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你不能,不能那么对我 透明的纱帐内,罩着一对男女! “子阔……子阔……” “太子妃,您看清楚,我不是殿下,您……” “你就是我的子阔,你别想再走了,子阔……” …… “哐” 门被狠狠的踹开,男人看清来人顿时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爬了过去。 “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殿下,是太子妃她,奴才也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了……” 被唤作太子殿下的正是楚国刚册立的太子爷楚天阔,他看着抱着自己的家奴,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抬脚走过去,把塌上的人一把扯下,楚天阔捏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地上跪着的家奴。 “苏浅雪,是个男人你都不放过吗?” 身体的冰冷让苏浅雪恢复了一丝理智,她看着地上跪着的家奴,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顿时惊叫着放大了瞳孔,她挣脱楚天阔在塌上拿了薄被裹住身子,转而扑到楚天阔身前。 “子阔,不是你看到那样的,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是你,子阔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啊,子阔……” 楚天阔蹲下捏住苏浅雪的下巴打量着她,眼里满是厌恶与不甘,他看着的,不是她结发的妻子,而是……! 楚天阔忽然发笑,指了指匍匐在地上吓得抖成一团的家奴。 “不如,我把你许给他,可好?” 声音温吞,柔似暖水,说出来的,却是世上最冷的话。 苏浅雪看着楚天阔,他深黑的眼眸里含着笑,鼻梁高挺,薄唇微张,眉眼间是把天地万物都不放在眼里的不羁,就是这个男子,让她掏心掏肺的爱了七年,也狠狠的折磨了她七年。 “子阔,不是你看到那样的,我没有,你不能,不能那么对我!” 地上的家奴爬到楚天阔脚下。 “太子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 “滚。” 家奴连滚带爬的爬了出去,楚天阔转而看向双眼盈满泪水的苏浅雪,他不禁皱眉,他最烦的,就是她这副故作委屈的模样。 “我研好了墨,这就给你休书,看在夫妻缘分上,今日之事,我便不知会丞相府了,也保全你一丝脸面。” 楚天阔言罢起身欲走,苏浅雪在背后死死地抱住。 “我不依,不依,子阔你别走,我求求你,你不能不要我子阔!” 苏浅雪起身时,薄被早已滑落,倾身钻到楚天阔怀里。 楚天阔托起苏浅雪,冷哼一声。 “啧啧……” 苏浅雪就像发了疯似得,自己睡的好好地,怎么突然之间这样?这一幕,似乎…… “楚天阔,你对我做了什么?” 楚天阔扯回苏浅雪,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点点药而已,这还不是两年前你惯用的伎俩!” 正文 第二章 狼子野心的粉饰 “子阔,不要,求你,不要……” “不要吗?” 楚天阔说着,双手放开了苏浅雪。 “苏浅雪,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苏浅雪渐渐昏死过去。 睁开眼,头痛欲裂让苏浅雪怀疑脑海里那些发生过的事不过是她的一个梦,她挣扎着穿着衣服想走出房间,走出那个可怕的幻像,可是意识时刻提醒着她,那些事都是真的,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泪都忘了流,她的子阔怎么会对她做那样的事?他怎么能? 苏浅雪跑出去找那个家奴。 她不会被楚天阔这么休掉!她不甘心,更多的,还是不舍!七年,楚天阔霸占了苏浅雪整个最好的年华,她对他的爱早已生根发芽长进了骨血,此生都无法剥离,她是不能离开他的! 楚天阔说不把她与家奴的事知会丞相府,要保全她的脸面,她倒要看看,她和当朝的太子爷,到底谁的脸面更重要! 只是苏浅雪没能找到那个家奴,却在去往前院的路上撞见了辰妃。 “母妃何时到到府上的?” 辰妃看都没看苏浅雪,径直走向堂屋。 “你随我进来。” 辰妃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苏浅雪站在一旁看着,年逾五十的辰妃说不出的雍容华贵,是皇宫里才能养出的贵气。 “浅雪,子阔如今已位列太子,你觉得这太子妃之位,你配坐吗?” 苏浅雪闻言心里一紧。 “母妃此言何意?” “浅雪,子阔能坐上这太子之位实属不易,其中艰难你比母妃更清楚,他需要苏相的势力,你既对子阔情深,就该成全他的大业,浅雪,若子阔继承大统,母妃会让他在后宫之中给你一个贵妃之位的!” 苏浅雪听了苦笑,什么成全大业,什么贵妃之位,不过是狼子野心的粉饰罢了! “母妃,我是言和郡主之女,难道说,皇家的血统还不及那个女人?” “血统?苏相看重的才最重要!他亲口允诺,只要让苏夏荷坐上太子妃之位,他在朝野的势力都会站在子阔这边,况且,子阔与你的妹妹本就有情意在先,若不是你做下那事,你以为我阔儿会娶你?” 旧事重提,辰妃忍不住动怒,这个苏浅雪,城府之深,让她厌恶至极!盛怒之下,辰妃皱着眉捂住心口,心疼病又犯了。 正文 第三章 再无瓜葛么 “母妃,犯不上为这个贱人动怒。” 楚天阔走了进来,给辰妃倒了茶轻轻抚着她的背,许久,才想起看向苏浅雪。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滚。” 苏浅雪被楚天阔的冷漠刺痛,她强忍着泪水,不想让楚天阔看到她的软弱,甚至这个时候,她还在意楚天阔最厌烦她哭了!苏浅雪笑笑,笑自己的痴狂,笑楚天阔被猪油蒙了的心。 “子阔,我爱了你七年,当年耀城一战,你三皇兄要陷害你,谎报说你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拼死保住了耀城,皇上信了,可是我不信!是我在白雪覆盖的死人堆里把你找到,拼死拖你回来,手上磨的茧还在,为你割腕饮血的伤疤还在,你为何不相信,你当真瞎了吗?” 苏浅雪声泪俱下,她拼死救回来的,竟是一头狼!一头在她怀里活了命抬起头就要伤人的狼!楚天阔看着苏浅雪,神情冷冽半点不为之所动。 “我当时虽看不见,却听得到,断不是你这般寒鸦之音,况且小荷还保管着我受伤时的血衣,你编这样拙劣的故事以为我会信吗?” 苏浅雪竟无言辩驳,楚天阔的话刺的她体无完肤,她这寒鸦之音还不是拜她那阴险毒辣的妹妹所赐,那恶毒的母女在她昏迷之时灌她喝下伤嗓子的药,掩盖了一切的真实。 楚天阔捏住苏浅雪的脖子把她拖到了门外。 “我知道你这等不要颜面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大可以四处宣扬去,就算沦为笑柄,终究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起,你,我休定了!” 门在苏浅雪眼前被狠狠关上,震得苏浅雪一个哆嗦。 午时,一纸休书就被下人递到了苏浅雪手上:苏氏不守妇道,与下人私通,丁亥年下旬废去婚约,再无瓜葛。 不守妇道! 苏浅雪发疯般把一纸休书撕的粉碎,四个字,就抹杀了她对他七年的爱,他用这样肮脏龌龊的字眼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爱情踩在脚下,她怎么能受得了? 苏浅雪跌跌撞撞跑出房间去找楚天阔,她要找他问个清楚,她要剖开他的胸膛看看,里面跳着那颗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苏浅雪走到二道院的过道,就被楚天阔的贴身侍卫拦了架。 “苏小姐,太子爷不在,您的行李已收好,不时便会有人护送您回相府,您还是去准备一下吧。” 苏浅雪惊住,楚天阔,他竟这般绝情吗?这就要把她赶回那个冰冷的家!她疯狂的闯进后院,如侍卫所言,楚天阔确实不在,她遍寻不到,无力地跪坐在院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下人们粗鲁的把她的衣物用品塞到马车上,听着下人们悉悉索索着对她指指点点,这一刻,她彻底的绝望了! 七年前父亲封相,苏浅雪随父亲入宫。 远远的抬头望见了皇上身旁站着的男子。 濯濯泉中玉,萧萧风下松,翩翩贵公子,皎皎世无双。 只那一眼,苏浅雪的心里,便有一种叫做相思的思绪悄悄生了根发了芽。 此时再想起初见楚天阔的情景,遥遥恍若隔世。 正文 第四章 赶出家门 苏浅雪无力再争抢辩驳什么,坐上马车回了苏府,刚迈进相府的门,父亲就一个耳光把她打倒在地。 “你做出那等丢尽苏家颜面的事,还有什么脸再踏进苏家的大门,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天起不许你再踏进苏家门半步!” 苏桥说着,苏夏荷在他身后探出了头,杏眼朱唇,巧笑倩兮的望着狼狈不堪的苏浅雪。 “父亲,姐姐终究是苏家的骨血,何况您心肠好,过路的乞丐寒冬之中求宿一晚您都应,您还是收留下姐姐吧。” 苏浅雪看着苏夏荷那副恶心的嘴脸,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 “苏夏荷,你和你那恶毒的母亲恶事做尽,就不怕苍天有眼劈了你们吗?” 苏夏荷委屈的躲在苏桥身后。 “父亲您看姐姐。” “她不是你的姐姐,苏家没有这等不知廉耻的!你还不滚!” 苏浅雪看着苏桥,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野兽也没有这般心毒吧? “父亲,这也是我母亲的家,您……” 苏桥听闻苏浅雪提到她母亲顿时大怒。 “你少给我提你那假仁假义的母亲,滚出去,给我滚出苏府,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苏浅雪心里那唯一的期盼被狠狠的捏碎,苏浅雪努力支撑着身体,咬着唇不让泪水滴下,她看了看这个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这不是她的家,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不是!她看着他们父女,一字一句道。 “您大可宽心,从今以后,我与苏府再无任何瓜葛,更不会再踏进半步。” “你看你看,这个忤逆的,快给我滚!” 苏桥指着苏浅雪大骂,苏浅雪转过身,泪水瞬间打湿了衣衫,这就是她唤了十九年的生身父亲! 果然他们才是父女,不然为何这般相像?自己的母亲去世后不过百日,父亲就迫不及待的扶正了尹如月,他招赘入王爷府娶了母亲,不过是想爬的更高罢了,楚天阔立下赫赫战功,苏夏荷便顶了苏浅雪救他的名,后来他母妃受娘家牵连,苏夏荷便陷害苏浅雪让楚天阔娶了苏浅雪,如今楚天阔是国之储君了,苏夏荷当然恨不得马上住到太子府当上太子妃,这对父女,果真是无耻阴险的不能再苟同了! “苏小姐,现在去哪儿?” 赶马车的是太子府的,苏浅雪向来对下人不薄,好歹这人没把她赶下马车,苏浅雪看了看漆黑的街道,出来时身上没带银两,想来此时当铺也都关了门了。 “去城北丘家。” “好,您坐稳。” 丘家与苏家是世交,在宫里当太医的大公子丘墨寒与苏浅雪自幼一起长大待他如亲妹一般,眼下只有去找他应急了。 苏浅雪让车夫扣了门,不一会儿,丘墨寒跑着上了马车,苏浅雪瞧着他,满脸焦急的,对襟的盘扣都系错了,苏浅雪心里一酸。 “丘哥哥,这世上也只有你这么惦念我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浅雪你快说啊,当真是要急死我!” “楚天阔把我休了。” “什么?” “我身上没带银子,你给我一些我找个客栈住下。” “为何不回家中?” 苏浅雪听了低下头,极力忍着眼里的泪,丘墨寒见状知道她定是在家里没看到好脸色。 “好好好,我陪你去客栈,这么晚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找到了一处没打烊的客栈,苏浅雪从包裹里摸出一根金簪递给了车夫。 “苏小姐,这……” “拿着吧,多谢你能送我这一程。” “那您保重。” 到了客栈安顿好,苏浅雪累极的睡去。 正文 第五章 骨肉 丘墨寒急的跳脚,迫切的想知道其中缘由,楚天阔为什么要休了苏浅雪?丘墨寒深知苏浅雪对他用情之深,她怎么能忍得下就这样被赶出太子府! 丘墨寒跟家里说在宫里侍疾也住到了客栈,一日三餐小厮怎么送到苏浅雪房间的怎么端了出来,丘墨寒看着苏浅雪日益消瘦的脸庞,她本就清瘦,月余下来,深陷的眼窝里本来灵动似能语的双眼愈发黯淡,面色苍白额头上露出了青筋,四肢纤细弱似无骨,整日呆坐在窗前不说也不笑,仿若一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浅雪,你若是放不下他就去同他说,若他意已绝,绝情至此,你离了他最好!可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做什么?难不成为了那样一个狼心狗肺之人还要把性命也丢了不成?” 苏浅雪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抬手指向窗外的合欢树。 “墨寒哥哥,你看窗外的合欢,虽然了无生机,明年春,终究还是会发芽的,我和它一样,不过是冬天来了,也许再过几个月,就活了。” 丘墨寒叹了声气,他知道他帮不了苏浅雪什么,能做的,也只是不让她的身体垮掉罢了,心里那些伤,还要苏浅雪自己慢慢舔舐才能愈合。 只是这唯一能做的,丘墨寒都不再有把握了。 这一日,苏浅雪夜里口渴下床去倒茶,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睡在隔壁的丘墨寒被茶杯碎裂声惊醒,顾不得男女有别就冲进了苏浅雪的房间,把地上的苏浅雪扶到了榻上。 “浅雪,你感觉如何?浅雪!” 苏浅雪只抬了抬眼,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丘墨寒赶紧搭上苏浅雪的脉,片刻,瞪直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苏浅雪。 苏浅雪看出丘墨寒神情的异样,难不成自己是得了什么入膏肓之症!若果真如此,倒真是上苍眷顾了!苏浅雪强打着精神问丘墨寒。 “我是要死了吗?” “浅雪,你……” “如何?” “你有身孕了,已两个月有余。” 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自己怀了楚天阔的孩子!上苍为何总是和她开这样的玩笑?他休了她,她才有了他的孩子,苏浅雪心里乱如扯成一团的丝线,她要如何是好?她要如何对待这个孩子? 丘墨寒看着愣住的苏浅雪,轻声问。 “浅雪,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苏浅雪摇摇头,她怎的知道如何对待这个孩子? 丘墨寒在苏浅雪身边看着她良久,起身刚欲离开,却被苏浅雪拉住。 “墨寒哥哥,我饿了,你去给我叫些饭菜吧。” 苏浅雪忽然之间主动吃东西,丘墨寒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浅雪,你……”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他得到所有属于他的,包括一个父亲。” “就知道你会这样,浅雪,我宁愿你没有怀这个孩子,这样也许你就不会再回楚天阔身边,他把你伤成这样,你当真还不回头吗?” 苏浅雪苍白的脸上神情坚定,仿佛冒死赴沙场的勇士。 “墨寒哥哥,我要这个孩子,我也要楚天阔,你帮我好不好?” “我要如何帮你?” “我要进宫,我要见皇上,我肚子里是皇家的嫡长孙,皇上自会为他做主。” 苏浅雪知道,她找楚天阔也无用,他能使出那样的手段对她,说不定会怎么对她腹中的孩子!如今之计,只有皇上能成全自己,楚天阔迟迟不敢立苏夏荷为太子妃,无非是惧着皇上,如今有了这个孩子,皇上怎会应允他休妻? 苏浅雪心里那棵快要枯死的树被淋了雨,再一次发了芽,或许命中注定,她这一生都要与楚天阔纠缠不清! 正文 第六章 进皇宫 次日,苏浅雪便拿着丘墨寒的太医院手牌进了皇宫,按例皇族女眷无召是不得擅自入宫的,苏浅雪不敢明着去崇盛殿外求见皇上,躲在崇盛殿外走廊旁的矮树丛中,等着皇帝下了早朝经过。 明黄色的仪仗渐进,苏浅雪朝当中的龙辇冲去,在侍卫的拉扯中挣扎着,尽可能的让自己离皇帝更近。 “父皇,浅雪有要事禀报,求父皇停下銮驾,父皇!父皇!” 龙辇骤停,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荣本来向皇上禀报。 “禀皇上,太子妃苏氏拦了架,口中说有要事相秉。” “宣。” “嗻。” 李荣本揭开辇帘,走到苏浅雪身旁喝下了拉扯着苏浅雪的侍卫。 “狗奴才,还不松手!”转而搀扶起苏浅雪。 “太子妃,皇上召您过去说话。” “谢公公。” 苏浅雪到了皇帝跟前跪倒在地。 “父皇,浅雪不孝扰了圣驾,求父皇为浅雪做主,太子他,他要废了我的太子妃之位!” “住口!当真是胆大妄为!”皇帝在龙辇里怒斥,摆手道“回宫。” 一旁李荣本走到苏浅雪身边。 “你们小夫妻之间拌个嘴,怎么敢这样胡说!走吧,跟着圣驾回偏殿。” 到了偏殿,皇帝即刻宣了苏浅雪来问话。 “你和子阔又在胡闹什么?” “父皇,太子他,已将我赶出太子府月余,浅雪不够温婉贤淑,但求父皇看在浅雪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替浅雪做主啊!” “当真有了小皇孙了?” 一听到孩子,皇帝难掩激动,虽然小皇孙小公主也有了几个,可这太子所生之子,是关系到国本,自然是重中之重。 当下宣了太医给苏浅雪把了脉,听了太医的话后,给苏浅雪赐了坐,当即宣了楚天阔来。 “子阔,浅雪有何过错,你要将她赶出府去?如今她已有了皇家的骨血,你休得再胡闹,给我接回府里好生将养!” 楚天阔闻言皱眉,他与那个女人,怎么就有了孩子?如今她抬出了父皇来压自己,她以为自己就会屈服? “父皇,是她不守妇道在先,况且她已离府多日,肚子里的孩子来的着实怪异,恕儿臣无法认下。” “孽子!”皇帝气的从龙椅上站起“堂堂我朝公主之女,何来的不守妇道?你这个孽子是动了什么心思?” “皇上息怒!”殿外驻足多时的辰妃走了进来。 “皇上,不要动气了当心伤了身子,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小两口拌个嘴都要吵到皇上跟前?” 楚天阔刚想开口,被辰妃凌厉的眼神拦下,她走到苏浅雪身边握着苏浅雪的手。 “阔儿,现如今浅雪有了你的骨肉,那可是嫡长孙,看你父皇高兴的,你可马虎不得,回府后不许再欺负浅雪!” 楚天阔明白母妃言下之意,苏浅雪若怀的是个男胎,那就是嫡长孙,皇上不会允许他废太子妃! 饶是心中再厌恶,终究,还是把苏浅雪接回了太子府。 随着进府的,还有皇宫里带着各色补品用品的太监宫女们,楚天阔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怒火中烧,拉着苏浅雪进了寝殿。 “苏浅雪,你用尽手段爬进来,又能怎么样?你以为拿孩子拿我父皇来威胁,有用吗?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逼迫,你这样做只能让我越来越厌恶你,还是说,你千方百计回来,就是要恶心我?” “楚天阔,你不爱我,也不疼自己的孩子吗?” “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苏浅雪看着楚天阔愤怒的脸庞,那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将为人父的喜悦,有的,只是快要烧起来的怒火,苏浅雪仅有的希望渐渐破灭,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冰冷。 “你看不看,他都是皇家的嫡长孙,你死了之后,他会继承皇位。” 楚天阔冷哼一声,那个女人,明明是贪附权势手段拙劣,偏要做出一副对自己深情厚意的做作样子! “是吗?所以你这样费尽心机的回来?我告诉你你做梦!你不要妄想拿孩子来威胁我!你能怀我的孩子,也要有命生下来!” 苏浅雪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个男人,他孩子的父亲,他在说什么? “楚天阔,我倒要看看虎毒是如何食子!” 楚天阔开了门,斜眼看着苏浅雪。 “我会让你知道,你回来是找死!” 正文 第七章 回太子府 苏夏荷听楚天阔说完苏浅雪又回来了,闹着进了太子府,见了楚天阔瞪眼看着他,委屈的眼泪一直掉。 “终究是你与姐姐情分深,不然怎的就与她有了孩子?现在看来,倒是我多余了!” “小荷,你知我心中从来都只有你一人!那个孩子,只是个意外!” “所以你就要把她迎回府里心尖儿似得供着,等她生了孩子让她牢牢坐稳太子妃之位是不是?那我呢?我又是什么?你的玩物吗?” “够了!”楚天阔皱眉喝斥“难不成你要我驳了我父皇的意?让我背上个忤逆的罪名?” 苏夏荷隐忍着问道“那你要待我如何?” 楚天阔扶着苏夏荷的肩,轻拭着她脸上的泪。 “我们从长计议。” “又是这句话!罢了,我不与你为难,是夏荷福薄,没福分留在你身边!” 苏夏荷说着,扭头便往栏杆处跑去,纵身一跳便没了踪影。 楚天阔一个健步踩上柱子借力向下俯冲,在苏夏荷从高高的阁楼跌落在假山上之前接住了她。 “小荷,小荷!你这是做什么?” 苏夏荷在楚天阔怀里慢慢地睁开了眼。 “子阔,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耽搁了继承大位,可是让我看着你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恩爱生子,我的心就像刀剜一样疼,我受不了!你让我死好不好,我不要再这样活着了!” 苏夏荷哭的悲切,让楚天阔一阵揪心,为了这太子之位,把一个阴险卑鄙的女人塞到自己身边,让自己看着心爱的女人忍受折磨,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他看着苏夏荷思衬良久后开口。 “小荷,明日我就去回了父皇,这太子之位,我不做也罢!我失了太子位,苏浅雪自然不会再与我纠缠。” “不可!” 苏夏荷闻言在楚天阔怀里惊起!若是楚天阔当真如此,别说太子之位,他就连普通的皇子都不如了! “子阔哥哥使不得!若是你为我失了一切,我又怎能安心?小荷不让你为难,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再别无所求。” 过了几日,楚天阔便不顾辰妃的阻拦去找了皇上。 “父皇,儿臣请旨封苏相府上二小姐苏夏荷为侧妃,求父皇恩准。” “阔儿,朕平日只觉你一向沉稳慎重,怎的竟说些胡话!太子之后关乎国本,若你后妃为一家,岂不让苏府妄自为大?何况那苏氏二女是什么样的身份?岂可跟我朝公主之女相比,断不能入侧妃之位。” 说到底,若论亲戚,苏浅雪要跟皇帝叫上一声舅舅,如今苏浅雪刚刚有孕太子就要纳侧妃,皇帝自然就偏袒了些。 “父皇,儿臣与苏相之女苏夏荷渊源颇深,她对我有恩,儿臣万不能做那负心之人!恳请父皇网开一面!” 辰妃也跟着给儿子求情。 “皇上,就依了阔儿吧!那苏府二小姐对阔儿用情至深,前日险些丢了性命,见了臣妾,求我让她在阔儿身边做个洗漱丫鬟都可!要真是让她丢了小命,也抹杀苏相的脸面不是,皇上,您就成全阔儿吧。” 皇帝思衬一会儿应允道。 “封一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不过阔儿你要记得,苏浅雪才是正妃,她肚子里的是皇家的嫡长孙,孰轻孰重你要分得清,不要失了身份。” “谢父皇成全,儿臣谨记。” 五月初十,良辰吉日。 太子府里迎着侧妃,府里的下人议论着,这阵仗远比当年迎娶太子妃时还要大。 鼓乐吹打声不绝于耳,让孕中本就烦躁的苏浅雪心烦意乱,那个害了她失去所有的苏夏荷,她终于如愿以偿进了太子府,苏浅雪知道,苏夏荷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正文 第八章 要你生不下孩子 苏夏荷来的第二日清早,按例要向苏浅雪敬茶。 她妆容精致巧笑倩兮的跪倒在苏浅雪面前,奉上一盏茶。 “姐姐,请喝茶。” 一低头间,颈上的吻痕落在苏浅雪眼里成了刺,扎的她生疼。 苏浅雪缓过神,赶紧伸手去接茶杯,那盏茶杯却眨眼间碎在了她脚下,滚烫的茶汤烫的她疼的缩了脚。 “你干什么?” 门外脚步声响起,苏浅雪听得出,越来越近的那个人,是楚天阔。 苏夏荷忽然攥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掌心顷刻溢出鲜血,那只手却死死地拉着苏浅雪的脚,人也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不是存心要和你抢子阔哥哥的!姐姐求你……” “苏浅雪,你做什么?” 门被踹开,楚天阔大喝着转身之间就扶起了地上哭的可怜的苏夏荷,看到她掌心的鲜血,狠戾的瞪着苏浅雪。 “你就这样容她不得?苏浅雪,你这样的毒妇,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太子妃!” 苏浅雪苦笑,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苏夏荷,自然伤的疼的都是她,而自己,就算体无完肤,他终究都是视而不见。 “这话你去与父皇说!我又怎的容她不得,她自己不小心,几滴血而已,还要不了她的命。” “小荷平安无事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我警告你苏浅雪,你若敢在这府里对小荷搞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就算是父皇都救不了你,我会要你的命!” 楚天阔面无表情的说完这番话搀扶着苏夏荷离开。 他绝情至此,终是苏浅雪没想到的,他拿她与腹中孩子的性命如蝼蚁吗?苏浅雪跌坐在地,锋利的茶杯碎片刺破了手指都未曾察觉,她开始后悔她选择的这条路! 太子府的下人很快就看清了形势,对着他们主子心尖儿上的侧妃苏夏荷奋力讨好着,虽碍着苏浅雪怀着身孕不敢怠慢,背地里那些挖苦嘲笑却少不得进了苏浅雪耳朵里。 下人们说什么,苏浅雪从不知痛痒,可是有意无意撞见的楚天阔对苏夏荷的疼爱,为她披衣,为她夹菜,为她从山上移来那不知名的野花,那一桩桩一件件,像一把钝刀,在苏浅雪的心上来回的割着,让她活的万般煎熬。 苏浅雪心中的希望渐渐破灭,她本以为,她和楚天阔有了孩子,他不会再向从前那般绝情,可是她没想到,反而逼的楚天阔更加恨她!她更没有想到,因着母亲是她,楚天阔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厌恶! 更让苏浅雪难以置信的,苏夏荷竟然勾结了辰妃要让自己一尸两命! 那日辰妃来到太子府,不一会儿苏夏荷就屏退了一干下人与辰妃两人密谋着什么,苏浅雪察觉着不对,偷偷从花园子里溜到前厅后檐下,苏夏荷与辰妃一番话让苏浅雪胆战心惊! “阔儿虽今在太子之位,可因着我出身不好,他的身份一直被朝臣们拿来做文章,萧皇后虽无皇子,可其余几个贵妃的皇子,哪一个对太子之位不是虎视眈眈?小荷,朝中众大臣中你父亲门生颇多,只要你父亲全力助阔儿坐稳皇位,母妃跟你保证,将来这皇后之位,定要由你来做!” “母妃,父亲自然是向着子阔向着他的女婿的,只是还有姐姐在……” “我们可以让她不在。” “母妃可有万全之策?” “还未想起。” “既如此……母妃,听闻女人生产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是留在人间还是地府,想来也是碰运气,时运不济,保不齐,就会一尸两命!” “对!就让她难产而死!” 若不是苏浅雪捂紧自己的嘴。恐怕早已惊呼出声。 她们说,要让自己一尸两命! 这两个女人,竟然如此心如蛇蝎!那辰妃!自己肚子里的可是她的孙儿啊!她竟这般丧心病狂! 苏浅雪终于知道了人心究竟有多险恶,她知道,自己远不是那两个毒妇的对手,继续留在这太子府里,早晚要葬送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回来,若不是她想拿孩子留住楚天阔,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这样生死未卜? 苏浅雪看清了,她恨自己,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要逃出去,她要离开太子府! 正文 第九章 他想要我的命 苏浅雪让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小丫鬟霜儿出了太子府,偷偷给丘墨寒送去了一封信,信上说十日后苏浅雪会去后山踏青,求丘墨寒到时候带着人假扮成强盗的模样把自己救走。 丘墨寒自然是义不容辞,对苏浅雪,他从来说不出不字!他知道,苏浅雪在太子府一定是受尽了折磨,不然她断然不会离开!从接了信那一刻起,便开始盘算着带哪些人去稳妥,还有日后的去处。 十日后,苏浅雪只说不想太引人注目,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和四个府内侍卫和几个轿夫,出了太子府奔后山而去,山花烂漫,阳河清澈,苏浅雪却无心观赏,一路观望着丘墨寒的出现。 正出神,身后剑击声响起,苏浅雪急忙转身,府上的侍卫已同几个黑衣蒙面的人打成一片。 “主子你快跑,快下……” “霜儿!” 丫鬟霜儿还未跑到苏浅雪身边,便被剑刺中倒在了地上,苏浅雪吓得后退了几步,心下一惊,墨寒哥怎么下手这样狠辣? 不远处的几个侍卫显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几个回合已全部倒地,其中一个黑衣人径直朝苏浅雪走过来,苏浅雪迎了上去,一把扯掉了他脸上的黑布。 “墨寒哥。你怎么……” 苏浅雪话音未落,笑容僵在了脸上,那穿着黑衣的,根本就不是丘墨寒,竟然,是跟了楚天阔多年的心腹,徐威! “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 苏浅雪的心瞬间悬了起来,耳边响起楚天阔咬牙切齿的那句:你能怀我的孩子,也要有命生下来! 难道,他要除掉自己,和他的亲骨肉! 徐威没想到苏浅雪会有这番动作,慌乱的举起手中的剑。 “我是奉命行事,太子妃,阎王殿上,别说是我徐威害了你!” 徐威说着,冰凉的剑已贴上了苏浅雪的脖子。 “你奉的……是谁的命?” “太子妃糊涂了!我奉的自然是我主子的命。” “不!” 一声痛苦凄厉的哀嚎回荡在山涧,苏浅雪嘴里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傻,她以为那个男人只是句气话,不想,他竟真的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只因,他长在自己的腹中! 她竟没看清,当年皑皑白雪下死人堆里自己救回来的,是一头狼! 腹中的胎儿像是感觉到了母亲的痛楚一般,小脚狠踹着苏浅雪,苏浅雪瞬间惊醒,她不能死!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就这样死了! 一个猛地转身,苏浅雪从徐威剑旁闪开,四下无处可退,渐渐地,被徐威逼到了河边。 “太子妃,你今日是必死无疑,跳下去喂鱼,倒不如我一剑给你来个痛快!” 苏浅雪看着奔涌而下的河水,她知道她没有别的路,心一狠,跳下水后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徐哥,这我们怎么交差啊?” 徐威看着河中良久,再无苏浅雪的身影。 “她有多大的命,也早就淹死了,我们走!” 正文 第十章 一尸两命 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挤压着苏浅雪的胸腔,她在湍急的水下拼命地游动着,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到这世上看一眼,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永远沉睡在水底,她要活!她逆流向上,每一次挥动手臂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直到整个人虚脱的动弹不得,在失去理智之前,奋力扑到一块浮木上,挣扎着把裙带绑在了上面,抱着浮木昏死了过去。 午后忽的大雨滂沱。 太子府里,所有的侍卫家奴都跪在庭院之中, “是谁放太子妃出去的?” 楚天阔站在庭前,怒目圆睁的看着荒唐的下人们,眼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像是要把他们焚烧殆尽,此话一出,像是一道惊雷,让地上匍匐着的众人瑟瑟发抖着。 所有人都知道,就在午前,去后山踏青的太子妃遇上了强盗,一行众人全部毙命,太子妃跌入阳河下落不明。 上午门外当值的两个守卫哆哆嗦嗦的从人群里爬了出来。 “太子殿下,是我二人。” “你不知太子妃身怀有孕吗?三五个侍卫你就敢让她出去!拉下去都拉下去,若是找不到太子妃你二人休想活命!” 此时楚天阔的副将郑环郑将军马不停蹄的带着大批人马从城外敢来。 “回禀太子殿下,阳河上下一带臣已搜变,并未发现太子妃的踪迹。” “都是一群废物!” 楚天阔大骂一声推开郑将军上了他的马。 苏夏荷隐藏了嘴角的笑意,憋出一泡泪来,跑到楚天阔身边拉住他。 “子阔哥,你又何苦为难他们?姐姐执意要出去,他们几个奴才又怎么敢拦?此时风急雨大,后山道路凶险南行,子阔哥去了也是无用,何况,阳河水那么急,就算姐姐没有身孕想逃脱也是不易,说不定,姐姐早已死在了河底,你又怎么……” “你给我住口!” 楚天阔一鞭抽在马背,马儿嘶叫一声急奔,眨眼间将苏夏荷甩到在地。 苏夏荷呆坐在地,这还是她的子阔哥吗?他大声呵斥着自己的凶狠模样,他不顾自己安危离自己而去,这都是为了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吗? 不过那又如何,苏夏荷从地上站起,就算是又如何,她苏浅雪还不是死在了阳河的河底,被鱼虾为食,剩森森白骨! 颠簸的马背上,楚天阔第一次这样担心着那个女人,他不相信那些人的话,那个女人向来嚣张顽强的如同墙缝里的杂草,他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他要找到她! 大雨里,山路难行楚天阔就徒步爬上了后山,带着大队的人马在阳河所经之处一路搜寻下来,抓着岩石峭壁而下,直到满手鲜血,直到天色渐黑,下着大雨无法点燃火把,郑将军拉住楚天阔不让他再下到一处陡崖下的河提。 “太子殿下不可!天已黑了,再下去实在凶险,让属下去吧!” “你命人用斗笠遮掩着点起火把然后随我下去,快!” 郑将军不敢再多言只好听命。 下了崖底,却还是没有苏浅雪的踪迹,这里已是后山最后一处河堤,若苏浅雪不在此处,再往下,就是瀑布悬崖了!那是就算铜铁兵器都会被击碎的地方! 楚天阔看着漆黑凶险的河水,心里乱了分寸,这么多年征战沙场,哪怕是当年一战险些丧命,他都未曾这样害怕过,他怕那个女人真的就这样死了,腹中,还有他的骨肉! “去山上!” “太子殿下是说?” “那几个侍卫死的地方。” 楚天阔带着人再爬上后山,已是入夜。 郑将军看着楚天阔盯着这一处的阳河出神,他心里一紧,主子这是想做什么? 楚天阔忽然脱下了身上的蓑衣,郑将军赶紧拉住他。 “太子殿下,您要做什么?” 楚天阔神情坚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到水底去看看。” 郑将军当下慌了,半日大雨阳河的水更加湍急了,再加上现在已是黑夜,主子就这样下去还上的来吗? “殿下不可……” 话音未落楚天阔已一头扎了进去,郑将军赶紧大喊。 “快!赶紧点燃所有的火把,快!” 平日里主子对太子妃不待见他也有所耳闻,怎么今日这般拼了性命? 楚天阔在水底摸索了许久,最后,是被郑将军跳下来将绳索绑在身上拉了上岸的,回到府中,便大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