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我想要个孩子 云景首府别墅,灯光朦胧。 卧室内,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一室旖旎。 宋景知喘息着,眼神迷离地看着男人,动情处,情不自禁地唤着他的名字:“燕帧,燕帧……” 她的丈夫,谢燕帧,是锦城最耀眼的世家子弟,也是和她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令她爱之入骨的男人。 男人薄唇轻扬,露出寒凉的笑意,狠狠地撞击了她一下,刻意折磨。 “谢太太,才一个月没碰你,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下贱啊!” 猝不及防的一记,宋景知如从潮尖跌回,泛着红晕的小脸顿时惨白。 比起身上的折磨,这份耻辱感,更让她疼痛入骨。 他停了下来,伸手捏着她纤细的脖子,拇指挟制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听说你不仅去找你父母告状,还找爷爷告状,说这三年来,我碰你的次数,寥寥无几,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吗?原来骨子里,竟是这样下贱的人。” 宋景知:“……”她的脸涨红,又转白。 “你就这么想要我?想要到不惜杀害我在意的人?”他深邃的眼底迸发出暗暗的火光,那是他对她的厌恨和愤怒。 她一身的湿汗变冷,一阵寒颤:“我没有!” 她说得很用力,声音撕裂,恨不能将这个三个字说进他的心里。 看着她问心无愧的样子,眼底的愤怒更激烈了,嘲笑讽刺道:“堂堂宋家大小姐,敢做不敢当吗?” 她倔强地看着他,没有做过的事,她当然不会承认。 他的厌恶又增了几分:“你以为,只要你不承认,就不会有人看穿你的真面目?” 沉吟着看了他片刻,她避开和他争吵,声音软了下来:“我们结婚三年了,是该有个孩子了……”她的声音软了下去,一身的卑微。 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谈这件事,但错过这次机会,她想要找他说说话都难。 这三年来,她的身体状况每每愈下,再不生孩子,她怕不及了。 宋家只有她一个独女,需要她生一个孩子来继承家业,父母年纪也大了,他们将来也需要一个孩子来陪伴。 谢燕帧也需要一个孩子,谢爷爷也一直在催他们生孩子。 有个孩子,也算全了她这一生爱他的心愿。 谢燕帧一听,深邃的眸子里氤氲起滔天怒意:“孩子?宋景知,你可真会算计!” 算计了他谢家的豪门权势,算计了他的婚姻,算计了他的心上人,现在,又想算计他的血脉。 如果让她生下他的孩子,凭着她宋家的背景,凭着爷爷对她的宠爱,将来,他和谢家,只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他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你不是精于算计吗?你算算,你有没有机会生下我的孩子?” “谢燕帧,你就一定得这样吗?”她心尖儿一阵颤抖。 三年了,他一直这样对她。 当初,她以为,日久见人心,时间会证明一切,可她完全错估了他的决心。 他对她的厌恶和怨恨,终是以日俱增,折磨他的手段,害伤她的言语,也都更纯熟了。 他脸上的笑意敛起,神色阴沉下来,推开她,下了床。 “啊!”她撞在床上,低呼了一声,转身看他。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高定的黑色西装,如尊贵优雅的王,转身就要离开。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急促的样子,像个被丈夫抛弃,快要失控的可怜弃妇。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满身伤痕,泪光盈盈的模样,像被揉碎的落花。 他蓦地心疼了一下,随即一脸如冰,心想,这些年来,自己就是这样被她骗了,才会陷入如今这般无法摆脱她的地步。 他转身出了门,只留给她一个残忍决绝的背影。 一如既往。 正文 第2章 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她只觉一阵痛楚袭遍全身,双臂用力抱紧渐渐蜷缩的身体,浑身才觉得好受了些。 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边,脸色苍白。 保姆陶姨侍候她吃早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传闻,谢太太宋景知,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为了嫁给谢先生,差点杀死了他的心上人,这样的人,她可不想得罪,所以这几年来,在这别墅里做事,都很警慎。 可这么久来,她看她,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宋景知看着对面摆放着的碗筷,神色一僵。 结婚以来,谢燕帧几乎不和她在家里用餐,但她还是一直让保姆摆好他的碗筷,有的时候寂寞难受了,她就幻想着,他就坐在那里,陪着自己。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他正坐在对面,拿起碗筷,开始用餐。 “太太,是早餐不合胃口吗?” 见她一直不动碗筷,陶姨询问道。 她回过神来,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了,她再看一眼,座椅里空空如也,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 又出现幻觉了,她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她拿起碗筷,食不知味。 “谢先生人呢?”她边用餐边问。 陶姨小心翼翼地看看她,唯唯诺诺的,没有说话。 “他又去医院了?” 陶姨点点头,不敢吱声。 她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口中的美味佳肴,再也吞咽不下。 锦城医院,特级VIP病房。 “吱呀!” 宋景知推开门,眼眸一张,眸光漾动。 已经是傍晚时分,橘红色的夕阳从落地窗里照映进来,满室明媚温暖,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空气里弥漫着芬芳。 这里,比她和谢燕帧的家,云景别墅,更像一个家。 她看到坐在病床边的谢燕帧,走了进去,只见他直直地对着床上的人,满目悲恸怜悯。 床上的女人,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依然温柔美丽,跟睡着了一样,她就是她丈夫的心上人,江雪晴。 “燕帧……”她向他又靠近了几步,声音微颤。 谢燕帧聚了聚神,神色暗沉了几分,声音依旧冰冷:“出去!” 她的存在,会惊扰到雪晴。 她的心口隐隐作痛,柔声开口,几近央求:“今天是你复查的最后期限,我陪你去复查。” 三年前,一场车祸,江雪晴成了植物人,他们两人,也受了伤。 他伤得更重些,如今还留下病症,她聘请了国外的专家,来给他做康复治疗,只希望他不要落下病根,将来受苦。 他站起,转过身来正对着她,身上散发的寒意笼罩着她。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你若真那么好心,当初,就不会阻止雪晴的医治,害得她只能躺在这里,做个活死人。”说着,他的眼眸暗红,迸发出泪光。 她卑微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 她将万般难言咽了下去,又恳求道:“燕帧,跟我去吧,专家明天一早就回国了。” 他冷冷一笑:“你有本事,就把雪晴治好。” 她一顿,心底密密麻麻的疼痛又涌了上来:“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已经尽力了。” 这几年来,他不计代价,想方设法要治好他的心上人,她拗不过他,只能成全,也帮着他,请了全世界的名医,却毫无作用。 可她在这其中的艰辛,他是看得到的,却也丝毫不为所动吗? 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将泪水咽回去,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谢燕帧,你我从小就订了娃娃亲,我们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相伴,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她缠绵的眼神里,透着万千恳请。 千万不要否定,哪怕只是骗骗她,也不枉她这半生的苦苦执着坚持。 看着她泪眼模糊,清瘦而又执着的模样,他有片刻的恍惚,心底漾起一丝冷惜。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丝怜惜之情压了下去,神色间闪过一抹残忍。 可笑,他竟然会对这种人产生怜悯之情,她可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啊,否则,雪晴也不会被她害得躺在这里,半死不活。 他声色一厉:“滚出去,别脏了这里!” 她茫然地看着他。 他拎起她纤细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推到门口,扔了出去,“砰”地将门推上。 她一个踉跄,瘫倒在地,喉咙一阵腥甜,忙用手捂了下嘴,回了一口气,摊开手心,掌心全是血渍。 她身体一软,晕厥在地。 正文 第3章 永远斗不过一个活死人 有护士发现了她,将她送到了急诊室。 直到深夜,她才独自一人回到云景首府,耳边响着医生的话。 “谢太太,你的身体耗损严重,很虚弱,如果不好好治疗休养,会有生命危险,建议你立刻住院。” 她拒绝了医生,她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也有专门的人在给她治。 可她终究,没能带谢燕帧去见那个专家。 她永远,也斗不过江雪晴那个活死人。 她指纹解锁开了门,扶着门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浅白色的长裙上,还有斑驳血迹。 陶姨立刻上前来扶她:“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宋景知没有回答,在她的搀扶下,坐到沙发里,有气无力地说道:“陶姨,去书房,把我的药箱取来。” “好!” 陶姨很快取来一个大药箱,里面放满了药瓶,装着各种中药,西药,还有中西结合的药。 药箱的左上角阁子里,还放着一个白色的小玉瓶,光看瓶子,就知道里面的药,极其昂贵。 自她在这里照顾她以来,她就知道,太太有这么个药箱,长年靠药养着。 一开始,她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现在医院里治不好的怪病,冒昧地问了句,太太只说,是补身体的药。 她当时就信以为真了,豪门贵女们,吃的各种保颜药,保健品药物,都是这么吃的。 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近来,她吃的药越来越多,而她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了。 宋景知取了些药出来,就着温水吞了下去,拿了热毛巾,擦掉嘴角的血渍。 陶姨心头又是一骇,她这是吐血了。 “太太,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 她才二十五岁,正值最健康,最好的年华,却吐血了,她这明明就是大病了。 “没事。”她一脸平静,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要不要告诉谢先生?” 她顿了下,嘴角浮过一抹苦笑:“他不会在乎的。” 他对自己,只有厌恶和憎恨。 她将毛巾递给她:“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她不想让父母知道,也不想让谢爷爷知道。 陶姨暗暗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 这些事,也不归她管。 她吃了药,恢复了些体力,才去洗了澡,上床睡觉。 因为身体虚弱,第二天,宋景知没能按时起床,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外面传来女孩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才悠悠醒来。 她起身,穿着睡衣来到窗下,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连衣裙的女人,在玫瑰花丛中翩翩起舞。 “燕帧哥哥,这里好漂亮啊!”女人欢呼雀跃着,像只快乐的蝴蝶。 谢燕帧站在一旁,微微一笑回应她,目光宠溺。 看着他那样的神态,宋景知的心脏,被狠狠地刺痛了。 这个女人,她自然是认识的。 她是江雪晴的妹妹,江雨晴,比她姐姐小三岁,今年二十二岁,长了一张和她姐姐极为相似的脸,因为心脏有缺陷,长得娇小了些,长年养在家中,养成一副天真无邪的娇俏模样,像个十七八岁的清纯少女。 自江雪晴成为植物人后,她无依无靠,便一直留在谢燕帧的身边。 可看着他看她的眼神,到底是代为照顾,还是因为那张和他心上人长得相似的脸?宋景知也分不清了。 正文 第4章 讨厌这张脸 江雨晴立在花丛中,仰起头来,遥遥地冲着她一笑,天真无邪。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女人,看起来烂漫无邪,可一颦一笑,看自己的眼神,却跟带了刺似的。 “砰!” 她将窗户关上,不愿再看下去。 不一会儿,她听到楼下传来声响,出卧室来,就看到江雨晴上楼来。 她走到楼梯口,堵住了她,不让她上来。 她不喜欢她出现在她的家中,更不喜欢她主动上楼来。 江雨晴摇曳着纤柔的身姿,走上最后一级楼梯,来到她的面前,脆生生地叫了声:“宋姐姐,早啊。”说话间,眼睛盯着她看。 宋景知穿着粉白的真丝睡衣,气色看起来不好,清清瘦瘦的,但她身材性g感,五官精美,气质清贵,看得她心嫉妒。 宋景知神色清冷:“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这声姐姐,我受不起。” 江雨晴的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她是高贵的宋家大小姐,而她和姐姐,出身低微,这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抹灭的痛。 “你不高兴,是怪我没称你为谢太太吗?”她微笑着,眉眼间全是小人得志之色:“燕帧哥哥说了,他心里只有我姐姐,“谢太太”这三个字,我是不能叫的。” “这三年来,他不是在医院守着我姐姐,就是陪着我,照顾了我,让你一人独守空房,真是苦了你了。” 言辞之间,尽是讽刺中伤。 宋景知眼眸一张,漂亮的丹凤眸眼尾微扬,从容高雅:“我怎么会跟一个活死人计较,倒是你,无依无靠的,只能依附是别人而活。”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找一门好亲事,让你后半生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刻意打量着她娇小的身姿:“虽然你天生身体就不好,长得也瘦小了些,但以我的实力,给你找个好人家,是没问题的。” 恶语中伤,谁还不会? 听完,江雨晴的脸果然就绿了。 她天生带病,所有的人都嫌弃她只会吃,不会干活,是拖油瓶,即使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她的身形依然瘦小,比宋景知足足矮了一个多头,更是没有她那样婀娜的身材曲线,自卑之感袭上心头,让她万分难受。 她神色一转,眼中隐隐透着阴狠:“你看不起我依附燕帧哥哥而活?可宋景知,燕帧哥哥根本不爱你,你却这样缠着他不放,到底谁更贱?” “更何况,燕帧哥哥他——心甘情愿啊!” 宋景知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有事说事,没事就滚,我没功夫陪你闲聊。” 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抬眸看去,就看到谢燕帧进门来。 只听“啊”一声惨叫,她收回目光,就看到江雨晴从她的面前,直直地往楼梯下滚去。 电光石火间,她摔到了楼梯口,半张小脸都是血迹,谢燕帧冲上来,焦急地抱住了她。 “燕帧哥哥,她说……她讨厌我这张脸,容不下我,我……我怕!”她楚楚可怜,担惊受怕。 谢燕帧抬起头来,看着楼梯上的女人,目光锋利如刀。 “我……”宋景知张了张口,要解释,我没有推她! “这个狠毒的女人!” 他狠狠地甩下一句,抱着江雨晴,匆匆往外去。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车子开走的声音。 他安抚江雨晴的话,仍在她的耳边回响,如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不一会儿,她的脸上就布满了泪水。 正文 第5章 你去死,我就信你 半夜,宋景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不知道今夜,谢燕帧还回不回来。 “吱呀!”门被推开。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谢燕帧,他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意,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脸色发白,一身疲倦,但眼眸里对她的恨意,丝毫不减。 “为什么要对雨晴动手?你害得江家家破人亡还不够吗?” 她扶着沙发,艰难地站了起来:“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推她?” “你的动机,还用我说?” 他笃定地看着她,因为她容不下他的心上人雪晴,因为雨晴是她的妹妹,还长得像她。 她心中酸楚,眼睛也是一酸,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的真没有……”她的声音哽咽。 看着她这样,他再三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宋景知,雨晴体弱多病,心脏又不好,磕磕碰碰,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不是你推的她,难道是她自己滚下来的?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 “别问我信不信你,你扪心自问,你自己信吗?” 宋景知百口莫辩:“谢燕帧,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她的声音哽咽,卑微地求他信她,哪怕一次就好。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泪眼朦胧的真诚模样,还真不像说谎。 可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江雨晴,在医院里躺了三年,已经被专家告知无数次,不会醒来的江雪晴,他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你去死,我就信你。”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又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她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里,眼泪再一次湿了脸。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见到谢燕帧,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但她知道,她不是在医院守着江雪晴,就是在照顾江雨晴。 一周后,晚上十点多,她收到了谢燕帧的短信,约她到青山湖见面。 难得有一次,他主动提出和自己谈谈的机会,她急急地赶去了。 她走后一个多小时,谢燕帧回了别墅,竟然没有看见她。 这三年来,他很少回家,但每次回来,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在,她就是这么的缠人,赶都赶不走。 所以第一次大晚上见她不在,心情莫名的烦躁,就向陶姨问道:“她人呢?” 陶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太太,忙说道:“太太去青山湖了。” 他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这个女人这个点去那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他急忙开着车,去湖边找人。 青山湖是天然生态景区,大部分地区都还没有开发,周围只有几个休闲山庄,这个点,根本就没有人。 宋景知站在湖边的入口处,手里拿着手机,不时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谢燕帧还没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少许的路灯,照出景区的点点景致。 一阵风从湖面吹来,她打了个哆嗦,浑身发凉。 虽然是夏天,但晚上湖区温度骤降,很冷。 一阵寒风过后,她再一次看着机上的短信,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谢燕帧要见自己,不会大费周张、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约到这里来,更不会迟迟不来,就算他要捉弄报复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当收到短信的时候,她太想见他,所以想都不想,就赶来了。 迟迟等不到他,她心里就怀疑起来。 有几次,她想回去了,但一看到短信,心想万一他来了,看不到自己,她又继续等着。 几番踟蹰,就到了现在。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一个捉弄。 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四处黑乎乎的,她心里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呼——”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准备离开。 她一转身,就看到一辆车从路口开进来,是谢燕帧的车,车内开车的人,正是他。 她惊喜,向他跑去。 “砰!”一个身影撞了过来。 “嘭——”她猝不及防,直接摔进了湖里,撞起一阵水花。 车上,谢燕帧见她落进湖里,大吃一惊,随即火冒三丈,急急踩了刹车,车子在路边撞了几下才停下来,他下车来,跳进湖里,费了好大劲,才将人捞了上来。 “啪!”他抬手,就甩了宋景知一个耳光,怒不可遏:“你又发什么神经?” 她应声倒地,耳目轰鸣,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茫然地看着他。 正文 第6章 我才不会死了便宜你 她最近身体虚弱,湖水又深又冷,又是突发事故,如果不是他跳下去救她一把,她自己能不能爬上来都不好说。 刚刚,看到他跳湖救自己,她心头一软,三年来,这颗被折磨得快要冷却的心,一下子又热了。 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心头一寒。 “宋景知,你做作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让人恶心了,有本事,你别当着我的面跳啊!” 他满腔憎恶,一身怒气,只觉刚刚那一耳光,下手轻了。 没错,前阵子,他是叫她去死的,她却给自己作出这么一出。 她不由一怔,明白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是跳湖威胁,折腾他。 果然,他对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情义。 “不是我自己跳的,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她不甘心任由他误会。 他一怔,下意识地看了四周,方圆之内,只有他们两人。 “呵!”他冷笑:“宋景知,是鬼把你推下去的吧?” “哦!”他神色一转,更毒舌:“应该是了,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连鬼都不放过你。” 她的脸涨得通红,随即泛白。 她非常确定,刚刚是有人冲出来推了自己,可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她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真是说不清了。 “谢燕帧,我才不会这么快死了,让你得偿所愿,便宜了你!”她沉沉地说了句。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狠话,她是想回击他的,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她自己的心脏? 到底,再委屈,她也不愿对他说一句重话。 她艰难地爬起来,背对着她,往回走。 谢燕帧僵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对自己说狠话,竟然一点也不生气,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倔强地走着,身上的浅白长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露着纤细修长的身影,凹凸的曲线,透着几分弱不禁风,那脚步,也似有千斤重似的。 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水渍。 昏暗的灯光照映之下,他看着,竟有几分揪心。 见她从他的车边走了过去,他眉头一拧,正要走上去,宋景知身体一软,“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瞳孔一张,透出几分薄怒,上前去,在她的小腿上踢了两下:“别再演戏了,我已经看腻了。”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他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昏迷了,他心头倏地一慌,将人抱了起来,又是一惊,她这样的一个成人,怎么轻飘飘的? 恨归恨,他还是及时将人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下午,宋景知悠悠醒来,就听到母亲的声音。 “儿啊,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了没有?”宋母急切地问道。 她转过头来,就看到眼泪汪汪的母亲,心里就是一疼,万分愧疚:“妈……”她声音沙哑,十分难受。 “没事了!”宋母安慰着她:“以后啊,别再做傻事了,有妈陪着你呢……” 看着女儿的样子,想着现在的处境,她心里就跟刀绞似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旁的宋父冷“哼”了一声:“当初就不该依了你,让你嫁给那姓谢的,你看看你现在,为了点女儿私情,竟然闹到去跳湖自杀,你出息了你!” 宋景知从父亲的责骂里听出了焦急和担心,暗暗抿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怕他们更操心。 “好了!”宋母打为了他:“孩子才刚刚醒,又受了这么大的罪,你要教育她,也得等她先养好身体。” 宋父气得胡子都在抖动:“如果你再这样胡来,就给我离婚,一了百了。” 离婚! 宋景知的脸都白了。 宋母忙将他往外推:“你胡说什么呢?看你把孩子吓得……” 将宋父推出去,她又回到床边,安慰女儿:“景儿,你好好休养,有什么事,还有爸妈在,别担心,啊?” 她听话地点点头。 “你先休息着,我去看看你爸。”宋母出了门,轻轻将门拉上。 隔着门,她还能够听到母亲对父亲的抱怨,以及那父亲怒其不争的叹息。 她睫毛轻颤,几滴泪水滑落,湿了脸颊,她慌忙擦了一下。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寒意侵袭而来。 她转眸一看,就看到谢燕帧走了进来,心头一动。 “你的目的达到了,满意了吧?”他的语气冰冷,眼眸里隐隐有些怒意。 她脸色一白,心头又一阵苦涩和痛楚。 正文 第7章 我看你是疯了! “咳咳……”谢燕帧一阵咳嗽,扶着椅子坐下来,脸色一阵惨白。 “你怎么了?” 她强撑着身体坐起,就看到他的袖口有血痕,倾身上前,抓着他的手腕,查看了起来。 “你干什么?别碰我!”他推着她,顿时痛“嘶”了一声,背上一阵抽搐,豆大的汗粒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她已经掀开他的袖子,就看到一道伤痕,是鞭痕,从腕处,一直蔓延到背后,再看他痛得脸都扭曲的样子,她就明白了。 “爷爷打你了?” 看着她焦急关切的样子,他不由动容。 但很快,他就用力推开了她。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要不是你闹出跳湖自杀,爷爷又怎么会用家法惩罚我?还逼我来这里……”看望你! 他咬了咬牙,将后面的几个字咽了下去,厌恶得连多一个字都不想跟她说。 她轻飘飘的,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万般无奈地看着他。 “我是收到你的短信才去湖边的,我……” 他的脸黑沉了下来:“我看你是疯了!” 他根本没有给她发过短信。 她咬紧嘴唇,看他的样子,是不知道短信的事。 她的手机,也掉在湖底了。 相顾无言。 “怎么?不继续狡辩了?”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别过脸去,偷偷擦着眼泪。 看她委屈无奈的样子,怒意再一次冲上头脑,他又嘲讽了几句:“现在你爸妈又站出来了,爷爷也向着你了,你这一出,还真是事半功倍啊!” “你走吧……如果爷爷问起,我就说是我想休息了,让你离开的。”她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声音暗哑。 她虽然渴望他的陪伴,但她累了,不想再这样了。 他冷“哼”了一声,还是在旁边守了一会儿。 她心里很清楚,他留下,不是因为可怜她,而是现在走了,会在爷爷那里留下把柄,他会想方设法盯着他,让他不自由。 她又累又虚弱,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景知觉察到一股寒气,突然惊醒,一张开眼睛,就看到江雨晴。 她迅速恢复了平静,坐起身来,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望你呀!”江雨晴在床边坐下来,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和水果刀,给病人削苹果,天真无邪的面容下,隐隐透着几分阴险:“大半夜跳湖,一定不好受吧?” “江雨晴,是你?” 昨天晚上,她被人推进湖里的时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她的出现,带给她的那种来者不善的危机感。 上一次,她为了陷害自己,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她不惜拿生命来陷害她,又敢当着她和谢燕帧的面这么做,可见她的手段,胆识和能力,她不得不留意她。 表面上,她看起来瘦瘦的,但面对她时,浑身透着狠劲儿,完全不像谢燕帧口中,病娇得稍不留神,就会有危险的人。 再看她,她穿着青色的连衣裙,化着雾感裸妆,和之前的江雪晴几乎一模一样。 她对谢燕帧的野心,昭然若揭。 正文 第8章 除非,你能变成她 “什么是我?”江雨晴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皮,鲜红的苹果在她的手中,好似有毒一般。 “是你用燕帧的手机给我发了短信,把我约到青山湖,再当着他的面,将我推进湖里。”她重新打量着这个女人:“江雨晴,你的手段,要比你姐姐高明得多。” “宋大小姐,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是被你推下楼梯,一直在医院里躺着的,现在,我可是带着病,好心来看你。”她一脸自若,欺她没有证据。 宋景知完全可以确定,就是她了。 “那天,你自己滚下楼梯,哄得燕帧在你身边守了一段时间,是不是看你要好了,他不守着你了,所以你又故技重施?”让谢燕帧继续讨厌她。 内心被戳穿,江雨晴的神色阴沉下来。 “你是嫉恨燕帧哥哥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容不下我,所以想要像除掉姐姐那样除掉我,才这样冤枉我的吧?”她说得煞有其事。 “燕帧哥哥心里爱的人,只有姐姐一个,宋景知,就算你霸占着谢太太的位置,继续缠着他,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一样得不到他的心。” 宋景知淡然一笑:“我是得不到他的心,可我得到了他的人,也坐稳了谢太太的位置,十年,二十年不够,我还有一辈子。” 她眼眸一张,眸光锐利,气场逼人:“江雨晴,你算什么?” 江雨晴脸色青了一下,随即露出一脸胜利之色。 “就凭我这张和姐姐极为相似的脸,你就输了。” 她心头沉了下,还是稳住了自己,扬了扬嘴角,更是从容:“你顶着这张脸,在他身边守了三年之久,可他碰过你了吗?” 她话一出口,就看到江雨晴露出气急败坏之色,心思一转,将她的心思拿捏得更准了。 “你以为,他爱的,只是你姐姐的那张脸吗?” “他爱的,是你姐姐皮囊下的那颗心,那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你想赢我,单凭你这张脸可不行,除非,你有一个颗和你姐姐一样的心!” 江雨晴瞳光一震,将削到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扔进果篮里,冷“哼”了一声,“宋景知,走着瞧!” 她势在必得地看了眼床上的病人,趾高气昂地走了。 宋景知看着她出了病房,将门摔上,喘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床头。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 不过看刚刚江雨晴离开的样子,她的话应该是起了作用的,以她疯狂的性格,必然会有所行动。 欲使其灭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江雨晴离开病房,就去了锦城医院,看望江雪姐。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护士叹息的声音。 “都昏迷三年了,专家都说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可谢总依然对她一往情深。” “是啊,要是还活着,她一定会是谢太太,谢家的荣华富贵,谢总的恩宠,也都会是她的,可惜了。” “……” 谢家的荣华富贵,谢燕帧的恩宠—— 门口的江雨晴心底重复着这两句话,双手不由攥成了拳头。 正文 第9章 好想他,也怕他 护士重新布置了病房,换上鲜花,出来,就看到她。 她立刻天真温柔地笑着打招呼:“辛苦你们照顾我姐姐!” 两名医护人员和她已经很熟了,被她的笑容感染,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她们离开后,她就进了病房,来到床边,看着姐姐,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她的胸口处,看着她心脏的位置,脑海里想起宋景知的话。 谢燕帧爱的,是姐姐皮囊下的那颗心—— 宋景知在医院里呆了一天就出院了,谢燕帧在爷爷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来接她出院。 医生将病历本递给她:“谢太太,你已经怀孕了,请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真……真的吗?”她不敢相信。 “是真的,已经四十多天了,恭喜你啊!”医生重复告诉她这个喜讯。 她接过病历本,又看了遍检查结果,大喜过望。 她转过身来,正要告诉谢燕帧这个好消息,就撞上他冰冷的目光,仿佛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一阵寒意。 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了。 果然,他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咬了咬唇,隐忍着跟了上去,上了车。 谢燕帧开着车,送她回云景首府。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一声不吭,她几度张口,看着他凉薄的神色,终究也没有开口。 将她送回别墅,他一如既往地开着车离开了,又是一阵子不见踪影。 宋景知身体不好,妊娠反应严重。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半夜,卧室内的浴室里,她扶着盥洗台,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之后,吐完之后,她的五脏六腑痉挛,眼泪都逼了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洗漱之后,只觉头晕得厉害,一路搀扶,才回到床上。 艰难地躺下,她只觉又虚一冷,一阵恐惧袭上心头。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熬多久,她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孩子。 偌大的卧室寂静冷清,她是那么的孤独无助。 她想谢燕帧了,想他来帮帮她,可更怕回来,告诉她,他有多么厌恶自己。 她眼睫一颤,眼泪顺着眼角滑了出来,浸入鬓发。 第二天,她起床时,已经快中午了,正值盛夏,外面骄阳灿烂,照映着精美的花园。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让陶姨做了标准的孕妇早餐,强撑着吃下去。 她刚开始用餐,就听到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是谢燕帧回来了! 她心头涌起一阵喜悦和期盼,转头看去,透过落地窗,就看到车门推开,江雨晴下车来,一身天青色连衣裙,黑长直发,温柔天真。 谢燕帧后下车,从后车箱里提出一个粉色的箱子,拖着箱子,护着江雨晴往客厅的大门去。 她的喉咙一堵,一口食物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眼泪逼出眼腺,在眼眶里打转。 “呕——” 胃里翻腾起来,她捂着嘴,跑进卫生间。 又是一阵激烈的呕吐,吐完之后,她又认真打理了下自己,耽误了好一会儿,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江雨晴正在门口等着她。 她微微一笑,笑容虚假:“半个月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也好差,你这样,保得住孩子吗?” “滚出去!”宋景知声音冰冷。 她瞧不起这样的人,看着刺眼睛,这个时候,也没有精力应付她,只想让她消失在眼前。 正文 第10章 恶毒给你看 江雨晴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得意地说道:“是燕帧哥哥带我来的,他说让我以后住在这里,方便照顾我。” 她心头一窒,本就苍白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谢燕帧这是什么意思? 以他的睿智,不可能看不出江雨晴对他的企图,他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到这里,是何用意? 是因为自己逆了他的意,怀孕了,他要这样对自己? 她的眼睛红了起来。 沉吟了片刻,她迈开脚步,要去找他说清楚。 这些年来,她学会了隐忍,可这一刻,她不想忍下去了。 从江雨晴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突然伸出脚来,绊了她一下,她猛地一惊,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慌乱中,她扶着墙才稳住,转过身来,就看到江雨晴一脸狠毒,又要过来推她。 她身体这么弱,摔了一跤,孩子就会没了。 没了孩子,没有燕帧哥哥的爱,她就赢了。 惊险中,宋景知猛地起身,抓着她推来的手臂,“啪——”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她爆发了身体里全部的力量,江雨晴摔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倒在地,“啊!”地痛叫了一声。 谢燕帧刚好将她的箱子放进客房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慌忙跑上前来,将江雨晴扶起,就看到她脸上的五指印,她的半边脸已经肿起,嘴角渗着血迹。 江雨晴看着立在前方的宋景知,脸疼得直抖,眼睛里全是害怕,刚刚那一下,这个女人好可怕。 “燕帧哥哥……”她恐惧而又可怜地叫了一声,告状都告不出来。 和上一次她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同,这一次,她是真的怕。 谢燕帧顿时两眼迸发出火光:“宋景知,你疯了!” 宋景知眼中的泪水涌动了几下,渐渐干涸:“是,我是疯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也很低,夹杂着失望和痛楚,还有一丝不在乎。 他蓦地站起,抬起手来,对着她的脸,一个耳光就要打下去。 她转眸,看着他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再看着他的眼睛。 他怔了一下,手僵在空中,没有落下去。 她不似往常那般泪眼朦胧,那眼中的泪,以他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干涸,一双眼睛,也因为削瘦,变得更大,里面翻涌着绝望和倔强,看得他心头不由得发窒。 “呵!”她惨然一笑,指着地上的江雨晴:“谢燕帧,你要是敢把她留在这里,我就恶毒给你看,到时候,她可不会像江雪晴那么幸运,还能躺在医院里!” 她凄惨的笑容里,透着比语话还强烈的狠。 “呵!”谢燕帧冷笑,将手缩了回去:“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她麻木的心脏,又是一阵痛苦,慢慢蔓延开来。 “噗!”江雨晴吐了一口血。 他一下子转身过去,将人抱了起来,急急地喊了两声:“雨晴,雨晴……” 见她情况严重,他抱起人,急急地出了门。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车子开走的声音,谢燕帧带着她,去找她的主治医生。 宋景知身体一晃,险些栽倒,扶着墙壁,才稍稍稳住。 陶姨忙上前来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