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如果有如果,这一切,是否,还会如此...... 或许......不会? 她无力的合起眼睛,冷宫寂静,但是,在这寂静之中,她已经整整呆了五年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个生物,从她身上爬过的轨迹,但是,她却无力阻拦。 “吱-咿——呀~” 门开了,很久很久,这扇门终于又动了。 “长歌妹妹,本宫和皇上来看你了,感动吗?”女子嗓音煞是好听,带着她独有的温柔。 “呃...傑...”许长歌动了动,但是她发现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身上的任何一段神经,甚至于已经不记得该如何说话。 金甲护卫冲了进来,团团围住了这......团模糊的肉。 “长歌妹妹,你这个样子,还真适合你庶女的身份。”明黄色的裙摆遮住了许长歌眼睛,女子温柔而又冰冷的声音穿过了许长歌耳朵,连同着她眼前飘动着的金黄色衣角,一点一点割着她的心。 许长歌仰着头,发出咯咯的声音。眼泪从她那两个浑浊的窟窿里流下。 她面前站着的,是她最爱的男人。 “长歌妹妹,你是觉得你现在样子难看吗?”那女子声音温柔的仿佛可以拧出水来,依旧是那么衣服弱不禁风的模样,眉眼温婉而秀丽,不同的是,她身上的装束,已经是凤冠霞帔,额前金凤衔珠的头饰彰显着她的身份。 “殷、雪、菀。”许长歌一字一字的从嗓子中挤出。 “妹妹还能记得本宫,本宫好感动,明日,是本宫和陛下的大婚之日,妹妹,可要来观礼?”殷雪菀忽然笑了,她站了起来,看向许长歌的脸,是如此冰冷。 “啊啊啊-”许长歌忽然抬起了手,抓住了殷雪菀的裙子,可惜,她是如此的无力。 殷雪菀假装无力的叫了一声,站在一边的夏侯诸景用他那金丝绣着盘龙的鞋子,一脚踹下了许长歌那双已经不是手的手。 “你不是说爱朕吗?让朕看看,你有多爱朕,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干的事?天下皆知,你一小小庶女肖想皇后之位,已是大逆不道,朕念你有功劳在身,本想在后宫给你留一席之地,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还要拉上雪菀给你陪葬吗?” 冰冷的话语,出自他口,飘入她耳。 五年之前,庆功宴上,他一杯毒酒将她送入冷宫,居然还让她背上了通奸的罪名。 肖想皇后之位?这皇后之位,本就是她应得的! 七年忠心追随,以女儿之身沙场征战,这天下,至少有一半,是她许长歌替他打下来的! 庶女?肖想?呵......夏侯诸景,我许长歌......哪里对不起你...... “你以为景哥哥是爱你的吗?长歌妹妹,你醒醒吧,景哥哥爱的是我,就算是你手握大军,就算是你那天,真的把我害死,景哥哥还是不会喜欢你的,能留下你一条命,已经是姐姐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殷雪菀看着许长歌,如同佛祖看着蝼蚁。 “咯.....咯.....”许长歌死死的看着殷雪菀,原来那日,本就不是殷雪菀不小心的,而夏侯诸景也一直没有相信过她,不爱她?那为何要跟她山盟海誓,许了她三生三世,哈哈......不爱.....不爱她! “你如此害雪菀,她还想着留你一命,如果你有雪菀一半善良,你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许长歌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善良?如果日日夜夜不断的折磨她,用她来试验各种药,吊着她一条命,也算善良的话,她真的宁愿十恶不赦入十八层地狱。 “明日,朕会和雪菀完婚,本来雪菀希望你能去观礼,祝福我们,但是......”夏侯诸景脸上写满了嫌弃,那副样子,是许长歌从未见到过的,但是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我,许长歌,祝你们,这对狗男女天长地久!”许长歌忽然笑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站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如同被拉断的琴弦的琴一般。 “大胆!”旁边的金甲侍卫冷声喝道。 “长歌妹妹,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殷雪菀轻抚这胸口,一副弱不禁风伤心难耐的样子。 “不知悔改。”夏侯诸景冷冷的扔下了这一句话,轻轻的把殷雪菀揽在怀里,挥了挥手。 “呃!”许长歌看着自己胸口的穿过的箭,忽然仰天大笑:“我许长歌一生,与人为善,爱你至深,哈哈哈哈,如有来世,我势必踏平云殇!” 许长歌倒下了,所有金甲护卫都扔下了自己手中的弓箭,他们.....有的就是许长歌曾经的兵,如今......许长歌倒下了,但是,留在他们心中的威慑却永远不会磨灭。 冷宫,在火光中灰飞烟灭...... 如果......有如果...... “姑娘怎么还不起。” 撩起的帘子泄露出了一丝丝阳光。 “绿渺姐你别问我了,我怎么知道,姑娘突然就手脚冰凉的,怎么叫也叫不起来,真是急死人了。” 仿若......还有那一点点熟悉的桃红..... “我看看。” 帘子被完全掀了起来,大片大片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那一片柔和青绿色,让人如此的放松。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好吵......死也不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吗......”许长歌皱着眉。 “姑娘你说什么,大清早就死呀活呀的,多不吉利。” 一杯热热的茶水送到了许长歌唇边,那柔和的声音和柔软的手,是多么的熟悉。 “绿渺?”许长歌带了几分疑惑的问道。 “姑娘?你怎么了?除了我还会有谁?”绿渺微微皱眉,把茶杯递给了一旁候着的伶儿:“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许长歌微微低眸:“今天,是不是应该公主的牡丹宴?” “哎呀,姑娘,你还知道呀。”伶儿微微嘟着嘴:“您都快成睡牡丹了,还以为您早忘了呢。” “伶儿。”绿渺低声说了一句。 许长歌环视着屋里的一切,如果.....有如果......她忽然微微勾起唇角:“给我梳妆。” 正文 第2章云娇娇魂兮归来 看着镜内美人,许长歌微微出神。 “要我说,还是咱们姑娘最美了,凭她们雪菀姑娘,四姑娘,都比不过我们姑娘。” 听着伶儿得意的笑声,许长歌也勾起了唇角,镜中的美人也跟着染上了盈盈笑意,端得是傲枝的寒梅,别有一番风趣。 “你这嘴,没个遮拦的。”绿渺轻轻拧了伶儿一下,伶儿只笑嘻嘻的躲了过去,拿着衣服回过头问道:“姑娘,你要这个水蓝色的,还是这个水粉色的?” “拿那件冷红色的。”许长歌微微转头看向伶儿。 伶儿和绿渺均是微微一诧,随即,伶儿便喜笑颜开的去拿了衣饰。 “姑娘,要我说,还是这个水蓝色的好,衬姑娘肤色,今儿夫人、四姑娘、雪菀姑娘都会去,姑娘太出挑了不好。”绿渺柔声劝道。 “怎么?妃子笑,不适合那件冷红色的吗?我记得,这是母亲留下来的吧。”许长歌看着绿渺,眸中清冷的神色勾魂夺魄。 绿渺一愣,便是拿了衣服出来的伶儿,也差一点就把衣服仍在了地上。 “我说错了?”许长歌微微歪头一笑,冰雪消融,仿佛刚才的冷意只是错觉而已。 “姑娘说的对。”绿渺抢在伶儿开口之前说了话,也压下了伶儿要说的话。 伶儿服伺着许长歌穿了衣服,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收拾完毕,主仆三人从屋中走出,绿渺认真的吩咐了伶儿:“伶儿,你留在院子里,不要惹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在处理。” “我知道了,绿渺姐姐。”伶儿笑着答道,但到底有几分落寞。 “伶儿,你跟我走。”许长歌吩咐了一句,就向外走去。 伶儿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满是不敢相信,看向绿渺有些歉意,又有一些跃跃欲试之感。 “去吧。”绿渺微微皱眉。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要不我还是不去了......”伶儿几分萎缩的向后蹭了一步。 “没有,我等你回来,好好照顾姑娘,知道吗?”绿渺理了理伶儿的衣服,轻轻推了她一下。 伶儿点了点头,猴儿似的追着许长歌就去了。 “姑娘,咱们路是不是走错了?”跟着许长歌越走伶儿越迷糊,这条路是通往西侧仪门的。 “你以为呢?”许长歌微微勾唇,唇角带了几丝讥讽:“去给夫人请安?你觉得,有谁能等你家姑娘?” “姑娘的意思是,直接去仪门上车。”伶儿几分恍然。 许长歌并未回话,倒是伶儿笑了:“这样才对,一样的女儿家,大姑娘在家时比姑娘好也就算了,凭什么四姑娘也能倒姑娘头上来。” 许长歌微微挑眉,却是笑而不语,很有几分赞赏之色。 “四姐姐,不等等我吗?”走到了仪门,正巧看到了许西然上轿,许长歌扬声笑道。 一众人等,一回头尽皆一愣,但见许长歌,早已换下了往日那一身半新不旧的素服,一身冷红色长裙,配上那艳梅一般欺霜赛雪的傲气,真不知是九天来客,还是仙遗人间。 “四姐姐。”许长歌又是一笑:“怎么,四姐姐爱上这个脚凳了?耽误了时辰夫人可是要怪罪的。” 许西然回了神,看向许长歌微微抿唇,却没有说话,微撩裙摆上了车。 许长歌对伶儿微微点头,也上了车子。 一路上,许西然没有说话,许长歌自然也没有说。 “夫人。”许长歌微微行礼。 许夫人扶着许西然的手走下了车,看着许长歌一脸慈爱的笑容:“你这丫头,也不跟我说一声,早我见你没来,还以为你身体又不适了。” “许妹妹,原来是你家的丫头,刚我们还说,这是谁家的小姐,出落的这般仙人一样,你倒是会藏,也不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许长歌一礼未起,就听身后有人朗声大笑,本还热闹的宴席骤然之间,清冷了许多,许长歌倒是不动声色,倒是许夫人有些许局促。 “姐姐说哪里话,我怎么敢藏私,这孩子好是好,只是身子一直不大好,是以极少出门,还望姐姐恕罪。”许夫人笑着一礼。 “身子不好?那可不好,正应多出来走动呢。你可别这么拘着,若你不是礼部尚书的夫人,我只当你怕我吃了你呢。” 听这爽朗不羁的笑声,许长歌不禁微微抬头看向那夫人,只见她一身正红打璎珞的流苏裙,本是及艳的颜色,在她身上却没有什么可笑的感觉,只是觉得庄重威严。 “姐姐说的是,我这几个女儿是应当出来走动走动,这是我四女儿,西然,见过娇伍夫人。”许夫人向后让了一步,把许西然推了上去。 “见过娇伍夫人。”许西然娇俏俏的行了一礼。 “这孩子我喜欢。”娇伍夫人一笑。 闻言许夫人脸上的笑方才真诚了一些,但下一刻就又凝结在了脸上。 娇伍夫人掠过许西然身边,直接扶起了许长歌:“孩子,你叫什么?” “夫人,小女名长歌。”许长歌唇边微微带笑,一双水眸直接抬起看向娇伍夫人。 娇伍夫人一愣,继而大笑:“这孩子合我心意。来来,你以后叫我姐姐就好,我跟你喝一碗。” “姐姐。”许长歌也不推辞,直接一拜到地,就是一声姐姐,叫的娇伍夫人眉目带笑。 “你又在这里胡闹。”和着一声金玉一般的声音传入,大堂内尽皆静了下来。 “和安公主到——” 随着一声长长的唱腔,和安公主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参见公主。”众人伏拜。 “免礼。”和安公主一步一步走到了主位上坐下:“每年今日,本宫尽皆在此举行牡丹宴,望各位能摒弃红尘,自由玩乐。” “谨遵公主玉旨。”底下众人躬身答道。 公主起身,那娇伍夫人急急对着许长歌,嘱咐了一句有空来找她玩,就随着公主离去了。 “让雪菀带着她们赏花去吧,可别在这碍咱们的眼了。”殷夫人笑着说。 众人也是纷纷附和。 一众姑娘辞了嫡母,也就到了后园中游玩。 “妹妹今日可真是惊艳啊。”许西然冷笑的看着许长歌。 “你有什么想说的?”许长歌淡淡的看着水面。 “你是不是打听好了娇伍夫人喜欢红色,所以故意这么穿引起娇伍夫人注意的?”许西然带着几分讥讽的笑。 “跟你有关系?”许长歌忽然转头,看向许西然。 “你......” “没关系就管好你自己。”许长歌冷然一笑:“希望姐姐下回请安的时候,不要再被人忽视了。” “你!”许西然气的脸色绯红。 “怎么?你们两人抢花抢恼了?我这有两个,一人一个,可够分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细致柔嫩的手里轻轻的拈着两个艳红的牡丹。 正文 第3章谁知佳人何处 “雪菀姐姐,谢谢你了,给,七妹妹,送你的花。”许西然回过头,嘴角隐约带笑,接过两支花。 许长歌细细的打量着殷雪菀,忽然笑了:“满园花开香袭来,蔻丹独染死人魂。” 轻轻淡淡两句,殷雪菀的脸,却忽然变了颜色:“妹妹真是幽默,如此美景,正应提几首诗词应景才是。” “谁要提诗?可否带上本王一个?”清朗的笑声,让本来有些尴尬的牡丹园,一下被点燃。 “二皇子殿下。” “当然可以,我们的荣幸。”殷雪菀粉面含羞,却又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 许长歌隔着一众娇滴滴的小姐,看着那玉树临风的人,却恍若隔世,夏侯诸景...... 那一抹夺目的红,早已映入了夏侯诸景的眼中,世外的仙子误入尘土,张扬而缥缈,没过一会,这个仙子真的飘没了,夏侯诸景不禁微微皱眉。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说下去。” 许长歌深知不应和夏侯诸景接触太深,是以避开了花宴之中,本想到这公主府后的竹林休息一会,没想到,就撞见了这种事情,停住脚步,不敢在动。 “当年的恩怨,已经了了。”公主的声音很是消沉落寞。 “了了?姐姐你是说了了,还是说,你不敢?”娇伍夫人却带着一丝丝愤怒。 “了了,已经牵扯到母后了,在追查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公主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姐姐,你不觉得她跟那个人很像吗?只要对主人有危害,就一定要铲除!”娇伍夫人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丝激动。 “对你有什么好处!”公主的声音也愤怒了起来:“她有什么资格!你要她,就别在来找我,我只当我不认识你。” “姐姐......” 公主不在吱声,等到两个人离开许长歌才转出了影壁,轻轻的抚了抚胸口,一双秀眉却微微皱起。 这个公主府,真的很多秘密,虽然当时抄检公主府就发现了很多,但是,恐怕秘密绝对不止这些。 许长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竹林深处走了过去。 “锵——乒-乓-” 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许长歌微微皱眉,转身欲走,却发现了那群人中,一道白色的身影。 思索了一下,手中暗扣了几个石子,说时迟那时快,正是那黑衣人剑尖堪堪擦过白衣人脸庞时,许长歌暗转内力,甩手将石子郑了出去,那黑衣人却是手腕一偏被白衣人一扇子打中了檀中。 几回合交手下来,黑衣人不知听了谁的号令一起离去。 “呀~”白衣人忽听一声娇呼,急忙走来,只见轻轻竹林之中,一抹冷红伏倒再地。 “姑娘,你这是?”白衣人一晃眼就低下头去很是守礼。 许长歌看着白衣人的样子,不觉好笑:“小女贪恋林中景色胡乱行走,没想到就出不去了,方才不知何处飞来一物划伤了小女的手臂。” “多谢高人相救,如还在此处,请现身让尘一谢。”白衣人忽然对着林外深深鞠了一躬。 许长歌见白衣人如此,压下笑意,假做诧异道:“尘?你是九殿下?” 九殿下夏侯尘见没有人回应,不免有几分失望:“正是。” “臣女许长歌,参见殿下。”许长歌微微点头一笑。 “哈哈,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哪来的那么多殿下,本王最不耐这些事了,你就如秋儿,风铃一般,叫本王尘。”九殿下夏侯尘一顿,又恢复了风流公子的本来面貌,哈哈一笑,端得是风流不羁。 “小尘子。”许长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嗯?”夏侯尘皱眉看向许长歌。 许长歌轻轻用细指抵住了唇瓣,很是有几分懊悔:“回殿下话,臣女有个多年相交的好友,也是单名一个尘字。” 夏侯尘皱了皱眉,上前两步,忽然就把许长歌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 许长歌惊呼了一声,用没受伤的手臂死死环住夏侯尘。 “名尘的人,尽皆生性风流,有时间本王要认识认识,那个大胆的敢和本王一个名的人。”夏侯尘嘴角带着笑容依旧是风流花公子的模样,但是他嘴角的笑容又有谁能猜透。 “此人殿下认识。”许长歌安安分分的靠在夏侯尘怀里,笑道。 “哦?本王认识,还没诛他九族?”夏侯尘笑容冷凝。 “和您同名本是大罪,但是这个人,你偏偏杀不了,更诛不得他九族,殿下不要问长歌是哪位,毕竟不知道才会有些趣味。”许长歌说罢便合上了眸子,不在言语。 这几句话十足的把夏侯尘的胃口吊了起来,但是他却也板着身份,不肯在问。 两人无话,并没有从仪门走,而是走了下人走的西角门,门前早有车马等候,夏侯尘没说,许长歌也没问,任由他把她抱上了马车。 “去礼部尚书府。” 夏侯尘吩咐一声,外面的人却微微诧异,但也没有多说。 车马滚动,许长歌低垂着头,一副守着礼仪的模样。 “爷,你这是上哪蹭了漆怎么的?” 马车内宽敞干净,并没有许长歌想的乌七八糟的人,只有一个清秀小厮,规规矩矩的坐在那。 听得小厮的话,夏侯尘微微一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几分诧异的看向许长歌:“去拿药来。” “爷你受伤了?”那小厮口中并没有什么紧张,而是看看夏侯尘,在看看许长歌满是戏谑。 “哪来那么多话,皮紧了是不是。”夏侯尘瞪了他一眼,那小厮嘟囔了两句,就笑嘻嘻的把药拿了过来。 夏侯尘直接把许长歌揽了过来,许长歌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一下,反而让夏侯尘揽的更紧了:“怎么的?怕本王临幸你不成?” 许长歌嘴角抽了抽:“回殿下话,小女长的不丑,殿下起了不该起心思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夏侯尘手一顿,刺啦一声就把许长歌衣服撕开了,把药撒在了上面。 一旁的小厮却是笑了出来:“可下算找到能治爷的小娘们了。” 夏侯尘和许长歌出奇的默契,一起抬头淡淡的盯向那清秀小厮。 正文 第4章不知眼中故人语 “你......你们看我干什么......”小厮搓了搓臂膀,一脸的苦意:“我可是男的,你们不能强奸我啊。” “简宝,你知道的太多了。”许长歌嘴角露出了一丝清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知道他叫简宝?”夏侯尘手一抖不觉使了几分力气。 “九殿下,你最好轻一点,我知道他叫什么,自然有我的渠道。”许长歌控制了下自己的面目表情,清清淡淡的说道。 “不该知道的事,你最好也少知道一些。”夏侯尘松了手劲,拿了白布给许长歌的伤口缠好。 许长歌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简宝也不在说话,夏侯尘自然不可能开口,一时间,车内诡异的寂静。 “爷,到了。”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许长歌方才起身,就被夏侯尘拿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披在了身上,摸着身上的外披,许长歌挑了下眉,对夏侯尘笑了一下,跳下了车子。 “下官礼部尚书许运城参见九殿下,请九殿下安。” 许长歌方才走了马车,许运城就从府里应了出来,大门处以许夫人为首,乌压压的跪了一堆婆子媳妇。 “殿下说免了尚书大人的礼了,七小姐受了惊吓,尚书大人好生安抚。”简宝探出头来,说了一句。 “谢殿下。”许大人又是一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方才起身。 “殿下,要我说,你就该给那小娘们一个教训,没上没下的。”车内简宝几分气愤的撺掇着夏侯尘。 “你就有上有下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名字都叫人知道了。”夏侯尘看了简宝一眼,此时,他脑中却是那一袭红衣,如傲雪寒梅的女子:“妃子笑......”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众人等回到了大厅,许长歌盈盈下拜。 许运城打量了一会自己这个七女儿:“起来吧,回来就好。”言罢起身离去。 “你这孩子,出去这一次,却如此顽皮,可知母亲和你父亲有多担心,这几日你也别到处乱走了,九皇子殿下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在闺房把《女经》《女训》连带家规抄一遍吧。”许夫人看着许长歌,仿若几分关怀的道。 “夫人,你既然让我们姑娘休息,又让我们姑娘抄书,这算是哪门子休息?明明就是禁足!”伶儿从一旁冲出来跪了下。 “放肆!这有你说话的地吗?”许夫人冷喝一声。 “伶儿,你家姑娘走失本就有你的不是,夫人慈爱,不过是找理由,想让长歌妹妹多休息两日,你怎么就如此不知好歹,还不快带你家姑娘回去?”殷雪菀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响起,但让人听起来,却还是如此亲切。 许长歌看着伶儿脸上那明晃晃的巴掌印,不禁狠狠的皱了皱眉头:“雪菀姐姐说的是,母亲仁慈,长歌年纪小,又是头一次,本想着雪菀姐姐和四姐姐一同去了,不会有什么差池,没想到独独长歌丢了,却是让母亲劳心了,既然母亲想让长歌多休息两日,也不必找什么理由,九皇子殿下早已吩咐,长歌怎敢不多休息两日,也正合了母亲的心思不是。” 许夫人心内一呕也不好说话,只道:“你回去吧,吃什么用什么只管找我来说,雪菀,你七妹妹受惊了,送送她去吧。” 殷雪菀应了一声,和许长歌一同告辞出了来。 “妹妹好福气,竟得九皇子亲自送回。”殷雪菀笑语温柔,言如玉珠落盘,却是满满的艳羡之意。 “我竟不知,姐姐喜欢让皇子们送回。”许长歌冷冷一笑。 “我哪里就这个意思了?”殷雪菀几分委屈道。 “那姐姐的意思,妹妹可就不明白了。”许长歌并不理殷雪菀。 两人走了一段,殷雪菀又开口道:“妹妹怎么遇见的九皇子呢?” “我家姑娘怎么碰上的九皇子,跟姑娘有什么关系。”伶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外面传闻,妹妹带下人如姐妹一般,如今一见,却是真的了。”殷雪菀浅浅笑着,仿若伶儿讥讽的不是她一般。 “姐姐是今天才见到?”许长歌冷冷道。 殷雪菀见许长歌的样子,自觉没趣,面上笑着:“你这丫头惯是牙尖嘴利的,我也没说什么,前面不远了,我也就不叨扰妹妹了,妹妹好好休息吧。” 许长歌微微点头,主仆二人走到了院子前面,一回头却还见殷雪菀站在哪里提了一盏宫灯,等到她们插上门,那灯才一明一暗的渐渐离去。 “姑娘,你可回来了。” 许长歌一走入,绿渺就带着小丫鬟迎了上来。 “辛苦你了。” 许长歌走到了屋内,绿渺散了丫鬟婆子,断了一碗热热的茶给许长歌暖手。 “诶,那衣服单放,别收起来,只管挂在旁边就是。”见伶儿要把那件月白色的外袍收起来,许长歌忙忙吩咐了一句。 “挂一边,人来人往的看见,只怕不是太好。”绿渺接过了许长歌手上的茶盏,用烫好的热帕子,卸去了许长歌脸上的妆容。 “正是要人看见。”许长歌嘴角带着笑容。 “姑娘说的对,绿渺姐姐,你不知道今天夫人她们多嚣张,是她们不肯等姑娘,偏偏要说姑娘的不是,如今姑娘被九皇子亲自送了回来,你是没看到她们当时那脸色,别提多有趣了,这衣服,要我说,就要挂在显眼的地方,正是让她们膈应膈应,别以为我们姑娘好欺负呢。”伶儿拿着衣服特意的挑了一处不过分,却叫人不得不注意的地方放了上去。 “我看你这脸就挺有趣的了,我叫你别乱说话,偏偏要吃了耳刮子才肯老实,姑娘,你却也跟着她胡闹。”绿渺皱着眉,很有一副管家婆的样子。 “今日她们落在你身上的,来日我定是要换回去的。”许长歌目光冷凝:“绿渺从今日后,别小心翼翼的,怎么说,你也是我贴身的丫头,该拿出气派的时候,就拿出气派,我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 绿渺手一顿,轻轻握拳,点了点头:“是,姑娘,绿渺会护你周全。” “歇了吧,明日可晚些叫我才好。”许长歌打了一个哈气。 “正是呢,姑娘这可是奉命修养。”伶儿得意的一笑,绿渺戳了她一下,剪了灯芯,嘟囔了两句,也都安歇了下。 正文 第5章恶仆恶主谁人心 “姑娘还没醒吗?”绿渺挑起帘子。 “绿渺姐姐,你能不能不如此勤劳。”伶儿揉着眼睛:“姑娘都说了,要晚些起,偏你一遍一遍的吹。” “快起吧,夫人那边派人来了。”绿渺把伶儿拉了起来:“姑娘还罢了,若是见了你懒床,只又是没完了。” “什么?”伶儿一下精神了过来,跳下床三两下穿上了衣服。 “哟,姑娘没起,你这小丫头就跟着偷懒,怪不得姑娘如此,怕就是被你们带的。” 听了这话,伶儿杏眸带怒,挂着银串子的手,就指到了门外站着的那个婆子脸上。 “你这个老虐婆,本姑娘起不起的,自有我们姑娘说的算,关你什么事,大清早来这里叽叽歪歪的。” “你,我......” “伶儿。”绿渺压下了伶儿的手,脸上陪了笑容:“两位嬷嬷,可否外面稍后,等我们姑娘起了,自然会接见二位。” “你们姑娘算个什么,这小蹄子骂我的话,定要在夫人面前回禀,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褐衣的嬷嬷嚣张的跳脚骂道。 绿渺微微皱眉:“嬷嬷这话就不对了,固然伶儿说二位嬷嬷是有不对,嬷嬷私自进了我们姑娘房间就对了?还请二位嬷嬷外面候着。” “说实话,老身这趟是替夫人来的,却不是找七姑娘的。”褐衣嬷嬷嘴角下撇,很是不屑的看着绿渺。 “那嬷嬷此行是?”绿渺淡淡带笑。 “这次来,却是请二位姑娘去的。”褐衣嬷嬷冷笑道:“还请二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那也请嬷嬷稍后,我们回了姑娘,就跟嬷嬷去。”绿渺淡淡的看着二人。 “回什么姑娘回姑娘,夫人的话你也敢不听?现在就跟老身走,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褐衣嬷嬷高声道。 “呸!夫人的话我不敢不听,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果子!”伶儿柳眉倒立,打开了绿渺压着她的手,走上一步,把了簪子就向褐衣嬷嬷扎了过去。 绿渺皱了下眉,转入了内间。 “你个狗娘养的,居然敢打我!我去告诉夫人!”这是那嬷嬷的声音。 “住手。” 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响,许长歌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伶儿和那两个老婆子拉扯着。 一个老婆子已经被伶儿推到在地上,另一个还拖着伶儿。 “什么污言秽语也敢往外说,脏了姑娘的耳朵,你们赔的起吗!”许长歌身边绿渺上前一步,冷声喝道。 “七姑娘,你这奴婢也太没尊卑了,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奴婢。”那老婆子没有搭理绿渺的话,猪爪子似的手,还紧紧的抓着伶儿,一脸傲气的看着许长歌。 “尊卑?”许长歌冷冷一笑:“本姑娘在不受待见,也是个主子,哪就轮到你这个奴才在本姑娘房里撒野了,嬷嬷倒是懂尊卑的很。” “我是奉了夫人的命来的。”那老婆子梗着脖子看着许长歌。 “奉了母亲的命?来干什么?”许长歌悠悠然坐下。 “请二位姑娘去问话。”那嬷嬷回道。 “请的都动手了?”许长歌冷冷一笑。 “二位姑娘不肯配合,老奴也没有办法。”那嬷嬷哼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 “如今本姑娘出来了,是对是错,自有本姑娘说她们,嬷嬷你还抓着我的丫头不放,是什么意思?”许长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嬷嬷。 “姑娘做主,老奴自然会放了这小蹄子,想必姑娘不会跟着小蹄子一般。” 那嬷嬷方才放开了伶儿,就听许长歌历喝一声。 “掌嘴!” 伶儿回手‘啪啪’就给了那嬷嬷两巴掌,然后跑回了许长歌身边,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脸上带着快意。 那个嬷嬷呆愣的揉着自己的脸。 “母亲都说了,让本姑娘好好休息,嬷嬷倒是好大的胆子。”许长歌冷冷的看着二人。 “你......我可是夫人派来的!”嬷嬷指着许长歌的手微微发抖。 “怎么?你多长了几只手?”许长歌冷冷一笑:“就不怕本姑娘把你的手撅下来?” 那嬷嬷一哆嗦,麻利的收起了自己的手。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母亲吗?还不带路?”许长歌嘴角淡淡含笑。 “哼!走,夫人跟前理论去!” 那嬷嬷一跺脚就向外走去,许长歌并未起身,抬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糕点扔了出去。 “哎呦!”那嬷嬷一脚踩中,脚下一滑,向前一个大马趴就顿时大地仿佛都震了一震。 “嬷嬷真是不小心,伶儿,绿渺,你们快去把嬷嬷扶起来。”许长歌冷冷一笑。 “是。”伶儿笑着答道,和绿渺上前去,把那个嬷嬷架了起来。 “嬷嬷走路可要小心一点呀。”伶儿一边说,一边回手在那个嬷嬷肚子上又给了一下。 “哎呀我的天啊,这可没法活了,没王法了啊。”那嬷嬷哭天嚎地的就要上去抓伶儿。 “我劝嬷嬷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恐怕连天理都没了。”许长歌淡淡的笑着走到那嬷嬷面前。 那嬷嬷一哆嗦不在说话,甩开了伶儿走在了前面。 许长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依旧把绿渺留下,带着伶儿跟着嬷嬷走了。 “夫人!夫人!你可要给老奴做主啊。” 方才到了许夫人的正院,那老奴才一下子就哀嚎了起来,许长歌也不管,就看着那老奴才一路哀嚎进去,直接连通报都免了。 “母亲。”许长歌微笑点头,也不待许夫人答应就坐了下。 许夫人看着那老奴才端得是头疼的不行:“周嬷嬷,你有什么话就说。” “奴才奉了夫人的命,去请七姑娘房里的两位姑娘来,没想到两位姑娘不仅不来,还给老奴打了一顿,夫人,你可要给老奴做主啊。”周嬷嬷几步上前抱住许夫人的脚就一通乱叫。 “周嬷嬷,你先起来,本夫人自然给你做主的。”许夫人皱着眉。 得了许夫人的话,那周嬷嬷才站起来。 “小七,就是周嬷嬷在有什么不适,到底也还是府里的老人,你怎么能纵容你院里的人如此。”许夫人看着许长歌发作道。 “这母亲可冤枉女儿了。”许长歌淡淡笑着:“周嬷嬷年纪大了,路上摔了,只道是女儿的婢女绊了她,女儿也是有苦难说呀。” 许夫人微微皱眉,有几分不悦:“周嬷嬷,七姑娘说的可是实话?” “夫人啊,你可不能听她瞎说啊,他们还给了老奴的肚子一下,到现在老奴还直犯呕呢。”周嬷嬷一通乱叫。 “嬷嬷只想把事情闹大吗?既然嬷嬷如此说,不如把衣服脱了,让所有人看看有嬷嬷哪里坏了。”许长歌冷冷笑道。 “你......” “行了,闹的我头疼,长歌,你是该收敛收敛心性了,我这里有几卷佛经,你拿去抄了静静心。”许夫人皱着眉,挥了挥手,不一会一排小丫鬟抱着一堆佛经走了出来。 正文 第6章千里寻芳恰解风 “母亲,九皇子殿下吩咐了,女儿这几日实在是不宜劳累,抄佛经是个积攒功德的好事,女儿就不打扰母亲抄经了。”许长歌淡淡一笑,随即起身就要走。 “站住!”许孟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母亲还有什么事?”许长歌冷笑着看着许孟氏:“母亲这一身慈母的皮囊可要端住了,不然那什么来骗长歌给你卖命呢。” “你......”许孟氏指着许长歌手指微微发抖:“逆女!来人,把七姑娘关到柴房里去!” “谁敢!”许长歌厉声喝道:“父亲回来,我倒是看看你们如何跟父亲交代!” “给本夫人拿下!”许孟氏喝道。 满屋的婆子媳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有一个敢动的。 那个周嬷嬷却是上来就要拿许长歌。 “七姑娘再厉害,在这府里不还是得听夫人摆布?” “就是,怕什么,得罪了夫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底下人窃窃私语了一阵,又见有人带头一窝蜂的冲上来要拿许长歌。 许孟氏本是得意洋洋的看着,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脖子一凉,却是许长歌一只手紧握着银簪抵在了她柔软的脖子上。 “快救夫人。”含笑惊呼了一声。 “谁敢上前一步!”许长歌扯着许夫人的手,转了一圈,直接把许夫人按在了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低下众人。 “七姑娘,有话好好说。”含笑依旧微微带笑,看着许长歌,手里却拿着伶儿。 “母亲屋内可真是能人辈出,没想到含笑姑娘,却是会武功的。”许长歌冷冷的看着含笑:“只怕母亲的主意,一大半都是含笑姑娘的吧。” “二皇子有请七姑娘——” 就在僵持之时,外面的人忽然报道。 二皇子?夏侯诸景?许长歌不禁皱眉,记忆里,今天他是没有上门的。 “进。”许夫人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许长歌。 许长歌早松开了许夫人,一屋子人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各自站在各自应该在的地方。 “夫人,老爷有请七姑娘。”那人方才进屋就紧忙跪下。 “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二皇子?”许夫人微微皱眉。 “是,方才外面的姐姐说夫人有事,但是老爷是在催得急,不得已就报了二皇子的名号。”跪在地上的小厮道。 “是老爷叫七姑娘?”许夫人松了一口气,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是二皇子叫的。”那小厮低垂着头。 “会不会是二皇子叫错了?其实叫的是殷姑娘或者四姑娘?”许夫人的手握了握衣角。 “回夫人,不会,二皇子亲自点的,就要七姑娘,小人听的真真的。”那小厮已然有些不耐烦了:“夫人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只是一个传话的,老爷那边催得急,若是在耽搁下去,定然又是一番好训了,夫人只当疼疼小的,放了小的去吧。” 许夫人还要说些什么,被含笑一拉,也就没说,只是对许长歌道,要知规守礼,别冲撞了二皇子云云。 许长歌也是依样应了。 许夫人又说了一会才放行。 “夫人,七姑娘,已经不是以前的七姑娘了。”许长歌跟着那小厮走后,散了仆妇,含笑在许夫人身边耳语道。 “在这内院之中,她就拿捏在我手里还能翻出天去?”许夫人几分愤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这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二皇子来请她。” “夫人,切勿鲁莽,老夫人最担心要就是夫人这一点了,纵然咱们是二皇子一党,但是也不宜放在明面上。”含笑温言劝慰。 “本夫人还能不知道这些事?二皇子找的居然是那狐媚子,雪菀不必那个小蹄子强?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许夫人恨恨道。 “她不出这院子,不就在夫人手里?只是不能在用以前的法子了。” 含笑和许夫人对视了一眼,尽皆一笑。 那小厮带着许长歌走出了许夫人的正院,方才松了一口气,他是常年跟在老爷身边的,今日不过是没人了,才使他跑了这一趟。 小厮在前面领路,许长歌在后面跟着。 待走出了后院,刚刚要到了二门,许长歌忽然停了下来。 “哎呦~”许长歌微微一弯身子,捂着肚子,满脸痛苦之色。 “哎呦。”那小厮也急的跟着哎呦了一声。 “七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那小厮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转身就看向许长歌,见许长歌如此模样,他的冷汗倒是先下来了。 “看什么看。”伶儿得了许长歌眼神,往前一步,就挡住了那小厮的视线:“我家姑娘好像旧疾犯了,这老爷那是去不得了。” “哎呦我的奶奶啊,小祖宗啊。”那小厮差一点没哭出来,膝盖一软就跪了下:“这可不是什么张老爷李老爷叫啊,这可是二皇子叫啊,一个不高兴小人一家的脑袋可就搬家了啊,我的小祖宗啊,您可怜可怜小人,就挺挺吧。” “呸!谁是你祖宗。”伶儿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嘴里放干净些,说些有的没的污了我家姑娘耳朵,我告到老爷跟前儿去,你信不信你的脑袋照样搬家?” 那小厮不敢还口,只是左右开弓的轻轻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口里陪笑道:“是是,小人的错,小人该死,还望姐姐发发慈悲救救小人吧。” 伶儿瞪了他一眼:“说的谁要害你一般。就是我家姑娘仁厚,忍者这旧疾跟你去了,冲撞了二皇子,你以为你逃得了干系吗?你那脑袋瓜子照样得搬搬地方,该受的罪一样也少不了,我家姑娘也不是那狠心的人,若是能跟你去,还能让你平白担了这风险不成?” 那小厮哭着脸喊了一声:“好姐姐你救救我罢。”向前蹭了两下,往伶儿腿上抱去。 “去,别动手动脚的,你起来,我教你一个法子,只不叫你有事,我们姑娘也记你的好儿。”伶儿往后躲了一下。 “求姐姐教我,若是管用,奴才在怎么也不敢忘了姐姐的恩德。”那小厮胡乱的给伶儿磕了几个头。 “你只对那九皇子回到,姑娘自幼身体不好,那人儿在公主府又受惊了,强挺到了门口,怕冲撞了二皇子,方才没进去,心里还是想见的,那二皇子一高兴不就没事了吗?”伶儿一边说,一边把手摊到了小厮面前,上面却是放着一两白花花的银子。 那小厮闻言不禁一笑,拿了银子,起身又是鞠躬行礼:“按姐姐如此说法,定然是无碍的,还是姐姐聪慧,救得了小人一命。” 正文 第7章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快去吧,这会子又不怕掉脑袋了?”伶儿抿嘴一笑。 那小厮连声道谢,捏着银子转出了二门。 “小妮子,连你家姑娘也敢编排了。”那小厮走后,许长歌立马直起了身子,笑骂道。 “姑娘旧疾都是能立时好,立时犯的,伶儿有什么不敢的?”伶儿吐了吐舌头。 “原来七姑娘这病,是立时犯,立时就能好的。” 许长歌主仆二人正玩笑着,忽然听一男声道。 许长歌一抬头正看见了一张带着羞恼而愤怒的英俊面庞,正是那二皇子夏侯诸。 刚刚听到小厮回报,说许家七姑娘病了,夏侯诸也没多想,只道毕竟是女孩儿,娇弱些也是没什么不可的,他上门求见便可。 谁知方过了二门,就听见许长歌主仆玩笑。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内院!” 伶儿上前一步,挡在许长歌面前,娇声喝道,心下不禁暗道老爷糊涂,这内院怎么能随便放外男进来。 “你可知我是谁?”夏侯诸皱眉上前一步。 “二皇子。”许长歌自伶儿身后,缓缓走出,她了解夏侯诸,他绝对不是那种心胸宽广之人,但却是一代枭雄,她现在还不宜在表面上得罪了他。 伶儿一听不禁一愣,但一愣之下,又挺起了小胸脯:“我管你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冲撞了姑娘,就是你的错,一个皇子还这么不知礼仪胡乱的闯进别人家后院,成何体统。” 许长歌听着伶儿的话,不禁皱眉,伶儿这性子...... “本王怎么不知,什么时候,礼部尚书府已经这么没有礼仪了?”夏侯诸冷冷哼道。 “伶儿,退下。”许长歌轻呵一声,给伶儿使了一个眼色。 伶儿咬了下唇,退到了许长歌身后。 “二皇子,是臣女管教不严,二皇子恕罪。”许长歌上前一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上一世爱的,恨的,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可笑的是,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还想骗她,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已经过了一世。 “哼。”夏侯诸倨傲的看了许长歌一眼:“那七姑娘现在旧疾可是好了?” “托二皇子的福。”许长歌依旧温婉的行着礼,脸上表情不咸不淡的。 夏侯诸转身往外走,许长歌自然识趣的跟上,只听见夏侯诸转身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声病秧子。 许长歌红唇微抿,并未理会。 前面夏侯诸岂能不知道她是听到了这三个字的,见她不理会,心中越发恼怒,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耍赖一般。 两人来到前厅坐定,小厮奉上茶水也就下了去。 许长歌眸光暗暗一扫,便知道,此时大厅之中,只有她和夏侯诸两人,心下不禁冷笑,这个许老爷好计谋,用一个庶女的清白,来牵制住一个真是好划算。 “七姑娘好礼仪。”夏侯诸微微带着一丝讥讽的笑道。 “二皇子恕罪。”许长歌淡淡答道。 “怎么?跟本皇子共处一室,委屈七姑娘了?”夏侯诸冷冷道,目光越发冰冷,这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敢如此。 “二皇子多虑了。”许长歌淡淡道。 “哼,本皇子倒真的是多虑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跟本皇子共处一室,应该是你荣幸才是。”夏侯诸冷冷的讽刺道。 他本不是如此忍不住性子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冷冷淡淡的样子,让他的火气就是压不住。 许长歌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前一世她怎么没发现,这个夏侯诸如此无耻。 “这就是七姑娘的礼仪?见了本皇子不知行礼,就坐下,庶女就是庶女,跟你雪菀姐姐好好学学,什么叫大家礼仪。”夏侯诸见许长歌不答话,心中欲是愤恼,开口挖苦道。 闻言,许长歌不禁长眉紧颦,庶女?夏侯诸如此介意嫡庶,前世她竟然没有发现。 “二皇子大可去找雪菀姐姐,臣女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许长歌面上不动声色的行了一礼,就要退出去。 “本皇子让你走了吗?”夏侯诸一下子站了起来,眉目之中尽是愤怒。 “臣女礼仪不好,恐冲撞了二皇子。”许长歌淡淡答道。 “坐下。”夏侯诸冷冷的命令道。 “二皇子说笑了,臣女一介庶女,怎敢和二皇子共处一室。”许长歌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夏侯诸一个箭步从上面走了下来,几步就道了许长歌身旁,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臂。 “本皇子让你坐下,好大胆子!” “二皇子,男女授受不亲。”许长歌冷冷的看着夏侯诸。 “本皇子今日就算是要了你,谁敢说一句不是?” “放开!”许长歌冷声喝道。 夏侯诸又收紧了力量,仿佛要把许长歌就这么拉下似的。 许长歌一甩手,本打算把夏侯诸黏在身上的手甩掉,没想到,夏侯诸的手,顺着许长歌的身子就往上爬,一下拽到了许长歌受伤的地方。 “嘶—”许长歌条件反射的吸了一口气,就要躲开。 “你干什么!”一见到自家姑娘受了伤,伶儿瞬间像炸了毛的母鸡一样,嗖的一下就窜到许长歌前面,拍开了夏侯诸的手,愤怒的瞪着他。 “狗奴才!本皇子是你能碰的吗?七姑娘......”夏侯诸眼睛一落就看到许长歌疼的苍白的脸,不觉收起了愤怒的语气,把手背在身后,尴尬的咳了两声并没有说话。 “二皇子,恕臣女少陪。”许长歌冷冷的说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去。 伶儿朝着夏侯诸哼了一声,跟在许长歌身后就走了。 “......”夏侯诸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又闭了上。 许长歌离开后,许大人就从门外进了来。 “二皇子......” 许大人方才拱手,子字还没落,夏侯诸一步上前,颇有些失魂落魄,一抬手。 “许大人,本皇子先走了。” 言罢,未待许大人在多说一句话,就抬步就出了去,只留下了一脸茫然,满腹猜疑的许大人傻愣愣的站在屋内。 “那个二皇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伶儿一口茶水灌下去,狠狠把杯子砸在桌面上:“绿渺姐姐,你都不知道,那个二皇子到底是多过分,他竟然......竟然......哼,我就没见过这么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人。” “你少说两句吧,姑娘这臂膀伤了你都没发现,还在这气呢。”绿渺轻轻的给许长歌缠着纱布:“姑娘啊,这女孩子身上的皮肤最为娇贵,就是不用心养护,也不能伤到它,不然以后让夫家看到可如何是好啊。” “哎呀绿渺姐姐,你就别碎碎念了,又不是不能好了,再说,咱们姑娘这样的人,就算是不嫁人又怎么样,何必去受那劳闲子气。”伶儿蹦跶了过来,坐在一边脚凳上看着二人。 正文 第8章故人相见不相识 许长歌深以为然的点头。 “姑娘,你也跟着她胡闹,越发惯得她没分寸了。”绿渺一脸无奈的哀叹:“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夫君才是终身的依靠,奴婢只盼姑娘嫁个才貌仙郎才好呢。” “嫁人了不见得就是好的。”许长歌微微闭眸,很是有几分落寞。 “姑娘说的是啊,我就觉得女儿家一生逍遥自在挺好的,你看那些江湖侠女,行侠仗义,那才叫活着呢。”伶儿几分向往的看向远方,一副天真浪漫之姿。 “你又看闲书了是不是?”绿渺敲了伶儿一下:“话本里都是假的,你见过几个女儿家闯荡江湖的,就是也不过是粉头戏子。”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们才见过多少,这深墙大院的,看一眼外面的天都难。”伶儿噘着嘴不满的横了绿渺一眼。 许长歌看向伶儿的眼神骤然一亮,笑道“伶儿说的是,绿渺,你也别太认那些所谓正规的东西了,也不过是人杜撰出来的罢了。伶儿,今日起,我教你习武可好?” “好呀。”伶儿一下子蹦跶了起来,跪地上就是一个响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以茶代酒给师父敬酒!” 绿渺许长歌看着伶儿不禁一乐。 “你可起来吧,休再胡闹。”绿渺把伶儿扶了起来。 “夫人到——”一声通报,三人均皱起了眉头。 “难得夫人驾临,有何贵干?”许长歌带着绿渺二人迎出,许夫人正坐在正堂椅子上,丫鬟婆子分列来排,鸦雀无声甚是庄严。 “也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的功课罢了。”许夫人看向许长歌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爱:“看来,你学的是不太好啊,本夫人来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丫鬟上茶,陈嬷嬷。” “夫人。”仆役丫鬟中,一个婆子应声站了出来。 “怎么?夫人这是要把嬷嬷给了我?正好我这房中丫鬟仆役空缺,夫人不如一起补上,二等丫鬟分例是四个,就不劳夫人在安排了,只把伶儿绿渺升一等就是了,小丫鬟,粗使丫鬟婆子,守门的嬷嬷,缺了不知凡几,也不知道夫人的嬷嬷到底是把我这白栀阁的人,分到哪去了。”许长歌施施然坐下。 “你这是责怪本夫人管家不利?”许夫人狠狠的瞪着许长歌。 “长歌说的不是实话吗?”许长歌淡笑着看向许夫人:“夫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便是,不必如此自责。” 许夫人很是压了下火气:“你不敬茶就算了,前些日子,让你抄的《女经》《女训》可抄好了?” “怎么能算了呢?”许长歌微微一笑:“夫人,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夫人要茶要书,长歌这里连平日的分例都没有拿到,拿什么在拿出额外的东西给夫人呢?” “大胆!夫人,每日各房用度,老奴可是都按时拨下去的,各房都领了,也没人跟老奴说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偏偏就七姑娘这里出错,夫人可要给老奴做主了,这个黑锅,老奴不背!”一个一脸正义的管家媳妇默默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长歌,你少了什么只管跟母亲说就是,怎么能因为不够用,如此冤枉一个下人呢?更何况杨嬷嬷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该谦让几分才是。”许夫人眼中多了几分得意,语气倒是慈祥了不少。 “我这不是正在跟您说呢吗?长歌也没什么要的,只是把分例里的拿来就行了。”许长歌懒洋洋的看了许夫人一眼,几分无聊的笑道:“杨嬷嬷,这个黑锅你不背,那这口狗粮你吃吗?” 一时间屋内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七姑娘,你......老奴何时得罪过你,你竟如此侮辱老奴!老奴今天就是撞死在这白栀阁也要证明我的清白!”杨嬷嬷老脸一红,站起来就要找地方撞。 “杨嬷嬷,听说你家也盖了小花园,请了仆役,你在家除了上面一层婆婆,也是个当家的主子了,本姑娘看你这狗粮吃的挺香的,如此就去了,也不知道你辛辛苦苦吞下去的粮,被你家那位便宜了哪个。” 许长歌淡淡一笑,冷静的看着杨嬷嬷在她的话语中,慢慢停下了装腔作势的动作,神色中带了几分真正的愤怒。 “没用的奴才。” 许夫人低骂了一声,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柔柔媚媚的一声,单听了这声音就酥到了骨子里去。 “许夫人这是骂谁呢?”一个穿着石榴红裙的美人儿,摇摇晃晃的就了进来。 “大胆奴才,这也是你能进的!”许夫人气到极点,尤其看着娇俏妖娆的美人,不禁口不择言的骂了出来。 “夫人那地,本姑娘只是不屑进,只是七小姐这里,不知道跟夫人有什么干系?”那美人儿晃上前了几步,对着许长歌一礼,悠悠笑道,:“我说的可对?七姑娘。” “可是二殿下府上的府上的姐姐?”许长歌看着眼前的人笑意不达眼底。 那美人儿不禁一愣,而后忽然一笑,端得是媚意横生:“不愧是七小姐,如今见到了真人奴算是真服气了~” “二殿下叫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许夫人冷然插口。 “自是有事,不过跟夫人却没什么相干,奴这里有一张上好的药方,专管脸部不似的,夫人可要试试?”那美人儿笑了一句。 许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 那美人儿又是一笑,继而无视了许夫人的怒气:“七小姐,奴这次来,是替二殿下送东西的,但是奴有一句话要送给七小姐,村前的白痴老头,通常都活的很久。” 许长歌睫毛微颤,骤然抬眸,凉沁沁的笑意让那美人儿不禁一抖:“替我给二皇子带句话,内容就是你刚才说的,本姑娘也送你一句话,红霞压孤日,碧水依秋波,这句话,独独送给姑娘的,姑娘可明白了?佛语曾云......不可说。” 那美人儿深深的看了许长歌一眼,忽然又是一礼:“姑娘的话,奴自放在心上。”起身又恢复了那种妖媚端庄之态:“奴此行任务已经完成,告退了。” “请。”许长歌微微点头。 一行人尽皆离去,除去夏侯诸送来的补品排在了许长歌屋中,就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正文 第9章贪心不足蛇吞象 “夫人这是想看看二殿下送了什么吗?”许长歌笑着看向许夫人。 许夫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许长歌一笑:“伶儿,把箱子打开,一个一个曾给夫人看。” 伶儿应了一声,依样把东西拿了出来,一个一个给许夫人过目。 许长歌看着许夫人的脸色不断的变化不觉有趣:“夫人可是都看过了,那位姐姐说的方子,如果长歌的这些补品里有,夫人倒是大可拿去,毕竟容貌对于夫人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许夫人的脸慢慢扭曲着,努力控制着表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伶儿二人见许长歌微微点头,也跟着众人一同退了下去。 “长歌,你还年轻,你要知道,对你好的,只能是家里的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母亲未免有些着急,有些法子可能是过激了,你能谅解的母亲的是吗?”许夫人一脸慈爱的看向许长歌。 “夫人想知道什么事直接说就好。”许长歌几分无聊的道。 许夫人微微皱眉:“那个女子年少的时候不怀春,母亲也是知道的,若是不爱跟母亲说,你平日里最喜欢跟你雪菀姐姐说话,不如把母亲当成你雪菀姐姐,说说心里话可好? 许长歌一顿,睫毛微闪,嘴角勾起了冷凝的笑容:“夫人说的对,长歌还真的是,太、小、了。” “你是怎么认识二皇子的?”许夫人问道。 “长歌就在夫人眼皮底下,长歌的事,夫人比长歌清楚。”许长歌淡淡的应付了一句。 许夫人轻抚了一下胸口,喘了一口气,神色已不似那般慈爱:“雪菀这丫头早就对二殿下很是倾慕,只可惜这丫头太守礼数了,跟二皇子倒是很相配,只是少了一个中间调和的人。” “夫人大可以给雪菀姐姐做个媒人,听闻二殿下府中姬妾并不多。”许长歌冷笑一声。 许夫人胸口一窒,只觉得眼前一黑:“雪菀丫头是嫡出,又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很有几分王妃的品,总不至于跟人私奔。” 许长歌脸色一黑:“本姑娘只是做不了二殿下的主,只是这句话带到二殿下面前,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敢!”许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夫人看见过长歌有什么不敢做的吗?”许长歌冷冷一笑。 “放肆!“许夫人指着许长歌胸口起伏不定。 “夫人不如早些回去,免得一会口渴又要说长歌招待不周。”许长歌慢悠悠的端起茶杯,一副送客的姿态。 “你......”许夫人看了许长歌一眼,无计可施,愤然离去。 “姑娘你真厉害。”目送着许夫人远去,伶儿拍手笑道。 许长歌轻轻一笑:“今日含笑是不是没有来?” “是没来,说来也奇怪,含笑姑娘一直不离夫人身边,不知为何,这次居然没有跟着夫人一起来。”绿渺微微皱眉说了一句。 许长歌几分了然的点了一下头。 许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含笑就迎了上来,轻轻握了一下许夫人的手,又附在许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许夫人脸上的怒色慢慢退了下去。 "夫人。" 刚出了白栀阁,许西然就迎了上来。 倒是给许夫人吓了一跳,含笑一下就闪到了许西然身边隔开了她和许夫人。 "四姑娘。"含笑微笑行礼,但笑不达眼底。 "西然,你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这莽莽撞撞的性子可得改改,你嬷嬷就这么交你的?"许夫人轻抚了一下胸口。 "夫人恕罪,实在是西然有重要的事想让夫人知道。"许西然一下就跪了下去。 “起来说,别动不动就一副小心的样子,仿佛本夫人多苛责你们似的。”许夫人几分嫌弃的看了一眼哆嗦在地上的许西然。 “夫人自然是宽厚的,是女儿不争气。” 许西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垂首说了两句,上前一步,附在许夫人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许夫人暗暗点头,嘴唇带上了一丝丝阴冷的笑意。 “去吧,这次在办不好,你也一样是本夫人的女儿。”许夫人笑道。 这慈爱的模样,却让许西然浑身一哆嗦。 “是夫人,女儿一定办好。”许西然忙俯身行礼,掩去面上的惶恐。 许夫人摆了摆手,见许西然退下,含笑皱着眉上前一步:“夫人,你和四姑娘说了什么?方便说与奴婢听听吗?” “怎么?你得了母亲的令,就是圣旨了?本夫人一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许夫人冷笑着看着含笑。 “夫人多虑,奴婢不敢。”含笑后退了半步,轻轻行礼。 “母亲派你来,是辅佐本夫人的,不是让你来左本夫人的主的。”许夫人淡淡的说着,倒是真有几分尚书夫人的派头。 “夫人说的是,含笑糊涂。"含笑语波不兴的低头道。 "我也知你是担心我,这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我还是能处理的。"许夫人回过头,拉起含笑的手,柔声道。 “奴婢冒犯,夫人只是厉害的,夫人恕罪。”含笑看着春风得意的许夫人,微微轻皱起眉头:“只是夫人,还是小心为好。”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放心等着看好戏吧。"许夫人得意的笑了一下,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含笑轻叹了一口气,跟在许夫人身边。 “这画儿挂起来吧,今日风景好,画着粼粼水波岂不有趣。”许长歌把手中的画卷递给了绿渺。 “姑娘,要我说,不如收起来吧,若是弄坏了,可不好和老爷交代。”绿渺拿过画卷卷了起来。 “别收,随你怎么放,一会儿我还要临摹,只这会儿不想画了。”许长歌铺开了画纸。 “姑娘,这水有什么好画的,没花没鸟的,你说别人院子都种了荷花莲叶,大片大片的,好看着呢,怎么偏咱们这不种。”伶儿趴在栏杆上拿着点心喂鱼。 “在没什么比水好画了,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我心中有,便是有。”许长歌淡淡一笑,调好了墨色,便要下笔。 “什么有呀无的,我是不懂,我只知有的就是有的,没有就是没有,佛家的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那一套,我这个俗人可是不懂。”伶儿回过头嘟了嘟嘴。 “姑娘你那是色,姑娘画的是心,是意。”绿渺走过来笑道。 “你们都懂了,独我不懂,没意思。”伶儿又趴在了栏杆上喂鱼。 “妹妹好雅兴。” 正文 第10章丝带衣袍掩秀面 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丝丝媚意,插进了这欢乐的气氛中。 许长歌抬头一看,只见一身艳红劲装的许西然身后跟着一众花红柳绿:“姐姐兴致也不错,不知姐姐光临妹妹的白栀阁,有何贵干?” “今日天气甚好,如不出来走动走动,岂不辜负了大好时光。”许西然媚然一笑。 “不知姐姐的腿是有多长,都走动到了长歌这里。”许长歌淡淡一笑,低下头继续画着手中的画。 丫鬟们只还是偷笑,而许西然身后的一众莺莺燕燕,却是叽叽喳喳笑开了锅。 “笑什么笑。”许西然恼道:“在笑回去本姑娘叫嬷嬷打你们这些小蹄子。” 那一众莺莺燕燕一下收了笑声。 许长歌收了笔锋,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许西然几分戏谑的笑着:“不知你在楼上可挂牌了?” “挂牌?妹妹你是要学着人家将军挂免战牌?你我不过是比试下武艺罢了,哪里就到那种地步了,妹妹要是怕了的话,只管求饶。”许西然几分得意的笑道。 许长歌轻轻吹了吹刚刚画好的话,拿在手中,递给了伶儿:“若是没挂,我这里正好给你挂一牌。” 伶儿和绿渺展开了那幅画,低下的小丫鬟陆续低声笑了出来,就算这些人穿着府内丫鬟的衣服,却怎么也是掩饰不住风尘媚气。 只见那副画上没有什么晴日碧波,却是一条缥缈如纱的小溪,旁边一个栩栩如生的红羽母鸡,带着一众各式母鸡,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走着。 “我画的可好?”许长歌一笑。 “你......”许西然脸色一红,她身后更有人‘呛’的一声把兵刃抽了出来。 周围小丫鬟脸色一下变的煞白,这闺阁之中,只怕最凶的武器就是剪刀了。 许长歌佯装受惊,轻抚着胸口。 许西然又有了几分得意:“自古侠女出风尘,妹妹看不起这些姐姐可是不对的。” 早有人拿着双匕首舞了一段,却是银霜漫天。 “好。”许长歌不禁表扬了一句:“不知姐姐最擅长什么?” “我?自然是飞镖。”许西然自袖中摸出了挂着红缨的甩袖镖,笑容之中却有那么几分算计。 “可否让妹妹见识一下?”许长歌一脸期盼的看着许西然。 许西然一笑,扣镖在手,喝了一声:“傻丫头,你看好了!” 飞镖脱手烈烈带风,正迎着许长歌就打了过来。 许长歌脸色恍若吓的发白,许西然嘴角绽开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飞镖忽然一偏,堪堪擦过许长歌鬓发,钉在了一边的画上。 许西然微微皱眉,带着几分失望。 “在来。”许西然娇喝了一声,手上又扣了一枚飞镖。 只见许长歌一回头,脸上骤然一边,一旁的绿渺“咚”的一声跪了下去,顿时整个院子除去畜生和许西然那一拨人,在无一点声音。 “这......这下可怎么跟老爷交代。”绿渺声音微微发抖,看着许长歌一副悬泪欲滴的样子。 “这跟父亲大人有什么关系?”许西然皱起眉头。 “这画正是父亲大人珍藏的丞相手迹。”许长歌冷然看向许西然。 许西然一愣,继而上前一步:“我凭什么信你!画拿来,我看看,必然是你这个小妮子蒙我的。” “四姐姐自己拿吧。”许长歌让开了两步。 许西然取下画,退后了几步,说了一句“我去找爹爹评理去”就转身向外跑。 只待她走出亭子,许长歌甩手一个石子打出,直奔许西然腰间而去,许西然应声落水。 底下的人早就乱做了一团,许西然带来的人,看着许长歌冷然的样子,加上刚才的那一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任由许西然在水中扑腾着。 “老爷,是四小姐跟七小姐在里面玩呢,老爷您不能进去,您不能......” “这府里居然还有本老爷不能的地方。”许运城大步走了过来,神色很是不悦。 “父亲大人。”许长歌领着白栀阁一干人等规规矩矩的行礼。 许运城看了看许长歌,又看了看畏缩在一旁的一众莺莺燕燕,最后向着身后一路跟进来的婆子吼道:“看什么,还不救你姑娘。” 那人也一下被吼回了神,来不及答应,就和几个婆子一起跳了下去,把许西然捞了上来。 “成何体统。”许运城哼了一声向白栀阁大厅走去。 走到大厅,许西然依然缓了过来,身上披着纯白色外披,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父亲大人,你不要怪七妹妹。”许西然忽然一下跪倒在地,直接把画捧在手上:“七妹妹年幼不知事,这话西然已经在七妹妹手里抢了下来,还望父亲不要怪罪七妹妹。” “从头慢慢说,什么画?”许运城微皱眉头,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两人。 “是......是父亲珍藏的丞相手迹,我和七妹妹玩闹的时候,七妹妹不小心把它弄坏了,女儿劝道七妹妹,七妹妹不听......甚至......甚至要毁了这画,女儿就抢了下来,没想到七妹妹就把女儿打落了水......也幸得父亲回来了。”许西然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看向许运城。 “什么!”许运城青筋暴跳,死死的盯着许西然手中的画:“拿过来,我看看。” “父亲大人不必看了。”许长歌淡淡说道。 绿渺走了上去,呈上了一副画卷。 “丞相手迹,长歌一直用心保管,在不敢出一丝一毫大意。”许长歌向着许运城行了一礼:“四姐姐,你带了这些人,来妹妹白栀阁,明知妹妹本是闺阁女子,不通武艺,又要与妹妹比武,毁了妹妹苦心临摹的画卷,只听得妹妹说了一半,便夺画而逃,不慎跌落湖中,却反而诬赖是妹妹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将你打落下去,是何用意?” “你......” “四姐姐若是喜欢这画,只管开口向妹妹要,回禀了父亲大人,姐姐拿去就是,父亲大人自幼教导长歌,长幼有序,姐姐看上的东西,长歌何时不是拱手送上。”许长歌微微垂眸,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许运城看着许西然不禁怒火直烧到眉心:“来人,把四小姐关到柴房思过。” 言罢,许运城一甩袖子就走了,不管许西然如何喊冤。 “姑娘,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副画是真的呢,姑娘你什么时候居然可以把丞相手迹模仿的如此栩栩如生了?”众人散去,伶儿轻抚着胸口深深的感叹了一句。 “你家姑娘我早就能了。”许长歌嘴角带笑。 “早?以前我都没见过姑娘提笔呀。”伶儿几分疑惑道,许长歌只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