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相亲（1） 　　阳光明媚的初春午后，天气很温暖。喜靓的人索性甩了厚重的羽绒服，穿上轻薄美丽的春衫。夏言怕冷，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厚衣服罩在身上，自然少不了秋裤。 　　身穿秋裤的夏言，这会儿有点热，倒不是因为外面温度，而是情绪有点激动。因为一个男人正神情悲愤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个男人长得高大帅气，怎能让人不激动。然而—— 　　“因为不想在一起，所以没有在一起。”另一个声音说道。 　　这个声线温和平淡，似乎波澜不惊。很好听的男中音。循声看去，更是君子如玉般的俊雅。 　　夏言情绪更激动了，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温润，一个阳光。阳光的男人偏青春，温润的男人趋雅致，颜值气质都更胜一筹。 　　两个男人因为感情而起了冲突，为了一个女子而争抢对立，这大概是很多女孩子都梦想过的玛丽苏桥段。然而—— 　　“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不愿和我在一起？！！”阳光男人愤怒的看着温润男人，声音带着不解和伤心。连一眼都没看坐在旁边被称为“这个女人”的夏言。 　　“跟她没有关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是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到能在一起的程度。很抱歉。”温润男人声线依旧温和，他先歉意的看着阳光男人，而后歉意的看看旁边的夏言。 　　只因温润男人看了夏言一眼，阳光男人情绪更加激动，一开口语气带着痛苦，“曲冬白，比起你喜欢一个女人，我宁愿你是花心劈腿的渣男！！至少不会让我这么绝望！” 　　“如果为了减少这种无意义的纠缠，我可以默认喜欢女人。但是，我没有理由故意伤害你。我对你只是感情没那么多，跟其他人无关。”温润男人有点无奈，“请你注意自己的情绪，这里是公共场合。” 　　当下坐标在城市中心广场某咖啡店里，周六下午两点半。咖啡店生意很好，座无虚席。此刻座位上的诸多顾客都很有礼貌的没有上前围观，但他们的目光却频繁光顾。 　　“如果你不想伤害我，那就和我在一起！”阳光男人显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我只能做到不主动伤害别人，但没有义务去满足别人的感情需求。感谢你对我的好感，抱歉无法给你对等的回应。这是我第二对你说这句话，请别再让我第三次这么说。还有——” 　　原本站着的温润男子坐了下来，“请不要再打扰我，我只想和朋友安静的喝杯咖啡。谢谢。” 　　他说完不再看阳光男人，而是端起面前的咖啡，认真的喝着，仿佛旁边并没有一个伤心的男人痴望着他。 　　一直安静的坐着看戏的夏言，听到自己被称为“朋友”的时候不自在的瑟缩了一下。再看看站在一边被悲伤浸透的阳光男人，她觉得自己减少点存在感似乎更好。 　　于是她也默默的端起杯子，假装认真的喝咖啡。 　　氛围一时安静的诡异。座位上一男一女专注的喝咖啡，仿佛这店里的咖啡味道至美，让人不忍放下杯子。而旁边却站在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画风如此不符。 　　大约过了一分钟，又走过来了一个男人，把阳光男人拉走了，应该是同伴。 　　夏言放下手里的杯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多情总被无情伤，眼前的这个人看似温和好说话，其实异常冷静理智。面对一个痴情的爱慕者，他态度或许友好，但寸步不退。他根本没受到任何感情的胁迫，情绪一直很稳定。 　　这种冷静，让夏言想起另一个带着金丝圆形框架眼镜的男人，只不过那个人更加深沉。 　　有一种人，似乎总能掌控全局，不管面对任何情况，都能游刃有余。这样的人，夏言自愧不如。这种强大的自控力，她永远也学不来。 　　作为一个天生情绪点低的人，稍微遇点事情就情绪起伏，所以她的表现总是很怂。 　　刚才如果是夏言，就算面对不喜欢的人，这种情形她也很难淡定。她—— 　　呃，似乎哪里不对。别人的是事情跟她并没有太大关系。她应该想想自己如何收场才对！ 　　此时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叫曲冬白，是夏言好友王玲玲的男友王志飞的发小。今天他俩坐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就是因为王玲玲强行安排夏言和曲冬白相亲。 　　这下可好，亲还没怎么相，两人刚说了几句话，中途冒出来一个男人搅局。两人不可能再继续相亲了，曲冬白明显就是一个同性恋，怪不得那么优秀却没女友。 　　当然，曲冬白是不是同志跟夏言并无太大关系，以他的条件就算是异性恋，也轮不到夏言，何况还是个同志？他俩来相亲，完全是王玲玲乱点鸳鸯谱。 　　关键是回头怎么跟王玲玲交差?告诉她曲冬白是同志？ 　　不可能。王玲玲这么欣赏曲冬白，如此热情的张罗着给他介绍女友，如果知道他是同志，情绪估计很受影响。那可是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夏言向来不想做一个打破美好假象的人，更不愿意做那个捅马蜂窝的人！ 　　“叮咚” 　　微信声音传来，打开一看正是王玲玲的消息，问相亲结果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夏言灵机一动，回了句：亲爱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刚才被发了好人牌，他说我适合当朋友。 　　这并不是说谎，刚才曲冬白说了，他要和朋友一起安静的喝杯咖啡。就是把夏言当朋友喽！ 　　既不用暴露他的性向问题，又成功的告知了相亲结果，还向玲玲隐藏了目前尴尬的相亲情况。真是太完美了。 　　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但并不是夏言挑剔，是曲冬白看不上她哦！ 　　如果王玲玲不满意这个结果，大不了以后再向曲冬白介绍其他女孩子，夏言可不想再掺和。 　　难得休息一天，大清早的被王玲玲一个电话叫起来，陪着她逛完街吃完午饭，原本想着可以回去补个觉，谁知又被强行拉来相亲。 　　作为一个曾经在老家备过婚的女子，夏言对于相亲可谓身经百战，同时对相亲不抱任何希望，她今天答应赴约，不过是走个过场。如果不是碍于王玲玲，他根本不会来。 　　只是没想到，相亲相出来个同性恋，这真是头一回。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曲冬白开口说道。语气温和，笑容和煦。 　　夏言笑笑，没有说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说没关系，她并没有那么大方，曲冬白一个同志来相亲，怎么着都有点骗人的嫌疑。夏言作为一个被骗着，并不是很开心，即使他长得很帅。 　　说有关系，她又不是一个喜欢找事的人。她现阶的人生规划是“维稳”——维持目前的稳定情况，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早日奔小康。 　　所以她但笑不语，且看完曲冬白的表演，她要赶紧回家去了！ 正文 第二章 相亲（2） 　　“听玲玲说你现在在新域做助理。”曲冬白笑着说，“新域有个新盘紫金苑，位置很好——” 　　一听曲冬白似乎要展开长聊，夏言赶紧笑着出声打断，“那个，曲冬白，我们两个来这里本来是相亲，现在自然是不可能了，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 　　“除了和你喝咖啡之外，我今天没有什么安排。你又怎么会浪费我的时间？”曲冬白笑答，语气温和，笑容带着一丝特别的温柔。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夏言会以为他想撩骚，然而他是同志。所以只能说，他或许有点蛋疼，想在一个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就好比那个戴圆形金丝框架眼镜的男人一样。 　　不过夏言并没有时间给他展示自我的机会，她现在着急回家，洗澡！ 　　对，洗澡。因为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是一个带着热汗、眼屎、口水痕迹的油腻大妈！ 　　王玲玲那个不靠谱的朋友，早早的把夏言丢在咖啡馆，自己和男友约会了。夏言一点等在咖啡馆，曲冬白两点才来。她哪能干坐着等，于是她决定睡一会儿。 　　由于咖啡店温度偏高，穿着秋裤的夏言睡得很热，一身大汗的醒来就发现曲冬白坐在旁边。 　　当时刚睡醒的夏言，一睁眼看见眼前坐一帅哥，智商是掉线的。她忘记第一时间去洗手间照照镜子，而是原地懵圈了半天。 　　直到曲冬白开口和她说话，两人聊了几句，不知从哪蹿出来一个阳光男人，夏言的注意力又被他们两个吸引，忘记自己狼狈的样子，就那样接受了刚才很多人的目光。 　　这会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入手湿凉，她才惊觉自己的形象问题。一个睡得面部走形的女人，还带着臭汗和眼屎，怎一个“油腻”了得！ 　　想到刚才阳光男人误会她和曲冬白的关系，绝壁眼光有问题。就她现在这样，哪里能和曲冬白扯上关系？！还是说他一个男同志对女性无法正常审美？ 　　其实夏言不知道的是，当颜值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形容一般人的反义词会变得反义。比如，一个出汗的中年人会让人感觉油腻，可一个出汗的美女，就是湿热的性感。 　　可此刻认为自己是油腻大妈的夏言，只想回家。 　　“那个，你是王志飞的朋友，我是王玲玲的朋友，咱俩也算朋友。咱们有话可以直说，我可以理解的。”夏言脸上堆砌出来甜美的笑容，“你觉得咱俩有可能吗？” 　　“我觉得咱俩有做朋友的可能。”曲冬白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觉得的很有道理。”夏言礼貌微笑。 　　“那好，”曲冬白站了起来，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是曲冬白，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以后请多指教。” 　　“好正式啊。”夏言有点不适应的站了起来。莫名有种压力。 　　“生活需要仪式感，才会变得更有意义。”曲冬白笑。 　　“好吧，”夏言下意识的搓了搓手，伸出右手，“我是夏言，以后请多包涵。” 　　两人右手空中相握，夏言没有用力，生怕自己一个激动暴露了粗鲁的本性。曲冬白的手非常漂亮，纤长又骨节分明。 　　两只手一分开，夏言就赶紧表明心意，“那个，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好。”曲冬白说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刚拿起包包的夏言有点好奇，刚才面对爱慕者都没有一丝异常情绪的曲冬白，这会竟然有点羞涩。 　　“我需要借你五百块钱，请微信转给我。”曲冬白的羞涩早已无踪影，又恢复了温和的笑道。 　　什么？借钱？！ 　　大家不熟把！ 　　夏言内心是拒绝的，然而她还是加了微信，转了红包给曲冬白。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张口拒绝一张温润如玉的好人脸。 　　给了钱走出门外，夏言心情有点不好，借出去的钱如同割出去的肉。作为一个经济刚好转半年的穷人，对金钱的占有欲多少有点迫切，不舍得往外借，即使别人会还。 　　..... 　　刚走几步，一抹俊朗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夏言突然浑身发僵！是他，那个带着圆形金丝框架眼镜的男人！ 　　那个夏言一开始喜欢，后来害怕的人，陆程远。 　　第一次见面，夏言不知道他的身份，无意撞在他身上，被他的相貌气度惊艳，一颗心小鹿乱撞，开启一场失败的搭讪。 　　接着，他明知道夏言是谁，却一直不捅破，每次见面只静静的看着夏言在他面前犯花痴。 　　直到那天晚上夏言在酒吧和他偶遇，微醺的夏言看到他之后，一颗心欢快的炸裂，不管不顾的拉着他说话，最后还表白说喜欢他。 　　天知道对于一个怂了25年的人来说，说出那句话需要多少勇气。当时说完，泪点低的她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等着他的回应。他似乎很动容，左手撩过她的头发，然后抚上她的脸。 　　他低下头，离夏言很近，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她以为他要吻下来，结果他停在似乎一寸远的地方，幽幽的开口，“夏言，我下下个月要结婚了。” 　　当时是三月，后来夏言才知道，他五一要结婚。 　　感受到了夏言震惊之后的窒息，他又开口，“我一开始告诉你我叫陆腾，我还有一个名字，陆程远。” 　　当夏言听到“陆程远”这三个名字的时候，如遭雷击。陆程远，陆飞的堂哥，本地政坛新星，攀上了权利中心刘家，是刘家未来的乘龙快婿。 　　陆程远是夏言老总陆飞的堂哥。她之前就知道他的存在。只不过由于陆飞对他不热略，夏言又不是善于钻营的人，对于传奇般的陆程远只闻其名，从未见过。 　　没有想到的是，让她第一次如此心跳加速的陆腾，竟然就是那个马上结婚的陆程远！ 　　当时夏言震惊到忘记动弹，她整个人傻在了那里。任凭眼泪在脸上滑落。 　　平生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主动表白，却是这种结果。 　　陆程远似乎想伸手帮她擦泪，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他被一个朋友叫走了。 　　最后有人给她递过来几张纸巾，却不是陆程远，而是一个面相和善的胖子。她见过，不知道是谁。只记得那个胖子说，“哭吧，哭吧，哭完就没事了。感情这种事不要太认真，太认真伤不起。”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陆程远。因为从那之后，她主动逃离有可能遇见陆程远的地方。没想到今天要在这里相遇，她这一身的狼狈！油腻的中年大妈形象！ 　　不！！！ 正文 第三章 偶遇（1） 　　下意识的，夏言身体往后退，刚退两步就被挡住了，转脸一看，身后站着曲冬白。这家伙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怎么了？”曲冬白颇觉好笑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夏言口是心非的答道。 　　“没什么你躲什么？” 　　“我没躲什么。” 　　“哦，好。”曲冬白笑容温暖的看着夏言，然后眼光放远，“陆程远！” 　　陆程远？？ 　　听到这个名字，夏言身体就发僵。 　　曲冬白，我去他大爷的！他怎么也认识陆程远？！ 　　一时间她想跑，双脚却灌铅般的沉重。夏言一阵心急，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眼看熟悉的背影转身，果然是那个带着圆形金丝框架眼镜的男人。依旧俊朗儒雅，深沉似海。 　　他目光落在曲冬白身上，脸上挂着礼貌的浅笑，“曲冬白？” 　　眸光扫过夏言时，没有停顿。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曲冬白一边笑答，一边往前走了两步，刚好把夏言挡住一半。 　　“远哥——，曲冬白？”清脆的女声响起，“你怎么在这里？黄瑜知道你回来了？” 　　透过曲冬白往前看，只见一道白色的靓丽倩影。身段高挑，笑容柔美，端庄淑雅。好一个名门贵女，好一段脱俗气质！ 　　即使站在气度不凡的陆程远身边，也没被比下去。 　　不用介绍，夏言也知道，能这样亲昵又大方的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应该只有他那据说颇有才华和能力的未婚妻刘芸了。 　　看看这样的刘芸，再想想自己油腻大妈的样子，就算抛开家庭背景因素，陆程远依然会选择刘芸。 　　“跟她说了，我们昨天就见过了。”曲冬白笑着。 　　他们三人呈三角之势站立，刘芸和陆程远并排，曲冬白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俊男美女，格外养眼。如果说陆程远的雅致稍微偏冷偏成熟，曲冬白更显温和清隽。不管哪种，都别有一番味道。 　　三人往那一站，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贵重了。 　　有些人是她一辈子快马加鞭都赶不上的。天之骄子，精英人才，说得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吧。 　　站在旁边仿佛空气般的夏言，心底泛酸。不单单是伤心，更带着深层的自卑。 　　入职新域地产，做了陆飞助理，有了满意的薪资待遇之后，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活着了。忘记曾经的逃婚，忘记原生家庭的伤痛和自卑。慢慢舔舐内心的伤口，培养自信，开始新生。 　　不曾想她的自信如此脆弱，别人什么都没做，她先自惭形秽。 　　“跟你们介绍一个人，”曲冬白顺手把身后的人拉到前面，“夏言。” 　　夏言堆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陆先生好，刘小姐好。” 　　陆程远自然的浅笑点头回应，仿佛不认识夏言。刘芸双眼一亮，打趣的笑道“曲冬白，你身边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我可是要告诉黄瑜的。” 　　“黄瑜应该很高兴。她最喜欢看见我身边有美女了。”曲冬白笑着看向夏言，“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身边有她？” 　　他语气自然，透着一点无伤大雅的亲昵。好像两人是关系亲密的朋友，或者透着暧/昧的情侣。他是故意的，应该是不想让夏言在陆程远和刘芸的面前过于失态。 　　面对前任和新欢的最好姿态，大约就是旁边有个不次于前任的现任了。 　　显然，此时此刻，曲冬白很适合这个“现任”角色。 　　“小芸，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看饰品。”陆程远含笑看着刘芸，眼神格外温柔。 　　这才是他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吧。曾经他对夏言或许有欣赏，有调/戏，但从没有这般温柔。 　　“我差点忘了。”刘芸歉意的眨眨眼，露出可爱之情。转脸对曲冬白笑了，“那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好。”曲冬白笑。 　　刘芸先走，陆程远紧随其后。他挺拔沉稳，她高挑婀娜，连背影都那么配。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耳边响起曲冬白的声音。夏言收回目光，藏起唏嘘，笑着转头，“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曲冬白接得大方，“你对陆程远感情竟然这么深，不知道他已经有爱人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追了刘芸三年，去年才确定关系。你呢，怎么回事？” 　　一阵郁气萦绕心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所以不会对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她不知道！ 　　第一次见面，他说自己叫陆腾，谁特么知道他还有个名字叫陆程远！欺负她外地人，不了解本地行情？！还是明摆着逗她蠢？！ 　　“因为我视线比较狭隘，智商偏低，一开始没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陷进去了！”夏言口气偏硬的答道。 　　“你们认识多久？见过几次？你了解他多少？表白过吗？”曲冬白继续问道，丝毫没觉得自己越距。 　　“你问这些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迫于曲冬白的身份，后面一句夏言没说出口。 　　曲冬白是王玲玲欣赏的人，又是王志飞的发小，只看王玲玲这层关系，夏言都不好得罪他。何况刚才来看，他跟陆程远和刘芸的关系也很熟络，这意味着曲冬白不简单。 　　一个人什么样，不仅要看他本身，更要看他的朋友和圈子。 　　王玲玲说曲冬白是砖石王老五，年纪轻轻又是开公司又是搞投资，还长得帅，简直满分。夏言只当是吹捧，没想到他本人颜值和气质出众，言行举止即使不张扬，也无法忽视自带的气场。 　　从见面到现在，夏言已经相信了王玲玲对他的评价。只不过她不明白，他一个同性/恋，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奇。 　　“我听玲玲说你来这里不足一年，在新域不到半年。从你平常的工作和生活来看，你和陆程远接触的机会应该不多，那又是怎么对他用情至深的呢？”曲冬白表情自然，好像问的不是夏言的感情，而是“你今天吃了什么”这种问题。 　　夏言笑了，当然不是因为开心，“我们两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以前也没接触过，你应该不认识我，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工作和生活，怎么推断我和陆程远接触的少呢？” 正文 第四章 偶遇（2） 　　“很简单，”曲冬白笑了，笑容温暖，“今天中午我一点五十分到咖啡厅，看见你在睡觉，于是就向王玲玲问了你的情况，那些信息都是她告诉我的。” 　　一听王玲玲，夏言气结。王玲玲一向直肠子，把夏言卖个底朝天这种事，很正常。 　　“你为什么跟玲玲问我的事？”一个对女人没兴趣的同志，却八卦她，闲得吧。 　　“因为对你好奇。尤其是看你睡得这么香，我有点嫉妒。” 　　What？？？夏言一脸问号。 　　“我最近一段时间失眠，看到睡的香的人就嫉妒。”曲冬白一本正经的答道。 　　看他认真的样子，夏言突然心情好多了。果然，他人的痛苦是安慰自我的最佳解药。 　　“有吗？我看你精神状态很好啊，也没黑眼圈。”夏言嘴角上扬的笑问。 　　“有些人就算失眠也不会有黑眼圈。”曲冬白回以微笑，“好了，我已经回答了你好几个问题，现在回到刚才我的问题上：你们认识多久？见过几次？你了解他多少？表白过吗？” 　　夏言噎了一口气，顿了一下才开口，“我们认识不到俩月，见过大约五次，我了解他不多。表白过。” 　　“所以，你对他的感情，真的来自于他这个人？”曲冬白笑问。 　　What？？？夏言又一脸问号，“你什么意思？！” 　　“既然不了解，那你又喜欢他什么？”曲冬白继续问道。 　　“不了解就不能喜欢吗？一见钟情的人那么多，彼此又了解多少？！”夏言有点火大。 　　“一见钟情的那么多，又有多少人终成眷属？”曲冬白又笑了，“很多时候，与其说我们爱上一个人，不如说爱上了自己的想象力。一见钟情一开始只是脆弱的假象，相濡以沫之后才是能够抵抗风雨的坚固感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言脸色沉了下来。 　　“你知道吗，夏言，你的笑容特别好看，好看到可以治愈人心。”曲冬白收起了笑容，脸上带着一丝极淡的哀伤，沉沉的，“这样的笑容，不值得因为一个不爱的人消失。” 　　“你怎么——！”夏言停住了，因为喉咙哽咽，眼眶发热，说她不爱陆程远，她的伤心又算什么！ 　　那天被拒绝的委屈和痛苦全部涌入心头，陆程远当时的态度让她如坠深渊。曾经似乎对她好感颇深的陆腾，一瞬间变成了克制守礼的陆程远。她期待的那个吻，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句谈谈的拒绝，“我下下个月要结婚了。” 　　她对他由始至终的动心、示好、表白、情感，就像一个笑话。 　　那天晚上大哭之后，她把这些情绪都锁了起来，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以后他走阳关道，她过独木桥，互不相干。 　　可事实上，根本做不到。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远离他。在不想见他的时候还是要面对。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又了解我多少？！我们熟吗？！！你凭什么评判我的感情，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夏言情绪失控，开口成了控诉般的质问。 　　她其实多想质问陆程远，“我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给我期待？!为什么当我鼓起勇气表白的时候，又狠狠的告诉我现实？！为什么这么戏弄我？！” 　　但是她没有勇气。只是想想陆程远的名字，都让她觉得害怕。她只想逃避。 　　曲冬白安静的看着她，等她情绪平复一些之后，才笑着开口，“我不了解你，和你也不熟，当然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向陆程远表白过。” 　　嘎？！！ 　　眼泪和情绪同时顿住，刚才那句话信息量好大，她似乎还没有明白！ 　　曲冬白笑容更加开朗，“不用诧异，优秀的男人我也喜欢。” 　　夏言呆呆的看着曲冬白，忘记了自己刚才潮水般涌出的感情。 　　“你放心，陆程远并不喜欢我，所以他要结婚，我还单身。”曲冬白淡笑开口，语气随意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跟他表白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当时因为投资的事情，陆程远找到我。有不少接触，觉得挺心动，但是他没有这个意思。大家依然是朋友。” 　　或许是刚才情绪波动太大，此刻的夏言大脑有些放空，她不明白曲冬白为什么说这些。 　　“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错，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都是自由的选择。”曲冬白笑容温柔，“同样的，拒绝和被拒绝都没有错。一个人拒绝你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因为他恰好不喜欢你而已。所以，被拒绝不是丢人的事情，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给陆程远太多左右自己的权利。” 　　夏言看向曲冬白，语气喃喃：“我没有多少主动权。”不是她给陆程远左右自己的权利，是陆程远本来就有左右她的能力。爱人的那方总是弱者，被爱的才能有恃无恐。她在陆程远的面前，一直都是弱者。 　　似乎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曲冬白笑了，“没人可以不经你的允许，走进你的心里。如果一个人让你难过，那一定是你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夏言，世界很大，男人很多。你要打开自己的世界，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陆程远是很优秀，可和他一样优秀的男人还有很多，比如说我。” 　　夏言没说话，一个白眼足以表明她的心情。 　　曲冬白哈哈笑了起来，“你翻白眼的样子很可爱。可以继续。” 　　夏言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曲冬白，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你对我这样？” 　　“哪样？” 　　“好像很熟的这样啊！” 　　“我自来熟。” 　　“你对谁都自来熟？” 　　“那肯定不是，看人。” 　　“为什么对我自来熟？” 　　“因为你笑起来很好看。” 　　“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 　　“我不信。” 　　“那我也没办法。”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夏言停下脚步，回望刚才走过的路，非常恍惚。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又哭又笑。莫不是有病吧？ 　　“夏言，你应该多笑，‘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曲冬白也停下脚步，对夏言笑道。 　　他个子很高，顶着阳光的笑容格外明亮，感觉好帅啊。 　　夏言更加恍惚，心下莫名发虚，弱弱的对曲冬白说了句，“我突然很想一个人静静，我走了，下次再见，拜拜。” 　　语毕，风一般的溜走了。 　　她真的需要静静！ 正文 第五章 看戏（ 1） 　　刚走几步，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陆飞！ 　　夏言心里“咯噔”一下，肯定是工作出了问题！一接电话，果不其然： 　　“夏言，马上回西苑一趟，关艳菲和方辉在大厅吵了起来。” 　　“好的，陆总。我马上过去。”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在售楼部大吵，影响公司形象，都不对！该骂就骂，该罚就罚，别心软！” 　　“好的，陆总。” 　　“处理之后，周一上班再跟我详细汇报！” 　　“好的，陆总。” 　　挂掉电话，夏言收起“想静静”的心里，也没心情顾忌自己是不是油腻大妈。她要立刻回公司！ 　　哎，今天的休息算是泡汤了！ 　　本来做助理双休，但她从来没有真正双休过，甚至难得休息一整天。平常不管是不是休息，只要有工作问题，随时就要上岗。 　　上任助理时，陆飞就跟她说过，做了助理之后别妄想定点下班，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工作必须随叫随到。他还做了一个特别贴切的形容：就算在厕所拉屎，也必须先处理完工作的事情再拉！ 　　这就是在新域地产工作的常态，不只是夏言。新域的置业顾问们更是这样。地产行业听起来高薪，其实都是拿时间和努力熬出来的。 　　走到打车的位置，开始等出租。周六车不少，但人更多。出租车一辆又一辆，都有人。无奈夏言准备使用打车软件。 　　刚搜索两下，就看到眼前来了一辆白色SUV，夏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谁知车窗打开，里面坐着曲冬白。 　　“上车吧，我送你。” 　　“我要去公司，你方便吗？”夏言笑问。 　　“刚好顺路。” 　　夏言一阵窃喜，麻溜的坐到了副驾驶。 　　“你要去公司静静？”曲冬白勾起嘴角笑道。 　　“去处理点事情。”夏言耳根有点发热。 　　她刚刚才跟曲冬白告别，说自己要一个人静静。这会儿又上了人家车。不过这会儿她没心思计较这些，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的事情。 　　打开手机，拨通了好友兼同事张妞的电话，先了解情况。张妞在行政，今天加班，案场情况肯定清楚。 　　“哎，情况很简单，狗咬狗一嘴毛！”张妞一口东北腔扑耳而来。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销售部的某置业顾问在销售案场谈崩了一个客户，认为案场服务的客服人员服务不周才导致客户心情不佳，导致签约失败。 　　客服人员认为，客户不签单是因为置业顾问能力有限，跟客服服务好坏并没多大关系。 　　两人就此吵了起来，本来只是小事一桩。 　　可双方部门的老大，客服部关艳菲和销售部方辉，素来有积怨。借助这点事情，两个老大竟然在销售案场吵了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新仇旧恨一起，可不吵个天翻地覆！”张妞幸灾乐祸，“我告诉你，等会儿你可得威风有点，好好杀杀关艳菲！省得她整天跟个跳梁小丑一样，烦人！” 　　“知道了。放心吧，我就事论事，各打二十大板！”夏言眉开眼笑。 　　......... 　　到了地方，夏言道了谢，立刻开门下车往售楼部奔去。旁边开车的曲冬白，一句话“不客气”愣是噎在嘴里没来得及说。眼看夏言越走越远，他也开门下车了。 　　“夏言夏言，” 　　圆圆眼，萌萌脸的张妞，一脸兴奋的叫住刚走进售楼的夏言，“你先别上去，正吵的热乎着呢！” 　　夏言笑着摇摇头，“你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是销售案场，内部人员吵架影响公司形象！” 　　“得了吧，咱们公司有啥形象啊，一个本地不靠谱的小盘，上个星期业主还在维权呢！” 　　“嘘！”夏言小声的说道，“周围客户在呢。” 　　张妞不屑的撇撇嘴，不再说下去。 　　今天周六，来看房的人很多，再加上新域的工作人员，整个大厅里围了两三层。 　　方辉和关艳菲正处在人群中央，方辉一脸凝重，似乎极其忍耐，关艳菲则一脸挑衅。 　　“自己没能耐，谈不好客户，还怪我们客服茶没泡好，真是拉不出屎怪茅坑！能耐！”关艳菲抄着一口河南普通话骂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不知是因为她的普通话，还是因为不恰当的比喻。夏言在旁边也跟着轻笑。 　　关艳菲这人，气场比语言强大。其实她不太适合讲道理，口才和脑子限制，语言战斗力不强。但她偏喜欢掐尖要求、胡搅蛮缠，觉得自己特别会说话。结果总沦为笑柄。即使这样，她依然是个难缠的人物，因为她擅长不讲理+厚脸皮。 　　“我已经说了，一码归一码，置业顾问谈不好业务那是置业顾问的能力问题，我自然会处理。但客服部泡不好茶，服务不好客户，那是客服部人员能力的问题。置业顾问有权投诉客服部服务人员！”方辉怒道。 　　方辉说话条理清楚，和关艳菲一比，高下立判。关艳菲在方辉这里讨不到便宜。 　　“你这话说的，全是你们的理！你们置业顾问谈不好客户，凭什么怪到我们客服部头上？！你投诉我们，我们还投诉你们呢！谁怕谁！”关艳菲立刻反击道。 　　“你爱投诉投诉！别跟我胡搅蛮缠！” 　　“谁跟你胡搅蛮缠了？！要不是你们置业顾问找我们客服的麻烦，我会找你理论？！” 　　“我已经说了，一码归一码！你不满意就投诉，不要跟我胡搅蛮缠！！” 　　方辉说道最后，声调陡然升高，显然已经忍耐到极限。为了防止事情进一步激化，夏言放弃继续看戏的想法，赶紧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夏言故意冷脸，高声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解决，非要在案场闹！！” 　　方辉咽下一口浊气，憋着没开口。关艳菲刚一张嘴，夏言立刻呵斥道，“好了！！相关人员跟我到会议室说说，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工作！！” 　　看热闹的人依依不舍的各自散开，各归各岗。夏言则带着方辉、关艳菲，以及两个当事人去了会议室。 　　一进到会议室，两个当事人一言一语的说了事情经过。 　　本就是小事，又经过这么一闹，两人都有大事化小的想法，也不再互掐。事情很明显，双方都有过错，夏言分别罚了他们一百块，并记一次警告，就让人走了。 　　会议室只剩下三人，夏言立刻变了面孔，一脸和善微笑，“二位经理，你们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么闹，对公司形象很不好啊。” 正文 第六章 看戏（2） 　　如果真的就事论事，只管赏罚分明，不必好言好语。但眼前的这两人，夏言一个都得罪不起。方辉和关艳菲不只是新域的两个部门老大，更和新域前任老大方鸿渐关系匪浅。 　　新域是本地开发商中的二流，目前已经成功开发过两个楼盘，锦绣园、西苑。还有一个紫金苑，刚拿地不久，正处于前期筹备中。 　　虽然目前新域老总是陆飞，但在新域众人心中，老大始终是方鸿渐。新域是小盘，从无到有，是方鸿渐一手建立出来的，他以前在新域如皇帝，跺跺脚新域就要抖一抖。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方鸿渐退位，陆飞当上老总。但陆飞这个老总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年轻不说，没有经验，还性情中二、暴躁，能力不显。大家即使表面很附和，实际上并不听从陆飞。 　　夏言作为陆飞一手提拔出来的人，心自然向着陆飞。可遇到工作问题，她还是要权衡再三，不敢轻易造次。 　　就像现在，如果按照陆飞的行事风格，管他三七二十一，该骂骂该罚罚，出了问题他兜着！谁特么要对这俩人和颜悦色！ 　　可夏言不敢啊，在她眼中，陆飞完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准儿过两天就从新域滚蛋了。她要是听陆飞的凡事做绝，以后陆飞不再了，她可怎么混下去。所以她在新域，不说满话，不得罪人，得过且过。 　　方辉是方鸿渐的亲侄子，关艳菲是方鸿渐最喜欢的小三。他俩都是方鸿渐面前的红人，夏言能不好言好语吗。 　　不过这俩人历来不和，新域谁都知道。至于为啥不和，夏言没心思深究。她只知道，今天这事她只需要走个流程，两边都不得罪，把事情柔和的解决就好了。 　　关艳菲看夏言一脸笑容，立刻上火了，她就知道这个乡下丫头不敢怎么样！ 　　“谁要闹了，我是讲道理的人，要不是手底下人受欺负，我才不会去找有些人理论呢！”关艳菲双手环胸，显然不想就此罢休。 　　“哼。”方辉冷笑一声，没有接话，一脸不屑。 　　“你哼什么哼？属猪的啊？！！”关艳菲怒道。 　　她本来想找夏言的晦气，结果方辉一出声，成功的把战火又引到他头上。 　　夏言嘴角抽了抽，使劲的憋住笑。要不她还是不要说话，让他俩再吵一会儿好了。 　　“夏助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先走了。需要怎么处理，回头你知会我一声就好。” 　　方辉鄙夷的撇了眼关艳菲，对着夏言说道。没等夏言回应，转身就走了。很拽，显然他并不在意夏言，即使她是总经理助理。 　　不过还好，夏言已经习惯了。人微言轻，不被重视。多么正常。要是她大伯是方鸿渐，她也能在新域这么拽。 　　两个巴掌才能拍响，现在只剩关艳菲这一个巴掌，显然无处施展。她又把火气浇到夏言身上。 　　“夏助理，你看看方辉那个样子！我们应该正经处理问题，他怎么能走？！！”关艳菲语气傲慢，“我说你好歹是助理，本来该管事的，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你助理怎么当的？!” 　　夏言满脸微笑着打哈哈，“方经理毕竟是销售部经理，业务繁忙很正常，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他业务繁忙，我还繁忙呢！怎么我就能在这里？！”关艳菲不依不饶。 　　你这是闲得，你一个客服部主管，顶着经理的名头，把客服部管理的一团糟，真不知道繁忙什么。 　　夏言心中腹诽，脸上带着笑，“关经理，我知道您一向明理，别跟方经理计较了。您也知道，新域是老方总的心血，只有新域好了，老方总才高兴。您是客服部经理，整个客服部的重担都在您身上，您肯定也没有时间计较这些小事。” 　　关艳菲这人虽然糊涂起来，颇具杀伤力，但其实是个特别好哄的人，两句好话下去，立刻眉开眼笑。 　　果然，关艳菲一听笑了，“还是夏助理明白。得了，今天这事我也不维权了，受气就受气吧，谁让新域是老方的呢！好了，我也不再这儿耽误时间了，我先忙了。” 　　关艳菲一走，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夏言一个人。她长出一口气摊在椅子上，哎，心累。当个助理，各种受气，好怀念之前做文案策划的时光。工作简单，也不用勾心斗角，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 　　可时光不会倒流，助理虽然不好当，工资高。看着钱的份上，继续忍吧。谁让她穷呢。谁让她在这个城市还有个小康梦呢。 　　感慨了一会儿，夏言就起身了。她真的要回家了，回家洗掉一身的臭汗和油腻的大妈形象。至于这次口角的处理方法，她已经想好了，周一只要糊弄好陆飞就没啥了。 　　走出会议室，迎面走来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钱芳芳。 　　看见夏言她停下脚步，面色嘲讽，“夏助理，工作真是辛苦啊！”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夏言一脸标准甜美微笑的回道。 　　“那就好，可别尸位素餐啊。夏助理可是陆总的得力手下，要是不好好工作，真对不起陆总的一番提拔。” 　　“那是，那是。我肯定会好好工作，谢谢提醒。”夏言继续笑答。 　　“哼，但愿如此。”钱芳芳带着一丝颇具深意的微笑，不再说下去。 　　不知为什么，夏言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钱芳芳一直看夏言不顺眼，夏言初来新域时，形象很差，钱芳芳看不起她。后来她改变形象，钱芳芳又嫉妒她。等到她升任助理，完全成了钱芳芳眼中一根刺。 　　这种情形不仅是小女人之间的颜值攀比，更主要是因为陆飞。钱芳芳和陆飞有特别的男女关系，自然容不下夏言这个破格提拔的女助理。钱芳芳总认为夏言使用了上不来台面的手段，才让陆飞器重。她不相信夏言所谓的工作能力。 　　也正因为这样，夏言成了钱芳芳眼中“看不顺眼又干不掉”的大刺。夏言也很无奈，她只是当个助理而已，并不负责替她人挡枪。 　　陆飞有很多女人，还有女友。钱芳芳在陆飞身边充其量是个小三，搞不好还是小四小五。可夏言很无辜，她真的只是陆飞的一个助理，还是天天挨骂的那种。 　　但钱芳芳不知道这些，夏言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去说，只能这样无视她的敌意了。 　　哎，她真是个悲催的助理。 　　下了二楼，已经将近下午五点。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等她回家洗完澡刚好出去吃顿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走到售楼部大厅的时候，夏言又愣住了。 　　她看见了曲冬白。更可怕的是，曲冬白和张妞坐在售楼部大厅客户休息卡座那里，聊得非常开心。 　　直觉告诉夏言，有点不好！ 正文 第七章 女神 　　“唉，夏言夏言——” 　　张妞兴奋的朝夏言挥手。夏言很想假装没看见，但不能。她虚伪的堆砌起脸上的笑容，心理已经把张妞暴打一遍。 　　她不想跟曲冬白进一步接触，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如玉公子，让夏言觉得有些危险。似乎在他面前，一不小心就暴露出好不容易隐藏的本性。 　　“夏言夏言，你朋友唉，嘿嘿。”张妞冲到夏言身边，暧昧的笑着，一副“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别想再骗我”的样子。 　　内心翻了个白眼，暗叹张妞戏份多，估摸她误会曲冬白和自己的关系了。 　　“嗯，今天下午刚认识的朋友，还不是特别熟。”夏言微笑着解释。他们不太熟的，别误会。曲冬白可是个男同志， 　　曲冬白走到夏言面前，和煦的笑道，“我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张妞挑挑眼睛，笑容更加暧昧，“一回生两回熟，好说好说。” 　　长得帅就好啦，哪有那么多问题。所谓爱情，还不是日久生情。重点在“日”，夏言你要明白啊。否则长得再好看，还不是资深单身汪。张妞以过来人的身份如是想。 　　夏言面带微笑，内心呵呵。不好跟张妞解释曲冬白的事情。性向是每个人的隐私，她虽然喜欢八卦，并不爱嚼舌根。 　　“我要回去了。”你们自便哈。 　　“什么回去啊！”张妞挽住夏言的胳膊，“嘿嘿，刚才我跟曲冬白都商量好了，一起吃晚餐，他请客！” 　　“无功不受禄。”夏言跟曲冬白客气的笑道。然后转头狰狞的看向张妞，小声威胁道，“你别添乱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不可能的！！” 　　张妞似乎了然于心，小声安抚，“什么可能不可能，吃顿饭而已，你想太多了。又不是让你去睡他，哪那么多事儿！” 　　“我倒是想睡，人家不肯啊!”夏言一脸无语的调侃。 　　“这还不容易，强上啊。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纱。”张妞表示鼓励。 　　“我没那能力。”他喜欢男人，对此夏言表示无力争取。 　　“这需要能力吗，关键时刻脱衣服就行了。”张妞认为小case。 　　两人日常胡侃惯了，再不合适的场合也能唇枪舌战。为了防止张妞在说出出格的话，夏言笑了，“打住打住，说正事。” 　　“正事？走，吃饭去啊！” 　　“行，行。”夏言笑着点头答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顿饭而已，她如果不想暴露自己太多，大不了等会少说话多吃饭。 　　.... 　　“对呀，我男朋友也很喜欢这样吃。”张妞说。 　　他们三人一起吃火锅，曲冬白把芝麻酱里放甜酱，引发了新的话题。在夏言看来，很正常的事情，曲冬白却能造成一个话题，引着张妞不停的聊、聊、聊。 　　“那你男友很有品位。”曲冬白厚着脸皮笑道。 　　“哈哈哈，”张妞显然很喜欢他这种态度，“那证明我眼光好。其实他已经是我前任了。” 　　“那你一定是眼光变得更好了。”曲冬白笑。 　　“也算是吧。主要是那孩子挺作的....” 　　好了，借此，张妞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我曝光，这次曝光的是感情史。 　　曲冬白情商很高，这是夏言最新总结的。不只是会找话题这么简单，他很容易得到他人的信任，博取他人好感。 　　夏言在旁边看着张妞一步一步把自己卖光，从学历到工作到男友到人生观、世界观，全都抖露出来。一顿饭下来，张妞可不仅仅亮亮自己的家底和服装，她底裤都差点暴露出来。 　　一边假装安静吃饭的夏言，叹为观止。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刚见曲冬白，就对着他又哭又怒，还曝光自己暗恋陆程远的事。这家伙特别擅长让他人卸下自己的防备和伪装，在他面前袒露自我。 　　如此这般之后，别人并不会认为自己曝光了太多个人信息，反而觉得曲冬白是个容易相处的好人。 　　忒可怕了！ 　　情商高的人可以操控他人的情绪，夏言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当然，能被高情商操控的一般都是低情商，比如张妞，比如她自己。 　　心中生出一股郁气，因为自己双商指数偏低。好心伤。 　　......... 　　吃过饭，三人各奔东西。临别曲冬白却对夏言表示感谢，他说，“最近闲的发慌，很高兴遇见你，谢谢。” 　　夏言呵呵两声，因为不懂。礼貌告别，挥手离去。 　　晚上躺在被窝里，王玲玲发来了慰问信息。中午夏言告诉她和曲冬白没戏，但王玲玲似乎不信。她热情鼓励夏言加油。 　　这还不止，张妞也发信息表示对曲冬白的看好，提前祝福夏言找到目标，让她继续保持努力。一定要把曲冬白这个大帅比追到手，到时候分享一下心得：是不是帅的人，睡起来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夏言一脸无语，回了句：你没听说过，关了灯都一样。 　　张妞发了一连串“哈哈哈”，最后说了句：明天逛街，不许推迟，李思雨和佟方瑜都在。 　　夏言回：好。 　　闭上眼睛，夏言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曲冬白。 　　疲乏的夏言有些无奈的感慨：中看不中用，可惜，可惜。 　　然后睡着了。 　　.......... 　　李思雨非常漂亮，以前夏言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 　　清纯女神，楚楚可怜，是夏言给李思雨的评价。而且人家还是童颜巨/乳，看起来瘦瘦弱弱，却是D罩杯。让夏言这个B杯贫乳女子特别不忿。 　　李思雨算是陆飞的女朋友。为什么说算是呢，因为李思雨职业有点特殊。她和陆飞的关系，一开始就始于金钱。是包养关系。 　　如果用主流价值观来评价李思雨，她大约是那种令人唾弃的情妇、小三、或二奶之类。 　　不过夏言在熟悉李思雨之后，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去鄙视她。 　　相较于大众认为情妇这类人心思深沉、蛇蝎美人之类的，夏言觉得强加高判了，李思雨很简单。 　　她并不去搞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从来没有妄想从身边的男人身上得到金钱之外的东西。交易就是交易，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懂得守心，所以和男人的关系没有特别难看过。好聚好散，该放手放手，绝不留恋。 　　她知道自己靠男人活着无法见光，想赶紧攒钱开个进口零食小超市。以后能自给自足，就不用再做这种事了。 　　她开心的告诉夏言，自己已经攒了三十万，再攒十来万就可投资。以后她要重新开始了。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放着光，那是憧憬梦想的样子。 正文 第八章 夺爱 　　夏言不忍心告诉她生意难做，不是有钱开超市就一定可以赚钱养自己。她的生活阅历太简单了，不知道做生意的难处。与其没有经验的开超市，还不如找份工作，更容易养活自己。 　　夏言问她没想过工作吗？ 　　她点头说想过，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觉得自己特别笨，而且又吃不了苦。习惯了来钱快的自由生活之后，再去朝九晚五上班挣那点工资，她不适应。 　　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我是不是没救了。其实我害怕，总感觉自己适应不了正常的生活。我从来没有正常过，小时候只有妈妈没有爸爸，长大了又做这样的事情。我可能一辈子都正常不了了。” 　　夏言什么也没说。李思雨才22岁，那么漂亮，那么年轻，却已经对生活没有美好期许。一颗年轻而没有朝气的灵魂，就像一朵逐渐干枯的花，凋零的令人唏嘘。 　　夏言认识李思雨的时间很短，李思雨对她似乎格外有好感。刚见两次面，她就告诉夏言自己的身份，和夏言说自己的打算，就像朋友。 　　这种感觉不像对佟方瑜。佟方瑜和李思雨是高中同学，所以两人才能做朋友。但佟方瑜根本就不知道李思雨现在的情况。 　　夏言认识李思雨通过张妞，而张妞认识李思雨通过佟方瑜。张妞和佟方瑜是发小。上个月李思雨生日，佟方瑜邀张妞一起去，张妞又邀了夏言。 　　那次生日，张妞和夏言意外碰到陆飞。他以男友身份给李思雨庆祝生日。当时看到夏言和张妞，陆飞也很意外。他什么都没说，夏言什么也没问。即使她活捉陆飞脚踏两只船。 　　当然夏言没有想到的是，她马上就活捉陆飞第三只船了。因为这只意外碰到的小船，她把自己的自由也搭进去了一部分。当然这是后话。 　　彼时和张妞、李思雨、佟方瑜一起逛街的夏言，心情大好。美丽的衣服总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就算不买，试试也是好的。 　　几个女孩面对新装，个个都跃跃欲试。四个姑娘身材都不差，平常衣服都穿得下，试穿的不亦乐乎。 　　等到结账的时候，李思雨钱不够用，差了两千多。她不想借夏言等人的钱，就小声的跟陆飞说了情况。陆飞爽快的答应驱车过来给她送钱。 　　旁边的佟方瑜听完直咂舌，“看看你男友，再看看我男友，简直一个天生一个地上。我男朋友别说给我钱了，不想着倒扣我的就不错了！谈恋爱久了就会明白，男人的感情啥都是虚的，还不如物质来的实在。” 　　李思雨脸庞微热，张妞和夏言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她俩都知道李思雨和陆飞的关系，唯独佟方瑜不知道。 　　“哎，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吃东西去！”张妞大手一挥，转移了话题。 　　东西吃到一半，陆飞来了。这家伙颇有暴发户的脾性，手里拿着两万块现金，一股脑给了李思雨。让她尽情的花，不够再问他要。 　　钱给了之后，陆飞就上车走了。看李思雨站在旁边看向他，似乎依依不舍，欲言又止，他心里一阵暖流。 　　其实他这个钱原本是用来“偶遇”的。今天和几个要好的哥们聚会，饭后少不了去会所运动消化一下。当然现在的付款系统都比较先进，一个手机或信用卡就能解决很多消费问题。 　　不过，比起会所里技术过硬的职业服务，陆飞更期待碰到看上眼的陌生女人，玩心跳。对于这样的情况，用现金更便利。一、收讫无记录，免得后续麻烦；二、现金更有视觉冲击力，有助于提升成交率。 　　刚才李思雨说没钱，他完全可以网络转给她点，但却特意跑过来送一趟。想到李思雨，陆飞偶遇的心思就没了，索性把这点偶遇费都给她。或许因为有了事业心，或许因为李思雨柔弱乖巧让他心动，他似乎不如以前那样期待陌生的艳/遇了。 　　...... 　　“陆老弟，旁边那个穿白衬衫的姑娘，好像是你员工，叫夏言吧。” 　　坐在副驾驶的钱龙，目光穿过窗户，落在外面。 　　陆飞随着钱龙看去，白衬衫的，确是夏言。 　　“是，是叫夏言。”陆飞笑，“怎么，龙哥知道？” 　　“关注过。”钱龙笑容憨厚，眼中闪着精光。 　　其实更确切的说，从那天晚上看见她哭之后，钱龙就上心了。那天钱龙和陆程远几个人一起去酒吧耍乐，中途陆程远出去上了趟厕所，好半天没回来。 　　钱龙出去找人，半道就看见陆程远身边站着一个安静流泪的女孩。一看就是因为感情的问题哭泣。 　　钱龙和陆程远在帝都就认识，两人结识三年多，他很明白陆程远对感情的克制。喜欢他的女人不少，但他只对刘芸表现出了特别的感情。除此没有任何人能入他的眼。 　　站在男人的角度上，钱龙倒不认为陆程远真的多爱刘芸，一个极端自律、要求严苛、心思缜密、野心勃勃的男人，面对感情其实是淡漠的。与其说他爱刘芸，不如说他需要爱刘芸。 　　成熟的男人对性和爱，看的很开。性常有而爱难求，对陆程远这种深不可测的男人来说，性/事都非常节制，何谈感情。陆程远当然是个有感情的人，只不过他的感情全在事业上，儿女情长对他来说是累赘。 　　当初刘芸问钱龙，陆程远这个人怎么样？ 　　钱龙说：人中龙凤。他能给你足够的尊重和荣宠。 　　其实当时他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完，可他给不了你一颗真心。 　　就算和刘芸是表亲，钱龙也不可能对她坦诚。女人总是过于看重感情，其实站在男人的角度上，陆程远给刘芸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正因为钱龙如此了解陆程远，他明白当时那个哭泣的女孩注定不能得藏所愿了。所以，他拿几张纸去给姑娘擦眼泪。顺便安慰了她几句。谁知女孩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他心砰砰跳。 　　回去之后，钱龙就问陆程远那姑娘怎么回事，陆程远说只是一个不懂感情的小女孩。钱龙问陆程远动心不动心，陆程回了句“你觉得呢。” 　　钱龙当时就笑道，“别说哥们我给你抢女人啊，我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既然没那心思，就别怪我横刀夺爱了。” 　　陆程远神色淡然的笑了，“我没这方面的嗜好。你随意。” 　　当时那么一说，有几分玩笑在里面。没想到今天跟陆飞一起出来，又遇见了她。钱龙这下不淡定了。 正文 第九章 包/养（1） 　　“龙哥，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陆飞笑问。 　　“确实有点想法。不过话说明白，你跟她没什么特别的吧？” 　　“没没没，就是单纯的工作关系。”陆飞赶紧撇清关系，“她之前在新域做文案策划，不久前做了我的助理。” 　　“你对她没想法？”钱龙问，“这么漂亮一美女，如果在我眼皮子底下，可不是工作这么简单了。” 　　陆飞一想到夏言带着股缺心眼的劲头，就摇摇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陆飞向来喜欢聪明或有风情的女人，再不济也要有点女人味。像夏言这种感情似乎还没开窍的女孩，再美在陆飞眼中也毫无情趣可言。 　　钱龙两眼活泛，“没想到啊，陆老弟也是个有追求的人。我就不一样了，像这么漂亮的女人，我不介意什么类型。如果你真的跟她没关系，我就厚着脸皮给你说下，这姑娘我看上了，想发展发展，你看？” 　　陆飞笑了，“感情的事情属于私事，她只是我员工，我管不了。你如果对她有意思，就去跟她谈，她如果愿意，我不会干涉。如果不愿意，你不能用强。她不仅是我员工，还是我表妹好朋友。所以——” 　　陆飞故意留了半句话在嘴里，钱龙当然听的明白。 　　“你放心，我这人对女人向来温柔，从不会用暴力，我习惯用、钱、砸。”钱龙笑。 　　陆飞笑，“了解了解，你‘钱袋’的名声很响。” 　　钱龙有个绰号叫“钱袋”，就是因为对女人出手大方。 　　“不过，夏言毕竟不一样。她有点缺——，嗯，单纯。可能会固执。”陆飞好心的提醒。 　　夏言何止固执，有时候简直一根筋。陆飞认识夏言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她是个听话努力的员工，但有时候执拗、缺心眼到让人生气。 　　“那没关系，先聊聊嘛。试试就知道了。”钱龙呵呵笑道，“陆老弟，哥们问你这会着急去见朋友不？要是不急，我下车好好跟她聊聊！”” 　　陆飞笑了起来，“这顿饭就是为了你请的，你要是不急，其他人都不急。” 　　“得嘞，明白了。我下去找她聊聊，你等我一会儿！”钱龙说着就解开安全带下车。 　　“既然你这么爽利，那我先给你引荐引荐。”陆飞也下车。 　　这边李思雨、夏言几人本就没走。一看陆飞和一个胖子一起下车，还以为陆飞又要找李思雨， 　　谁知陆飞和李思雨招呼一下，直接朝后面的夏言走去。 　　“夏言。借一步说话。”陆飞示意道。 　　“陆总。”夏言跟着陆飞走了几步，心下猜测，不会又有工作的事情吧。 　　“别多想，我只是给你介绍个人。”停下脚步之后，陆飞示意夏言朝身后不远处看了看，“那个是钱龙钱总。他想跟你认识认识。” 　　夏言没明白陆飞的意思，只能继续听着。 　　“钱总不一般，是做大生意的人，有钱有势，对女人还大方。你认识他，只有好处。他对你，肯定比我对李思雨更好。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其他的你们聊。”陆飞没继续说，但看夏言的表情，觉得她应该明白了。 　　夏言确实明白了，但看着从陆飞车上走过来的胖子，她是懵逼的。因为这人她认识，他就是那天她被陆程远拒绝之后哭得稀里哗啦时候，给她递纸巾的人！ 　　看清来人之后，夏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叫钱龙的胖子怕是看上她了，想让她和李思雨一样，做金丝雀呢！但问题是，钱龙不仅是陆飞的朋友，还是陆程远的朋友。 　　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就算夏言被陆程远拒绝了，可她心里确实肖想过陆程远，钱龙就不介意吗？还是他们这些有钱的男人，脑回路不一般。在他们眼中，女人真的如衣服，可以随便在朋友间转手？ 　　那么，陆程远会介意吗？想到陆程远，夏言心中酸涩。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那个愚蠢表白的女孩吧。 　　眼看钱龙越来越近，夏言收起心底那抹悲伤，准备迎战。做金丝雀，不可能。可她也不能得罪这个胖子，只能成了一场只许赢不许输还不能翻脸的谈判。 　　钱龙在夏言前方一米处停下，两人站在商场旁边的空地上，其他人自动远离五米开外。那架势，哪里是谈情说爱，完全是谈生意说钱。 　　“夏言。”钱龙喊了声。 　　“钱总。”夏言笑着答。 　　两人这彼此的一声招呼，就好像谈判前的握手一样，带着试探和立场。 　　夏言不卑不亢，不羞不怯。她自认是个怂包，一向很胆小，但她的胆小只限于和本体生理相关的事情，比如怕死、怕疼、怕受伤、怕忍饥挨饿。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她一点都不怕，而且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挑战欲。 　　钱龙的事情在她看来就是类似于工作上的小困难，不会让她退缩，只会让她积极应对，隐隐透着挑战的兴奋。她不怕钱龙，这个胖子没让她感觉到危险，而且有陆飞那层关系在，她不认为自己会受伤害。 　　而钱龙看着一脸戒备，似乎跃跃欲试，准备应战的女孩，心下好笑之余，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可爱。 　　....... 　　引荐之后，陆飞自动走到李思雨跟前停了下来，李思雨张了张嘴问，“怎么回事？” 　　陆飞笑着嘘了声，“回头再跟你说，先在旁边看着。” 　　此刻的陆飞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的钱龙和夏言。他很想知道钱龙这个在陆程远嘴里难得的明白人，碰上夏言那样的缺心眼，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本来今天和几个朋友聚聚，就是为了给钱龙引荐一下，让他接触陆飞的圈子。因为他的堂哥陆程远，特别提醒陆飞和钱龙打好关系。 　　他说这个钱龙，虽然外号“钱袋”，表面上看人傻钱多，其实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跟他打好关系对陆飞以后的事业大有益处。 　　陆飞的事业、陆家的地位，以及陆程远的仕途，都是共生关系。这个道理陆飞明白。 　　钱龙这个人陆飞本就想结识。他跟刘芸属于一个藤，后台很硬，根基深厚。但是在他们这种圈子里，谁的后台不硬。以权利为支点各自聚集的不同圈子，同道相谋，利益相关。 正文 第十章 包/养（2） 　　能在圈子里混的人，基础的入门资源不会太差。钱龙曾经能在帝都吃那么开，肯定有自己的两把刷子。换句话说，后台硬的人多了，能混他这么游刃有余的并不多。 　　钱龙他早就知道，以前也打过照面，一起吃过饭。不过不熟悉，那个时候陆飞也没什么事业心，并没有特别留意钱龙。 　　印象中钱龙是个挺有意思的胖子，跟其他视钱财如粪土并炫耀吹嘘权力的人不同，他一开口就表明了自己商人的身份，以及未来要持续成为一个有钱人的决心。他对于做什么生意并不在意，他只在乎这生意是否能安全赚钱。他就爱钱，而且爱的十分坦诚。 　　再往后，陆飞经历了感情挫折，觉得自己看透了现实，认清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们陆家说出去权势都有，其实也就陆老爷子在撑着，陆飞父辈都没什么大器，他们陆家早就离了这个城市的权力中心，只有一个老爷子的虚名在扛着。哪天老爷子走了，陆家彻底出了圈子，成为简单的商户了。 　　陆家兄弟中，陆程远最省心有出息，陆飞最像陆老爷子。以前，陆老爷子对陆家孙子辈的期望不高，既然陆程远书读得好，又考了全国有名的医科大学，将来做个医生也不错。至于陆飞，陆老爷子觉得倒是可以让他混混官场，于是提前为陆飞铺了一些路。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医学读得好好的陆程远，突然铁了心入仕途。陆飞却一直不在正道上，整天陷在女人的感情堆里。 　　陆程远入仕途之后，似乎运气很好，一路走来，比陆老爷子当初铺路的预期更好。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陆程远要娶刘芸，刘芸家族是这个城市真正的权力中心。刘芸的父族和母族从爷爷辈到父辈、孙子辈都有顶梁人物，早就互相交错织成了一张牢固的关系网，遍布长三角、帝都以及其他地方。 　　陆程远娶了刘芸，就等于坐上了快艇，瞬间跨了阶层，连带整个陆家都活了过来。而这个时候的陆飞不再是那个为了感情东奔西跑的小伙子，他开始有了事业心，并且为自己定了一个人生的小目标：成为这个城市最有钱的一波人。 　　有了入门的资源，又有了人生的目标，陆飞成了一个打拼事业的上进男人。 　　即使他约/炮、包/养、聊/骚不断，只要干事业的姿态摆的足，依然成为了这个城市主流圈子里的“青年才俊”，即使他18岁就花名在外，也不影响他现在的婚姻价值。 　　他在婚恋市场中，开始变得热乎了。当然这不是陆飞的重点，他目前的重心除了新域，就是结交人脉。 　　至于婚姻他不急，先立业后成家，三十二岁的时候再考虑。至于女人，那就好办了，先评估对方的条件，不好惹或看不上眼的就笑着说拜拜，其他的看上眼就接招，睡了再说。 　　经路程远的引荐，陆飞才算正式结识钱龙，没想到一聊起来觉得这哥们特别符合他的友谊链，心理很透彻，成熟稳重没脾气，能说会道不贫嘴，句句在理不惹人厌烦，是个能耐人。 　　钱龙也很欣赏陆飞。陆飞花心不假，他并不纨绔，有斗志有勇气有脑子，重义气讲规则，是个干事情的人。虽然他不够圆滑，却显得更加真诚和可靠，在钱龙的眼中反而加分。 　　男人也有看对眼这个词，跟基/情无关，关乎的是激/情——可一起奋斗的激动情怀。 　　...... 　　“看你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咱们就开门见山。”钱龙笑。 　　——“我同意钱总的看法。”夏言笑。 　　“自从上次见了你之后，总觉得有缘分。就想跟你处一段，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钱总抬爱，我觉得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情商偏低，自认能力不足，不能胜任。” 　　“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情商低，我非常喜欢你这样。” 　　——“钱总真宽容。” 　　“一向如此。我出手更宽容。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我比较肤浅，就想要帅的。” 　　“这点我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钱。” 　　——“虽然我也喜欢钱，但我更喜欢帅的。” 　　“这个问题好办，我用钱来弥补自己的长相。你觉得咋样？” 　　——“钱总不愧是生意人，思维果然灵活。” 　　“谢谢夸奖，生意人的天性。”钱龙笑眯眯的说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也别不好意思，就直说吧，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这我真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自己想要一个帅的，其他的，说心里话不知道。”夏言的笑容中透着认真和无奈。 　　这是实在话，她作为一个穷人，从来没富有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动价位在哪里。她现在跟钱龙这样一来一往的交谈，强烈的好奇心下，也想知道自己对金钱的底线数值。 　　“这样吧，我年纪比你大，不能欺负你。我来出价，你砍价。怎么样？”钱龙坦诚的说道。 　　——“好。”夏言点点头，毫无异常情绪。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现在一万。”她现在助理试用期，转正工资会更高，年终还会有奖金。但这些并不适合现在说出来。 　　“我一个月给你十万。” 　　——“十万？听起来好多的样子。” 　　“怎么样？”钱龙笑着看她，越看越好看。 　　——“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十万块，所以并不知道一个月十万是种什么概念。”夏言实话实说。 　　“是你工资的十倍。这个数值应该符合你平常的预期。” 　　——“说心里话，钱总。我目前对工资的预期就是月薪过万。所以我对现在的工资很满意。十万这个数值超值太多，我想象不出来。但是，因为你这十万，我发现自己一个问题。” 　　夏言脸上带着微笑，表情真诚，“我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有上进心。我这么爱钱，按理来说，一听到十万应该很激动才对。可我一点都不激动，也没有什么动力。真是太遗憾了钱总，我太没有上进心，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 　　钱龙哈哈的笑了起来，再看夏言，饶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