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欢欢,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所以你这辈子也只可以爱我一人。” 洁白的大床上,女孩被精瘦结实的身躯压着身下,男人精致薄唇吻着少女锁骨上。 “放开我。”女孩脸色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喘息。 “不喜欢我吗?”亲吻动作因此而停下,下颚缓缓地抬了起来,少年那双漂亮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少女。 那是一种很专注眼神,瞳孔中,眸色中,全都印着她容颜,就好像——他眼中只有她存。“那你喜欢谁?”他眉微微扬起,秀气却也阴霾。 少女心倏然一颤,没有吭声。 下一刻,他抓起了她右手,张嘴含住着她手指,吸吮着,舔弄着,吐出又含进,不断地反复着重复动作,就好像她手指,是他此刻珍爱玩具一般。 叹了一口气,她道,“没有,我没有喜欢上谁。”说着,她扭动着手腕,想要把自己手指从他钳制中挣脱。 可是他力道太大,让她挣扎根本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薄唇轻轻掀起,那近乎完美唇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笑意,“幸好你没有说出其他男人名字,否则,我会弄死他。”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君子言,你就是个疯子!” “嗯,我是疯子。”他把她双手手背移至自己唇边,轻柔地吻着她手背,“欢欢,我只为你一个人疯。” 他说得这么得淡然,这么漫不经心,却让她涌起阵阵寒意。 仿佛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事实,从那一年,他紧紧地抓住她裙摆时,他世界中,就开始只对她疯狂了。 “喜欢我,欢欢,我要你喜欢我!”他膝盖轻而易举地分开了她双腿,逼近着她柔软。 她瞪着他,他唇还贴着她手背,湿湿热热,缠绵无比。他偏执,那是她所不能理解,像是对待一件玩具,又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深呼吸了一下,她道,“你先放开我,我手疼。” “疼了?”他微微蹙了下眉,却并没有放开手,而是伸出了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她手腕处被他捏红地方,“喜欢我,就不会疼了。” “你喜欢我吗?”她反问道。 “喜欢。”他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知道我真正想要是什么吗?”她继续问道。 他定定地直视着她,然后垂下眼睑,低着头,唇贴上了她脖颈,隔着她温暖肌肤,感受着血液流动,“嗯?你真正想要是什么?” “放了我。”她如是回答着,骤然间,感觉到了脖子上传来一阵疼痛。 他牙齿,狠狠地咬着她脖颈,就像是要穿透着她皮肉,咬断她动脉似。 很疼……可是她却没有吭声,直到他唇离开了她脖颈,他手抚上了她双颊。 妖艳唇,带着无比殷红,那双漂亮宛若白莲般眸子中,沉沉地印着她脸庞。 “好,欢欢,只要是你要东西,我都会给你。你想要我放了你,那么我就放你。”他淡淡说着。 她一惊,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他会放了她,那么地轻易? 可是紧接着,他声音又继续道,“可是我只放十年,十年之后,你要喜欢我,然后只属于我一个人。” 少年唇角,轻轻泛起着妖艳无比笑意,可是他看着她目光,却是死沉死沉,如同一片死海。 慢慢地,他抬起右手,勾住了她左手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欢欢,这是你教我。” 她愣愣地看着彼此纠缠一起手指,看着他近咫尺容颜。 是碍…那是她教给他,约定手势。 而现,他对她承诺一个彼此不能反悔约定! 她愣愣地看着彼此纠缠在一起的手指,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 ………… 夏欢欢晚上上班的时候,听着同是侍应生的刘梅梅说着会所晚上似乎是来了有名头的人物,王经理亲自迎着进了包厢。 在这家会所中,王经理极少会主动迎客,换言之,能让这位经理迎接的客人,通常都是背景极硬的。 “那拨人中,还有几个军装的呢,肩膀上的军衔我看了,都少校以上的,偏偏这些人,都对一个看着挺年轻的男人毕恭毕敬的。那男的长得还挺漂亮的,可是那双眼……” 刘梅梅话说到一般,突然顿住了。 “那双眼怎么了?”夏欢欢问道。 “很难形容,就好像被他看着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一件死物。那双眼,完全没有任何起伏,简直就是……对了,空洞!”刘梅梅总算勉强找出了一个形容词。 空洞…… 夏欢欢的脑海中,倏然地闪过一双如星辰般璀璨漂亮,却空空洞洞的眸子,那是一双几乎被她埋在记忆深处的眸子。 “欢欢,我放你,只放十年,十年之后,你就该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了。” 记忆中,那人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如同魔咒一样,让她每每在深夜的时候从梦中惊醒过来。 那句话,是约定呢?还是一个玩笑? 把外面大堂处的一张桌子收拾干净,夏欢欢端着盘子进了厨房,就听到几个侍应生在厨房里议论着某间包厢似乎出了一些状况。 有个侍应生,为了引起客人的注意,而“不小心”把酒洒在了客人的衣服上。 夏欢欢把盘子搁下,走出了厨房,就看到王经理铁青着一张脸,在看到夏欢欢后,冷声道,“去酒窖那边,取三瓶73年的拉菲来竹眠阁包厢。” 73年的红酒,并不多见,即使在会所里,也存量不多。 夏欢欢取了三瓶红酒,端着托盘,才走到包厢门口,便已经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以及男人的哼笑嘲讽声。 “王经理,你说这事儿怎么了结?你这儿的侍应生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要去招惹她不该惹的人啧啧……” 夏欢欢进去的时候,王经理正低声下气地讨着好,而刘梅梅缩在一旁,浑身战栗不已,哭花了一脸的妆容,脸上明显有着红红的巴掌印。 那些客人,或站或坐,神情有不屑的,有玩味的,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只有一个人,低着头,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机,像是眼前的这一幕,和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从夏欢欢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近乎完美无瑕的侧面,挺直的鼻梁,漆黑的发丝。 因为低头的关系,而垂落在光洁饱满的额前,也遮挡住了男人的眼睛。可是即使这样,也能感觉出,这该是一个极漂亮的男人。 眼熟的侧面轮廓,令得夏欢欢的身子猛然一僵。 一旁的王经理道,“欢欢,快给客人上酒。” 夏欢欢还没应声,可是原本漫不经心玩着手机的男人却突然抬起了头,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清隽的脸庞,干净的下巴线条,刘海的下眸子,漂亮如同绽开的白莲,在灯光的晕染下,透着一种恍惚,随即,又转变成了一种专注,就像是网一样,笼罩着她的全身。 夏欢欢只觉得这一刻,手脚在透着一种冰凉感。 王经理在低声地催促着,“别愣着不动啊!” “怎么,三瓶红酒就想当赔罪了吗?”一个长得颇为壮实的男人拦在了夏欢欢的面前,拿起了其中的一瓶红酒。 慢条斯理地拔出了塞子,走到了刘梅梅的跟前,把红酒当着刘梅梅的头顶浇了下去。 哗!哗! 包厢中顿时弥漫着红酒香醇的气息,刘梅梅的头上、脸上、身上满是猩红的酒液。而刘梅梅却吓得连哭都忘了。 在对方拿起第二瓶红酒准备往刘梅梅身上倾倒的时候,夏欢欢出声道,“够了吧,就算她之前有得罪你们的地方,她应该也已经得到了教训了。” “怎么,想打抱不平吗?”拿着酒瓶的男人嗤笑着,手中的红酒转了个方向,眼看着就要朝着夏欢欢泼了过来。 下一刻,一道身影已经奔到了夏欢欢的跟前。 哗! 红色的酒液,宛如鲜血一般,泼洒在了纯白色的西装上和那张精致的面容上。顺着那乌黑的发丝,酒液淌满着整张脸庞,衬着本已白皙的肤色更加得透白。 妖冶而绝艳,寂静却惑人心神! 包厢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欢欢,好久不见。”薄唇轻轻扬起一抹浅笑,淡漠高傲的男人打着招呼,像是浑然未决自己此刻的狼狈。 第2章 四周,是抽气的声音。 “言少,你……认识她?”原本要泼夏欢欢红酒的男人,这会儿面色苍白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君子言,那只握着酒瓶的手在不断地发颤着。 谁能想得到,君家的三少爷,居然会突然冲出来为一个女人挡住了满瓶子的酒。 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君子言转过身子,半垂着眸子,突然上前几步,伸出了一只手,牢牢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酒瓶顿时从男人的手中摔落在了地上,碎成了片片。男人的脸上布满了一种扭曲的痛苦,“痛……痛……放手!” “很痛么?”平淡的语调,却让人有种从骨子里发寒的感觉,“那要是把这手给折了,你应该会更痛吧。” 什么意思?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咔嚓一声…… 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惨叫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在包厢里多情帅小哥。男人的右手呈着一种不自然的扭曲,而君子言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指依然卡在对方的右手关节处。 不仅仅是手腕,他甚至在折断着对方的手指指骨。 残忍狠戾! 仿佛他只是在做着一件极其普通而简单的事情而已,就如同普通人吃饭喝茶一样。 男人惨叫着,而原本还呆愣在一旁的客人们,有几个赶紧冲上了前,试图劝开。只是那些劝说,却全然没有丝毫的作用。 夏欢欢怔怔地看着君子言,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可以用着这样的表情,做着狠绝的事儿。 “碍…碍…”惨叫的声音,已经渐渐变得微弱。如果再不停止的话,那个男人的情况只怕会很糟糕。 “够了。”夏欢欢开口道。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刚才谁劝都没用的君子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转过头,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够了吗?” “对,够了。”她道。 君子言松开了手,一步一步地走回到了夏欢欢的跟前,倾下身子,视线平视着她,“你说够了,那就够了。” 他轻轻地笑着,似宠溺,似渴望……艳美却又带着一股孩子气。 刹那间,迷炫了她的眼! 在b市,君子言这个名字在某些人的眼中,代表着一种狠,一种绝,一种捉摸不透。 他对普通人的人事物通常都不会有任何的兴趣,甚至某个女星曾私下说过,即使她脱光了全身站在他的面前,他恐怕眼神依旧是空洞的。 就好像在他的眼中,其实什么都不存在。 可是现在,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在对着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应生轻语低喃,露出着孩子气般的浅笑,任谁都会诧异。 不仅仅是在场的刘梅梅和王经理,就连那些和君子言一起来的人,都个个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然而,片刻之后,他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只见君子言张开双臂,把夏欢欢整个抱进了怀中,“我好想你。”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中,似有着无限的依恋。 鼻尖,尽是红酒的气味。夏欢欢本能地想要退出这个怀抱,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了。强劲的手臂勒着她的腰和脊背,勒得骨头生疼。 “放手,我……我还在上班。”她挣扎着道。 “那又怎么样呢?”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畔,低低地道。 是啊,她从来都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些根本就不重要。想了想,夏欢欢开口道,“等我下班后,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现在这地方,绝对不适合重逢的聊天。 “好。”他应着,总算松开了怀抱,拉着她的手朝着包厢的门口处走去。 “等等,我还没……”夏欢欢的话还没说完,王经理已经赶忙出声道,“没关系,小夏,你今天……可以先离开了。”这会儿,谁敢拦啊! 夏欢欢被君子言带出了包厢,王经理拉着刘梅梅也赶紧离开了包厢。 剩下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 几个人把躺在地上手骨折断的男人送去了医院,而另外几个人,则闲聊着。 “对了,崔凡,你和君二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了,你认识那女的吗?”其中一人好奇地问道。 被唤作崔凡的男人,穿着一身的军装,肩膀上的军衔,赫然是象征着中校的两杠两星,“不认识,不过……” “不过什么?”有人追问着。 “没什么。”崔凡微敛着眉头,摇了摇头。 崔凡没说下去的是,他曾听过传闻,据说在以前,子言曾经无比地在乎过一个女生,因为她,他一夜之间,毁了b市最大的夜店;因为她,他拍下了一组艳美到极致的照片,轰动一时。 ;可是最终,他却又让这个女人从他身边消失,而且不让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就仿佛这样的一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而崔凡,只曾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听到君子言昏沉呢语地喊着,“欢欢”两个字…… 夏欢欢从储物间拿了自己的包,便被君子言一路拽着出了会所,到了地下停车常 君子言的车是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这种车,没个几百万下不来。打开车门,他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君子言的眼,是一种很漂亮的媚眼,修长而深邃,眼尾隐隐上挑,带着一种桃花的美感,却又给人一种奇异的纯净。 可是偏偏这样一双眼,盯着人看的时候,往往会让人有种心颤的感觉。 夏欢欢怀疑,如果她不上车的话,君子言可能就会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等她。 可是当她坐上副驾驶座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即关上车门,而是倾下身子,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才关上车门,绕到了另一边,坐上了驾驶座。 她看着他的侧面,净白的肌肤上,还有着红酒干了的痕迹,更别提那身白色的衣裤上红色的一片了。 从包里拿出了一包湿巾纸,夏欢欢抽出一张递向了君子言,“你擦下脸吧。” 他瞥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过湿巾纸,而是把脸凑到了她的手边,“帮我擦。”轻语呢喃,却又似一种命令。 “你可以自己擦。”夏欢欢道。 略显秀气的剑眉微微蹙起,他的脸凑着她更近了一分,“帮我擦。”他重复了一遍。 夏欢欢抿了一下唇,没再说什么,拿着湿巾纸擦拭着君子言的脸庞。 手指,隔着湿湿的纸巾,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他脸的温度。她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发抖,又或者该说,现在的她,依然没有做好见到他的心理准备。 草草地擦完了他脸上的红酒痕迹,她正要收回手,他的手已经先一步地压了上来,他的手指扣着她的手掌,压着她的手掌,轻轻摩擦着他的脸庞。 手掌心中,尽是他皮肤的温度,远比刚才更加地清晰。 她颇不自在地想要把手抽出,却反被他抓得更紧。 “不习惯吗?”他的声音骤然响起在车厢内大圣传。 她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于是道,“是不习惯,毕竟,大家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嗯,是很多年没见了。”他的睫毛眨动了一下,视线依然牢牢地盯着她的脸,“不过每一天,我都在想着你。” 她的身子一僵,只听到他又问着,“你呢,有想我吗?” 夏欢欢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君子言不悦地蹙起眉头,“看来是没想了。” 她沉默着,而他低下了头,唇贴上了她右手的掌心,如同烙印一般地吻着。 手心变得发烫。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那么从现在起,你可以好好地想我了,因为——你是属于我的,欢欢。” 清冷的声音,是如此的势在必得。 她是属于他的! 这句话,十年前她听过无数次,没想到十年后,还能再次地听到。 “君子言,我不是属于你的!”夏欢欢觉得这会儿,还是有必要把这话说清楚。她和他虽然重逢了,但是她没想过要再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原本唇角边的笑意,在刹那间凝固了,握着她右手的手指开始收紧着,掐着她手指的骨头咯咯作响。 很痛! 那是一种骨头快被拧碎的痛,而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有种害怕的感觉,就好像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他,是危险的,是暴怒的,是只要她再稍稍点燃一下,就会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情。 夏欢欢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可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他的手指收得越来越紧,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右手骨头,简直就像是碎裂成了一截截。 “痛……痛……你……你放开……”她痛呼着,面色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沁出。 “放开?”他冷冷道,“欢欢,我已经放开你十年了,难道还不够吗?又或者,你想告诉我,你根本就忘了和我的约定?” 约定! 这两个字,就像一阵惊雷似的,让夏欢欢一个激灵,“那个……根本不能作数!”她吃力地开口道。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作数?”他反问道。 她一窒,他白皙的肌肤,在车厢的灯光下,几近透明,浓黑的睫毛,半敛着,遮盖住了他眸中的神色,薄唇抿成着一条直线,透着暴戾的气息…… 一瞬间,她突然有着一种认知,那个十年前的约定,他是认真的,完完全全地认真的,放了她十年,然后现在到了履约的时候。 冰凉的无力感,浸透着全身,甚至快掩盖过了右手传来的疼痛。好半晌,夏欢欢才道,“对不起,你就当我……毁约好了。” “毁约?”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下一刻,他的唇已经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唇上。 第3章 他在吻她! 很重的吻,狂躁而不安。 而她紧紧地咬着牙,制止他的侵入,身子用力地挣扎着。他突然抬起右手,两根手指扣着她的下颚微微一用力…… “啊!”疼痛的感觉传来,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道,迫得她不得不张开了嘴。 他的舌头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她的檀口,卷绕着她的小舌,不断地啜着她口中的唾液,像是要把她吞噬殆尽似的。 “君子言,别……”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她所有的挣扎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只会令他更加轻易地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她的口中,鼻尖尽是他的气息,他的手指扣着她的下颚,让她就连想合拢都难,只能任由唾液从她的嘴角边溢出,顺着下颚淌下。 “别想着毁约,你不可以毁约的!”他呢喃着道,舌尖舔舐吸吮着她唇角边的唾液。 她喘着气,左手用尽全力地把他推开,“你不可以对我做这些,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会报警!” 她的右手还在他的手心中,他盯着她,一直把她的骨头捏得咯咯作响。 疼痛的感觉再度袭来,就在她以为他真的会把她的右手捏碎的时候,他倏然地松开了手,脚狠狠地踩上了油门,车子顿时如离弦的箭一样,飞驶出了停车常 车窗外的景致在不断地后退着,过快的车速,让夏欢欢有着一阵阵的眩晕感,“停车,你停车!”她喊道。 君子言置若罔闻,只是盯着前方,就像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开车这件事上。 车子从闹市区一路往着人烟稀少的僻静处开去,车速也越来越快,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猛然地刹车,停在了江边。 夏欢欢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飘着的,打开车门,她狼狈地跑下车,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夜晚的江边,寂静得只有江水声和风声,一双手臂从后面环抱住了夏欢欢,顿时,她陷入了宽阔的怀抱中。 “你知道这条江里死过多少人吗?”他的唇凑近着她的耳畔,低语呢喃着。 她身上的寒毛猛然竖起,只觉得浑身骤冷,“你要做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千万别毁约,否则的话,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他的双唇轻轻地含住了她的耳垂,慢慢地吸吮着,就像在吸食着最致命的毒品,沉溺不已。 疯子!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她浑身僵直着,他的双手环着她的腰,死紧死紧的。 “是你说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我和你之间的约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变的。” 他继续呢喃低语着,她的耳边、颊边,尽是他的气息,“我放了你十年,所以你会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走,包括——你自己。” 清冷的江水,伴随着这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涌进着她的耳里。 她转身,怔怔地看着他,银白的月光下,他美丽清隽如同不食烟火的神祗,墨黑的眸中,却有着深深的戾气…… 就像是在无声地警告着她,他不想听的话,她最好一个字都别说! 夏欢欢回到寝室的时候,同一寝室的陆小蓉还没睡下,见好友一脸惨白的样子,关心道,“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可能晚上回来的时候,夜风有点凉吧。”她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放下包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镜子,清晰地印照着她苍白的容颜,就连唇都失去了血色。耳边,回荡着刚才君子言送她回来的时候所说的话。 “欢欢,我要你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 喜欢……她可能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吗?就连夏欢欢自己都说不清,她对于君子言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同情?怜悯?讨厌……还是害怕? 夏欢欢永远都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君子言的时候,是6岁的时候。 而那时候的君子言,就像是个安静的芭比娃娃似的,从家附近的小公园一路跟着她到了家门口,最后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跟着她进了家门。 当她要赶他离开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抓着她的裙摆,一言不发,漆黑的双眼湿漉漉的,像极了某种惹人怜惜的小动物。 他不喜欢说话,漂亮的小脸庞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样,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头到尾,都拉着她的手,用着一种空空洞洞的眼神看着她。 那种眼神,没有丝毫的喜怒哀乐,看得人怪不舒服的。当她想要甩开他的手时,他却反而握得更紧了,就连夏母都扯不开。 在盘问不出他丝毫信息的情况下,夏母只得带着夏欢欢和君子言去了家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结果到了派出所,才知道那边早就已经翻了天,那些个警察一见到夏母带着君子言出现,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如蒙大赦。 派出所的所长还亲自招待了夏母,而一刻钟后,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了派出所的门口,一对长相出众的男女匆匆的跑了进来。 那是夏欢欢第一次见到君子言的父母,可是即使看到了父母,君子言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直到那对父母要带着君子言离开的时候,他的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 当他死命地抱着夏欢欢的胳膊,不肯松手,甚至开始像普通小孩那样嚎叫哭泣的时候,换来的是他的父母直愣愣地看着,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夏欢欢只觉得胳膊好痛,他就像是要溺毙的人,抓着仅有的一块浮木似得,急切而渴望。而且他的眼泪还不停的啪嗒啪嗒地掉在她的胳膊上,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挺烫的。 “不许哭!”最后,还是她喝了一声,才让他乖乖止住了眼泪。 他的鼻子红红的,还一抽一抽的,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最后还是君子言的父亲,君海舟做了决定,让君子言先在夏家住一晚上,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夏欢欢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男人,是z市新上任的市长,而他们的家族,便是在军政界赫赫有名的君家。 当天晚上,君子言和夏欢欢睡在一张小床上。他那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像虾子一样,挤进了她的怀中。 在甩不掉,推不开后,她只能像抱着布偶熊一样地抱着他睡了。 第二天,他就转到了她所在的幼稚园,还和她一个班。她的身后,就像是多了一个小尾巴,他只爱和她一起玩。 当她搭积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递积木块;当她看图画书,有不认识的字,他就会用木木的口气告诉她,那个字是什么;就连午睡的时候,他都要抱着她一起睡。 直到幼稚园的其他小孩取笑了夏欢欢,以至于她一气之下,对着君子言道,“我以后不要和你玩了!” 结果君子言那双空洞洞的眼睛,瞬间被水汽蔓延着,小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裙摆,用着一种干涩且生硬的声音问着,“你……不要我吗?” 那一刻,夏欢欢只觉得呼吸都像是被压抑住了,胸口处,刺刺的,痛痛的,又软软的。结果,到了中午吃午餐的时候,君子言讨好似得把自己的午餐全都推到了夏欢欢的面前。 不安地道,“我会把我的东西全部都给欢欢的,所以欢欢不可以不要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要被抛弃的小狗,在拼命地讨好着主人一样。 只是那时候,她却不知道,狼和狗在小时候很像,可是越长大,就会区别越大。狼即使看起来再如何温驯,可是骨子里,却是残戾的…… 第二天,陆小蓉看着夏欢欢的黑眼圈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夏欢欢含糊地回道。一整个晚上,脑海中反复地闪现着小时候的那些回忆。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小孩子比较可爱一点,不像现在的君子言,只会一味地强迫。 “该不会是兼职太累了吧。”陆小蓉关心道。现在即将面临毕业,所有的同学们都忙着毕业论文,忙着找就业单位,偏偏自己的这个好友,还每晚要去会所那边兼职当侍应生。 “还好了,白天课也不多,我可以抽空补眠的。”夏欢欢道,读研的费用不少,从小到大,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母亲一个人一直身兼父职,从来没让她吃过苦。 可是母亲的收入并不高,而b市的消费又高,因此自打大学时候,夏欢欢就会开始兼职赚一些生活费,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陆小蓉自然清楚夏欢欢打工的原因,也没再多说什么。临近毕业的时候,课通常很少了,大多时候,大家都是各自忙着各自的课题,有问题了去找导师让指导一下。 这天上午只有一节课,夏欢欢和陆小蓉到了教室的时候,导师还没来,好些个同学们正凑在一起聊着最新的八卦。 “天啊,真羡慕梅昕怡,一傍上了叶南卿,身价立刻就翻了几倍!”有女生在嚷嚷着。 第4章 立刻又有一个女生嗤笑道,“她要是能嫁给叶南卿的话,身价何止翻几翻啊,就连四海集团都能有她的份儿了。” “也是,梅昕怡听说还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呢,可惜她大学毕业后,才开始拍戏,不然我早就去找她要几张签名了。” 梅昕怡,一个原本默默无名的三线演员,却因为攀上了四海集团总裁叶南卿,而身价骤扬。 在她宣布与叶南卿交往后,立刻就接了好几个大牌的广告,还连续拍了两部大制作的电影。她和叶南卿的感情,历来是娱乐八卦的话题之一。 只是,叶南卿却从没有承认或者否认过交往一事,这也让那些八卦记者们更为好奇。 夏欢欢走上前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有本杂志摊课桌上,杂志上,赫然是一片八卦娱乐报道,还配着记者拍到的好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赫然正是梅昕怡和叶南卿。 照片上,梅昕怡似乎正在对叶南卿说着什么,可是叶南卿却仿佛漫不经心似的,只是低着头,在把玩着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网上曾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因为据说那是一枚很廉价的戒指,甚至已经褪色挺厉害的。 可是作为大名鼎鼎的四海集团继承人,却总是戴着一枚这样的戒指,足以引发别人各种各样的好奇。 照片上的叶南卿,看起来优雅却又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旁人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不能靠近。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梅昕怡吗?夏欢欢突然想着,随即又失笑,不管是不是,都和她无关。 这会儿,她自个儿的事,都快要焦头烂额了网游之三国王者。 突然,又有人道,“对了,听说四海集团这次要参加咱们学校的招聘会,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立刻有人回道,“应该是真的,我前几天去系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也听主任提过。” “四海集团的设计公司,不是向来不招应届生的吗?” “谁知道啊,反正如果能进四海的话,没准哪天就功成名就了!” 众人纷纷议论着,夏欢欢所学的专业是室内装潢设计,而四海集团是b市有名的房地产集团,旗下同时拥有专门的室内设计分公司,更是经常会和国外的知名企业有合作。 因此,每年自然也就有许多设计师挤破了头皮都想要进去。 “欢欢,过几天的校园招聘会,咱们一起去看看吧,没准真能被四海集团录取呢。”陆小蓉推了推夏欢欢的胳膊,挺有兴致地道。 “我不去了。”夏欢欢回道。 “为什么啊?”陆小蓉不解道。 “感觉不太适合我吧。”夏欢欢淡淡道。 晚上去兼职的会所餐厅上班的时候,果不其然,一些同事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想来昨天包厢里发生的事儿,大家可能都听说了些。 更有一个女同事,在更衣室里直接问她,“夏欢欢,听说昨天在包厢里,有个男人为了你,把另一个客人揍得半死,到底是不是真的?” 夏欢欢心底哀叹一声,面儿上用着平静的表情答道,“不是。” “那昨天拉着你离开店里的男人是谁啊?”对方好奇着。 “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 “能来这里消费的,应该挺有钱的吧,你认识这样的朋友,怎么不早说啊?” 夏欢欢没吭声,那个同事显然也看出了夏欢欢不想回答,于是摸摸鼻子离开了。 换上了工作的服装,夏欢欢一出更衣室,就看到刘梅梅迎了上来。 “昨天带你走的那位客人……在7号包厢等你,经理让我告诉你一声。”刘梅梅道。 夏欢欢一愣,有些意外,却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好的,我会过去的。”夏欢欢回道,抬起脚步正准备走,却又被刘梅梅拉住了衣袖。 “昨天谢谢你帮我,要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刘梅梅感激道。 当她昨天被一瓶子的红酒淋个透凉的时候,终于开始明白,想要去招惹那些有钱人,并非真如电视剧上所演的那样。 毕竟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会因为不小心泼酒而得到有钱人的亲睐呢! “没什么。”夏欢欢摇摇头道。又或者该说,如果昨天不是凑巧君子言在场的话,也许她的下场会更惨。 想到君子言,她的心不由得又沉了一下。 来到了7号包厢,夏欢欢轻叩了两声门,然后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室内柔和的灯光下,君子言依旧如昨天一样,一身白色的衣裤,看起来干净无暇,就像是完美的娃娃,让人在怔忡间移不开视线。 见到她进来,君子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融化了他原本的那种淡漠,“欢欢。”他唤着她的名字。 “点餐了吗??”夏欢欢走近问道。 君子言站起身,伸出双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夏欢欢,却是答非所问地道,“我想你了。”比起以往更想了。 当昨天她真正又一次地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说话,被他拥在怀里,那份压抑了十年的想念,就好像一下子浸透在了四肢百骸中。 “很想见你,想要把你压在身下,想要亲吻着你的全身,更想要听到你口中不断地喊我的名字。” 明明是暧昧至极的话,可是偏偏这声音是清清冷冷的,就好像,他只是这样想着,所以就这样说了。 夏欢欢的身子微微一颤,想要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可是君子言的手臂一收,反倒是把她抱得更加紧了。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处,近乎贪婪地嗅着她的气息,而右手顺势滑进了她的衣服内,略微冰凉的手,碰触着她暖暖的肌肤。 这份暖意,一如当年,所有的人中,只有她的体温,会让他觉得很暖很舒服。 夏欢欢一个激灵,猛地抓住了君子言的右手,“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会生气的。”她正色道。 他的头慢慢地抬起,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不喜欢我碰你么?” “这样的碰,不喜欢。”她正色道。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为什么,难道你还想毁约吗?”他的身子僵硬着,连带着贴在她肌肤上的手也越发的冰凉。 夏欢欢叹了一口气,有些话终究要说清楚,尤其还是对着君子言。 “你先坐下,听我说。”她把他的右手从她的衣服内抽出,整了整衣服,再把他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好在他倒是顺着她的意思,安静地坐了下来,微仰着下颚看着她。他看着她的目光,总是带着一种很沉的专注。 夏欢欢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你非要呆在我身边,可能只是一种自幼养成的习惯而已。” “因为从六岁开始,一直到高中,我们都在一起,可是这并不代表不可或缺。这十年的时间,你身边没有我,不是也好好的吗?” 他的表情不变,望着她的眼神甚至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顿了顿,继续道,“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你小时候的玩伴而已。而且,现在的你也不像以前那样……”抗拒生人了。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那其实是一种病,那种病症的名字叫做——自闭症。 即使只是轻微的自闭,却足以让他看起来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她,却是那时候唯一能够真正走近他的世界,他会主动愿意与之交流的人。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情况越来越好,除了冷漠一些外,和正常人其实差不多。 “那么只要我像以前那样,你就会呆在我身边?”他突然开口道。 她一窒,“别开玩笑。”什么叫做像以前那样?像以前那样自闭? 可是他却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开玩笑,我想要抱你,想要亲你,想要进入你的身体,只有我能对你做这种事,其他人谁都不可以。” “如果我的病像小时候那样,你才愿意呆在我身边的话,我可以……” “不管你的病是不是像小时候那样,都不可以对我做这种事!”夏欢欢急急地打断了君子言的话,“那是只有彼此喜欢的人才可以做的事!” “我喜欢欢欢。”他拉起她的右手,亲吻着她的指尖,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她的手指含进口中。 如果只有像小时候那样,封闭到整个世界只有她的存在,才能够得到她的话,他不介意再变成那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清澈如水。 可是他的动作,却透着一丝诱惑的味道。 两种矛盾的气质,却在这一刻,在他的身上异样地融洽,令得此刻的他,透着一种妖异的美。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在他和她定下约定的那天,他也是这样,含着她的手指…… 她扭动着手腕,想要抽出手指,却反而引得他在她的手指上猛地一咬。 痛! 两道秀眉拧在了一起,夏欢欢只觉得手指上传来一阵疼痛。 当手指从君子言的口中退出的时候,夏欢欢看到右手的食指上,清晰地印着牙齿樱 他的唇轻轻地贴在那牙印上,“而你,也要喜欢我才可以。” 夏欢欢觉得这一刻,手指烫得要命。可是……他的这种喜欢,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孩子气的独占欲罢了,“我说的喜欢,是指相爱。” 第5章 他的眸子微微敛下,唇一张一合,如同背诵一般地说着,“只有真正爱上一个人,才会有真正活着的感觉。” “爱得越深,将来有一天,也许就能体会到所谓的心痛是什么了,那种痛,该是像窒息一般的,痛彻心扉,刻入骨髓。” 夏欢欢怔住了,这是她以前和他一起看着某一部爱情剧的时候,她曾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在电视机前哭得稀里哗啦,他却只是用着淡漠和不解的表情问她为什么男主角爱女主角,却要放对方离开。 在他看来,男主角的行为,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而那时候,她就对他说了那一段的话来解释,只是她没有想到,过了十多年,她就自己都快忘记了,他却还能那么清楚地重复出来。 “你说的爱,是指这样吗?”他问着。 她这才回过神来,“……对。” “那么你想要吗?” 她看着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上细细地摩擦着,“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欢欢,我喜欢你,所以我也会爱你。” 顿时,她只觉得喉咙一片干涩。 君子言的理论,向来就是他付出了,就要得到回报。 譬如,他喜欢她,所以她也必须要喜欢他;又譬如小时候,他可以把属于他玩具、零食、统统给她,所以她也必须要陪他一起玩。 而现在,他说他要爱她,那么是不是她也必须爱他? 夏欢欢不知道君子言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刚才讲了大通的道理,看来是白讲了,他的想法根本没有丝毫的改变。 点好了餐,上了菜,夏欢欢要离开包厢,君子言却拉着她的手道,“陪我一起吃带着鬼姬闯战国。” “我还在上班。”夏欢欢道。 他突然站起身,朝着包厢的门走去。 “你要去哪儿?”她莫名地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去帮你把这份工作辞了,这样你现在就不算是上班时间了。”他回答道。 她立马拦在了他的面前,“我没说要辞职,也许这份工作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我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 他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了皮夹,把其中的一张金卡递给了她,“密码是你的生日。” 夏欢欢瞪着君子言手中的金卡,“把卡收回去。” “那样你会陪我一起吃饭吗?”他问道。 她楞了片刻,一时没有回答。 他再度抬脚,朝着门边走去。吃饭和辞职,他在强迫着她进行二选一的回答。 眼看着他已经走到门边,手甚至搭上了门把,她脱口而出道,“好,我陪你一起吃。” 然而话一出口,夏欢欢心中依然忍不住的哀叹着,可以想象,一会儿等她出包厢的时候,同事之间只怕又会流言满天飞了。 君子言这才满意一笑,重新坐回到了餐桌前。 君子言用餐的姿势,夏欢欢一直觉得可以当教学范本。 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不管是筷子还是刀叉,都是极其标准的姿势,就像此刻,他用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吃着,举手投足,都透着一种贵族的优雅与规范。 即使是在闲适的状态下,他的动作依然会是一丝不苟的。比如喝酒,他的手指拿着酒杯的方式、距离,就像是机器测量过似的,不会出一点错误。 “怎么不吃?不喜欢这些菜吗?”君子言出声道。 夏欢欢回过神,看着桌上那些菜,这些菜,足以抵掉她一个月的工资,更别说他开的那瓶红酒了。 这些都是她平时想吃而吃不起的,只是这会儿,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下咽,于是道,“上班前吃过晚饭了,现在肚子挺饱的。”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安静地用餐。 他的安静,让她想到小时候,他常常都会安静地呆在身边,往往要她说一句话,他才会照着做。 如果她没有主动和他聊天的话,他甚至可以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呆在她的身边,她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还记得那时候,他每天都要吃药,还需要定期去医院进行各种检查,也常常会有医生来到君家在z市的别墅。 “在想什么,这样地看着我?”君子言的声音,倏然响起在包厢里。 夏欢欢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放下了筷子,正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你的病…这些年还好吧。”夏欢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着。 他眸色微微一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嗯,很好,没有复发。” 在他13岁的时候,医生诊断宣布,他的自闭症,已经治愈正常,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地生活、学习、工作…… “那就好。”她道。 “是在担心我的病吗?”他突然问道。 “对,我在担心你的病影响我们。”夏欢欢老实地回答道,说到底,她的童年、青少年时期,大多时间都是被他所占据的。 如果不是他对她的那种强烈偏执,他其实……“我希望你可以健康、正常地生活。”她衷心地说着。 “那你觉得我现在正常吗?”他的手臂横过桌面,拉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道,“知道吗?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着我们会怎么样地重逢,想着见到了你,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又会对我说什么样的话。” 这十年的岁月,对于他来说的漫长,是她远远没办法体会的。 而唯一让他坚持下来的,就是她会属于他的这个事实。 只要十年一过,她就会完完全全是他的,他一直这样想着,然后这样地挨着。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灼热而有力。 明明知道该抽出手,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依恋、似警告,又似乞求,让她一动都动不了。 “欢欢,让我正常的人是你,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正常,也一定是因为你。” 他语调平静地说着,就像只是在称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贵宾室中,俊雅的男人靠坐在沙发上,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包裹着精瘦颀长的身形,黑发剑眉,狭长的双眸,似凌厉又似慵懒,挺直的鼻梁下,是性感的薄唇。 这样的男人,周身所散发的是一种雅致感,就像是顶级的葡萄酒,又似一幅名贵的画,可以让人忍不住地去驻足,却又不敢奢望真的拥有。 男人半敛着眸子,右手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似在想着什么,又似其实什么都没想。 而另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人坐在男人的身边,正在挑选着面前那些名贵的珠宝。 一旁的珠宝店经理细心地对着女人介绍着各款珠宝,“梅小姐,这些都是本店的精品,不知道有没有满意的?” 当红的明星梅昕怡背后的金主可是b市赫赫有名的四海集团的总裁叶南卿,经理当然是要用心招待了。 几百上千万的珠宝,对于叶家来说,不过是个零头而已。 梅昕怡瞥着叶南卿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拿起了托盘上一副对戒中的女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南卿,好看吗?” 叶南卿漫不经心地浅笑着,“不错。” “那不如男款的你也试着戴戴看?”她盈盈笑语着,拿起了男戒递到了他的面前。 “用不着选我的,选你自己的就好。”他道。 梅昕怡嘴角的笑容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挑选了一个钻石项链。 叶南卿爽快地付了帐,直到坐上了车,梅昕怡这才敛下了笑容,微咬着红唇盯着对方左手上的戒指,“不喜欢我刚才选的戒指吗?” “我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他淡淡地回道。 梅昕怡几乎想要脱口而出地质问着,那为什么他还要戴着那枚廉价得要死的戒指。只是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有些事不该太刨根问底。 更何况,即使在一起已经三年了,可是她依然没办法掌控对方的心。 “听说四海集团这次要参加k大的校园招聘会?”她状似无意地换了个话题。 “是有这么一回事。”叶南卿道。 “四海集团不是一向不参加校园招聘会的吗?” “只是一向,不代表绝对。” 梅昕怡一窒,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那……你那天会去k大吗?” “不一定。”他的视线依然落在手中的那枚戒指上,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就像是在抚摸着心爱之物。 又或者该说,这枚戒指,本就是他的心爱之物,他从不许任何人碰他的这枚戒指,甚至包括她,只除了…… “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夏欢欢?!”话,就这样脱口而出。而在说完这句话后,梅昕怡顿时后悔了。 叶南卿的身上骤然散发着一种冰冷,薄唇微微抿起,他转头看着她,视线凌厉地盯着她,“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 这个名字,是一个禁忌,埋藏在他心底,已经整整三年之久。 第6章 连续几天晚上,君子言都去了夏欢欢打工的会所,有时候会让夏欢欢陪着他一起用餐,有时候又只是静静地点一杯酒,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夏欢欢瞥过几眼,像是一些编程之类的,她完全看不懂。 下班的时候,君子言都会开车送她回学校。她想要拒绝,可是他却会直接把她塞进车里。最后讨价还价下来,夏欢欢只能要求君子言把车停在距离学校一百米处的地方。 毕竟,他那辆豪车太亮眼了,要真停在校门口,被哪个同学看到,指不定会流传出什么样的传闻。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开始怀念小时候的那个他。 那时候,就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听的。即使有时候会不情愿,也顶多只是用着那双像小鹿似的眼眸,水汪汪地瞅着她。 曾几何时,他开始用着这份霸道对着她了呢?好像是她在初二的时候,第一次对班里的一个男生有了朦胧的好感时吧。 那时候的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表白,结果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把她狠狠的拽进了学校的杂物房。 “君子言,你这是干嘛?”她的手腕被他拽得发红,她却挣脱不开。男孩和女孩的力气差异,在初中的时候,差距开始逐渐地拉大了。 “你喜欢上了洪凯?”他狠狠地质问着她,漂亮的脸庞,因此而显露出了一丝戾气。 洪凯,是那个男生的名字。 她的脸闪过一丝尴尬地红晕,却不知道这抹红色,会更加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不可以喜欢他!”他道。 “为什么?” “你可以喜欢的人只有我,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再喜欢其他任何人!”他的眼神甚至带着一种强烈的谴责,仿佛她做了一件不该做的大错事。 “凭什么我不可以喜欢其他人?”她气愤道,“我不止喜欢洪凯,还喜欢小芬、喜欢华华,喜欢阿威……” 她不断地报着班里同学的名字,却惟独没有提他的名字,“而且我最最喜欢的是我妈,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 她说完一通的下场,是唇被他狠狠地压住,他就像是一头凶猛的小兽似得,牙齿咬住了她的下唇。 她整个人呆住了,甚至连他的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都浑然不觉,只是睁大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 他的吻,毫无章法,更多的就像是一种本能,一种发泄,一种索取。 他像是要把她的唇完全吞噬一样,吻得她生疼生疼的。她想学电视剧上那样,狠狠地咬下去,咬破他的舌头,又或者是狠狠地朝着他甩一巴掌。 可结果她却只是呆呆地,呆呆的看着他的唇离开她的,看着他抱着她,用脸磨蹭着她的脸颊,听着他说着,“欢欢,别去喜欢其他人了。” 那一天开始,她和他冷战了。 不再和他说话,不再和他一起上下学,更不去君家的别墅,总而言之,她完全把他看成了空气。 君子言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但凡是一点点小事,都容易惹怒到他。几天下来,夏母都在劝女儿和君子言和好。 而真正让夏欢欢去君家找君子言的,却是他的母亲宋意亲自来到夏家找夏欢欢。 “欢欢,我不知道你和子言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不过君妈妈希望你可以原谅他。” “他的病还没完全好,很多时候,他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虽然他和你一样大,可是我想你明白的,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太久,现在,才开始一点点的接受着外面的世界,才开始一点点的成长起来。” 宋意用着一种近乎谦卑的口吻和夏欢欢交谈着。这个上流社会高高在上的贵妇,在这一刻,只是担心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夏欢欢主动去找了君子言,因为她不想看到宋意的为难。 而在君子言的卧室中,她看到的是满地的狼藉,地上全是玻璃的碎片和倒下的椅子、杂物、他蜷缩在凌乱的床上,怀里抱着她以前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趴趴熊玩偶。 像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声音沙哑地喊道,“滚出去!” “你的声音怎么了?”夏欢欢吓了一跳,那声音,简直就像是被沙子碾过似的。 君子言猛然从床上翻坐了起来,双眼通红地看着夏欢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沉默。他一语不发,连带着让她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还是夏欢欢先憋不住道,“那我下次再来好了。”说完,她正打算转身走人,却看到两行泪从他的脸上滑落而下。 晶莹剔透,如同珍珠。 他紧抿着唇,无声地哭着,那一刻,她觉得不舒服极了,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可是天知道,最先错的明明是他! 这场冷战,最终以君子言的眼泪而告终。 夏欢欢总觉得,这场冷战,输得人,其实好像是她。 “听说你最近晚上常常都去复兴路上的那家会所?”偌大的办公室中,崔凡穿着一身军装,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子言,眼神中满是探究。 “嗯。”君子言简短地回了一个字,甚至头都没抬,盯着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翻飞着。 崔家在军界也算是个抬得起头的姓,崔老爷子当年和君家老爷子那是上下铺的战友,连带着,两家的交情也不错。 君家出了个花花公子,换女人如换衣服的二少君谨惜,崔家也出了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崔凡。 谁曾想过,这样的崔凡,居然能和从z市回到b市的君子言凑在一起。还相安无事地混了这么多年。 “是因为那天的那个女人?”崔凡又问道,“彪子就因为她,被你打得进了医院,身上的骨头可没少断埃” “断就断了。”清冷的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你看上那女的了?”崔凡实在不觉得,那天在包厢里看到的那名女侍应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张清汤挂面的脸蛋,只能算是清秀耐看,远远没有到让人惊艳的地步。 更别说轻易地吸引住君子言的注意了,“看你们那天的样子,应该是旧识吧。” 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下来,君子言抬起头看着崔凡,“看上?”是看上吗?又或者……该是看见? 在六岁的那年,他空茫的视野中,突然看见了鲜明的她,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的这种欲望。 “难道不是吗?”崔凡反问道。 “对,我是看上她了,很早以前就看上了,所以谁都别想动她——除非我死。”君子言说着,声音是平静的,眼神也是平静的。 可是这一瞬间,崔凡却觉得脊背处冒出着丝丝凉意,他知道,子言是认真的,极其认真地在说着这句话。 所以,那个叫欢欢的,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女人吧,那个曾经令子言做出许多疯狂事儿的女人…… 这次k大的校园招聘会,因为有四海集团的参加,格外引人注目,只不过四海这次只招聘室内设计方向的岗位,因此也让不少非此专业的学生们叹气抱怨连连。 夏欢欢班上的不少同学都摩拳擦掌的,精心准备着各种应聘的材料。 招聘会的当天,k大的本科生、研究生、甚至连部分博士生都来了。人挺多的,陆小蓉拉着夏欢欢朝着四海集团的招聘摊位挤去。 “小蓉,我在这里等你好了。”夏欢欢道。 “哎,就算四海那边竞争激烈,但是投了总比没投好埃”陆小蓉误以为好友是担心这个,于是宽慰道,“任何事情,试过不成功,总比没勇气去试要好啊,这样至少以后不会后悔。” 夏欢欢一瞬间有丝怔忡,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拉到了四海集团的招聘摊位前。不少人在摊位前询问着工作人员各种有关招聘的事宜。 几个工作人员公式化地进行着回答,而一个坐在椅子上,像是领导之类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夏欢欢后,似乎楞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了一种了然的神色。 冲着夏欢欢微微一笑,“夏小姐,好久不见。” 顿时,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惊奇地看向了夏欢欢,一旁的陆小蓉更是瞪大了眼睛。 夏欢欢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李叔,你好。” “对了,夏小姐也是k大的学生,我记得当初夏小姐说要读的是设计系吧,是来投简历的吗?”李宏盛问道。 “不是。”夏欢欢飞快的否定道,“李叔,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转身挤出了人群。 陆小蓉一看情形,赶紧追了过去,李宏盛看着夏欢欢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旁有工作人员好奇的问道,“李经理,刚才那女生是谁啊?”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李宏盛道,起身走到了一旁的角落处,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某个号码。 “是我,是……看见夏小姐了,不过夏小姐并没有投简历……是,我知道了。”结束了通话后,李宏盛这才吁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堂堂四海集团的总裁,为了一个女人,会不惜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 不过这些话,李宏盛终归也只能在心底想想而已。 第7章 操场的一侧,陆小蓉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死党,“欢欢,你为什么不想应聘四海集团?” “觉得这样的大企业,就算进去了,最开始也就是干干打杂的之类,倒不如……去个小点的公司,更加锻炼人。”夏欢欢有些不自在的说着理由。 “是吗?”陆小蓉狐疑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夏欢欢道。 陆小蓉想了想,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于是又道,“对了,刚才你喊李叔的那人,你是怎么认识的?是亲戚吗?也不对碍…他喊你夏小姐,一般亲戚之间,不会那么喊的。” 陆小蓉自言自语道,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刚才那个看似四海集团负责人的李叔,对着夏欢欢的态度,更贴切地来说,倒像是一种恭敬。 “不是亲戚,只是认识而已。”夏欢欢突然有种疲惫的感觉,于是对好友道,“小蓉,我有点累了,先回寝室去了。” “哦,好!”陆小蓉看看夏欢欢的脸色不是太好,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道,“一会儿我给你去学校餐厅打了中饭带回寝室吧。” “谢谢。” 夏欢欢转身朝着寝室楼走去。她没有想到今天会见到李宏盛。看到三年前曾经熟悉的人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那段几乎被她埋葬的记忆,也随之被一点点地拉扯出来。 因为招聘会的关系,这会儿校园寝室楼这边就显得冷清得很。 倏然,夏欢欢停下了脚步,寝室楼前的空地上,一抹颀长的身影笔挺地站着,右手插着裤袋,左手垂落在身侧,就连这份站姿,都透着一种优雅。 夏欢欢的目光,不觉望向对方的左手。修长的手指,中指上依然戴着一枚银质的戒指。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优美的唇形,勾勒着淡淡的微笑。 春山如笑! 可以是明媚的春光,却也可以是刺骨的寒冬。 夏欢欢自嘲一笑,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好久不见。”就连他的声音,都是雅致的,语音声调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协调。 又有谁能够想得到,四海集团的总裁,被媒体竞相追逐的叶南卿,这会儿会出现在k大的寝室楼前,带着浅浅的笑意,问候着一个普通的女生。 “是啊,好巧。”夏欢欢回道,想想真是奇妙,短短的几天里,居然有两个男人都对着她说——好久不见这四个字。 巧?他的眸色在阳光下逐渐变深,“如果我说,这不是巧合呢?” 她一愣,片刻之后才道,“有事?” “刚才老李打电话给我,说是招聘会上见到你了,不过你并不想投简历给四海重生之重甲狂贼。”他清清淡淡地说着,就好像只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儿。 “嗯。”她应了一声。 “原因?”他问。 “我有其他想去的公司。”她回道。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是哪家公司?” “这是我的私事,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抬起脚步,却在身子越过他的那一瞬间,被他猛然扣住了手腕。 脚步被迫停顿下来,他的左手就像是最坚硬的镣铐,不容许她的手腕挣扎半分。 疼! 她被硬生生地扯回到了他的跟前。他半垂着眼帘,盯着那只被他握在手中的皓腕。 那么地纤细,纤细到甚至让他觉得,只要他再稍稍用力些,就可以把她的这只手完完全全地给折断了。 “叶南卿,你放手!”她瞪着他道。 他突然一笑,反问道,“夏欢欢,你觉得你可以命令我吗?” 他是尊贵的,也是骄傲的!外表的优雅,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 夏欢欢瞪着叶南卿,视线的余光在看到有几个人影朝着寝室楼方向走来时,突然急了,“放手,有人来了!” 他盯着她,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来就来了。”他满不在乎地道。 她头大。虽然他不是什么当红的偶像明星,可是他好歹也上过那些八卦杂志,很有可能学校里的认出。 夏欢欢实在不想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在学校里又惹出什么流言蜚语的。 眼看着那些身影越来越近,夏欢欢不甘地开口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手?” “抱住我。”叶南卿突兀地道。 “什么?”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抱住我,别人自然就看不到你的脸了。”他轻笑着,就好像是在提着一个不错的建议。 “那么我宁可被人看到脸。”夏欢欢回道。 他唇角的浅笑,倏然凝结住,下一刻,她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道重重地扯进了一具宽阔的怀抱中。 他在抱她! 她的腰,被他的手臂紧紧地揽住,她的头被压在了他的胸前,耳朵甚至可以隔着西装,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你就这么不愿意抱住我吗?”他的唇瓣倏然凑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问道。 她身子一僵,正要回答,身子却又被另一道力量扯出叶南卿的怀抱。 白色的衬衫,印入着她的眼帘,然后是那漆黑的短发,精致的脸庞以及那双纯净却又妩媚的眼睛。 只是这会儿,这双眼中的神色,不是空空洞洞,也不是孩子气的讨好,而是布满了阴霾。 是君子言! 夏欢欢怎么也没想到,君子言会在这会儿出现在学校里,更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君子言已经一拳揍向了叶南卿。 砰! 骨头撞击着皮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夏欢欢的耳畔。叶南卿整个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唇角溢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下颚蜿蜒着,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缓缓地抬起头,叶南卿盯着君子言。 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这么打他了,曾经对他出过手的人,现在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夏欢欢满眼的震惊,叶南卿唇角的血,刺目而惊心。 周围,原本几个正经过寝室楼的女生们,这会儿也都停住了脚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君子言面无表情地对着叶南卿道。 “是吗?”叶南卿眸子微微眯起,突然一笑,指腹拭着唇角的鲜血,望向夏欢欢,“欢欢,当初先碰我的人,可是你。” 夏欢欢只觉得在叶南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君子言原本扣着她胳膊的手倏然一松,拳头已再度朝着叶南卿袭去。 “你以为我还会再站着不动让你打吗?”叶南卿拦下了君子言的攻击道。 君子言没开口,只是另一只手又朝着叶南卿腹部攻了过去。两个男人,顿时打了起来。 这是夏欢欢第一次看到叶南卿打架,一招一式,依然透着一种雅气和从容。想来也是,他是四海集团的继承人,又怎么会连点防身术都不会呢? 而反观君子言,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他的每一下攻击,都是直击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完完全全是一种军人式的打法。 “别打了!”她喊道。 可是两个男人,根本就没理会她的喊声。 周围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眼看着两人再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夏欢欢没有多想的就奔上前,猛地抱住了君子言的腰。 “别打了,如果你再继续打下去的话,我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了!”夏欢欢道。 君子言的动作倏然停了下来,身体绷得紧紧的,胸膛则在不停地起伏着。然后,他以着一种近乎慢镜头般的动作,转过身子,低头看着夏欢欢,“认真的?” “对,认真的!”她很是肯定地点点头。 他的眼眶泛起了一丝微红,瞪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学校里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们再打成起来。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静立不动的叶南卿,夏欢欢迟疑了一下,对着君子言开口道,“跟我走!” 说着,她拉着他,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君子言没有丝毫的挣扎,倒是任由她牵着他走。 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叶南卿紧抿着薄唇,右手的指腹,再一次抚上了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戒指,是冰冰凉凉的。而胸口的地方,在隐隐地疼痛着,就好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夏欢欢……”他喃喃地轻念着这两个名字,却觉得胸口的那种疼痛,好像更厉害了。 夏欢欢拉着林子言,一直走到校门口的僻静处才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她看着他,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的一侧以及手指的关节处,都有些红肿,因为他本身皮肤就白皙,那红肿也就更加地显眼了。 而他身上的那纯白色的衬衫上,沾染着一些血渍,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叶南卿的。 “以后别再像刚才那样打架了。”她道。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叶南卿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更没有想过他们会打起来。 他一言不发,只是瞪着她,眼眶红红的,带着一种湿濡,仿佛下一刻眼泪就会落下来似的。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以前他在她面前落泪的情景。小时候,他对着别人空洞冷漠,可却会经常因为找不到她而哭。 以至于,在她童年的时光,她在他家呆的时间,比自己家都多。 而随着年岁的长大,他越来越少哭了,只除了那一次的冷战,他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似的。 ,在她去找他和解的时候,不停地哽咽着,啜泣着,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浸透了她胸前的衣襟。 自那次之后,她没有再见过他的眼泪,而如今,他还会在她面前哭吗? 应该……不可能吧!夏欢欢在心中想着。那天在包厢里,他折断着别人手骨的情景还还历历在目。那一刻的他,冷酷暴戾,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哭呢? 抬起手,她轻触着他左边脸颊上的红肿,“疼?” 他抿着唇,继续瞪着她。 她正要收回手,他却突然伸手压住了她的手背,让她的手心继续贴着他的脸颊。 他脸上的阴霾未退,可是举止却又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似的。 第8章 夏欢欢叹了一口气,“要不去下医院吧,配点药。” “你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碰你,或者你碰别人。”他突然开口道,“那个人他碰了你。”一句话,仿佛解释了他打架的所有理由。 她头大,他的执着,却让她有着一种害怕,“就因为我和你的那个约定?”所以他就认定了她是他的? 他很认真地嗯了一声,“你只可以有我一个,而我,也只会有你一个。” 夏欢欢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骤然一冷,“就算是那个约定,现在距离十年,还有两个月吧!”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现在,还不满真正的十年! 他倒像是没什么意外地应了一声,还给出了精确的日期,“还有62天。”如果不是会所的意外相遇,他会等到62天后,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履行约定。 只是,再见到她的时候,身体中一直潜藏的那份渴望,就像是在沙漠中奄奄一息的旅人,在看见绿洲后的疯狂。 想见她,每一天都想见她! “所以按照约定,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吧。”她道。 他视线沉沉的盯着她,缓缓开启双唇,“你是要我再等62天吗?” 她沉默着,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等?她对他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他要的那种!可是如果这会儿直接否定的话,那么她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君子言突然抱住了夏欢欢,“好,我等,可是欢欢,别挑战我的耐心,我的耐心也只有62天。” 淡淡却清冷的声音,就像是在给她下着最后的通牒。 夏欢欢的身子一僵,只感觉手心和脚心都在冒着冷汗。 “你在发抖。”他道。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打着颤儿。 “是冷呢,还是害怕?”他问着。 她愕然,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眶依旧红红的,只是眸中原本的那种愤然与委屈,此刻转变成了一种探究。 “为什么这么问?”她只觉得就连喉咙都开始干涩了起来。 “如果是害怕的话,那就不可以。很多人都怕我,可是惟独你,不可以怕我。”别人的害怕逃避忿恨,他从来都不在乎,但是只是一想到她会这样,他就无法忍受。 这么想着,他的双臂渐渐地收紧着。 她的脊背隐隐生疼,而前胸被迫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就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那……如果是冷呢?”她开口问道。 他倏然地松开了怀抱,在她还不明所以的时候,执起了她的双手。他的手指修长,双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然后他低下头,唇凑近着她的双手,轻轻地呵着气。 暖暖的气息,吹拂着她的手。 夏欢欢怔然着,看着君子言一下一下认真地呵气,用着他的掌心细细的摩擦着她的手掌、指头……这般的小心翼翼,就像在呵护着最珍视的宝贝。 “还冷吗?”他抬起头问着她。 心口,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让夏欢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触。“好……好多了。”她抽出了自己的双手,岔开话题道,“你自己开车来的?” “嗯。” “那先去你车上吧。”夏欢欢道,“我陪你去医院,你刚才打架的伤,总要处理一下。” 他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没再说什么,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了附近的停车常 他打开车门,在她坐上了副驾驶后,依然像每次的习惯那样,先给她系好安全带。 君子言开着车,却并没有开往医院,而是开进了b市的一处高级住宅区里。 “不是去医院吗?”夏欢欢疑惑道。 “我不喜欢医院。”君子言道。 她突然想起,在小的时候,尽管君家有家庭医生,但是君子言却还是每周都要定期去医院进行一些专门的治疗。 算算,他在医院里的时间,远比正常人多太多了。 只是夏欢欢没想到的是,君子言是直接带着她到了他的住所。 b市的房价贵得惊人,像这样在高级小区中买其中的一整层,其价值丝毫不亚于普通地段的一幢别墅。明明一层是分三个单位,可是他竟然全都买下了。 当她问他原因的时候,他给出的答案居然是为了清净。 她无语,几千万的钱,就为了清净? 三个单元,君子言只住了其中左边的那套,其他两套全完都是空着。 而当夏欢欢跟着君子言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房子里,虽然装修精致,但是家具却少得可怜。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就像是样品房似的,就连最普通的电视机,都没有瞧见。 “你平时都住这里?”夏欢欢问道,看得出来,这里应该只是他独自居住的地方而已。 “嗯。”君子言回道,“不过每周还得回一趟祖宅那边。” “你平时不看电视吗?”她好奇道重生之重甲狂贼。 他点了一下头。 “那你空着的时候会干嘛?” “发呆。” 夏欢欢楞了一下,“只是……发呆?” 君子言又点了一下头,似乎这个回答,对他而言是极正常的。即使是sq集团的总裁,但是他依然对于任何事物,都没有丝毫的兴趣。 赚钱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种机械般运动而已,只是为了打发等待她的时间而已。如果空着的话,他更愿意静静地呆着,回忆着他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夏欢欢的心中突然有些酸涩,即使君子言在13岁那年,已经被医生诊断为基本痊愈,可以如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工作学习。 可是……和普通的正常人想比,他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 而这些不同,根深蒂固,甚至是无法改变的。 “家里有化瘀膏和k绷吗?”她问道。虽然他不愿意去医院,但是他身上的这些伤却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没有。”他回道。 “那我去买。”她说着,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查看着距离最近的药店。 可是她的脚步还没走出一步,就已经被他拉住了手。 “一起去。”他道。 “不用了,药店很近。”地图上显示出来,出了住宅区没多远,就有一家药店。 “一起去。”他坚持道。 夏欢欢没辙,君子言有时候固执起来,谁劝都没用。 两人走下楼,这一次,君子言没有开车,而是牵着夏欢欢的手走着,十指相扣,亲密却又显示着绝对的占有。 夏欢欢没办法挣脱,也只能任由君子言这样地牵着了。 走到了门口的警卫处,她清楚地看到了几个警卫满脸错愕的表情,想来他们是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一路走到了药店,夏欢欢问店员要了退瘀膏和k绷,才发现自己因为拖着君子言离开学校太过匆忙,压根连钱包都忘记带了。 “钱带了吗?”她转头问着一旁的君子言。 他直接就拿出皮夹递给了她,她打开一看,里面卡不多,只有两张,不过人民币却是厚厚的一沓。 她掏出了其中的一张百元大钞付了款,一边把皮夹递还给他,一边道,“以后别在皮夹里放那么多钱,要是掉了的话,岂不可惜。” “哦。”他乖乖地应着。 收银的店员打趣道,“小姐,你男朋友好听你话。” “他不是我男朋友!”夏欢欢本能的解释道,却冷不防腰被君子言一扯,她的脊背已经重重地撞进了他的怀中。 即使没有回头,她这会儿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所散发的冷意。 收银小姐也被吓了一跳。眼前这个漂亮异常的男人,之前还如同乖乖男似的,可是转眼之间,却又给人一种窒息的冷漠,尤其是那双清澈纯净的眸中,此刻却如寒冰一样。 收银小姐不敢再做声,匆匆地找了零钱给夏欢欢。 君子言拉着夏欢欢走出了药店,他身高腿长,走得又急,她几乎是踉跄地小跑,才跟得上他的脚步网络科技娱乐。 “别走那么快,慢一点!”她忍不住地喊道。 他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走着。 直到她的脚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他才停下脚步,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身子,挡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她重新站稳身子,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色看起来依然冷冷冰冰,她再迟钝,也看得出他这会儿是在生气。 “你的男朋友是谁?”他突兀地问道。 “什么?”她一怔。 ,却看到他又跨前一步,逼近着她的跟前,俯身盯着她,“你的男朋友是谁?”他重复着一遍问道,声音冷冽得很。 第9章 他的眼睛,深邃而艳美,漆黑的瞳孔,就像是深不见底地古井,让人一旦盯着,就容易迷失其中。 “没有,我没有什么男朋友。”她回道。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唇瓣,“没有骗我?” 她只觉得唇烫得要命,这样的姿势,暧昧得很,以至于路上的行人,有不少都回头侧目。 “没有。”她退开一步道,避开着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盯了她片刻后,才缓缓收回,放到了自己的唇边摩擦着,“不许骗我,如果除了我之外,你有其他男朋友的话,我弄死他。”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妖异的美,而他的话,却让她胆颤心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沉默,她看着他,只觉得心脏在飞快地跳动着。如果是年少的时候,她还可以把这话当成是一种年少轻狂,可是如今——他是认真的吗? 那如果他知道……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也让夏欢欢回过神来。 掏出手机,她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陆小蓉。 接起电话,夏欢欢还没开口,陆小蓉的声音就噼里啪啦地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欢欢,你人呢?怎么不在寝室?我已经帮你买了午饭回寝室了。” 夏欢欢这才想起来之前和好友说好的事儿,于是赶忙道,“小蓉,抱歉,我现在有些事儿,没办法回寝室吃午饭了。” “什么事儿?要紧吗?”陆小蓉关心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夏欢欢道,结束了和陆小蓉的通话,她才再度抬起头,看着君子言道,“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弄死别人,你以为你自己不用坐牢吗?” 他不语,只是神情看得出,依然还是在生气。 她叹了口气,主动示好地问道,“肚子饿不饿?” 时间早已过了中午12点了。 他还是没说话。 于是她只能自顾自地说着,“顺便买点速冻饺子吧,然后回公寓,给你上了药后,我们再吃饺子。” 刚才在他公寓里的时候,她看过他的厨房,里面可以说是空空如也,只有冰箱里,放了不少的矿泉水。 他抿着唇,却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只是半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 直到买好了速冻水饺,回到了公寓,君子言依然没说过一句话。夏欢欢取出药膏和k绷,走到了君子言的身旁,“你坐沙发上,我好给你上药。” 他看了她片刻后,依然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她先拉起他的手,把k绷贴在了他手指关节处一些磨破皮的地方,然后再拿起了化瘀膏。 “脸稍微抬一下。”她对着他道,此刻他低头的样子,实在不方便涂抹药膏。 他的下颚微微抬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漆黑的眸子,此刻看不出什么神色,而那白皙的脸庞上,有着几处触目惊心的红肿。 指腹沾着膏药,她轻轻地在他脸上涂抹着,末了,还把他额头的刘海拨开,检查着他额头处是不是有受伤。 他就像是一具安静的芭比娃娃,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一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涂好了他脸上的伤,她又问道,“你身上呢?有什么地方被打到吗?”因为他穿着衣服的关系,她根本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他的双唇还是微抿着,就在她以为他打算今天彻底不和她说话的时候,他突然道,“你想知道吗?” 她楞了一下,随即道,“……呃,想。” “我的衣服,你可以脱。”他道。 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明明他是用着一种很平静的声音在说着这句话,可是听在她耳朵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暧昧。 “你如果身上有痛的地方,自己把药膏涂上。”她猛地站起身子,把手中的化瘀膏塞进了他的手中,然后走到了厨房,开始煮起了超市里买来的饺子。 君子言低着头,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药膏,片刻之后,跟着进了厨房。 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普通平凡,却异样地吸引着他所有的目光。仿佛从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那空荡荡的世界中,就有了她的存在。 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让他沉迷不已。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沉迷就越甚。 她之于他,就像是一眼注定一般。 在最初的时候,在他无意中看到她蹲在沙坑边,用着小树枝一笔笔地画着简陋的图画,对着她身旁另一个小孩不停地说着话的时候,他便被吸引了。 他想要那个人,想要她专注地看着他,想要她不停地和她说话。如果是她的话,那么他一定可以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高兴。 所以,那一年,他抓住了她的裙摆,跟着她回了家。 “你不愿意看我的身体吗?”轻轻冷冷的声音,从夏欢欢的身后传来。 夏欢欢回头,只看到君子言身子直直地站在厨房的门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她咬了一下唇道,“君子言,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不可以像以前那样吗?”他问道。 以前,她和他曾对彼此的身体无比的熟悉,小时候,甚至还一起洗过澡。 即使后来长大一些了,他也常常拉着她一起睡觉。他睡觉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把身体蜷缩成虾子一样,当她抱着他睡的时候,他就会格外的高兴。 直到她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来了大姨妈后,才结束了这种同睡的经历,那时候,他还和她闹了好久的别扭。 “对!”她道,“如果你身上有伤,那么我可以帮你上药,但是这并不表示,我可以随意地脱你的衣服,可以随意地看你的身体。” “如果我说你可以呢?”他的口气有些急切。 “那也不行。”她拒绝道。 漂亮的脸庞上,有着一抹受伤的表情。他突然抬起手,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着身上衬衫的纽扣。 夏欢欢瞪大了眼睛。他——在做什么?!脱衣服?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她呆呆地看着他解开了衬衫所有的扣子,褪去了衬衫,露出了光裸的胸膛。 在灯光下,看起来竟是这样的白皙无暇。和童年以及少年时候的青稚身躯不同,现在他的身躯,是成熟男人的身体。即使依然精瘦,可是却给人一种隐隐的威胁感。 “那是不是成为你的男朋友,才可以?”他问着,脚步一步步地逼近着她。 这会儿她脑子一团乱哄哄的,眼看着他越来越靠近,本能地往后退着,却忘了身后就是灶台。 “啊!”一声惊呼,夏欢欢的腰猛然间撞到了灶台上,眼看着后背就要撞上正在煮着水饺的锅子时,君子言已经一把拉住了夏欢欢的手,把她整个人重重地扯向自己。 砰! 过大的冲力,使得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她的鼻梁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胸前,身子叠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整个后背都撞在了地面上,骨头和地面撞击的声音,听起来生疼生疼的。 她的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有一些隐隐的痛,可是比起他来,应该是要好得多了。心有余悸地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上,她低头看着在她身下的君子言。 他闭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这样近距离下看,越发的浓密,白皙的肤色,挺直的鼻梁,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像是上帝的精雕细刻。 若非他的唇此刻泛着一些苍白,他会更加地完美。 “君子言,你怎么了?撞到脑袋了吗?”她有些焦急,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的后脑勺摸了过去。 手指,伸进了他的发丝中,她尽量伸长着手臂,摸索着看看他的后脑勺是否有肿起额地方。 只是不经意间,却倏然发现他原本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清澈、纯净,却在墨黑的最深处,隐藏着一份沉沉的欲望。 就仿佛,他可以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人,也可以是最黑暗的人。 夏欢欢一个闪神,原本撑着地面的手发软得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整个人又重新压在了君子言的身上。 她的脸,贴在了他光裸的胸前,彼此肌肤的碰触,让她顿时慌乱了起来。 “我……我先起来。”她说着,手忙脚乱地打算站起身子,腰却被他的双手揽住,重新压回到了他的胸前。 她上,他下,这样地贴着,其实更能感觉到他胸膛每一次的起伏,每一下的呼吸。 “君子言,你先让我起来,我好看看你到底撞到哪儿了。”她喊道。 “欢欢。”他紧紧地把她的脸压在了他心脏的位置,就像是要让她彻底地听着他的心声,“我难道不可以是你男朋友吗?” 她呆愣住了,只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响起在她的头顶前方。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比起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加地喜欢你。我也一定会爱上你,你想要的爱,我统统都会给你。” 想要得到她的承认,想要她不再时不时地抗拒他,更加想要她的心甘情愿。 她想要推开他的怀抱,可是手指在碰触到他肌肤的时候,却又不自觉地迟疑着,胸口中蔓延着一种她难以形容的情绪。 是不忍?是同情?还是心疼?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在这个世界上,他对她的喜欢在乎,远超过任何人。 只是…… “我——不可以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如同钢丝一样扎进着她的耳朵,穿透着耳膜,刺痛着她的神经。 而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10章 李宏盛汇报完了在k大招聘的事宜后,把一叠简历放在了叶南卿的办公桌上,恭敬地道,“k大所有对四海集团有意向的学生简历,都在这里了。” “都在了?”叶南卿的视线瞥了眼那一叠简历。 “是的。”李宏盛回道,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夏小姐因为并没有投简历,所以这里面……没有她的简历。” “我知道。”叶南卿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先出去吧。” 李宏盛应了一声,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视线的余光看了看自己上司脸上的伤,虽然已经经过医生的处理,可是眼角处依然还有些青红,更别说唇角处的伤口了。 回想起那天自己在k大见到叶南卿的时候,李宏盛还记得自己震惊的感觉。 那个素来整洁干净的到甚至有一丝洁癖的男人,却是以一种平常都见不到的狼狈摸样出现:衣服明显地皱着,西装的扣子有松脱的,本该整齐的黑发,带着一种凌乱的感觉,最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唇角上殷红的鲜血。 可是当他看到他的时候,却是在浅浅地笑着,只是那笑容,有冷,有涩,又有着一种狂烈,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儿。 那时候,叶南卿说说着,“宏盛,我见到夏欢欢了。”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没由来地让李宏盛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叶南卿一人。灯光落在他的俊美无铸的脸上,仿若雕像。 片刻之后,他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份资料,资料最上面的一页,印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穿着学生服,脸上尽是青涩和稚气。 女的是夏欢欢,而男的……叶南卿的眉头微微地蹙起。 君子言,君家的三少,接掌了君家手中的连锁酒店,在短短的几年间,开辟了不少增收点。 在金融和数字方面,绝对是个天才,眼光奇准,尤其擅长期货的炒作。叶南卿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和夏欢欢认识,而且还认识了很多年。 传闻中冷漠孤僻的男人,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的男人,可是那人看着夏欢欢时候那种独占专注的眼神,任谁都能明了。 所以,那个男人对夏欢欢,是志在必得吗? 下意识地转动着左手上的戒指,叶南卿半垂下眼眸,视线盯着照片上女生的笑容。那张清秀的脸庞,远远比不上环绕在他身边那些艳光四射的女人。 可是这笑容,却可以让他像中了毒似得,即使在三年后的今天,依旧念念不忘。 “夏欢欢。”薄唇轻启,他像是在对着照片中的她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忘了你?是得到呢,还是摧毁?” 如果得不到的话,那么就该摧毁。这本就是他一贯的信念,可是胸口处,却又莫名地刺痛着起来。 隐隐的,一点一点的,却逐渐加深着…… 回应着他的,是静静流动的空气。 抬起手,叶南卿闭上眼,薄唇轻轻亲吻着那冰凉的戒指,流连而沉迷…… 对于夏欢欢来说,君子言有着多种身份:童年时候的玩伴,幼稚园一直到高中时候的同学,需要她照顾的病人,以及会让她害怕到拼命想要逃离的人…… 但是不管是哪种,总而言之,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把君子言和男朋友的身份划上等号。 可是当君子言用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口吻低低地说着——“我不可以吗?”的时候,她却在一瞬间恍惚了。 如果撇除他的病,如果撇除他那偏执霸道的性格,他几乎可以说会是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男朋友吧。 可是有时候不是可不可以,而是爱没爱上。 她对君子言有同情、怜惜、甚至,在童年的时候,也是喜欢的,他大多时候,就像个安静的洋娃娃,不吵不闹,而且总是很听她的话。 她让他做什么,他甚至连一丝犹豫都不会有,就会直接去做,而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会想法设法的弄来给她。 记得有一次,她喜欢吃某个牌子的白巧克力,结果他把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买了几十箱给她。 她作业来不及做的时候,他会帮她做,她难过伤心的时候,他会手足无措,然后陪着她一起哭。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是很高兴自己有他这样的一个朋友。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对他的这种感情,却逐渐的变成了害怕。 “你在想什么呢?”陆小蓉的声音响起,夏欢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发呆了好一会儿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继续在招聘网上寻找着自己有意向的公司,然后投着简历。 陆小蓉则在一旁的电脑上逛着论坛,身为某位明星后援会的成员,该明星的博客、微博、后援会论坛她是每日的必逛。 就夏欢欢所知,那个明星不过也就是个三线的明星,拍过几部电视剧,演的都是一些配角,虽然外形还算不错,挺阳光的,但是始终红不起来。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明星?”夏欢欢好奇道。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陆小蓉爽快地承认道,随即又道。 “不过明星嘛,看看就好,有时候距离产生美感啦!更何况是像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没准真的接近了这些明星,反而会幻灭。” 夏欢欢觉得,好友明明可以算是典型的追星族,但是却又是异常地清醒冷静,“小蓉,你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吗?男女之间的那种。” 陆小蓉诧异地眨眨眼,显然没想到死党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没有吧。” 在她的记忆力,顶多就是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给一个家里零食挺多的男生写过情书,结果情书上错字太多,被那男生一一圈出给递了回来。 于是,陆小蓉的暗恋还来不及转换成初恋,就算是正式终结了。 “那你呢?有喜欢过谁吗?”陆小蓉反问道。 夏欢欢垂眸,看着自己光洁的右手手指,中指上空落落的,没有佩戴任何的饰物,“以前有过,不过后来没了。” 晚上,夏欢欢依旧去了会所打工。这些日子,因为君子言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会所这边用餐,然后一直待到夏欢欢下班。 因此会所里不少人都知道,有个超级漂亮又多金的男人,和夏欢欢关系暧昧。 甚至还流传出夏欢欢是被对方包养之类的传闻,只不过,对于这种流言蜚语,夏欢欢向来都是听见当成没听见。 倒是会所的王经理,对她的态度有着180度的大转变,每每都和颜悦色不说,甚至还几次主动提及给夏欢欢加薪。 虽然夏欢欢手头并不宽裕,不过再傻,她也知道王经理要给她加薪,无非是看中了她和君子言的这层关系。 拒绝了王经理加薪的事儿,夏欢欢在心中也决定了,一旦毕业之后找到了新的工作,会所的这份工作势必要辞掉了。 “你就是君子言那家伙最近看上的女人?”一道声音响起在夏欢欢的身后,也令得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夏欢欢回头,便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男人的身旁,还站几个人,其中两个人显然是要拉住对方。 夏欢欢没吭声,想要绕过对方,却没想到对方伸手就朝着她抓来,下一刻,她整个工作服的领口已经被对方拽祝 男人满口酒气地把她领子提了起来,眯着眼睛逼近道,“就你这个样子?也能让君子言那家伙把彪子打得进医院?他他/妈/的瞎了眼吧。” “先生,请松开手,不然我可以报警。”夏欢欢尽量冷静地道,耍酒疯的男人,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只是对方说的话,让她在心中暗自打鼓,显然,这个男人该是认识君子言的。 “报警?行啊,你有本事报啊!看看倒霉的会是谁!”对方说着,一巴掌就要朝着她甩过来。 然而,一旁另一个男人却在半空中截住了这一巴掌,“王海,她是子言的人,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崔凡开口道。 被唤作王海的男人显然心中有气,这会儿借着酒劲,当即狠狠地甩开着崔凡的手道,“就她?我倒是要看看,如果我真动了她,君子言会怎么让我后悔,难不成让我和彪子一样进医院?” 王海吼道,抡起拳头就朝着夏欢欢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