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本文背景 本文以《落花流水》为背景而展开的故事情节。 二十一年前,元帝诛杀怀懿太子,血洗东宫,当年林丞相救了年仅十二岁的太子长子皇甫京,林府遭血洗。 五年前皇甫京在林丞相五子林碧落的帮助下,夺得皇位。三年前,皇甫京怀疑林碧落有谋反之心,将其下狱毒杀。林碧落的靖院却在一日之内所有人散,而且林碧落的尸首不翼而飞,皇甫京查不到任何的线索。 本文讲述的是靖院消失三年后,落日楼和落日山庄出现的故事。人物和故事是延续性发展,不外乎出现了更多新的人物。 子时这段时间忙的来不及更文,时常的断更,子时道歉啦,亲们原谅。 正文 第1章 靖王林碧落 大周景帝四年。 文勍站在靖院的前院中心,转着身看着这废弃了三年的庭院。门窗漆色淡褪,着上了斑斑岁月的痕迹。四周空寂,如古墓一般死静,虽是三月却无半点春色。他把目光锁定在大门敞开的正堂,恍惚间看到了院子的主人儒雅的笑着从堂中迎了出来。 忽然一个声音打碎了他的幻觉。 “公子,飞仙阁那边有消息传来。”说话的是文勍的侍从邵克,恭敬有加的站在文勍身侧。 文勍一颤,神情紧张的侧过身问:“是不是有靖王的消息了?” 邵克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下去,“不是,但有人上个月见到寻千山和林碧青在落日楼出现过。当年靖院所有人一日之间消失,如今寻千山和林碧青在落日楼出现,属下猜想这落日楼应该和靖王有关。” “落日楼?”文勍疑惑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邵克读懂公子心思回道:“落日楼位于鄂州,是江湖杀手组织,以杀人营生,其它的情况属下已经让人去详查了。” “落日楼?”文勍冷哼一笑,“他还是留了一手,朕真的是输给了他,自二十一年前就输了。” 邵克垂首侍立不敢接话。 “朕要去一趟鄂州。”文勍坚定的说完转身向庭院的大门走去。 邵克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紧紧的跟随文勍离开。 文勍只带了四个人便匆匆的赶往鄂州的落日楼,一路上关于查到的落日楼的消息不断的传来。 原来落日楼是落日山庄名下的一座阁楼,目前的楼主是一位名叫夜杀的男子。此人神出鬼没,没有人见过其真正容貌。落日楼杀手有多少没有人知道。 文勍一行人来到鄂州城后,先是找一家名叫福元客栈先住了下来,也是为了更加方便的打听落日楼的消息。 刚进房间不多会,便有一个小伙计端着茶水敲门进来。小伙计见到对门圆桌子边坐的文勍和另一男子及旁边侍立的邵克三人微微的愣了一下,手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但转瞬即逝换上满面笑脸,端着茶水走到桌边笑呵呵的道:“几位客官这是刚泡上的茶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 “嗯,你先去忙吧!”邵克一边对小伙计吩咐一边接过案板。 “好嘞。”小伙计又是笑呵呵的应声退出去。 邵克为文勍和叶筑依次的斟了茶,站回文勍的身后。 叶筑端起茶盅细呷一口慢悠悠的放下,漫不经心的笑着道:“你这么急切的找林碧落,如果找到了,你想怎么处理?按律他之罪可灭门。”叶筑说着又是一声冷笑,“林家也没有人可灭了,如果我没记错除了林碧落自己,也就只有他的儿子和侄子两人了。” 文勍狠狠的瞪了叶筑一眼,叶筑不以为意的接着道:“他这一生可以说是为你费尽心力,既然三年前他没死,何不就让他这样的活下去,与你两不相干岂不更好?” “两不相干?这恐不是你想的那般!”文勍将刚端起的茶盅重重的砸在桌上,茶水从茶盅内荡起溅在桌面。 叶筑瞥了文勍一眼轻蔑一笑,“你心中其实也很矛盾,这三年你在欣喜与后悔中纠结。” 文勍脸色已大变,叶筑却装作没看见,邵克在一边看此心都悬着,“叶公子你就少说两句吧。” 叶筑白了文勍一眼对邵克教训道:“我三年前就是少说了几句才会酿成悲剧。不知道林碧落要为我们这位主上死多少回他才甘心……” “叶筑!你够了!”文勍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身体登时站起,怒视叶筑,恨不得这一掌拍在叶筑身上。 叶筑也收起轻蔑从凳子上站起,向文勍躬身一揖满不情愿道:“皇上息怒,臣知罪。” 文勍怒哼一声,喝道:“出去!” 叶筑也满腹怨气,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一个人悻悻的来到楼下大堂内找个张桌子坐下。刚刚送茶的小伙计笑盈盈的走过去,满脸讨好似的问:“客官要吃点什么吗?” “给我来壶酒,要你们店里最烈的。” “好咧。”小伙计转身便去取酒。 叶筑接过小伙计手中的酒坛毫不斯文的昂首大灌起来,小伙计见他灌了几口伸出手想拦下,最终手还是在伸到一半时候缩了回去,微微的蹙了下眉,转身走了。 叶筑终于醉趴在大堂的桌子上不省人事,邵克见此扶他回房。不一会小伙计端来了热水供其洗漱。邵克接过热水白绸帮叶筑擦拭脸上酒渍。清洗完,见到小伙计还站在房间内,好奇的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哦!”小伙计晃过神来,“我是看两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出去吧!”小伙计应声正准备转身离开邵克又叫回,“你知道落日楼吗?” 小伙计错愕了一下笑道:“知道,这鄂州没人不知的。” “那你知道落日楼楼主夜杀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过,夜杀是杀手组织落日楼楼主,据说落日楼主大概三十多岁,喜欢一身黑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面。还听说他为人严峻,心冷手狠。” “心冷手狠?”邵克嘀咕了一声,心生疑惑,“夜杀是什么时候担任落日楼主的?” “三年前。” “三年前?”邵克激动的追问,“那关于落日山庄呢?” “落日楼虽是落日山庄的,但是落日山庄好像是靠落日楼养着的,其实不过是落日楼人的一个府邸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客官怎么打听起这个?” “没什么。”邵克敷衍笑了笑,“只是路上听人说起,好奇罢了。现在也没事了,你去忙其它的客人吧!” “好,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一声。” 小伙计走出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在门边愣了一会儿,见到文勍从楼台尽头走来,忙转身向另一头走去。 客栈打烊后天已经黑了,小伙计提着后厨胖叔送的二斤熟牛肉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院子很小只有几间旧的房子。通过低矮的石墙看到正中间的堂屋内的灯还亮着。 走进院子,推开堂屋的门,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趴在对门的桌子上,盯着眼前的饭菜发呆。他这一推门把男孩吓得蹭的站了起来,见到是小伙计才舒了口气。 “十三哥,你怎么走路也没有声音,吓死我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不是你的警惕性太低了,刚刚发什么呆?”十三笑着把手中的熟牛肉放在了桌子上调侃道,“我们今天可以开荤了,都快一个月没有沾荤腥了。” 男孩瞥了眼熟牛肉,没有任何的欣喜,低头坐回了刚刚的位子闷声道:“我想爹娘了。” 十三脸上顿时也爬满了哀伤,走到男孩身边安慰的拍了拍男孩的头,将男孩搂进怀中。男孩瞬间泪就滑了下来。“为什么皇上要杀了爹娘?” 十三只是将男孩紧紧抱在怀中,等男孩哭着发泄一会儿才劝道,“瑞儿,别哭了,我们很快就能够找到林姑姑和寻姑父,他们那么的疼你,一定会如你爹娘一样爱你的。” 十三说时心中想到了今天住进福元客栈的文勍一行人,自己前不久刚打听到寻千山和林碧青夫妇在鄂州出现过,便带着瑞儿从隋州赶过来。没想到文勍也来了鄂州,难道也是为了寻千山夫妇?难道这三年他一直都没有想放过靖院任何一个人?想到这,担心和害怕潮涌而来。 怀中的瑞儿察觉道十三的异样,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十三问:“十三哥你怎么了?” 十三低头,宠爱的抚着瑞儿的脸,顺手帮他拭去脸颊的泪水。 “瑞儿,最近几天客栈有事情要忙,十三哥就不回来了。你也不要出去,就在家中看看书练练武,十三哥回来的时候可是要检查的。” “嗯。” “好了,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顺便把这牛肉给烧了。”十三安慰的挤出个笑容,便端着饭菜出去。 “我去帮你烧火。”瑞儿说着也跟了出去。 次日清早十三便回到福元客栈,和其它两个伙计正在大堂收拾桌椅,这时候从后厨那边叫去帮忙,十三便过去,原来是有几间客房的客人要求将早膳送到房间的。胖叔把案板交给十三说了房间号,十三才知道是文勍的房间。 敲了敲门道:“客官,送早膳的。” 开门的却是邵克,十三赔着笑走进了房间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文勍脸色阴沉的端坐在桌后,叶筑好似还未醒酒般,侧倚在开了半扇的窗户前望着窗外的街道。却不见其它的两个侍卫。十三走到桌边将饭菜一一的摆在桌上,觉得气氛不对,道了声“客官慢用”便退了出去。附耳在门边听着。 文勍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并无食欲。 “公子,江南和江北昨天以买主的身份进了落日楼,但并未有见到夜杀,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过不惑的中年男子,不过据江南江北描述的长相应该是杨影。” “当年他带着靖王唯一的徒弟楚歌离开扬州,竟然是去了落日楼。这般说来寻千山和林碧青,甚至靖院的杀手都在落日楼?” “这……还没有查出。” 窗前的叶筑慢悠悠的侧过身看向文勍带着讥讽的问:“你是准备血洗落日楼吗?” “叶公子……”邵克真的是拿这个喜欢抵触文勍的叶筑没有办法,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胆子,自从靖王一案后,私下里他对文勍说话就从没有客气过。 文勍拍着桌子站起身对着叶筑吼道:“真的血洗了落日楼那也是被你激怒的。” 叶筑冷哼一声,不再与他争辩,他也知道文勍这般的愤怒,自己的话已经触到他的底线。再争辩下去,恐自己这颗脑袋就难保了。 附耳在外的十三听到此时,整个人都惊的呆了。原来林碧落的人都来到了落日楼,难怪会在鄂州有寻千山和林碧青的行踪,也难怪文勍会来鄂州邵克会打听落日楼的消息。他怎么就忘了靖院内的人多数都是杀手,落日楼是杀手组织。 正文 第2章 落日山庄 十三听到房中文勍等人的对话后,便下楼来,向掌柜的告了假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落日楼距鄂州城不算远,十三借了匹马,一个时辰就到了这个江湖人眼中血腥的落日楼所在的山下。 落日楼位于落日山庄东面二里路的一座名叫清泉山的小山山顶。山的西侧为上山路径,从山脚下抬头望去,几百阶石梯直通落日楼。落日楼周围是用山石铺成的广阔平地,平地周围是石栏。落日楼后面是一个不小的院落。站在山顶极目远望,视野开阔,是欣赏落日的最佳地点。 十三抬头看了看这座落日楼,简单的三层,没有任何的奢华雕镂描摹,和普通的楼阁没有两样,似乎修建他的主人本就不希望他显眼引人注目。第三层的门楣上便是落日楼的牌匾,这三个字的确是林碧落的笔迹。这时候从楼中走出一位少年,见到十三走上前问:“足下是买主吗?” 十三低下昂起的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礼貌的浅笑道:“小兄弟麻烦你通知一下贵楼主,说雕翎求见。” 听到雕翎两字,少年微微的惊了一下,又恢复镇定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十三,二十岁的年纪,眉宇间有淡淡的傲气,一身粗布葛衣却难掩风流,笑道:“足下随我进来吧!” 落日楼每一层的东西两侧都有进门,并无南北门。落日楼的正门是西门,面对日落。一楼正门中间是个大厅此时有几个少年站在大厅中私语什么,左右有各两个进门。大门左右内侧距门十步之遥各有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 少年引着十三从右侧的楼梯上了二楼的一个小客厅。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客厅的主座,翻看着手中的信件,并没有抬头看进来的两人。十三一样认出此人是杨影。少年走上前一步小心恭谨的禀报:“方主,有位少年自称雕翎,要求见楼主,属下已经把他带了进来。” 杨影显然也是听到雕翎二字惊了一下,抬头看向少年身后的十三。 十三此时走上前一步,躬身恭敬的施了一礼,“雕翎见过杨老爷。” “雕翎!”抬头见到十三杨影也是意外,放下手中的信件问,“你这几年去了哪里,怎么如今又找到这里来?” “当年公子遇难后,秦管事和卓管事为了避开皇上耳目,让靖院人四散离开,三个月后在邓州汇聚,然后与杨老爷您会合。当年雕翎带着小少爷,途中小少爷大病耽误行程,到邓州时已是半年之后,并未有见到靖院之人,这几年雕翎一直在找您。” “小少爷现在人在哪儿?”杨影急切的问。 “就在鄂州城内。” “那为何不将他带来?”杨影薄斥道。 “雕翎来的匆忙,且来之前并不敢确定能够见到方主,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你听何人说我在落日楼?”杨影也疑惑,自己为了避开朝廷已经易名柳山了。 “是皇上的人,现在皇上就在鄂州城内的福元客栈。昨日来落日楼的两位年轻人就是皇上的侍卫。” “皇上?”杨影更是吃惊,“皇上怎么会怀疑落日楼?” “这个雕翎还没有查出。” 杨影迟疑了一下,“这个我会让人去查,当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小少爷的安全。未免惹人注意,燕羽你陪雕翎去把小少爷接到山庄。”杨影对着刚刚的少年吩咐。 燕羽领命便陪雕翎出去。 “燕羽,公子是不是还活着?楼主是不是公子?”下山的路上,雕翎疑惑的问,当他看到落日楼匾额的时候,他总感觉林碧落还活着。 燕羽轻蔑的笑了一下反问:“皇上会让公子活着吗?” 雕翎没有说话,三年前皇上那般狠心的给林碧落定罪,那般无情的杀林碧落夫妇、除掉靖院。他又怎么能够让林碧落还活着。 “楼主不是公子?杨方主似乎只听命公子?”雕翎还是不完全信,邵克向自己打听夜杀楼主,应该也是怀疑夜杀就是林碧落。 “这个我不清楚。我们还是别谈这个了,接小少爷回山庄才是任务。”燕羽说着便快步的下山去。 回到小院,瑞儿倒是很诧异,因为雕翎说这几天都不回来。这天刚过晌午就回来了,还带了个陌生人,还说去落日山庄。 坐在去落日山庄的马车中,瑞儿很不安的看着身边的雕翎,小声的问:“十三哥,你不是说落日山庄都是杀手吗,为什么我们还去那儿?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雕翎忽然觉得好笑,这个靖院的少主,杀手首领的独子竟然还害怕杀手。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他真正在靖院生活也不过才一年。而且当年他还那么的年幼,自是不知父亲身边的人都是杀手,更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十三哥也是杀手出身。 雕翎伸臂揽着瑞儿的肩,笑着安慰道:“他们不会杀你,不仅不会,还会对你很好。” “为什么?杀手不是都喜欢杀人吗?”至少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是这么认为的。 “杀手并不是喜欢杀人,而是不得不杀人。”雕翎说这话时眼中尽含悲伤。 “不喜欢杀人为什么还要杀人?” “你还小,还不明白,十三哥只能告诉你的是:落日山庄的杀手以前是因为正义而存在的。” 瑞儿噘着嘴,很是不理解,杀手还有正义?杀人还能维护正义?以前是因为正义,现在就不是了? 到了落日山庄的时候日已西沉。雕翎跳下马车正转欲扶瑞儿,瑞儿已经自己跳了下来,正抬头看着落日山庄大门。两侧六尺多高的石狮和十几阶石阶把落日山庄的大门抬的更加庄重威严。匾额上四哥鎏金大字在夕阳的映射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这时候门内跑出一位少年,见到瑞儿咧着嘴哈哈哈大笑的跳下石阶跑到瑞儿身前,伸手捏了一把瑞儿的脸,“瑞儿,你可回来了!” 瑞儿被搞得莫名其妙,这人也太热情好客了吧?抬头仔细打听着眼前少年,好像在哪里见过。雕翎躬身施了一礼,“见过楚少爷。” 瑞儿转脸看向雕翎,满脸的疑问。楚歌也意识到当年自己被师父送走的时候瑞儿才五岁。而且自己与他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加上这几年自己长相也的确有些变化,难怪瑞儿会记不起自己,便自报家门,“瑞儿,难道连楚哥哥都不认识了?” “楚哥哥?”瑞儿好似想起来了又不确定,打量的看着楚歌。 “好了,别看了,虽然你楚哥哥我长的英俊非凡,但是也不能这样的看……” “谁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另一位年长些少年暖笑带着几位下人迎了出来。瑞儿转目看去,走来的少年面容俊逸,但眉眼间却有股寒气,竟不及楚歌那张娃娃脸惹人喜爱。 “林哥哥!”瑞儿跑了过去,扑在林原的怀中,抱着林原腰际。 林原宠爱的拍了下瑞儿头调侃道,“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欢我的吗,怎么今天见到我这么的欢喜?” 楚歌白了林原一眼,“你就得意吧!”上前一把拉开过瑞儿,“我们进去,别理这个假惺惺的家伙,里面还有人在等你呢。” “楚歌,你……你竟然骂我假惺惺?” 楚歌眉毛一扬,挑衅的道:“怎么?难不成林哥又要和我打架?我可随时候着呢!” “你……”林原佯怒扬手要打去。楚歌见势拉起瑞儿便向庄内跑去。雕翎燕羽等人便跟着进去。 客厅内,落日山庄庄主骆彰端坐在主座,神情自若的与坐在下手的杨影说着话,远远见到楚歌拉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有说有笑的朝客厅来,一会儿走一会儿跳。骆彰笑着对身边的杨影道:“楚歌这孩子还是不能够稳重点,走路都没型。” 杨影赔笑的道:“我也说过他许多回,依旧是这般模样,他呀,只有在公子面前才能够规矩点。” “我看未必,听说当年他是因为忤逆公子,才被公子赶出靖院送到你那儿的。” “我想公子恐不仅仅是因为此,更多的是想保护他吧!毕竟……”杨影顿住了,他作为下属总是不该妄议公子的作为。骆彰也是长叹一声,眼中些许惋惜。 楚歌跑进客厅,乐呵呵的道:“庄主,杨叔叔,瑞儿来了。”说着推了一下身侧的瑞儿。 瑞儿看了眼面前的两个和颜悦色的陌生人,咬了咬下唇,微垂着头躬了些身道:“瑞儿见过两位前辈。”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只要家中来了陌生的长辈,父亲都是让自己这般见礼。 骆彰仔细端详着瑞儿,瘦削的小脸,尖尖的下巴,一双灵动的大眼不住眨着,单薄的身子在粗旧的衣裳下显得更加瘦弱。骆彰看着不由心痛,眉头皱了皱。 “瑞儿,到骆伯伯这儿来。”骆彰对瑞儿招了招手。 瑞儿抬眼看着骆彰,又抬头看向楚歌,希望能够得到建议,楚歌歪了下头示意瑞儿过去,瑞儿抿了抿嘴小步走了过去。骆彰伸手抚着瑞儿的小脸,怜爱的把瑞儿搂进怀中。瑞儿也没有反抗就依偎在骆彰怀中,忽然感觉骆彰的怀抱像父亲一样的温暖安全。 “瑞儿,这几年你真的吃了不少苦。” 这时候林原、雕翎和燕羽三人走了进来。雕翎见到骆彰吃了一惊,在林原和燕羽见礼后上前一步屈膝跪拜,“雕翎叩见骆师傅。” 骆彰瞥了眼跪着的雕翎,又看了看怀中瘦弱的瑞儿,冷笑一声,“身为杀手连一个孩子都养不起?” 雕翎心中一冷,这几年他的确让瑞儿吃了不少苦。“雕翎该死,请师傅降罪。” 瑞儿身子一僵,挣开骆彰跑向雕翎,跪在雕翎身侧,“庄主,求你不要伤害十三哥。”又转过身抱着雕翎的胳膊泪眼汪汪的看着雕翎。 骆彰心中一酸,恐这几年他们也是相依为命。杨影见骆彰心软,开口劝解道:“庄主,这几年雕翎带着小少爷一边躲避朝廷耳目,一边寻找我们也确实不易。虽然让小少爷吃了些苦,倒不妨认为是种磨砺,孩子也不能太娇惯。” “对啊对啊,”楚歌立即支持,“当年瑞儿失踪,师父也只是让人暗中保护并没有施救,也是为了磨砺瑞儿,庄主就不要怪罪雕翎了。” 骆彰白斜了楚歌一眼,这种事情让瑞儿知道,他一个孩子只会知道父亲没有救他,却不会懂得理解缘由。楚歌悻悻的闭了嘴。 骆彰对瑞儿道:“起来吧,骆伯伯不伤害你十三哥。” “真的?” “嗯。”骆彰点点头。 “谢谢庄主。”瑞儿站起身拉雕翎。雕翎看了眼骆彰,见骆彰没有再追究的意思道了声“谢师傅宽恕。”才站起身。 骆彰扫了眼雕翎,却意外的看见站在雕翎左后侧的燕羽贴在身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抬眼看向燕羽的脸,燕羽正盯着自己,四目相对,燕羽惊慌的低下头去。骆彰紧了紧搭在桌沿的手,却又若无其事平和道:“燕羽,小少爷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带小少爷过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备的。” 燕羽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躬身道是便请瑞儿过去。 正文 第3章 辛姿仪 入夜,骆彰到瑞儿的院子想看看瑞儿。瑞儿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走去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回应,道了声:“瑞儿,是骆伯伯。”里面依旧没有回应。骆彰本能的感到不妙,推开门见到瑞儿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 骆彰心吓了一跳,三步并成两步走到床边,小心的拉过瑞儿怀中的被子,轻声试探的问:“瑞儿,怎么了?” “我……我……”瑞儿声音抖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别怕,”骆彰慢慢的拉过瑞儿的手臂,将瑞儿揽进怀中,一边轻拍着瑞儿的背让他放松,一边关心的道,“告诉骆伯伯出什么事了。” 瑞儿身子向骆彰怀中缩了缩颤抖的声音道:“我怕,我要十三哥。” 骆彰手顿了一下,想到了下午瑞儿为雕翎求情的事情来。看来这几年瑞儿已经把他当成亲人了。 “别怕,有骆伯伯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我……我想见十三哥。”瑞儿颤巍巍说。 “他有事情已经回客栈了,过几天才回来。” 瑞儿听到这,忙从骆彰的怀中睁开,翻身下床便向外面跑去。骆彰被瑞儿这一连串的动作惊的愣了一下,见他跑出去,才下意识的唤了声。瑞儿并没有回头理会,骆彰跟着出门去,见瑞儿向院门跑去。 “把小少爷拦下来。”骆彰对守门的两个小厮命令。 两个小厮一人抓着一条胳膊。瑞儿想甩却甩不开,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的拼命的挥着双臂扭着身子要挣脱,口中的声音都变了调:“放开我,放开我,十三哥救我,十三哥……你们放开我。” 骆彰听出瑞儿口中那因为恐惧而嘶吼的声音,竟被吓到了,急忙让小厮松开手走过去。瑞儿看着骆彰一步步的靠近,害怕的向后倒退,眼神说不出的惊惧和无助。骆彰心被狠狠的戳了一刀,眉头紧皱。这个孩子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瑞儿,骆伯伯不会伤害你,别怕。”骆彰耐心的哄着,脚步试探性的向瑞儿靠拢。 瑞儿紧咬着下唇,眼中满是哀求。 “庄主,瑞儿怎么了?”林原听到了刚刚瑞儿的叫声,怕这边出事忙赶了过来,却没想见到的是骆彰。 瑞儿转身见到林原,跑过去扑在林原的身上,“林哥哥。” 林原抚着瑞儿的双肩蹲了下来,宠爱般的问:“怎么了?” “瑞儿想见十三哥。” “他……”林原看了眼骆彰,转目笑着哄道,“好,今天太晚了,先回房睡觉,明天林哥哥带你去见他好吗?” “我现在就想见十三哥。” “林哥哥不是说了天太晚了,你十三哥或许已经睡下了,明天天一亮林哥哥带你去见他。” 瑞儿盯着林原的眼睛,小声问:“林哥哥,十三哥是不是受伤了?” “嗯?”林原很是纳闷,怎么瑞儿忽然问了这么一句,顿了下才想到旁晚骆彰要处罚雕翎的事来。站起身,搂着瑞儿的头笑着安慰道,“他只是回了客栈,并没有受伤,庄主不是已经答应你不伤害十三哥了吗,怎么会让他受伤。” 瑞儿扭过头看了看骆彰,骆彰笑着走过来,瑞儿向林原怀中缩了一下。 “夜晚天凉,你穿的还这么单薄,到房中去吧。”骆彰商量的口吻对瑞儿道。 “我……我怕……” “骆伯伯陪着你。”骆彰伸手轻轻的拉过瑞儿,瑞儿没有躲开,顺着骆彰的力道,被其揽进臂弯。骆彰搂着瑞儿进了房间,安抚了一会儿,瑞儿才躺到床上去。骆彰也才吩咐林原回去休息。 骆彰坐在瑞儿的床边,瑞儿睁着大眼睛盯着他。骆彰觉得有趣笑问:“怎么还不睡,骆伯伯陪你还怕吗?” “骆……庄主,你是十三哥的师傅,可不可以以后不要让十三哥做杀手了?” 骆彰被瑞儿问的一愣,原来这个孩子心中什么都知道,却又畏惧自己知道的。 见骆彰不回答,瑞儿解释道:“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十三哥为了救我,被人打的满身是血,差点就死了。” 骆彰笑了笑拍着瑞儿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没有回答,瑞儿反手抓住骆彰哀求道:“庄主,求你不要让十三哥去杀人。” 看着瑞儿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骆彰终于松了口,“好,骆伯伯答应你。过几天他回来,便让他陪着你。” “真的?” “骆伯伯怎么会骗你,这几天你就好好的休息,如果闷了就去找你楚哥哥,他是这山庄中最会玩的人。” “是,谢谢庄主。” “以后就叫我骆伯伯。夜都深了,快睡吧,骆伯伯陪你。” “谢谢骆伯伯。” ———————————————————— 雕翎还如以往一般到福元客栈做活。晌午时分,一位美艳的少妇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走进来,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雕翎走过去招呼,少妇只是点了两碟素菜和两碗米饭。 “娘亲,为什么不让金叔叔和我们一起?”孩子稚嫩的声音问。 少妇笑着哄着孩子的道:“你金叔叔做了错事,娘生了他的气。” “哦,娘亲为什么不原谅金叔叔?” “你金叔叔做的错事太大了,娘亲不能够原谅他。”少妇说话时眼中泛起闪闪的泪光,“云儿,快点吃吧。” 江南从二楼走了下来,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少妇所在的桌子上,顿时惊的愣在了原地,又似担心的抬头看了看文勍的房间。这时候少妇已然用完了饭,带着云儿离开,江南跟了过去。 少妇走到了街口转角,江南追了上去。 “夫人请留步!” 少妇转身,见到江南抓着云儿的手紧了紧,把云儿护在身侧。江南看着云儿,白白净净的煞是可爱,的确有几分像他父亲。 “夫人,这里人多,随我来吧!” 少妇并没有移动脚步。 江南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解释道:“夫人,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想与夫人说。” 少妇将信将疑的随江南来到了一个僻静的深巷中。 江南看着云儿,云儿很害怕的抓着少妇的手躲在少妇身后。 “夫人,这个孩子是明帝的遗孤?” 少妇看了看云儿,他长的的确像他的父亲,又怎么能够瞒得过曾经明帝身边的侍卫。 “江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存在。我会带着他远离京城。”少妇恳求中带有几分怅惘。 看着眼前的少妇,无施粉黛、装束简约朴素,俨然一个乡野村妇。眉眼之间不再那么的清澈,早已蒙上了世事的沧桑。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会是当年那个宠冠六宫的辛妃,会是当今辅国大将军的表妹辛姿仪。 江南心中说不出的心酸,只是短短的三年时间,竟然让曾经出水芙蓉般的天下第一美人,落魄到这等田地。如果没有当年的一切,她或许会是祸国红颜,但至少她最后留给世人的一幕仍然是纤尘不染的。 转过思绪,“夫人还是离开鄂州吧,如今皇上在鄂州。” 辛姿仪已经猜到,文勍的侍卫在此,文勍定然也在。 “他……来鄂州做什么?”辛姿仪犹豫一番,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江南迟疑一下,“关于当年靖王余党之事。”毕竟没有人知道靖王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即使皇帝也只是怀疑而已。 辛姿仪嘴角邪笑一下,“他竟然杀了一生中最不该杀的两个人。”语气满是讥讽和鄙夷。 江南无语,或许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甚至是叶筑眼中皇上都不该杀那两个人,但是作为帝王,他却不能够不那么做。 辛姿仪转目看了眼身边一脸天真的云儿,对江南道:“多谢你。”拉着云儿向巷口走去。 江南目送他们离开才去办自己的事情。 辛姿仪走没有多远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福元客栈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邪佞的笑。 “娘亲,看什么呢,云儿也要看。”云儿扯着辛姿仪的衣摆,昂首央求道。 辛姿仪转身蹲了下来,抚着云儿的小脸,笑着道:“娘在看坏人有没有跟来。” “坏人?是刚刚的那位叔叔吗?”云儿眨巴着大眼鼓着腮问。 “他不算坏人,娘亲看的坏人不是他,现在坏人没有跟来,我们赶快回家吧!” “好啊,云儿要和金叔叔玩。” 听到云儿口中的金叔叔,辛姿仪脸上的笑容立即的收了起来。云儿可不会管这些,便拉着辛姿仪要回家。 辛姿仪带着云儿来到了城南不远的一个十几户的小村子。在村尾有一个篱笆墙围成的小院子,与别家无异,不同的是院中的房子不是平常人家的泥瓦草苫放,而是几间木屋。一位青年正坐在院中劈柴。云儿松开辛姿仪的手欢快的跑向青年。 “金叔叔。” “小闲云?”青年放下手中的斧子,伸出双臂迎着云儿。 云儿扑在青年的怀中咯咯的笑。 “小闲云,才一天不见就想叔叔了?” “嗯。”云儿抿着嘴深深的点了一下头。青年立即被云儿可爱的样子逗的笑了。 辛姿仪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句话不说。 青年抱起云儿走了过去,“夫人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文勍来了鄂州。”辛姿仪简短的回答,算是给了解释。 青年表情瞬间凝住,慢慢的舒了口气低下眉眼,“对不起。” “你这三个字,我已经听了三年,金光,你还没有说够吗?”辛姿仪冰冷的叱道。 金光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一时气氛凝重,辛姿仪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口气,“我今天在城中见到了蝴蝶谷的人,他们在找你,你也该回去了。” “我答应龙公子好好照顾你,就不会一个人回蝴蝶谷。”金光说的坚决。 辛姿仪冷笑一声,迈步走向房间。 金光看了看怀中的云儿,云儿眼睛紧紧盯着辛姿仪走进的房间门。 “小闲云,今天在城中都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给金叔叔说说好不好?”金光开始逗弄起云儿。 正文 第4章 奇怪黑衣人 江南踏进客栈便见到坐在对门里面桌子上醉酒的叶筑,叶筑也正看见他,便叫过他。 “叶公子。”江南施了一礼。 “坐下来,我有事问你。”叶筑边倒了碗酒边对江南吩咐道。 江南迟疑一下还是依命坐在了叶筑的左侧。“叶公子有什么吩咐?” 叶筑深深的吐了口气,侧脸看向江南问:“章涌是不是在飞仙阁?” 江南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叶筑,“叶公子,这……” “自三年前靖王一案后,他就辞官不知去向,连章尚书都没有其音讯,我知道心兰公主一直都记挂他,曾向你打听过他。”叶筑无精打采的说着,好似醉话。 “叶公子,公主她……的确向江南打听过章三公子的下落……江南也告诉了公主。章三公子的确在扬州飞仙阁。”江南声音低缓下去,尴尬的回答。 叶筑端起面前的酒碗便是一大口的灌了下去,接着苦笑几声。 “叶公子,恕江南多言,公主毕竟心中爱了章三公子十多年,感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放下。还请叶公子多包涵公主。” 江南说的诚恳,毕竟在新兰公主下嫁给叶筑之前自己曾被派到公主身边做了几年的护卫,知道当年心兰公主对章涌的那段痴爱。爱到心痛,爱到怨恨。 “我想章涌离开,恐不是因为章家,不是因为靖王,而是因为心兰公主,他自己也不能够面对。”叶筑说着有长吁一声,“也许这样很好,飞仙阁那样的地方也正适合他那样淡然的人,什么都不用愁。”说完又是灌酒。 “叶公子少喝点吧,公子知道了又会不高兴。”江南提醒道。这几年在文勍的身边,虽然见惯了叶筑和文勍争吵,但还是不免心中为叶筑担心,毕竟他得罪的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如不是因为种种原因,恐叶筑这脑袋早就不保了。 “他不高兴才好呢!”叶筑置气般说道。 “叶公子?”这话江南听着都觉得胆寒。 “查到落日楼什么了吗?”叶筑先转开话题,却问的心不在焉。 “没有什么新消息,落日楼和落日山庄的人口风都很紧,这鄂州城内的人对于他们知道的也是很有限。无非就是前任楼主三年前因为病逝,将落日楼交给了现在的夜杀,至于夜杀原本是何人并无人知晓。甚至前任楼主夜翼也是谜。落日楼从创建到现在十数年,没有人见过这两任楼主。买主都是与楼中的方主照的面。” “看来落日楼的管理很神秘严谨,倒是有些像靖王的做事风格。”叶筑自苦的笑着说,如果真如此,林碧落就是背着文勍建立的这个杀手组织,那三年前的案子又该怎样的结算?那个靖院风轻云淡的五公子,那个多愁湖潇洒隐逸的林碧落,让你怎么都无法把他同这罪名连在一起。 这时候邵克从楼上下来传话说文勍要见他们,两人也便起身上楼去。 叶筑带着满身的酒气迈进文勍的房间。文勍正坐在圆桌边看着手中一封书信,嗅到浓烈的酒味,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书信。叶筑略施一礼便毫不顾忌的在文勍对面坐了下来。文勍白了叶筑一眼,并没有责怪叶筑无礼,因为这种无礼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侧脸问旁边的江南:“查到什么了?” “回公子,落日楼有十位方主,二十八位舍主。但一般与买主照面的不过是元驹、迟未明、杨影、秦虹四位方主。在杨影和秦虹未去落日楼之前,是蓝卧谷和陈溪两位方主。但三年前这两位方主都去世了,至于是何原因,属下还没有查出,请公子恕罪。” “杨影和秦虹一直都跟随在靖王身边,我对他们还算是了解一二,不知元驹和迟未明是什么样人物?” “此二人都是不惑之年,大概从十年前开始与买主接触,两人武功不凡。元驹举止随意,言语诙谐;迟未明相对较冷淡。至于他们是何人,之前是做什么,什么出身,都无从查起。” “无从查起?一个简简单单不起眼的楼阁,里面隐藏的秘密倒是不少。关于楼主夜杀查到了什么?” “除了夜杀是三年前接手落日楼这一消息外,查不到任何的消息。此人好似凭空出现。” “凭空出现之人,怎么可能让整个落日楼听命?其中还包括靖王的亲信杨影、秦虹和卓京。” 叶筑听到此,勾起嘴角冷笑道:“皇上直接说落日楼主是靖王便是,直接让江南按照这个方向去查岂不是更加的便捷。” 文勍被叶筑激怒,正想发火,忽然克制住,阴冷一笑,“你说的不无道理,”便对江南吩咐道,“就依叶大人所说去查。” 江南望了眼叶筑,心中埋怨,“叶公子,你到底想帮靖王还是要害靖王?”但无奈文勍下了命令,便领命下去。 叶筑白了眼文勍,起身道:“属下告退,属下去找酒友。”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间。文勍任由他去,也不阻拦责怪。 ———————————————————— 落日山庄,瑞儿无聊的坐在走廊的石凳上,双臂抱着膝盖看着院中的家仆忙忙碌碌,他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他们在忙什么。 一声响亮的口哨吸引了瑞儿的注意,楚歌没正行的跑过来,跳到石凳上坐了下来。 “瑞儿怎么发呆?不会是想楚哥哥我了吧?”楚歌顽皮的道,不想十七八的少年,倒好似个七八岁的孩子。 “楚哥哥,我想见十三哥。” “怎么又想你的十三哥了?难道楚哥哥这几天陪你不好吗?”楚歌置气道,“小时候的你甩都甩不掉,现在我主动找你,你还拒人千里之外了?” “我……” 见他支吾不言,楚歌也不再为难他,笑着逗趣问:“唉,瑞儿,为什么你一见到林哥就认出来,为什么见到我就认不出来了?按理说你和我相处的时间应该比林哥时间长的。”这也是他一直纳闷的事情。 “我……不知道。” “嗯?不知道?”这个回答让楚歌意外了一下,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道自言自语道,“应该是你太讨厌林哥了,讨厌的人记忆深刻嘛。”这也算是自我安慰吧。 “君子不背后道人短长,别教坏了瑞儿。”骆彰说这话从门口走了进来。 “庄主。”楚歌从石凳上跳到了长廊外。 “骆伯伯。”瑞儿也从石凳上起身,站在长廊内,微微的恭了身。 骆彰看到瑞儿还是满脸愁苦,走过去宠溺的抚着瑞儿的头问:“这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谁欺负了我们瑞儿?” 瑞儿昂着首看向骆彰问道:“十三哥什么时候回来?” “才分开几天就想你十三哥了?” “嗯。”瑞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骆彰搂着瑞儿坐到石凳上,“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回来了。这几天有你楚哥哥陪着还闷吗?”至少骆彰认为楚歌的性格是和孩子能够玩到一起去的。 瑞儿转头看了看楚歌,楚歌给他使了个眼色,瑞儿回头答道:“楚哥哥陪着瑞儿玩了,可瑞儿还是想十三哥。” “如果明天他还不会来,骆伯伯就命人去叫他回来陪你,既然你楚哥哥带你玩的不开心,就让燕羽陪你到外面玩玩怎么样?这附近还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的。” “嗯,谢谢骆伯伯。” 骆彰便唤人去叫燕羽来。燕羽到的时候楚歌已经离开了,只见到骆彰搂着瑞儿坐在长廊的石凳上聊着什么。骆彰脸上难得有那种甜蜜的而宠溺的笑。 燕羽走上前几步,恭敬的躬身拱手一礼,“庄主传燕羽有什么吩咐?” “小少爷在山庄相熟的人不多,今天你闲着,就带小少爷到附近玩玩。务必保护小少爷安全,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属下遵命。” 骆彰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燕羽,知道他心中定不是如脸上表现的那般淡定,浅笑了一下拍了拍瑞儿背温和道:“随燕羽到庄外去吧!” 燕羽和瑞儿告了退,便半搂着瑞儿的肩出去。骆彰长叹了一声,叫过旁边的家仆吩咐以后好好的伺候小少爷便也离开了。 燕羽不知道瑞儿喜欢什么,试探的问:“小少爷吃过烧烤野味吗?” “吃过,以前十三哥经常抓野鸡,有时候还下河抓鱼,十三哥烧烤的野味很香。”瑞儿回忆着,那段时间因为逃难居无定所,无物充饥,只能够抓野味来吃。 “今天我们就到那边山上去抓只野兔,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燕羽指着东面的无名山。 “好。” 不过会他们便到了山脚,两人沿着羊肠小道爬到山上,瑞儿被累的大口喘气。燕羽看着他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笑问:“你没有学武?” “十三哥只教了我一点拳脚。”瑞儿大喘几口直起身,“燕羽哥哥,我们要到哪儿去抓野兔?” “这儿常有人来砍柴,到处都是小路,野兔不多,前面较多些。你累成了这个样子,我背你过去。”燕羽说着便在瑞儿身前蹲了下来,让瑞儿趴到自己背上。瑞儿开始不愿,最后在燕羽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趴在燕羽的背上,由着他背自己上山。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片较密的林子中,燕羽才放下瑞儿。两人四周打量寻找着野兔,不一会,瑞儿忽然指着前面道:“那儿有一只。” 燕羽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只又胖又大的深灰色野兔。燕羽飞身而去,兔子此时应该是有了警觉跑了,燕羽便追了过去,瑞儿也跟着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提着兔子走到瑞儿面前。 “燕羽哥哥,你抓野兔和十三哥抓野鸡一样厉害。”瑞儿笑着赞赏道。 “拎着它,我去捡些干树枝来。”说着把手中的野兔递给瑞儿便走开。 瑞儿把野兔拎的高高的笑着对野兔道:“大灰兔,谁叫你被我发现的呢,而且跑的那么慢被燕羽哥哥抓住,只能就委屈你做我的腹中餐了。” 瑞儿只顾着对野兔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瑞儿说了一会儿话,见燕羽还没有回来,便四周打量的想找了地方坐下来,转身见到一位身穿硕大黑色斗篷男子,帽边遮到眼睛下方,掩去大半张脸。男子如石雕一般站立,瑞儿吓退后两步,手一松,野兔摔在地上翻个身撒腿就跑。 黑衣人伸手屈指一颗石子弹出,正中野兔的头颅,野兔立即的翻了几个身不再动弹。瑞儿被眼前的一幕吓的目瞪口呆。黑衣人轻步走过去捡起野兔提到瑞儿身边,瑞儿才回过神来。并没有伸手去接。 “刚刚吓到你了?”黑衣人的声音柔和,虽然斗篷上的黑纱遮住了面容,但从声音可以判断黑衣人说这话时,是面带微笑的。 瑞儿低眼看着黑衣人手中的野兔,咬了咬唇,像下了很大决心伸手接过野兔。“谢谢前辈。” “是我吓到了你才让野兔跑掉,我没有向你道歉,反倒你还向我道谢?”黑衣人玩味的说道。 瑞儿也不敢与他多说话,转身看向燕羽离开的方向,心中期待着燕羽能够快点回来,眼前之人让他有些害怕。 黑衣人看出了瑞儿的心思,“他马上就回来了。”话音刚落燕羽便抱着一小捆干树枝回来。 远远见到瑞儿身边站立一个黑影,燕羽心中不安,疾步的走过去。黑衣人却忽然消失了。 燕羽丢下树枝,急忙抚着瑞儿的肩问:“你有没有受伤?刚刚的黑衣人是谁?” “没有,”瑞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应该是经过的吧。” 燕羽见到瑞儿手中已经气绝的野兔,头颅上有血迹,大致猜到了刚刚的情形,也不再多问。 “燕羽哥哥,我们现在烤它吧。”瑞儿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野兔。 燕羽也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傻傻的瑞儿笑起来竟然这般的调皮可爱。 燕羽取出随身带着的火石,找了些枯叶干草抱过树枝便生火烤起野兔来。 正文 第5章 兔肉惹的祸 “燕羽哥哥,山的那边是什么?”瑞儿面对着山的东向问道。山的西边是庞大的落日山庄,山的东面又有什么景象? “山的那边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河对岸是村落。” “那位黑衣前辈会不会是河对岸村落的?” 燕羽笑着拍了拍瑞儿的肩问:“是不是想去看看?” “嗯,我们还可以到河里去抓鱼烧烤呢!”瑞儿像小馋猫一样舔了舔唇。 燕羽被他的样子逗得笑了几声,“刚刚才吃过,还没有吃饱啊,又想着吃?你不怕吃撑到?” 瑞儿挠着头羞涩的笑道:“你烤的兔肉太好吃了啊,野兔的味道比野鸡好吃多了。” “如果想吃烤鱼,等他日我再带你去,今天不早了,太阳就快落山了,我们还是先回山庄,免得庄主担心你。” “嗯,燕羽哥哥,你可要说话算数。” “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燕羽拍着这瑞儿的背,便带着瑞儿从原路回去。 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见到雕翎从房间走出来,瑞儿忙奔了上去拉着雕翎的手臂,撒娇道:“十三哥,你可回来了,这几天我闷死了。” 雕翎看了眼瑞儿身后的燕羽,笑问:“你今天不是和燕羽出去玩了一天吗?” “是,可前几天很无聊。十三哥,庄主已经答应不让你做杀手,你以后不用再出去了。” 雕翎和燕羽都是一惊,面面相觑后同时将目光转向瑞儿。 “你求庄主答应的?”雕翎疑惑的问。 “嗯。”瑞儿自豪的点了点头。 雕翎苦笑的揉了下瑞儿的头道:“以后不许为了十三哥求庄主答应你任何事知道吗?” “为什么?难道十三哥想做杀手吗?反正我不希望你做杀手,小时候在地牢的那次你就被人打的满身是血。”瑞儿嘟着嘴不满的抱怨,自己好心还遭拒绝。 “瑞儿……” “楚哥哥什么都告诉我了,当年是我爹把你送去做杀手的。庄主也不是你真正的师父,只是训练杀手的训诫师傅。凡名字中带翎字的都是爹送去的,楚哥哥也和你们一起训练过两年。楚哥哥还说做杀手如果任务失败了就会没命。鹞翎、雉翎、鹭翎都是因为任务失败而死的。十三哥,我不想你死。”瑞儿说着泪便啪啪的向下落。 雕翎长吁了一口气,想起当年与自己一起训练的十二个好兄弟,如今剩下的也只有一半了。可是瑞儿却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父亲,或许他们十几年前都已经死了。虽然鹞翎他们死了,可他们死的很值得,因为他们是为了正义而死的。 “瑞儿,十三哥不会死的。十三哥会一直陪着你。”他好似在哄瑞儿,也好似在暗暗的下着决心。因为他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 “那十三哥可不可以不要去做杀手?” “十三哥现在也不是去做杀手,只是去福元客栈做事,十三哥不做杀手也要吃饭吧?难道十三哥这么大的人有手有脚的还让别人养着?”雕翎调侃道。 “可……” “别可了,玩了一天又累又饿吧,我去端些吃的来,你先回房休息。”雕翎岔开话题,他不想瑞儿纠结于此事,这本就不该是他一个孩子要关心的。 一个丫鬟走过来,哄瑞儿回房。燕羽看着雕翎,冷笑一声,“小少爷对你感情至深。” “可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不知道楚少爷还对他说了什么。”只希望仅仅是这些,因为太多的事情不应是他这个年纪该知道的。 “我想楚少爷知道分寸,有些事情还是不会与他说的,毕竟他这个年纪有些事情是不会明白的。” “希望如此。” 两人边说着边离开了院子。 晚上,丫鬟帮瑞儿掖好被子,放下床帘,正准备吹了灯出去,瑞儿翻身撩开床帘探出头来,可怜兮兮的说:“惜月姐姐,我好难受。” 惜月忙走了过去,勾起床帘,“小少爷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疼,很疼很疼。”瑞儿拧着眉,泪光闪闪的看着惜月。 见他的样子很是痛苦,惜月也有些慌了,山庄中谁都知道这个刚来的小少爷是庄主的心头肉。 “是冻到了还是吃伤了?” “不知道,惜月姐姐,我好难受,可不可以叫十三哥来?”瑞儿一句话刚说完便哇的一头吐了出来。 “小少爷你怎么了?”惜月吓得手脚慌乱扶着瑞儿。有对门外大叫来人帮忙。 听到声音,便跑进来几个丫鬟和小厮。 “小少爷不舒服,寒星快去请卢大夫过来看看,流星请雕翎少爷过来,怜月帮小少爷倒杯水来。”惜月忙吩咐着进来的人。自己半抱着伏在床上呕吐的瑞儿。 惜月接过怜月递来的水,便让怜月把痰盂移过来。见瑞儿不吐了喂了口水让他漱漱口。 “小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惜月扶着瑞儿坐起身,却见瑞儿脸色通红,额上一层虚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睛迷离无神,虚弱无力。 惜月吓的魂飞魄散,“小少爷,小少爷……” 雕翎听到声音冲进房间,见到瑞儿的样子,当即奔到床前拨开惜月便将瑞儿搂在怀中。 “瑞儿,瑞儿。” 瑞儿微微的睁着眼,“十三哥,我好难受。” “十三哥知道,瑞儿没事的。” 这时候卢大夫也赶了过来,见到瑞儿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 还未待卢大夫诊治,雕翎便抢先道:“小少爷是吃了兔肉引发的。” 卢大夫忙走到床边为瑞儿望闻问切了一番道:“反应虽有些严重,不过倒没有什么大碍。吃的也都吐了出来。老夫开些药为小少爷调理一番便可。” “多谢大夫。”雕翎有对旁边的惜月吩咐倒些温水,喂瑞儿喝下去,免得吐过喉咙难受。 “瑞儿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嗯。好些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吃兔肉的吗?怎么还吃?”雕翎半教训办疼惜的道。 骆彰听到了下人禀报,急忙的赶了过来。见到毫无生气的瑞儿倚靠在雕翎的怀中,脸色难看,走到床边接过雕翎怀中的瑞儿,瑞儿还因为腹痛身子略有些颤抖,额上冷汗不住的渗出。瑞儿或许疼的厉害,也或许累了,慢慢的昏睡过去。骆彰更加的心痛。 卢大夫此时向骆彰说明了瑞儿的情况,骆彰立即怒火冲上来,对门边的小厮命令道:“把燕羽叫到我书房去!” “庄主,燕羽也不知道小少爷不能食兔肉,就宽恕燕羽这一次。”雕翎请求道。 骆彰瞥了他一眼,没有松口。雕翎也不敢再求情,依他对骆彰的了解,求情一次不应允再求情便是惹火上身。 骆彰陪了瑞儿一会儿,见瑞儿没有什么反应,便让雕翎守着,又吩咐丫鬟伺候才离开。 骆彰来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书房门是敞开的,昏黄的灯光下燕羽笔直的跪在书房正中间。骆彰走到门前吩咐守卫的人都退下,走进去。 “燕羽见过庄主。”燕羽俯身叩了一首。 “今夜的事情你应该也从小厮那里听说了吧?”骆彰说的不紧不慢。 “是,燕羽失职,请庄主降罪。” “虽然小少爷不能食兔肉你并不知,但是此事却因你而起,情有可原,但也是错。我不想重罚你,跪到明日日出。” “是,谢庄主恩慈。” 自始至终,燕羽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骆彰早就见惯了他这幅模样,但是现在看着还是不由觉的生气。也不愿计较,转身出去。 “庄主……”燕羽在骆彰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及时的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要说的?”骆彰侧了下脸问。 “公子是不是还活着?”没有等到骆彰的回答,燕羽自顾的说道,“今天燕羽在山上见到一个黑衣人。” “他不是公子。” “庄主为何这么的肯定?是因为公子真的死了,还是因为庄主知道公子在什么地方?”燕羽句句紧逼。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骆彰严厉的斥责。 “燕羽这条命是公子救下的,燕羽有权力知道公子是不是还活着。皇上为什么现在要来查落日楼?落日楼的两任楼主又到底是谁?甚至庄主又是什么人?” “放肆!”骆彰闪身到了燕羽面前,便是狠狠的一耳光煽了过去。燕羽身子一斜倒在地上,血从口角溢出。 燕羽冷冷的瞪了骆彰一眼,又从新的跪直身子。“燕羽放肆,燕羽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包括关于庄主您。” “你……”骆彰抬脚便是狠狠的踹在了燕羽的腰际,“燕羽……如不是当初答应五公子永不取你性命,我今天非杀了你。” 燕羽惨然一笑,跪直了身子自嘲道:“燕羽多谢庄主仁慈。” “不用在这跪着,滚回去!”骆彰吼道。 “是,燕羽谢庄主宽恕。”燕羽吃力的站起身,颤巍巍的向门外走去。 骆彰见他步履艰辛,刚刚自己盛怒之下一脚用了七八成的力道,燕羽定然也是伤的不轻。 “明日回落日楼,一月之内不得踏出落日楼。” “是。”燕羽侧脸应了一声,便踏了出去。 骆彰叹了声气,忽然察觉帷幔后有人,或许也是感应到了骆彰的提防,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正是白天山上瑞儿所见之人。 “庄主把人打伤后就送到我落日楼去,难道我落日楼是专门为杀手养伤的吗?”黑衣人轻笑一声嘲讽道。 “他难道不是你落日楼的人?”骆彰白了黑衣人一眼,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黑衣人也在身边的椅子上落座。“瑞儿怎么样了?”声音忽然低沉些,语气中尽含担忧。 “没什么大碍,估计要好好的休养段时日。”见黑衣人嘴角牵动了些,又接着道,“皇上现下正在查落日楼,更是在查你,你还是小心些。” 黑衣人冷哼一声,“我还有什么能够让他查的?三年前我的所有信息不全都销毁了吗?” “只要你存在,就有抹不掉的东西,做了这些年杀手,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黑衣人没有回答,顿了片刻道:“最近鄂州城来了不少苗人,似乎是蝴蝶谷和君子门的人。” “我亦听说了,而且飞仙阁也有人到了鄂州,看来鄂州越来越不安宁了。”骆彰感叹一声,风平浪静这些年,似乎是该卷起风浪了。 正文 第6章 情丝难断 福元客栈走进两位约摸二十来岁的姑娘,直奔二楼文勍的房间而去。雕翎看她们走进文勍的房间后,便转身忙自己的事情。 两位姑娘走进房间时,文勍和叶筑正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邵克立在门边。便走上前一步见礼。文勍让她们免了礼,走到桌边坐下。 叶筑见到进来的两人笑着道:“木珍,阿采,怎么是你们?你们阁主没有来?”说时眼睛有意的瞥向文勍。 “阁主最近身体不适,才命木珍过来听候差遣,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说话的是一位鹅蛋脸的姑娘。 “你们阁主这几年过的如何?”文勍问道,自从当年云飞仙离开京城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虽然命人时刻注意飞仙阁的状况,毕竟连个飞仙阁的人都没有见到,心中总是不踏实。 “回皇上,阁主这几年过的很好,与往年无异。” 文勍宽慰的点了点头。 “云阁主就派你们两人过来?”叶筑此时插空问道。 “还有章三公子和另外两位姑娘。” “章涌?”叶筑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文勍嘴角却勾起浅笑一下,他知道叶筑最大的心结就是心兰公主和章涌,现在终于可以有个能够气到叶筑的人了。心中不由的窃喜一番。 叶筑也瞧出了文勍的心思,心下真的想骂文勍幸灾乐祸。 “章公子到飞仙阁已经好几年了,你们阁主不是说要为他寻个合心的姑娘吗,怎么就没有好消息传来?”文勍白了叶筑一眼问,估计这也是叶筑心中想问的。 “阁主几乎把扬州所有姑娘的画像都给章公子看了,但是章公子只道过几年再说,阁主也不好为难,所以一直没有定下来。” “这个章涌……他现在身在何处?为何不同来?” “章公子在距此不远的一处庭院。章公子不是不来,是……”木珍抬头看了看叶筑。 文勍了然,得意一笑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用住客栈了,就到他的庭院住下,叶筑一起过去看看。” 叶筑想回击文勍,但毕竟是有外人在,私下相处他可以不顾及文勍帝王的身份,但在他人面前他依旧谨守君臣之礼。文勍也是知道这点。 章涌租下的一处庭院名叫石园。面积虽不大但却可以可以容下二十多人居住。园内布置雅致,想来原主人应也是闲情野趣之人。 “倒有些竹园的味道。”叶筑踏进门的一刻感叹道。邵克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文勍,文勍的脸上的确蒙上一层阴云。 竹园本是靖王林碧落名下的一处宅子,在文勍未登基之前竹园也算是他们的府邸。 叶筑正想说些歉意的话,文勍却开口,“的确有些似竹园,只是简单了些,小了些。” “公子,章公子来了。”邵克立即插话打住文勍忧愁的思绪。 章涌从堂屋中走来,在文勍身前敛衣跪下,“草民章涌叩见皇上。” “起来。”文勍上前扶起章涌,“在外面唤我公子便可。” “是。”章涌又转向叶筑作了一揖,“见过叶公子。” 叶筑点头回了一礼。 文勍见两人尴尬,笑着拍了下章涌的肩道:“我倒是有很多话要问你,且不用管他们。”说着便推章涌到了堂屋中,让叶筑等人都自己去转转。 文勍在上座坐了下来,章涌却立在身边,文勍笑道:“这里没有他人,你我就不用这般陌生了吧?” “是。”章涌便在文勍下首坐了下来。 “当年你不愿恢复身份是为了维护若水夫人,我答应了你。你不愿为官,是因为不想与叶筑两人同朝尴尬,我也答应了你。总不会到现在连我这个兄长都不认了吧?” “章涌不敢。” “你的身份也没有几人知道,既然你不想公诸于众,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你与心兰之间……心兰与叶筑已经有个一个女儿,可她心中还是记挂着你,她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堂兄。” “回想起当年她冲动的嫁给叶筑之举,我却觉得很欣慰。如果她不嫁给叶筑,或许我会追回她,也便铸成了人间大错。叶筑对她是真心的疼爱,我也无什么挂念的。” “那为何至今未娶?” “或许还没有遇见合心意的吧!” 文勍笑了笑,他也是想到了自己,三年了自己后宫也有不少的嫔妃,可自己对她们就真的动过情吗?感情一旦付诸于一个人就真的很难转嫁给别人。 “仙儿怎么样?听闻她最近身体不适。” “倒没什么,只是前段时间受了些风寒。 “我听闻她三年前诞下一个男婴。” “是,孩子聪明伶俐,很是可爱,和皇上很像。仙儿给他取名文逸,是用了皇上化名之姓。” “或许自始至终仙儿都只希望我是文勍,是她十三年前见到的文勍,而不是现在的帝王身份。这一生我终是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终是要负她。”文勍怅惘的长叹。 “或许仙儿太在意、太执着、太任性,所以才会这般。” “这个结局或许是我的错。”文勍自嘲的笑了一下,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是自己当年早就预料到的。 后院的水亭中,叶筑盯着塘中的游鱼发呆。邵克知道是因为章涌之事,毕竟当年之事他们都是知情人。 “叶公子,无论如何当年之事都过去了,心兰公主已经是尊夫人,而且章公子也有心忘记这件事,叶公子就不要太担忧了。” 叶筑长叹一声,即使章涌有心忘记,可心兰公主却铭记于心。他对心兰四年的宠爱,竟抵不过章涌对她十多年的欺骗。他真的心痛,也真的不甘。他有时在想,如果当年章涌真的死在心兰的剑下,是不是心兰就会对他死心。 “邵克,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叶筑侧过脸认真的问。 邵克愣了一下,自嘲的笑道:“有,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们为何没有在一起?” “是我放弃了她。” “哦?”叶筑倒是没有想到邵克会主动的放弃,他认识邵克也有好些年了,邵克不像这种薄情之人。 邵克释然的一笑,“忠义不能两全,我只能对不起她。” “忠义不能两全!”叶筑冷笑一声问道,“你说靖王是全了自己的忠,还是全了自己的义?” 邵克并没有回答,这毕竟的是在评价皇上的功过。叶筑知道他不敢说,便径自道:“他是想忠义两全,所以最终是忠义两失。皇上心中也是有些许后悔当年狠绝,只是他无法为靖王当年所为给自己一个解释。” “或许那些事根本就不是靖王所为。” “很多人都这样的认为过,可是谁都没有证据。所以皇上无法不去相信他的罪名。” “是,而且加上靖王入殓的棺椁空的和靖院之人的凭空消失更让皇上怀疑他。” “我从不相信他会背叛皇上,他为皇上放弃的太多也付出的太多。在那十八年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不求名利,竟然还会得到这般结果。” “此次皇上一心要查落日楼主要是想知道靖王现下是生是死。生,皇上要知道三年前事情的真相;死,皇上要寻回靖王的遗骨。” “如果是生,靖王便有欺君之罪,也更加坐实了他当年的罪名。皇上还会让他活着吗?我们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卫王了。”叶筑说的伤感,曾经的幕幕有再次的闪回自己的脑海,当初他们是兄弟,而现在他们只能是君臣。 邵克也没有接话,因为他也深深的感觉到文勍不再是当年的卫王。 木珍和阿采在与水亭相接的假山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木珍满脸的忧郁,眼中泛起点点晶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木珍,你怎么了?”阿采感到有些奇怪,叶筑和邵克谈话的内容,也是她们早就能够猜到的,为什么木珍会这般的伤心,这与她又有何关系?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而已。”木珍勉强的牵着嘴角笑道。 “谁?靖王?你与靖王也不认识,不会是为了他。” 木珍自嘲的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或许有些事情只想埋在心间,不想任何人窥伺。 “该不会是你曾经提起的那位公子吧?”阿采盯着木珍打探的问。从京城回到飞仙阁之后,木珍改变了很多。以前她总是喜欢看美男子,阁主还戏耍的说她幸不生的男儿身,否则必是风流之人。 可回来后,即使再英俊潇洒的公子,她都视而不见。在姐妹们的逼迫之下她只说了一句“心中已经有一个天下最美的人,何须再看他人。”姐妹们都猜测,这个人应该是木珍在京城遇到的意中人,再向木珍打探那公子的消息,木珍都是只字不言。 如今再度的提起,阿采不得不向这个方面猜测。因为她一直都很好奇那是一位什么样的公子,竟然能够让木珍这么在乎男人相貌的人多年不忘。真的如她所说是天下最美的人吗?阿采倒也是真想看看这位公子。 “是与不是,我与他都不可能有结果,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木珍说完,自我安慰的笑了笑便离开。 正文 第7章 仇恨延续 金光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正教怀中的云儿认字。云儿稚嫩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念着同一个字,学的很认真。辛姿仪从房中出来,见到两人只是瞥了一眼,不作声,便端着放满脏衣服的木盆离开。 “夫人,”金光叫住辛姿仪后放下云儿,走了过去,“还是我去洗吧。” 辛姿仪看了看云儿转目冷淡的对金光道:“这不是男儿家该做的事,你还是教云儿习文吧。”说完毫不逗留的出门去。 辛姿仪刚出门一会儿,便听到了有嘈杂之声传来。金光抬头望去,篱笆墙外一对年轻的男女带着两人从院门进来。金光此时才看清眼前的人,惊愕的愣了神。怀中的云儿害怕的缩了缩,小手抓着金光腰间的衣襟。 金光低头看了眼云儿,安慰了几句不怕,将云儿抱站在地上,自己也从藤椅上站起身。移步的走过去。 “四哥……”金光低着头,对为首的一位二十三四的青年低声唤道。 金阳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其身后的云儿问他:“他是你的孩子?” “不是,他……”金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金阳身边的姑娘笑着走到云儿身边,准备抱云儿,云儿害怕的跑到金光身边抱着金光的腿可怜巴巴的叫着金叔叔。姑娘也看向的金阳解释道:“他应该是明帝和辛妃的孩子。” 金阳看向金光,见他不反驳,便问:“这几年你一直和辛妃在一起?” “是。我……我对不起她,我只想照顾她。”金光愧疚忽然涌上心头。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听梦儿说了,皇上的威逼你也无可奈何,阴差阳错也已经成了定局。这几年大哥一直派人四处的打探你的消息,这次就和我一起回蝴蝶谷吧,你不也一直都想看看蝴蝶谷是什么样子的吗?” “四哥,对不起,我不能丢下辛夫人和云儿,我答应龙公子好好照顾他们。” “哥,你可以让辛夫人和我们一起去蝴蝶谷。”金梦建议道。 “她不会去的。” “为什么?蝴蝶谷那种与世无争平静的生活不很适合她吗?” “因为龙公子就葬在这儿,她不可能离开龙公子的。” 一时气氛低沉,金阳无措的看向还依旧紧紧抱着金光腿的云儿,这个和自己的女儿年纪相仿的男孩,倒是很惹人怜爱。 “四哥,请你别为难金光,也请你代金光向大哥谢罪,或许我这一生都回不了蝴蝶谷。” “我想大哥的脾气你也了解一二,你这般的固执,迟早会把大哥惹怒。如果让大哥来了,就不是这般的容易解决的。”金阳劝解道,他十多岁就跟随在其长兄蝴蝶谷谷主索命的身边,深知索命的性子粗暴些,也正因为这样的性子,让他失去了他的妻子——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我知道,可我无从选择。只能够请四哥代金光求大哥原谅。” “我来之前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几年你既然不回去,即使我来接你你也不会随我回去。我不为难你,大哥那里我会尽量的为你求情,但至于大哥会不会答应,我也不能保证。”自从当年索命知道他们兄弟的身份之后对他们倍感愧疚,一直都想着补偿,所以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弟弟再次的流浪在外。 “谢四哥。” “既然这般,我只能回去向大哥复命,希望大哥能够不逼迫你。”金阳无奈叹息。 “大哥,我想留下来陪哥。”金梦请求道。自从当年金阳和金光被自己的父亲收养之后,他便习惯的称呼金阳大哥,称呼金光哥,至今都是没有变。 “梦儿……”金光倒是先吃了一惊。 “哥,就让我留下来吧,我想因为龙公子的死辛夫人对你定心存芥蒂,我留下来或许还能够化解你们之间的隔阂。当年的那一次刺杀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真正的目睹,真正的参与。”金梦说着泪水便在眼中打转。因为那次刺杀她失去了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金阳和金光都沉默,虽然他不是他们的父亲,虽然他把他们当成复仇的工具,可毕竟他救了他们养育了他们。 “梦儿,别再想了,都过去了,龙公子也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都不要再计较了。” “我从没有想过把仇恨延续,如果爹能够早些放弃仇恨,或许就不会有当年的事情了。” 金光低头看着云儿苦笑了一下,“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云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当年的事情,他会不会杀我报仇。仇恨如果真的能够就此断了就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金光腿边一脸天真的云儿身上,那双无邪的大眼怯懦的看着每一个人,可谁又会知道十多年后他是不是还这般的天真无邪,是不是知道真相后能够放弃仇恨。 金光弯腰将云儿抱进怀中,笑着对金阳他们道:“无论将来如何,我都只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去疼爱。如果他真的要报仇,我死了也无何怨尤,毕竟是我亲手杀了他父亲。” 又是片刻的沉闷,便听到篱笆门被推开的声音,辛姿仪洗完衣服从河边回来。见到金阳等人也是很诧异,她虽知道蝴蝶谷的人在找金光,却没有想到会找到这儿来。 “夫人。”金光看了金阳一眼,显的有些尴尬。 辛姿仪看向他们,并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到了晾衣服的竹竿前,把盆放在了地上,一件一件的晾晒衣服,似乎院中没有他人一般。 这样的冷淡,让他们更加的尴尬起来,金梦见此走到了辛姿仪的身边道:“夫人,我帮你吧!”说着就夺过辛姿仪手中的衣服抖开搭在晾衣杆上。辛姿仪也由着她帮忙,并没有阻止。 金阳与金光说了几句珍重的话,再向辛姿仪道了声别,便和两个属下离开了,这种氛围的确让人窒息。 晾完衣服,辛姿仪走到金光的身边问:“为什么不回去?我不需要你照顾。” “我不想对龙公子食言。” 辛姿仪冷笑一声,“是不想食言还是心中愧疚?” 金光被他反驳的无话可说,的确他心中愧疚,愧对龙公子之恩,愧对辛姿仪母子。 “你可知只要你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像看见当年的一幕。我知道四哥临终前没有怪你,可我做不到。我心中恨你,更恨文勍。四哥把江山都给了他,可他却还不肯放过四哥。他的忌惮有多大?他的恨又有多深?”辛姿仪的泪伴随着一声声的斥责,滴滴坠落。 金光不知道该怎样的安慰,帝王的本心怎么可能让任何存在威胁的人活在世上。龙四放弃江山的时候也应该能够想到,只要一放手,他就必招杀身之祸。只是他被逼无奈,只能够放手江山。 辛姿仪忽然止住了泪,“其实没有你,他一样会派别人来杀四哥,你不过是他手中的剑,我知道不该去恨这把剑,而是该恨剑的主人。” “夫人……” 辛姿仪看了金光一眼转身出了院子,金梦见此要追出去被金光叫了回来。“她是去祭奠龙公子了,让她好好的静一静吧。” 看着怀中的云儿,他现在什么都不懂,或许连父亲这个概念都没有。当他知道了自己父亲是明帝,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被自己叔叔逼迫让位,然后杀害,他会不会想到要夺回这一切?如果他有了这般心思,那二十年后是不是还有一场血腥? 金光对着云儿笑了笑道:“云儿,金叔叔绝不会让你知道当年的一切,也绝不会让你陷进仇海。” 云儿也听不懂金光在说什么,眨着大眼盯着金光的笑脸。 ———————————————————— 福元客栈打样后,雕翎便回曾经和瑞儿住的那间小院。走进院子的时候,见到房门半掩着,心中奇怪,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房间明明是落了锁的。 雕翎提高了警觉小心的推开房门,忽然几根银针射来,雕翎迅速的闪身躲了过去。接着便见到一个淡蓝色身影闪到自己面前,伸手便来取自己的性命。雕翎快速的退到院中躲了过去,淡蓝身影紧接着又是几招,这时雕翎才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雕翎躲开了姑娘进攻问:“姑娘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为难?” 姑娘仔细上下打量了雕翎一番,一身洗旧的灰白衣衫,一条破旧的发带将头发简单的束起,额角还零散着几撮碎发,明显一个贫家子弟,喝道:“我该问你呢,你什么人?本姑娘睡得正香,你跑来做什么?”一副傲气凌人的架势。 雕翎顿时有些懵了,“姑娘,这是我家,你还问我是什么人?你一个姑娘家,随便的出入别人家庭院也太……” “太什么?”姑娘为等他说完就抢过去傲气的道,“你看看这里这么的脏乱哪里像有人住的地方。跟老鼠洞一样。” “你……”雕翎气的真想教训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女,自己的地方是乱了些,但还是很干净,更不像她说的那般不堪。“你一个姑娘家跑到一个男子房间,还……还睡的正香,传出去恐影响姑娘清誉吧?” 姑娘不屑的冷哼一声,“传出去?那也只有你传出去!你要敢说,我就杀了你。” “我……我不和你争执,现在这院子的主人回来了,姑娘还是尽快的离开吧!”雕翎说着便要回房。 “我没有地方睡!”姑娘在雕翎身后叫道。 “可以去客栈。” “我没钱。” 雕翎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傲气的姑娘,想到刚刚她的身手不弱,定是有些来历,现在自己也确实不该与此类人沾惹上关系,便冷冷道:“这和我无关。” “你怎么可以这样!”姑娘对着雕翎吼道,“我一个小姑娘没吃没住,你就不能够收容一晚上?这么晚了,你就让我露宿街头,甚至饿死街头啊?” “姑娘还是另寻他处吧!”雕翎走进房间,转身正要关门,姑娘立即冲到门前一把推开门,跑到雕翎的床上躺着,“这张床我先睡了,你睡那一张。”姑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床。那本是瑞儿的床,自瑞儿去山庄之后,雕翎便把被褥全收了起来,在床上放了两个箱子。 “姑娘,你也太……太过分了!”雕翎忍无可忍厉声吼道。如不是对方是个小姑娘,他真的有种冲动骂上几句然后把对方拎扔出去。 姑娘像是忽略了雕翎的愤怒,悠闲的躺在床上佯装睡了。雕翎无可奈何转身走了出去。 正文 第8章 古怪小姑娘 雕翎出了房间便到偏房,那里有一张破旧不用的小床。抱了被褥过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躺倒床上去,心中的火气还是不能够消,自己家被别人闯入,还被赶出房间,这算什么事。 安静了许久,忽然听到隔壁大叫一声。雕翎惊醒忙跑出去,见到灶房里有火光。雕翎心中一紧冲过去,见到淡蓝姑娘趴在地上,旁边的干树枝正着着火,旁边是翻倒的油灯。雕翎一把将姑娘扶了起来,顺手舀了一瓢水将火熄灭。 “你干什么?”雕翎再次的怒吼。 “我饿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姑娘忽然像受了惊吓一般怯懦的说,没有那嚣张气势。 “这是我家,你也太随便了吧?”雕翎一把将姑娘甩出灶房。 “我……我就是想找点吃的,凶什么凶?”姑娘又恢复了霸道脾气。 “你……我家中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那我饿了怎么办?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姑娘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刚说完,姑娘的肚子便叫了起来。姑娘抿着嘴羞愧的低下了头。 见她这般,雕翎的怒气也消了大半。毕竟是个小姑娘,也不能够太刻薄。 “我家中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最多给你煮碗米粥。” “有粥就好,我不挑剔的。”姑娘立即高兴的叫道。 雕翎便从新的端了一盏油灯到灶房,淘米煮粥。不多会便煮好,端到了姑娘的面前。 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乐滋滋的道:“好香,饿死我了。”说完也抓起小勺便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吃完了一碗,吃惊了一下问,“怎么粥是温的?” “我刚刚将碗放在冷水中凉了一会儿,否则以你刚刚的吃相,还不烫的满嘴是泡。” “嘿嘿,你还蛮会照顾人的嘛!”姑娘傻傻的笑着道,“还有没有了,我还没吃饱。” “有。”雕翎便又去为她端了一碗来,“这一碗很烫。” “其实你不生气的样子还是蛮英俊的,如果能够再笑一笑就更加的迷人了。”姑娘不急于吃粥,调侃起雕翎来。 “你不饿了?话真多。记得明天天一亮就离开,孤男寡女说出去不好听,我不想毁姑娘名声。” “你心地挺善良的,嗯,对了,我叫连淑,你叫什么?”姑娘吃了一口粥问道。 “十三。” “十三?这么奇怪,你排行十三吗?就算这样,你爹也应该给你起一个名字啊。” “十三就是我的名字。” “奇怪,不过这名字也好记。你煮的粥真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呢。” 雕翎浅笑一下道:“再饿一天,你吃什么都是珍馐佳肴。” “不是的,你煮的粥就是和别人煮的味道不一样。”连淑又是快速的几口把一碗粥吃的一点不剩。 “现在吃饱了,就别再瞎闹腾了。明天离开这儿。” “嗯。”连淑笑着点了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妹妹一般,起身便去床上睡了。 雕翎便去收拾一下。 次日,雕翎去福元客栈,得知文勍等人昨日已经离开了客栈,自己留在客栈便是要打听文勍等人的消息,现在他们离开自己也是没有必要再留下来。雕翎便四周打探文勍等人的落足之处。 昨日飞仙阁的人来了客栈,然后他们就离开,定然是住在客栈人多容易引起注意,凭他对文勍等人的了解,最有可能就是租个或者买个庭院住下来。雕翎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打探到文勍等人的住所,竟是自己所居巷子对面的石园。 知道文勍等人的落住后,雕翎也并不急于查探,毕竟此事也急不得,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刚推开院门,惊讶了一下,院中被整理的井然有序。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雕翎转身见到一辆车推进门,车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连淑付了那推车汉子钱后,便把东西往屋内搬。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雕翎感到莫名其妙。 “装饰房子啊,过来帮忙,把那几匹布抱进来。”说着人已经走进房间。 雕翎忙上前阻止,刚进房门,整个人被定住了,这哪里还是自己的家,太陌生了。两边淡蓝底色帷幔把房间隔成三段,连淑抱着怀中的锦被便向左边走去。撩开帷幔,里面是焕然一新,从桌布道床上的帐子都被换成了淡蓝色的绸布,还外加了柜子、箱子、凳子。雕翎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走出去掀开右面的帷幔,里面布置和左面一模一样。雕翎又走到偏房,昨晚自己休息的床,已经变成了堆杂货的地方。 “连淑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说了装饰房子,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忽然之间房间明亮了不少。” “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你穷的只有那几件破衣服和几床破被褥了,不过我扔了。” “你……谁让你动我东西的?离开这儿!出去!”雕翎扯过连淑便甩向门外。 连淑不满的一步跨回房间,双手叉着腰大声的反击道:“见你昨夜收留,我才好心帮你装饰房间。现在不比你以前房间看起来干净整洁吗?再说,不就扔了你几件衣服吗?我已经让人按照你衣服尺寸帮你重做新的了。生什么气,要不是看你心善,我早就毒死你了。” “马上离开这儿!” “我不!这儿我住定了,要走你走!” “你……这是我家!” “我不管!”连淑一把推开雕翎便走到左边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雕翎生气的转身出去。连淑走到门前看着雕翎气哼哼的出去,得意一笑:“我不信你不会来。” 果然不出连淑所料,太阳落山后雕翎便回来。走到院中见正房对门连淑悠闲的坐着,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雕翎转身便要去偏房,连淑叫道:“别去了,那房间已经没有你能够睡的地方了。” 雕翎气愤走进正房,刚要发火,连淑笑道:“饿了吧,尝尝我的厨艺。”说着便夹菜到雕翎面前的碗中。“别生气,大不了以后我付你双倍房租钱。” 见她笑盈盈的脸蛋,火气又发不上来,转身撩开右面的帷幔,躺在床上便睡。 连淑自顾的吃着自己的饭,也不去理会雕翎。 次日,雕翎刚睁开眼,竟然天已经大亮,以前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沉。接着便听到外面连淑小声嘀咕什么,然后是一串乒乒乓乓嘈杂之声。雕翎起床走出去,见到连淑在灶房中把锅中的粥倒掉。 “你又干什么?”雕翎不耐烦的问。 “煮粥啊,煮你前天晚上的粥。” “不是煮好了,为什么倒了?” “没有你煮的那种味道。”连淑又淘米准备再煮,忽然抬头甜甜一笑对雕翎道,“不如你教我煮。” 雕翎没应。连淑放下手中米筐,把雕翎拉进灶房中。雕翎见她不再如昨天那般刁蛮,也不想与她再起冲突,便一步一步的教她怎么煮粥。 煮好粥,连淑尝了一口,激动的道:“就是这个味道,可我煮的步骤方法都和你一样,为什么味道不对?” “就和每个人泡茶一样,同样的步骤同样方法但是泡出的茶就不是一个味道。” “嗯,我一定要学会煮这种粥。”连淑边取过碗边盛着粥边对雕翎道,“快洗漱一下,我们可以吃粥了。” 看着连淑一脸的兴奋,原来她开心的时候笑的竟然这般的可爱。雕翎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便出去洗漱。 连淑边吃着粥边对坐在对面的雕翎问:“为什么你家中只有你一个人?你父母兄弟呢?” 雕翎苦笑一下,“我是孤儿。原本有一个姐姐不过十几年前就失散了。” “那你武功是谁教的?”这也是连淑一直疑惑的地方,看雕翎的穿着和住的破旧,想来应该是贫寒人家的子弟,但是他的言谈举止却有着富家公子的气质,而且还有着一身的好功夫,更不像出身贫寒。 雕翎顿了须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问道:“你呢?一个姑娘家怎么跑出来?昨天又哪来那么多钱财装饰房间的?” “我和你一样是孤儿,是师父将我养大的,我是好奇外面的世界才跑出来看看的。至于昨天的钱嘛……”连淑顿了一下,羞涩的道,“是偷来的。” “偷?”雕翎吃了一惊,这个小姑娘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嗯,谁让那个该死的家伙为富不仁的,我就把他的钱袋偷了,没想到里面竟然有好几锭银子,所以就帮你装饰这房子了。”说完又瞥了雕翎一眼,“你不会还生气吧?” 雕翎看了看四周,的确被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很舒服。“算了,不过这种偷盗之事还是不要做。” “那我保证不了,只要有人为富不仁我就偷。” 雕翎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劝说也无用,再者,自己原本还是个杀手,连淑偷得是钱财,而自己要的是别人的性命,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要求连淑呢。 “十三,你知道落日楼吗?”连淑不经心的问。 雕翎倒是惊愕了一下,盯着连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来鄂州的一路上总是听到有人提到落日楼,很好奇所以问问。落日楼不就是在鄂州,你既然是鄂州人一定知道的不少,说给我听听。”连淑期待的看着雕翎。 雕翎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个杀手组织。” 连淑很不屑的白了雕翎一眼,“还是鄂州人呢,连这个都不清楚。” “既然是杀手组织,我知道的越多岂不是死的就越快?” “也对,再说你又不要请落日楼杀人,也没有必要知道。”连淑呼啦啦的把碗中的粥吃完,很满足的舒了口气,“好舒服。” 雕翎依旧慢慢的吃着,心思却已经不在粥上了。 正文 第9章 血罚 楚歌兴冲冲的跑进瑞儿的院中,对着瑞儿的房间便叫道:“瑞儿,出来,楚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声音回应。楚歌好奇的问身边的小厮,说瑞儿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想到前几天因为吃兔肉而发病的事情,猜测应该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康复,便去瑞儿房间,却不见人。 “小少爷去哪了?”楚歌问端着茶点过来的惜月。 “小少爷在房间睡着呢!”惜月这样回答着,心中却感到不安,难道小少爷不在房中? 楚歌回头看了眼房间道:“房中没人。” 惜月忙端着茶点进房间,果然床上被子掀开着,房间内没有人影。“刚刚还在,还说想吃点东西,让奴婢去端来,怎么会不见了?”惜月心中也开始慌乱起来。忙走出房间问其它的丫鬟都说没有看见。 楚歌咬了咬牙埋怨道:“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好玩的地方要带你去,你竟然还跑了,让我抓住才收拾你呢。” 惜月问了院中的所以人都没有看见瑞儿,心下担忧,这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怎么就忽然不见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庄主还不要了她们的命。院内的小厮丫鬟便忙着到处的找。 瑞儿悠闲的走在山庄去落日楼之间的小道上,手中把玩着路边采的野菊,不时的放在鼻下嗅嗅。走到山脚下,抬头望着石阶直通的落日楼低喃道:“都说十三哥在福元客栈,我才不信,定然是在这落日楼。”说完长舒了一口气便迈步上去。 “十三哥,我不想你当杀手,你是瑞儿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瑞儿不想你死。”瑞儿低语。 对于他这个不会武功的孩子来说,爬这几百石阶的确是不易,看着最后的几十阶,瑞儿笑了笑,听到上面有打斗的声音,瑞儿忽然来了兴致,不知道是不是十三哥?于是憋足了一口气便继续爬上去。 迈到最后一阶,瑞儿累的双手撑着膝大喘了几口气,抬头见到是燕羽和另一个少年在比剑。忽然少年手中的剑被燕羽打飞了出去,直刺向瑞儿,瑞儿吓的退后了两步却踏空,惊得叫了一声身子便向后仰去。听到叫声,两人同时望去正见到摔在石阶上的瑞儿,当即吓的没了心跳。瑞儿正顺着石阶向下滚去,燕羽脑海中忽然有个同样的画面闪过,纵身飞过去想抱住瑞儿却脚下一个不稳随着瑞儿滚了下去,燕羽便把瑞儿紧紧的护在怀中。 滚了几十阶,忽然一条鞭子缠住了两人,止住了滚落。燕羽慢慢的抬起头,见到是黑衣人。再看向怀中的瑞儿已经昏了过去,额角正流着血。黑衣人走过去,从燕羽怀中抱起瑞儿,飞身到了山顶。燕羽这才真正的缓过神来,忙跟了上去。 黑衣人抱着瑞儿进楼转身到了右边的一内间,厅内的人见此知道出了事,跟进去两人,其它人便在门边候命。黑衣人将瑞儿全身检查了一遍,便让人取来清水、伤药和绢布等,仔细的为瑞儿处理伤口。 这时候杨影走进来,见到躺在榻上昏过去的瑞儿额上裹着白绢,急忙问:“楼主,瑞儿怎么样?” “身上十几处磕伤,轻重不一……左手腕骨折。” 杨影心痛的看着瑞儿,前几天刚因食兔肉大病一场,还没有康复又遭这一劫。也不知道流浪在外的三年又受过什么罪,小小年纪竟然命运这般多折。 夜杀为瑞儿处理好伤口后走到楼外,燕羽和少年正跪在楼前青石地面上。夜杀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对身边的一个青年道:“拿剑来。”声音寒的让人毛骨悚然。 青年愣了愣,看向燕羽和少年,两人身子也都颤了一下。 “楼主,且听他们解释。”身边的杀手求情道。 “不需要解释。”夜杀阻断所有人的话,无论是解释还是求情。 青年无奈的转身去取剑。 夜杀看了眼青年手中紧握的剑,又瞥了眼燕羽和少年,身形一闪剑已出鞘,只见夜杀持剑在两人身上挥舞了几招,便又闪回楼前,剑已入鞘。 燕羽和少年前胸后背以及四肢已有多处剑伤,血正向外涌。夜杀一字不说便进了楼。 燕羽刚刚救瑞儿时身上已经受多处伤,此时再加上这几剑,顿时感觉疼痛已经超出自己能够承受的能力。身子不住的颤抖,双手紧紧的抓着双腿上的衣衫来减轻疼痛的侵袭。 这种惩罚是夜杀创立,被称为血罚。一般情况楼主会给一个时间,如果在这个时间内身上的血没有流尽还活着,便不会再追究过错。如果在此时间内失血过多而死,那也只能认命。虽然看似残忍,也并非真的如此,主要看楼主剑伤何处、伤的深浅和给的时间,确切说是楼主想不想你死。如今夜杀竟然没有给时间,更是不知夜杀之意,不知身上的血要流到什么时候。 许久,地上的血已经汇成一滩,衣衫尽然血色。两人都有些支撑不住,身子摇摆的厉害,随时都有可能昏厥过去。 “燕羽,把手给我。”少年微弱的声音道。 “做什么?”燕羽感到自己脑袋昏昏沉沉,身上的痛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思想。 “给我!”少年吃力的伸出手拉过燕羽的手腕,从身上抽出短刀一刀划破了自己和燕羽的手腕。便将血口相对。 “你干什么?”燕羽惊慌的想甩开少年,手腕却被紧紧的抓着。 “这样下去,我们两人都会死。趁我现在还清醒,身上的血还没流干,把我身上的血输给你,希望你能够撑到楼主恩赦。” “隼羽,你疯了!是我连累了你,要输血也是我输给你。” “燕羽,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心愿未了,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活着比我更有价值。”隼羽越说声音越小。 “隼羽,你停下来,快停下来。”燕羽拼尽全力甩开隼羽紧抓着自己的手。 隼羽被这一力道甩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眼睛也慢慢的闭上。 “隼羽,隼羽……”燕羽膝行过去抱起隼羽的头,“隼羽,你醒醒,醒醒,隼羽……” 楼中一直担心着外面两人的杀手,见到这个情况急忙的跑上前去。有几人便到房中去向夜杀求情。 “楼主,”杀手俯身求道,“隼羽已经不行了,求您饶恕他们吧。” 杨影看了看夜杀,夜杀并没有什么表情,确切的说他的表情都遮挡在帽下没人看的见。 “楼主,还是饶了他们这一次,这也是无心之过,且燕羽也舍命的去救了瑞儿。这惩罚也已经够重的了。” 顿了须臾,夜杀看了看还躺在榻上昏睡的瑞儿,虽然心痛他受伤,但也真的没有想过要燕羽和隼羽的命。他之所以没有给时间,也是因为不知道这两人能够撑多久。怕给的时间长了会要了他们的命,给的时间短了起不到惩戒之效,既然如今已经到了他们的极限也该饶了他们。于是松口道:“带他们去处理伤口吧!” 杀手忙谢了恩便出去带燕羽和隼羽去疗伤。 夜杀看了看床上的瑞儿许久,低声道:“如果你再有个闪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楼主……”杨影想说些安慰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转开话题,“属下去看看燕羽和隼羽伤的如何。” 杨影走后,夜杀便坐在榻边,手轻轻的抚着瑞儿的脸庞,却听见瑞儿迷糊的唤道:“十三哥,雕翎哥哥,十三哥,救我,救我,我好怕……别走,十三哥别走,好怕……” 夜杀心颤了一颤,手僵在了瑞儿脸上,瑞儿这话的意思好似雕翎没有救他丢下了他,“瑞儿,这三年你经历了什么?”夜杀小心的为瑞儿掖好锦被,叫来了一青年,“鹤翎,把雕翎带到落日楼来。” 唤做鹤翎的青年迟疑了一下,也不敢多问便领命下去。 鹤翎刚离开,骆彰便跨了进来,见到躺在榻上的瑞儿,头裹白绢,心下担心急切的问:“瑞儿现在如何?” 他也是听去山庄传话的杀手说瑞儿从落日楼的石阶滚下,当即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听到杀手后面的话便奔了过来。现在看到这样子更是心疼。 “伤的不轻,恐怕是要养伤一段时间了。”夜杀平静的回答。 “怎么会从石阶滚下?这能要了他的命!”骆彰发现自己因为激动声音在颤抖。 知他现在心中担忧,夜杀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让骆彰好好的看看瑞儿。 “是燕羽和隼羽所为,”见骆彰表情瞬间阴沉,又补充道,“我已经处治了他们。” “你杀了他?”骆彰有些担心又些许失落。 夜杀嘴角勾了勾,“没有,但伤的不轻。” “为什么不杀了他?”骆彰转头看向夜杀,刚刚的担心尽扫无余,换上满是质疑。 “你这么想他死吗?那很容易,昨天刚接了一单子,是杀浯河庄少主。现在还没有命人去,过几天我便派他去,以他现在受伤状况死在浯河庄少主手中是必然的。”夜杀冷笑一声道。 “你非要在此事上给我胡搅蛮缠是吗?” “我不是要合你心意吗?七年前你不就想杀了他吗?” “你……是,我的确想他死,浯河庄少主就交给他!”骆彰怒声下了命令。 “既然如此,三天后我便让他去杀浯河庄少主。”夜杀说着便叫来了一名杀手吩咐道,“告诉卓方主,浯河庄少主这条命交给燕羽,三日后便去执行。” 杀手听此一愣,燕羽现在满身是伤且失血过多,三日后能不能走稳路还是个问题,怎么安排他去执行任务。 “没听见吗?”夜杀喝问。杀手忙领命下去。 骆彰恶狠狠的看着夜杀,夜杀嘴角邪笑一下。又看向瑞儿见他还昏睡着,骆彰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自己也免得和他面对面置气,便道了声楼中还有他事便离开了房间。并吩咐门外的属下道:“雕翎来了,让他到三楼书房见我。”便径直的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