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第一章 一切的开始 绝顶峰,峰如其名,直插云霄,望不见顶。谁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传说,那是通往仙界的阶梯,但没人能活着登上过,也没人能活着下来过,从此,此峰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传说中,若有人能徒手登上绝顶峰,便能遇到仙人,得传仙术,从此逍遥人间,永生不死。 而一个不知名的今天,一个人却从云端跌落了下来。‘嘭’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厚实的腐叶上,一个椭圆的坑在漫天枯叶中渐渐显出形来。一个少年痛苦地躺在坑中龇牙咧嘴,但却并无生命之忧。 “混账东西!你若再来破坏你老爹我与你娘的好事,老子就一掌劈了你!”天空中,一道雄威赫赫的声音传了下来。 “哼!爹和娘‘玩游戏’,为何不让我一块玩!”少年‘嗖’地一下从坑中跳了出来,抬头看着绝顶峰那伸出云霄的地方,不满地道。 “混账!若想‘玩游戏’自己去找你的另一半去!”一个威严的声音透过云霄,清晰地传了下来。 “找,去哪找啊!?”少年似乎有些期待,高声叫到。 “峰儿,你也大了,也该去游历一下了,记着娘和你说过的话,记着你爹教过你的东西,这些对你的游历大有好处,你也能在游历中找到一个可以与你一起共度余生的人,到时候,也能为你爹传宗接代。”一个柔和的声音稳稳地传了下来,让人听到如同坠在云里雾里一般,从心到身都舒服极了。 “可是娘,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办啊。”少年带着一丝无助,对着天大声叫道,在他的记忆中,只要装出这样的表情,他的母亲一定会安抚他,将他楼在怀中,那种感觉,非常非常地让人心安。 “少废话!不迈出脚步,如何前进!到时候,我和你爹相信你定然能随机应变,克服种种困难的。”语气一变,先前柔和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一种绝对,不容反抗的语气让少年彻底地破灭了幻想。 “是,娘,爹。”一阵颓唐,少年闷闷地说着,而这时,天上一块闪着奇异光芒的布块缓缓地飘了下来,落到了少年的手中。 “这是这个世界的地图,是你爹最近花了一些时间弄出来的,你自己小心保管,记住,若碰到了你不能抵挡的威胁,就把这块地图丢出去,到时候自能救你一命。”声音一变,又变得轻柔起来,一种为儿担心的心情随着声音传到了少年的心中。 “是的,娘!孩儿一定找到另一半,到时候回来与爹娘一起‘做游戏’。”少年顿时高声叫到,他却不知道他所说得话,让身处云端的父母干咳了半天。 “混账东西!”一个声音伴随着猛烈的飓风突然从天而降,少年只觉得眼前一闪,天旋地转,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次,他彻底地昏了过去。 “娃他妈,快来看看,神树上好像有个人。”一个满面皱纹,背着一个箩筐的老头对着一个满头花白,同样皱纹满面的老太婆叫道。 “老头子,你瞎叫什么呢,哪个不要命的,竟敢爬到神树上去!”握着一把香,不断换着地方叩拜的老太婆慢慢地挪了过来,顺着老头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满面乌黑,头发糟糟,衣衫褴褛的人就挂在神树上,若不是几天前刚清理了一回祈愿符,这下还真看不到挂在树上的人。 “哟,还真是个不要命的。”老太婆双眼一瞪,把手中的香往地下一插,身手敏捷地一下就窜到了树上。 “老婆子,你快点,快要有人来了!”老头站在树下一面看这老太婆,一边不时地左右观望着。 “知道了。”伴随着声音,老太婆扯着挂在树上的人,‘簌簌’地回到了地上。 “像是个傻子。”看着躺在树下的人,老头子突然道。 “我看像是个疯子。”老太婆用手将他的头发拨开,把他的脸扳过来,弄过去,摇头道。 “弄醒来,老头子。”放弃了玩弄他的脸,老太婆叫到。 “嘿,看我的,老婆子!”老头嘻嘻一笑,满脸的皱纹显得有些狰狞起来,老太婆顿时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里想着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傻忽忽的。 似乎很享受老太婆的白眼一样,依旧笑嘻嘻地,从背后的箩筐中拿出了几个青绿的草药,麻利地用手来回搓弄着,顿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几滴浅绿色的汁从老头的手间缓缓滴落在少年的嘴边。处于本能地,少年眨巴着嘴,突然眉头一皱,双眼猛地瞪了开来。‘哇呕’地吐了一地。 “很有效吧。”嘻嘻一笑,将手中的草药随手丢掉,老头对着老太婆道。 “哼,这东西,我当年可没少喝!”不满地白了老头一眼,老太婆略微生气地道。 “呵呵。”干笑了几声,老头回过神来发现少年在看着他们,几个眼睛互相望了望,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说小伙子,你怎么会爬到树上去的?”老太婆在少年眼前晃了晃手,问道。 “被我父亲打的。”少年回忆了一下,有些颓然地说道。 “你父亲为什么要打你啊。”老太婆安慰地摸了摸少年,接着问道。 “他不让我和他与娘‘玩游戏’。”少年依旧颓然道。 “游戏?玩什么游戏?”老头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追问道。 “就是他们经常躲起来,或者把我绑起来,偷偷玩的游戏。”少年委屈地说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老头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拍着大腿,似乎在替少年不平。 “老头子!!”不满地出声哼了起来,老太婆瞪着老头,似乎想让他闭嘴。 “唉,老婆子。”一瞬间,被老太婆瞪着的老头习惯性地闭上了嘴,突然似乎又觉得有点不痛快,张了张嘴,见老太婆又狠很地瞪了他一眼,这下彻底地闭起嘴巴来。 “我说小伙子啊,这个游戏是不能三个人玩的,只有找到与你情投意合的女子,才能玩‘游戏’懂不。”老太婆声音放缓,解释起来。 “我爹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次我出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少年似乎有了些精神,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头子似乎明白了过来,看着老太婆,突然傻傻地笑着。 “看什么看!死老鬼!”脸色微微一红,老太婆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了一把老头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不再去理会即使被掐还笑嘻嘻的老头,老太婆回过头来问道。 “我叫秦峰。”少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一点都不隐瞒。 “哦哦,看你一身邋遢,到婆婆家先清洗清洗吧。”老太婆似乎有些不满,眉头一皱,拉着秦峰的手走了起来,老头子叫了两声见老太婆完全不理他,顿时捡起箩筐,跟了上去。 行了不到一刻,一个小村子出现在秦峰的眼前,数十户人家,百亩良田,屋舍俨然,鸡犬相闻,村民往来,笑意连连。 “严婆婆,你回来拉。”“严婆,最近怎么样了……”“啊严啊,我……”“老许,你快看看……”………… 老太婆与老头子进村的瞬间,无数的招呼声顿时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无数好奇的目光也投到了秦峰的脸上。与村民的目光相对,秦峰没有半点拘束,被称为严婆的拉着,看着其随意地打着招呼,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一座不大的茅屋出现在村的另一头,伴随着好奇的目光,秦峰被拉进了茅屋中。 “这里就是我的家。”并没有坐下,老太婆站在茅屋的门口,对着秦峰说道。 家具并不多,但都井井有条,摆放整齐,秦峰随意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就在这时,内屋突然走出了一个人来,一个彪形大汉,魁梧的身材,肌肉如扎龙一般,吹胡瞪眼地看着坐着的秦峰,突然吼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这,这里不是婆婆家么!”一瞬间,仿佛是被对方如雷的吼声震慑到了,秦峰猛地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将他领来的老太婆。 “傻小子,我说这里是就是了么,唉。”老太婆叹了口气,随即走出了屋子,秦峰再也不敢呆下去,赶紧跟着跑了出来,就在他前脚踏出屋子的瞬间,重重的关门声响了起来。 “你的父母没教过你人心险恶,别太轻易相信他人么。”老太婆站在茅屋前,看着整个村子,语重心长道。 “但是婆婆你不像坏人啊。”秦峰疑惑地看着她,心中不停地寻找着母亲与父亲的叮嘱,教导。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天下坏人都把坏人二字写在脸上么?”回过头来,看着秦峰眉头紧皱,老太婆又叹了口气,“这样的世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出去闯荡,你就先在这个村子里住下吧,我会在这段时间,尽可能地把你未来可能会碰到的事全都交给你的。” 秦峰有些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而在后来的日子中,他了解到原来严婆与许公一开始都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他们似乎是从某个富足的地方逃到这里的。在更多的接触中,秦峰也了解到严婆与许公并不是一般人,严婆即使已经老迈,但身手却依然十分了得,许公似乎并非是个普通的大夫,虽然外表憨厚,但他的手艺,有时却十分毒辣。 整整一年的时间,秦峰都呆在村子里,他时而被严婆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而被许公灌上各种奇怪的药水,时而又被村民欺骗,时而又与村头那个壮汉发生争执,而在这其中,所有村名都发现同样的一个谎话,或者类似的谎话,都不能骗到秦峰两次,而体型似乎并不高大的秦峰,却往往能把那个村头的彪形大汉整得趴下。他就仿佛是一块饥渴的海棉,将所有的知识全部一滴不剩的吸收殆尽。这其中,自然包括了许公的草药手艺。 正文 正文 第二章 出发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让未经处世,菱角突出的秦峰打磨得光滑起来。 “秦峰!给老娘站住!”一个戴着方巾的农妇手里拿着一把硕大的钢刀,健步如飞地追着一个身穿麻衣,头发随意用筷子扎起来的少年。 “江姨,不就拿了你一个梨么,有必要追着我绕村三圈么!”将口中的梨渣吐出来,悠闲得如同漫步一般的秦峰笑道。 “你这个死东西!整整一个星期,天天早中晚拿我家的梨,汪家就在我家隔壁,你怎么就不偷偷他的!”江姨挥舞着手中的钢刀,突然纵身一跃,抢到秦峰的前面,想将他拦下来。 “汪家那个小东西天天用泻药浇那棵梨树,我敢吃么!”秦峰身子一转,步子一滑,趁江姨还未完全站稳,从她身边溜了过去。 “难怪那混蛋自家有梨不吃,还老跑到我这来换!你别走!”江姨顿时暴跳起来,似乎回想起几日前为何莫名其妙的腹痛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结果却发现秦峰趁此机会竟然又从自己身边溜了过去,恼怒之余,钢刀竟然脱手而出。 “江妈,刀都拿不稳了么?”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秦峰的身后,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飞向秦峰的钢刀,来人,正是严婆。 “婆婆!”秦峰回头一看,露出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笑嘻嘻地叫道,紧接着腻了上来。 “少来这套!给我回去!把后院那些草拔了!”严婆白了秦峰一眼。 “那些草昨天不是才拔光么,怎么又长了!”秦峰露出一副麻烦的摸样来,厌烦道。 “叫你去就去,少废话。”严婆突然猛地回过身来,钢刀不偏不倚地正好架在秦峰的脖子上。 “是,是。”干笑着,秦峰后腿几步,让自己的脖子远离了钢刀,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心里腹诽着许公怎么会娶了这么个母老虎做老婆,转念又下定决心以后找的另一半绝对不能像严婆这样,一边这么想着,慢慢地消失在了村道上。 “我说严婆,你好好管管他啊,最近可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江姨接过严婆递回的钢刀,小声道。 “管他?就算我想管,现在也已经管不住咯。”表情复杂地摇着头,严婆道。 “那怎么办,我那颗紫晶凤梨树都快被他吃光了啊!”江姨顿时紧张起来。 “唉,是时候,该让他离开了。”微微叹了口气,严婆看着自己家的方向,一个身影正慢慢地向那走去。 “那可就太好了,送走这个小瘟神,我们可就太平了!”江姨顺着严婆的目光望过去,口中虽然如是说着,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略带寂寞的神情来。 “恩。”不知在想什么,严婆点了点头。 严婆家并不是住在村子里,而是住在村旁的一座矮山上。而她所说的后院,自然就是矮山后的一大片树林。秦峰回到屋子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屋前晒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草药。秦峰绕过小屋,站在屋后,看着大大的一片树林,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里,许公不知从哪打了只比狗还大的兔子,三个人围在一起,平静地吃着饭。 “秦峰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把你弄醒的时候,所用的草药啊?”许公帮严婆夹了块兔子肉,在严婆充满爱意的白眼中,依旧憨厚地笑了笑,随即问秦峰道。 “记着,当然记着,罗叔上次被水溺了的时候,我就用这招把他弄醒的呢。”咬着一块皮,秦峰点着头说道。 “其实这个药再加一味或者再少一味,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哩。”许公笑着看了一眼严婆,接着道。 “这个我到没试过,你不是说药理不能随便乱用么?”秦峰回忆着许公的话,疑惑起来。 “救命的药,的确不能随便乱用,但是害人的药,那可就千变万化咯。”许公微微正了正色。 “恩?”秦峰顿时来了兴趣,就连嘴里的饭都懒得去嚼了。 “你要记着,并非是药性随着人而决定,而是人必须去接受药性,才能获得药效。”许公看着秦峰一脸认真的听着,于是接着道:“即使是剧毒,若吃它的人并不相信它是毒药,而是良药,那么,也许这毒药就真的会变成良药。” “也就是说,就算这是良药,但是吃的人相信它是毒药,那么即使没病,也一定会死么。”秦峰想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话虽然是没错,但是这其中的深意,却并不只是在药理上。”许公淡淡地道,手中筷子微微一挑,一勾,随后又一划。几个小黑块顿时从房梁是掉了下来,那是比拇指头还要大的蟑螂,浑身断成了数节。 “要死了!吃饭的时候,你还玩这个!”突然间爆发起来,严婆狠狠地揪起许公的耳根,狠狠地道。 “哎哟,哦哟,我错了,老婆子松手,快松手!”许公眯着一只眼睛,整个脸都扭曲起来。 “哼!”愤愤地哼了一声,严婆松开了手,看着已经打翻在地的桌子,不满地白着眼瞪着许公。 “多好的兔子哟,就这么没了。”不知是心疼兔子,还是心疼自己的耳朵,许公一边呼着气,一边摸着自己的耳朵,用眼角偷偷看着严婆,心疼道。 “要不再去黄叔家将就下?”秦峰看了看屋外,村中星火点点,其中一户似乎刚刚才开始煮饭,炊烟袅袅。 “算了,反正我也已经吃饱了,可惜浪费了只兔子。”严婆顾左右而言他道。 “没事没事,你要喜欢,明天我再去打一只回来。”许公顿时呵呵笑了起来,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明天,秦峰,你该走了。”突然,毫无征兆地,严婆看着屋外的村子道。 “啊?恩,是啊,也该走了。”一瞬间,愣了一下,秦峰突然漠然地点了点头,看着许公,望着严婆,突然跪了下来。“这一年,多谢二老的照顾,让什么都不懂的我,能学到这么多的东西。” 无声地点了点头,许公和严婆都没有看秦峰,目光中,一丝丝涟漪闪动着。 “这一年,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热闹的一年,虽然我一直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属于我,但是我真的希望能永远留下来,永远陪着二老,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更加地长久下去。”低着头述说着,渐渐感觉有很热的东西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秦峰突然站起身子,转身跑出了小屋。 “老婆子。”没有阻止秦峰,许公握着严婆的手,静静地站着。 “我也希望,我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啊。”一滴热泪,从严婆的脸上滑落下来,紧紧地握着许公的手,许久不能自已。 整整一个晚上,秦峰都没有回小屋。他要走的消息,却不知不觉在小村里传了开来,第二天清晨,就在1年前严婆拉着秦峰进村的村口,秦峰静静地站在那。他的身边,是陪伴了他一年的村民,望着一张张朴素的脸,平时嬉笑随性的秦峰竟然一时开不了口。 “秦峰。”一个有些柔弱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起来。循声望去,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孩正微低着头,似乎是被人们注视着十分难为情。 “江姨她不来了么?”看到女孩,秦峰顿时扫了周围一眼,昨天还拿着钢刀追赶秦峰的江姨并没有在人群里面。 “恩,娘说你走了就别回来了,省得她老要担心家里的果子。”很轻的声音,柔弱得总是让人担心。 “她的梨一点都不好吃,有什么好担心的。”嘴里咕哝着,秦峰却笑了起来,回想起每次去偷江姨的梨,总会见到这个柔弱的女孩,几次下来,两人也就熟了,虽然是偷自家的东西,女孩却一点都不在意,每次都笑嘻嘻地看着秦峰偷,有时还帮他放哨,经常两个人一起咬着刚摘下来的梨,念叨着下次该摘哪一家的时候,心中满是欢乐。 “娘说你不在了,钢刀也没用了,让你一块带走。”女孩抬起头来,嘻嘻一笑,从身后拿出拉那把硕大的钢刀,递了出去。 “这东西,还是你留着吧。”满脑子的黑线,秦峰脸色发苦,看他的模样,顿时引来一片片的笑声。 “这一年来,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照顾。”慢慢地,清楚地,秦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将来,若我归来,希望还能像这样,一切,都没有改变,大家和和睦睦,快乐地生活在这。”仿佛在预言一般,秦峰突然有些伤感起来,视线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变得模糊起来,仔细看去,却又依然还是那一张张笑颜。抬首望去,村尾的矮山上,几个熟悉的身影若有若无地眺望着这里,用力地挥一挥手,秦峰大笑着,转身离去,他的笑声,回荡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村中,经久不息。 正文 正文 第三章 相遇 虽然知道山村是与世隔绝之地,但才出村没多久就进入了原始森林的秦峰,一瞬间竟然完全找不到方向。虽然严婆与许公告诉过他沿着东边一直走,就能看到大的城镇,但在茂密的丛林遮天蔽日,偶尔落下的阳光也是星光半点。秦峰一瞬间就彻底地迷失了方向,整整一天一夜,原地踏步。更惨的是,秦峰连回村子的路,也一块儿迷了。 “完蛋了,没想到才刚刚离开村子,就遇到了这样大的危机。”嚼着一种像藤一样的野菜,秦峰不时地左顾右看着,脚下的枯枝败叶‘噼啪’作响。 “罗伯说动物都有寻找方向的本能,身为最高级别的灵长类动物,我不相信我没有这样的本能!”秦峰回想起当年抓罗伯的鸽子烤乳鸽的时候,路过的不知情的罗伯还曾经告诉过他的知识,顿时心中一静,闭上眼睛,细细地感觉着那本能的诱发。 “这边!”睁开眼,秦峰突然转过身子,自信满满地道。有了确实的方向,秦峰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之前行走了一天一夜的疲劳也随之一空,仿佛背上多出了一个翅膀般。每隔一段时间,秦峰就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那存在在遥远的地方,最自然的召唤。 “没错,这!就是动物的本能之一——方向感!”秦峰突然骄傲地叫喊起来,因为他的视野中,一道炊烟正缓缓直指云霄。当然,当秦峰拨开树林,看到眼前的景物后,他才发现他所拥有的动物本能不是方向感,而是老马回途。 “咦,老婆子,我刚才好像听到秦峰的叫声。”许公此刻正坐在小屋前,晒着他的药草,突然佝偻的背猛地挺直起来,侧着耳朵细细地听着什么。 “怎么可能,那小家伙昨天才走,外面的世界又是如此多姿多彩,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一声叹息从小屋里传了出来,严婆缓缓地从小屋中渡出,模样像是突然又老了几岁,走路都失去了精神般。 “唉,也许是我听错了吧,那个傻小子平时虽然净干些蠢事,不过人还是挺精明的,绝对不会因为迷路就老马回途了。”微微叹息道,许公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望着村子,一道炊烟正缓缓地升起。 “……”无言地缩回树林中,秦峰突然猛烈奔跑起来,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般,在树林中快速地穿梭着。奔腾的小河一跃而过,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荡而去,望不到边的湖泊绕道而行,巍峨的高山寻小路而过。渐渐地,天黑了下来。秦峰整个人瘫在一段干燥的朽木上,身边跳动的火苗旁,一只野兔正被烤得焦黄,散发出阵阵扑鼻的肉香。 “这座森林,究竟哪才是个头啊。”从衣服中取出父亲给的地图,整片大陆似乎大部分都被森林所覆盖了,而按照他的估计,此刻的他正处在最西处的森林某处,也就是说,最靠近他的国家,是一个名叫罗塔的帝国,除此之外,还有接临的奥桑帝国,奥地帝国,与之更远的,是一个名为命,一个名为金华的国家,而在这其中,以命这个国家最为神秘,虽然在地图中有标记,但却十分难以寻到。其次,在与森林同样广阔的海域,还有许多小的岛国,它们有些完全与大陆隔绝,甚至还停留在最原始的火耕,母性为主的社会。 “天地之大,尽我一生,也难以寻完啊。”秦峰看着地图,想着自己连目前这座森林都走不出去,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茫茫无边,突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看来光凭脚力,是不可能走遍天地的了,父亲教给我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秦峰将地图收起来,将烤熟了的野兔三下五除二地搞定后,开始回想起父亲所教授的种种奇怪的东西来。 “破烂武功,破烂武功……”感受着熟悉的脉动,秦峰嘴里咕哝道,一股股奇异的波动以他为中心,不断地震荡开来,窸窸窣窣,森林中的蚊虫蚁兽似乎受到惊吓般,慌忙地逃了开去,地面,空中,树上,如水流般的虫群,兽群奔腾起来,互相践踏着,撕咬着。 就这样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实在受不了森林中的闷热清醒过来的秦峰才发现昨天深夜一坐就坐到了今天中午。 “奇怪,怎么都到中午了,小鸟都不叫,也没听到虫鸣,那些猩猩狒狒难道也都在睡懒觉么?”除了偶尔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外,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这让秦峰有些担心起来,因为在村中,他也听说过如果森林中突然安静得异常,那么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 祈祷着村民的话都是骗自己的,秦峰爬上高树,判断着太阳的动向,开始向东继续前进着。渐渐地,随着秦峰的前进,周围陆续地传来了虫鸣,鸟叫声,这样秦峰多少有了些安慰,心道村里的人果然都是骗自己的,就算森林突然安静得异常,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的时候。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刚才的种种声音仿佛被人用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竟然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隆隆’的轰鸣声伴随着大地的震荡,秦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瞬间竟然有些害怕起来。爬到最近的树上,眺望着声音的来源,一大片烟尘滚滚正向着秦峰的位置而来。而在烟尘的后面,许多巨大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残枝断木散落在地。 “兽群?!”定眼看去,秦峰终于看清了烟尘之中,无数的野兽争先恐后地奔跑着,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们。数十头来不及奔跑的野兽被身后拥上的兽群踩成碎末,秦峰甚至在兽群中看到了一头尖嘴獠牙,浑身鳞片的熊,体型比旁边一起奔跑的鬃毛象还要巨大两倍以上的巨蟒。 不一会,兽群已经来到了秦峰的脚下,盲目的野兽们将所有阻碍全部撞飞,秦峰只能不断地在树与树之间来回跳跃着,过了好半个时辰,随着渐渐远去的兽群,这场骚动才停了下来。几只受伤的野兽慌忙地奔跑着,只可惜那个速度就算是八岁小童都能随手抓住它们。秦峰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的机会,更何况其中更有几只万难抓住的特殊野味。 “看来今天不愁吃了。”嘴里咬着一只血淋淋的蹄子,背上背着一只比村尾那个莽汉还要魁梧的蛮熊,右手拖着一只断了腿的迷你五彩鹿,左手一只还在挣扎的红毛野猪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顺着兽群踩出来的广阔大道,秦峰畅通无阻地继续前进着。一路上残肢断臂,各种碎末让秦峰彻底没了食欲。夜里,斜靠在略微有些苍凉的残根断木间,听着断断续续的虫鸣,秦峰单纯地就这么睡着了。 然而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小鸟叫醒,阳光照醒,虫子咬醒。这一次,一只真正的庞然大物出现在秦峰的面前,口水,一滴滴比秦峰还大。贪婪着捡拾着刚死不久的野兽们,怪物来到了秦峰的身前。 ‘滴答滴答’的口水滴落在秦峰不远处,许多唾沫星子溅在秦峰的身上,而他却只是翻了翻身,口里嘀咕着模糊的呓语。 “该死的……老黄……恩……明天……明天就把你宰了下锅……”砸吧着嘴,秦峰一点想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将秦峰身旁的蛮熊一口吞掉,似乎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怪物金色的眼睛四下观望了起来。侧着头似乎在奇怪声音怎么又没了,怪物再次低下头来,而秦峰正好因为一个翻身,从断木上掉了下去。 “唔,擦,这该死的床一点都不好睡!”捂着撞到的头,秦峰半坐起来,似乎还没睡醒一般,朦胧着双眼,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回忆自己在哪。 “……”与此同时,怪物似乎也发现了秦峰,一双比灯笼还大的眼睛看着秦峰。 “……”抬头,起身,转身,跑。秦峰突然发了疯般奔跑起来,速度之快简直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呜呕’一声震天的嘶鸣,巨大的怪物似乎兴奋了起来,两脚一迈便紧紧地跟上了秦峰。 “畜生!别一边兴奋地追着我跑,还不停地流口水啊!”秦峰回头看去,山一般大小的怪物看起来似乎兴奋异常,步步紧逼地跟着秦峰,口水洒落了一地。 “我造了什么孽啊,果然不该吃五色鹿么,但是听说它是吉祥幸福的象征啊,吃了它不就等于拥有了吉祥和幸福么?”秦峰一面埋怨着自己,一面不时地回头望着,怪物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兴奋地流着口水跟着自己。 “拜托啊,你仔细看看我浑身没半两肉,吃了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况且你现在又追不上我,不如省点力气,去找点体型大的东西吧,好么?”秦峰脚下不停,大声地叫道,虽然他知道这样说对方也听不懂,更加不会因为如此就停下来,但他依旧还抱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奋力地奔跑着,叫唤着。 “人类,真的是人类!”一阵奇异的声音在秦峰的心中回荡起来,猛地一惊,秦峰回头看去,怪物依旧吐着口水,兴奋地追赶着自己,声音似乎并非从它口中发出。 “何方高人!快出来救命吧!”秦峰大声叫道,从严婆和许公的口中,他也听说过许多很厉害的人隐居在森林里,他们不但能腾云驾雾,还会千变万化,更能隔着千里,畅所欲言。 “是我啊,人类,是我,你别跑啊。”声音依旧在心海中回响起来,秦峰左右四望,除了快速倒退的景物,根本没有任何人,回首看去,怪物已经越来越近了。 “开什么玩笑啊,高人!不跑,不跑我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秦峰大声地叫唤着,突然紧急刹车,往回跑起来。怪物却没能反应过来,等它回过神来,秦峰又与它拉开了一段距离。 “人类,你若不跑,我就不追你,你看怎么样!”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怪物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去追赶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秦峰。 “……”这下,秦峰终于明白一直在和自己说话的,竟然就是这只怪物。回过头来,怪物果然停在了原地,只是那狰狞的模样仿佛随时还会扑过来一般,让秦峰有些心惊胆战。 “我说高人,你难道被这是怪物给吃掉了么?太凄惨了啊~!人都死了,竟然还冤魂不散!”秦峰有些战战兢兢,毕竟在他看来,即使离得如此之远,但是那比山还大的体型,依旧不容他乐观。 “这就是人类社会里所谓的开玩笑么?人类果然好有意思啊。”站定下来,心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巨大无比,秦峰感觉有些把持不住起来。 “我说高人,你别说话这么大声可以么,还有,你没事干吗把自己变成一头怪物啊。”秦峰用手压着蹦跶个不停地心脏,发现对方似乎真的不是想要自己的命,终于微微放下心来,打量起这只外貌狰狞的怪物来。 两个巨大的弯角与身体让人感觉有些像羊,但那突出的嘴巴以及四排锋利的牙齿却又让人无法联想到羊那种温顺的动物。四只脚爪到是与人有些相似,浑身上下一种暗红色的纹路好像是阵法一般,细密地绘制在怪物的身上。 “我本来就长这样,而且我不是什么高人。”怪物远远地望着秦峰,嘴巴并没有动,但是声音却一点妨碍也没有地传了过来。 “怪……高…高人,不管你长什么样,在我心中,你已经是高人了。”秦峰这下彻底地明白了,心中忐忑着,说话都有些不顺畅。毕竟对方可是一只能够与人类沟通的怪物,也就是说如果对方一定要致秦峰于死地地话,秦峰任何的耍小聪明都没有用。趁着现在还能互相沟通,秦峰抱着顺怪物者昌的想法,尽量别去激怒它。 “人类,你说的话真好听,虽然母亲老是说人类最会的就是花言巧语,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那样的人。”怪物趴了下来,一双硕大如灯笼般的金色眼睛看着秦峰,声音中似乎兴致很高的样子。 “是…是么,这真是,哈哈哈哈……”秦峰干笑起来,在村子里,除了刚开始的两个月被村民说老实,太纯真,太善良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小混蛋,小骗子,油嘴滑舌直到他离开村子都没改过的称呼。 “人类你怎么会在这大山里?是进来打猎么?”怪物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没有,我是从一个小山村里出来,准备到人多的地方去的。”秦峰本来想顺着对方的话说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对方也能帮到自己,于是便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咦?你要到人多的地方么?那些,那些叫城镇,叫国家的地方去么?”怪物突然站了起来,有些兴奋地向着秦峰迈步而来。 “是…是啊。”秦峰差点就想拔腿就跑,但是一瞬间,对方那迈步而来的样子竟然有些奇异的优雅,秦峰知道对方不是为了吃自己,于是强行用意志压迫着自己的双腿,两条腿此刻已经抖出了几个幻影,就算真想跑,恐怕也跑不了多远了。 “带着我一起去吧!”一瞬间,没控制好兴奋的声音,重重地在秦峰的心中回响起来。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秦峰口吐白沫,双眼一翻,终于昏了过去,而在他昏倒前的最后一眼,一只张着血盆大口,如山一般狰狞的怪物正向着他奔来。 当秦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了看四周,安详的虫鸣仿佛仙乐一般。 “哈哈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梦!怪物什么的,从来就没有过嘛,哈哈哈哈!”秦峰猛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摸了个遍,发现自己手脚完整,什么也没少,于是仰天大呼起来。 “你醒了?”而就在秦峰刚刚大呼完,旁边那座山一般的黑影缓缓地动了起来,月光下,一只狰狞的怪物将四排牙齿的嘴凑到了秦峰的面前,于是,秦峰眼睛一翻再次昏了过去。 “人类,果然好有趣啊,睡觉前还要口吐白沫,双眼翻白,睡觉的时候还会大声地说梦话,真好玩。”怪物看着程大字躺下的秦峰,嘻嘻地笑了起来。 正文 正文 第四章 相约 清晨,明媚的阳光是那么地温暖,树叶上的露水是那么纯净,而眼前一只硕大的怪物在大快朵颐的样子,却是如此凶残。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清新的湿润空气中,内脏纷飞,血液横溅。秦峰黑着眼眶看着眼前那如地狱般的惨景,感受着如天堂一般的氛围,一切的不和谐,已经让秦峰慢慢地适应了下来。 “你真的不吃么?”咬着半块血淋淋的肉,怪物回过头来问道。 “谢……谢谢,我不习惯一大早吃生食。”秦峰脸色难看地道。 “真可惜啊,明明很美味呢。”低下头继续啃食着自己的美味,怪物遗憾道。秦峰嘴角抽动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整整三天,怪物都跟着秦峰,似乎真的要和他一起到人类的世界中去。不过秦峰已经了解到它根本还不能变化体型,连最基本的变大缩小都不会,保持着这样的形态,若出现在人群中,就算不吃人,人们也会被吓个半死。况且根据秦峰的理解,怪物根本不能出现在人类的社会,它的存在,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若被人发现,绝对会成为众矢之。 “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突然地,秦峰对着怪物叫道。 “恩?为什么?”停止了进食,怪物口中滴着鲜血,回过身来。 “你娘不是让你在这里好好修炼么,而且我也没去过人类的社会,听说其中有许许多多的危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什么的。”秦峰回忆着村子里,严婆曾经说过的话,细细道。 “那样才好玩啊,这里无聊死了,能跟我说话又不怕我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但是他们老是在修炼,都不理我,整天对着天地枯坐,闷都闷死了。”怪物咕哝着,语气甚是可怜。 “修炼,不就是为了今后能更舒适地生活么,为了今后能畅游天下,没有烦恼,更加长久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为了能忠实于自己的想法,大家,不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出来的么。”秦峰突然想起了绝顶峰上,自己因为不想练功,大吵大闹的时候,父亲与母亲所说的话,突然有些怀念起来。 “……”一瞬间,怪物只是看着秦峰,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从今天开始,努力吧,这样,你就能更快地见到人类的世界,这样,你就能更快地去实现你的梦想,看遍这个广阔的天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而且,如果,今后你遇到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你就有了能力去保护他,如果,今后遇到了想杀你的人,你就有了还手之力,不至于任人宰割。”秦峰细细地道,他突然很想回绝顶峰去看看,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觉得非常腻味,但是此刻,才分隔了短短1年的时间,他却突然很怀念那种腻味起来。 “为什么连你也跟他们说同样的话,你们真是都无聊死了!”突然间,怪物似乎有些厌烦起来,四爪舞动,把大地踩得‘轰轰’作响。成片的林木在它的脚下碾成碎屑,巨大的石山被它撞得稀烂,不一会,它那巨大的身影便彻底地消失在了秦峰的视野中,只有无尽的震动,以及越来越小的‘轰轰’声不时地传来。 “看来,终于把它给送走了。”秦峰呼了一口气,看了看日出的方向,开始继续前进。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果,累了就随意地扯一块树皮当被子。五天,整整走了5天,秦峰突然在一处断崖下,发现了一具人类的尸骨。 “终于,终于就快要到了!”秦峰有些激动,细细地打量起尸骨来,已经无法分辨其性别,白骨支离破碎,勉强有个人样,身上所穿也已腐烂,几把锈迹斑斑的小刀散落在尸骨的周围。没有任何情报,秦峰略微有些失望起来,不过既然出现了人类的骸骨,这么说的话,这里已经接近了人类的活动范围才是,也就是说,也许再过不久,就能到达人类的世界了。 重新打起精神,秦峰将尸骨收集起来,用石头落成了一堆,做成一个简单的坟墓将他安葬好,继续前进着。整整过去了半个月,就在秦峰以为自己选错了方向,走错了路的时候,一阵吵闹与打斗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按照帝国第三十二条,五十二章的规定,私自运送兵器者,一律就地斩杀!”一个雄浑的声音回荡在森林中,于此同时,几声惨叫也细细传来。 “开什么玩笑!区区一个人,也敢口出狂言!”一声怒吼,空气仿佛被打破了一般的‘嗖嗖’声竟然向着秦峰飞来,那是粗如婴儿手臂的箭矢,整支箭完全以特殊的材料构成,非精非木,秦峰从空中捞过几只,重量竟然连树叶都不如,但是其坚硬程度和锋利程度却堪比精金打造出来的钢刀,即使百年树龄的老树,也宛如卢镐一般,被它透体而过。 “几个小鬼,也敢猖狂!”秦峰悄悄地接近着,一个背着一把火红巨斧的青年身穿绿色带鳞片的铠甲,他的身子并不特别高大,背上却携带着一把比他还要宽大上半分的巨斧,且看那模样,游刃有余,在团团包围之中,轻松自如地游走着,且他看似毫无力量的一掌,一拳,总能将一个人打得倒飞出去。 “拉开距离!弩弓射他!”另外一边,仿佛是商队一般的几辆马车停在一片空地上,十数个身穿轻甲,手持钢刀或钢枪的人正围着青年,远处,五六个弓弩手将刚才秦峰所看到的箭搭在一个巨大的弩上,摇摇地瞄准着青年,只要他稍微一个停顿,准有两、三根箭矢同时射出,将之前进与后退的路完全封死,而手提钢枪的人就会立刻上前,快而准地刺向青年。 “哼!”面对射来的箭矢,青年竟然毫不躲闪,反而突然一个上前,切进了上前来补刀的人面前,双手一拿一推,对方便飞了出去,生死不明。 “枪兵回来!刀兵后退!弩手继续射击!”一个身穿锦绣长袍,腰圆面肥的光头站在一辆华美的马车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毒蛇一般,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帝国第三十四团团长瓦隆以性命担保,若你们现在乖乖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死罪可免!”背负巨斧的青年高声道,面对对方的后退,他并没有急着上去追击,负手而立,直面已经架在弩上的箭,毫不畏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只要杀了你,我们就什么罪也没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从瓦隆的身后传来,但是一支比声音更快,且无声无息如发丝般的箭,已经射进了瓦隆的鳞甲缝隙中。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阴测测的笑声回荡在周围,更多的发丝细箭从各种方向射来,除了瞄准头部的箭全被瓦隆抓了个正着,其他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铠甲里。 “哼。”一声冷笑,瓦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上那多如牛毛的发丝细箭,浑身猛地一抖,那些如发丝一般的细箭顿时从身上脱落下来。而就在细箭脱落的瞬间,瓦隆的左侧,离他不过两步的距离,泥土中突然窜出一条黑影,只是一闪,一道鲜红的口子出现在瓦隆的左眼下,细长的伤痕并没有流血,而黑影也是一闪而逝,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远处的马车上,枪兵,刀兵,弩手严阵以待着,丝毫没有放松看戏的样子,而那个站在车上的大光头则依旧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瓦隆看着远处车上站着的大光头,浑身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刚才还有些稀松的鳞甲顿时被充胀起来,瓦隆整个人足足大了一圈,右手猛地向前一捣,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一道拳型的气团猛地击向距离瓦隆十数米外的马车上。 ‘嘭!’仿佛被打爆的气球一般,沉闷的声音在气团触及到刀兵前被一个黑影瓦解而响起。一身紧衣,瘦小得仿佛猴子一般,在高大的瓦隆面前,黑影就如同一个婴儿。但,瓦隆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体型而轻视对方,相反地,瓦隆突然猛地将巨斧从身后拔出,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兴奋。 “没想到,这几车的东西,竟然需要黑网的杀手来保护,看来不仅仅是武器那么简单了啊。”一张小小的如同蜘蛛网的图案浅浅地绣在黑影胸前,瓦隆手中火红的巨斧仿佛在燃烧一般,猛地,向着对方摇摇劈去。 “哼!”似乎带着不屑,黑影冷冷一哼,双手捏拳,向后微缩,随即突然向前一步,猛地击出。赤红色的斧芒与蔚蓝色的拳撞在一起,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火焰被水浇灭一般。而就在黑影抵挡住赤芒的时候,瓦隆挥舞着手中的巨斧,猛地跃到了高处,随即狠狠地劈了下来。 ‘嗖嗖’几道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下落的瓦隆,‘噗嗤’的声音预示着瓦隆确实被射了个正着,但是他的攻击却半点都没有减弱,依旧带着勇往直前的气势,狠狠地劈向黑影。 一瞬间,瓦隆与黑影的距离就在触手可及的一瞬间,对方依旧平静的目光让瓦隆有些迟疑起来,狠狠地劈下,一道裂缝出现在大地之上,剧烈的晃动伴随着巨大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瓦隆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他的身前,几片破碎的黑衣残留着一丝血迹。但是手中的斧头告诉自己,他并没有砍中对方,在那个瞬间,对方诡异地弯曲了身子,躲过了瓦隆充满自信的必杀一击。 远处,马车已经趁着刚才的混乱逃进了树林中,瓦隆收起巨斧,四下打量了一番,带着警惕,慢慢地随着马车留下的痕迹,追了下去。 秦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虽然难得地看到了人类,不过他却并没有现身。虽然看起来那个叫瓦隆的大义凛然,似乎是个正直的人,不过刚才那将对方马车也包括进去的赤斧挥击根本就是小人的做法,这是一个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人,秦峰如此在心中评价道。 走到一棵老树前,伸手轻轻地摸向粗壮的树干,细细地摸索着。突然,仿佛摸到了什么,秦峰将一块与树皮完全一样的布掀了开来,一道寒光猛地刺向秦峰,毫不费力地,秦峰双指一夹,一把古朴却意外有些沉重的匕首被秦峰夹在双指之间。一个浑身裹着紧身衣的黑影正躲在树洞里,而树洞则被一块与树皮一色的布遮挡了起来,衔接处更是天衣无缝。 黑影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左肩一道可怖的伤口几乎将整条手臂都截断了,秦峰不得不感叹对方带着如此的伤,竟然还能活下来。目光中带着三分警惕,二分虚弱,一分疑惑,黑影面带不善地看着秦峰。他没想到,完美的伪装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如同野人一般的家伙给发现了,并且自己的攻击,竟然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损伤。右手中,一把弯曲如蛇形的小刀横架在胸前,即使失去了可活动的左手,但是他依旧散发着异常危险的气息。 “好了好了,放下你的刀好么,我不是坏人。”秦峰把手中古朴的匕首还给对方,模样一点防备都没有,但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刀光。‘刷刷刷’有些略微找不到平衡点一般,虽然摇摆着身子,但黑影却没有放弃进攻,鲜血随着摇摆的幅度不停地从左臂上流下来,渐渐地,似乎是失血过多,终于,黑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聚集在额头之上,目光渐渐有些涣散起来,痛苦地呼着气,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喂喂,你先别昏倒啊,喂!”本来还在躲避对方攻击的秦峰看到这样的情况,赶紧冲上前去,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刷’一把弯曲的小刀狠狠地刺在秦峰伸出的手臂上,随后,对方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彻底地昏了过去。 是夜,寂静的夜,没有虫鸣,没有夜枭,噼啪作响的,只有一根根被烧得断裂开的朽木。秦峰坐在火堆前咬着野兔,他的另一边,一个浑身裹着熊皮的女孩静静地躺在地上,她的肩膀上,一只硕大的,粘糊糊的虫子正在不停地吞吐粘稠的液体。 “……”无声地看了一眼躺在熊皮里的女孩,秦峰回过身来,跃上了高高的树冠。一座小山般的黑影静静地卧在秦峰的面前,漆黑的夜色下,除了轮廓外,什么也看不清。 “这次,真是谢谢你帮大忙了。”秦峰缓缓地道。 “就当是送别吧,我,不会跟你到人类的社会去了。”心中,回荡着那熟悉的声音,怪物并没有回过头来,依旧静静地卧在森林里。 “我会等你来了,我一定会等你来的!”突然间,秦峰郑重地道。 “你等不到的,我这么懒,一辈子也无法修炼成人形,一辈子也离不开这个破烂森林。”怪物浑身一震,随即平静了下来,用一种略微失意的语气道。 “不会的,你,一定能成功的。而我,更要在你之前,‘成功’,到时,即使你还未能化成人形,我能将我的所见所闻,说给你听,一定。”秦峰严肃地,承诺道。 “是么,就算到时候我还是这样,你也会回来告诉我听么!”突然,怪物站了起来,将头伸向秦峰。 “啊,我一定会做到的。”秦峰保证道,这一次,面对怪物那狰狞的脸,他没有丝毫的害怕。 “好,我一定会努力地修炼,我一定要赶在那群家伙前,先一步看遍这片天地,玩遍这片天地。”怪物兴奋地道,四爪不断地踏出‘隆隆’之声,震得天响。 看着怪物兴奋的样子,回忆起瓦隆与黑影的对决,秦峰突然对于自己有些不自信起来,看来,该加把劲,把老爹教的破烂武功好好地练一练了。 正文 正文 第五章 同行 清晨,伴随着朝露,一个如蚊的小黑点在秦峰的视野中消失了。独立在树冠,吹拂着清晨那凉爽的风,秦峰突然感觉有些寂寞起来。独自在森林中的大半个月,秦峰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身边都有能让自己热闹的人罢。 跃下树冠,看着因为受不了清晨湿冷的空气,而把自己缩进熊皮里的女孩,秦峰微微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将早已死透,已经硬如石块的腥虫踢开,揭开熊皮,裸露着的左肩上,伤口已经停止了出血,血肉与骨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再生着。感叹着药理的神奇,秦峰将从女孩身上脱下来的黑衣拿了出来,薄如蚕丝,却重若钢甲,坚硬程度更是可怕得异常。用女孩的匕首无论怎么刺戳,也不见其有丝毫损坏。 感叹着世间东西的神奇,秦峰放弃了研究那套紧身衣。随意找了些野果,盘坐在篝火边,看着女孩那瘦弱且有些变形的身体,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初到人类的社会,还是必须要有一个比较熟悉的人带路才好,但女孩的情况很明显十分特殊,一但治好了伤,恐怕她必定二话不说,马上就走了。 叹了口气,秦峰放弃了去假设,心里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闭上了眼睛。整整三天,秦峰哪都没去,只是呆在原地,期间,几队人马曾经从远处走过,却并未发现秦峰。在第四天的清晨,秦峰再次感受到了奇异而熟悉的脉动,浑身一震,一丝丝鲜血从毛孔中流了出来。一瞬间,秦峰就如同一个血人,并且不断地向外冒着鲜血。 ‘轰!’宛如一声惊雷从秦峰身体里发了出来,女孩彻底地被惊醒了过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随即将视线定格在离自己不远的秦峰身上。鲜血淋漓的模样并没有吓到女孩,对方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见秦峰似乎没什么奇异的举动,感受着对方生命快速地消逝着,女孩似乎松了口气,动了动自己的左手,右手猛地探到自己受伤的左肩上,满脸惊奇地看了一眼已经复原如初的左肩,再抬首看了看依旧浑身鲜血的秦峰,表情微微有些复杂起来。 “成了!”突然间,那生命力消逝到快要彻底消失掉的秦峰突然睁开了双眼,猛地跳了起来,但却像普通人一般,只是微微地离开了地面,随即又坠了下去。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情况,秦峰笑着点了点头,但一阵刺刺的感觉却让他的笑有些僵硬。浑身布满着已经微微变硬的血块,秦峰这才意识到女孩已经醒过来了。浑身一震,大片大片的血块如同抖雪花一般从秦峰的身上‘簌簌’地往下落着,洁白的皮肤仿佛会吞吐空气一般,无数明显的气流随着秦峰的呼吸不断地被吸入他的身体之中。 过了好一阵,秦峰才停了下来,整个人变得再普通不过,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虚空幻想一般。 “你是什么人!”女孩警惕地看着秦峰,刚才的一幕实在是有些让人震惊了,一个明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人突然生机勃勃地活了过来,这对于女孩来说,简直闻所未闻。 “好人,好人,我绝对是好人。”心情极好的秦峰笑道。 “救我,什么目的?”依旧警惕地看着秦峰,女孩慢慢地向离她不远的匕首靠过去。 “说没目的那是假的,我只是在大山里憋久了,想去人类的社会看看,希望你带带路,仅此而已。”笑容满面的秦峰解释着,丝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带路?”似乎在分辨着秦峰所说的话,女孩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看着我救了你的份上,带带路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秦峰微微一笑,道。 “我什么时候请求过你让你救我了!?”眉头一立,女孩突然高声道,一点都不领情的模样。 “难道作为一个医生,让我看着力所能救得人而见死不救么!”秦峰突然面色一肃,正经道。 “医生,天下医生全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若不是因为你们见死不救……”突然像触碰到了不得了的神经一般,女孩猛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向着秦峰狠狠扎去。 “虽然我没见到过其他的医生怎么样,但是就我所见,我所认识的医生,都是为了治好病人,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的!”秦峰轻而易举地捏住对方的手腕,制止了对方的动作,眉头皱了起来。 “哼!放手!”三天的禁食,女孩又是大伤初愈,此刻一动劲就显得有些虚脱起来,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汇密布在额头。冷哼地,一脸痛苦,却又倔强地瞪着秦峰,口齿间挤出这两个字来。 “你只要保证不再动手,我就松手。”秦峰虽然这么说着,但对方还未答应,便已经松开了手。 一脸憋屈的女孩刚想点头,却没想到秦峰竟然未等自己答应,便已经松开了手,心中一松,脚下突然感觉一阵无力,身体向后倒去。 突然间,平铺在地上的熊皮如同一面柔弱的墙般,猛地竖了起来,将女孩包裹住,慢慢地重新铺回地面。平坐在熊皮上,女孩大口地喘着气,双颊潮红,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滑落下来。 “大伤初愈就这么激烈地动弹,可是很容易落下病根的。”秦峰右手中指与食指相并,在空中如蝴蝶般跳动着,随着秦峰手指有节奏地跳动,周围草木间,一道道扭曲了空间的气流渐渐地汇聚起来。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渐渐地在秦峰的指尖凝结,随即缓缓地向着女孩飞去。 碗大的水珠悬浮在女孩的面前,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女孩看着秦峰所作的一切,眉头深皱着,直勾勾地盯着秦峰,似乎想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而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为何。 “把太多东西想得太复杂,并不是什么好事。”突然间,秦峰淡淡地回过身去,转过一颗高大的树,消失在女孩的面前。 依旧是满脸迷惑着,深深地皱着眉头望着秦峰消失的方向,女孩伸出舌头舔了舔悬浮在面前的水珠,一股清凉,一股温暖交织着从女孩的喉道滑入身体中,不止是身体,力气,就连头脑都有一股清爽的感觉,仿佛用清水洗涤了一遍般,由内而外。用手轻轻地触碰着水珠,悬浮着的水珠顿时扩散出阵阵涟漪起来,晶莹剔透,如同梦幻一般。 身体复原,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搅拌着水珠,将它拉出一条条如腿一般的形状,再看着它慢慢地复原,一丝笑容出现在女孩的嘴边,但转瞬间,却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过一般,仿佛,女孩只是单纯地,好奇地玩弄着水珠而已,全然,没有任何高兴,快乐的情绪在里面。 不到一会的时间,秦峰已经回来,手中一只尖牙利齿,四只如蹄的野兽早已断乐气。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碰到蹄虎,看来今天的食物又不用愁了。”秦峰心情真是异常的好,抬头看去,女孩已经穿上了那身黑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空中悬浮着的水珠早已无影无踪。 “多谢你救我,从这个方向走2天,就能见到一个小镇,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去大的城市。”女孩淡淡地说道,右手遥遥地指向前方。 “你真的不愿意带我去么。”秦峰看了看那个方向,随后坐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女孩,道。 “你还是不要和我接触太多为妙,以后,也尽量别接近像我这样的人,救,也别救。”淡淡地说道,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峰。 “哦?能告诉我为什么么?”秦峰奇怪道。 “不为什么,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以后好自为之。”女孩不带任何感情地诉说着,仿佛一个人偶一般。 “等等,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加入那样的组织,为什么不能正常地活着,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生命随意地舍弃……”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秦峰一连问道。 “因为,不这样做,我就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淡淡地,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女孩如是说道。 “人生的路,并不是只有一条可走……”秦峰似乎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这,才是对的。”女孩道。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对的,如此宽广的世界,应该有更加宽广的人生才对!”秦峰皱着眉头。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又知道些什么?”突然间,有些愤怒地,女孩怒吼起来。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绝对不适合你现在的路,这条路,绝对会带领你,渐渐地步入到地狱中,到那永远得不到救赎的地狱中去。”秦峰道。 “即使这是条通向地狱的路,我也不得不去走,若是你的话,你能怎么办。”突然间,仿佛想起某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一些话,女孩回忆着,回忆着那早已模糊了的身影,早已忘却了的声音,早已忘记了的话。 “我不会与你一同堕到地狱中去。”秦峰漠然地道,一瞬间,一种面如死灰的表情出现在女孩的脸上,心中那激起了点点涟漪的水波瞬间冻成严冰。 “既然不能与你一同堕到地狱中,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从地狱中救出来,这样不就好了么!”秦峰的声音,平静地,久久地回荡在森林中。一瞬间,将那冻成严冰的心击得粉碎。早已忘却的面容,早已忘了的笑颜,早已忘掉了的话,长久以来,那些无法入睡的生活,那些噩梦中时常出现的痛苦,绝望,惊叫。一直以来,本以为已经适应了的地狱,原来是如此不堪一击。 如同孩子般,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女孩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流着那本以为早已干涸的眼泪。直到此刻,秦峰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在祈求着,一直一直都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个答案,可答案却像玩笑一般,偏偏生活在光明中。于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她,注定永远也得不到解脱,永远也得不到救赎。而现在,一切,又像玩笑般,将她从黑暗中拖出来,就像秦峰将她从树洞中拉出来一样。 原来,那个比谁都默然,比谁都冰冷的女孩,竟然比谁都渴望温暖,比任何人,都想要更好生活下去。 “绿儿,别哭了,笑一下,爹最喜欢看绿儿笑了,以后,以后都要笑着,活下去。明天,明天虽然也许比今天更糟,但是更好的明天,一定会到来。为了迎接那样的明天,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用你最灿烂的笑容,生活在那个明天……”‘啊,啊……’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去回忆了,尽是痛苦的回忆,尽是伤痛,尽是伤痕。但那回忆的尽头,那份最宝贵的东西却依旧没有变,永远也忘不了,埋藏在心底,那份最美好的记忆,那个记忆中,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那张朴素的笑脸,那个名叫父亲的至爱。 正文 正文 第六章 初露锋芒 夜已深,秦峰盘坐着,感受着老爹传授自己的破烂武功。接近天明,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跳动的火苗噼啪作响,女孩依旧裹着熊皮睡在地上,那件标志着黑网成员的黑衣,已经不知所踪。静谧,甜美的笑容浮现在女孩的小脸上,每当入睡便紧皱着的眉头彻底地舒展开来,此刻,想必正做着一个久违的美梦吧。 翌日,女孩披着一身熊皮,领着秦峰在森林中穿行着,她,已经无处可去了,黑网,并不是她的归所。于是,按照秦峰的话说,在她找到合适的地方前,就一直跟着秦峰,或者应该说作为向导,带着秦峰进入人类的社会。 “为什么你身手那么好,还要慢慢地步行呢!”披着那套改装过的熊皮,女孩回头不满地道。 “因为这样才像个人类啊。”秦峰笑了笑。 “难道你不是人类么,那你是什么妖怪变的?”像来了兴趣一般,女孩顿时回过身来,倒退着一边行进,一面好奇地盯着秦峰。 “我当然是人啊,只不过有些奇怪而已。”秦峰依旧微笑着。 “真是个奇怪的人。”回想着确实有些奇怪的人类,女孩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咕哝道。从决定跟着秦峰后,女孩渐渐地变得话多起来,特别是秦峰又是浑身散发着神神秘秘的气息,更是让女孩好奇不已。 “对了,你说你憋在山里太久,那你怎么会来到这的。”女孩似乎又有了疑问,回过头来。 “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至于怎么来到这,还得从一个小山村说起。”于是,秦峰就把自己在村子里住的事说了出来,至于其他的一些细节,还有自己从绝顶峰上被老爹一个巴掌拍飞到这,这些很自然地省略了。 “竟然还有那样的山村么,看来生活在哪里的人,肯定都不寻常。”听到有趣的地方,女孩的表情会微微地变化一下,但那个模样却又不似笑,似乎她还没想起来,因该怎样去笑。当秦峰把话说完,略微思考了一下,女孩突然道。 “怎么会不寻常,大家都只是普通人而已,男耕女织,平静却又不失热闹,一年12次的大型活动更是有趣极了。”回忆着村里过的日子,秦峰有些怀念地道。 “是么。”皱了皱眉头,女孩不知在考虑什么,随后眉头一展,抬头仰望着时隐时现的天空自语着:“也许,若真有那么个地方,生活,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一路无话,两天后,秦峰与女孩来到了一座小镇上。与其说它是小镇,不如称之为驻扎地更为合适。那是罗塔国的军队,操练之声在秦峰与女孩到来前一天,已经隐约地在森林中听到了。而当身临其地时,口号,喊杀声震破天际,这使得秦峰的耳朵都有些微微生疼起来。 “绿儿,这些人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吵死了。”秦峰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绿儿,就是女孩的真名,在进入小镇前,女孩强烈要求以后称她为绿儿,模样有些吓人,不过秦峰每次叫她名字的时候,她似乎都会特别高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大喊大叫,这样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已,完全不能理解。”绿儿也皱着眉头,看着那人头涌动,不满地回答道。 “绕开吧,别跟他们搭上关系。”绿儿提议道,向着另一边走去。秦峰虽然不满他们的叫喊声,但回头望去的最后一眼,一种奇异的汹涌澎湃的心情在心中翻腾着。 一个五六人高的小型闸门耸立在通向小镇的一座木桥后,一队队的士兵不停地来回穿行着,而进入小镇的木桥上,整整十人的监察队在不停地审查着过往行人的物品。其中一个高官级别的家伙放肆地打量着过往的异性,遇到姿色尚好的,便猥琐地笑了起来,指指点点地向身边的人调笑着。 “好大啊。”望着完全由钢打造而成的闸门,秦峰感叹着。 “那个男的真讨厌。”而绿儿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检查的人身上,自然,高官就成了她重点的观察对象。厌恶地皱着眉头,绿儿扯了扯披着麻袍的秦峰。 “恩恩?怎么了?”将注意里从闸门上收回来,秦峰奇怪地问道。 “得想办法进去。”绿儿皱着眉头道。 “直接走进去不就行了?”秦峰似乎很想从闸门下走一回,完全没把巡查的人当一回事。 “我不喜欢被那个家伙盯着看。”绿儿厌恶地盯着桥上的高官。 “恩?”这下,秦峰终于把注意力收了回来,观察了一阵,秦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随即狡黠地笑了起来。 “跟我来,看我教训教训他。”秦峰笑着,在绿儿和自己的额头上一点,一道光如同旋风一般,围着他们旋转起来,不一会,两个人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秦峰毫不忌讳地走了过去,而绿儿似乎有些紧张,不自觉地调整了自己的步伐,变得轻柔而缓慢起来。走到高官面前,对方似乎完全没看到秦峰一般,嘴里低声地笑着,眼睛一眯一眯地,与身旁几个站岗的士兵谈论着刚才走过去的一个少妇。 看着秦峰与高官的距离不过半个手臂,绿儿有些紧张起来,好几次对方比手画脚的时候,差点碰到了就在他面前的秦峰,这让绿儿捏了把冷汗。 回头冲着绿儿笑了笑,做了个‘看我的’口型,秦峰回过头去,突然捏扯着对方的左脸来。‘啪’地一下,高官狠狠地向着左边打了一巴掌,站在其左边的士兵顿时原地转了几圈,一脸茫然地看着高官,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有说有笑的领导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擦里梁的!竟敢捏老子的脸!”高官的左脸上,两块通红的脸颊肉渐渐肿了起来。揉着肿起来的左脸,不等士兵解释,高官已经拳打脚踢揍了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右脸再次被狠狠地捏扯了一下,这下,剧烈的疼痛让他停止了动作,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却丝毫没有碰到依旧捏着他脸的秦峰,仿佛秦峰是空气一般。捏着他的右脸,秦峰慢慢地将他提了起来,左手更是缓缓地将其腰带给解了开来,露出一条带着红心的内裤。裤子一松,高官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手一会儿往上胡乱挥舞着,一会又去遮挡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内裤,模样甚是惹人发笑。 在周围检查的士兵奇怪地围上来时,秦峰才松了手,随后重重地一脚,踹在高官的小腹上,把他连带着坚固的桥扶手一起踢下了旁边的小河。顿时,呼救声,帮忙声,笑声响成一片,许多在桥外摆摊的商贩都笑了起来,行人也停下了脚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常年从这桥上路过的人都乐了,几个农妇低声骂着活该,旋即相视笑着离开了这。 绿儿看着对方被秦峰戏耍的模样,渐渐地脸上展露出一朵宛如鲜花般美丽的笑容。看着绿儿的笑,秦峰感觉心中一阵畅快,拉起她的手,也不顾她的反对,穿过越来越多的士兵,进入了小镇。 而在小镇中央,一座高高的钟塔上,一个带着厚厚眼镜,身穿黄金色铠甲的男子站在窗台边,向着军队演武的地方眺望着。他的身后,清一色是身着银光闪闪的铠甲卫兵,肃穆地静静站着,就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罗根又惹了什么是非么。”淡淡的口吻,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会议室的门口,一个士兵缓缓地行了过来,每一步都坚锵有力。 “是罗根他落水了。”没有多言,简洁地禀报着。 “罗家的败类,哼。”冷冷一哼,做了一个让士兵下去的手势,缓缓地回过身来,厚重的眼镜下,一双犀利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去把他带过来!”不容置疑,不容抗拒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表达出他的本意。最前排的四个银甲卫兵答了一声,转身离去,而剩下的人依旧肃穆地站着。他们的目光中,一道道身影不断地消逝着,又不断地再生着,竟然是一个个永不停息的战场。 罗塔帝国,五大帝国中占地最广,人口最多的国家。这其中,自然是以国家人人尚武的观念有很大关系。也是由于这个观念,整个帝国,上到朝堂,下到酒楼,都有着铁一般的纪律,规定。辈分,在国家中也是一大主要观念。辈分越老的老者,越受人尊敬,而那些敢于藐视上级命令,或者老一辈教诲的人,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秦峰听着绿儿的描述,有些头大起来。他可不是一个能忍受规矩束缚的人,秦峰在绿儿停止述说后,面色一肃地立刻下了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国家!” 在闹市区向一些行人‘借’了些金币后,绿儿与秦峰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套行装,旋即赶往车马行,想买一辆马车以便赶路时,而就在这,他与从钟楼出发,前去城门带罗根的四个银甲卫士相遇了。 “别挤,别挤啊,让让,请让让。”人群快速且主动地让出了一条通道,原先在人群中的秦峰自然被人群推到了一边上,而绿儿则被分到了另外一边。秦峰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大声高呼着,想要到另外一边去。然而,这条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挤了半点,也未向前迈出几步。 对于银甲卫士,整个小镇的居民还是抱有着相当的尊敬的,毕竟他们都是战场上,跟着某个人身经百战,开疆裂土,保家卫国,被国王亲自册封过的卫兵,且不说他们的功勋,就他们以一敌百的本事,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家,就足以被人们敬重了。 慢慢地在人群中向前蠕动着,受着周围人白眼的秦峰尴尬地还以微笑,终于来到了最前排。看着缓慢走来的银甲卫士,秦峰有些郁闷起来,这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短短一条百米不到的街,那群家伙竟然走到现在还没走过一半。心里想着既然他们还没过来,那么我这个时候跑过去应该无所谓吧。于是就在秦峰迈出脚的第一步,所有人一瞬间目光都望了过来。感受着众目睽睽,秦峰尴尬地收回了脚,冲着人群笑了笑。心道好险只是试探了一下,看来自己在村子里学到的东西,还真的有用了。既然没法走到对面去,秦峰只好张望起来,希望能找到绿儿。自然,不到一会的功夫,秦峰便发现了也是站在前排的绿儿。趁周围的人不注意,用手一点自己的眉心,秦峰大摇大摆地向着绿儿走去。 ‘嘭’一瞬间,秦峰被不知不觉中,来到身前的银甲卫兵撞倒在地,一真耀眼的光从卫士的银色铠甲中闪出,顿时,秦峰倒在道路中央的样子彻底地显露了出来。 “妖法?!死!”银甲卫士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峰,四把银枪‘呛’地一声抖了出来,快而准的插向秦峰。看起来穿着得有些笨重的银甲卫兵,出手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从他们将秦峰撞出来,到抖枪刺出,周围的人连他们的话都还没听清,只看到四把银枪从四个角度,深深地刺入了坚硬的石板路上。 “误会,误会,我是无意的。”秦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五米外,慌忙地解释道。 “无需多言。” “成王败寇。” “生死由命。” “杀。”一人一句,四个银甲卫士各自手持一根比人还长的银枪分散开来,周围的人群看到那个架势,赶紧又向后退去,而后面的人因为想要看热闹,却又不停地向前挤着,结果人群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秦峰与四个银甲卫士围在了中间。 左右忽闪,四把银枪如同四条蛟龙一般,上下翻飞,漫天都是枪影,秦峰甚至感觉只要一眼看过去,周围除了枪还是枪,连周围围观的人群都看不到半点,更加不要说看见那四个身手矫捷,神出鬼没的银甲卫士了。 ‘嗖’,突然,一个枪花猛地一抖,带着破空之音猛地刺来,而在途中又徒然一变,宛如试探一般收了回去,而就在收回去的瞬间,另外三把封锁秦峰行动的银枪猛地袭来,速度之快,链接之完美,简直就好像预演了无数次一般。更绝的是,原本缩回去的银枪突然出现在整个杀招唯一一个死角上,这就表示秦峰再也无路可退,要么硬碰硬,要么呆在那等死。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快了。就在四个人话音刚落,合力围杀,周围群众还未彻底反应过来的十数个呼吸间,对方已经完成了控制,包围,引诱,必杀一击的整个过程。这让周围的人彻底地明白了银甲卫士的可怕。但让周围人大跌眼镜的是,对于下一个瞬间,已经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立刻就要变成马蜂窝的秦峰,竟然在众人的眼皮低下,光溜溜地逃了出来。没错,对于此刻的秦峰来说,他确实是光溜溜的。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内裤还挂在身上。而在他原来停留的地方,他的衣服,已经被四把银枪撕得粉碎。 “金蚕脱壳?” “李代桃僵?” “似乎都有。” “好身手。”停止了进攻,四个银甲卫士停了下来,目光盯着秦峰,面无表情地道。围观的人群自然不会想到,在他们面无表情外表下,内心正惊涛骇浪地翻滚着。 四个银甲卫士死死地盯着秦峰看了好一阵,仿佛要把他烙在自己的记忆中一样。“走。”突然间,其中一个人淡淡地道,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银枪‘刷’地一下收回了背后,四个银甲卫士没有多说什么,各自看了秦峰最后一眼,离开了这里。 “秦峰,你没事吧。”绿儿在第一时间跑了过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秦峰,见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顿时松了一口气。 “能有什么事,小意思嘛。”秦峰笑了笑,突然发觉周围的群众开始渐渐汇集过来,不停地用异样的眼睛打量着自己,小声地议论着,冲着自己指指点点。 “有什么衣服么,先让我遮遮。”有些不好意思,秦峰小声地问道。 “换上吧。”从身后的包裹中选了一套长袍,绿儿递了过去。秦峰赶紧当街穿了起来,趁人群没有彻底地围上来,赶紧转到一个小巷里,点了下自己和绿儿的眉心,才重新回到了街上。 “刚才那四个是什么人?”好奇地询问着绿儿,秦峰回忆起那堪称完美的配合,以及最后的杀招,心有余悸着。 “你看他们的穿着不就知道了?银甲卫士,是相当于三等贵族的战士,他们一般出身平民,但身经百战,冷酷无情,是战场上的杀人机器。”绿儿淡淡地诉说着。 “难怪。”秦峰点了点头,对于亲身体验过的他来说,自然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厉害。 “不过银甲卫士怎么会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而且四人同行,也许,现在这个小镇中,有着一个很特殊的人物也不一定。”回忆着罗塔国的情形,以及种种传闻,绿儿皱着眉头分析道。 “难道是那个叫国王的人?”秦峰有些兴奋起来,初到人类的社会,就能见到严婆与许公他们所说的大人物,这实在是让人雀跃不已。 “不,国王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亲自到这来,也许,是一个比国王更可怕,也更讨厌的人。”绿儿淡淡地道,眉头皱了皱。 而就在秦峰与绿儿继续前往马车行寻找乘骑时。离开了的四个银甲卫士已经来到了城门前,罗根已经被打捞上来,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一个胖子,左右两边的脸高高地肿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不带感情地询问道,周围的士兵在看到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各自回到了岗位,无比严肃地站着,仿佛是接受者国王检阅一般。 “不知道,罗根队长突然自己飞了起来,然后撞断了扶手,掉了下去。”被罗根误打的士兵昂首挺胸地站在罗根的身边,大声道。 “自己飞起来么?哼,活该!”低声地骂了一句,缓步上前,一把抓起躺在地上呻吟着的罗根,银甲卫士向着钟楼走去。 “是刚才那个人做的吧。”询问声来自另一个银甲卫士。 “自认倒霉吧,刚才那个人可不是一个善主。”一只手提着罗根的银甲卫士淡淡地道。 “可惜他没出手,否则……”另外一个银甲卫士握了握拳。 “也许他已经看出来了。”又一个银甲卫士道。 “谁知道呢,既然他有本事只希望他能更好地为帝国贡献就行了。”提着罗根的银甲卫士道。 “可是刚才圣铠有反应……” “那么,就期待将来战场上,能再见到他。”缓缓地向着钟楼走去,四个银甲卫士再无多言。 正文 正文 第七章 无面目 终于,在天黑之前,秦峰在小镇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间车马行。但那歪斜的招牌,满地的灰尘,以及四处悬挂的蜘蛛网却实在是让秦峰有些失望。好在即使整个店铺已经不成样子,但依旧有人在经营着。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翁靠在柜台旁的摇椅上,看到秦峰和绿儿站在门口许久才反应过来,赶紧慢悠悠地迎上前去。 “不知两位有何贵干?”笑了笑,老翁有些没精打采地问道。 “我们想要辆马车。”皱了皱眉头,绿儿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老翁身上落下来的灰尘。 “哦?马车都被那些士兵给索去了,现在这间店面,也就只是一个空壳而已。”老翁看着绿儿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回复无精打采的模样,淡漠地道。 “真的什么都没了么?”秦峰奇怪地问道,打量着老翁,感觉有些不太寻常。 “有倒是有,不过两位看来并不会什么骑术,恐怕难以驾驭。”老翁目光垂了下来,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秦峰和绿儿的视线。 “没事没事,您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咱村里骑牛冠军呢。”秦峰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牛和马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吧。”绿儿‘噗’地笑了一下,随即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那么,既然如此,请随我来吧。”目光闪了一下,老翁眯起眼睛转了过身,走到了前面。秦峰立刻跟了上去,绿儿犹豫了一下,快走两步落在了后面。 不得不说,虽然店面十分脏乱,但里面却十分干净整洁。秦峰跟在老翁的身后,左右转了许久,终于隐隐间听到了马的嘶鸣声。就在秦峰以为到了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秦峰摔在了冰冷的地上,隐约中,绿儿的声音似乎还远远地传了过来。 “好了,碍事的人已经不见了,你是黑网五鬼的哪一鬼?”缓缓地转过头来,老翁盯着绿儿,双手负在背后。 “你把他怎么了!”没有回答老翁的话,绿儿目光一冷,向后退了两步。 “传闻黑网五鬼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看来传言并非属实啊。”老翁微微叹道。 “我不是什么黑网五鬼,也不认识什么黑网,但你若伤害他,从明天开始,你将每天都后悔今日所做!”冰冷的话语,渐渐昏暗的天色下,绿儿的身影渐渐变得虚淡起来。 “错不了了,抓到了你,我就能离开这了!”狰狞的表情浮现在老翁的脸上,脸上的皮肤竟然渐渐地渗出血来,裂痕将整张脸彻底地撕碎,一个脸上全无皮肤,无嘴唇,无鼻子的恐怖面庞出现在绿儿面前。 “无面目!”绿儿眉头一竖,彻底地融进了黑暗中。没有面目的怪人左右张望着,突然间,向后翻去。几根细如发丝一般的箭发出刺破豆腐的声音整支没入了石板里。‘滋滋’的声音从石板上传了过来,微小如发丝的孔瞬间变得如手指粗细。 “永远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真可怜呢。”发出怪笑,无面目那没有眼皮的眼珠‘咕噜咕噜’地上下左右转动着,寻找着绿儿的方位。 “连长相都舍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绿儿的声音回荡在四周,黑暗中,仿佛有无数个她在说话一般。 “小丫头知道什么,舍弃了一张脸,我可以拥有千千万万张脸,比如他。”一瞬间,无面目原地翻了个跟头,浑身衣装,包括那张脸,都变得与跌落下机关的秦峰一模一样。 ‘嗖’,但就在这瞬间,一道寒光将秦峰的脸由左到右彻底地撕了开来。若非无面目躲得快,他的脑袋也许刚才就要搬家了。 “哼!”无面目突然向黑暗中探出手去,本来白皙如女人般的手突然绽裂开来,一只宛如地狱鬼爪漆黑无比的手伸进了黑暗中。同一时间,四周所有阴影所覆盖的地方,同时探出了一只鬼爪,狠狠地向着四周抓扯着,仿佛地狱中索魂鬼手的通道一般。 ‘咝啦’几块布条被抓了个稀烂。鬼手就如同蚂蚁一般,互相帮忙撕扯着,将所有能碰到的东西,撕成粉碎。 快速地闪烁着,无法再呆在黑暗处,但绿儿却突然从无面目的正前方冲了过来。此刻,无面目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就算将手收回来,也需要数秒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上天了。 因为没有肌肤,所以无法得知无面目的表情,但就在绿儿接近无面目的瞬间,一张网猛地从旁边的墙里射了出来。毫无征兆,本以为一切可以就此结束的绿儿被网了个正着。 “嘿嘿嘿嘿,这下,我就可以彻底地摆脱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了。”缓缓地将手从黑暗中抽出来,无面目低声阴笑着向着绿儿走来。突然间,一把弯曲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无面目的后颈伤,眼睛中流露出惊恐,不解的神色,无面目定眼一看依旧静静躺在网里的衣服,不甘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静静地站在无面目的身后,将弯曲的匕首重新收起来,绿儿确认了一遍对方确实已经死透了,才松了一口气。她的身边,秦峰厌恶地看着那一张什么都没有的脸,别过头去。 原来,机关的下面只有三米深,秦峰简简单单地一跃就上来了,隐去身形,利用另外一套衣服,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从而成功将对方击杀。但这其中,绿儿还是被鬼爪触碰到了,几道散发着黑气的紫痕出现在绿儿的右脚上,冷汗不断地从她的额头上冒出来。看得出来,绿儿此刻非常地痛苦。 “忍一下。”有些懊恼自己出来得太慢,秦峰将手放在伤痕上,轻轻地对着绿儿道。就在他说话的瞬间,紫痕已经消失无踪,随着秦峰的呼吸,一道道黑气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罗塔国的杀手组织。”绿儿皱着眉头接受秦峰治疗的时候,有些在意道。 “他们的组织都长这样么?”秦峰瞥了一眼对方的脸,内心一阵恶心的感觉。 “不,他只是那个组织情报部门的人,真正的杀手,就算是黑网五鬼,也难以全身而退。”绿儿神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又看了看秦峰,越来越对秦峰好奇起来。 “黑网五鬼,刚才他好像也是这么说你的。”目光盯着绿儿,秦峰好奇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围份子而已。”摇了摇头,绿儿继续道:“五鬼是黑网的招牌,虽然说是招牌,却并不是黑网中最厉害的人,他们的上面,还有三个长老,两个创始人,以及一个最最神秘的人物。至于他们都是谁,整个大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绿儿淡淡地诉说道,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算了,别去管他们了,我们找到马,就离开这里吧。”秦峰微微一笑,不再询问下去,拉起绿儿,向着传来马匹嘶鸣的地方走去。 小小的一个马棚,两三匹老马或站或卧,浑身上下也是全无光泽可言,仿佛许久没洗澡了一般;骨瘦如材,慢腾腾地嚼着几根干枯的青草。 “这些…能骑么。”秦峰看着那几匹老马,干笑道。 “也许我走路会比较快。”绿儿无奈地道,而就在这时,墙角一只爬着的东西,引起了绿儿的注意。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天色已暗,绿儿听到响动,望向了墙角的漆黑处。 “难道终于有一匹可以骑得马了!?”秦峰兴奋地跑了过去,一声绝对不是马的低吼声将他更快速地吓了回来。 “吓了我一跳,那是什么?”秦峰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铁链的声音伴随着阵阵低吼不断地传了过来。漆黑的墙角,一双青红的眼睛正与他对望着。 “有点像是蜥兽。”从老马口中抢回一把干草当火把的秦峰向前探着身子,绿儿突然道。 “确实很像大蜥蜴。”秦峰又近了一点,这下终于照亮了整个墙角。一只比马还大的蜥蜴正爬在地上,猩红的叉状舌头不断地吞吐着。它没有脚爪,只有四只宛如巨大的鸡爪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干什么用的,能吃么?”秦峰上下打量了一阵,感觉腹中有些饥饿起来,于是问道。 “别像个野人一样,什么东西都拿来吃好么。”绿儿白了秦峰一眼,向前一步,突然间,仿佛靠近了对方的攻击范围,蜥兽猛地扑了过来。 “小心。”向前一抓,秦峰赶紧把绿儿抓了回来,一张血盆大口正随着绿儿的身子,一直咬了过来。‘啪!啪!’手里抓着绿儿,秦峰左右两下,狠狠地抽了对方两耳光。高大的身子顿时瘫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吐着舌头,青红的目光依旧盯着秦峰。 “放我下来!真是的,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应付的。”绿儿在秦峰的手里挣扎起来,不满地叫道。 “是是,下次要小心啊。”将绿儿放了下来,秦峰微笑道,望着绿儿生气的模样,似乎挺有意思的。 “……”不满地盯着秦峰看了好一会,绿儿突然道:“我们就骑着它出去吧。” 正文 正文 第八章 出手 深夜,小镇刚刚恢复了难得的安宁,一阵阵叫喊声却再次响彻起来。 “往那边去了!” “一只怪物!” “我的马被吃掉了!” “发现了,在这边!” “啊!” 一队队本来井然有序的巡逻兵突然吵嚷起来,小镇上到处都是乱糟糟地脚步声。火把,将漆黑的夜色照得天亮,一只只眼睛放光的夜枭在空中盘旋着,冷眼旁观着这场喧嚣的盛宴。 “我说,这动静是不是有些大。”秦峰坐在蜥兽的背后,干笑道。 “快点帮我控制住它!”坐在前面的绿儿倒是显得很兴奋,拉扯着从马身上弄下来套在蜥兽头上的缰绳,左右晃荡着试着控制着这只蜥兽。 “好好。”从后面拉着另一条绳子,秦峰和绿儿终于再次将它制服下来,认准了路,脚下一夹,蜥兽便爬了起来,速度比普通的马还要快,而且坐在上面特别的稳。 “我说的吧,这是一个好注意。”嘻嘻一笑,露出着小恶魔般的笑容,绿儿回过头道。 “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秦峰苦笑道,他们的面前,一个个士兵被蜥兽撞得上下翻飞,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有序地拉起了铁链,形成了一个个包围圈,慢慢地将秦峰他们包围起来。 “往这边,走!”绿儿笑着,一拉缰绳,蜥兽顿时掉转了头,向着另外一边还未完全准备好的封锁冲去。‘嘭嘭’地将那些士兵撞飞,在更多的士兵到来之前,秦峰与绿儿冲出了这条街。 “是白天的那个人。”小镇中央的钟楼上,身穿黄金铠甲的男子已经没了踪影,剩下的银甲卫士此刻站在了窗边,看着街道上到处冲撞的蜥兽,其中一人道。 “真是疯了,竟然敢这样闹。”一声冷笑。 “确实有些奇怪,白天并未发现他是如此招摇之人。”又一人道。 “这就是你们白天遇到的人么?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口气中,带着深深的藐视。 “你说什么!”一瞬间,有人听出了其话中另有所指。 “我说他们,你激动什么,败家之犬。”轻笑声虽然小,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你……” “无需多言,将来我们必有一战!”伸手按住失控的人,其中一位银甲卫士淡淡地说道,目光,却没有看挑衅之人。 “嘁……”见对方无视自己,深深看了一眼他,挑衅之人转身离去。 “好久没看到公侯出手了,不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没人理会离去之人,继续看着塔下的街道,其中一位银甲卫士感叹道。 “一人之下,一人之下。”平静地,连续说了两遍,目光中一道身影站在小镇的城门之上,那里,正是秦峰与绿儿快速靠近的地方。 “小心!”就在两人已经看到了城门的时候,一丝危机感猛地从秦峰心中响起。抓起绿儿,脚下一点,两人离开了蜥兽的背,而就在两人跳开的瞬间,蜥兽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搅成了碎片,碎肉与血水四射而去,内脏更是溅得到处都是,几个躲在房内透过窗缝偷看的平民百姓顿时干呕起来。 “最近的耗子真是越来越胆大了,都喜欢在鹰的眼皮底下跳舞狂欢。”一道身影立在城门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峰与绿儿。 “果然是他。”绿儿从秦峰的手中挣扎出来,目光直直地望着那个身影,咬牙切齿地道。 “那个大人物么?!”秦峰眉头一皱,原来绿儿如此胡闹的目的,是为了将他引出来。 “大人物么,七年的时间,成就了今天的他,确实是个大人物!”憎恶的神情表露无遗,绿儿狠狠道。 “熟人?”秦峰抬头看着对方,相隔太远,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一切,都拜我爹所赐,而我的一切,也是拜他所赐!”狠狠地,深深地,发自内心的仇恨从绿儿的目光中喷射出来。 “无需多言,既然我已经决定出手,你们就都留下吧。”并未听到秦峰与绿儿的交谈,但站立在城门上的身影却不想玩猫捉耗子的游戏,说话间,人已经跃下来城门,缓慢,却又极快地,向着秦峰与绿儿走来。 “秦峰!帮我杀了他!虽然我很想亲自报仇,但七年的时间,他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若错过了现在,以后要杀他就难了!”在对方跃下城门的时候,绿儿突然焦急地说道,满脸期望地看着秦峰。 “我,并不想杀人,可以的话,其实我很想避开所有麻烦。”秦峰平静地道。 “是么。”微微有些失望,绿儿转过头去,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看似缓慢地行走,却三两步走到面前的穿着金色铠甲的男子道:“我早该想到了,那么,请你帮我一个忙,等下,若我失手,让我死个痛快。”突然间,面色一肃,绿儿猛地迎上前去,身体瞬间隐如了黑暗之中。 “等……!”秦峰刚想将绿儿拉回来,却没想到对方已经冲了上去。原本以为已经抛弃了过去,从今好好生活的她,原来,依然活在过去的痛苦中。 “来的好!”漫步着,夸奖道,男子突然向着虚空抓去。回应他的,是一道宛如火焰一般的蓝芒。丝毫不在意,继续向前抓去,手上的铠甲与蓝芒碰撞的刹那,金属交击的声音伴随着绚丽的火花散了开来。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出现在男子的手套上,黑暗中,无数蓝芒在男子的周围亮起,熄灭。快的让人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但却没有一次能真正伤害到男子。他就仿佛一座不动的高山,任凭狂风呼啸,也不受分毫损伤。 “公侯赢了。” “对付这样的角色,连兵器都不需要。” “看看那家伙会怎么办。”钟楼上,几个人议论起来,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停留在原地的秦峰身上。 就在绿儿离开秦峰,独自迎上前去到双方交手,才过了短短几个呼吸。秦峰眉头皱了皱,身子一动,正面迎了上去。而就在秦峰停顿了一下,双方仿佛还在僵持阶段的时候,男子突然诡异地出手了。 金色的铠甲如同太阳一般猛地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直躲藏在黑暗中的绿儿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速度加快,留下道道身影,围绕着男子,绿儿发出了更猛烈的攻击,蛇形的匕首不断地击打着对方铠甲的衔接处,偶尔趁其不备,以诡异的角度直刺对方的面门。 不得不说,绿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且灵巧得如同泥鳅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固定的轨迹可循。男子好几次出手,都只是差那么一点。但他却有极好的耐性,不紧不慢地防御着绿儿的攻击,并且不时地反击着。 而在秦峰靠近男子的瞬间,绿儿似乎微微慢了那么一下的时候,突然间,一只大手猛地扣住了绿儿的喉咙。‘碰!’明明看上去还有半个呼吸的距离,明明感觉可以在秦峰到来前捏蚂蚁一般捏死绿儿的男子有些惊愕起来。 秦峰就那么诡异地从他手中把绿儿救了下来,绿儿细嫩的脖子上,一只手掌清晰可见。也许秦峰只要在慢半下,对方就真的会把绿儿的脖子整个扭下来。 “哼,大老鼠。”收回手,随意地负在身后,男子面色淡然,但此刻,他的右手却感觉生疼,刚才秦峰的那一击,并不只是出现得太是时候才打断了男子,而是疼痛,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让他在那个瞬间微微地失去了控制能力。 “我无意与你争斗,若可以的话,请放我们离开。”秦峰扬言道,表明了立场。 “这个女孩是谁,刚才可是招招阴狠得紧啊。”男子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走秦峰与绿儿,故意拖延时间道。 渐渐地,周围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起来。扫视着四周,秦峰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初到人类的社会,就遇到这样的大场面。 “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们走了?”眉头一立,将绿儿背在背后,秦峰语气变得冰冷道。 “走不走得掉,那得看你本事了。”面无表情地说道,男子微微地向左边迈一步。而就在这个瞬间,一道暗淡的光仿佛是从男子的右耳下直射过来般,目标直指秦峰的头颅。 快,实在是快。无论是男子的小动作,还是射来的箭,都实在是太快了。秦峰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还不惜做出放冷箭这样的小人行径来,匆忙地向左边侧了侧头。而对方,已经随着冷箭,攻了过来。手中一把散发着邪气的黑刃在火把明灭间刺向了秦峰,而另一根漆黑的箭已经随着刚才那只冷箭快速地封锁住了秦峰的可退之路。两两围堵,一刀袭击。 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秦峰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宛如阳光一般,向着四周四射而去。射向秦峰的箭被光芒击得粉碎,但男子的黑刃却毫不阻碍地依旧刺了过来。左手成爪,一道金色的光芒缭绕在手中,硬生生地接下了男子的刀。 震惊,满脸震惊地望着秦峰,就在男子震惊的目光中,更让他震惊的事发生了。被秦峰抓在手中的黑刃竟然出现了裂纹,随即仿佛不堪一击般,碎了一地。 ‘碰’紧接着一掌重重地印在对方的胸前,金色的铠甲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但却依旧抵挡不住秦峰的攻势。远远地,宛如断线的风筝,男子胸前凹陷着,倒飞出去,满脸的竟是不可置信。 正文 正文 第九章 商讨 宛如天神一般,耀眼的光芒自秦峰身体中发出,黑夜彻底亮成了白昼。远处,一棵树后,一个人影借着人群的掩护,快速地退向钟塔,黑色的长袍下,银光一闪而逝。 环视周围,秦峰脚下一点,如神剑般,冲天而起,向着森林深处落去。无力阻挡,就连小镇高墙上的弓弩手也无力阻挡,因为那实在是太快了。 没有任何人去追击,半刻之后,命令传达下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而钟塔上,身穿黄金铠甲的男子已经被抬了回来。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呼吸也渐渐微弱起来。 “公侯…”皱着眉头,银甲卫士围在他的身边,惊疑,震惊,不甘相信…种种表情对应着他们此刻的心情。 “他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一个银甲卫士从门口走了进来,正是与另一个银甲卫士争吵出去的人,他的口中所说,让在场的人再次震惊起来。 “怎么可能,我们跟随公侯这么多年!” “有什么不可能的。”走到男子身边,随手一撕,一张血淋淋的人皮被剥了下来。人皮下,是一个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没有眼皮,甚至连耳朵也没有的无面目。 “你一直都知道!?”短暂的沉默后,银甲卫士中的一人凝视着他,道。 “你们只是不该知道而已。”淡淡地,没有多说什么,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突然插入无面目的额头。无人多言,静静地看了一眼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无面目,银甲卫士一个个离开了钟楼。 森林某处,秦峰正带着绿儿从天而降,身上的光芒渐渐地暗淡了下去。查看着绿儿的伤势,秦峰将手缓缓地放在绿儿的颈脖处,但突然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将手拿开,一只手掌依旧停留在那,没有半点消退迹象。 “绿儿,绿儿你醒醒,绿儿。”轻轻地呼唤着绿儿,秦峰发觉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虚弱起来。 “秦峰,你杀了他了么?”仿佛眼皮十分地沉重般,挣扎了许久,绿儿才微微地睁开一丝眼帘,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 “啊,那个卑鄙小人,已经死了。”秦峰最后那一掌虽然感觉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但确实地震碎了对方的心脏。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虚弱地声音,绿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起来。 “别,别睡啊,绿儿,绿儿。”秦峰顿时焦急起来,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接触,虽然这几天来,少不了拌嘴,偶尔也因为意见不合而争吵,但秦峰已经将这个无比渴望生活的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 曾经,在村子中,秦峰就很羡慕别人身后,有条小尾巴一般的弟弟妹妹。而今,将绿儿从痛苦的树洞(黑暗)中拉出来,看到她那令人伤心的模样时,秦峰便已经下定决心,不让她受到伤害。可如今,如今却…… 想到这,秦峰顿时有种被人掐住脖子,窒息的感觉。若不是当时自己犹豫了一下,若不是自己太放纵绿儿胡闹,也许,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也许,时间就能冲淡绿儿复仇的心情,让她静下心来,好好地活下去。 “秦峰,这…这几天,真是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陪……着我…胡来,接受我的…的任性。”绿儿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一个浅浅的笑容绽开来。 “不,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拦着你……”秦峰有些噎哽。 “其实…我还有…一个心……心愿,我…我想去…去到你所说的村子中,永远…生活在那……不再…”露出向往的神情,微微地抬起眼帘,望着漆黑的树林,那斑斑点点的夜空,绿儿渐渐地眼神迷离起来。 “绿儿,绿儿!”无力的呼喊,绿儿已经带着安详的笑容,闭上了眼睛。久久地,久久地,秦峰抱着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任凭泪水纵横。 “我只能走这一条路……” “如果是你,你能怎么办!” “别看这边!你这色狼!” “吃,就知道吃!你是哪里来的野人么!” “也许,若真有那样一个地方,生活,实在是,有些太奢侈了……” …………… ……… … 欢笑,吵闹。刚刚走出黑暗,被温暖所包裹着女孩还未体会到真正的幸福,便被漫天乌云,电闪雷鸣吓得瑟瑟发抖,冰冷的雨水仿佛鞭子一般,她是那么渴望幸福,而幸福却始终像个玩笑,总是在黑暗中露出半点光芒,随即化为更可怕的黑暗 一生,短暂的一生,却给自己背负了太多。无力去实现,沦为命运的玩物,苍天不仁,以万物为驺狗。或许,苍天,也只是别人眼中的驺狗。 整整过了七天,秦峰将绿儿的遗体火化,将骨灰,随风洒在森林中,只将她穿了半天的衣服做了个衣冠冢。若有来世,希望她能普普通通,得到最平凡的幸福。祈祷着,期望着,秦峰离开了此地。 一个月后,罗塔国的都城未都中,一年一度的国之庆典在沸腾的海洋中结束了。周边三大王国的使节团却并未离开,而是聚集在了位于未都中央的高大宫殿内,商讨着一些秘事。 “已经快到了百年之期,不知贵国有何打算。”说话的,是身穿一身华贵的稠装,圆脸大肚的男子,他就是金华的使节,名为诚信。 “罗塔国国主应该想清楚了吧。”另一个小集团并排坐着的,是奥地与奥兹两国的使节团。奥地与奥兹本来是一个国家,南北连成一条分隔罗塔国,金华国以及命的国度。但因为上一代一些秘闻,结果分裂成了南北两个不同的国家,而且因为一些情况,两国的军力也已经大不如前。单独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与罗塔,金华,或命为敌。所以,抱着以利益为主的想法,每当遇到国与国之间大型的商讨,两国的使节团总是共谋在一起,借此来平衡一下各国的实力,以及谋求更多的好处。 “这个自然,不必劳各盟国担心,兄长已经将所有的事安排好了。”坐在主位的,正是身穿黄金铠甲的男子,罗塔国唯一的公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罗杰。 “如此一来,海外诸国,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脸上肥肉一颤,诚信笑了起来。 “最近,不知为什么他们老是在我国海域晃荡,实在是有些烦人。”奥兹国的使者高声叫道。 “海外蛮夷,凶残成性,且好吃懒做,靠抢夺为生,早已窥视我大陆已久。”罗杰形容着,看着各国的人纷纷点头赞同,接着道:“所以兄长打算这次彻底地击溃他们。”此话一出,几国顿时有些震惊地纷纷议论起来。 “这…恐怕有些难以实现吧。”诚信第一个出言道,凝视着坐在主位的罗杰,似乎要从他厚厚的镜片下,读出什么。 “本国愿出银甲卫士百人,率领三十万军队,由本侯亲自指挥!”一瞬间,罗杰的话语震惊全场。 “三十万,这可是贵国全部的兵力了。”奥地国的使节突然道。 “唉,区区三十万,若能保我盟国以后千世万代的平安,那又算得了什么!”罗杰缓缓地道。 “贵国四周不连海域,这三十万大军,要从哪走。”突然间,诚信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问题,出言问道。 “这,就要借盟国土地一用了。”看向诚信,罗杰缓缓地道。一瞬间,诚信感觉仿佛被饿狼盯住了一般,冷汗不要钱地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这,恐怕……”诚信擦拭着额头的冷汗,频频与身后的人交谈,更是不断地向奥兹奥地两国使眼色。但两国仿佛没事人一般,幸灾乐祸地假装商讨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罗杰公侯,在下觉得,从贵国出发,跨越奥兹奥地两国,借本国的土地,实在是有些舍近求远了。”一个青年从诚信的身后站了出来,彬彬有礼地道。 “哦?不知,阁下有何高见。”罗杰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在下认为,贵国行如此远之路,还要在海上作战,即使号称最强的军事之国,到时,恐怕也力有不待。”缓缓地,清晰地说着,这个人抬起了头来,目光中是满满的自信,以及,丝毫不避讳地与罗杰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那么,阁下以为?”罗杰依旧挂着微笑,出声询问道。 “奥兹国号称陆地跳板,自然有着其天生的优势,其港口众多,区区三十万兵众行到那登船上海也游刃有余,且其已经遭逢蛮夷侵扰,此刻不救,怕到时就晚矣。”慢条斯理地诉说着,青年‘啪’一甩开了一把折扇,一副秀丽的山水画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好!就这么定了!”不容置疑地拍桌而起,罗杰大声道。 “这,等一下!”奥兹国的使者突然叫了起来,他们国家此刻本来就积弱,若让三十万大军毫无防范地进入自己的国土,恐怕到时蛮夷未处,国已先亡。 “哦?盟国难道更有高见?”罗杰顿时转过目光,仿佛鹰隼一般注视着猛地站起来的奥兹使者。 “不,不,这这…”一瞬间,找不道任何的驳回之语,奥兹的使者向着身旁奥地的使者望去。只是回应他的,也是一筹莫展的表情,奥地使者也突然站了起来,道:“这事,请容我两国细细商量,来日再定吧。”一瞬间,拉上弦的箭又被放了下来。 “哦?无妨,今日便到此为止,各位好好考虑,明日,请给我一个好的答复。”微笑着,罗杰离开了厅堂,余下的三国各自互望了一眼,目光中讥笑,嘲骂,愤怒等等情绪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冷哼着,陆续地离开了这。 正文 正文 第十章 命国来人 繁华的未都里,大街小巷因为庆典的关系,张灯结彩得好不热闹。国之盛事,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冷却下来的,民间自发的庆祝依然持续着。 大街小巷,豪门大院,茅屋平房张灯结彩,许许多多的民间艺人在这些地方大展身手,赢得阵阵叫好声。 “国之盛事,战乱将起啊。”繁华的大街上,一个无人注意的拐角处,一个毫不起眼的摊位默默地摆在这,浑身裹着雪白的长袍,将面容都遮挡起来。一段段话语细细地从他的口中传出来,却被大街上的热闹完全掩盖。 “让开!”就在众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喧闹四起的时候,一阵怒吼如雷鸣般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嗡嗡直响。远处,一架豪华的四乘马车在挤满人的大街上奔驰起来。顿时,惨叫声,哀号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好狗不挡道咯!”驾驶着马车的是一个浑身肌肉宛如岩石般,满面胡渣的壮汉。高声地大叫着,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丝毫不在意那些躲闪不及,被马撞翻的人群,以及街边的地摊。 “快让开,快让开!”哈哈大笑着,壮汉‘啪’地挥动着手中的皮鞭,顿时,四匹漆黑如墨,雄壮如虎的骏马嘶鸣着,加快着速度。 四散的人群,慌忙地躲闪着,就在这时,一个浑身邋遢,提着一个破酒瓶,摇摇晃晃的乞丐走到了道路的中央。左摇右晃地好不容易停下身来,仰头将酒灌进自己的喉咙,丝毫不在意越来越近的马车。 “哈哈哈哈,快让开!”看到这样的情况,壮汉不怒反喜,手中皮鞭挥舞,大笑着让马匹加快了速度。 “哈哈哈哈。”打了个酒嗝,看见马车向自己冲来,乞丐伸出一只手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在周围人不忍看他被撞成重伤,都回过头去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四匹狂奔着的骏马停了下来,身后的马车持续着惯性狠狠地撞在骏马的臀部,带着突然停下来的骏马滑行了近五六丈,停在了乞丐的面前。 车仰马翻,这个形容词形容此刻的情况,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四匹雄壮的骏马挣扎着站了起来,抖擞着自己的鬃毛,四蹄不安地抖动着。而它们的身后,壮汉快步跑了过来,他的身上,仅仅受到了一点点的擦伤。 而翻倒的马车中,此刻也钻出了一个身材火辣,皮肤白皙,面遮轻纱的女子。数道赤红的伤口在她裸露着的大腿,手臂,额头上,鲜红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双柳眉大眼正狠狠地瞪着站在路中间的乞丐,但就那生气的神情,却让围观的人们有些不能自已,这种风情,仿佛最最浓烈的媚药一般。 “臭要饭的,你找死!”壮汉看了一眼女子,双目一红,怒发冲冠地向着乞丐冲去。 “哈哈哈哈,跪下!”大笑着,突然语气一变,乞丐双目一瞪,怒吼道。‘扑通’,毫不犹豫,壮汉应声而跪,双手扶地,头也深深地埋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了得意的笑声,酒瓶,断棍,绳子,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向着壮汉丢来,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烂了的番茄,鸡蛋向着女人丢去。 “恩?哼!”壮汉突然猛地抬起头来,额上青筋暴起,手中皮鞭被抓得噼啪作响。‘吼’发出一声宛如野兽般的怒吼,砂锅一般大小的拳头向着乞丐捣去。仿佛醉酒一般,乞丐晃悠着,似乎不经意地躲开了对方的拳头,脚步一晃,直接绕到了壮汉的身后,摇摆着向着女子走去。 一拳捣出,却没有打到对方,壮汉左右寻找着乞丐的身影,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摇晃着向着女子走去。耻辱!羞辱!壮汉满面通红,随即面色一变,又如土黄,紧接着又一变,青蓝色的面容突然张口喷吐出一道天蓝晶亮的尘粉来。四匹不断抖动着的骏马一瞬间就被冻成了冰雕,在毒辣的日光下,闪动着晶莹的光泽。 似乎来不及躲闪一般,离女子还有不到数米距离的乞丐就保持着摇晃的姿势,冻在了路上。顿时,惊叫四起,本来打算看好戏的人群‘轰’地四散开来,大喊大叫着跑得没了踪影。本来还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冷清得如同那几匹骏马冰雕一般。 一队队身穿铁甲的士兵由一个身穿银甲的队长带领着,快速地围了过来。弓箭手,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制高处,箭已搭弦,寒光闪闪地瞄准了女子以及壮汉。 “何人到我罗塔国生事!!”银甲队长高声道,渐渐地,他的身后,士兵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哼。”目光扫视着周围,女子发出轻蔑的声音,身上的伤痕,已经不知不觉,全都恢复如初。 “啊丁,一个不留!”冷冷的指令,从女子的口中平淡地说出。被叫做阿丁的壮汉应了一声,丝毫不在意女子的安危,独自冲进了人群中。 仿佛虎入羊群一般,所有的铠甲仿佛纸做的,抵挡不住啊丁的搓揉。瞬间,鲜血横飞,残肢断臂。飞箭如雨,却只能在其肌肉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而所有射向女子的箭,都在离她半米的位置垂落下来,失去一切的力量。 ‘扑哧’终于,银刀出鞘,狠狠地切在啊丁的手臂上。半个指节不到的深浅,再难进分毫。银甲队长有些不敢相信起来,即使是帝国最坚硬的岩石,也要被这把碧银刀切成两半。但对方分明是血肉之躯,难道比岩石还硬? 在对方做出回击之前,收刀,后退,拉开距离,并且下达命令。银甲队长此刻不敢再大意,己方在第一个交手期间,就损失了数人,且还未摸清对方的底细,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拖! 弓箭手快速地射击着,试图阻止啊丁的前进,为自己人的后退争取时间。叫做阿丁的大汉,脸色,瞬间又变换起来,在通红的瞬间,一道赤红的粉尘弥漫开来。仿佛气化的岩浆一般,粉尘所过之处,岩石,钢铁尽数化为液体,温度,一瞬间升至极高,几个躲闪不及的士兵当场化为铁水,渣都没剩下。 “后退!弓箭手牵制住!”命令快速地下达着,但银甲队长很快发现不断发射的弓箭突然停了下来。抬首望去,一具具石化的雕像依旧摆出射击的姿势,呆呆地立在制高点上。 “开什么玩笑。”不可置信地看着啊丁身后的女子,那双大大的眼睛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此刻,已经看了过来。银光骤亮,仿佛吃了一痛,女子闭上了眼睛,随即恢复了正常,美目惊异地看着银甲,柳眉微蹙。 “撤!”摇摇劈出一道银光,银甲队长快速地命令道。远处,阵阵脚步声已经接近,其中,几道人影已经落在了周围,他们的装扮,绝对非罗塔国的军队。 “王女,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竟敢在这种时候,如此招摇过市。”身裹稠袍,冷眸剑眉,一把长剑周围,无数气流高速地转动着。这人正是金华国三大剑师之一的风剑,单名一个青字。 “乡下蛮夷,岂懂王法?”一个白须垂地,手柱拐杖的老者不屑地道,他是奥地国最有威望的学者,也是一个秘术师——肯德。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周围化为石像的士兵已经恢复如初,手中的箭并未停留地射了下来。 “已经为你们解开了石化,你们还不走么。”伴随着快而疾的声音,上百道箭羽不知从何处飞来,根根命中一支已经射出的箭。循音望去,极远极远的一座高塔顶端,一道人影若有若无地立在那。能同时射出如此精准且数量如此之多的箭,整片大陆只有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旅人——鹰眼。 “能见识到传说中的神弓,看来此次护卫,已经值了。”一个身穿长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静静地出现在被称为王女的女子身后。心中一惊,女子周围瞬间弥漫了一层灰色的粉粒,身旁翻倒的马车碰到粉粒的瞬间,竟然慢慢地石化起来。 “哈哈哈哈,别那么激动,我们的贵宾。”不知何时,那个平凡的人竟然已经退到了十米外,丝毫不以为意地微笑着。这就是奥兹国最有名的刺客,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渐渐地,在人们的口传中,有了一个名为‘虚’的名字。 “命国的代理人,很高兴您的到来,参加这次会议。”一道身影慢慢地浮现在街头,他的身后,是整整齐齐的一支百人的队伍,而他们身上的铠甲,竟然是清一色的银凯。 “四大帝国也只是些喜欢以多欺少的东西而已么。”毫不客气,女子环视了周围,淡淡地道。 “王女喜欢单挑的话,在下随时奉陪。”平静地说道,金华国的剑师青剑眉一挑。 “虽然在下不才,却也想试试。”街道上,带领着百人的银甲卫士的男子停下了脚步,脸上荡起了一个愉快的微笑,道。 “若来真的话,王女你已经死了哦。”微笑着,奥兹国的刺客虚立在原地,但阳光的照射下,他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影子。 命国的代理人只感觉声音似乎就从耳旁传来,自己的脖子上,胸口处,都有一把随时会插进去的刀。 ‘咻’地一支羽箭准确无误地射在命国代理人声旁已经石化的马车上,距离她不过两指而已,更厉害的是,整支羽箭,只有后面的箭羽露在外面,无声地传达着它主人的意思。 唯一没有出声的,只有肯德一人,但他的目光流露出深深的不屑,以及藐视,哼都懒得去搭理。 一瞬间,整条街静了下来,只有细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啊丁正站在最前头,地上的那些铁水,熔岩已经冷却。一动不动,环视着周围的人,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战意高昂。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这里说话实在不太方便,若王女不嫌弃的话,我们进国宫去,再细细商谈,您看如何?”打破局面的,是带来着银甲卫士的男子,微笑着,彬彬有礼地询问道。 “请带路。”女子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对方的邀请,远处,一阵马蹄声整齐地驶了过来,一辆比女子所乘更华美的马车缓缓地停在她的面前。 “我要让我的人驾驶它。”淡淡地,原地不动道,车上一身华贵衣装的车夫慢慢地下了车来。啊丁一跃而上,震得整个马车仿佛都要散架了一般。细细地看了一眼,女子才坐到车中,在百名银甲卫士的带领下,缓缓地向国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