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嫁 七月是周帝的第十二个孩子。 及笄那一年,她被赐婚给六十有五的镇远将军赵成。 这门亲事原本应是她二姐荣华的,但是因为周帝不忍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下嫁,可又有诺在先,不得反悔。 经人提醒之下想起来这个在冷宫长大的女儿,于是她被顺理成章的提前行了及笄礼,然后赐婚,赐封号荣。 听闻赵成从前行兵打仗的时候,还生吃过人肉,颧骨高高的似猿猴一般,面目丑陋。 七月自然是不肯的,可是她的母妃涕泗横流的下跪哀求她。 “好七月,你父皇许诺说若你去和亲,定给你弟弟封亲王位赐一块好封地,而且赵将军是娶你回去当正头娘子,你嫁过去定然可以享福,你如今年岁已大,哪里还有其他的好亲事……” 七月冷笑:“所以你拿我换了弟弟的前程?” 她的母妃目光闪躲,只一味哭求道。 “做正头夫人总好过在冷宫里连个名字都没有,七月,这就算母妃欠你的,下辈子母妃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当晚,一顶鸾轿就着月色抬进了镇远将军府。 赵成声称不过是娶继室,什么十里红妆敲锣打鼓全部免掉,周帝本就怕此事有损颜面,自然巴不得不做声张。 周帝能事事依着赵成,不仅是因为赵成常常给周帝进贡美人,更是因为赵成手下有一员猛将,乃是他的部下赵郢安。 七月也害怕手握重兵的赵成,她想着若是嫁过去衣食无忧,就算这辈子守活寡也忍了。 可若是赵将军动辄打骂,她便寻个机会跑了。 反正她的母妃和皇弟已经得了恩赐出宫前往封地,从此她也算偿还了生养恩,以后她都要给自己打算过活,决不能像母亲那般隐忍怯弱,凄惨一生。 可赵成走进卧房的那一刻,七月无比后悔。 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男人浑身散发着腐臭的味道,皮肤干瘪瘪的挂在脸上松垮垮的,嘴里牙齿已经掉光了,身上甚至还长了老人斑,根本就是行走的干尸。 七月知道凡是能当将军的,年轻时候都是身材魁梧考上武状元的,如今他这般模样,想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他一张嘴,带着腥臭和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七月差点呕了。 “荣公主,你看桌上的三样东西,你想选哪个?” 七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长鞭,鸡毛掸子,和笔筒。 她不明所以。 赵成冷笑一声。 “荣公主别装了,你五岁那年不是自己亲口下令让人把本将军去势成为太监的吗?现在还装什么蒜?当初是你自己造的孽,现在就让这三样东西,替本将军同公主您圆房。” 七月顿时满脸煞白,怪不得荣华皇姐死活不愿意嫁给赵成将军,怪不得父皇给她赐封号荣。 原来竟是想让她当荣华皇姐的替死鬼? 七月强颜欢笑。 “将军,我不是荣华皇姐,我是父皇的十二公主,您弄错人了。” 本以为解释清楚后,赵成就会知道恨错人。 谁知他脸色一沉。 “陛下有几个公主我会不知道?别以为你就是个好货色,你们几个公主生来金枝玉叶,不知人间疾苦,就把人命当草芥,以践踏别人的自尊取乐。今夜我就替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替天行道,不过——” 他把声音拉的老长,故意引得七月露出希冀的目光,又道。 “若是等会你让我舒坦了,让我感受到真正做新郎的快乐,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七月知道,她死定了。 赵成反手将她死死的按在身下。 他虽然已经年老,但手上十分有力道,拿起皮鞭,狠狠的就朝她甩去。 “啊。”皮鞭三两下就将她的裙摆打烂,七月的惨叫声在夜里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赵成却更加兴奋,将马鞭头对准她,就要狠狠捅进去。 “砰——”地一声,房门被人狠狠踹开。 第2章 国破 赵成吓的一个激灵从七月身上爬起来,然后勃然大怒。 “是哪个狗奴才这么放肆!” 他在整个长安城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等闲人哪里敢在他服药的兴头上扰乱? 下一刻,回答他的是如流星般霹雳袭来的箭雨。 “刷刷刷”的箭羽擦着两人的面颊而过,然后猛地钉入房柱上。 赵成吓的面如土色,抱着七月当靶子躲在她身后。 七月眼睁睁看着那箭头从她脖颈擦过,殷红的血珠一点点往外冒,火辣辣的疼。 她赶紧随赵成滚到床底下,两人披头散发的,如同丧家之犬。 狂风暴雨之后,一队训练有素的精兵从外贯入。 他们训练有素的列分成两边对立站着,一袭黄金色盔甲的男人带着嗜血的味道慢慢走进来。 他狭长的剑眉入鬓,冷冽的面容和阴沉的气质看着就让七月心生害怕。 他身上血腥味极重,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的人。 七月缩在床底下,听着盔甲随着脚步一动传来的沉闷声音,而这步子越来越近,缩在床角的赵成抖的愈发厉害,弄得床都发出咯吱的声音。 这时,就听这人忽然似笑非笑出声。 “打扰义父的雅兴,原是我的不对。” 普天之下,赵成也只有一位义子,赵郢安。 赵成到这时候只能强颜欢笑摆出和颜悦色的表情企图安抚赵郢安。 “好孩子,你想见义父差人说一声便是,怎么大半夜的跑这一趟,长途跋涉怕是累了吧?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酒宴好接风洗尘。” “不必了。” 赵郢安摩挲着腰部的长剑,冷声道:“我是来接柔儿的,人呢?” 她辞别父皇的时候,恰好看见桌子上有赵成谄媚的奏折,上面写着替父皇新搜罗的进贡的美人,也叫柔儿。 赵成脸色瞬间变了,他迟疑着不说话,赵郢安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狭小的室内,顿时泛起冷光和杀意。 赵成哆嗦着说:“她……她已经不在了。” 赵郢安冷笑道:“你为了谄媚陛下,将她送入宫中,害的她陷入后宫被杀害是不是?” 原来赵郢安早就知道了一切,赵成知道,他今晚恐怕就是来复仇的。 但赵成还是急急辩解道。 “今夜你若杀我,我部下精兵三万,和陛下那边,恐怕都不会放过你。若你就此退去,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况且是那小娘们自己攀附权贵,央求我将她送入宫中当娘娘……” 七月没想到,赵郢安竟抬手就将长剑刺入赵成的心脏。 “噗嗤”一下。 滚烫的鲜血溅在她脸上,而赵郢安眼底泛着寒光,蔑笑道。 “死到临头还敢侮辱我的柔儿,找死。” 他的柔儿是世间最纯洁无瑕的女子,怎么可能攀附权贵? 他身后的长衫文士上前道。 “宫门已破,周帝已被诛杀,整个长安城已经尽在掌控之中。” “嗯,所有的女眷拖出去,犒赏三军。” 赵郢安淡淡说了句,轻描淡写的话仿佛只是随口议论吃什么这么简单。 行军多日早已饥渴难耐的将士们顿时面露喜色,不管是将军府的夫人们,还是宫里的贵人公主们,赏给他们岂不是可以肆意玩弄? 七月听得心惊肉跳,当即心一横,扯住赵郢安的裤脚,瑟瑟发抖的从床底下爬出来。 尽管身上的凤冠霞帔已经破烂不堪,但仍旧难掩七月的秀丽姿容。 “不要,将军,求求你,带我走。”七月揣着如小鹿般不安的神情,望着赵郢安。 她的心跳得很快,她将毕生所学到的一切女性的柔美,怯弱展现的淋漓尽致,企图博得赵郢安的一丝同情。 这是一场豪赌。 而赵郢安英俊的面容,杀伐的手腕以及危险气质,冷傲的神情仿佛睥睨天下的君主。 是的,这男人身上蔓延出尊贵气质确实比她的父皇更令人想要臣服,也确实足以让所有女人沉迷,包括她。 赵郢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神来回在她身上打量。 七月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第3章 占有 “我是冷宫长大的李美人的女儿,被陛下下旨强行送到赵成府上。要不是将军您来的及时,恐怕我现在已经被赵成玩死了。” 赵郢安知道赵成确实向陛下讨了为公主,想摆摆当驸马的谱。只是眼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那些娇蛮无力的公主。 见赵郢安没有态度,七月赶忙补充道。 “我同宫里没有任何感情,从小就受尽欺凌,其实我跟你们一样,讨厌他们。将军,我和您一样想他们死。” “一样么。”赵郢安喃喃重复好几遍这几个字,眼底忽然涌起兴致。 “你要跟我走?当个小妾也不嫌弃?” “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七月毫不犹豫的回答。 与其在宫里做一条狗,不如去他府上当个下人。 “你就不怕我像赵成一样玩弄你?”他的目光故意落在她身后交错的红痕上。 “不怕,赵成和您根本不一样,您才是真男人,有征服女人的本事。” 七月故意暧昧的回话,可她的眼神清澈的如河里的小溪。 赵郢安十分满意这个回答,因为他的唇角都沾满了笑意。 他将她打横抱起,风一样跃上汗血宝马,带着她在长安的街道上奔驰。 长夜过半,雪花飘飘洒洒,将整个长安城铺得雪白一般。 而残破的城墙上处处是刀剑戳破的窟窿,黑色土地上铺上白茫茫的一片,混合着凝固的鲜血。 七月感觉到有寒气入骨髓,打了个寒颤。 赵郢安猛地策马,将速度更快,风驰电掣的直奔入皇宫,乾坤殿。 殿中常年焚着的龙涎香已经殆尽,大片的水渍只能冲洗干净鲜血,却带不走空气中冲刺的血腥味。 七月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一直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很快,有人在殿内加起来炭火,赵郢安很不耐热,当即就脱了黄金盔甲,取下长剑,然后朝坐在榻上的七月走去。 他两只手指夹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带着老茧的手指来回摩挲,慢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畔响起。 可他的眼神里没有欲望和痴迷。 他很冷静,他犀利的神情仿佛一眼看到她的灵魂,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看穿。 七月有些心虚,她不安的挪了挪身子。 最是那低头一抹娇羞,胜却人间无数。 赵郢安凝视了她片刻,眼底火苗被点燃,然后毫不犹豫的低头,粗暴的吻带着攻城掠地的侵略感,让七月有一种他想将自己拆皮吞腹的感觉。 可是她很清楚接下来赵郢安要对她做什么,她很害怕,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什么好犹豫和害羞的。 她努力的迎合他,她大胆的伸出手去解开他的纽扣。 然后她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送到他的面前,愿君采撷。 赵郢安也不客气的将她推到在榻上,他的霸道不容许七月反客为主,他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很快就让七月意乱情迷,沉沦其中。 赵郢安一向引以为傲自己的自制力,可眼前的女人犹豫火红的罂粟花,让他有种近乎失控而只想疯狂持续的欲望。 她绚丽,夺目,可他轻轻一捏,她的脖颈就会断掉,她是这样的柔弱。 她殷切切的啼哭更让他忍不住想要加快,并发出使劲蹂躏璀璨这朵娇花的念头。可以说,她越哭,他越兴奋。 只要他想到周帝是那样占有他的女人,而周帝的女儿又是这样被他压在身下,他就兴奋不已。 七月被迫承欢,伴随着他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攻势,她仿佛从天堂落到地狱,又狠狠被他再度撞入天堂。 酥麻,如触电般的感觉带着欢悦和痛苦蔓延全身。 在两人攀越到最高峰的时候,七月忽然听到耳边有喃喃的声音,他低沉的嗓音似致命的毒药,嘴里嚷着:“柔儿。” 第4章 如何得到他的心 七月心一惊,心头涌起无边的悲凉。这个叫柔儿的女人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赵郢安的心里。 就连这种时候他都拿她当柔儿的替代品。 他不可能会爱上她,只会爱,上她。她还是只有她自己。 七月以另一种身份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她从照顾赵郢安从前的老人口中得知了柔儿和他的过往。 他们同是家破人亡的孤儿,不记得父母是谁,被赵成训练着长大。赵郢安努力出人头地,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作为筹码跟赵成谈判娶柔儿回家。 他此番出兵之前,早就许下三生姻缘。 赵成出尔反尔,将柔儿送进宫中被害,香消玉殒。于是他干脆领兵杀个回马枪,起兵造反,报仇雪恨。 而他从最底层的小兵到赵成手底下最得力的战神,从未有过其他女人。 从前,他一心只爱柔儿,现在,他也只有七月一个女人。 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七月心底说不窃喜,是假的,毕竟他的霸道和她的深浅,只有对方一清二楚。 赵郢安从前在军营的时候经常听那些老兵说荤段子,他那会儿还嗤之以鼻,觉得这档子事情不就是进进出出? 可这个女人真的让他体会到什么叫食骨知味。 她就像烟馆里的烟,只要沾上就让人无法忘却。 尤其是如羊脂般的肌肤,就是最好的玉也比不上她带来的手感。 她是天生的尤物,就是用来惑他心智的妖精,让他欲罢不能。 因为七月是赵郢安多年来身边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她夜夜恩宠,旁人都看在眼里。 虽然赵郢安称帝后,没有给七月任何名分,但是所有人都拿七月当娘娘,小心恭谨的伺候。 这是七月以另一个角度看待皇宫,以前对他来说,皇宫是冷宫,冰冷潮湿黑暗,而现在,有冬天还能开满园的桃林,有泡一泡使人疲倦顿消的温泉。 她很快融入到这种纸醉金迷的皇宫,她住在从前的甘泉宫,只等他每一晚的临幸。有时候他会让她陪着一起吃饭,有时候是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带她一起赏玩。 赵郢安吩咐人给她做了许多的丝锦织成的白色长裙,上面无一例外只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冷宫里常年就是看不见的白与黑,所以七月其实很不喜欢白色。她喜欢热烈的红,一切的红色她都很喜欢。 可是赵郢安不许她穿别的颜色。 他说他就想看她穿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七月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宠妃,魅惑她一个人的君王。 赵郢安很宠她,常常盯着她发呆。 但七月总觉得他只是透过这层皮囊在看另一个人,纵使锦衣玉食,她也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因为这个男人只是拿她当替身,可随时,都会有另一个更像的出现。到那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七月不想失去赵郢安,他不光给自己带来优渥的生活,也给自己带来前所未有的快乐。 她成了人人巴结的对象后,一次偶然,她救下来一个她父皇的宠妃。 她记得这个漂亮的女人,叫媚儿。 从前只有媚儿生辰的时候,会下令后宫同庆,七月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饭菜。那是一年里她最欢喜的日子,可是这个女人如今被毁了容,早已从人人追捧的对象,变成了人人都可踩上一脚的贱奴。 七月经常会找她聊天,这天,她看着一身粗布麻衣仍难掩风华的媚儿,于是从头上拔下一只精致的步摇放在媚儿的手心。 “这个给你,我想让你教我。” “你想学什么?” “如何得到一个男人的心。” 第5章 生辰 媚儿笑的花枝乱颤,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笑说:“我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男人竟还有心?” 七月要紧下唇,犹豫道:“可是他深爱的女人死了这么久,他还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不算有心人吗?” 媚儿嗤笑:“这世间的痴男怨女,多不过是人死方知其好罢了。若有一天你死了,他也会这么惦记你。” 七月苦笑:“若真如此,我死的倒也有价值。”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爱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不过是今日喝醉了一时兴起,明儿个酒醒了,情爱也就消散了。” “哪怕只是短暂的爱我一下,我也心甘情愿。我知道他是盖世英雄,我配不上他,可是我真的离不开他。” “你完了,你已经爱上他了。”媚儿看着她,道出事实。 是的,她早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什么杀父仇人,什么国破家亡都跟她没有关系,周国在的时候她没有享受到任何福,周国灭了,是他带给她无尽的温暖。 媚儿想了想,说:“他既是新帝即位,膝下还没有子嗣。恐怕担忧根基不稳,你不妨早日为他生下长子,男人的第一个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七月把这句话记到心里,当晚,她是出浑身解数,勾得赵郢安神魂颠倒。 “小妖精。”赵郢安低头咒骂一句。 一番云雨过后,她拿起靠枕将自己的腰部垫得高高的。媚儿说这样有助于怀孕,想到自己会生出一个结合两人长相的孩子,七月只觉得心底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赵郢安揽着七月,顺着她一头青丝,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 他总是这样,喜欢事后摸着她的头发发呆。 烧的许久的红烛忽然一声炸响,发出“啪啦”一声,烛影晃荡了几下,室内有些发暗。 七月忽然伸出手,绕着他的脸描绘出轮廓,轻声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母,母亲刚失去一个儿子,所以对我的到来很不喜欢。她觉得我给她带来了厄运。因此我每逢我生辰的那一日,母亲都会罚我脱光衣服跪在雪地里半个时辰。” 赵郢安的目光被她轻柔的嗓音吸引过来,他怜悯的抚着她的脸庞,似许诺:“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问。 七月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如墨,令她不自觉沉沦。 “我希望陛下能给我一处宅子。” “你要宅子干什么?” “若是日后陛下厌倦我,好让我有一处地方带着,慢慢老去。冷宫里太冷了,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 七月拽着他的寝衣领口,抚摸着上面双龙戏珠的纹路,带着少女般的天真:“我现在住着最奢华的宫殿,每天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首饰,有你每天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哦?”赵郢安的手蓦然缩紧,使得七月有些喘不过气。 七月不安的扭动身子,说:“我不必要很大的宅子,就是在郊外的一间小屋子也行。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宠爱我,我还能自由的活下去。” “为什么会不宠爱你,”他一步步逼近,俯身逼迫她和自己对视:“你的想法很天真。” “我赵郢安的东西,就是不要了,也要毁掉不会给别人,听明白了吗?” 说着,赵郢安忽然狠狠将她压在身下,两手直接撕开她的衣服。 “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讨好我,臣服我。” 他的话十分刺耳,使七月生出一股反抗的情绪,可这次他全然不顾她的意愿,钳住她双手举过头顶。 她很快在抵抗中生出快感,身体往往比最更诚实。她的眼前时而黑时而白,这种煎熬又酥麻的折磨,使她根本无力抗拒。 第6章 柔儿 七月生辰那一日,宫女们将她精心打扮一番,带到了御花园,说陛下给她准备了生辰礼。 那一天日头很好,喜鹊在枝头雀跃欢叫,如同她的心,也非常欢喜。 她被蒙着带到御花园,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她捂住惊呼的手,眼底满是星光。 是漫天的纸鸢! 她曾经同他念叨过,她以为他没有放在心上。这么点小事,他竟然还记着。 “喜欢吗?”赵郢安眼底沁了笑意。 七月拼命点头,任何话都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内心的开心。 “跟我来。”赵郢安牵着她的手,绕过蜿蜒的小路。一路穿过宫廷,来到了皇家围场。 宫人牵着一匹青白交错的小马驹站在那里,七月惊呆了。 不久前她随赵郢安出游打猎的时候曾见到过这种马,别名狮子骢,乃是马中良驹。不仅非常少见,而且其马烈性,难以驯服。 见七月呆呆的看着狮子骢,赵郢安身边的宫人讨好笑道:“主子见您很是喜欢这狮子骢,便派人寻了这狮子骢下的马驹,这紧赶慢赶的将其训的温顺后方才敢交给您。” 赵郢安低声说了句:“多嘴。”然后转过身,声音沉稳:“若是不会骑马,日后我每天抽半个时辰教你。” 七月的心里像是有暖阳照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竟然肯为她耗费如此多的心思。只是因为她的眼神心生向往,他就会记在心上。 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他并不像表现的那样冷酷。是她太过于小心眼,和一个死人斤斤计较,又总是想多不安。他是天下的君主,哪有时间去儿女情长呢? 七月热泪盈眶,她的欢喜都溢出来了。这一刻,她找到了她余生的目标。她要伴他终身,一起白头。什么惧怕担忧都随风去吧,只要他需要她,她就永远在。 忽然,有宫人战战兢兢上前来报:“陛下,有位女子在围场外面吵闹不休非要见您。她自称柔儿,说……是您的未婚妻。” 大军攻破皇宫的时候,有许多宫人四下逃亡,因此新侍奉的人都参差不齐。不然的话,类似于这种不明来路的人,是根本不会报到御前。 赵郢安面色大变:“还不快把人带进来,算了你们这群废物。”他衣袖一甩,正要大步走出去,柔儿就被人雅姐进来。 她一身纯白的装束,清纯的像个误入凡尘的仙子。略显疲惫的样子难掩清丽的容貌,那泫然欲泣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 “郢安,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郢安瞳孔骤然紧缩,他快步上前一脚踢开绑着柔儿的护卫,仔细打量她周身是否受伤:“不要胡说八道,柔儿,你去哪儿了,我派人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柔儿像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当时赵成为了讨好周帝,将我送进宫中为妃。 还好周帝并不喜欢我这类型,将我丢进后宫,然后她们妒忌我并将我推入护城河中,我被河水冲了很远,又身无分文,直到今天才走回来。郢安,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赵郢安一手揽着柔儿,面容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傻瓜,我说过,你是我永远的妻子,我们当然不会分开。” 柔儿哭中带笑,似是被感动到不行。这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和她穿作打扮非常相似的女子身上。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她顿时满怀敌意的盯着七月道:“郢安,她是谁,为什么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赵郢安目光随意的从七月身上掠过,语气淡淡道:“不过是个战利品,柔儿,你先回去休息,看你都憔悴了。” 柔儿点点头,不再计较七月,但她眼神迸出惊喜,她的目光被那匹狮子骢吸引,带着颤音道:“郢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想要一匹狮子骢的话,你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着的吗?” 七月心一抽,她渴望的看着赵郢安,不,不是的,否认啊。 第7章 下毒 可是赵郢安低低的“嗯”了一声,还说:“我的都是你的,柔儿。” 这一刻,七月忽然觉得,方才她所有的臆想,是那样讽刺。 宫里一下变了风向,七月从人人追捧的主子娘娘,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猛兽。 唯独媚儿,由始至终对她都是淡淡的。 因此七月来找媚儿聊天的时候就更多了,也许是感念于七月的救命之恩,或是看七月郁郁寡欢,媚儿忽然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瓶子递给七月。 “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得宠法宝,叫鹅梨帐中香。只要你每次行房事的时候用上一点,包管他对你流连忘返,管他什么青儿柔儿的,除了你都瞧不上。” 前朝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听闻那荒帝还因此死在女人身上,得了个荒的名号。 所以七月有些担忧:“这东西用起来会对人有伤害吗?” 媚儿嗤笑:“男人的精都是血泪,你说呢?任何事情多做都是无益的。”她笑的着拍了拍七月的肩膀:“你与其担忧这些,倒不如惧怕你随时都会失宠。” 宫里的女人,向来只有两种:春风得意,冷宫老死。 而七月呢,不过是名分都没有的女人,连“后宫里的女人”都算不上。 她沉默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已经完全在他的身上。所以,她不想也不会做任何危害赵郢安的事情。 月色朦胧。 柔儿在殿中等着赵郢安的到来,梳洗过后的她梳了一个精美的发髻,整个人看上去更出尘脱俗。 赵郢安看着柔儿一点都没有改变的样子,目光满是柔情。 红烛高照,当晚,赵郢安一杯酒接一杯酒的下肚。他看着柔儿一点点的靠近,心头忽然浮起那人的容颜。 “柔儿,朕忽然想起来,还有点公事要办,晚些时候再来陪你。”赵郢安的背影充斥着落荒而逃的味道。 没一会宫人悄悄在柔儿耳边说道:“陛下去了甘泉宫。”不就是那个叫七月住的地方? 柔儿气的几乎将手中的帕子拧断,刚才郢安竟然同她称朕?他们直接从来没有这样生疏过。一个替身而已,竟然还敢妄想骑到她头上?她决不允许! 七月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前,赵郢安忽然的出现,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赵郢安皱起眉头,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毫不在意他的去留:“整个皇宫都是朕的,还有朕来不了的地方?” “我以为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七月低着头,心想他果然对自己已经不耐烦了。 “你想离开我?”他两指夹住她的下颚,冷声道:“我说过,我不要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会给别人,你休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我没有,”七月急急否认,“我是想一辈子陪着你的,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赵郢安眼底露出满意之色,他道:“日后你要你事事懂尊卑,我不会苛待你。” 七月带着苦涩的笑容承诺:“是,我会奉柔儿姐姐为正宫娘娘,守本分。我不会争夺什么的。”毕竟,她也争不过。 一番云雨后,赵郢安抚着她的腹部说:“给我生个小公主吧。” 七月鼓起勇气道:“陛下,我想生个像您这样勇猛的皇子。” 赵郢安倏而就变了脸色,冷冷说道:“你逾越了。” 这场不欢而散的讨论,让七月清晰的认识到她是有多么的愚蠢。 七月开始准备同媚儿一起离开皇宫,去乡下过衣食无忧的田园生活。 大部分的时间里,赵郢安都在柔儿那边。 但几乎每隔几日的夜晚,他都会悄无声息的压上她的床。他像食不知饱的餍兽,一边又一边的,要不够她。 七月早就不在期盼他的到来,她每日都从厨房里暗暗筹备自己的干粮。 直到有一日她躲在厨房,听见响动赶紧躲了起来,然后她竟然看见柔儿往汤里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七月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七月惊慌之下,不小心踢倒了放在地上的瓶子,发出的声响顿时惊动了柔儿。 见到七月,柔儿眼底闪过一次惊讶,但是她十分镇定:“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第8章 前朝公主 “你想下毒害陛下。”七月死死的盯着柔儿的眼睛,十分肯定的说。 “胡说,”柔儿蔑视的对七月一笑:“整个宫里都知道,我是陛下即将要册封的正宫皇后,我有什么理由要害陛下呢?” 七月抿紧下唇:“我分明清楚的看见你往里面下了毒药,你若是心里没鬼,就自己喝了!” 七月端起那盏汤,递给柔儿。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柔儿竟然还敢结过这个汤药,甚至挑衅的看着她道:“我怕我喝了,遭殃的是你。” 柔儿忽然变脸似得换上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将汤药喝了一半,一半洒了到衣衫上到处都是,动作还十分迅速的撕破自己的衣服,往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救命啊——” 赵郢安时间来的巧妙,衣衫不整的柔儿正好倒在迎面而来的他的怀中。 他看着柔儿满脸恐惧和痛苦的样子,呵斥道:“怎么回事?” 柔儿捂着腹部痛苦的出声:“郢安,我刚才来到厨房,看见这女人在我给你煲的汤里面放东西,我上去逼问她。她竟然端着这碗药逼给我喝,想毁尸灭迹。我们的孩子,郢安,我的肚子好痛,快叫太医。” “你胡说,”七月这才明白刚才柔儿诡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 赵郢安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他气的额头青筋凸起,力道之大,使得七月狠狠摔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七月感到嘴里有血腥味在弥漫,她用舌头抵住然后一口吞咽下去,这才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郢安:“你竟然不信我?” “信你?”赵郢安目光冷冽的看着七月:“柔儿肚子里怀的是我的长子,是我登基后的第一子,这样尊贵的身份不言而喻。而你呢,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不,陛下,我真的亲眼——” “够了。” 赵郢安盯着七月,一字一顿道:“七月谋害皇子,即刻起被打入天牢。着太医立刻去检查下,这汤里究竟下的什么毒。” “若柔儿和她腹中孩子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七月坐在干枯的稻草上,满脸嘲讽。 她没想到她本是好心帮赵郢安,却落得如此地步。 但凡她不要多管闲事,没准她现在已经和媚儿出来皇宫。 可是,叫她真的看着赵郢安去死,扪心自问,她真的能做到吗? 因为赵郢安深受爱戴,所以狱卒得知七月谋害他的孩子,甚至连一口好饭都不给她吃。饥寒交加下,七月直接病倒。 因为赵郢安还没说如何处置,狱卒也怕她死在天牢中,于是忙请示上面。 很快,伴着诊出七月有孕的消息一同送到了赵郢安的案前。 赵郢安沉默片刻,就在这时,金吾卫来报,周帝乱党已经全部绞杀,而安插在后宫的余孽也已经被找了出来。 “这名妃子曾是周帝最宠爱的女人,后来皇宫失守,她就隐姓埋名到了杂役间做一名杂役。现下,她已经供出同谋,说她的目的就是给您下毒为周帝报仇,由前朝公主做内应。” “这公主名叫,七月。” 赵郢安面色巨变,一脚踢翻眼前的案几。 第9章 大火 所有人都知道,赵郢安嫉恶如仇,最恨别人骗他。 原本没有确切的证据,他还不敢下定论。 这是,金吾卫还呈上来一个精美的瓶子:“经属下查证,这里面的东西和当日汤料里面下的东西,都是同一种。” …… 七月寻了一块迎着一丝光亮的地方倚靠着,她满脸温柔的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没想到这孩子来的那么巧妙。 既然陛下喜欢她生一个同她一样的公主,那就但愿这是一个公主。 她想,虽然赵郢安薄情,但是看在肚子里他骨血的份上,怎么也会让她安心养胎,她再找机会慢慢跟他解释清楚。 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到时候铁证如山,赵郢安一定会相信她的。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身双龙戏珠的赵郢安头戴发冠,她甚少看他穿的这样正式,果然这孩子是她的福星。 “陛下,我们要有小公主了。” 赵郢安低垂着眼眸,大掌覆在她的肚皮上,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它还不会动。他的手慢慢在上面打圈,他动作很轻,生怕伤到这个小生命。 七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先前的委屈全部抛在脑后,心底的话脱口而出:“陛下,我真的是被柔儿陷害的,是我亲眼看见她下药的。” “那你去厨房干什么?”赵郢安淡淡的问道。 “我……”七月不敢说自己打算逃跑的事情,可她犹豫的神情落在赵郢安眼底,是格外讽刺。 “你不敢说,我替你说。”赵郢安冷笑:“把人带上来。” 被打的一身血痕的媚儿被金吾卫押上来,她的十指血肉模糊,十八般酷刑看着是受了一遍,见到七月的那一刻,原本如木偶般的她眼底忽然并发出光采:“公主,公主救我。” 七月心底一个“咯噔”。 “公主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酷刑了,我知道我不该出卖你的身份,因为你父皇当初对我是那么的宠爱,我们不能为他报仇了,我真的受不了。” 七月瞪大了眼睛,媚儿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时,赵郢安狠狠丢出瓶子,砸在七月的小腿上,她吃痛的跪下。 “这瓶子里装的,就是那一日的毒药,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七月如遭雷劈:“不,这根本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赵郢安嘲讽的看着七月。 “是……”七月死死咬住嘴,她羞愧的根本所不出口。 “编造不出来就不要再编,来人,将这两个前朝余孽带下去,鸠酒赐死。” “陛下,她已经怀了您的骨血,要不要等孩子生下来……” “不过是前朝余孽之子,我不需要。” 赵郢安满脸怒容,那副要吃人的样子,谁还敢触这个霉头? “不……不好了,陛下,前朝公主七月在引火自焚了。” 第10章 红颜逝 “混账,我不是说赐鸠酒,谁准你们给她点火的。”赵郢安脸色一变,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赵郢安已经闪身出去。 漫天火光直冲云霄,那一刻,赵郢安心头涌起从未有过的恐慌。 他像是疯了一般,想要冲进火里,嘴里嘶吼着:“一群狗奴才,还不给朕灭火,水呢?水来!” 火势越烧越猛,赵郢安被人死死抱住,他依稀看着七月消瘦的身影,无喜无悲的站在火舌中,任由火焰爬上她的肌肤…… 七月的殿宇在熊熊大火的灼烧炙烤之下轰然倒塌,曾在此间安眠的七月被掩藏在这一片废石瓦砾之中。 话本子里此时非要下一场雨来,以示老天的垂怜,可是紫禁城的上空红的发紫,愣是一滴雨都没落。 七月死了,死在这个宁静的午后。 赵郢安从不敢相信七月会真的死,会真的离开自己。 今晨,她还微笑着对自己说,“陛下,我们要有小公主了。” 她的神情是那么宁静祥和,她的身上散发着母亲独有的光辉。 美人易伤,转眼间红颜成枯骨。 柔儿来时,赵郢安正呆滞的立于废墟之间。 她压下心头的嫉恨与得逞的欢愉,挤出几滴泪来,拉住赵郢安的手,“陛下,柔儿不曾想过您会赐她死罪,只想她不要再害我们的孩子就够了……” 晚风夹杂着大火的余热吹得赵郢安心头一阵燥热,柔儿的眼泪第一次让他心烦,也第一次让他觉出几分虚伪。 赵郢安的眉眼间是一贯的凉薄,可是他的声音却分明在颤抖,“她该死。” 柔儿心头畅快,面上仍是一脸哀戚,“陛下,逝者已逝,你便不要伤心了。” 赵郢安出奇的没有否认,柔儿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有七月的。 柔儿向寻常一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赵郢安带出了甘泉殿。 没有一个人敢去收敛七月的尸体,因为她无名无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各宫各院依旧如火如荼的忙碌着,一切祥和安静,就像无事发生。 可是只有赵郢安一个人,怅然若失。 柔儿,他最爱的女人分明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身下,可是他只能想起七月。 他的眼前,他的脑子里,只有七月在游荡。 于是,柔儿的脸变成了七月的脸,他像对待七月一样对待柔儿。 可是柔儿的扭捏与娇柔让他失望万分,当夜,正在柔儿身上耕耘的赵郢安终于意识到七月是不可替代的。 他失落的从柔儿的身体里抽离,他一个人走在诺大的皇宫里,走到被烧成灰烬的甘泉殿前。 月华如水,冷且冰凉。 惨淡的月光映出赵郢安的一身白衣和同样苍白的脸,像极了送葬。 天牢的管事来报,媚儿吞金自尽,她死前只说了一句话:“公主,我有愧于你。” 这样不清不楚的一句话,究竟是代表着她出卖了七月有愧,还是代表着她陷害了七月有愧? 赵郢安僵在原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褪去最后一点血色,他一把抓住管事的衣领,大吼着:“还有呢?她还说了什么?” 管事惊恐万分,却也只能摇头。 赵郢安不得而知,可是他知道他将永远活在无尽的悔恨中,因为他极可能冤枉并逼死了那个他在乎的女人。 赵郢安踉跄的朝着废墟走去,他疯狂的翻找着。 “来人!来人!给我找,给我找到她!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陛下……陛下……火势太旺,前朝公主怕是已经烧成了灰了……”宫人打着哆嗦跪倒一片。 赵郢安身子一晃,跪在废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