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序章 英雄的时代 圣历1017年,封魔结界毁破,大魔王出世。自斯日以来,魔族肆虐,已连下数城,所过处,暴虐不仁,焦土千里,视生灵同草芥,化繁华为瓦砾! ………… 如继续听之任之,则天地沦入晦暗,各族将再无喘息之余地! ………… 为天下千万生民血脉之延续!为大陆各个种族求生存!在伟大的创世神之名义下,我等:特雷洛帝国王太——杰伊·特雷洛,阿萨斯王——卡门·盖特,妖精族女王——天月夜,雪莱兽人公国国王——炎虎·雪莱,菲利克斯商业联盟会长——沙克·弗瑞雅…………歃血为盟!仅代表天风大陆3亿8千万各族同胞,特此立誓: 捐弃前嫌,不记旧怨!尽所有种族之一切人力、物力、财力,共抗魔族!共进共退,共荣共辱! ………… 各族将士自即日起组织盟军开赴前线,秉持前赴后继,有我无敌之精神!誓战至最后一人! ………… 圣历1021年5月,我等在此立誓,如违此誓,人神共弃!天下共殛之! ————摘自《菲利克斯抗魔联盟宣言书》 ※※※ 夜,依旧是那么深沉。在杳不可及的苍穹之上,月之女神玛莎正用那洁白的圣光照耀着茫茫的天风大陆。卡拉奇山之颠,那是一个终年积雪的地方,向来被称为“最接近天空的所在”,今天,她迎来了两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呼!”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默默的看着白色的气息在山风的吹拂下迅速的消散在眼前的虚空之…… 也许是人迹罕至的缘故吧,山顶的空气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呼吸吐呐之间,带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清爽感觉。脚下那厚厚一层盐粒般的雪粉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悦耳脆响,月色印照下,雪地上隐隐的泛出一层晶莹的辉光,可能是因为更接近传说那天神居住的宫殿,此时看来,倒也多了一些圣洁的意味。放眼望去,通常都能看到波涛汹涌的云海在脚下翻滚流动,但今天的天气却出奇的与众不同,也许,今天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吧,天空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云彩,只看见一些低小的山峦起起伏伏的,一直延申到那大地的尽头,一时间,竟生出了一种将整个大地都踏在脚下的奇异感觉。 “想什么呢?”正当我出神之际,一个温软的躯体靠了过来,轻轻的搂住了我的手臂。 我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笑了一下,顺手将一旁的玉人圈到怀里,轻轻的在幽幽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啊的一声轻呼,幽幽的小脸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妖精族特有的尖耳朵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将她此时的心境清楚的反映了出来。 “讨厌……”呢喃了一声,幽幽伸出粉拳在我胸膛上撒娇似的轻锤了几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仰起了脸,美目深注的凝视着我的眼睛:“千万要小心啊!” 心不由得一阵温暖,我轻轻的拢了拢幽幽那头被风吹散的长发,亲昵的动作和着手掌散出的丝丝热量逗的幽幽的粉脸愈发的红润,那对夜空般深邃的点漆眼眸不禁泛出了阵阵幸福的波光。 “圣者!为了大陆的和平与繁荣,这次就拜托了……各个种族的人民都会感谢您的!圣者……”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了来时那些所谓的各国元老们满口的冠冕堂皇,为民请命……赶忙晃了晃脑袋,从脑海甩出了那一张张令人厌烦的“正义”嘴脸,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幽幽发端飘来的阵阵幽香,心渐渐的空灵了起来。其实……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怀的人儿吧!我有了一丝明悟。 “最后一次了!也许……以后再不用战斗了吧……”对着幽幽的小耳朵,我低声道。可不知怎的,心头却突的涌上了一种不妥的感觉,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好像有一片灰色的阴影在心头掠过…… 并没有意识到我此时的异样神情,幽幽的脸颊上依旧是一副陶醉的神色:“对啊!以后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们要漫游整个大陆!去看看大海!看看那些从没有看见过的地方!” 看着幽幽那双轻轻跃动着的尖耳朵,我的面容逐渐的柔和了起来,宠溺的轻抚着爱旅那如丝般滑腻的柔发,盘聚于心头的一点阴翳也仿佛被阳光驱散了开来,化做温暖的清流静静的流淌着。 “来了!”突然间,我敏锐的灵觉激烈的震颤了起来,这是强敌靠近的信号:“幽幽,准备战斗吧!” 迅速的站到了我的身侧,幽幽的手已然多出了一把淡金色的长弓。“妖精之歌”,这是她赖之成名的兵器。 我缓缓的抽出了一直负于背后的“雷帝”剑,青色的剑身上光滑流动,还不断的发出嗡嗡的振鸣声,仿佛正雀跃兴奋不已。 “老朋友,你也有许多时候没出来透透气了吧。”自从参透魔武极壁之后,多年来,凭借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我早已是弃剑不用,天下间可让我拔剑的人,屈指算来,也是寥寥无几。但是,面对今天将要一战的对象,我却丝毫不敢托大,慎重的拔出了配剑。 就在不远处的悬崖之外,一团浓黑色的雾气正以某种诡异的形态凌空凝聚成形。 前所未见的沉重压迫感伴随着死亡的气息在空气流动。 黑气渐渐凝成了一个男的模样,黑色的长发,苍白的皮肤,一对紫色的眸闪着妖异的光芒,一股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如同无孔不入的水银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隐隐的使人兴起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夺人心魄。 “天魔王贝鲁迪亚?” “不错,本座就是当今的天魔王!就你们两个吗?”不削的神态,口气倒好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嗯……这身功力倒也算是难得了。”魔王嘴上说的轻描淡写,手上却也没有托大,四散的魔气往全身一收,身形顿时如渊停岳恃,负于背后的双手也垂到了身的两侧,渐渐收拢成爪型,有若实质的强大劲力呼之欲出。 樱红的小口微微的开阖着,幽幽正祈祷着什么。我明白,那是在为她那被魔物杀死的双亲祈祷,这是幽幽在与魔族战斗前一向来的习惯。妖精族的信仰让她认为她死去的父母一直都在天上护佑着自己。此时,她手的长弓已经搭上了一支银色的魔法箭,光华流动的箭身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漂亮的工艺品,显得分外的精致夺目。但我明白,其蕴藏着的强大力量是绝对不容轻视的! “战吧!”我从牙缝吐出了这两个字,一身爆炸性的强横斗气猛的挤压出体外,顿时将满地的积雪向四周推了开去,鹅毛般的雪尘顿时如怒龙般的旋转起来,声势煞是惊人。猛招凌头,对面的魔王也不甘示弱,双手一震,霸道的暗黑魔气正面迎了上来,两股斗气毫无花巧的撞在了一起,发出雷鸣似的轰然巨响。 “果然是名不虚传!”全身微微一晃,我已稳住了身型,心暗暗惊诧于魔王的强大,看着魔王若无其事的样,我明白,我碰上了一生最强有力的对手。 全身劲力一凝,手的双手大剑暮的放射出一片青色的电光,隐隐的竟伴有滚滚雷鸣之声。随着劲气的不断汇聚,“雷帝”所发出的光芒也愈来愈亮,渐渐晃的人睁不开眼睛,逼人的剑气带来了强大的压力,竟将周围的空间都引得扭曲了起来。一声低吼,我冲天而起,挟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劈出了这一剑。 巨大的风压迅速的划过了我和魔王之间不过10米的距离,在虚空造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剑气与空气不断的磨擦挤压着,一波波的四散开去,竟然在雪地上凌空划出了一条足有半米宽的痕迹。 魔王不慌不忙,嘴角溢出一丝残冷笑意,两手虚握成爪向虚空轻轻一抓,刹时间,浓烈的暗黑魔气剧烈的骚动起来,两颗凝结的有若实质的冥色光球已然积聚成型。 “啵啵啵!”随着一连串沉闷的碰撞交击之声,我和天魔王激烈的缠斗在了一起。 一旁的幽幽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的局势,平静无波的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双柔白细嫩的玉手毫不费力的将那半人多高的金色大弓拉的满满当当,看不见一丝一毫的颤动。从她举重若轻的动作,旁人真的很难猜出在这根细细的弓弦之上其实蕴涵着整整5百斤的惊人杀伤力!就凭这份傲人的功力,也足以让大陆上绝大多数弓手汗颜无地。作为一个魔法师,一个达到大魔导师境界的魔法师!幽幽有着远超一般箭手的巨大精神能量。此时,她正运用着自己敏锐的精神力牢牢的锁住了她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猎物——天魔王贝鲁迪亚。 场的搏斗愈来愈激烈,一道道利刃般的斗气四散波及开来卷起遍地的积雪,将周围的一些岩石击得轰然爆碎。挟着罡风的雪尘来回飞舞,不时发出“砰砰”的撞击声,端得是惊心动魄! “嗨!”我大吼一声,双手握剑在天空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形。一旁的幽幽双眸暮的一闪,明亮的目光就好似流星划破天际,摄人心魄,几乎是同一时刻,支带着耀目的光芒的银色光箭已将魔王的退路完全封死。 面对逼人的形势,魔王似乎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淡淡的赞了一声好,双手瞬即结出了一连串复杂的手印:“绝对障壁!”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吟唱,一面暗黑色的屏障凭空出现在魔王的身前为之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黑魔法号称最终级的完美防御?”看着那一面如同水波般缓缓平伏下来的一层薄薄的黑色,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一面小小的防御结界据说连最强力的禁咒都能完完全全的阻挡下来,无怪乎魔王能够那么的有恃无恐! “哈哈哈哈!明白了吧!无知的小辈!你们是永远不可能伤的了我的!”看到我有些惊讶的表情,魔王得意的狂笑了起来,夜枭般尖利刺耳的笑声肆无忌惮的回荡在山巅之上,显得狂妄而又不可一世…… 丝毫没有理会魔王的挑拨,我神色郑重的回头向幽幽看去,双方的眼神无声的交流了一阵,我伸手比出了一个事先约定好的手势,只有用这一招了,我暗暗的下了决心。 “照耀空间的光明啊!听从我的祈祷,使那满天的星斗,化作众神手的荣耀……” 忽然间,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天地间的所有声音似乎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踪影,一种奇异的气氛遍布在整个空间之,就如同,有什么伟大的力量将要降临世上。一声声扬扬的吟唱自我口响起,带着苍凉的气息,直冲天际。巨大的魔法元素渐渐的燥动起来,令人难以置信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汇聚集,甚至将附近的空间都变的有些朦朦胧胧的不那么真实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满天的星尘开始爆发出绚烂的光华!一道,两道,三道……耀眼的星光仿佛受到某种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所牵引,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往幽幽的长弓之上汇聚,逐渐凝成了一支银色的利箭。 不同寻常的巨大威势使得魔王也渐渐的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了,但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魔王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也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顾自大言不惭:“哼…… 我都说了没有用的,区区禁咒又能奈我何……” “是吗?”一脸的自信,幽幽沉着的闭上了双眼,眩目金色光芒层层迭迭的自身上迸射而出与银箭相互辉映,并且不断的向周扩散。 “伟大的妖精之神啊!请赐于我力量,将那闪耀的箭矢,化作浴火而生的凤凰,穿透一切的圣光啊!为我破除眼前的邪恶吧……” “双……双重禁咒!”看着眼前迎面冲击而来的凤凰状图腾,魔王终于明白自己错了,错的很厉害! “我不甘心心……啊……”就在结界崩碎的那一刻,魔王亦终于明白了——“绝对障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一切都结束了……”我微笑的看着向我扑来的幽幽,突然,一道银光进入我的视野。“不好!”一闪身,我挡在了幽幽身前…… “是冰箭吗,魔王的垂死一击我终究没有挡住啊,”自嘲的想着,我缓缓地倒在了幽幽颤抖而僵硬的怀里。 “对不起了,幽幽,咳……咳咳,”感受着生命的流失,我明白,我的生命快要走到头了,“不能再照顾你了,咳……咳……虽……虽然……我也舍不得……”我颤抖的举起一只手,想再摸一摸那柔软的秀发,光滑的脸頬…… “不……不要……”哪还有一点点战斗时的冷静,幽幽挂满泪水的脸上一副心碎欲绝的神情,“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环游整个大陆,你答应过要陪我去看看大海……你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辈……”就像是一个碎了心的瓷娃娃,幽幽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傻瓜……不要哭……咳……再哭就……咳咳……不漂亮了……咳咳……”我苦笑着安慰道。但是,为什么……眼泪也止不住呢?我真的,真的舍不得把幽幽孤独的丢下啊!幽幽是个孤儿,没有一个亲人,她能再失去我吗?我不敢想下去…… “你……你要干什么?”我惊异的看着幽幽咬破了食指,将一粒珍珠般的血珠滴在了我的眉心。心便隐隐的已经有了答案,想要去阻止,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伟大的生命女神伊兰贝莎啊!请听您的信徒最虔诚的祈祷吧,我,妖精族的幽幽。伊莉雅愿与人族的风。夏格特结成灵魂的契约(注1),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伴随着眉心发出的光芒,我感到我的灵魂深处似乎多了点什么,那是一种玄奥而充实的感觉,柔柔的,很熟悉,就像是……幽幽一样…… “我不能失去你,”幽幽一脸的温柔,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我不会老去,以你之血为媒(注2)我会将自己石化,等你,无论多久,都会等你……” 看着渐渐石化的幽幽,我努力想说些什么,但却连动一下嘴唇都办不到,“找你,我一定会来找你……”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 西风呼啸着吹过,带起了战场上特有的咸腥的味道,浓浓的肃煞气氛弥漫在费尔的城楼上。这座孤傲的城池在魔族强横的攻势下已经不屈的毅立了整整5个春秋了。 斑斑驳驳的城墙上那随处可见的裂痕,坑坑洼洼的,就像一张张苍老的嘴唇,无言的开咧着,仿佛正诉说着这段艰难的历史。在那如同白昼的火光之下,整座城头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暗红色调之,这是血液的颜色!干涸的血液洒满了城墙上每一寸土地,这是多年征战所赐于的标志,有魔族的血,也有联盟军战士们的…… “快!动作快!魔族马上就会来的!”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城头跑动着,熟练的修补搬运着一些守城用的器械。一张张年轻的面容沉着而坚毅,看不到丝毫的稚气,从训练有素的动作可以看出这都是些饱经战火洗礼的精锐战士。 “咚~咚~咚~咚~”阵阵低沉的鼓声缓慢而厚重的响了起来,透着某种蛮荒而野性的压迫感,自荒原的那一边,一波波的蔓延过来。 “又要来了吗……”联盟军的大将,费尔城的最高指挥官度。撒琉卡伯爵此时正站在城楼上,一身戎装面容凝重的注视着地平线上那一片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黑影。一头已经有些灰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拂动起来,显现出将军额头上那一条条刀刻般的皱纹,异常严整的排列着,就仿佛他的治军,一丝不苟。多年的艰苦征战使得只有40多岁的度。撒琉卡给人一种明显的衰老感觉,看起来似乎是一个5~60岁的老将,只有从那双不时透出锋锐神芒的明亮眼神才能不时的读出属于一个年将军的自信和魄力。 “今天的敌人,可真有点不好对付啊!”一个拄着手杖的佝偻身影缓缓的从将军的身后踱了出来,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插着火把的城墙边上。这是一个瘦小的老者,洁白的胡和头发几乎将整个脸都覆盖了起来,好像顶着一个大大的毛刷,令人不禁感到有些忍俊不止,听他话语透出的那种懒洋洋的温和味道,就仿佛什么事都无法使他紧张起来一般。 “是非常的不好!”将军的眉头重重的皱着,握剑的手指因过度的用力而有些发白,可以看的出,他如今的心正一片阴翳:“魔军的人数比平时增多了近两倍,今天晚上……”嘴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单手握拳重重的砸在城垛上,带起一片尘埃,似乎想要以此来减轻胸的烦闷。 “呵,呵,呵……度!事情可能没这么糟糕呢!”老者依旧懒洋洋的笑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高悬于正西方天际的那一颗代表着魔王的暗红色星体,今天夜里,这魔王的本命星仿佛特别的诡异,红光四射。 “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在一颗星星陨落之前,将是它最光芒耀眼的时刻……”老者喃喃的开阖着嘴唇,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在那一瞬间,老者的眼分明有一股灼热的光芒一闪即释。 将军暮的转过身,疑惑的看着身旁的老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卡大魔导师?”林卡大魔导师,特雷洛帝国的首席皇家魔法师,这位老者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知道吗?圣者终于决定出手了!”老者的语气不再是懒洋洋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严肃的平静:“卡拉奇山之颠,时间就在今晚。” “您是说……真的?”一时间,将军的语声也禁不住有些颤抖了起来,话语压抑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激动。 “在各国的元老代表联合请求之下,圣者终于同意了,决战天魔王贝鲁迪亚。” 老者古井不波的容颜里竟也隐隐得露出了一丝兴奋:“凭借圣者的力量!希望……我们终能结束这场浩劫!”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挟着大量的沙砾,打着一个个旋涡将城楼上的旗帜扯的猎猎的响,仿佛预兆着即将到来的猛烈战事。魔军的鼓声也逐渐的逼近了,从城头望下,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魔族士兵肩头上那一柄柄黝黑巨斧所反射出的阵阵迫人寒芒。数万大军同时踏在地面所发出的轰然巨震,伴随着不时有魔物发出的野蛮而惨人的嚎叫声,使得费尔城四周的气压似乎在一瞬间升高了起来。城头上的士兵们不约而同的紧了紧身上的盔甲和掌紧握着的武器,仿佛只有手那一把把闪烁着锐利冷芒的锋刃,才能真正减少他们心头的沉重压力。 “吹号!升战旗!”度。撒琉卡宏亮而沉着的嗓音自城楼上传了下来,声音仿佛携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迅速的抚平了魔军逼近给士兵们带来的心理躁动。作为一个将军,一个优秀的将军!度。撒琉卡是非常注意把握手下士兵心理的。 随着一声声长连绵的号角声在城头响起,一面巨大的深墨色战旗自城楼的顶端缓缓的升了起来,浓重的底色上,一对苍劲而鲜红的大字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军魂!”这是联盟军总部颁给费尔军的战旗!在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夜晚,这面有灵性的战旗竟也似乎兴奋起来,顺着高空的气流激烈的舞动着,那两个据说是由千千万万盟军将士鲜血凝成的大字此时也仿佛傑傲起来,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神龙想要摆脱束缚飞腾而去。 不知什么时候,将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城墙上的士兵群,一身金色的盔甲格外的引人注目:“为了费尔的荣耀!”他拔出了手的利剑,随手一挥,一道凛冽的剑气冲天而起,气势一时无二。城头的兵士纷纷举起了手的武器,用力的挥舞着,响亮的口号声四散波及开去,随即引来了更多的人加入。一时间,震天动地的呼号声响彻云霄,将城外魔军的庞大气势也生生的压了下去。 “嗥!”随着领军魔将跨下那头黑色的巨型地龙双足陡的一跺,仰天发出一声咆啸,魔军的阵势随之潮水般的涌动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像着费尔城冲刷了过去,惨烈的攻城战随之拉开了序幕。 和别的种族比起来,魔族的士兵无疑是要强壮的多,终年生活于环境艰苦恶劣的血域魔境之内,使的魔族的民几乎都拥有着无比强横的生命力和战斗力,这点可以从战场上清晰的反映出来。要成功的击杀一个魔族士兵,通常都需要一个兽人族或几个人族的士兵正面抵挡再加上一个妖精族的弓箭手从旁协助才办的到。只有那些武艺高超的军官或魔法师,才有可能单枪匹马的作战而不需要帮助。 血!激烈的飞溅着!红色!这是战场是最常见也是最绚烂的色彩。残破的城墙之上,各种形态各兵器不时的交错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一道道浸着寒意的白光映得战场上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下来。疯狂的嘶叫和垂死的哀嚎构成了一曲无比悲壮的交响乐。不时可见各个种族的身影交替着倒下,双眼不甘的张开着,渐渐黯淡的眸光留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留恋,也许是想死神降临之前再看一眼这个美好的世界吧……可是,今生,他们注定将再没有机会回到故乡…… 战斗已经进行了整整大半夜了,在魔军不计伤亡的攻击下,形势逐渐变的不利起来。“林卡大魔导师……恐怕……我们有麻烦了!”运劲劈倒了一个魔军兵士,将军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且战且退的靠向了一边正挥舞着魔杖的老魔法师。由于连续不断的释放魔法,大魔导师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点点的汗珠:“再……坚持一下…… 一定要坚持住!”度。撒琉卡的嘴唇动了动,正想再说点什么,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将军!小心!”一个士兵猛扑到他身前将他撞了开去,自己却被一把大斧拦腰砍为了两截。 “天杀的魔崽!”将军挥舞佩剑怒吼着劈倒了偷袭的魔兵,回头再看那位兵士,已然没有了气息…… 形势还在不断的恶化,随着时间的推移,源源不断的魔族士兵登上了城墙,联盟军的阵线一再的收缩,胜利的天平开始向魔族一方缓缓的倾斜。 “可恶啊!”看着身旁不断倒下的联盟军将士,将军的心情愈发的沉重,这些都是陪他多年出生入死的战友啊!难道今天……当真要尽没于此吗…… “看!快看!”忽然间,一旁的老魔法师停止了手的动作,魔杖高举,面颊微微颤抖着,张大了嘴神情激动的仰望着天际,一脸从未有过的失态!将军急忙转过身去,只见西方的天穹之上,那颗闪耀着血色光芒的暗红魔星,此时正拖着长长的尾焰,缓缓的向着地平线的方向划落…… “圣者……他……终于做到了!”一些士兵惊讶的发现,他们敬爱的将军,此时的眼竟也饱含着泪水! 战场上一片寂静,交战的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的武器,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天魔王贝鲁迪亚,陨落了! 一时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在联盟军的阵营里响了起来!士气振奋的盟军战士挥舞着手的武器向着魔军发起了潮水似的猛烈的冲击,“魔王死了!我们胜利了!”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夜空。丧失斗志的魔军顺即全面崩溃,魔夜战争史上最富有戏剧性的著名战例——“绝地大反攻”随之拉开了序幕! 是日,魔军狂退百里,死伤近10万,尸横遍野,领军魔将战死。5年来,联盟军的战旗第一次踏上了费尔城以西的魔占领土。是日,大陆上各国的人们弹冠相庆,一夜无眠,一些商业城市的街道上,各个不同种族的人们互相拥抱在一起,呼喊着圣者的名字,以此来发泄心的喜悦与激动。 圣者风·夏格特的传奇!亦在这一日,到达了巅峰! ※※※ 注1:“灵魂契约”是妖精族女的特殊能力,能将施术双方的灵魂联系起来,就算轮回转世也将不离不弃,甚至将今世的记忆封印后流传至下一世,在特殊条件下封印会被打开。是属于禁咒级的强大精神魔法。也正因为这样,契约的要求是很高的,施术双方必须是具有纯洁心灵和深刻爱念的恋人,否则会对施术人造成严重后果,轻则成为白痴,重则魂飞魄散。所以一直以来,很少有人使用。 注2:大魔导师能够以某物为媒使用魔法,这种魔法以一般方式是无法解开的,只有找到作为媒的物品才可以化解。 ------------ 正文 第一卷第一章 破立 圣历1017年,魔族“天魔王”贝鲁迪亚以一己之力冲破了1000多年前由人族、妖精族、兽人等各族的贤者魔导士近30人合力布下的封魔结界,魔族大军踏出血域魔境。 次年,黑堡沦陷,妖精族人族5万精锐联军全军覆没,名将杰·帕鲁斯卡阵亡,震惊大陆。据称城破之日一轮血色明月当空高挂,故史称“血月之战”。同时也标志著魔夜战争的正式开始。 1018年魔军入侵天之原,妖精族第一勇士达。加西亚被魔王当场击杀。年底经过大小十余次血战,妖精族都城白夜被破。残余的妖精族分为两部:一部退入暗夜之森,一部退入盟国人类国家阿萨斯。 1019年中,魔军开始染指阿萨斯,在其“坚壁清野,避敌锋芒,节节抵抗” 的策略下,魔军付出了开战以来最惨重的代价,但由於实力相差悬殊,1021年初,阿萨斯都城萨卡终於被击破。是日,魔军屠城,城中未来得及转移的20万无辜民众无一生还。阿萨斯全境只余最後的踞点费尔。 迫於魔军入侵的的压力,唇亡齿寒之下,1021年中旬,人族、妖精族、兽人族的代表於商业联盟的菲利克斯城召开会议,商讨成立联盟及组建联盟军的事宜。会议於一周之後结束并签定盟约,史称“菲利克斯之盟”。盟约的签订,被视为魔夜战争历史上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1021年底,盟军誓师,首批20万人增援费尔,在关乎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盟军将士视死如归,前赴後继的与魔军连番血战。终於将魔军牢牢的挡在费尔城外。盟军总部授予费尔守军“军魂”的荣誉称号,一夜之间,“费尔军魂”之名响彻大陆。此後,魔夜战争转入拉锯战。 1027年,传奇式的英雄,人类500年来唯一突破“魔武极壁”被尊为“剑圣”的天才魔剑手风·夏格特和他形影不离的搭档,有著大魔导士实力的神射手幽幽·伊莉雅,约战“天魔王”贝鲁迪亚於卡拉奇山之颠,以双重禁咒将其格杀当场。而不幸的是风。夏格特死於魔王的最後一击,幽幽。伊莉雅则化为了石像……消息传到前线,魔军大乱,迅速土崩瓦解,被迫退回魔境,当年底,战争宣告结束。 为了纪念风·夏格特和幽幽·伊莉雅,特雷洛帝国国王特雷洛三世宣布将卡拉奇山尊为圣山,并在人迹罕至的顶峰建造圣殿,存放幽幽。伊莉雅的石像和众多无名英雄的骨灰。但作为国家的象征,圣殿是不轻易对外开放的。 ※※※ 北风呼啸,天地间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持续了几昼夜的风雪为静谧的暗夜之森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套,漫天舞动的雪尘,就如同冬天的精灵,笑着、跳跃着,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翱翔。树梢枝头,不时可看见一段段洁白的冰棱以某种奇怪的姿态扭曲缠绕在一起,瑰丽而又纯洁,不禁令人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妈的!这鬼天气!”卡比伸手拍了拍自己那张已经冻的有些麻木的面庞,使劲的紧了紧头上的皮帽,嘴里嘟囔了几句,恨恨的诅咒着冰冷的天气,口中哈出了一口白色的烟气。 “要是有些酒就好了……”卡比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着,松软而厚实的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着,却也是有些单调和无奈。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铁胎大弓,黝黑的弓身上斑斑驳驳的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显然也是有些年代了。猎人下意势的跺了跺脚下的鹿皮长靴,怀念的回想着自己木屋地窖里珍藏的那些艾姆酒,不禁晃了晃脑袋,暗暗下了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拿出来好好喝上两口!” 冬天,对于一个猎人来说,并不是他们的黄金季节。严酷的气候和异常的温度使得许多动物都失去了踪迹,封山的大雪也会为他们的狩猎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而在这个食物稀少的季节里,一些肉食性的野兽在食物缺乏的情况下挺而走险,猎人受到魔兽攻击的事件也是时有发生。然而,对于一些有经验的老猎手来说,冬季却也是发一笔小财的大好时机,滚滚的寒流将各种野兽身上的毛皮擦得柔软而闪亮,就仿佛一个个活动的小金库。举例来说,一条油光水滑的冬狼皮往往能卖出平日里3~4倍的高价。这也就造成了大多数猎人在每年那段最寒冷的日子里都会选择去山上走走,谁能肯定不会碰上什么好运气呢? 卡比的运气无疑是非常的不好,在林子里转了快整整一天了,就连一根雪兔的毛都还没有摸到,而唯一的收获似乎就是啃完了那一袋自备的干粮。 “莫非都死绝了不成?真他妈的……”猎手徒劳的搜索着四周,一边破口大骂着,心中诧异于自己的“奇运”,忽的升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莫不是森林之神在惩罚我?想到这儿,赶忙捂住嘴,压下了刚刚骂出半截的粗话,心虚的望了望四周,就好像真的会有什么山精鬼怪之类的不知名异物会突然跳将出来一样。 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无声,只有几粒冰凉的雪尘调皮的往他脖子里钻。“唉!我说嘛!怎么会有那种事儿呢……”猎手的脸上微微一红,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掸去了身上落下的雪尘,哼着小曲掉转头往回缓缓的走去。 一旁的灌丛木中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动,一大片沉积在树冠上的雪尘陡然间随之晃动了起来,纷纷扬扬的崩落开去。 “什么东西!”卡比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刚刚平复的心情冷不丁的又是一阵波动,赶忙将弓握在手里,如临大敌般得一声大喝。 被他这么一吼,那东西似乎也受到了惊吓,随着灌木丛一阵剧烈的晃动,大片的雪尘猛然间四散爆射开去,就好似自油锅中飞溅而出的豆粒,“嘭”的一声,一个青灰色约摸半人高的物体狂窜而出,向着林子深处夺路奔去…… “青狼!”猎手的眼眸刹时间明亮了起来。这种大型的毛皮类野兽,在这个季节可是相当不容易碰上的!交好运了!卡比兴奋的拉开了弓弦,微带笑意的嘴角划出了一个自信的弧度,就仿佛那头青狼已经变成了一堆闪闪发亮的银币。不过,作为村里最优秀的猎手,他的确也拥有这骄傲的本钱。只见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伸手将弓开到最大,动作沉稳而轻柔,小心翼翼的神态就仿佛在完成一种美妙的艺术。是的!这的确是一种艺术,一门举重若轻的艺术!手指突的一放,猎手的眸子中刹那间迸射出一道逼人的精光,挟着那支飞出利箭,势若奔雷的疾射而去。 青狼中箭立仆,抽搐了几下,就再没有了什么动静。卡比悠闲的踱了过去,满面志得意满的表情,蹲下身细细的察看着自己的猎物:箭矢从青狼的耳孔中穿过,丝毫没有损坏到皮毛。一切都很不错!猎手满意的咋巴了一下嘴唇,朝四下里看了看。突然间,一个奇怪的物件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淡绿色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的出来当初是包的很小心的。布包静静的躺在离狼嘴不远的地方,很容易便可推得这是由那青狼一路叼来的,只是由于当时情况忙乱才没有被发觉。 卡比好奇的拾过了这个包裹,只觉入手甚软,柔柔的竟似还会扭动。大奇之下忍不住打开一看,一对虎目瞬间瞪的溜圆!这分明就是一个憨态可喜的婴儿!白白嫩嫩的皮肤就像上好的缎子一般又细又滑,一对乌黑的大眼纯净而明亮,小小的额头中间,还留着一个红红的小痣,更显得惹人怜爱。此时受冷风骤然一激,那婴儿仿佛是绝的有些冷了,煞时将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将出来,把卡比弄了个手忙脚乱…… 崎岖的山道上,一个猎户打扮的高大身影正在急急的赶路。一头巨大的青狼挂在他的背后,银灰色的毛皮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这可是少见的野物啊!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个,大汉小心的捧着手中的一个包裹,竭力的保持着包裹的平稳甚至不时的停下来察看一下,似乎这里装着一件十分宝贵的东西…… 村口的木屋已经遥遥在望,卡比最后一次停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怀中的婴儿,却发现这个可爱致趣的婴儿含着自己的小手指,竟然已经睡的熟了。猎人出神的望着面前的婴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婴儿嫩嫩的小脸蛋,却又不敢真的接触,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弄痛了小宝贝娇嫩的皮肤。看着看着,老卡比的目光中逐渐浮出了阵阵温暖的涟漪:“你是风雪天里捡到的,就叫你……风吧!” ※※※ 蹬腿,转胯,拧腰,抖腕,出剑!“嗨!”随着一道撕裂空气的白光闪过,我面前的木桩已经成为了两截。下意识的挥剑挽了两个剑花,我收剑呼了口气。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额前的刘海滚落了下来,溅在光滑的剑脊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我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身上的粗布短衫已然完全为汗水所浸透了。顺手拣起放在一旁地上的外套胡乱抹了两把满脸流淌的汗水,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那半截木桩的断口,平滑流畅的断口上找不出明显的毛刺。半饷,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似乎又有些进步了。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手中的大铁剑上,映射出朦朦的辉光散出些微的寒气,这是兵刃特有的味道。自小,我便对剑特别的敏感,每当我注视着手的长刃,总会在心灵深处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就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神秘存在在翻滚、挣动,想要破茧而出。天气并不是很凉,沐浴在柔和的斜阳下,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阵被包容般的温暖感觉,十分的舒服。我静静的站立着,细细的捕捉体味着那一丝心灵的跃动,只觉得那种悸动的剑意愈发的明显了,缓缓的振颤起来,那似乎是某种熟悉而纯正的强大力量想要苏醒过来,暗暗的呼应我手中的大剑,仿佛在向我述说着什么…… “阿风!练的怎么样了!”一声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打断了这种难得的意境,我不由得暗道了一声可惜。回过头去应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卡比大叔!你回来啦!” 这是一个相貌粗豪的大汉,一身普通猎手惯穿的皮制短褂草草的套在身上,衣襟敞开着没有扣扣子,微风掠过,不时可以看到一身强壮的肌肉时隐时现。裸露在外的强健臂膀上挎着一把黑沉沉的铁胎大弓,身材并不高,整个人看上去精壮而又结实。 “呵呵!今天的收获不错!”大汉一脸的笑容,随手将肩头的猎物往地上一抛,一头足有百斤的野鹿沉沉的砸落在尘土之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溅起了一阵尘埃。 “哇!好大的一头鹿!大叔真厉害!”我兴奋跑了过去,喜不自胜的打量着地上的猎物,伸手抚摸着柔软细密的鹿毛,开始想像着晚餐上那香喷喷的炖鹿肉的美味。 “小子!就知道卖乖!”大叔咧嘴一笑,面上颇有些得意的表情,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满脸的宠溺:“又有新的进境了吗?” 卡比大叔是村里最好的猎手,听大叔说,我是被他从山里回来的。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整座山都被雪给覆盖了,大叔进山打猎,意外的从狼口中救下了尚在襁褓中的我。每每谈起着事,大叔总是一脸笑容的用手比划着展示我当年是多么多么小的一个小不点儿……大叔有着一手不凡的剑术,在我看来,那也许早已超越红晶的剑士的水准了吧!按理说,这样的高手在各国都不怕谋不到一个足以让人羡慕不已的职位,但大叔却只是心甘情愿的隐居在这小小的山村之中,这不由得不让人奇怪。在好奇心驱使下,我曾问过大叔相同的问题,可大叔总是笑而不答,接着就把话岔开了。我也曾在无意中听村里的人谈起大叔的往事,只是说他年轻的时候曾在外游历过一段时间,而后便回到了村里定居了下来,直到现在。至于游历期间到底做过些什么?却是无人知晓了…… “好小子!”见我一脸的自信,大叔举起粗糙的手掌赞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进屋拿出了他的双手大剑,活动了一下筋骨摆了个剑姿:“来!让我看看你又进步了多少!” ------------ 正文 第一卷第二章 剑试 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战意缓缓的笼罩了整个场地,就连一旁嘻闹的鸟雀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拍打着小小的翅膀,“扑楞楞”的飞上了半空。只见大叔面色一肃,神光璀然的双眸中射出两道利箭般的目光,方才微躬的脊梁瞬即挺的笔直,就好像一柄精铁打成的标枪,那并不高大的身材中此时却给人一种如山如岳的压迫感,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高和矮原本便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就如同天空和大地,永远也不能合到一起。但此时我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这种矛盾,这是一种纯精神上的感觉,我明白,较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了。 “大叔的功夫也精进了不少呢!”我由衷的称赞着,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手中的大剑一横将剑尖正对着前方,随着全身气劲的逐渐凝聚,整柄剑轻轻的振颤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就仿佛是某种活物想要摆脱双手的掌握一般,强大而锋锐的力量蓄势待发。 “准备好!你大叔可要来了!”话音还未落下,就只见一道身影已然闪到了我的眼前,巨大的剑身挟着“哧哧”的破空声闪电般直击而下。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刹那间我不禁生出了一种退无可退的感觉。心头微微一凛,我下意识的一拧腰,手中的大剑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凭借着巨大的惯性迎了上去…… “噹!”随着一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把剑毫无花巧的碰撞在了一起,爆起了一串明亮的火花。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力量朝我的双手涌来,抵挡不住下我禁不住连续退出三步方才稳住了身型,紧了紧有些发麻的虎口,心中不由得暗自惊骇:好强的力量啊! 并没有给我过多的喘息时间,浪涌般的攻击接踵而至。只见大叔手中的剑势一变,那把重达数十斤的双手大剑轻快的舞动了起来,就仿佛是一根轻巧的小木棍,带起漫天的剑影,铺天盖地的向我罩来。数十年的火侯果然非同小可,我暗自赞叹着,手中可也毫不含糊,大剑一挥迎了上去…… 刹时间,只见两条闪动的身形交错盘旋在一块,如同穿花的蝴蝶,游走不定。虚空中爆出一片密密层层的剑幕,将一切都包裹了起来,风雨不透,两道忽隐忽现的身影更是让人眼花撩乱,仿佛一切都不那么真切起来,只闻得一阵叮叮噹噹的撞击之声在四周回响着。 “哈哈哈哈哈!好久没那么痛快了!”随着最后一声撞击之声响过,空中的人影暮的一分,交手的双方又回复了之前的对立。大叔驻剑而立,发出了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笑声中的痛快喜悦之情认谁都能听的出来。相比之下,我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胸腔剧烈的起伏鼓动,满头的黑发就好像被水浸过一样,因为力量上的差异,刚才的那一击花费了我很大的精力。我心里明白,方才的一击其实并不真的如同看起来那么势均力敌的,如果有高手在旁就一定能够看的出来,就在刚才那双剑连续不断的碰撞之中,我的剑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小的收缩动作才堪堪化去对方猛烈的冲击力,可以这么说:我和大叔的力量其实并不在一个水平上的!因此,相对来说,我花在刚才那一击上的精力也要远远的大于大叔! “好!再试试能不能接下你大叔最后一击!”一声雄浑的啸叫声暮的冲天而起,带着一种深深的震撼,隐隐的预示着紧随其后的一招决不会那么平凡!大叔双眸圆瞪,两道夺目的目光已然罩定了我的四周,一股若有若无的精神压力已经在无形间缓缓升腾了起来,中的大剑一寸一寸的高举过头了顶,缓慢的动作却偏偏带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特异感觉。此时此刻,大叔的全身散发出一股莫可匹敌的雄豪意态,凛凛间与人一种好似天神下凡般的错觉!方才散布于四周的劲气此时竟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就仿佛百川汇海一般向着那柄微微颤抖的巨剑聚集了过去…… 这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一招!招还未发,我已经从这股山雨欲来的雷霆气势上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不能让这气势再继续凝聚下去了!不然,这一招我干脆弃剑认输算了。心念急转间,我暗暗的下了决心! 身型急速的晃动了起来,我以迅雷般的速度电射而出。由于功力上的差距,要想从正面硬碰硬的接下大叔的这稳重凝实的一招,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因此,我选择了移动!这并不是躲避,更不是逃跑,躲避与逃跑都不能称之为破去了这招,移动的目的是要造成对方的防守漏洞,削弱对方的气势,从而使我有机可乘。只见我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便轻捷灵巧的的体型在移动中展现出其惊人的优势,正顺着不规则的运行路线在大叔的四周快速的闪动着…… 果然不出所料,身型处于急速动中的我,对大叔的出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大家都知道,无论多么强的招术都必须作用于对手的身体上才能产生作用,但如果你连对手的位置都无法确定,那招式再强又有什么用呢?卡比大叔很显然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因而很快的作出了反应,迅速的提气刺激自己的感官来捕捉我的位置,当然,在此消彼长之下,其手中那柄双手大剑上的强烈劲气也在一定程度上被不可避免的削弱了。 就在大叔快要适应我的速度并且即将捕捉到我的身型的时刻,暮的精光一闪,我骤然加速,全身的功力瞬间推至极限,连人带剑的向大叔电射而至,竟是先发制人的爆起发出全力一击。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咝咝的啸鸣声,就像一条攻击中的饥饿毒蛇,卷起了层层叠叠的暗劲,端的是非同小可。然而数十年的功力毕竟并非易与,大叔只是稍稍的错愕了一下便迅速的作出了反应,那柄沉重的双手大剑毫无花巧的直劈而下,沉着而坚毅,一双握剑的大手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颤动…… “剑手之间的较量,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记得我六岁那年,大叔曾这么对我说,而今天的比试恰恰就证明了这一点。正是大叔方才那一瞬间的错愕使得积蓄在重剑之上的力量终于没有能完全发挥出来,虽然剑身上的劲力依然强劲而沉重却也不再是那么不可抗拒了。 只听“啵、啵、啵、啵……”的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响起,我手中的大剑骤然加速,幻起一片剑花,一道道连绵不绝的剑影准确的击打在大叔的剑脊上。剑身不断的振颤着,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一丝丝,一毫毫迅速的削弱着大叔剑上那庞大的劲力。这也是我早先就预想好的手段。要知道,光凭力量单纯的硬碰硬我决不是大叔的对手。 随着击斗的继续,大叔的重剑不断的向我压迫过来,而我则是拼命的舞动着双手剑一退再退,只见那不断逼近的剑锋愈来愈近,我似乎已完全落于下风。 然而事实却未必就如同眼睛所看到的那样,就在大叔利剑缓缓逼近的同时,剑上的劲力也因为我的不断蚕食而急剧减少。 “呀!” 就在大叔手中大剑终于达到我身前的一刹那,我虎吼一声,运起全身最后的力量,剑上劲力一变,全力缠上面前的大剑向身旁一卸…… “轰!” 只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爆响起,就好似九天之上响起的霹雳,强大的剑劲完完全全的击在了我身旁的空地之上,带起了漫天飞舞的尘埃,细小热充满劲气的石子狂飑般的四散溅射,有几粒甚至击在了我的面颊上,竟也颇有些疼痛之感。 “呼……”我呼出一口长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破去了大叔的一剑,我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般,浑身上下空荡荡的,简直连站都站不稳了。 “哈哈哈哈!破的漂亮!好小子!可比我当年强多了!” 绝招被破,卡比大叔并没有展现出什么不快的神色,满脸都是极畅快而真诚的神色,豪爽的大笑着,一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宠溺的揉了揉我的一头黑发,没口的称赞。 我疲惫的坐在地上,耳中听着大叔的称赞,心中着实也是有些得意的,面上呵呵的傻笑着,反复的拿手抓着脑袋,不知不觉中便将整个头发弄个跟鸟窠一般。纵横流淌的汗水在我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泾渭分明的鸿沟,甚至能看见一缕缕蒸腾的白气散逸在空气中,粒粒温热的汗珠流过下巴滴在地上留下了一滩褐色的湿润。 “来!今天晚上咱爷儿两好好吃一顿!” 大叔还剑入鞘往背上一挂,矮下身双手分别握住地上那头鹿的两条腿将其扛在了肩头,动作依旧是那么轻松自如,就好似前面的一场打斗根本没有能花费掉多少气力。大叔疾步向着屋内跨去,一身健硕的肌肉在阳光下反射着红彤彤的光蕴,映射在我视线之中,竟给我一种耀目生光的错觉,就好像力与美的和谐统一,在大叔身上得到了体现…… ※※※ 早晨,一阵阵的鸟鸣和魔兽的喧嚣声此起彼伏的高涨了起来,构成了暗夜之森独特的“交响乐”。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的射进小木屋中,驱散了最后一丝黎明前的黑暗,带起了一缕缕淡淡的松香味,若有若无的四处飘荡着,仿佛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被浓郁的香味吸引着,我早早的来到了饭厅。桌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鹿肉汤和几片切好的黑面包早已准备好了。大叔正靠在门边表情专著的反复擦拭着他的双手大剑,拉碴的胡子上还留有一丝没抹去的油滓,显然是已经吃过了。 “早啊!大叔!”我使劲的搓了搓因为睡眠不足而变得有些麻木的面容,笑着打了个招呼。 “睡的还好吗?”大叔并没有回头,只是在脸上闪过一抹慈祥的笑意,看来他早就已经注意到我的到来了。 “嗯!还不错!只是肌肉还有点酸!”我的注意力早已被桌上的早点吸引了过去,口中含含糊糊的回答着大叔的问话,手中早已抓起一块鹿肉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去。 “快些吃吧,今天是村市的日子,吃完了陪我去集上把这些毛皮卖掉。” 卡克村每逢月末的那天都会举行一次村市,代表着一周的结束。村市那天,村民们都会把各家产的农货、山货和一些特产摆到村中的广场上去出售或交换一些缺乏的物品。同时,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淳朴的村民们都会格外的热情和慷慨,无论在平时多么吝啬的人也总是会欣然花上几个铜纳尔请人去酒馆里喝上一杯,联络一下感情。故而每逢村市,村中的酒馆总是会多加几张桌子来应付突然增多的客人。在这个全村最热闹的日子里,一些外地的行商也纷纷来到村里兜售一些日用品并且收购一些土特产。甚至平时不易见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可以在村市的日子见到踪影。 所以说,“村市”这个词对每个村民来说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啊!对了!今天是村市的日子!太棒了!”我兴奋的喊了出来,也许是乐极生悲吧,手中的汤匙猛的一抖,一瓢热汤猛的腾空而起冲着我的鼻子执着的钻了过去,饶是我颇为敏捷的身手也终于没能躲开,被生生呛个正着…… ------------ 正文 第一卷第三章 命运 走在通往村子的小径上,举目便可望见一座座白色的山峰延绵起伏至那不见尽头的天边。卡拉奇山脉——这是大陆上最著名的山脉,在这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终年沉积着厚厚的白雪,四季不化。这也使得邻近地区的后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 “啊~泣!”一阵冰凉的山风激的鼻孔痒痒的,我忍不住猛的打了个喷涕。伸手揉了揉刚才被汤烫的至今还有些发红的鼻头,暗暗的抱怨了几句…… 一对巨大的雪狮鹫快速的自我头顶飞过,尖锐的蹄叫着,在天空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洁白而硕大的羽翼搏击着云层间凛冽的寒流,就仿佛那反复淬练的宝剑,映射出点点眩目光晕。这是一种卡拉奇山地区所特有的魔兽,数量非常的稀少,就算在圣山脚下也只是偶尔才能看到它们的踪迹。有人说,它们是圣山的精灵,守护着众多英雄的亡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那翱翔九宵的高贵姿态与强悍的力量使他们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喜爱。“圣山之灵”——这个尊贵的称号也逐渐的神化了起来。甚至有人认为,遇上雪狮鹫将给人带来好运气! “大叔你看!好大的一对雪狮鹫哦!” “也许咱们要交上什么好运道了!”大叔乐呵呵的摸着我的脑袋,语气中含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没准今天的兽皮能卖个好价钱呢!” ※※※ 叫喊声,欢笑声,吆喝叫卖声,牛马的嘶鸣声……在这个每月最热闹的日子里,卡克村中央广场中的气氛就如同一壶醇厚的艾姆酒,浓烈,香醇。 一头缺乏疏理的蓬乱头发,因久历风尘而变得粗糙的棕褐皮肤和一张始终挂着职业化笑容的面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杰洛都有着作为一个行商的最典型特征,和他的许多同行一样,每逢月末的时候,杰洛都会出现在卡克村的广场上,就如同一个虔诚的朝圣者一般,十几年来从不落空。村里的大多数人都对这个始终微笑着的商人有着不错的评价,而村里的孩子也都喜欢这位大叔,他们总能从杰洛的手中得到一些糖果。“这是一个好人!”村里的人常常这么说。 杰洛的皮货摊位设在广场东北角的一棵百年古杉之下,巨大的树冠投下沉重的阴影遮去了头顶稍嫌猛烈的阳光。摊位上层层叠叠的兽皮散发出一阵阵浓重的兽脂味,在空气中淡淡的弥散开来。 “杰洛!老朋友!又见面了!”卡比大叔大声的打着招呼,弯腰卸下了肩头一大捆沉重的兽皮,笑着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正专著的于几名村民进行交易,杰洛并没有发现大叔的到来,直到听到招呼声,这才匆忙的抬起头来,顿时一脸的惊喜:“这不是卡比吗!哈哈哈!一会儿咱们可要好好的喝两杯啊!” “那是当然……但这酒钱……可要你请啊!”大叔笑着打趣道。 “瞧我给你带了了什么!” “啊呀呀!这些兽皮可都是上等品啊!”杰洛略略的翻看了揉摸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浓厚,就仿佛连脸上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竟隐隐的现出一丝激动的意味。 “却见大叔重重的搭了一下杰洛的肩膀一下,揶揄道:“怎么样,看你这一脸福相,最近是不是不是发啦?” “哪能啊……”杰洛似是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两声,有意无意的晃了晃脑袋:“最近常有消息传来,卡穆拉那一带的盗贼团出没频繁,前后已经有十几队大商队遭人劫了,血本无归啊!哎!闹的现在一些大的商团队都不敢走那条路线了,我们这些作小本生意的就更加……”说完有重重的叹了口气,言下颇有欷嘘之意。 “不说这个了!”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很是扫兴,杰洛准备岔开话题。 “咦!这不是小卡比吗!又长高了!来让大叔好好看看!”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大叔身后东张西望的我,杰洛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塞到我手里。 说起来杰洛大叔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从我记事以来杰洛就和大叔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是无话不说。有时候,我真的很难想象依照大叔的性格竟然会和一个商人成为莫逆之交。也许,真的是所谓的缘分吧! “谢谢大叔!”我双手接过了糖果。虽然已经过了对糖果感兴趣的年纪,但我还是接受了杰洛的好意,并道了谢。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卡比啊!有时我还真是羡慕你啊!”杰洛和善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话语中带上了些许恭维。 “哈哈哈!看你说的!” “阿风啊!大叔还有些事,你就自己四处逛逛吧!”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大叔回过身轻拍我的肩膀,塞给我一个银币,嘱咐道:“一会儿早点回家!” “嗯!”我不断的点着脑袋,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那迫不及待的神情任谁也看的出来。 “看你这副猴样儿!呵呵!走吧!” “哦!走喽!杰洛大叔再见!”我高兴的欢呼一声,瞬间已消失在人流之中。 “哈哈!看这孩子!” “年轻人嘛!总是要有些朝气的,还真羡慕他们啊!”看着我的背影,杰洛的眼神不禁一阵恍惚,仿佛是忆起了什么,一抹沧桑而凝重的神光一闪即逝,转瞬便不见了踪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最新款的衣物啊!各位乡亲都来看看啊!这可是帝都“兰云轩”的真品啊!啊呀!这位妹子你看,这衣服漂亮又舒适,你穿着一定合适!” “香喷喷的烤饼啊!油汪汪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呢!只要两个第纳尔!来~~来~~小弟弟!要不要偿偿大叔的手艺啊?” “香瓜嘞!自家种的香瓜嘞!那位大婶要不要来一个啊?什么……太贵了?不会吧!才三个第纳尔啊,很便宜了!哎~别走别走!两个怎么样……” “瞧一瞧看一看嘞!包治百病嘞……” “30天包你成为武林高手!10个第纳尔一本,李大师的专著!老少皆宜!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哦!什么?你说李大师是谁?你真是……” 来自四面八方的密集声浪一层高过一层,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般汇集起来,那种升腾热烈的气氛,无形中刺激着人们的购买欲望。 有人说,人是一种容易受到周围环境气氛所感染的动物。这话似乎是不错的。一圈逛下来,我的腰包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缩水了大半。手中倒也是多了不少的“收获”——有听说是来自大陆东方商业联盟的小雕刻品,一串似乎是只有沿海港口才能见到的漂亮贝壳饰品,还有一根据卖主介绍是受到西大陆竟灵族祝福过的魔兽羽毛,说是能给人带来好运……总之,这些零零碎碎半真半假的所谓的“有收藏价值”的东西足足花去了我整整60个第纳尔。 “可不能再胡乱花钱了……”手中紧紧攥着所剩不多的“小金库”,我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竭力的抵抗着来自一旁摊位上的“诱惑”。 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我的灵觉。我猛的停下了脚步,驻足细细的体会着这种感觉,与生俱来的强大精神力全力运转了起来,这是一种直觉,是纯精神上的神妙体会,只觉的似乎有另一股气息波动着,潜伏在周围。对了!这是一种波动!我一边扭头四下里寻找着,一边更努力的体会着这种波动。这应该便是魔法力的波动了!虽然村里并没有精通魔法的人,而身为剑士的大叔也并不擅长与任何的魔法,但在大叔长期的灌输教育下,我对于这种未曾谋面的神秘技能并不十分陌生,不得不承认,大叔有着与其粗犷外表并不相配的博学,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多时,我便找到了这股波动的源头——那是一个座落与广场阴暗角落的一个小小的帐篷。我所说的阴暗并不是指光线上的,而是指心灵上的,不!应该是精神上的!这个帐篷周围环绕着一股沉郁的气息,那是一种凝滞的波动,无形中也影响着周围的人们,给人一种阴暗沉涩的感觉…… 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也许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感招,又或许是两者兼有吧……总之,在一系列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促动下,我懵懂的走了过去,就像梦游一般,不知不觉间,便踏进了帐篷。 这是一个狭小而阴暗的空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个不大的案太被摆放在了帐篷的正中,别致的小灯站立在案台的一角,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也许是我进来时扰乱了屋内气流的流动,灯芯上的火苗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晃的周遭的蓬布仿佛也抖动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嘶哑而低沉,不禁让人联想起夜晚的坟地里那种透人心扉的冰凉,略微的带有一抹诡异的气息。 我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现在回忆起来,我敢说,我当时的心跳一定很快。不能否认的,我显得有一丝畏惧,那是一种人类对于未知的畏惧笼罩了我。 “哦!年轻人,别害怕,来过来……” 声音再次的响起,这次,我终于注意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个盘坐在案台前的有些佝偻的身影。一件墨黑色的长袍使得她几乎溶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而刚从外面阳光普照的世界中跨入这儿的我,双眼也并没有完全适应这黑暗的环境,难怪一时间没有能发现到她的存在。 我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的是,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大到我甚至看不出她确切的岁数。一脸沟壑般的皱纹纵横交错,我毫不怀疑那任何一条皱纹之间都能塞下一个第纳尔。花白的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也许是由于长期不见光亮的缘故,她的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老妇人,我暗暗的下了个结论。 “来,这儿坐,年轻人。” 辈出老妇人微微的咧咧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整个人顿时多了些许光彩。一只筋脉必露的枯瘦手掌从黑袍中伸了出来,指了指一旁的空地。我注意到,那儿有一个蒲团。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不要紧……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访老婆子了……”老妇人饶有兴味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眯起了双眸。 “老婆婆……您是个旅法师吗?”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有些犹疑的开口道。 在这个崇尚魔法与武技的世界里,有许多为追求魔武极境而四出旅行的人。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大陆的没一寸土地,从沿海的渔港到精灵族的草原,他们不断的修行和挑战更强的对手。当然,这也是使一个岌岌无名之辈一步登天的最为有效的手段之一。而这些人中的魔法修炼者,通常就被人称之为旅法师。 常听人说,旅法师们通常都有着自己的私人储物空间,这是空间魔法的一种,是魔法师利用经过严格锻炼的精神力建造出的用于储藏物品的空间。这也使得他们能够携带繁多的物品四处旅行。这也是我之所以认为面前的老妇人是旅法师的原因之一。 老妇人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有便即作出回答。只见她轻挥袍袖,案台上频空出现了一对翠绿色的杯子。竹制的,十分的精致。老妇人提起身旁的一个褐色的小壶,一种浓褐色的液体缓缓的自壶嘴中涌出,不多时便将两个小杯都注满了。 老人伸手捧起面前的杯子,细细的嘬了一口,舒适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似在品位着什么……过不多时,老人睁开了眼睛,瞟了一眼我面前的杯子,见我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不禁轻笑出声,努了努嘴示意道: “怎么,不试试吗?” “噢,是……是的……”我忙不迭的回应着,双手捧起面前的杯子张口就是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 说实话,这饮料的味道我是真不敢恭维,入口苦涩,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腥味,总之,那绝不是什么美味的佳饮。我还真是有些佩服面前的老人,方才竟能以品尝山珍海味般的陶醉表情来品尝这种“苦药”。 看着我抱着喉咙猛咳的样子,老人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浓了。 “呵呵,怎么样?苦艾汁的味道很独特吧!这是老婆子家乡的一种饮料。第一次喝的都像你这样,喝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真是……很‘独特’啊!” 我附和着干笑了两声,脸上挂满了连自己也觉得僵硬的面容,时不时的拿起杯子润一润嘴唇。有了刚才的教训,我可不感再大口的牛饮了。 记得曾听人说起过这种苦涩的饮料在西大陆很是流行,当时就很是奇怪,也曾兴起一尝滋味的念头,没想到今日真让我尝到了“宝”。 “其实,我是一个预言师。”沉默了一阵子后,老人终于开口了。 作为一种以血脉为传承方式的独特职业,预言师一直一来都是大陆上最为稀少、神秘的职业之一。传说中,预言师拥有能透视未来的能力,这使得他们成为了大陆上极为避世的一群。他们以学者的眼光见证着历史的兴衰。为了维护历史的公正性,预言师们极少会与外人接触,甚至可以形象的说一句,看到一个预言师的机率绝不会比看到一只四只翅膀的龙要来的大! 也许是早有预见,老妇人对我惊异的表情仿如未见,音调依旧平和低沉不见一丝波动: “一直以来,干这行的人并不多……而见过我们的,我想,应该是寥寥可数吧!” 不明白老人到底想说些什么,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年轻人……你不是个普通人啊!”老人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没什么特别的啊……”我心中一急,连说话都有些接巴起来。的却,自己并没有什么三头六臂的相貌啊! “你身上有一种巨大的神秘力量正潜伏着……” 老人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声音此时在我听来有些魔魅的感觉: “你以为……这顶帐篷是谁都能看得见的吗?” 是啊!我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个预言家的行藏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人发现呢?忆及那股遍布四周的魔力波动,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您是说……这屋子四周……布有魔法结界?”我试探着问道。 “不错……老习惯了。老婆子天生的劳碌命,喜欢四处走走。但说句自夸的话,这么多年了,还从没人能看透我布下的结界呢。”说到这儿,老人止水不波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了一抹骄傲。 难道说……是我身体中那种与生俱来的而我至今为止仍无法掌握的奇异力量在作祟?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一喜,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期盼: “那么……您可以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力量吗?” “很不幸的是……就连我也无法探知这到底是什么……”轻叹了一声,预言师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无奈。 我心中不由的一阵失望,想不到连见多识广的老预言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落寞的神色不经意间就显露了出来。 老人看了我一会儿,默默的犹豫半晌,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开口道: “也罢……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就破例替你算一算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球,珍而重之的捧在手上,小心翼翼的用袍袖擦了擦。 老人在案台的中央垫了一块反覆折叠的厚绒布,将水晶球放了上去…… “这是一颗预言水晶,你可要注意看好了!”一切都准备好后,老预言师抬头看了看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我,开口叮咛道。 老人闭上眼睛张开手掌,用右手的掌心对着水晶,双唇开磕念念有词,也许是在诵读什么艰涩的咒语吧!只见一股柔和的白芒自老人的掌中涌出,迅速的裹住了水晶球。就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托住一般,水晶缓缓的升了起来,摆脱了引力的束缚,静静的漂浮在虚空之中。 老人的额头上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的黑袍也鼓涨了起来,起伏吞吐着,就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看的出,这一定是一个极耗精神力的法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人额上的汗珠不断的流淌下来,空间中积聚的庞大魔力波动竟连我都可以轻易的感受到。忽的!只见老人一声轻咤,双眸爆出一道神光,双手交叠喝道: “现!” 一种幽暗的黑光自水晶的中心迸射而出,在那无边无际的宇宙般的黑暗之中,一个个金红色的大字破空而出重重敲在我的心头: “缘起缘现,前世今生,血劫即临,破凰重生……” ------------ 正文 第一卷第四章 血劫 真的是很奇妙啊!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我最后是怎么回到家中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好像是一个梦一样。不错,一个奇妙的梦。我只记得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傻站在广场的一角,满天的阳光,哪还有什么老人和帐篷。要不是四周还有一丝残留的魔法波动被我敏感的捕捉到的话,也许,我真的会以为方才的这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吧…… ※※※ 新的一天,天光明媚,木屋前鸟鸣阵阵,一切都一如往常。大叔懒懒的斜靠在门沿上,擦着他那把总也抹不腻的双手大剑,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看外面,一脸的平和安逸。 我仰面朝天的躺在木屋顶上,享受着满天的温暖,那根新买的兽角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有意无意的挥动着…… “嗷——呜——”一声尖利悠长的狼嚎声自远处传了过来。 “奇怪!哪有狼白天叫唤的……”我不解的嘟噥着,翻身站在屋脊上向远处眺望,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那莽莽苍苍的林海。 在我视野所不及的屋檐之下,卡比大叔的眼中暮的神光大盛,全身的肌肉紧紧的鼓涨了起来,握剑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们……终于来了!” 只觉一股急风扑来,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面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啊~大叔……那狼嚎是怎么回……” 大叔双手急点,只一瞬间便已封住了我全身大穴,将我提起往肋下一夹便即消失在屋中。 “大叔,这……”心中明知大叔是决不会害我的,但眼见这反常的举动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叔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随手一指便点住了我的哑穴。 只听一阵“吱吱咕咕……”的声音响起,大叔似乎是推开了屋内的什么物件,我全身动弹不得,只能靠声音来猜测。 “孩子!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大叔转回头看了我一眼。 第一次!我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那么多的感情:不舍,疼爱,绝决,慈祥…… 还有,太多太多………… 心中就像被一把铁锤重重的砸中一般,我没来由得一痛。我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某种宝贵的东西正在离我而去,我想叫,想喊,但却无法出声…… 轻轻的,我被放进了一个地窖般的所在,随着一阵刺耳的磨擦声,我没入了一片黑暗中。想必是大叔用什么东西挡住了入口。 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心头缓缓的流过。仿佛……我曾经遗忘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 ※※※ “17年了……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卡比大叔仰首长叹了口气,抽出了一直紧握于手中的巨剑。 四道迅快的声音在大叔面前停了下来,三人一狼。极动至极静的转化不能不使人感到有些突兀。 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对精光闪烁的眸子,毫无疑问的,来者都是高手! “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还是找到我了!”大叔平静的盯着四人,似乎在述说着一件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事。 “桀,桀,桀……”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惊起了一群树上的飞鸟。 “背叛组织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过追杀的!”黑衣人的话语陡然变的阴森,低头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身旁那头龇牙咧嘴择人欲噬的黑色魔狼。 “你也不例外!”黑衣人向身后一招,其中一个手下的手中暮的飞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大约有南瓜大,在地上滚了几圈,缓缓的停在了卡比大叔的面前。 “杰洛!”大叔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地上赫然是一颗人头——皮货商杰洛的人头…… “你们竟然杀了他!”大叔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握剑的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变得微微发白。 “从他跟着你背叛组织的那天起,他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 “虽说‘黑杰洛’匿迹潜踪的本领真的不错……但毕竟还是逃不出我们狼组的追踪。”黑衣人手腕一抖,一把疾飞的匕首将深深的插入了人头。 “你们一直跟着他吗?”大叔的语气忽的平静了下来,却隐隐的给人一种火山即将爆发的危险感觉。 “当然,不然他哪还能活这么久。亏他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那么……你去死吧!”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卡比大叔开始了他今生最后的一场战斗…… ※※※ 过了有多久了?一天?两天?我静静的躺在黑暗的深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被制住的经脉并不影响我灵敏的听力。杀手?组织?我本能的排斥我所听到的一切,但理智告诉我那是真的!我只觉的我所生活的世界在一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叔那亲切的面庞也似乎陌生了起来…… 外面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难道……我不敢想下去…… “啵……啵……啵……”随着一连串的爆鸣声响起,穴道终于解开了!血脉通畅的愉悦感觉令我飞快的挺身坐了起来…… “砰!哎哟!”我的额头和一块似乎是铁板的东西做了一次激烈的亲密接触。 揉着有些涨痛的前额,我伸手向上推去。似乎有些沉,明显是被东西压住了!运劲一顶! “咕咚!”随着一声闷响,盖子被称了开来!迎面扑来的是一股灼人的热风! 废墟!烧焦的废墟!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没了……全都没了……从小视为父亲的大叔,视之为家的木屋……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一堆烧的发白的木灰……缓缓的随风飘散…… 我稍稍注意了一下现在自己藏身的地方,这是一个隐藏的很好的地窖,设在墙角,设有通风口。原本压在上面的柴堆如今早已烧成了一堆碳灰。我伸手捧起了一把碳灰,也许,大叔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茫然的站在一片废墟的中央,我的心中一片空荡荡的,怎么办……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我蹲下身双手抱住了膝盖,晶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了下来。只觉得那火红的夕阳,此时也满是血腥的色彩…… “要报仇!一定要报仇!”一个黑色的声音在我心底里疯狂的叫喊着……那是仇恨的声音……仿佛一条毒蛇,嘶咬着我的心灵。 我跪了倒在地,向着那昔日的回忆,重重的磕了下去……直到额前满是淋漓的鲜血…… “大叔!您在天上……保重!” 夕阳西下,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暗夜之森深处…… ※※※ 暗夜之森的深处,各种奇异的植物纠结盘绕着,一些几人合抱的巨大树木在这里随处可见,厚厚的落叶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因为潮湿和时间的侵蚀已经变的有些发黑了,一股腐朽的气息正慢慢的挥发出来。天穹之上,林木宽阔的冠盖向四面八方散布开去,为整片森林加上了一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伞盖,固执的拒绝着阳光的介入,使得阴暗潮湿的暗夜之森更加的名副其实…… 一头成年的脊甲兽正悠闲的行进着,不时的停下来拱拱脚下的落叶层,叼出一只只肥硕的地甲虫吞入腹中。这是一种界乎于魔兽和普通野兽之间的亚魔兽类,性情温和,杂食,长像与习性都有些像野猪,只是在身体的外层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角质板甲,在遭受魔法攻击的时候也拥有一定的抗击能力。正因为如此,它的甲壳也被认为是制作低级护甲的主要材料…… 就在脊甲兽逆风处不远的一根斜伸的树枝上,一双精芒闪动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猎物。 “嗖~”随着一声清晰的弓弦振颤声响起,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支尖利的长箭横穿几十米的距离齐根没入脊甲兽的身体之中。很显然,猎手的手法非常的老到,箭是从两片甲壳的弥合处插入,既没有对甲壳和箭头造成破坏,也加大了猎物的死亡率。 果然不出所料,脊甲兽在蹬腿抽搐了几下后,就再不动弹了…… 又过了半晌,一个修长的黑影无声无息的从枝头滑落了下来。这是一个拥有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赤裸着上身,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布满了斑斑驳驳的疤痕,给人以一种猎豹般危险的感觉,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不是一个普通的青年…… ※※※ 我缓缓的漫步在阴暗的林间,背上横挑着那头猎获的机甲兽,不断的四处张望着,多年的丛林生涯不但培养了我不输于魔兽的力量,也教给了我生存的方法,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在任何环境下都不能松懈的警剔心! 距离那场家破人亡的惨痛灾难已经5年了,为了躲避一些不要的麻烦,也为了积累复仇所需的本领。我在这危机四伏的密林深处度过了一段苦行僧般的日子。无数次同魔兽的生死搏斗对我的帮助是绝对无法以常理来衡量的,同时也为我带来了这一身的光辉痕迹。在这些年里,我也曾尝试过激发自己身体中那股奇异的力量,但可惜的是,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那种力量始终只是沉睡着……也许……欲速则不达吧! “嗥……嗥……吼……”一阵清亮的兽鸣声远远的传了过来,不断的激荡着我的耳膜。 “是龙吟!”我仔细的分辨了一会儿,终于得出了答案,只是隐隐的龙吟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某些其他的声音,说是魔豹的吼叫声吧,确又不像,豹吼哪有这么低沉的呢? 我辨别了一下风向,我这里正处于下风口,逆转的风向使的我的气息和声音不容易传到上风的位置。所以,相对来说,我所处的环境更具有隐蔽性。几乎在瞬间我就做出了决定,猎奇的心理理所当然的占了上风。 “去看看吧!也许会有什么收获也未可知……”我对自己如是说。 寻了一个密的草丛,我将肩上的脊甲兽藏了个妥贴,作了一些简单的记号以便于寻找,然后一头钻入了一人多高的蒿草丛中…… 从某一方面讲,地龙并不能算作是真正的龙,它只是一种拥有飞龙血统的魔兽。 也许,叫做龙兽应当会更适合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轻视它们的能力。龙族的血统赋予了它们强大的肉tǐ和魔力,某些高等地龙的口鼻之中,一样能喷射出龙族所特有的龙息。而眼前的这条龙蛇恰恰就是这样一种高等级的地龙! 我收敛住浑身的气息,静静的趴伏在长草之中。眸光不时的在龙蛇的胸前划过,传说龙蛇的胸前有一块白色的斑纹,那是它全身最薄弱的所在。 龙蛇,地龙属高级魔兽,有着貌似飞龙的头颅和一条十几米长的蛇身。坚韧的鳞甲可以抵抗一般的刀剑斩击和7级以下的魔法攻击而毫发不伤,再加上防水透气性良好,算的上是制作护身软甲的上上之选,但因为龙蛇极其罕见,再加上性格凶猛好斗,极难捕捉,故一件龙蛇皮制成的软甲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 龙蛇的全身蜷曲在一起,仰头直立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盯视着面前不远出的一丛灌木,不时用尾部拍打着地面,粗重的呼吸使得鼻孔中喷射出道道白色的气流,伴随着一声声高亢的龙吟声,这一切都表示着——它生气了!暗夜之森中最强大的魔兽之一的龙蛇,发怒了…… 到底是谁引起了这森林之王的怒火呢? ------------ 正文 第一卷第五章 龙争虎斗 “呼……吼……吼……”一阵阵低沉的咆哮声在灌木丛响了起来,就如同滚滚的沉雷,针锋相对的回应着龙蛇的嗥叫。与此同时,一道银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之。 “银魔豹!”我心暗暗的惊叹着,这可是魔豹的极品啊! 一身华丽的银色皮毛闪烁生光,仿佛是为了展示自身的华贵与美丽,银魔豹每踏出一步的距离几乎分毫不差,全身的肌肉有节奏的律动着,如同起伏的波浪一般赏心悦目。 一道阳光穿过层层的封锁照射在银魔豹的身上,豹头上一个闪着金芒的芒星图案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全身顿时不可遏抑的颤抖了起来: “魔豹之王!”我低低的惊呼出声,随即双手捂住了嘴吧,糟糕!要是让两只魔兽发现的话,恐怕我会被首先撕个粉碎的…… 作为魔豹的佼佼者,每只银魔豹的额头上都有着一个拇指宽的芒星图案,这代表这它们相对于普通魔豹而言更优秀的魔法操控能力和更矫健的肉体。然而银魔豹也分为许多阶级,相对而言芒星越浅的级数越高,一般的黑芒银魔豹最为常见,等级也最低,而更高一级的红芒银魔豹就要少见的多了!而无论是何种颜色,只要是银魔豹!就不会是弱者!今天……我居然看到了金芒的银魔豹…… 这是传说豹王的标致啊! 我一动也不敢动,赤裸的背脊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层层的汗珠,真是天幸,两只魔兽正彼此剑拔弩张弩张的对视着,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暗松了一口气…… 5年的丛林生涯使我对各种魔兽的生活习性多多少少的有些了解,高级魔兽的领地观念是非常强的,通常每只个体都拥有着自己的狩猎范围,如果领地受到了侵袭,那么搏斗将是残酷而致命的。很显然,眼前这便是一场领地的争夺战,看样,恐怕是银魔豹误入了龙蛇的猎场,经过警告后依旧不肯离去。我心不由得一阵兴奋,运气好的话,也许今天真能捡个大便宜! 经过长时间的对峙,龙蛇的耐心已经渐渐的磨光了,鼻孔喷出的气息明显的粗重了起来。 “嗥!”随著一声裂帛穿云的嗥叫,愤怒的龙蛇终于率先发动了攻击,一片冰色的气流向银魔豹狂冲而去。 这就是龙息吗!真是恐怖啊!看著气流过处那些被冻成粉末的林木,我不禁为之轧舌,同时也愈发的暗自庆幸。 在龙息的攻击下,银魔豹开始快速的绕著龙蛇旋转,不愧是以灵巧凶猛著称的魔兽,进退如风之间,还不时的招来一两道紫色电流击在龙蛇的鳞甲上。 但是,这种程度的的攻击明显是不够的,对于龙蛇来说这只能打痛它,却不能真正伤到它!看着场僵持的景象,不知为什么,我在心底,竟隐隐的替银魔豹捏了一把冷汗…… 银魔豹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进退之间也越发的无迹可寻,由於长时间受到对手的单方面打击,龙蛇开始发怒了,血红鼓涨的瞳仁充满了疯狂的血丝,狂暴的龙息卷起草木的碎屑四处弥漫! 忽然,似乎被什麽东西拌到了,银魔豹一个裂趄,身形微微一顿。 千载难逢的机会!龙蛇展开蜷曲的身扑了上去……就在著一刹那,银魔豹的身形奇迹般的稳住,一个贴地疾扑至龙蛇身下,一口咬在了那一圈白色的鳞片上…… 好高明的计谋!我惊异的瞪大了双眼,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嗥!”一阵绿色的血雾自龙蛇的脖项上喷溅了出来,垂死的龙蛇狂怒的抡起尾巴扫在躲避不及得银魔豹身上,将其击飞了出去…… “好像还真的是两败俱伤呢!”待到尘埃落定,双方似乎都没了动静,我小心翼翼的从藏身处钻了出来。 抚去了一些被汗水粘身上草梗落,我小心的走近地面上的二兽,满怀戒备的察看起来。两道可说是恐怖的牙痕贯穿了龙蛇的胸部,拇指粗的血洞甚至可以看到颗巨大的心脏已被完全贯穿了,正大股的向外喷着鲜血,受了这种致命的伤害,即使强如龙蛇也显然是活不成了。而那头被击飞至一旁的银魔豹,气息平稳,身体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外伤,似乎只是昏了过去而已。 “真是太走运了!”我欣喜欲狂的看着眼前的魔豹之王,心脏剧烈的博动着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心暗道:不如趁机和它签订契约吧! 天风大陆的居民从原始的蒙昧时代就开始和魔兽订立契约,这是一种在人与魔兽之间签订的,以人为主,以魔兽为仆的,带有强制性的魔法契约。契约的签订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必须是精神力高的一方为主,也就是说,在签订契约的时候,人的精神力必须高于魔兽的精神力,不然精神力就会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一般在签订契约之前,人们都会将魔兽击晕,因为在昏迷状态下,魔兽的精神力几乎为零,可以轻易的签订契约,签订契约后的有主魔兽,被人称为守护兽。 咬破食指,一粒殷红的血滴顺着我的食指淌下,落在豹王额上的芒星处:“无所不在的大地之神阿露西啊!请允许我与眼前的生物签订以我为主的血之契约!” 一阵银白色的光芒从豹王的额头上暮的迸射出来,耀眼夺目!将签订契约的双方缓缓的笼罩在内并逐渐溶入我们的身体之。我只觉的头脑稍稍晕眩了一下,少顷便恢复了正常。不一会儿,银魔豹蹒跚的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几步,一个踉跄,似乎还不怎么清醒。只见它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回头卖力的舔着一身蓝幽幽的银色皮毛,就像一只可爱的大猫。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知道吗?”我试探著说到,心底里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忐忑。 银魔豹甩了甩尾巴,回过头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我,仿仔细的确认了一会儿,喉咙轻轻的呼噜了一声,转过身体撒娇似的擦着我的大腿,一副讨好的神态,哪还有一点方才那种豹王的骄傲! “哈~哈~成功了!我有自己的守护兽了!”我忘情的又蹦又跳,瞬间的狂喜将一贯保持的警惕都抛到了脑后。 “你还没有名字吧!嗯……看你一身银光闪闪的,从今天起你就叫银牙吧!” “吼……”银牙裂开嘴轻吼了一声,看来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过来!银牙!把这家伙拖回去!今晚上我可要好好尝尝龙肉是个什么滋味!” “吼呜~” *** 这是一片纯净的如同蓝宝石一般的湖泊,在艳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时的可看到鱼儿跃出水面。受到湖水的滋养,湖的周围覆盖着一片绿色的地毯,在这温暖的时节里,绽放的花朵争奇斗艳,吸引了无数以花密为食的昆虫和鸟类的光临,在这两国交界的边境戈壁地带,这种人间仙境般的所在就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可贵! “鸟儿啊鸟儿!你看!这么多漂亮的花,妈妈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在湖边的一丛雪白的马蹄莲之前,一个手捧着花束的女孩正和一只停在她肩头的小鸟说着什么。白衣如雪,澄澈碧蓝的眸一如她身旁的湖水,淡金色的短发轻轻的随风飘舞着,背后一对洁白的翅膀显示着她翼人族的身份,这是一个如同临凡天使般的可爱女孩! “叽~咕咕~”鸟儿翘起尖尖的喙,亲热的擦了擦女孩柔滑的面颊,激起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好痒~”女孩伸手爱怜的抚摸着鸟儿的羽毛,起身道:“好了! 我也该回去了!“ *** 安姆大婶正在自家的场院小心的翻晒着刚刚蒸制的糍卷,一块块金灿灿的糍卷被切的方方正正的,糯糯的,透着一股麦香。这是每一个翼人家庭都必备的主食。 “女儿待会儿一定会很高兴的!这可是她最爱吃的!”想起那乖巧可爱的女儿,安姆大婶的心就甜蜜蜜的说不出的高兴,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了起来,轻轻的哼起了翼人族自古相传民歌。 “咚~咚~咚~咚……”一阵若有若无的锣声由远及近击碎了晌午的宁静,突兀的竟有些凄厉的感觉,大婶的脸色勃然剧变,手的木叉失手落在了地上… … “盗团!!!盗团来了!!!乡亲们快躲躲啊…………”一个年长的翼人手持着一面印着飞雁图腾的铜锣不停的敲打着,在低空飞过。顿时在村庄里掀起了一阵混乱…… 在天风大陆,许多国家的边境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盗贼团存在,这些由佣兵,盗贼等组成的队伍常常袭击一些边境的小村庄,洗劫财物甚至贩卖人口,一些残暴的贼团为了灭口甚至会屠村。虽然其大都罪大恶极,但是由於盗贼团一般都藏匿於两国交界的三不管地带,所以各国政府也都无可奈何。 作为兽人的一支,翼人族生活在雪莱公国境内临近特雷洛帝国的边境一带。 成年翼人的背後有著巨大的白色双翼能够自由的在天空飞翔。有别与一般兽人种族的凶猛好战的性格,翼人族的人大多长相俊美性格温和,不擅与战斗。不过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翼人族的村庄常常遭到盗贼团的袭击,族的女人和小孩经常被贩卖作奴隶。 “糟了!女儿还没回来!”就如同所有的母亲一样,安姆大婶在陷入险境时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那仍离家在外的女儿。 “大神保佑,可别让她在这结骨眼上回来才好!”大婶喃喃自语着,手忙脚乱的将院里的东西都收拾进屋里。 片刻后,自村的东,南,西,北四面涌起了漫天的烟尘,遮天蔽日!清晰的战马嘶鸣声伴随着强盗们狂野的嚎叫正迅速的围拢起来。明眼人一眼就可以认出,这绝对是数千人以上的大股盗团啊! “我们被包围了!快走……”村民们的情绪已经彻底的失控了,惊慌,忙乱的气氛蔓延在整个村落里。虽有部分村民拿出弓箭飞上自家的屋顶准备底抗,但大部分人还是作出了逃离的决定……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半空村的大长老正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双臂挥舞,徒劳的试图制止已有些狂乱的人们。 一支乌黑的利箭破空而出,挟着风雷般的空气暴鸣声,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大长老并不厚实的胸膛,带起了一蓬血雨四散飞溅开去。眼的神光迅速的淡去,手臂最后无力的舞动了两下,大长老的嘴唇颤抖的开阖了一下,仿佛还想说些什么,终于没能说出口…… 时间似乎是停顿住了,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瞪大了眼眸的村民们难以置信的看着天空…… “大长老!!大长老!!!”在一片惊呼声,村民们心目的支柱——大长老,缓缓的自天空陨落了…… 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了,也许本就是由于翼人们的懦弱才注定了这一切吧!大股的盗匪风暴般的席卷了整个村落,马刀飞舞,一颗颗头颅带着对世间的最后留恋飞上了天国……喷涌的鲜血四处流淌着,红色,已成为了这里最主要的色彩! “杀!!!杀!!!别留下一个活口!!!”一个骑着黑马,头带狼首头盔,首领模样的大汉狂呼着挥刀将一个村民生生砍作两段,狂喷的鲜血洒了他一头一脸,只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狂态毕露的仰天长笑,狰狞的表情有如嗜血的恶魔…… 绝望之,大批的翼人飞向天空,试图逃离这活生生的人间地狱,然而,一束束锋利的箭矢将生存的希望和他们那火热的生命一并击的粉碎!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村然再无活口…… “走……千万不要回来……”安姆大婶紧紧的抟着一支插入胸膛的长箭,吐出了最后的一句话,满脸不甘的倒在了血泊,圆睁的大眼直直的盯着女儿离家的方向……至死没有闭上…… ------------ 正文 第一卷第六章 兄妹 时间已经过了午,高悬的太阳已经开始缓缓的向西偏离,一个手捧花束的翼人族的女孩正飞快的往家赶。 “糟了……都这么迟了还没回家……今天一定会被妈妈唠叨……”想起那慈祥又有些严肃的母亲,玄月不禁吐了吐小舌头,伸手抹去额头渗出的汗水,翅膀的扇动的频率也加快了。 “妈妈一定担心了……” 玄月是个很孝顺的孩,在她5岁那年父亲因为疾病抛下母女两去了,一家人的生活都压在了母亲一人的肩头上,她很爱她的母亲,比任何人都爱,因为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疼她,爱她,哬护她的人。从小到大,在她的记忆,父亲就如同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幻,模模糊糊的,她很羡慕那些有父亲的孩,也常常站在远处看着别人的父亲来猜测着自己父亲的长相。只有在梦境她才见过自己的父亲,在那里,她能心满意足的躺在父亲宽大的怀里……记得有一次她把自己的梦说给妈妈听,母亲抱着她哭了很久…… 一双宽大的翅膀撑的笔直,一根根雪白的飞羽被气流激的有些鼓涨,看上去毛绒绒的仿佛厚了许多,女孩舒适的享受着天风吹拂的自由感觉,这种翱翔于天无拘无束的感觉,除了大陆上的一些顶尖高手之外,就只有翼人族的民能够享受的到。翼人是与天空最接近的种族,这是每个族民都引以为傲的…… 快到村口了,玄月拍打着翅膀开始落向地面,一些细小的尘土和着石被吹向四周,造成了一个相互对流的气旋,好似一个微缩的龙卷风。 “驾~驾驾~~嗷哦~~哦~~希律律~~”几乎在落地的同时刻,一阵粗野的人喊马嘶的声音迅速的向着女孩所在的方向逼近过来…… “奇怪了……是什么人?”出于某种自己也说不出的心态,玄月下意识的闪身躲到了身旁一株大树的后面,殊不知,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恰恰救了她的命…… 片刻之后,一大群身着黑色皮甲的骑士如一阵狂飑般的席卷而过,整齐的队列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玄月小心谨慎的自树后探出脑袋瞟了一眼,这群人的的肩头上都锈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红色狼头,凶恶的有些怕人。女孩心下打了一个寒颤,缩回头不敢再看下去,一片不祥的阴影却悄悄的自心头升了起来,再也挥之不去…… “妈妈!妈妈!” 好不容易待到这群怪人走远,玄月迫不及待的自藏身处跳了出来,拍打着翅膀,不顾一切的往村猛赶,口呼唤着那令她迁肠挂肚的名字。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村那一幢幢风格特异的椭圆形木屋已经遥遥在望,可是平日里喧嚣嘈杂充满欢声笑语的村落此时却安静的仿如沉睡,这不能不说是有些诡异……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心拼命的为自己打气,玄月极力的劝服自己将满心的惶恐压抑至心底,拼命的将飞行速度一提再提…… ※※※ 红色!这是女孩进村后看到的唯一色彩,墙上,地面上,屋顶上,甚至是村的树木上……只要是肉眼看的见的地方,都已经染满了红色!不是天边晚霞那种赏心悦目的瑰丽的玫瑰红色,而是一种沉重的暗红,是血液凝固后那种带着腥味的死亡的色彩…… 空气弥漫着一股微甜的味道,玄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虽然头顶的阳光依旧灿烂,但在女孩的眼,天空却正一寸寸的崩碎开来……手的花束茫然的撒落在脚下,整个心脏仿佛被一只魔鬼的爪紧紧的楸住然后猛烈的撕扯成无数碎快…… 女孩低下头,腹一阵翻江倒海,不由自主的伏地呕吐了起来,连腹的酸水都倾泻了出来……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 “妈妈……妈妈怎么样了……” 忽的,似是想到了什么,玄月跌跌撞撞的爬身,不顾一切的向着家的方向奔去…… 顷刻之后……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呼声自村的一处院落传了出来…… “妈妈!你醒醒啊……醒醒……不要吓我啊……”在一具早已了无气息的年翼人妇女的身旁,泪流满面的女孩正徒劳的试图唤醒她,一声声杜鹃般血般的悲泣,恐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落下几滴泪珠吧! 一身雪色的衣衫此时早已是血迹斑斑,那是母亲的鲜血啊……女孩紧握住插在母亲胸口的长箭,青葱般的玉指因为过度的用力已经变色发白…… “噗!”长箭终于被抽了出来,箭尖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在女孩的手背上拉开了一条可怖的伤口,顿时鲜血直流。 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仿佛那伤口根本不是自己的,玄月只是一个劲的用手捂住母亲的伤口,竭力的想止住那汩汩流出的,已经微微发黑的血液……两道同源的血液交融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土地上,留下一个个黑褐色的暗点…… “妈妈……箭我已经拔来了……你醒一醒……醒来看看女儿啊……你不是说永远不会丢下女儿的吗?你不是说今天要做好东西等我回来吃的吗……”玄月梗噎的抽泣着,两行晶莹的泪水竟泛着血色! “天哪!这是为什么!我已经没有了爸爸!为什么连妈妈都要带走……呜呜呜…………”女孩痛苦的趴伏在母亲的尸体上,哭着哭着,终于昏迷了过去…… ※※※ 我背着弓箭走在林间,不时的伸手抚摸一下身上崭新的龙皮软甲,一屡忍不住的笑意自嘴角偷偷的逃了出来,看的身旁的守护兽银牙一脸的不解,心暗暗纳闷:主人到底在笑什么呢,那么贼悉悉的表情…… “吼呜~” 轻轻的咆哮了一声,银牙猛然止住了脚步,双耳转动着仰起脑袋嗅着空气的气息,前抓躁动的拍打着地面,似是注意到了什么。 “银牙?怎么了?” 自从收服了银牙之后,我打猎的效率就大大的提高了,敏锐的听力和嗅觉,使得银牙在搜寻猎物方面表现出的天赋足以让最优秀的猎犬瞠忽其后。凭此之助,我的猎获量自然也上生了几倍。 “吼!”显然是有所发现,银牙犬赤微龇发出一声阵耳的咆哮,滚滚的音波直冲一旁的树丛灌了过去。 树丛一阵剧烈的晃动,里面的生物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只见嗖的一道绿光闪过,一个猎犬般大小的动物自我眼前一窜而过,风驰电掣般的逃了开去。 “风狐!” 风狐,大陆上公认的最迅速的魔兽之一,作为风系魔兽的一员,它有着一身水绿色的漂亮皮毛,这就使它成为了猎人们竞相追捕的猎物。但是与生俱来的速度使的大多数窥视它皮毛的人只有望风兴叹的份。物以稀为贵,黑市上,一件风狐皮制的大氅可以卖到天价,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各国贵族用以炫耀身价豪富的资本。 我反手取下背上的黑铁硬弓,半眯着眼略略一瞄,弓弦连振间,三支箭矢已成品字形射出,落点准确的封死了风狐的所有躲避路线。 “任你再快也没我的箭快!”我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不出所料,其的一支箭准确无误的自风狐的眼眶射了进去,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将风狐带的飞了起来……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从风狐身后的灌木丛也传来一声痛呼…… “啊~” 声音尖尖细细的似乎是女的声音,听来颇为痛苦和压抑…… “难到我误副车?”此时也顾不上捡猎物了,我急冲冲的跑过去,将灌木扒拉到一边,抬头向里看去…… 一个满身血迹的翼人族女孩正面色苍白的蜷曲成一团,左臂上插着的长箭使她全身轻微的抽搐着,捂着伤口的右手满是鲜血…… 天哪!真的有麻烦了……我心下暗叫一声糟糕,刚才我便已一眼看出,射那女孩的利箭正是我射出的三支箭之一,刻着风字的箭羽还在轻轻的晃动着…… “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我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托起女孩的腰部,谨慎的不去触碰她的伤口。女孩看起来14~5岁的年纪,身体很单薄,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女孩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脱出我怀抱,手臂的创口受到震动被猛烈的拉扯了一下,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后,女孩剧烈的喘息着,全身都有些痉挛了。 “别乱动,你的伤的很重,我不是坏人,放心,我会治好你的。”我放缓语气,以一种柔和的语调平伏女孩有些不安的情绪。 或许是我的话语起到了作用,女孩渐渐的不在挣扎了,抬头一双大大的凤眼打量了我一会儿,虽然眼还存有一丝抹不去的疑虑,但却也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怕我了。 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十分的黯淡。也许是受伤的缘故吧!我心道…… ※※※ 四周是一片黑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在哪里?”玄月疑惑的看着四周,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 “有人吗?!!”也许是寂静的环境触动了女孩心底那惨痛的回忆,她有些慌张了,竭力的奔跑起来,大声的呼号着,希望能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明。 也不知跑了多长的路,这黑暗的世界就仿佛没有穷尽一般,玄月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血色,惨人的血色,女孩猛然间发现周遭的环境发生了突变,那无穷无尽的黑色空间此时已被满天满地的红色所取代。低头望去,整个大地都被浓重的腥红所浸透了。女孩惶惑的抬起自己的双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上也满是淋漓的红色…… “啊”一声惊叫,女孩睁开了眼睛,原来只是一个梦……她轻轻的松了口气。 玄月伸出左手想将身撑起来,却不曾想刚一移动身体,一股钻心的剧痛就从手臂上传了过来,对了!自己是受伤了啊!玄月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自从村被毁灭后,自己就仿佛形尸走肉一般,整个大脑都似乎停止了转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血腥的地方,越远越好……在滴水未尽的飞行了两天一夜后,自己终于不住,降落地面寻了个隐蔽的灌木丛想要休息一会儿,却不想被飞来的流矢击,只记得最后似乎是被人救了…… 女孩费劲的转过头,想打量一下四周,抬眼便发现一双明亮的双眼正激动的盯着自己,竟有些惊喜的表情…… ※※※ 我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注视着床上的女孩,自从被我救回来开始算起,她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手臂上的伤口我早已帮她包妥当,还敷上了一些自制的草药,血早已止住了。只是……这种手臂上的外伤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有些不解。也许是女孩身体比较弱吧!我暗自猜想着。 “唉!要是会魔法就好了,处理这种伤口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苦恼的拍着脑袋。 身后的炉灶上,一只陶制的药罐正突突的吐着白气,一阵浓浓的肉香在屋内弥漫了开来,激的趴在一旁打盹的银牙都翘起了脑袋,扯着鼻嗅着。这是我专门熬制的碎肉粥,里面还特意的加入了几味补虚的草药。 我舀了一碗热粥走到床边,用木勺搅了搅,轻轻的吹了口气。看着女孩那苍白的惹人怜爱的面颊,我不禁暗想: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妹妹该多好啊! 都想什么哪!面色微微一红,我迅速的回过了神来,心虚似的望了那女孩一眼,却发现她的眼皮正微微的悸动着…… 由于是刚醒过来,女孩的眼眸红通通的满是血丝。“你醒啦?”可能是由于太高兴的缘故,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缓缓的点了点头,女孩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有些羞涩的开口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女孩的声音脆脆的,很好听,但却明显有些虚弱的感觉。 “这儿是我家……你的伤口是我在打猎的时候误射的……真是对不起啊……”我越说越小声,头也低了下去,偷偷的拿眼瞟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象那种愤怒的表情。 自己还真是被魔鬼缠上了啊……女孩悲哀的想着,先是村,再是母亲,现在连箭矢也不明不白的射在自己身上……想到死去的母亲,女孩的眼神禁不住又黯淡了下来。 “来!先喝点粥……”察觉到女孩的情绪有些异常,我急忙岔开了话题,伸手稳住女孩的左臂将她扶坐了起来。 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女孩红着脸小口小口的吃着我喂的粥,也许是有些饿了,再我问要不要再来一晚时,女孩窘着脸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哪儿?”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我随口问了一个问题,这也确实是我所疑惑的,因为剧我所知,这副近并没有翼人族的踪迹。 我敢发誓!在这之前,我绝没有料想到,这个简单的问题会引起她这么强烈的反应…… “我的家……我还有家吗?”女孩喃喃的嘟囔着,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虚空。猛的扑倒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顿时闹了我个手忙脚乱。 “我叫玄月,大家都叫我月儿,14岁了。我……我已经没有家了……”女孩抽抽噎噎的,大滴大滴的泪水自眼眶滚落下来:“妈妈……我最亲爱的妈妈……唯一的妈妈……整个村……都没了……我在村外玩……回来的时候……都没了……都死了……那些强盗……他们杀光了村里的所有人……到处都是血……我再也没有家了……呜……再也没有了……”双手掩住了面孔,女孩柔弱的肩膀微微抽动著,泪水顺著指缝不住的流下…… 真是和我相同的遭遇呢?真可怜,那些可恶的盗贼团!看著月儿的样,我心不禁一痛,只能伸手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才好。 “我也是个孤儿,从小就想要个妹妹……月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充满温情的话语在玄月听来无疑是雪送碳一般,真是个好人呢,女孩感动的想着,口不由自主得就叫了出来: “大哥!” 话刚说出口,女孩的小脸就已经涨了个通红,害羞的不敢看我,整个人也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时间又是哭又是笑的…… ------------ 正文 第一卷第七章 神剑 “风……阿风……” 一声声隐隐约约的呼唤,好似从九天之上传来的,那么的熟悉,一股淡淡的温馨和怀念萦绕心头。就像是久别的……朋友……不!就像是……恋人!!! “谁?!!是谁在叫我?!!” 我茫然四顾,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一切都仿佛被雾气笼罩了起来,看不真切。我不由得有些心急,大声的呼喊起来。 “风……来找我啊……快来找我……我在等你……” 声音仍旧缥缈的回响着,任我如何寻找也察不出她的具体位置,只是约摸有些清楚,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在哪里?!!出来!!!出来让我见见你啊!!!” 终于,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浓雾中,明明近在眼前,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这真是一种很矛盾的怪异感觉,似乎真的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一般……我疾跑两步想捉住眼前的影子,无奈的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却总也无法碰到她,似乎我们中间真的有堵透明的墙,不可逾越。 “我会等你……永远永远的等下去……”声音渐渐的远去,人影也逐渐淡化了,渐行渐远……终于没有了踪迹…… *** “呼~”猛的睁开眼,我重重的喘了口气,又是这个梦,接连几日我都作着同一个梦,奇怪的是,梦中的细节都如同亲历的一般历历在目!甚至连细节部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真是怪事!”难道是身体有了什么隐疾?我胡思乱想着,赶忙闭目一阵调息,只觉的体内的内息活泼澎湃,说不出的圆转自如!很显然,睡了一觉之后,我的武功有了极大的提高! “真的是撞了邪了!”我怔怔的愣了片刻,长那么大还真没听说过睡觉也能练功的……难道是那个梦的缘故?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先放在一边吧……思维进入了死角,我终于失去了追根究底的兴趣,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咯咯~咯咯咯~”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嘻笑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肩头走出屋去,晨间的空气很是清新,特别是在这森林的深处,我贪婪的吸了几口慰劳了一下自己的肺,笑着开口道: “月儿!今天这么早啊!” 月儿正蹲在木屋旁的树下替银牙捉着身上的虱子,此时听到我的声音不由惊喜的蹦了起来,使劲的扑到我怀里…… “大哥!早啊~” 这妮子,我爱怜的摸了摸月儿红通通的小脸,一段时日的生活渐渐的磨去了女孩心头的伤痛,也或许,是女孩将哀伤藏到了心底深处,总之,月儿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每日里最大的两件事其一是逗弄银牙,而身为豹王的银牙早已经被她当作毛绒玩具般摆弄的没了脾气……其二便是吊在我身后,活像是一个小尾巴,整天无忧无虑的黏着我,只是在我看来,女孩的内心或许并不真像她的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月儿乖~站到屋里去,大哥要和银牙练剑!”我搂着女孩的小蛮腰,转身就要像屋内走去…… “不~~嘛~~”女孩撒娇搬的拖了个长音,小嘴嘟的都快挂到了鼻子上,满头淡金色的短发晃啊晃啊:“我就想看大哥练剑嘛!” “这个……”我有些为难道:“这可是很危险的啊!万一弄伤了你就不好了……”其实,我并不是怕自己失手,这些日子来我的进境一日千里,剑上的劲力也渐渐操控自如,要保证纵横的剑气不落在女孩的身上,我自问还是很有把握的。 但是银牙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他的魔法会不会走火呢?万一一道落雷劈岔了位置……我有些不敢想下去…… “我不但要看,而且还要学!”月儿又一发表了她伟大的宣言…… “好~好~你想学大哥以后一定教你,这里真的是很危险,月儿听话哦……” 我连哄带骗的将月儿请进了房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一下,怎么总觉得自己的年纪一下子大了许多?难道是因为多了个妹妹的缘故吗…… “来!银牙!我们好好练练!” 我不丁不八的站了个驾势,手中大剑看似随意的一挥,磨擦着空气发出嗡嗡的震颤声。银牙慢腾腾的爬了起来,看上去还真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吼~”银牙张嘴短促的咆哮了一声,全身的毛也微微的炸了起来,凶猛的吼声听上去倒是挺有些威慑力的,估计换个胆子小些的人立马就得吓趴下,但是在我听来怎么就觉的有些敷衍的意思呢? 压下了心中的些许不快,一股森寒的气势自我身体中直逼了出来,这些年来,为了几累复仇所需的实力,我每天不断的练习再练习,一次次与强力魔兽搏斗所积累的经验和力量,将我很好的把握住了气势的精髓。“以势逼人!”这句流传甚广的剑术谚语在我的身上恰到好处的体现了出来…… “吼呜~”在强大气势的催逼之下,银牙体内的战意被完完全全的激发了出来,仰天一声长啸之后,豹王终于摆出了它当日与龙蛇搏斗的势头,一对铜铃大眼精光慑人的盯着我。 “好!终于认真起来了吗?”我微微一笑,已经好久没有和强大的敌人战斗了,真是有些手痒啊!这也是我今天心血来潮的主要原因之一…… 月儿趴在窗口巴巴的看着屋外的一举一动,“大哥好帅啊……”女孩脸颊晕红的想着…… 双方全神贯注的对视着,眼睛俱都是一眨不眨的,谨慎的试探着对手的虚实,两道膨胀的气机激荡开来缓缓的提升到极点,整个场院中也充斥了肃煞之气,仿佛一时间连气温都有些降了下来。 也许是禁受不了双方气势的逼压,一片巴掌大的树叶脱离了枝头,晃晃悠悠的飘落了下来,正巧切在了双方气机的交汇处,终于打破了双方那苦苦僵持的平衡。 没有任何预兆的,我和银牙同时出手了,森寒的剑气迎上兽爪中透出的劲气发出激烈的碰撞,将夹杂在其中的那片辜树叶搅的肢璃破碎,震耳的交击爆鸣声将四周树上的鸟儿惊的扑楞楞的四处乱飞…… 势均力敌!在一连串劲气碰撞之后,人兽双方又回到了之前的对峙状态之中。 我稍稍注意了一下银牙的脚爪,心下暗自叹服:不愧是高等魔兽,以血肉之躯硬捍我手中大剑竟然丝毫无损…… 浑身的皮毛俱都竖了起来,一泓水蓝的光晕往全身扩散了开来,还有一丝丝的电光流动其上…… 不能让银牙使用魔法,敏锐的察觉到四周魔法元素不寻常的异动,我本能的攻出了一剑。 已经来不及了,作为魔兽,银牙使用魔法的方式与人类的魔法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它并不需要同过长时间的吟唱来凝聚四周的魔法元素为己用,而是同过体内的魔晶核中的魔力为主,周围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只是辅助作用,也就是说,它根本不需要丝毫的准备时间…… 一道紫色的落雷夹杂着浓烈的魔法元素从头顶的虚空中击落了下来,随即,第二道,第三道……在连续不断的雷电打击下,我招架的很是吃力…… 看来我还是缺乏对付魔法攻击的经验啊……毕竟,即使在暗夜之森,能够使用高等级魔法进行攻击的魔兽也是相当罕见的存在,而当年教导我剑术的大叔又是个纯粹的剑士,故而我对魔法的了解也仅仅是停留在很浅薄的层面上…… 就如同一个魔武双修的魔剑士,银牙在施放魔法的同时,又开始使用它天赋的肉tǐ力量。只不过相较于普通的魔剑士而言,银牙的实力可是要强横的多了! 一屡屡沉重刁钻的爪劲无孔不入的向我袭来,搞的我顿时左支右拙的落入了下风。 月儿在窗台上看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两只白腻的小手抟的紧紧的,手心里湿淋淋的浸满了汗水,雪白的贝齿轻咬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我手中的大铁剑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它只是我从森林外的小村中购回的,无论材质和样式都很普通,也没有经过任何魔法原料的加护,在这一连串的魔法打击之后,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了,虽然我在剑上布下的真气有助于强化剑体不受破坏,但是毕竟还是有大部分的力量直接的作用在剑体的表面。又是一道落雷猛烈的狂击下来,我下意识的挥剑一格,随着“咳叻”一声脆响,我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裂了开来…… 还没等我仔细的察看手中的大剑,银牙的又一道爪劲又拍了过来,我反手一格跃了开去,大叫一声: “停!” 我低头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兵器,大铁剑黝黑的剑身上满是裂纹,明显是不能用了,我伸手轻轻一折,“叮”的一声,应手断成了两截。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随手将断剑抛在了一边。 只听“砰”的一声,一旁木屋的大门被人使劲的推了开来,带着强大的惯性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的撞击在木墙上落下一阵尘埃。我回头一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飞快的向我奔来,一双巨大的羽翼也张了开来,一扇一扇的似是在加速。我急忙张开双臂,任凭那温软的身体一头撞进了我的怀中,低头一看,小妮子的大眼珠子里两颗豆大的泪花滚呀滚的,眼看就要夺眶而出了! “月儿乖,你看!大哥不是没事吗!” 我作出满不在乎的神情拍着xiōng部,一副“天塌下来也有大哥顶着”的表情,但似乎并没有解除女孩心中的忧虑。无奈之下,我被迫的作了一回马戏团的猴子,通过一系列例如翻筋斗之类的“高难度”动作来证明自己的健康……在我“契而不舍”的努力之下,月儿终于相信了我是真的没事,有些不甘愿的收回了快要涌出的泪水,转过脸狠狠的瞪了眼银牙,双脚用力的跺了跺: “坏银牙!就会欺负我大哥!” “呜~吼~”银牙轻吼了一声,似乎是在辩驳着什么,夹起尾巴可怜兮兮的缩到了一边,将整个脑袋埋到了臂弯里,偷偷的拿眼瞟着我,一副无辜的表情。 “好了好了……月儿你也不要再怪银牙了,它也没错啊,是我要和他打的… …“ “哼!大哥都这么说了,那么这次就原谅你了!” 月儿走过去心有不甘的使劲敲了敲银牙的脑袋,当然,她这点力气是不可能打痛银魔豹的,说是抓痒还差不多。 “只是可惜了这把剑啊……”毕竟是用了几年的佩剑,虽说不怎么贵重,但毕竟还是有些感情的,如今就这么断掉了,心中难免会有些舍不得。我心下盘算着一会儿是不是去森林外的村庄买一把剑回来。 我忽的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我的库子,转头一瞧,可不是吗,银牙正用牙叼着我的裤腿往回拖呢。 “银牙!别闹了!”也许是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语气重了一点,银牙的眼神显得很是委屈,前爪抓了抓面颊,来回的跑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大哥!银牙好像有什么事情……”倒是月儿瞧出了点门道,也许是女孩心细的缘故吧,一眼便看出了银牙的举动很是不寻常。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一点反常……”我蹲下身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初步排除了受伤等一系列的因素后,一脸苦恼的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它想告诉偶们什么呢?” “这倒不一定……”女孩思考了一下,试探着对面前的银牙说道:“难道… …你是想带大哥去找什么东西!“ “吼~”银牙轻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喜悦的味道,转过身来跑了几步,回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 晨间的林莽之中,雾气特别的浓重,在阳光无法到达的地面,这种现象由为突出,沉重潮湿的浓雾严重的阻碍了视线,使得几步之外就成了另一个世界。 浓雾时在森林中走动是很危险的,一些老猎人常常如此告诫年青人。毒蛇、魔兽、肉食性的植物、和一些危险的地形这些森林中最致命的存在也许会要了你的小命!你并不知道前面隐藏着什么,而当你知道的时候……通常一切都已经晚了…… 很显然,我并不惧怕那些东西,我跟在银牙的身后,小心谨慎的前进着。在这里,它是最好的向导,它是这里的王者,这里就是它的家!银牙不紧不慢的走着,速度并不是很快,一声声迥异平常的低沉咆哮声在喉咙间不断的翻滚着,颇有些连绵不绝的感觉。我知道,那是身为兽王的它正以其独特的方式驱赶着那些不友善的生物。 身上的粗布短衫已被浸的湿透,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雾气的杰作,甚至连我的头发也都是湿漉漉的。正向前走着,忽的感到肩头有些发痒,回头一看,一条拇指粗的暗褐色的旱马蝗正死死的盯在我的肩头上,软绵绵的身躯已吸的鼓涨了起来。心下一阵厌恶,我反手一掌将其拍落在地…… 越往里走林中的地形就越是蛮荒而复杂,可供行走的道路也就越来越少,尤其是那些一人多高的蒿草,边缘就如同利刃一般,可以轻易的划开皮肤,将人割的鲜血淋漓。要不是有着一身过硬的功夫和丛林经验,我想我也许早已撑不住了。 心中暗自庆幸着还好没把月儿给带来,要不然今晚可真的只有露宿一途了…… “吼~呼~”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坐下来休息片刻的当口。前面的银牙忽的停了下来,左右嗅了嗅,大声的吼了起来。 莫不是到了?我赶走几步,疾步行到银牙身旁,四下里望去: 这是一处由天然玄武岩形成的小山,可能是由于长年风化和潮湿的缘故,原本青色的岩石表面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泥垢,上面盘根错节的爬满了各类藤本植物,将裸露在外的岩石密密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在森林深处,这样的景象虽说不是随处可见,但也确实说不上有什么特异之处。 我转头看着银牙,只见它正昂首注视着石山上交错的藤蔓,似乎也在确定着什么。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周围安静的很是沉闷,不知为什么,我突的有了一种兴奋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正等待着我…… 银牙回过身,轻轻的用尾巴甩了我一下,径直向一丛特别茂密的绿藤踱了过去,在我满是惊异的眼神下,使劲的一钻,就这么消失在我面前…… 我想,我可能明白了银牙的目的了!身为高等魔兽的一员,银魔豹有着一种和龙很相似的习性——收集宝物,当然,这种嗜好是与生俱来的。他们对金、银、宝石、等一些发亮的物品有着无比浓厚的近乎于偏执的兴趣,通常会将收集到的这一类物体捡回自己的巢穴中去,甚至有时候为了抢夺宝物,他们会主动的攻击人类……也许,这里就是银牙的巢穴! 穿过了被藤蔓覆盖住的洞口,我不禁胸中一敞。这是一处很是宽敞的底下洞穴,洞内十分的凉爽,有一条清澈的地下河从一旁流过,湍急的水流撞击着周围的石壁发出独特的“空,空”声,在洞穴内回荡。 地面上散落着成堆的金币和兵器,中间夹杂着几颗圆润的夜明珠,闪着晶莹的辉光,使得周围的空间并不向我原先预料的那样黑暗。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样的情景,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钱……这……这都是我的了吗?我转头看了看银牙,那家伙正躺在金币堆里扑腾呢。我四处走动着,用脚随意的拨动着四下散乱的金币。在这里,我并不觉得它们有多么珍贵,虽然,我明知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要不了这其中的一个…… “得给月儿带点什么回去,她一定会高兴的……”我已经发现了好几件小的饰品,想到回去后月儿的惊喜表情,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突然,一股逼人的剑意打断了我的思绪,是的!是剑意高手的剑意……我敏感的四下里探看着,身体不由自主做出了戒备的姿势,奇怪的是,周围依旧是那么安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我想象中的高手也没有出现,只有那剑意依然回荡。 “嗡……嗡……”一阵淡淡的青色光芒在石室的一角升了起来,迅速的阔散至整个石室,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高过一阵的颤鸣声,仿佛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我毫无防备的了过去,只觉的内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他告诉我,我不会受到伤害…… 我终于见到了它!那是一柄刻著紫色电状纹章的双手剑,青色剑脊上透出棱形的花纹,显示出其质地的坚韧与制作的不凡,剑身上结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却依然掩饰不住它逼人的锋芒,更难得的是它普普通通的躺在角落里,却散发著一股无形的王霸剑意,显得那麽地与众不同,而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它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 正文 第一卷第八章 力量 “雷帝……” 我梦呓般的吐出了两个字,好像被什麽吸引一般,神智恍惚的握住了剑柄……骤的!我手的大剑光华大盛,体内的真气顿时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起来,我竭力的想要压住紊乱的真气,但是事实告诉我,此时的真气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无法控制。 用“屋漏偏缝连夜雨”来形容我体内此时的情况是再明确不过了,就在我真气失控的结骨眼上,我发现了一个令自己不寒而栗的情况,我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终于有动静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巨大的近乎于恐怖的力量正以疯狂的速度在体内扩散……这个在平时将会令我欣喜若狂的消息,现在却成了死神的最后通碟…… 在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只会像一件涨破的皮囊搬爆裂开来!我绝望的想着…… 事情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在体内气压狂暴的膨胀下,我甚至听到了身体不堪负荷的撕裂声,鲜血从我的眼睛,鼻,双耳,嘴巴迸射了出来…… 一边的银牙此时也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寻常,大声咆哮着想要冲到我的身边。然而,这徒劳的努力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作用,某种强大的力量在我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无论银牙怎样的冲撞也无法靠进一丝一毫…… 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在人死之前,他将会想起一身最重要的事情。而我呢?我会想起什么吗?什么又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呢?是大叔的仇恨?是幼时那段快乐的日?还是…… 遗憾的是……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有想,确切的说,我此刻的心竟是出奇的平静。要说一定要想些什么,那也许就是月儿吧,那个可怜的孩……此时也许正眼巴巴的盼着我回去吧! “月儿……大哥对不起你……”想起那个柔弱而纤细的身影,我不由得痛苦的上了眼睛…… 碎了!这是一种奇特而玄妙的精神感觉。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到整个灵魂都炸裂了开来,破碎虚空般的感觉,似乎是脱去了某种枷锁一般,我竟有了无限自由的感觉……如果此时有人在一旁的话,他一定会看到一个玄奇的至极的景象——一团七彩的光芒正从我的眉心缓缓的透了出来,越来越亮,直至不可直视…… 朦胧,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向我走来……是她!就是她!我心下大声的呐喊着,她不就是一直萦绕在我梦的那个身影吗!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娇艳的不可方物的面孔,一脸的圣洁就仿佛传说的女神,不知为什么,我心涌起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眷恋…… “整整一百年了!阿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女伸出食指,浑不着力的点在了我的眉心…… “想起来吧……我们的灵魂……我们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啊……” 一幅幅似曾相识的片段在我脑海飞快的掠过,逐渐的串连了起来…… 一股强横至极的狂霸气息,自我身上逐渐的透了出来,越来越强,直至充斥了整个空间…… 银牙一动不动的趴服在地上,全身微微的颤慄着,他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这是什么难以想象的力量啊!难道,是神降临尘世了吗…… 我的双脚缓缓的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就像脱离了引力的制约,静静的悬停着,满头的墨黑色长发就仿佛一群黑色的精灵,疯狂的舞动着,诡异的是,四周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风…… 忽的,我睁开了眼睛,双眸射出的,是大海一般深遂的光芒…… “幽幽……我回来了!” ※※※ 入夜,满天灿烂的星汉显得格外的灿烂。明明灭灭的星光就如同浩瀚的海洋,无边无际……有人说,那是神的眼睛,他们注视着下界的耘耘众生。但,神又是什么呢?无穷无尽的力量吗?那么,在一般人的眼,我也可以算作是神了吧…… “月儿……你相信人有来世吗?” 在暗夜之森深处的一幢小木屋的顶上,一对男女正并肩抱膝而坐。 “来世吗?”月儿双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条我送给她的水滴型魔晶石项链,抬起头来望向天际,一道长长的流星正划破天空向着地平线的方向缓缓坠落…… “小时候,我常常问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我没有?妈妈总是说,你的爸爸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待到大一点了,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很远的地方就是天上……村里人都说,人死后灵魂是会上天的,于是……我就盼着,有一天我们一家能在天上团聚……”月儿的声音逐渐的黯淡了下来,语气也充满了落寞:“我想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有一个爸爸,有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哥哥……” 女孩的脑袋越来越低,终于完全的埋到了膝盖之间:“我真的好想她们……” “一切都过去了……”我轻轻的搂过女孩:“大哥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不!不要!”女孩突然抬起头来,双目满是惊惶的神色:“大哥千万不要去找他们报仇!千万不要!只要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的,月儿就很满足了……” “月儿,你对100年前的魔夜之战了解多少?”我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魔夜之战吗?”虽然有些诧异于我改变了话题,但女孩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道: “听村里的长老说,当时所有的种族合力抵挡着魔族的入侵,就在双放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两个很大很大的英雄出现了,他们打败了魔王战争才取得了胜利……”一边说着,月儿双手一边拼命的比划着,极力的形容着她口的“大英雄”。 “大英雄吗……”我轻轻的笑了一下:“月儿,听大哥给你说个故事好吗?” “嗯……”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了,一个人在城里行乞为生,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他,也从没有人看得起他。有一次,他无缘无故的被一个贵族打了,打的很惨……当时街上有很多人,可是没有人来帮助他,一个都没有!” “从此,那个男孩发誓要成为强者,为了变强,他近乎自虐的锻炼着,甚至敢于和森林最凶残的魔兽搏斗!5年后,他成为了一名流浪剑士……” “有一次,他旅行到了妖精族的卡斯佩伦,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看着满天闪耀的星光,我的脸上满是怀念的神色:“宽阔整洁的街道,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许许多多的塑像……在那里,他遇到了一生最重要的人……一个妖精族的女孩……当时,好客的女孩邀请他去自己的家作客,没想到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头可怖的魔物,女孩的双亲俱都死于非命……” 月儿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仿佛已不忍在听下去…… “最终……他们两合力杀死了那头魔物,从此,他们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2年后,魔夜战争爆发,此时的他们已成为了天下有数的高手。他们四处猎杀魔族,甚至敢于挑战战斗力恐怖的高等魔族,渐渐的,他们成为人民心目的英雄,其实他们自己心明白,追杀魔族的真正目的,仅仅只是为女孩报仇……” “那个男孩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天才,在与魔族的战斗,他逐渐融合了魔法与剑术的精髓,成为了几百年来参破魔武极壁的第一人……从此,他被人尊称为圣者,与女孩一起被称为双圣。这时,魔夜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魔军的进攻越来越凶猛,于是,各国纷纷派出代表来拜见双圣,要求他们出手击杀当时魔族的天魔王贝鲁迪亚……” “男孩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不为别的,仍旧是为了那个女孩……他答应女孩,打完这最后的一仗他们就隐退,他要带她去看看大海,他要照顾她一辈……”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划破了遥远的时空跨越而来:“之后,他们宣告整个大陆,联手挑战魔族天魔王,地点定在卡拉奇山之颠……” “那他们赢了吗?”月儿急切的瞅着我,眼里满是紧张…… “赢了……但也可以说没赢……”我顿了片刻,吐出了一句磨棱两可的话。 “他们用双重禁咒击杀了魔王……但是,就当心情放松的那一刻那原本已经倒下的魔王向女孩的背后放出了最后的一支冰箭……” “那女孩……” “女孩没事……”我接过了月儿的问话:“男孩用身体将女孩护在了身后……那一击,是致命的……看着垂死的男孩,女孩悲痛欲绝,她冒着极大的风险与他签订了灵魂的契约,然后将自己化作石像,她要等男孩转世从新回到她的身边……”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百年啊……”说着说着,我的眼竟已有了泪花…… “好凄美的故事……”月儿的大眼早已蒙上了一层轻纱,忽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女孩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仿佛没有注意到月儿那惊异的,甚至有些陌生的眼光,轻轻的伸出一只手,原本布满着伤痕的手臂此时竟是出奇的晶莹剔透,就像一件精心雕啄的玉器,在黑夜闪着朦胧的光。 “月儿,你看好了……” 我伸手在虚空看似随意的一划,一道巨大的金色半月形剑气应手而出,威势惊人的贴地向前而去,带起一地的尘埃,接连切断了十几颗碗口粗的树木,最后轰的一声撞在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上,将其击成了漫天的碎片。 “大哥……你……你……”月儿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那个男孩……” 我张嘴微微的念了一句咒语,一条一米多长的空间裂缝,就在我的面前张了开来。如此巨大的储物空间!此时如果有魔法师在场的话,一定会被骇晕过去,这需要多大的精神力才能建造出来啊!我从取出了一把青色的大剑,拿袖擦抹了一下,道: “这便是我前世所用的兵器——‘雷帝’。没想到竟会被银牙捡了去,真是瞑瞑自有天意啊……” “大哥成了大人物了……”月儿喃喃自语道,想到熟悉的大哥一下竟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女孩的心就一阵没来由的凄楚,轻轻的呜咽了起来…… 一眼便看出了小妮的心思,我伸手搂过月儿,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怎么,怕大哥不要你了?” 亲昵的动作使女孩耳根微微一红,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眸仔细的看着我。没错!这是大哥的眼神……虽然变的更深遂了,但眼神那抹熟悉的温柔却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 月儿猛的伏进我怀哭泣了起来:“呜呜……我……我好怕……我怕大哥会不要月儿了……”也许是心情轻松的缘故,哭着哭着,竟然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傻丫头……”我爱怜的看着怀的女孩,自言自语道:“再过不久,你就会有一个姐姐了……” 我长身而起,炯炯的目光穿透了长夜的黑暗,那是圣山的方向…… “幽幽……我马上就来接你……” ------------ 正文 第一卷第九章 破封 夜晚,卡拉奇山上还是一片冰封的世界,静寂的没有一点声音。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山腰急速的闪动着,以惊人的速度向山顶攀升。 圣殿已经遥遥在望,我轻轻的呼出一口白气,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上千块的巨大岩石堆砌而成的带有古典风格的建筑,想必是花了很多人力才建成的。大殿的正门是一个拱型的大门,墙壁上绘满了浮雕,我仔细的看了一下,雕的是魔夜战争时的联军战士战斗的情景。 我运起灵觉仔细的探察了一下殿中的情况,意想不到的是,如此硕大的殿中竟没有一个守卫!这可给我减少了许多麻烦,我急忙飞身掠了过去…… 事实上这殿中本应是有一小队守卫的。看守圣殿是一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事,每年都有一小队帝国兵士被派来守殿。殿内并没有什么值钱或是非常重要的物品,吸引不了盗贼的眼光,再加上圣山顶上冰雪覆盖气候酷寒,故而守卫圣山一直被看成是和流放无异的差事。看守圣殿的兵卒总是隔三岔五的跑到山下村庄中的酒馆中喝酒,所以我现在看到一座空殿,实是不足为奇的…… 我来到大门前,轻轻的推了一下,沉重的铁门紧紧的锁着,不过这难不倒我,只见我撮指成刀向下一划,凝聚的剑气无声无息的透过门缝将粗大的门栓切做两截,噹哴一声落在地上,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声在空中回荡,显得格外的清晰…… 进门便是圣殿的外殿,外殿很宽阔,几盏风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依希可以看到一旁的墙上刻满了蝇头小字,那是魔夜战争中阵亡将士的名单。由巨大花岗岩砌成的地砖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可见整座大殿并不是经常打扫的。殿的正中央是一座青石凿成的雕塑,刻的是一个人类战士正和魔物搏斗的场景。 我在外殿粗粗的看了一眼便径直走向了一墙之隔的内殿,我感到一股熟悉的魔力波动正从那儿透了出来,隐隐的似乎在呼唤我的注意…… “幽幽!”我浑身剧震的看着面前的石像,这么多年过去了,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依希还是当年记忆中的样子。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着石像的面孔,两行热泪无声的划落了下来。 我划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液,缓缓的滴在石像上: “伟大的封印之神啊,遵照古老的约定,以我之血为媒,封印解除!”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阵土黄色的光芒自我鲜血滴入的地方升了起来,迅速的扩散了看来,将整个石像都包裹了进去。光芒随即亮了起来,晃的我不得不用手遮住了眼睛。而就在光芒亮至最顶点的时候,倏的一声,奇迹般的消失无踪,内殿中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阿风……” 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一个温软的躯体挟着一阵凉风扑进了我的怀中。 抚过柔软的青丝,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发香。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产生了一种时间倒流的错觉,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么温馨……我只觉得心中赌赌的,喉咙就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样,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紧紧的搂着怀中的玉人,似乎一不小心又会飞走了。 “真好……” 幽幽满足的靠在我的胸膛上,晕红的脸颊上满是幸福的光芒。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轻轻的托起了幽幽的下颚,低头吻了上去。幽幽激烈的反应着,甘甜的津液更是满齿留香,我就像一个初偿糖果的小孩,贪婪的吸吮着。 仿佛是要把百年的相思尽都融入到这一刻的缠绵之中,这一吻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直到幽幽快要喘不过气了,我才松了口。 “才……才……见面……就……就欺负人家……”幽幽娇羞的低着头,双颊布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薄如凝脂的肌肤隐隐有宝光流动,佩上那一头如云般飘逸的长发,真如同临凡的仙子般艳丽不可方物。 “幽幽……苦了你了……”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按在了我的嘴上,眼前的玉人故作嗔怒到: “我们之间还用的着说这话吗?” “我真的好爱你……” 有人说女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此话一点不假。猛的抬起头,幽幽惊喜的捂住了嘴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竟闪烁着粼粼的泪光。看着我认真的表情,幽幽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光芒。,随之而来的便是再一次暴风雨般的激烈拥吻: “我也好爱你……好想你……”女孩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满是深情的话语惹的我心中爱怜满溢…… 我拥着幽幽一边交谈着一边行出圣殿的大门,幽幽紧紧的揽着我的手,似乎怕自己一松手我便又飞走了。我回头看了看高耸的审殿,捉摸着如果让人发现圣殿被动过的事,恐怕会引来些许不必要的麻烦,不如…… 我搂过幽幽的纤腰,在自己身上加了一个风系“飞行咒”的魔法,缓缓的升到了半空,高举的左手上一道金色的巨大的剑气正在形成…… “嗨!” 我低喝一声将手一挥,应手而出的剑气笔直的朝着圣殿上方的雪峰轰了过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挟着滚滚的冲击波震的漫天的雪尘冲天而起,大块大块的积雪顺着山上的斜坡迅速的滑落了下来,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如同一条白色的怒龙席卷而下,只是眨眼的工夫已将那宏伟的圣殿完完全全的掩埋在雪层深处…… 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我侧过头看了眼怀中的幽幽,聪慧的她显然也已明白了我的用意,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大的讶色…… ※※※ 夜依旧深沉,东方的鱼肚白还远没有冒出头来。两道人影正肩并着肩不紧不慢的走下山去。远处的卡拉奇村方向隐隐的传来了一些喧嚣,也许是被刚才的雪崩惊动了吧。 我正缓缓的向幽幽叙说着着几年来的经历,说到平时的生活,说到大叔的死,说到我有了个妹妹…… “啊!和我一样是孤儿啊……真可怜……”当听到月儿的遭遇时,幽幽美丽的脸上露出了母性泛滥的同情神色。 “她是个可爱、乖巧的女孩,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到这个新收的妹妹,我的话语中也露出了一丝宠纵的意味。 一路走着说着,当回到木屋时,天色已经有些放亮了,缕缕的晨曦映照着大地,使得林间的木屋也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泽…… “到家了!”牵着幽幽的手我快步踏进了家门。 月儿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一床厚厚的被子被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心爱的洋娃娃。一对雪白的羽翼遮住了身体,红通通的小脸上漾着笑意,可能正做着好梦吧!小嘴中不时还呢喃几句,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看口形似乎是什么“大哥……”之类的话。呵呵,看来小妮子做梦也梦到我呢! “起床了,月儿。” 嘴里嘟囔了几声,大翅膀无意识的拍打了几下,月儿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噗哧”幽幽已经在在一边偷着乐开了。 “月儿,再不起床大哥可要动手喽……”心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念头。我在手上放了一个冰系的小魔法,缓缓的伸进女孩的被窝中…… “啊!冷啊!”在冰块的激励下,月儿一咕嚕从床上做了起来。 “大哥……坏死了。”小嘴撅的高高的,小妮子睡意未消的小脸上满是未退的红晕,迷蒙的大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薄怒。 “咦?这位姐姐是?”月儿好奇的看着我身后的幽幽,两只握在一起手绞啊绞的,话语中似乎有一些羞涩和局促不安…… 真是个敏感的女孩,我轻笑了一下,促狭的捏了捏月儿苹果般的脸蛋道:“这就是大哥那天和你说起的姐姐啊……” “啊!”月儿拿小手捂住了嘴巴,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幽幽:“姐姐好漂亮哦……” “呵,好甜的嘴巴……”幽幽除下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一只翠绿色镶着七颗水篮色魔晶石的镯子,亲手为月儿套上:“来,这是姐姐的见面礼。” 我仰躺在月儿的床头,不时的看看旁边正讥讥呱呱咬着耳朵的二女,心中无限的平静和满足。生活,本就该是如此快乐的啊!在床的那头,幽幽正表演着魔法,不时的做个小水球小火球什么的,互相绕着打转,逗的月儿不住的拍着手叫好。这两个妮子看来是真的非常的投缘,我欣慰的想着。沉浸在这“家”的氛围中,不知不觉的竟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发觉身上盖着软软的一床被褥,淡淡的还留有余香,是月儿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盖到了我的身上。转过头,发觉幽幽正坐在床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浓浓的情谊,心下一阵感动,伸手捉住了依人的玉手…… “姐~”正得浓情蜜意之时,只听得月儿兴奋的声音自门外一路大呼小叫的传了进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 不可否认,月儿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尤其是满面通红的时候就更加的可爱。 卧室的中央,月儿正端坐在小凳上满脸严肃的盯着面前的虚空,因为过度的摒气,整张小脸已然憋的通红。我和幽幽陪坐在一旁面容古怪的看着她的表演,极力的掩饰着嘴角将要溢出的笑意,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角落里,银牙正仔细的舔着自己的皮毛,不时的瞟来一眼好奇的目光,似乎弄不懂小主人究竟在干什么…… “奇怪了……刚才还成功的……”月儿小声的嘟囔着,一脸的不服气,因为激动,翅膀上的羽毛都有些竖了起来。忽然,空气中有了一丝微弱的魔法波动,我们急忙定睛一看,只见月儿的面钱倏的冒出了一个蜡烛头大的火苗,忽悠忽悠的晃了两下,“啪”的一声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幽幽终于忍不住了,平日的矜持都抛到了一旁,一下扑在我怀里笑的花枝乱颤。 刚才小妮子信心满满的硬拖着我们来看所谓的“魔法表演”,说是幽幽姐教她的,还摆出一副颇为神秘的样子,没想到瞧了半天却是这么个结果。我也有些忍不住了,虽然竭力咬着下嘴唇想保持严肃的神态,无奈却怎么也熬不住自心底里冒出来的笑意,终于还是抱着幽幽笑作了一团,只留下一个懊丧的月儿在那儿跺脚不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