正文 第一章阎王 深夜,静海市。 烈火红唇酒吧里,萧肃正坐在角落喝着鸡尾酒。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红男绿女正在舞池中扭动身形,萧肃视若无睹,在他眼里,那些庸脂俗粉还不如自家老婆的一根头发。 而她的老婆,正是静海的天之娇女,宁氏集团的董事长宁思纯。 当初,宁思纯的父亲宁永进一眼就相中了萧肃,为此不顾家人的反对,一手促成了二人的婚礼。 他的妻子薛桂香对此耿耿于怀,从萧肃上门开始,她就一直百般折辱,想让萧肃知难而退。 而萧肃却逆来顺受,哪怕那偌大的别墅中真正属于他的只有一辆自行车。 这时,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子走进酒吧,那英俊的长相瞬间吸引了莺莺燕燕的注意力。 看到萧肃,英俊男子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阎王’居然会屈尊到这种地方!”英俊男语带感慨,向萧肃报以征询的目光,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萧肃轻描淡写地回应:“他家的酒不错,还有,别再用那个名字叫我了。” “哦?那我可得尝尝!” 英俊男马上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尝过之后赞不绝口。 “大人,您真的打算从此退出江湖,不问世事了?”英俊男放下酒杯,恭恭敬敬地问道,“您知不知道,您的离开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一次超级地震!” 萧肃斜了他一眼,“你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指这个?” 英俊男一时语塞。 “……您要放弃这一切吗?”沉默了片刻,英俊男幽幽地说道。 “阎王已经死了,”萧肃面无表情地说道,“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叹了口气,英俊男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妖娆的女子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娇声说道:“两位帅哥,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跟我玩玩呀!” 虽然穿着一身休闲装,但萧肃还是透出了一股禁yu系帅哥的气质,让原本冲着英俊男来的妖娆女眼前一亮。 萧肃轻抿了一口教父,好像压根没听见她的邀请似的。 “千人骑万人睡的玩意儿还是滚一边待着去吧,”英俊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大人对你没兴趣!” 妖娆女顿时涨红了脸,这时,几个油头粉面的青年跟了过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好今晚嗨通宵嘛!”一个卷发男不满地说道。 眼珠一转,妖娆女忽然抬手指着萧肃,气急败坏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这家伙一直死缠着我不放!” 几人看向萧肃,一个戴鸭舌帽的语气不善地说道:“喂,你算哪根葱,哥几个带来的妞你也敢碰?” “滚。”萧肃简短地说道,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鸭舌帽当时就急了,叫道:“逼崽子你让谁滚呢?弄死你信不信!” 啪! 一声脆响,鸭舌帽转了个圈跌坐在地,呻吟不已,脸颊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掌印。 “嘴巴放干净了,”英俊男冷冷地说道,“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吗?” “妈的你敢动手?” 卷发话音未落,胸口就挨了一脚,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的桌椅,酒水洒了一地。 青年们还没反应过来,英俊男已经站了起来,揪着一人的脑袋狠狠向桌子上撞去,接着抓起一旁的酒瓶将另一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二人登时眼前一黑,金星直冒,齐齐坐倒在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卧槽,你……” 余下一个黄毛抡着拳头,正要上前,英俊男手中的碎酒瓶却已经先一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黄毛顿时僵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看着碎酒瓶,眼中满是恐惧。 英俊男冲着酒吧门口歪了歪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都听到大人的话了,滚蛋!” 青年们哪里还敢造次,赶紧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模样好不狼狈。 萧肃的兴致已经被这帮人败了个精光,他一口喝干杯中酒,起身对英俊男说道:“没事我先走了,明天还要早起给老婆做饭。” “对了,大人,”英俊男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弗朗斯的女大公让我给您带个话,她在波旁宫等您,如果您不去,她就一直等下去。” “我已经结婚了。”萧肃一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英俊男摇头叹息,“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阎王还有这么一天。” 酒吧外面,萧肃又碰到了那帮小青年,这些人挨了顿揍,没胆找回场子,嘴巴却欠的很。 看到萧肃骑上一辆自行车,卷发当即开始了冷嘲热讽:“哎呀,装得那么牛逼,竟然骑个自行车,怕不是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吧!”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来烈焰红唇了,我看这破地方是开不了多长时间了!”鸭舌帽大呼小叫。 “去我家别墅喝酒啊?”黄毛咧着大嘴,“穷逼这辈子没见过的那种别墅!” “走走!比比谁先到!” 青年们坐上各自的豪华跑车,洋洋得意地狂飙而去。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忽然看到后视镜上出现一个黑点。 黑点转眼变大,几人一看,那竟然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子! 下个瞬间,萧肃的身影从几辆豪车中间掠过,风压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在青年们的脸上,他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酒都醒了。 再往前看,哪里还有萧肃的影子! 次日清晨,临海壹号19幢别墅。 萧肃早早起床,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一阵脚步声响起,宁思纯走下楼梯,身着一袭真丝睡袍,尽显美好身材。 “老……宁总早上好!”萧肃立刻站起身来,刚说出第一个字,便在宁思纯的一个眼神下迅速改口。 宁思纯的神情冷若冰霜,对桌上的佳肴看都不看一眼,虽然萧肃每天都准备早餐,但她从来没有吃过哪怕一次。 “昨晚又去哪鬼混了?”她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萧肃陪着笑脸说:“报告宁总,我昨晚跟朋友出去喝酒啦。” “……狐朋狗友。” 宁思纯冷哼一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只听了几句表情就变了。 “十三亿?!他们怎么不去抢劫呢!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也不怕撑死!” 用力按着太阳穴,宁思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告诉他,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奉陪到底!” 说罢,她挂断手机,换上衣服,迅速出了门。 看着老婆的背影远去,萧肃眼中的柔情迅速被一股浓烈的杀气取代,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查一下我老婆的公司最近出了什么事。” 正文 第二章 罗家 凡特斯郡1号别墅,罗大英正懒懒地躺在沙发上,脸上满是淫笑。 “宁思纯啊,你这娘们还真是难搞,本少爷放下身段去追你,你不但不感激涕零,还敢给我吃闭门羹,哼!我现在倒要看看,你还能矜持多久!” 想着那位冰霜美人哀求自己的样子,罗大英顿时精虫上脑,一边脑补着不可描述的画面,一边美滋滋地喝起了红酒。 咚咚咚。 妄想被打断,罗大英很是不爽,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 “你是……” 罗大英话没说完,青年忽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小腹上。 他当即倒飞出去五六米,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的五十寸大彩电上。 脆弱的液晶屏幕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伴随着一声脆响,瞬间碎了一地。 “嗷!” 过了一拍,罗大英从墙上滑落,趴在了地上,他扭动着身子,发出一声嚎叫。 “我是你的噩梦。”萧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一向养尊处优的罗大英哪里受过这种对待,他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挣扎着爬起,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萧肃,恶狠狠地问道:“你不想活了?知道我是谁不?” “你问的什么弱智问题?”萧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人都在这了还会不知道你是谁?” 罗大英被噎得够呛,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厉声说道:“是宁思纯派你来的吧?小biao子想赖账?门都没有!告诉你,本少爷不吃这一套!” 啪! 话音未落,罗大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强劲的力道带得他原地转了五六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也流出血来。 “赖账?你自导自演的挺开心啊!”萧肃冷冷地说道,“你指使手下成立非克贸易公司,大量买进劣等原料以次充好,骗过宁氏集团的采购部,导致宁氏跟你们合作的产品出了问题。就这点小伎俩,你也敢拿出来现眼?” 听了这话,罗大英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叫道:“你怎么知道……”话说一半,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知道的多了。”萧肃挑起一边嘴角,“我还知道,你只是罗亮的私生子,你妈也根本不是罗亮死去的妻子,而是他现在的秘书……” 罗大英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要脱离眼眶,这事是罗家的秘辛,佣人都没几个知道的,这个人怎么会如此清楚?! 像亲眼见过一般娓娓道来,萧肃玩味地笑道:“你们家那点肮脏事,还用我全说出来吗?” 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罗大英后背上全是冷汗,他抬起手来,指着萧肃说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没数吗?”萧肃语带嘲讽地说道。 “住口!”罗大英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子色厉内荏,“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老子分分钟弄死你信不信!” 萧肃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罗家那点基业,在我这连一粒沙子都算不上。” “放你妈的屁!”罗大英恶狠狠地说道,“告诉你,你现在滚蛋,让宁思纯过来,这样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懒得再跟罗大英废话,萧肃直接打了个电话,简短地下令道:“动手。” 罗大英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看到号码,罗大英愣了一下,赶忙按下接听按钮。 “喂,李哥……” “别叫我哥,担当不起!”一阵怒吼声传来,“罗大英,你家的事我不管,你爱死死去,别他妈拉上我!从现在开始,我们再无瓜葛!” 听着对面的忙音,罗大英呆住了,帝达公司的李总与自家公司合作多年,今天怎么来了这么一出? 还没等他计算这次合作终止损失了多少钱,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出大事了,罗公子!最近咱们一直在谈的落英区开发项目完蛋了!”助理惊慌地说道。 “什么?!”罗大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要是真的,那损失可是十个亿都不止! “是真的!合作的公司都撤资了,光靠咱们肯定是撑不住的!” 挂断电话,罗大英颓唐地瘫在了沙发里。 这时,第三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罗总,咱们被人搞了!有人暗线操作咱们公司的股价,损失已经达到了十几个亿!现在已经跌停了!” 啪嗒! 罗大英呆若木鸡,手机脱手落地。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萧肃,终于回过味来。 “都是你干的!” “我说过,罗家连一粒沙子都算不上。”萧肃竖起两个手指,悠悠地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宁家和解,要么,你们罗家灰飞烟灭。” 罗大英惊恐万状地看着萧肃,他知道这句威胁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他连肠子都悔青了,罗家堂堂静海商界世家,在这个人面前,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资产就缩水了一大半,放眼静海,不,整个华夏,有这种实力的人能有几个? 想到这里,罗大英顿时崩溃了,他两腿一软,手脚并用地爬到萧肃面前,捣蒜似的磕起了头来。 “您收了神通吧!”罗大英大声讨饶,“小弟,哦不,孙子!孙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 俯视着匍匐在地的罗大英,萧肃就像在看蝼蚁一般,轻笑一声:“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在嘴边竖起食指,萧肃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宁思纯愤怒的声音:“你死到哪去了?!” 萧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前段时间宁思纯提到过,她爷爷今天过生日,让他过来露个脸,结果他为了个老婆出气,反而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我……” 宁思纯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说道:“二十分钟以内,给我滚到观海阁门口!” “是!宁总,我马上到!” 萧肃正拍着胸脯表决心,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叹了口气,萧肃看向罗大英,简短地说道:“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罗大英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保证什么都听您的!只求您放我一马!” “乖。” 萧肃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转身就走。 直到脚步声消失,罗大英才敢从地上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正文 第三章 惨遭针对 观海阁位于天府区最好的地段,依山傍海,风景极好,是静海市顶级的别墅区。 宁家的家主,宁思纯的祖父宁国光就住在这里,当年他白手起家,一手打造了宁氏集团的偌大基业。 就在前几年,他自认年事已高,便将宁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交给了后辈中最有天赋的宁思纯。 而这一任命,也让宁思纯成了整个宁家的众矢之的。 观海阁离罗大英家的距离并不近,萧肃不得不打开自行车的加速系统,一路火花带闪电,这才在二十分钟以内到了地方。 看到萧肃,宁思纯冷着脸哼了一声:“待会扮演好你的角色,别说多余的话。” 这话的意思是要扮演一对和睦的夫妻,不论私下关系如何,在家人面前还是得有个样子的。 “明白明白。”萧肃连连点头。 两人一进门,别墅里原本热闹的气氛立刻就变了,下个瞬间,全家人的白眼都飞了过来。 宁思纯假装没看见,快步上前跟父母打起招呼。 “岳父好,岳母好,”萧肃跟在身后,温声说道,“最近身体可还康健?” 宁永进一看到萧肃就打心眼里喜欢,笑着说道:“好,都好!我刚还跟你妈念叨你来着。” “是啊,”薛桂香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你保安干得挺好的啊?” 宁永进正要说话,薛桂香却上前一步,上下打量起萧肃来。 眉头一皱,她指着萧肃的衣服斥道:“老爷子的生日你就穿成这样?呵,真是一辈子穷鬼命!” “对不起,妈。”萧肃赶忙道歉。 薛桂香冷着脸不为所动,虽然萧肃救过她的命,但她认为,这绝不是对方入赘自家的理由。 “哎,桂香,今天是咱爸的好日子,别闹得这么不愉快。”宁永进一边打圆场,一边拍了拍萧肃的肩膀。 薛桂芳斜了萧肃一眼,“难听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寻思寻思吧!还有,待会吃饭的时候别跟饿死鬼托生似的,给我们家丢人!” 萧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 宁永进担心妻子再说出什么话来,赶忙招呼大家去跟老爷子问好。 客厅正中,宁国光正跟几个儿子闲话家常,对宁永进等人笑脸相迎,却唯独没跟萧肃说一句话。 在他看来,宁思纯是天之娇女,就算要嫁给一个顾家的男人,也得是家庭条件差不多点的,而不是身无长物的萧肃。 虽然老人家看不惯,但毕竟是孩子的事,他也不好多管。 他不说话,不代表儿子们也忍得住,长子宁永胜就开口说道:“老四,你家女婿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大哥,小萧体贴思纯,一直帮衬家里呢。”宁永进打了个哈哈,“以前讲究男主外女主内,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咱们的观念也要开放嘛,年轻人的事就随他们去吧。” 宁永胜挑了挑嘴角,嘲讽地说道:“你倒看得开!别是在自我安慰吧!” 老二宁永驰紧随其后,“我看你啊,就是观念太开放了!男人没点事业,腰杆子怎么硬得起来!难道你家女婿要吃一辈子软饭?” “不能吧?”三哥宁永旭冒出一句,“我听说小萧一直在咱家公司当保安,是不是在观察发财的机会?”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借着萧肃把宁永进家挤兑一通,饶是宁永进脾气好,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就在这时,管家过来通知老爷子,宴会的准备已经做好了。 萧肃知道这个家里除了宁永进没人待见自己,有心想找个借口开溜,但为了顾全老婆的脸面,只能硬着头皮跟众人簇拥着宁老爷子走进餐厅。 大家分长幼落座,宁国光拄着拐杖起身,简单说了几句就吩咐开席,但他本人上了年纪,没待多长时间便让管家搀扶着离席了。 家主一走,合家团聚的假象瞬间被打破,大嫂梁美丽率先发难,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怎么有一股穷酸味儿!” “因为有个不知哪来的野鸡,攀上了高枝想变凤凰!”二嫂林玲立刻帮腔。 梁美丽冷笑一声:“都说混得好不如嫁得好,没想到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也合适啊!” “可不是!”二嫂林玲附和道,“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她儿子宁思霄立刻说道:“嗐,人往高处看有什么不对!我也要攀高枝!不能老让咱家吃亏!” “好儿子!”林玲一拍桌子,“真有担当,跟那没心没肺的就是不一样!” 梁美丽嘿嘿笑道:“还是思霄有眼光!不像某人似的,联姻都能做成赔本买卖,就这脑子还开公司呐?不得把公司做黄喽!” 几人的矛头看似针对萧肃,实则瞄着宁思纯,在梁美丽看来,宁氏集团董事长理应是自家儿子的,而林玲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上位的机会,但她更不能忍受老幺的女儿掌管家族事业。 萧肃知道自己现在言必有失,索性装聋作哑,专心吃饭。 对于宁思纯来说,这根本不是家庭聚餐,而是末日审判,桌上的食物再美味,她也没有胃口。 “我吃饱了。”她撂下筷子就要起身。 梁美丽立刻说道:“哎,思纯,长辈都还在呢,你别急着走啊!” “我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伯母。”宁思纯生硬地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孩子也太没礼貌了吧!”林玲语带不满地对宁永进夫妇说,“你们平时怎么教育的女儿?连尊重长辈都不知道,还怎么打理咱家的生意!” 宁永进满心无奈,叹了口气说:“二嫂,今天大好日子,咱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吗?” “老四,你是真沉得住气啊!”林玲冷笑一声,“唉,咱家未来堪忧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把宁思纯说成十恶不赦的王八蛋了。 因为担心,萧肃追了出去,自然也少不了被一通数落。 他无所谓,留在宴席的宁永进夫妇却是如坐针毡,薛桂香更是恨不得生吃了他。 走到院子,萧肃看到宁思纯正站在角落里,窈窕的身影在瑟瑟的海风中孤零零的。 宁思纯正在出神,身上忽然一暖,转头一看,正对上萧肃关怀的眼神。 “思纯,天凉了,我……” 萧肃话没说完,宁思纯忽然抬手将他劈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打落在地,就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别碰我,也别再演戏了!” “就是因为你,我的一生都毁了!”宁思纯的眼中满是恨意,抬手一指大门,厉声说道,“滚!” 说完,她转过身去,连再看萧肃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萧肃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也知道气头上的宁思纯肯定听不进去,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离开。 正文 第四章 素香麻辣烫 寿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第二天是工作日,萧肃早早起床,张罗完早餐后,骑着自行车向公司赶去。 宁升大厦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作为静海市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宁氏集团的办公楼,大厦足有三十层高,在市中心格外显眼。 来到公司,萧肃换上一身保安制服,随后来到停车场岗亭跟同事老赵换班。 “哎,这大清早的,可真是闲呐……” 斜靠着椅子,萧肃懒懒地盯着监控,停车场中是清一色的奔驰奥迪之类的豪车,那都是公司高管的座驾。 萧肃伸了个懒腰,对那些豪车毫无兴趣。比起价格,他更看重实用性。 正当他百无聊赖的时候,一辆限量款的银色劳斯莱斯幻影忽然出现在监控中,缓缓向停车场驶来。 萧肃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一改刚才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柔。 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岗亭跟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绝美容颜,正是宁思纯。 “宁总,您早上好啊!昨晚睡得好吗?”萧肃的语气中透着关心。 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不愉快,宁思纯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一看到萧肃讨好的笑容,顿时更加恶化了。 她眉头一蹙,原本就冷漠的神情更是散发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萧肃快步走出岗亭,连声说道:“来来,我帮您停车!” 宁思纯抬手将车钥匙扔了过来,萧肃赶忙接住,再看老婆已经走了,赶忙喊道:“宁总慢走啊!” 自始至终,宁思纯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萧肃丝毫不以为意,一脸陶醉地看着老婆走进大厦,这才转过身来,甩着车钥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劳斯莱斯走去。 刚停好车,一位同事就来通知他,到换岗的时间了。 回到保安室,萧肃立刻被同事老张拉去下象棋,这个臭棋篓子刚才把大家杀得丢盔弃甲,现在正牛气得很。 没成想,萧肃一入棋局,局面就反转了过来。 正在看棋的老赵听到一阵轰鸣,转头一看,只见停车杆外停着一辆骚红色法拉利。 “哟,这车怎么停在咱们公司门口啊?” 萧肃闻言看去,就见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走下车来,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举手投足间都凸显一股土豪的气息。 看到青年手中捧着的玫瑰花束,萧肃眉毛一挑。 “八成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要追咱们董事长……”一位保安正说着,身边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他连忙喊道,“哎,小萧你去哪儿?” “别走!我还没输!”那边老张也急了。 “是吗?”萧肃回身来到棋盘前,抬手落子,头也不回,“现在你输了。” 众人一起看向棋盘,这才发现老张的棋路已经被彻底封死,不论他如何落子,萧肃都能在下一步直取老将。 萧肃离开保安室,走到青年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好!欢迎来到宁氏集团!” 那青年斜了他一眼,语气傲慢地说道:“我找你们宁董事长。” “好嘞,我这就去通知董事长!”萧肃干脆地应道,“请您稍等一会!” “快点,我赶时间。”青年微微颔首。 萧肃跑回大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你好!我们这有人违规停车,都停了几个小时了,太耽误我们工作了,你们能不能把车拖走啊!” 挂断电话,萧肃收起冷笑,换上职业性的笑容,再次走了出去。 “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青年不耐烦地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董事长正在开会!” 萧肃假笑着,有一茬没一茬地跟青年搭话,对方理都不理,时不时地盯着手表,好像有什么急事儿似的。 过了一会儿,一辆拖车停了下来,车上的工人熟练地将法拉利挂上了拖车。 萧肃的余光一直瞄着拖车发动,这才装作惊讶的样子对青年说道:“哎,那是不是您的车啊?” 青年回过头去,只看到法拉利的车屁股消失在拐角,顿时大吃一惊,叫道:“我靠!我的车!” “这事儿怪我!”萧肃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应该让您把车停进去的!” “现在怎么办?”青年急道,显然已经没了分寸。 “我好像看到那辆拖车涂着长庆的标,”萧肃信口胡诌,“要不您联系联系那边看看?” “那这……”青年眉头紧皱,看着手中的花束犯了难。 “我可以帮您交给董事长!”萧肃立刻拍胸脯保证。 青年犹豫了几秒钟,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把花束塞给了萧肃,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 萧肃目送青年离开,冷冷一笑,走回大厦,随手把夹在花束上的卡片扔进垃圾桶,将花束递给了前台美眉。 萧肃送花这一幕正被助理杨婉看了个正着,萧肃离开后,她捡起了卡片。 随后,她来到宁思纯的办公室,上交了卡片。“宁总,那个新来的保安给前台送花,这是里面的卡片。” “下面人的事就不要管了,随他们去吧。”宁思纯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杨婉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对宁思纯说,“对了宁总,昨天萧肃没来上班,不知跑哪去了。” 宁思纯正翻开卡片扫了一眼,听到这话,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马上叫他来一趟。” 五分钟后,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的萧肃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用眼神示意萧肃关上门,宁思纯冷冷地说道:“萧肃,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吧?” “当然!”萧肃点了点头,那是当初宁思纯定下的规矩,如果自己不接受,她就坚决不结这个婚。 宁思纯看都不看他一眼,沉声说道:“复述一遍。” “第一,叫你宁总,第二,不能干涉你的事情,第三,不能让宁家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萧肃还是乖乖地说了。 “记性还不错,”宁思纯说着,语气却更冷了,“萧肃,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一张卡片拍在了办公桌上,落款上李良威三个字赫然在目。 萧肃愣了半天,这才意识到今早的事情被老婆知道了,顿时连拍额头,痛心疾首,心说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把那个小白脸的花连着卡片一起毁尸灭迹! 没成想,宁思纯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话锋一转说道:“对了,你昨天上午没来上班是吧?” 萧肃顿时语塞,那时他忙着去找罗大英那小子给老婆出气,却忘记请假了! “跑哪去了?”宁思纯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se彩。 正文 第五章 丁香 “呃那个……”萧肃支吾起来,大脑迅速开动,准备编一个合理的借口。 宁思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厉声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公司是你家!?” “宁总,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连声招呼都不打,你把公司的规章制度当成什么了?要是公司里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也不用做生意了,改去开福利院得了!” 恶狠狠地盯着萧肃,宁思纯一字一顿地说道:“萧肃,我告诉你,公司不养闲人!你要是不乐意干的话,趁早滚蛋!”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萧肃不是被虐狂,做了好事却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他的心情自然是一落千丈。 一直忍到宁思纯说完,萧肃才干巴巴地说道:“宁总,我今天坏肚子了,想早退,跟您请个病假可以吗?” 宁思纯闻言一愣,看着萧肃有些僵硬的神情,也就当了真,摆了摆手说:“去吧,下次有事先打招呼。” “谢谢宁总。” 郁闷的萧肃离开宁升大厦,决定去小吃街大快朵颐一番,以此发泄心中的怨念。 旧津街与宁式集团只隔着一条街,建起这条小吃街的人,正是萧肃的徒弟,全国闻名的厨神孙啸川。这里琳琅满目,各种风味小吃齐全,深受静海市民喜爱。 萧肃并不打算找他,孙啸川虽然厨艺一流,但嘴巴是真的碎,跟他待一起超过两分钟脑壳就会痛。 正寻觅美食的时候,萧肃忽然发现附近一家麻辣烫小店有些骚动,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跟店员吵了起来。 “撒子哦?”店员问道。 “撒你个大头鬼!耳朵聋啦?叫你们老板出来!”一个剃着青茬的青年大呼小叫。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滚!” 两个混混一把推开店员,迈步走进店里,一左一右将麻辣烫小店的店长夹在中间。 萧肃定睛看去,那店长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生,扎着马尾,穿着朴素,模样却是清纯可爱,眉宇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在你们家吃出头发了,您说说怎么办吧?”青茬撇着个嘴。 “真的非常抱歉!”美女店长鞠了个躬,落落大方地说道,“客人您这顿免单可以吗?” 另一个烫着鸡窝头的青年语气夸张地说道:“我们就那么好打发?”?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青茬淫笑一声,“只要你跟咱哥俩玩玩就行啦。” 美女店长看出了二人的意图,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不好意思,我还要做生意。” “别那么绝情嘛,哟,这是什么?”鸡窝头忽然伸手,一把将店长脖子上的挂坠扯了下来,转身就走。 “还给我!”美女店长顿时急了,快步追了上去。 “你挺重视这玩意儿啊?”青年把挂坠举得高高的,“这样吧,只要陪我们玩玩,这玩意儿就还你,怎么样?” 看到美女店长着急的样子,两个青年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猥琐。 “喂,鸡窝头!” 鸡窝头转头一看,就见一碗麻辣烫扑面而来。 还没反应过来,麻辣烫就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他的脸上,里面的汤汤水水顿时洒了他一身。 “啊!”鸡窝头被烫得大叫起来,挂坠也脱了手,向地面落去。 伸手抓过半空中的挂坠,萧肃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飞出去,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堆里。 “这顿算我请你的,千万别客气!” 看着被垃圾淹没的鸡窝头,萧肃冷冷一笑,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靠,你他妈……” 青茬刚骂了半句,萧肃突然抬手一掌卡在他的脖子上,硬生生把后面的粗鄙之语堵在了他的喉咙里。 “既然嘴巴这么不干净,那就去陪你的好朋友吧。” 萧肃说着,一把抓住青茬的衣襟,将他丢了出去。 噗通! 青茬正落在鸡窝头旁边,摔了个狗吃屎,两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也爬不起来。 “你的东西……咦?”萧肃正要将挂坠还给美女店长,忽然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枚玉佩,被雕刻成一匹马的形状,做工有些粗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萧肃瞳孔一缩,这是当年七彩虹福利院给孩子们发的挂坠! 他脸色数变,再看那美女店长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眉眼看起来越发的熟悉。 “你是……丁香?” 美女店长连连点头,惊声叫道:“小肃!你是小肃!” 往日的记忆浮现在脑海,萧肃顿时感慨万千。 “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是!”丁香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拉着萧肃就往店里走,“快进去坐!” “不用,这里就行。”萧肃搬了把椅子坐下来。 “那也行,”丁香开心地笑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萧肃不禁有些恍惚,记得以前在七彩虹福利院的时候,两人经常偷偷跑出去,拿零花钱买麻辣烫吃的。 不一会儿,丁香就捧着满满当当一大碗回来了,这碗麻辣烫跟店里做的不一样,是完完全全按照他们小时候吃的麻辣烫做的,不但里面都是萧肃爱吃的菜,就连调味也一模一样。 尝了一口,萧肃眉毛一挑,微笑着说道:“还是熟悉的味道。”随后大口朵颐起来。 “还是熟悉的吃相。”丁香温柔地笑道,在萧肃对面坐下,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他。 风卷残云一般吃光了麻辣烫,萧肃拿起手纸一抹嘴,问道:“怎么想起来开麻辣烫?” 俏脸一红,丁香支吾了一下,敷衍着说道:“就是想做点什么,帮衬一下福利院啦。” 丁香是个孤儿,和萧肃一起在七彩虹中长大,他们从小就形影不离,感情很深。直到萧肃十二岁时被“地狱”组织挑走,两人才分开,从此天各一方。 听丁香说起七彩虹的近况,萧肃整个人沉浸在回忆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拉肚子?要不是碰上车祸绕了远路,还真是信了你的鬼!”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宁思纯心里一阵烦闷,冷哼一声,一脚油门下去,劳斯莱斯飞驰而去。 萧肃跟丁香叙着旧,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 转眼到了晚上十点多,夜生活开始了,看着周围逐渐汹涌的人潮,萧肃不想打扰丁香做生意,便跟她道别,相约日后再聚。 蹬着自行车回到别墅,萧肃推了推那两扇大铁门,却发现打不开。 正文 第六章 送钱 “不是吧?居然反锁了!” 看着纹丝不动的铁门,萧肃不由纳闷儿起来。 “难道是到了门禁时间?不对啊!老婆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事啊!” 挠了挠头,萧肃以为宁思纯还在为白天自己擅自离岗的事情生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自行车停在一边,纵身一跃,无声地落到了院子里。 抬头一看,他发现二楼卧室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老婆怎么还没睡?” 萧肃觉得非常奇怪,顺着水管爬到二楼,靠在落地窗边上,探头看去。 就见宁思纯正坐在电脑跟前忙个不停,那略带憔悴的素颜,让萧肃很是心疼。 他随后注意到,宁思纯在忙碌中,还不时腾出双手揉一揉太阳穴,露出痛苦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宁思纯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没走两步,身体忽然毫无征兆地往后倒去,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萧肃见状大惊,一把拉开了落地窗。 虽然宁思纯禁止他走进自己的卧室,但此时萧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将她扶了起来。 见宁思纯面如金纸,萧肃知道情况不妙,立刻抱着她下到一楼客厅。 萧肃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行李箱,从深处的夹层里取出一枚样式古朴无华的戒指。 “真想不到,这辈子还有再用到你的一天。” 凝视着手中的阎王戒,萧肃感慨地说道。 这枚蕴含无穷力量的戒指不仅标志着当年萧肃在“地狱”中的尊贵地位,更是他征战杀伐的重要象征,萧肃原以为自己假死归隐之后再也不会用到它,没想到今天竟然要再一次戴上。 阎王戒戴到食指上的瞬间,萧肃眼中闪过一道赤芒,玩世不恭的痞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深吸一口气,萧肃将体内翻涌而起的杀气压制下去,转身回到客厅。 宁思纯还在昏迷,那张令萧肃魂牵梦萦的容颜眉梢紧皱,令萧肃一阵心疼。 萧肃把手指搭在宁思纯的百会穴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刻催动阎王戒,一股暖流从中涌出,沿着他的食指涌入宁思纯体内。 不同于以往的暗黑之力,这是一股纯粹的本源能量,不仅安抚着宁思纯燥乱的心神,同时也在缓慢地修复着宁思纯受损的脑部神经。 过了一段时间,宁思纯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她凤眼微睁,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关切的萧肃。 “太好了,老婆你醒啦!”萧肃长出了一口气,开心地看着宁思纯。 听到这话,宁思纯表情一变,一双秀眉再次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谁是你老婆!” 推开萧肃坐起身来,宁思纯发现自己身在客厅,不由一愣,她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卧室里,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之后便没有了记忆。 看到她疑惑的表情,萧肃赶忙说道:“老……宁总,您刚才因为劳累过度昏倒了!”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没有说出宁思纯真实的病情。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上有些褶皱的睡衣,宁思纯的神色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给您按了按头而已,”萧肃背起手来,不让她看到阎王戒,“我以前在按摩店打过工,学了些手艺。” 宁思纯这才发现头已经不疼了,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脸色稍有缓和。 “你还在按摩店待过?” 萧肃苦笑着说道:“家境贫寒,只要给钱,啥不能干啊?” 宁思纯沉默不语,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抽烟了?” “宁总不喜欢烟味?”萧肃立刻拍着胸脯,“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抽烟了!” 看着他仿佛毫无虚假的关切眼神,宁思纯有些恍惚,难道这个男人不是为了钱,而是真心爱着自己?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连连摇头,绝对不可能! 本想给萧肃下个禁烟令,但一想到这个男人刚刚帮了自己,宁思纯不禁又有些踌躇,最后樱唇微启,冒出一句:“别在我跟前抽。” “没问题!谢谢宁总!” 萧肃如蒙大赦,作为一个老烟枪,真要是戒烟,那不亚于要了自己的老命。 宁思纯一摆手,起身向楼梯走去,“我睡觉去了。” “宁总,别太劳累了,注意身体啊!”萧肃在后面关切地说道。 宁思纯闻言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语气生硬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来管我。” 眼见自己的关心却换来了冷言冷语,饶是内心强大的萧肃,心头也不由地掠过一丝苦涩,他看了一眼食指上的阎王戒,摇头叹息,摘下来随手丢到了茶几的小抽屉中。 他走出别墅,骑上自行车,离开临海壹号。 这一晚,萧肃没有回家,在海之声公园凝视着滚滚波涛,排解心头的烦闷。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来到公司,萧肃闲来无事,又跟老张下起了象棋,结果不言而喻,老张输得丢盔弃甲。 “我佛了,我真的佛了,萧哥,你是我哥,行不?”年近四十的老张冲着萧肃双手合十,就差没跪下了。 “你还要再学习学习啊。”萧肃老神在在地说道,心里却想,老张这臭棋篓子连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刘一白的一成都赶不上,还有的是要学的呢! 老张重重地点头,“萧哥,你说得对!等我回去把棋界圣手刘一白的棋谱参透了,再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萧肃笑了笑,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公司外面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 “行啊,你回去好好研究,我去趟厕所。” 撂下盯着棋局陷入沉思的老张,萧肃来到公司外面,向那个人影走去,边走边说:“哟,罗公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罗大英刚从车上下来,一听到这声音,当时表情就变了,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大哥!”他大叫一声,两腿一软,眼看就要跪下来。 萧肃赶忙扶住他,看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说道:“免了免了,你干啥来的?” 罗大英听话得很,立刻直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哥,我今天是来给宁总送钱的!” 萧肃扫了一眼罗大英双手递过来的支票,笑了笑说:“十个亿?少了点吧?” “大哥,这可是这次项目收益的大头啊!”罗大英满脸的诚惶诚恐,“小弟说得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啊!” 正文 第七章 脑部病变 萧肃一摆手,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我记得,上次你要赔偿是多少来着……十三亿吧?然后你现在跟我说收益的大头是十个亿,不妥吧?” “嗨呀!” 罗大英立刻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心说我当初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么一尊大神! 嘴上连忙说道:“小弟那时候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的!” “要不,咱们再来谈谈人生吧。” 萧肃说着就上前一步,把罗大英吓了一大跳,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自己的奔驰车上。 “大哥大哥,有话好商量啊……” 罗大英犹豫了几秒钟,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小声说道:“要不这样,小弟自掏腰包补上那三个亿,您觉得怎么样?” “勉勉强强吧。”萧肃微微颔首,有些为难的样子。 “那就这么说定啦!” 罗大英生怕萧肃反悔,当场写了一张新支票。 “行了,上去吧。”萧肃大拇指向后挑了挑,又道,“记住了,在宁总面前,你不认识我这个人。” “是,大哥!”罗大英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跑了。 当天晚上,萧肃下班回家,发现铁门没有反锁,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老婆总算是消气了。 宁思纯正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盯着笔记本电脑,她今天心情确实不错。 罗大英来的时候,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决不退让一步,结果这家伙不仅没有兴师问罪,反而上来就是一个九十度大鞠躬,连声认错,把损失全揽在自己身上,还说新的原材料正在路上,甚至连项目的收益都要提前支付。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宁思纯也没多问,马上让助理杨婉去起草一份合同,以防罗大英反悔。 “宁总晚上好!”萧肃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打断了宁思纯的思绪。 “嗯。”宁思纯应了一声,一对凤眼没有看他,而是扫向地面。 萧肃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擦地!” 宁思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萧肃也没那么恶心了,以往这家伙忙活的时候,她早就回屋去了。 萧肃忙活着,借着眼角余光,他发现宁思纯在忙碌中,还不时腾出双手揉一揉太阳穴,露出痛苦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萧肃皱起了眉头,他想起前天宁思纯昏倒,自己利用冥王戒的能量为她做了一次简单的体检,那时就发现她的脑神经有损伤。结合现在的样子来看,萧肃几乎可以断定,老婆的脑中发生了病变。 他心里默默盘算起来,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干就干,萧肃蹲在水桶前拧抹布,忽然揉着腰呻吟起来:“哎哟哟,人一上了岁数这腰就不行喽,稍微干点活就抻到了,也不知道咱们公司有没有定期体检啊……” “就你还上了岁数?” 宁思纯闻言嗤笑一声,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在近期组织一次体检好了。” “好耶!”萧肃欢呼起来,“谢谢宁总!” 宁思纯看了他一眼,“你还挺在意身体啊?” “当然了!”萧肃大点其头,“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那你坏肚子还去吃麻辣烫?” 萧肃顿时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宁思纯会知道这事。 宁思纯面无表情地说道:“而且我看你跟人家小姑娘聊得挺欢,也不像是坏肚子啊。” 借口被拆穿,萧肃不由老脸一红,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昨晚被关在门外的真正原因了。 “宁总,您误会了!” 发现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老婆还有吃味的时候,萧肃顿时哭笑不得,急忙解释说:“那个人是我的老朋友,好多年没见了,昨天突然碰上,所以才多聊了几句!” “误会什么?”宁思纯冷哼一声,“你跟你朋友聊天,管我什么事!” “对对,您说得对,”萧肃连连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我必须强调一句,我昨天真的坏肚子了。” 一想到那麻辣烫店主清纯的脸,宁思纯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摆摆手说:“行了,别贫了,gan你的活去吧。” “好嘞!” 反正让老婆去检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萧肃也就不再多说,专心致志地擦起了地来。 擦到客厅的角落时,萧肃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萧肃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表情一变,回头见宁思纯还在忙于办公,便轻手轻脚地跑到洗手间接了电话。 “你找我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非常重要,大人。”英俊男沉声说道,“有人要对嫂子下手了。” “什么?” 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让隔着电话的英俊男感觉空气都冷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萧肃的杀气一发即收,却让英俊男从心底涌上一股敬畏的情绪,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因为这个气息太熟悉了,那位阎王大人又回来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萧肃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se彩。 “最近嫂子的资料在暗网上频繁流动,我是今天偶然发现的,抱歉,大人。”英俊男沉声说道,“因为经手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对我们来说反而很隐蔽。” 萧肃并不奇怪,大鹏展翅几万里,怎么会看得到上地面爬行的蝼蚁?对于地狱这种数一数二的地下霸主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大人您也不用担心!”英俊男又道,“这事说来也简单,我现在就让下面把整个静海市的地下势力筛一遍,保证没人能伤到嫂子!” “你有病吧?这么大动作,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没死不成?”萧肃没好气地说道。 他把门推开一条缝,看着埋头工作的宁思纯,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宁思纯对自己的遭遇一无所知,忙活完工作,她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地出门了。 说也奇怪,自从萧肃给她按摩以后,宁思纯这几天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吃得香睡得好,精神头自然也足了。 因为这个缘故,宁思纯对萧肃也有了一些改观,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经意间,她再次想到了那个美女店长,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我这是怎么了?他跟谁说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宁思纯用力摇了摇头,把油门踩到底,劳斯莱斯向公司狂飙而去。 跟在附近的萧肃从蓝牙耳机中听到了英俊男的汇报,咋了咋舌,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突然开得这么快!” 正文 第八章 有埋伏 萧肃左手拨动了一下把手上的变速盘,虽然人还在慢条斯理地蹬着,但自行车的车速却瞬间飙升,转眼就赶超了好几辆私家车,一路火花带闪电,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 “哎呀,这也就是弗雷德里希大师的杰作,换作是普通自行车,您就是把车蹬散架也追不上嫂子喽。”英俊男的语气有些感慨。 “别废话,”萧肃没好气儿地说道,“好好盯着,我老婆要是少一根头发丝唯你是问!” 宁思纯来到公司几分钟过后,萧肃才赶到,为了不让老婆发现,他并没有跟得太紧。 “盯着点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告诉我。”萧肃迈步向宁升大厦走去。 “是。” 趁着午休的时间,萧肃潜入了宁思纯的办公室,不出他的所料,果然在办公桌内侧和盆栽底下找到了两个窃听器。 “大人,发现两个可疑的家伙,一个在咖啡厅看了一上午报纸,还有个收废品的一直在宁升大厦附近转悠,现在都落到我手里了。” “谁雇的他们?”萧肃躲到走廊的隐蔽处,将手中的窃听器捏了个粉碎。 “幕后的人是匿名在暗网上花钱雇他们盯梢的,这俩人什么都不知道……抱歉,大人。” 萧肃将手中的碎渣抖落到垃圾桶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知道了。” 英俊男恭敬地问道:“要怎么处理他们?”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先留着吧,免得打草惊蛇。”萧肃思忖片刻,沉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不能让他们的雇主知道我们的存在。” 英俊男应道:“我明白。” “让他们继续盯着,幕后黑手有什么指令,随时汇报给我们。”萧肃又补充了一句。 “是。” 接下来事情并没有像萧肃预料的那样发展,幕后黑手一直没有下达新的指令。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线索,饶是英俊男手眼通天,也没法揭开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萧肃也意识到,对于幕后黑手来说,那几个小虾米只是眼线,如果要对宁思纯出手的话,他肯定会另外派人。 因此,萧肃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天天坚持着跟宁思纯同一时间上下班,骑着自行车护卫左右,别的什么事也不管。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宁思纯正在看公司的财报,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 杨婉推门而入,对宁思纯说道:“宁总,刚才有一家名叫瑟朗的销售公司打电话过来,想请您过去谈谈合作的事情。” “这么突然?”宁思纯闻言一愣。 “是的,瑟朗的老板明天就要飞去坡国,他想在今天把合作的事宜谈妥。”杨婉递过来一沓文件,“这是他们公司的资料。” 宁思纯接过来看了看,发现瑟朗的业绩非常不错,如果能达成合作,对宁氏肯定大有裨益。她沉吟片刻,问杨婉:“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杨婉摇了摇头。 宁思纯微微颔首,“那就安排一下,我要跟瑟朗的老板见一面。” “是。” 杨婉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回来告诉宁思纯:“宁总,会议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一个小时以后。” “很好。”宁思纯感觉脑袋忽然抽痛了一下,抬手揉起了太阳穴。 杨婉见状,语带关切地说道:“宁总,您最近太辛苦,就别亲自开车了,还是坐我的车过去吧。” “嗯……也好。”考虑到自己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宁思纯点头同意了。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离宁升大厦。 萧肃对此毫不知情,他跟同事打了一下午的牌。 自从那天许下豪言壮语之后,老张就再没下过象棋,美其名曰闭关修炼,转而拿来一副扑克,跟大家斗起了地主。 “对3!” “对K!” 看看同事们吆五喝六,又看看手中的六张牌,萧肃正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翻番,忽然发现时间差不多了。 “飞机,游戏结束。” 萧肃抬手将手牌扔了出去,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同事们围上去一看他的牌面,顿时目瞪口呆。 “好家伙,四个2把两个王带出来了,”老张喃喃地说道,“看来以后连斗地主都不能跟萧哥玩了。” 离开保安室,萧肃一如既往地来到停车场外,靠在墙角观望,却左等右等都不见宁思纯的劳斯莱斯驶出来。 眼看时间快要到六点了,萧肃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回到公司,坐电梯上到顶楼,却发现办公室的门紧锁着,而助理杨婉也不知所踪。 萧肃心里陡然冒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下楼找到在停车场岗亭值班的老赵。 “你看到宁总了吗?”萧肃喘着粗气问道,“我找她有事。” 老赵回答说:“宁总下午就出去了,我记得她当时坐的是助理小杨的车,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是在开会吧。” 萧肃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顿时加剧了,他快步离开停车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联系了英俊男。 “帮我查一下,我老婆的助理今天下午的活动路线,我老婆在她车上。” “不是吧?!”英俊男有些惊讶,“您稍等,我这就去查!”英俊男马上说道。 不一会儿,他那边就有了结果。 “找到了!杨婉的车横跨了大半个市区,现在正停在一家叫瑟朗的销售公司楼下。”英俊男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这家公司有些奇怪,它的地角实在是太偏僻了,而且最近才挂牌营业。属下猜测,这很可能是个空壳公司。”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萧肃跨上自行车,一脚蹬了出去,沉声说道:“地址告诉我。” “南湾区东太街148号。” 情急之下,萧肃几乎把自行车蹬到了极限,一路风驰电掣,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地方。 正如英俊男所说,这里已经远离市区,别说车辆,连行人都没几个。 萧肃抬头看去,发现瑟朗销售公司整栋楼都黑灯瞎火的,显然已经人去楼空。 杨婉的奥迪正停在楼下停车场里,萧肃跳下自行车,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内,知道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懊丧地跺了跺脚,萧肃正要离开这里另找线索,忽然听到一个不带一丝感情se彩的声音。 “宁家的人?” 萧肃闻声,立刻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就见黑暗中跳出来六个黑衣人,转眼便把自己围住了,他们手中的匕首在远处路灯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不说话,就当你是了。” 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余下几人不约而同地挥动匕首,向萧肃逼近过来。 正文 第九章 五花大绑 得到指令,众黑衣人立刻围了上来,他们见萧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以为这人是吓傻了。 他们没注意到,萧肃脸上的杀意已经翻涌起来。 “去死吧!” 随着一声大叫,六个黑衣人一起冲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他们就要近身,萧肃忽然一把抓起自行车抡了起来。 众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纷纷吃了个结实,萧肃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他们打飞出去,在地上摔成了一片滚地葫芦。 为首的黑衣人正要起身,忽然感觉劲风不善,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鞋底。 “噗!” 黑衣人领队被萧肃一脚踢在脸上,当场鼻血长流,在地上一连翻滚了七八圈才停下来,这回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旁边一个黑衣人已经鲤鱼打挺起了身,再次向萧肃冲了过来。 他自以为动作很快,却不知道这速度在萧肃眼中就跟慢动作一样。 一刀刺去,黑衣人忽然感觉眼中一花,再看自己的手臂竟然伸到了自行车的夹缝之间。 萧肃不给黑衣人抽手的机会,立刻将自行车往反方向一别,只听一声脆响,那黑衣人惨叫起来,半截胳膊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萧肃一把抓住黑衣人脱手的匕首,抬脚将他踢倒在地。 紧接着,萧肃身形一侧,躲开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攻击,同时反手一刀豁开了他的喉咙。 “咯咯……” 那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血流如注的喉咙跪了下去,随后往前扑倒,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眼看远处又一个黑衣人站起身来,萧肃甩手将匕首掷了出去,正中他的天灵盖,那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喀嚓! 一脚踩断了断臂黑衣人的喉咙,萧肃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最后一个刺客。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那黑衣人见同伙被萧肃砍瓜切菜似的干掉,已经骇得两股战战,拿刀的手颤抖个不停。 “问我是谁,”萧肃拎着自行车向他走去,“你配么?” “我弄死你!”黑衣人怪叫一声,端着匕首刺了过来。 萧肃轻松闪过,脚下使绊,黑衣人立足不稳,往前冲了好几步,一头撞碎了奥迪的车窗,顿时头晕眼花。 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脖子,萧肃打开车门,把他往前一推,同时狠狠一脚踢在车门上。 噗嗤! 黑衣人的脑袋如同烂掉的番茄,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萧肃两巴掌扇醒了黑衣人领队,沉声问道:“宁思纯在哪?” “做出这种事,别以为我们会放过……啊!” 领队嘴硬了一半忽然惨叫起来,因为萧肃一刀插在他的大腿上。 “废话少说,我赶时间。”萧肃面无表情地说着,匕首在领队的伤口里搅动起来。 领队疼得浑身抽搐,惨叫连连,剧痛之下,他终于松了口。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的任务只是在这里堵住宁家的人!” 见他不像说谎,萧肃又问道:“你们的雇主是谁?” “钱富贵!”领队大吼一声,随后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失败了,死在组织手上不会太舒服,现在你都知道了,麻烦给我一个痛快!” “规矩我懂。”萧肃一刀刺进他的心窝。 站起身来,萧肃说道:“帮我查一下钱富贵。” “稍等。”英俊男的声音顿了顿,“查到了,他是静海市有名的娱乐大亨,旗下有无数娱乐会所,黑白两道通吃,所以跟各路地头蛇的关系也很密切。” “钱富贵现在在哪?”萧肃又问。 “鼎皇会所。”英俊男回答,“刚才您大显身手的时候,我又查了一下,现在可以确定瑟朗是个幌子。另外,虽然这个停车场里没有摄像头,但我看了一下附近的监控,发现整个下午只有一辆五菱宏光经过,巧合的是,这辆车现在就停在鼎皇会所的停车场,也就是说……” “我老婆就在那里。”萧肃微微颔首,“把地址发给我,还有,把这里清理干净。” 鼎皇会所位于陶朱商业区最繁华的中心地段,里面装饰奢华,莺声燕语,是钱富贵旗下档次最高的会所,也是一家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钱富贵本人很喜欢鼎皇会所,常在其中办公享乐,也常在其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以往停满豪车的停车场,今天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和一辆五菱宏光。 “钱总真是好大的手笔,今天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生意都不做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混混语带感慨地说道。 “别说,就冲那妞的长相,我觉得值了。”另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混混猥琐地笑着。 “听说钱总想泡她很久了,可那妮子好大架子,根本不搭理钱总,这不,钱总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咱们也能赚一笔外快。”一个戴棒球帽的混混吹着口哨。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钱总睡了她,看她还横得起来不!”莫西干叫道。 “我说,咱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啊?”一个寸头混混问道。 “急什么!刚才你不也听到了?钱总正洗澡呢!”刀疤脸撇了撇嘴,“他洗完自然就给咱们发钱了,钱总什么时候差过钱啊!” “……话说回来,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那个女人,她是不是什么公司的总裁啊?”寸头有些担心地说道,“咱们把她绑来不会摊上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刀疤脸满不在乎地说道,“区区一个总裁,势力再大,能大得过咱们钱总吗?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钱总罩着咱们呢!” “你们摊上大事儿了!” 一声冷哼骤然响起,混混们齐齐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就见一人抡着自行车向他们砸了过来。 混混们都是靠人数增加战斗力的菜鸡,身手比那些黑衣人差得不止一星半点,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被萧肃打了个人仰马翻。 “宁思纯在哪?”萧肃卡着刀疤脸的脖子,语气寒冷如冰。 刚才混混们插科打诨的时候,他正好来到附近,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现在心里已是满腔怒火。 “谁?”鼻青脸肿的刀疤脸弱弱地问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指着会所四楼叫道,“经,经理室!在经理室!” 喀嚓! 萧肃手上稍一用力,刀疤脸的脖子应声而断。 甩手将尸体扔到地上,萧肃大步走进鼎皇会所。 因为暂停营业的缘故,会所走廊上空荡荡的,萧肃一路毫无阻拦地上到二楼,果然在经理室旁的卧房里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倒在床上的宁思纯。 正文 第十章 修罗场 宁思纯倒在床上,被捆得结结实实,不但嘴巴被胶带封住了,而且眼睛上也蒙着黑布。 萧肃见状心疼不已,赶忙冲上前去,为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撕下胶带,拿下黑布,萧肃就看到一双惊恐的美眸,下个瞬间,他的眼前出现一只纤纤玉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萧肃脸上现出一个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萧肃呆住了,他原以为宁思纯已经昏了过去,没想到她还醒着。 这都是因为那帮混混在瑟朗实施绑架的时候,并没有打晕宁思纯,而是将其五花大绑以后弄上了车,导致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宁思纯动弹不得,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有耳朵还灵光,一路上听着那些混混的污言秽语,她心里急怒交集,陷入了无边的绝望。 现在发现有人给自己松绑,宁思纯的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得救了,而是自己要被羞辱了,于是想也不想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随后,身心早已到达极限的宁思纯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萧肃愣了几秒钟,苦笑一下,露出温柔的神情,抬手轻抚着宁思纯的长发,语带爱怜地轻声说道:“有我在呢,老婆。” 这时,经理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浴袍的肥胖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啤酒肚鼓得大大的。 来者正是钱富贵,他刚洗完澡,准备和垂涎已久的宁思纯来个颠龙倒凤,却听到屋里传来怪声,赶忙过来查看。 看到萧肃,钱富贵先是呆了一下,随后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要你命的人。”萧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他眼里,钱富贵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钱富贵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小眼睛闪过一道阴毒的光。 “还不知道谁要谁的命呢!”钱富贵往后退了两步,大声叫道,“来人呐!”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制服的保镖出现在走廊上,手中清一色的开山刀。 钱富贵指着萧肃厉声说道:“谁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SB,我赏他十万块!” 保镖们一听,纷纷目露凶光,抄起开山刀,气势汹汹地向萧肃逼近过去。 看着这帮乌合之众,萧肃的嘴角高高地挑了起来,那正是他标志性的“阎王的微笑”,凡是看到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人已经到了众保镖几步开外,飞起一脚,踹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保镖的胸口上。 那保镖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飞驰的车子撞了一样,肋骨根根碎裂,口吐鲜血,身体倒飞出去撞在同伙身上,势头竟然丝毫不减,生生把众人带倒一大片。 萧肃鞋尖一抬,把掉在地上的开山刀挑了起来,拿在手中,身形一跃,如虎入羊群似的冲进了人堆里。 下一刻,各种惨叫声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鲜血和残肢溅得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走廊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钱富贵小眼睛整个瞪大了两倍不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毫无反抗之力,仿佛牲畜一般被轻松宰杀,骇得他肝胆欲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浴袍下面濡湿了一大片。 萧肃整了整衣领,浑身上下一片猩红,好似淋过血雨,一对眸子精光四射。 整条走廊除了他和钱富贵,已经再没有一个活人,那些保镖都倒在地上,惊恐万状的神情定格在他们脸上。 “轮到你了。”萧肃说着,慢条斯理地向钱富贵走去。 “魔鬼…你是魔鬼!别过来!” 钱富贵大叫一声,嚣张的气势荡然无存,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脚步声响了起来,如同催命鼓一般,每一下都敲在钱富贵的心头,他彻底吓破了胆,慌不择路地逃窜,最后跑到了天台上。 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钱富贵咽了口唾沫。回头一看,那个杀神般的男人已经出现在楼梯口,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钱富贵的两腿止不住地发抖,使本就有气无力的威胁更加虚弱。 “我认识很多人,杀了我,他们肯定会弄死你的……” “真可惜,你已经没机会告诉他们了。” 萧肃抬腿一脚将钱富贵踢出了天台。 “因为你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 钱富贵尖叫一声,像一只癞蛤蟆似的胡乱扑腾着手脚,直直地向下坠落。 转眼间,他的身体就跨越了四层楼的高度,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噗通! 俯视着那具脑浆迸裂的尸体,萧肃轻声说道:“把这里好好清理一下,动静别太大,嗯,就弄成自杀吧。另外,我还需要一辆车。” 他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立刻举目四顾,却什么都没看到。 “……是我看错了吗?”萧肃自言自语道,转身离开天台。 会所对面的高层商务楼里,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子坐在窗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真不愧是死神啊,这都能看到。” 看着手机上刚拍的照片,兜帽男嘿嘿一笑,按下了发送键。 “老板说得没错,掌控死亡的男人没那么容易死,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了别墅门口,驾驶座上是一位身着定制西装的英俊青年。 萧肃跳下车,将后座还在昏迷的宁思纯抱了起来,快步走进院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谢了。” “您的感谢我可担当不起!”英俊男苦笑一声。 萧肃没理他,回到家中,把宁思纯放在沙发上,随后去厨房煮了一壶安神的甘菊茶。 半个小时过去了,萧肃拎着茶壶走出厨房,就见一个花瓶扑面而来。 他抬手抓住花瓶,身形兜转一圈,卸去了上面的力道,再看宁思纯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老婆,你醒啦!” 萧肃又惊又喜,正要上前,却见宁思纯后退一步,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别过来!” “别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萧肃赶忙放下花瓶和茶壶,连声安慰道,“我在这呢!” 宁思纯好像没听见似的,抄起扫帚就向他打了过来。 “我跟你拼了!” 萧肃看出来她是惊吓过度,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走扫帚,双手按在宁思纯的肩膀上,大声喝道:“你冷静点!” 宁思纯身子一颤,呆呆地看着萧肃,凤眼中渐渐噙满了泪水。 “萧肃,我,我……” 好像从噩梦中惊醒似的,宁思纯泣不成声。 萧肃心下一紧,一把将宁思纯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不怕,不怕,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