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仙山隔云海,霞岭玉带连,据说世外有天仙。。。” 优美的歌声飘过山,飘过海,飘过千家万户,飘到了崂山。 崂山,位于东海之滨,天灵水秀,山险云奇。 一条青石小路蜿蜒其间,一边是碧海蓝天,惊涛拍崖,一边是青松怪石,郁郁葱葱,漫步其间顿时心旷神怡,气清意爽,真乃神仙福地。 《史记••始皇本纪》记有始皇自“琅琊北至荣成山”。据考证,荣成山应为“劳成山”,意即崂山。据说,崂山乃徐福修仙之所,始皇多次前来乃为求长生。 小路的尽头是座巍峨的大殿---三清殿,飞檐雕壁,朱门青砖,极为气派。 奇特的是此时这极为气派的大殿内外却是空空荡荡,渺无人影,而在大殿的后方却隐隐传出啜泣之声。 越过大殿,沿着铺满青草的小路七扭八拐,到了一处茅草屋,这茅草屋简陋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屋顶掀掉,此时的茅草屋前空地上却整整齐齐的跪着三十几名身穿崭新蓝色道袍的道士,一个个满脸悲戚,还有人不时的伸手摸着眼泪,却没有人大声哭出来,更无人喧哗乱语,他们不时透过那扇露风的木板门往茅屋里面瞅着什么。 屋里面,正北一方旧八仙桌,桌上端坐一人,双腿盘膝,五心朝天,额下一缕半花半白的长髯,面目青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双目却是紧紧闭着的,仿佛早已入了梦乡,亦或是神游未归。 下方蒲团上坐了三个老道,都四十开外,同样穿着蓝色的崭新道袍,高挽道髻,却是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老道那紧闭的双目。 忽然间,那双目睁开了,就如从天外射来一缕光,光很亮却又非常柔和,这光瞬间便消失了,令人以为是幻觉,接着那双眼变成了常人的模样,却还像个顽童似的向着下面中间的老道眨了眨,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和蔼的道:“立清,时辰到了!别耽误了我的吉时!” 三个老道一齐跪下重重的磕头,齐声应道:“是,师父!” 再抬起头来时,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了泪水,却也不敢怠慢,纷纷从蒲团上爬起身来,将旁边木盆、木桶里早就准备好的湿泥往那桌上老道身上涂去。 桌上老道倒是浑不在意,任几人涂抹,却还不时的出言指点:“这边再多点,这边涂匀点。。。” 眼睛四处乱看,极是顽皮。 忽然间,他好象想起了一件事,笑着开口道:“我听说这高僧圆寂都得留下一首什么偈呀,诗呀的,是不是?我这个牛鼻子老道是不是也该留下点东西给你们哪?” “是,是,是,请师父留下遗愿,我等弟子必将尽力完成,”三个老道纷纷到处乱翻,找出了几张黄纸和毛笔醮了墨,侍立在下面等着。 那涂了半身泥的老道清咳一声,朗声道:“你们且都听清,这是我前月一生所得,能悟得多少全靠尔等造化了!” 说完,他朗声念道:“法外无法,身外无身。不增不减,不空不灭。 轮回六道,唯有一心。” 声音清越,语调悠扬,茅屋内外尽皆听闻。 三个老道有的在赶紧七手八脚的乱记,有的则咬着笔管在仰头沉思,只觉这几句话大有深意,颇似佛家大乘教的“心外无法,法外无心”,又似佛门经典“法外无法,法无定法”,但联系到后文却又大不相同,实是深不可测,一时难以索解。 桌上老道却早在催促。 三人赶紧扔了纸笔又开始涂起泥来,泥涂的越来越多,糊满了他的下半身、上半身,老道的脸色渐渐凝重,眼睛半睁半闭,似乎要渐渐睡去,三个老道小心翼翼的将湿泥涂到他的脸上,却留下了口鼻,实在不愿堵死这老道的最后生机,心内都盼望着他会回心转意,再留在世间永远的教导他们。 但望着桌上老道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知道这终究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三老道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 忽然,那渐渐的失神的眼陡然又亮了起来,三老道时刻没有放松观察他的脸,看到这幕都是一喜,却听那老道陡然吸气长啸一声:“前月真人驾鹤西游了!” 声震数十里,悠远深长,久久不绝。 三个老道登时口瞪口呆,心说:这人哪有自己唱自己驾鹤西游的? 只听门外,立即响起了一片嚎啕痛哭之声。 桌上老道突然调皮的眨了眨眼,略有歉意的道:“我想先听听他们的哭声嘛?我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我送终的?我走了,就听不到了,对不?” 三个老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这话如何回答,干脆三人也一齐放声大哭起来。 想想师父一生虽然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但对弟子却是关怀备至,爱护有加,教了不少绝技,没有师父就没有崂山派的今天,三人不自禁的泪水涟涟。 哭罢半晌,三人拭泪抬头,见桌上老道双眼已经闭上,气息渺渺,想是已然西去,三人赶紧再次动手往那老道脸上涂泥,触手处温软有弹性,宛若生人。 三人边哭边摸,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梦中人,头部不大,很快便涂满了,三人再把湿泥涂实,做成泥胎形状,只见这老道道风仙骨、飘然若仙,极有出尘之意,既便与那三清殿上供奉的三清相比也不多让,三老道心底暗惊,师父莫不是真乃仙中之人? 立清颤抖着手指捏着一抔朱泥向着那老道唇上抹去,是为最后的仪式“点唇”。 忽然间,一丝凉风吹到了他的手指上,立清一喜,惊道:“师父,你回来了?” 却见那嘴唇微张,缓缓低声而吟:“我本是我,我又非我,今日是我,明日是谁?” 声音不似师父平时,竟大有寂寥苍茫之意。 三人从未听过师父用这样的语调说话,想着话中深意,一时不由的痴了,师父有百年,自己也有百年,百年之后又是什么呢? 忽然间,“啊”的一声怪叫,打断了三人沉思,只见那泥像猛的睁开眼来,脸上的湿泥“扑簌簌”的往下直落,重又恢复了平时的嘻笑不恭的神态,大声叫道:“我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三老道一听,大喜,急忙躬身听训,却听那桌上老道叫道:“多花些银两,找个好点的画匠,把我画的好看点,说不定有故人来访!” 我倒!三老道一齐惊倒在地,半晌不起。 等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身来,却见桌上那人大瞪着眼,保留着刚才那嘻皮笑脸的神情,一动不动了。 三人确认了半晌,这次是真的归去了,不由的伏地放声大哭,屋内屋外顿时哭声震天。 接下来几天,老道们忙碌不堪,广发天下英雄贴,告知天下崂山掌教真人故去之事,前月真人在江湖之上声望甚隆,堪称泰山北斗,因此前来祭奠之人数甚众。 忽一日,大内太监前来传旨,言道吾皇万岁不日当来瞻仰真人遗容,令崂山派早坐准备。 这一来,更加忙坏了崂山派的道士们。 原本,以真人遗愿,肉胎泥塑就保存于那茅屋之内,现在皇上要来,自然不能如此寒酸,地方知府亲自到场、拨银新建大殿专门安放。 虽然是立清等老道百般坚持要节俭,要清朴,那大殿也建的气象万千,正中的肉胎泥塑更是由皇帝专用画师进行了描绘,当真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一日,立清等老道正守在大殿中昏昏欲睡,殿内灯光忽明忽暗,这些日子里老道们实在都累坏了。 忽然在朦胧中,立清若有所感,睁眼一看,不知何时,大殿竟多了一白衣女子,白纱敷面,身材曼妙。 立清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站起身来大声喝令驱逐,他这一叫,殿中众人齐醒,除了崂山派道士外,还有专门来守护大殿的三十名府衙持刀捕快,内中夹杂着先行来替皇帝探路的大内高手。 众人持刀舞械一齐向那女子围去,女子身形动也不动,眼光定定的只是凝视在那肉胎泥塑之上,纤手只轻轻一挥,殿中众人只觉一道微风吹过,便皆目瞪口呆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的定住不动了。 女子漫步向前,伸出纤纤玉手,往那泥塑的脸上摸去,纱巾内泪水扑簌簌而落,将那轻纱都打湿了。 一双玉手不断的颤抖着摸遍了那泥塑的全身,她在殿内逗留了许久,直到了黎明,这才转身奔出大殿,临出门时忽然间“呃”的一声,一口通红的血喷在地上。 那女人奔出殿门后,众人便能活动了,由于被定时间太长,一时间手足麻痹,许多人皆纷纷摔倒在地,立清却强撑着奔了出去,只见那女子在前面沿着小路分花拂柳,奔行极快,显然对这路径很是熟悉,却是边奔行边吐血,一口一口皆吐在地上,红艳如火。 那女子奔到海边,停也不停,忽然间身子轻轻飘起,如一片云样投入了大海之中,等立清奔到那最高岩上,海波滚滚,却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踪影? 立清望着大海,定定半晌,才转回身去,忽然间发现那女子经过的地方原先血迹之处皆盛开了一片海棠,灿如霞,红似火。 不日皇帝到访,由此崂山派日盛。 正文 序章 带着记忆去投胎 这是什么地方? 昏暗的天空下一条小溪蜿蜒的看不到尽头,两岸长满了红色的花,迎风飘荡着好象是择人而噬的恶魔。 周围的空地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生物,排成一队队麻林的朝着一个方向行去。 低下头看看身体,果然和其他人一样,一个白色的人形光团。 天空中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挽留徘徊着的灵魂。 在每个人周围时不时的会有黄色纸钱洒落,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黄泉路上。 说来真他奶奶的倒霉,去崂山旅游坐个缆车也会掉下来? 不是吹什么事故率是亿万分之一吗?这亿万分之一也让自己给赶上了? 噢,对了,还记的当时空中有一道闪光一闪击在缆车上,然后这缆车就像是石头一样直直的从百米的高空掉了下去。 结果不用说了,再结实的东西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只能像是西瓜一样摔的稀碎。 这个时候父母根本还没有得到消息,即使是他们得到了消息,也认不出这么模糊的一团肉就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看来只能做DNA鉴定了。 命苦哪! 走个黄泉路也没人陪,可怜了我那些莺莺燕燕的姐姐妹妹! 本来想前行或后退几步与前后的仁兄说两句话,消遣消遣,脚下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禁锢住了,一点都移动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四处张望了,这一路行来,不由的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竟然连个值班的小鬼也无。 牛头呢?马面呢?黑白无常?日游神、夜游神呢? 都逃课了吗? 前方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形,后方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形,看来这急着赶来阴间的人不少哪? 这阴间也真够忙活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前面一点不同的景象,前面出现了一条横着河,河水是黑色的,波浪很紧,一浪赶一浪的从一侧滚过另一侧。 河上有一条桥,老式的石拱桥,这种桥在现代还能看到,上学的时候也还曾学过一篇叫作《赵州桥》的课文。 桥下站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拄着一根红枣的龙头拐杖,那拐杖很高,像是竖着的一根旗杆。 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她都会递上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碗,离的太远看不清,碗里盛的是什么。 渐渐离的近了,才知原来那碗里盛的是很多种米混在一起做的粥,有点像是腊八粥。 走的这么久了,喝完粥倒也是一件幸事,累倒是说不上,只是单调的太烦,哪怕只是端端碗也是好的。 咦?鬼魂也能喝粥? 仔细观察前面的人,确实是喝了下去,喝下去后全身爆起一团亮光,然后立即精神抖擞的上桥去了,一幅雄纠纠、气昂昂,十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下一个就是自己了,离的近了能清楚的看到老婆婆的面貌了,与普通的老太婆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那相貌很是和蔼可亲,一看就知是个大善人。 又让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亲切之情,仿佛她就是最疼爱你的那个奶奶。 “奶奶,您贵姓哪?” 刚刚从身后那个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盛了粥的老婆婆回过身来,听到这么礼貌的问话,不由的喜上眉梢,满脸的皱纹都开了花:“小伙子,真懂事!来,喝碗粥解解乏吧,老身姓孟!” 说着,两只和蔼的眼睛缓缓望了过来。 “姓孟?哎哟,坏了,莫不是孟婆汤?” 这是最后一个念头,一触到老婆婆的那柔和的目光,不知是什么原因眼光便被吸住了,再也移动不开,心里所有的念头都消失了,仿若木偶一样接过那碗就往嘴边送去。 正在这时,一个急急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奶奶,奶奶。。。” 一个光着脚丫,穿着大红肚兜,看上去七八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跑的甚急,来到近前差点摔倒,老婆婆急忙回头去扶,那眼光便离开了。 碗已经到了嘴边,正要往口里倒去,黑色的河水中忽然间射出了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仿若黑夜中的月光一下子照在身上。 身子猛的一颤,手停住了。 看看小小的瓷碗,看看里面红红绿绿的汤,看看撅着屁股哄孙女的老婆婆,刚才的事一下子记起来了。 哎呀,我这是干什么?喝孟婆汤干啥?找死哪! 手一抖,碗里的汤全部飞进了黑色的河水里,然后拿着碗作出往嘴里倒的模样,嘴里还学着前人的样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老婆婆回过身,接回空空的瓷碗,笑眯眯道:“小伙子,一路好走!” 绝不答你,你个老妖婆! 那股吸力再次传来,便行上桥去。 正面大堂之上端坐一人,身着官袍,面如黑炭,如果不是头上没有月牙,跟那包黑子也差不许多,旁边侧立一人,一身大红袍子,满脸黑黑大胡子,鼻孔朝天,一对恶恶的三角眼,这人长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在胡乱点拨着,评点着一个个走上前来的人。 听他口中念念有司,原来是这阴间的判官!. 只是他手里的那东西是什么?还发着荧光,特别像是一块显示屏,再一仔细看,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咬一口的苹果的标志。 靠!这不是一台ipad嘛? 连阴间的判官都用上了ipad?妈的,这苹果实在是够火! 仿佛是知道了他的疑问,又仿佛是对众人解释,那判官大吼一声:“你们懂什么?我这阴间也要与时俱进嘛!” 我晕! 突然,那红袍判官一下子跳了下来,揪住前面那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边狠狠在那猪头上的胖揍,边大骂:“你这个公务猿,还什么什么长,竟敢暴奸一百三十七名幼女,连十岁的小孩子也不放过,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那判官双手抡起那个ipad在那人脑袋上猛擂,每擂一下那人便矮下一寸。 这时上面的黑脸阎王发了话:“现在是文明社会,勿得动用私刑,快快判来。” “是,是,是,”那判官嘴里一叠声答着,一边高高跳起来,用尽全力狠狠的照着那人头上猛擂一下子,那人立即有一半身子陷入了土里。 判官走回桌前,大声宣判:“×××,奸污幼女一百三十七名,罪大恶极,理应严惩,罚投生畜牲道,下罪子投胎为——狗!” 黑面阎王:“母狗!” 判官:“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三得六,二五一十,将被一千三百七名公狗干过之后,才算因果圆满,方准再次投胎!” “冤枉,我冤枉啊!”下面的猪头终于哭叫着喊了起来,“那都是小人一糊涂哪,算不得数的!” 黑面阎王突然“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惊堂木,怒道:“吠,你以为这是你那阳世,带套奸污不算奸污,有钱就能买个死缓,我阴司律法分明,绝无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一说。前世种因,后世得果,举头三尺有神明,九幽之下有显生,这显生石将你阳世因果记载清清楚楚,早已按律作出判罚,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前世的孽就用下一辈子去偿还吧!” 判官双手捂腮作扭捏状:“显生石,实乃查案办案,文书记录,法庭衙门之必备!” 接着,忽然直起身子一脸严肃的吼道:“来人,将这恶棍带下去,投入畜牲道!妈的,让你当狗都侮辱犬类的高尚情操!” 黑面阎王:“且慢,你还忘了一项吧?” “是吗?我再找找,”判官赶紧低下头去翻看ipad,终于喜道,“大王英明,来人哪,先把这厮带到十八地狱弹小JJ一万下!” 黑面阎王:“错,是一百万下!” “对,对,对,一百万下,一百万下!” 汗,大汗,一身大汗! 咦!这没有肉体也会有出汗的感觉?记忆,纯粹是记忆在作怪! 眼见前面那人听了这处罚直接像死鱼一样的晕了过去,不由的心内惴惴,却听那判官一指,大声吼道:“你,站这显生石前!” 那显生石象是一个月亮门,自上至下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一站在面前,便有一行行月光似的文字像水波样显现出来。 却是一个也不识,想是阴间文字。 只听那判官口中念念有词:“十一岁往女同桌书包里放青蛙;十三岁往女同桌桌洞里放小蛇;十四岁往女老师板凳上涂胶水,害得女老师裙子撕破,大腿白花花;十五岁偷看隔壁阿姨洗澡被抓;十六岁打电动作弊,还敢和老板对骂;十七岁偷苹果;十八岁高考弄小抄;十九岁学人家谈恋爱,一见面就要摸摸抓抓;二十岁一二三,脚踩九条船;二十一岁搞地下飙车,压死蚂蚁二四六八只。。。” “晕,狂晕,这都是人家的隐私,怎么能随便曝光呢,你这老头也太不尊重人家隐私权了吧?不要以为你是执法的,我就怕你,执法犯法一样得受法律的严惩,”一脸的贱笑,要多贱有多贱,与做生意讨价还价的奸商无比的相像,“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往女同桌桌洞里放小蛇了?我怎么不记的,肯定是那小蛇自己跑进去的!” 红袍判官眼一瞪,胡子一撅,怒道:“你记得什么?喝了孟婆汤,你的记忆早被清除了,来这里哪里是让你记不记的,这显生石上显示的都是你生前做过的事,当时你做下一件便记下一件,哪会有什么虚假?休得多言,且听本官宣判!” “喂,黑胡子老头!”这不要脸竟然凑上前来。 “叫判官!” “判官就判官,说话这么大声干嘛?打雷嘛!吓着这位青天大老爷怎么办?就算吓不着青天大老爷,吓着花花草草,也不好嘛!就算花花草草不会害怕,那么吓死蚂蚁二四六八只,这可是大罪哪!对了,我总不会光干坏事,没干过好事吧?” 这红袍判官差一点被他气糊涂了,一天见过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哪里见过这么罗嗦的:“好事?好事也有,且听本官念来!五岁时给妈妈洗脚,这个不算。” “为什么不算?” “小于十岁的不算,你三岁时往你妈妈饭碗里吐唾沫,我也没给你算!” 汗,不算就不算吧! “十一岁时学雷锋帮助老奶奶过马路;十二岁时耐心给同桌讲解数学题;十三岁时给烈士扫墓,几人合种了一棵小松树;十四岁时放生了一条被钓上来的鱼;十五岁时拣到了一分钱,交给了警察叔叔(另有一百元进了自己腰包);十六岁时帮助班主任老师维持自习课堂纪律;十七岁时帮同学写情书(这个是好事是坏事有异议);十八岁时替同学小胖挨揍;十九岁时安慰伤心女子小莲(这个有异议,强烈怀疑当时居心不良);二十岁时打义工。。。 汗,大汗! 听着这简短一生的总结,有些事已经记不起了,有些事却还记的很清晰,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有些人却更加想念,我好想我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朋友哪! 这时,那红袍判官已经做总结,这总结很象一篇悼文,没想到在这阴间还能听到自己的悼文,也算是一大奇闻了:“×××的一生是短暂的一生,是顺利的一生。。。” 靠,二十一岁就来这里报道了,这一生还算顺利哪! “这一生是对得起人民的一生,对得起国家的一生。。。” 就是对不起观众! “总起来说,这一生既无大恶,也无大善,是为圆满的一生。当然,小错很是还多的,正所谓有错必罚,有善必奖。。。” 那你看我做了这么多好事,两个中和一下,我吃点亏,不奖不罚得了! 红袍判官一声巨吼:“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我阴司像你那阳世,律法就像是橡皮筋,可长可短,可紧可松,可圆可方,随你拉扯。我阴司律法最是严明公正,恶是恶,善是善,作恶必将受苦,行善必然有福。前世的恶都化成你来世的苦,前世的善都变成来世的福,正所谓为福祸无门皆自召来!念你一生无大恶亦无大善,下一世当仍然投胎人间道,望你好自为之!” “人间道?好啊!我最愿意当人了,我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老婆还没享受过呢!快快送我回去,快快送我回去!” “呸,你以为送你去还阳啊,这是送你去投胎,一切自无知无欲的婴儿开始!并且投胎也不一定投在哪朝哪代,一切全凭你个人的造化了!” “切,骗鬼哪!信你才怪!”那一脸的坏笑,让人恨不得狠揍一拳,偏偏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这里既然是你们掌控,就算你不能,他也必能!” 说着向那端坐的黑脸阎王一指。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聪明的人了,黑脸阎王不由的微微一笑:“念你一片慧心,我便送你去一个天底下最最繁华富贵的地方!” “天底下最最繁华富贵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美利坚?比尔•盖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听他猜得太过气人,黑脸阎王“啪”的一拍惊堂木,冷脸一声大喝:“皇宫大院!” 正文 第一回 吃白食的恶魔 高耸巍峨的拱形城门,绵延厚重的城墙沐浴在初升的旭日阳光之中,金灿灿,闪着耀眼光华,神圣而庄严。 忽然间朱漆大门之下,爆出了一个不合适宜的略显稚嫩的声音:“哇!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历史文物啊!你们看的都是涂改版的故宫,我这个可是原装的!” 一个少年双臂张开,像只大鸟一样欢快的向着朱漆铜扣的城门扑去。 后面一个银铃样的女童声音跟着响起:“小九哥哥,等等我!” 一个身穿粉色百折衣裙的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紧追着跑去,脑后两只大辫子像花蝴蝶一样的翩翩起舞。 在他们身后,一个瘦猴子样的年轻男子撇撇嘴:“哼,一大一小两个疯子!” 年轻男子身旁一个胖乎乎的肥头大耳的少年嘻嘻憨笑道:“侯三哥,我倒觉得他们挺可爱的!” “可爱?切,是可爱!当初进不去家门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说可恨呢!我看你平时挨得整还是太少,这两天屁股又痒痒了是不?要不要三哥给你挠挠?” 胖子可是深知这挠的滋味的,急忙赔着笑两手大摇:“不了,不了。。。” 有人说,这体重与聪明成反比,越胖的人越笨,猪八戒就是例证。 这实在是误解了人家老猪,人家老猪可是很聪明的。 这胖子就属于老猪那类型的,争执不过,立即转换话题,脸上换上了一幅沉重的表情,表情变化之快已经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侯三哥,你说我们还能回家吗?” “回家?”侯三哥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这个问题还是问大师兄吧,我回答不了!” 侯三哥深知他们的家可不是一般的家,而是名震天下、权倾朝野的西厂,要想重开西厂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或许是真应了“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的道理,西厂昨天被皇上下令关闭了。 厂公汪直将重兴的大任压在了他们四兄弟肩上,也将离开京城赴大同。 凭四兄弟之力,要想重建西厂,实不知到何年何月。 厂公说只要凑齐十二柄前月刀,就可以学全前月刀法天下无敌。 如今兄弟四人手头上只有五柄前月刀,还缺七柄,只知道一柄天刀的下落有可能落在天刀门门主手中,其余六柄连点线索都没有,这世间之大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说着,瘦猴样的年轻人摇摇头,目光转向了不远处身背着黄色木匣的大师兄。 大师兄身形伟岸,从背后望去如一座山,总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只要有他在,相信没有办不成的事。 此时,这伟岸的身形正踏着朝阳向前走去,脚步不大,奇怪的是眨眼之间已经离开了好远。 瘦猴子样的年轻人将手拢成了一个喇叭向前大喊:“小九子,走啦!” 肥猪样的胖子背起两个棕色的木箱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喊:“小九子,走啦!” 两手大张像八爪鱼样趴在城门的少年猛的回过头来,变得明亮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坏坏的笑,一双眼睛灵动至极,阳光将他的全身都染成了金黄色,全身散发着黄金圣斗士样的金光。 “好呀!”他大叫着,张开双臂往这边跑来,路上顺手将那五六岁的小女孩抄起抱在怀里,洒下一路笑声,“江湖啊,我来了!重九来了!” 忽然间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声念起诗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尘世如潮人如水,几人征战几人回。” 这声音正是小女孩所发,声音清晰吐字如珠却偏偏还要表现大人那豪迈的样子,在重九怀中伸出一只手臂去。 再次听到这首重九带来的诗,兄弟四人突然间想起了在圣堂中那些残酷训练的日子。 那些日子再苦再难再危险都过去了,新的一页已经开始了。 在圣堂中每天都想着如何结束那种刀尖上的日子,此时过去了却忽然间觉得那些日子一下子美好起来,竟有些怀念。 四人都记起了决战那晚,四人在屋顶上买醉的夜晚,一时间气氛不由的有些沉默,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响。 侯三哥、胖子和抱着小女孩的重九追上了大师兄,四人并肩而行,急如奔马。 本来以重九的想法,还想在这繁华的京师大逛一下的,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还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呢! 但大师兄急于去完成任务,不愿停留,侯三哥唯大师兄马首是瞻,胖子也同意,只有重九一人独力难支,哦,对了还有个小叶子(就是他抱着的小女孩支持他,只可惜小女孩太小,被其余三人毫不客气的排除在外)。所以只好听大师兄的了。 四人脚程皆快,一上午奔出了近百里,已经远远离了紫禁城,只是这么奔驰大大耗费了四人体力,再加上天气炎热,到了中午各人已是气喘吁吁,累得一步也挪不动了,重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将小不点从头顶上放下来,喘着粗气道:“累死我了,饿死我了,困死我了,我反正是不走了。胖子,你给我去找点水喝,再买点吃的!” “噢,”胖子答应一声,放下后背上的箱子,也停了下来,不断的用衣袖扇着风,身上的汗早将衣服全湿透了,如溪流样的往下淌。 此时,他们正处在一条官道之上,旁边恰好有个小镇,青石碑上刻着“风香镇”三个字。 三间两层木板屋搭成了一个小小酒家,青边白底的酒幌子上书“风香酒家”四个红字,下面还有一白色条幅,却是蓝字“沽酒客来风亦醉,卖花人去路还香”。 一大排的笼屉摆在道边,笼屉里皆是冒着腾腾热气的雪白馒头,一个年轻的青衣小二看着。 大师兄缓步上前,拿起一个馒头就吃。 那小二赶紧热情的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客官,吃饭是吧?里边请,里边请!” 木屋前还摆了许多凳子、木桌,现在是夏季,露天吃饭的人很多,人头攒动,木桌前几乎都坐满了。 大师兄吃东西很快,转眼之间,四个馒头已经进了大师兄肚里:“不了,我急着赶路!” 说着,大师兄又拿了十几个馒头,想是准备给自己的兄弟吃,然后转身就走。 那小二一看急忙拦在他身前,伸出手来,面色不善的道:“给钱!” “给什么钱?”大师兄不明所以的问,心里还在纳闷,平时见那些锦衣卫们都是这么干的,有什么问题吗? 吃白食的事情小二早遇惯了,立即采取平时的得力措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快来人哪,有人吃霸王餐啊!” “哗啦啦”,七八条彪形大汉从木屋里冲了出来,有的手上还拿着菜刀,有的则拿着棍叉,所有食客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边。 “吃霸王餐的在哪里?敢吃大爷的霸王餐,活得不耐烦了?”一个满脸胡子又矮又壮的汉子裸着油光光的上身舞着菜刀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向着大师兄当头就砍。 大师兄轻轻一伸手,那菜刀便到了他手里,恰在这时,那个小二抄起一根烧得通红的烧火棍悄悄绕到了他身后,咬咬牙:“这次还不戳死你?” 这样想着,对准大师兄的屁股狠狠戳去。 忽然间,刀光一闪,“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小二定晴一看,原来掉在地上的是自己的手,手里还抓着那根烧火棍。 明白过来的小二不由的“妈呀”一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吃霸王餐的杀人了!” 那凄惨的声音将大师兄吓了一跳,心说:原来你的武功这么差?这么差的武功还跟人家动什么手?少了一只手就叫成这样,真没出息! 在桌上吃饭的大部分都是这风香镇上的人,很多都是这风香酒家的常客,听到小二喊的凄惨,再看到了地上的血,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挽起袖子就冲了上来,不少人开口大骂:“吃霸王餐还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打死他,打死他!”有人抄起凳子,有人拣起石头,数十人一齐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重九累坏了懒得动弹,胖子背全部家当更累,这一切都发生的实在太快,侯三哥转了个身再跟上去的工夫,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见大师兄惹了众怒,侯三哥急忙冲上去,挥着两手解释:“大家不要冲动,冷静、冷静,是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吃霸王餐不给钱又杀了人,事实俱在,有什么误会了?不要听他说,打死他们!” “哗”,数十人一齐冲过来。 大师兄纳闷的问侯三哥:“老三,这些人武功差得很,就算是一齐上,也容易对付的很,跟他们解释什么?都杀了就是!” 强!悍!大师兄实在是太强悍了! 见到情势不对冲过来的重九恰好听到了大师兄的话。 强悍是强悍,只是太不通人情世务了,有点小矛盾就杀人,那有没有人性了? 不过这也难怪,大师兄出生以来的二十多年皆在那密闭的圣堂之中苦修,从未外出过,能够接触到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若是锦衣卫杀个把人自然没有关系,但现在四人自西厂解散后已经不是锦衣卫了,腰牌令箭皆由厂公收回了,现在四人的身份就是白丁。 “哎呀呀,”重九放下小不点,挤了过来,“我不是早说过了,一切外务都由我小九处理。你们三个从没出过圣堂,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这些事怎么处理的好?我来,让我来!” 侯老三斜着眼,撇着嘴一幅猴相:“你就懂了?” “哈哈,我当然懂了,你不知道我是带着记忆来投胎的吗?我小九两世为人,这个。。。什么没经历过?上饭店、住旅馆、逛超市、买东西。。。”重九正在大吹大擂。 那些听了大师兄话的人群却炸了窝,无数的人大叫:“你们听,他还说要把我们都杀了!打死这个杀人恶魔啊!” 无数的石块、砖头、板凳、筷子,还有雪白的馒头皆飞了过来。 大师兄手臂一挥,一股灵气发出,所有飞来的东西皆倒射回去,比来时快了百倍,力道大了百倍,打在人身上不啻于一件件厉害的暗器,那些人纷纷痛哭着倒在地上,断手断脚,半晌爬不起来。 “你个恶魔!”重九赶紧冲了过来,一把拉了大师兄的手,用力将他拉了出去,叫道:“大师兄快走,你闯祸了!” “闯什么祸?”大师兄轻轻一甩就摆脱了他的手。 “呃。。。”重九一时间倒是不易与这什么人情事故什么都不懂的从封闭修道院出来的大怪物解释,幸好急中生智想到了厂公临走的嘱托,“厂公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我们招摇,你一出来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让我们厉害的对手知道了怎么得了?” “这倒也是,”大师兄便任由他拉着手,四人一齐奔跑起来,快速的离了是非之地,却听重九头顶上的小不点还在兴奋的大叫,“大师兄好棒啊!大师兄帅呆了!大师兄酷毙了!” 重九没好气的训斥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家伙:“闭上你的乌鸦嘴!” 却听小东西不解的问:“为什么是乌鸦嘴,不是老鹰嘴,不是喜鹊嘴?” “啊!”重九只感到头顶上如冒出烟来,“真被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活宝给气死了!” 正文 第二回 会咬人的凤凰 “驾。。。驾。。。”他们刚刚离开,一匹火红的高头大马突然间自北方奔过来,马上一位一身火红公服的少女,背着长剑,胁下挂着锁枷,面上蒙了一层薄纱,薄纱中隐隐透出花容月貌。 她飞身下马高叫一声:“掌柜的,来碗面!” 却见数十人都躺在地上呻吟、辗转,不由的一惊,急问道:“你们都怎么了?” 这时那个被砍了一只手的小二已经醒了过来,苦着脸道:“我们都被一个吃霸王餐的给打了,他还砍了我的一只手,我可怜的手哪!呜呜,我还没娶媳妇呢!以后谁家的姑娘会跟我啊?” “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竟敢如此犯恶?天子脚下也敢吃霸王餐,还行凶伤人,难道不怕王法吗?说,他去哪里了?”姑娘柳眉倒竖,怒气勃发。 小二往南一指,那少女翻身上马,打马急追而去。 追不到十里,就见前面路边坐了四个身穿粗麻葛布的年轻男子,一个头顶上还坐了个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儿,身边堆了两口大箱子,还听到一个人正在说另一个:“大师兄,我。。。我说你什么好哪!你在里面呆惯了,不知道这外面的事情。这吃人家的东西是一定要给钱的,这叫作买。这有买有卖是天经地义的事。。。” 另一个最高的神情冰冷的男子却不服气的抗辩:“你也一直在里面,你又如何知道了?” 听四人话语,看四人情形,分明是刚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个小女孩说不定是他们拐骗来的,那些箱子一定是他们偷的赃物。 想到这里,女捕快飞身离了马背,落在他们身前,抽出背上长剑,一下子指在他们面前,厉喝道:“好蟊贼!你们吃霸王餐,斩断人手,拐骗幼儿,偷窃财宝,还不缚手就擒,随我回衙门听候发落,更待何时?” 兄弟四人因为刚才的事情,正没好气的吵架呢,眼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女子来向他们大呼小叫,四人本是西厂锦衣卫,这些下等捕快向来不放在眼里。 大师兄眼一瞪就要站起来发作,重九知道,他一出手,不是斩人脑袋就是斩人手脚,急忙站了起来:“这事我来处理。早告诉你了,你人情事务不行,我是你的跟班,这等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重九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眯着一对眼睛将那少女上打量,下打量,左打量,右打量,嘴里还在啧啧有声,也不知啧啧些什么。 那女捕快只感到他的目光像是一条蛇黏糊糊的沾在身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的模样在她眼里,更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这位姐姐。。。花容月貌哦,不知贵姓哪?” 他一开口,少女更是差点吐了出来,只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剑一下子指到他咽喉上:“少贫嘴!” 重九碰了个钉子,似乎有些怒气:“你是什么人,竟敢来管大爷们的闲事?” “哼,在下乃六品带刀捕快,抓的就是你们这些坏人!” “你说是捕快就是捕快啊,现在假冒伪劣这么多,谁知你是不是冒牌的,你有什么证据?” 重九还未说完,一面木板制成的令牌便到了他面前,上面刻着一个大嘴怪兽,重九不认识,问了一下侯老三才知是狴犴,狴犴下面是“顺天府提刑按察使司”字样,中间是个大大的红色“捕”字。 重九接过来翻过来倒过去的看,嘴里却念念有词:“一块破木板子而已,又没有防伪标志,谁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重九的话只把那女捕快气的七窍生烟,长剑一抖便要动手。却听重九大叫一声:“慢!就算你是捕快,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是罪犯?没有证据,你是捕快可也不能随便拿人。” “哼,这有何难?我拿了你们,到那风香镇一对质便知!” 重九一听,就知这女捕快心思快捷、缜密,实在不好对付,他偷偷打量四周,这时正是中午,太阳直直射下来毒得很,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重九想了想,这事错在己方,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清了,要是被这女捕快莫名其妙的抓回去,大师兄身上还背着五把宝刀,那些箱子有那么多的火铳、毒药、飞镖等违禁物品,只要一查非出大事不可。 唯一的办法只有将这个爱管闲事的女捕快打发了,看来非动粗不可。 自己这方有四人,而她只有一个,以大师兄的功夫料想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重九嘿嘿一笑,眼珠一转:“我们有急事,却不能跟你回去,要不这样,等我们先去办完了事,十年八年之后,我们再回来跟你对质也不迟。” “贫嘴!”那女捕快再不多话,举剑便刺,重九一下子跳了开去,大叫一声,“胖子,你来对付她!” “哦!”胖子手忙脚乱的从箱子里翻出一柄钢刀来,为了掩饰身份,四人特意带了三柄普通的腰刀,就是普通衙役使用的那种,刃宽而把弯。 这样一来更加坐实了四人嫌犯的身份,那女捕快咬牙道:“好啊,随身带刀,一看就不是好人!” 女捕快挺剑凝神刺出,一剑即出,四周的温度陡然骤降,本是炎炎夏日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三九严冬。 女捕快离胖子尚有二十余步,剑尖上忽然间凝成了一道剑影,跟她的剑一般形状,那剑影向着胖子急冲而去,剑影渐渐清晰雪亮,到胖子近前时已经变成了一柄透亮的实体冰剑。 大师兄忽然间“咦”了一声,逃到大师兄(大师兄身边最安全)身边的重九问道:“怎么了?” “剑气成冰,她是雪山派的,已经达到了以虚化实之境!胖子要小心了!” 重九知道当世的功法普通来讲是根据灵气划分的,共六重:以实制虚、以虚制实、以虚控实、以虚化实、以虚化虚、以实化虚。 以虚化实已经达到了第四重,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实难想像这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岁,比大师兄还要年轻,她是如何练到这种境界的? 要知道无数的修炼之士,修行了一辈子,数十年苦练,也难以达到这种境界,只能孤苦终老,甚至很多人连第二重都始终无法达到。 而兄弟四人之中也只大师兄的前月刀法练到了这种境界,其余三兄弟只练到第三重:以虚控实。 要知道兄弟四人自五六岁开始便在那残酷的西厂中的日夜苦练不缀,从未稍歇。 胖子看到冰剑如流星样的射来,两手握紧钢刀,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在西厂经历过无数生死之战的胖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两只大眼瞪得如西瓜样圆,他知道这看似是冰剑,实质上内含着对手强大的灵气,如何击溃那股灵气,才是真正的破解之道。 大八式、小八式、新月十一式、残月十三式、圆月十五式,五年来苦修的招式在胖子脑海中如水样的流过。 他忽然一声大喝,一刀急点而出,钢刀刀尖恰好点在那冰剑剑尖之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着胖子刀尖不动,手腕急抖,正是圆月十五式中的一式绝招“暗香浮动月黄昏”。 借助手腕抖动之力将那冰剑上所附的灵气一截截一段段的消耗掉,失去灵气支撑的冰剑“哗啦”一声碎成了满天冰屑。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胖子这一招也令那女捕快大吃一惊,一般情况之下,她使出这招“剑气成冰”,对手的反应最多的是躲开,还有的是挡格,从未遇到一人如这般破解的如此干净。 这种以虚化实的招式施展起来极为消耗人的灵气,平时女捕快也是不常用的,而一旦使用出来几乎无不凑功。 女捕快看到对方有四人,而自己只有一个便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第一招便为人所破,使用的破解方法实是妙到毫巅连自己也看不明白。 眼见对方狂吼一声,如下山的猛虎样冲了过来,女捕快聚起灵气,长剑一划,一道冰墙轰然而出,寒气逼人,没成想那胖子看似肥大,却灵巧的很,脚一蹬已然越过冰墙,凌空一个翻身钢刀向着女捕快顶门劈来。 钢刀来的太快,女捕快唯一的反应便是横剑当空,去挡那钢刀。 胖子嘿嘿一笑,手中加了把劲,心想:“就你那小体格,一刀便将你砍趴下!” 哪成想,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生,胖子的钢刀碰到那白雪一般的长剑,“嚓”的一声被削成了两截,胖子手上一空,被闪了一下子,身子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那女捕快飞起一脚正踹中胖子胸口,一股大力传来,胖子不受控制的“哇哇”大叫着飞向了旁边的水田,“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身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但纵是这电光石火也将女捕快累得香汗淋漓,她强自压下娇喘,扬了扬手中雪亮的宝剑:“还不受降?” 大师兄缓缓站起身来,手一招,地下的刀鞘自动飞到他手中,走到那女子面前,冷冷道:“让我来领教姑娘高招!” 刚才女捕快胜了胖子也实是有些侥幸,全仗着宝剑之利,心中却在暗暗纳闷:“江湖之上,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样四个高手?而且他们的年轻如此之轻?实难想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到了这个时候,女捕快打量一下四周,四周人影皆无,想是都在家睡午觉,在这种荒郊野外,自己一个女子,万一失手,可是万劫不复了。 她自出道以来,仗着一身不凡业艺,向来艺高人胆大,天不怕地不怕,产生这种害怕的念头还是第一次。 但毕竟已经当了多年捕快了,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镇静下来。 女捕快双手持剑,微作一礼,恭敬问道:“以你们的身手,绝非等闲之辈,何以会为难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不知诸位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未等大师兄回答,重九远远的笑道:“你的名字还未告诉我们,凭什么问我们的名字?” 那女捕快微一迟疑,沉吟了一下答道:“在下雪玉凤,雪山派门下!” “哇!”别人听了还不如何,侯老三却像被万吨金子砸中脑袋一样大叫起来,“你就是那个人称京城第一女神捕,雪山派四龙一凤之一凤的雪玉凤?” 见了侯老三这么夸张的表情,不解的重九连忙问道:“怎么?这个雪玉凤很有名吗?” “当然有名了,那是大大的有名啊!”侯老三两眼都冒星星了,简直像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我听外面的哥们儿常说,这女神捕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偏偏这女神捕,武功又高,又美貌,又有智慧,简直是仙女下凡一样的人物,让人又爱又怕,想杀又不舍得,不杀又难受,大家还给她送了一个外号,你知道叫什么?” “叫什么?” “叫会咬人的凤凰!” 重九知道,所谓的“外面的哥们儿”就是外堂的锦衣卫们,连西厂锦衣卫都称赞的人,肯定是不凡的,看不出这个身如弱柳的女子竟如此厉害。 大凡女子,有美貌便没有脑子,正所谓胸大无脑,很少有这种既美貌又有一身惊人艺业的女子,这种女子都是上天的宠物,比大熊猫还要珍贵。 重九不由的使劲瞄着女捕快高耸入云的胸前,嘿嘿直笑:“这个名字好,真想让凤凰咬一口啊!” 那女神捕听两人竟然公然给她起外号,当真是又羞又怒,当即娇喝一声,向着大师兄挺剑刺出。 正文 第三回 调戏女警 这一次没有使用剑气成冰,速度却极快,一剑刺出,手腕轻抖间,一剑化为六剑,六道剑气排成一朵雪花的形状刺向大师兄全身,要让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这一招也是雪山派的得意剑法,叫作“雪花六出”! 六道剑气一下子便照顾到了敌人的上中下三路,而且中间两道还兼顾了敌人的外门,无论是左闪还是右躲都会碰上,实是千锤百炼、厉害无比的杀招。 换作别人早已手忙脚乱,上蹿下跳起来,而大师兄目光前视紧顶在雪玉凤身上,面上一片冰冷,仿佛那六道锐利的杀人剑气并不存在一样。 雪玉凤银牙暗咬:“哼,让你不躲,刺死你正好!” 她剑略撤回,手腕再抖,前面剑气尚未到大师兄跟前,后面六道剑气又生,速度上比前面剑气快了一倍有余,竟是后发先至,与前六道剑气交叉而过,最先到了大师兄面前。 这一招更是厉害,有个名堂叫作“双雪叠浪”,纵观整个雪山派能够练成的人也是不多。 这一次,大师兄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剑眉一挑,赞声:“好剑法!雪山派果非浪得虚名!” 说话声中,大师兄的身子忽然间一折,平平的躺在了半空中,就如横在空中的一根木棍,笔直坚挺,令人惊奇的是下面没有任何支撑,也不见他身体的任何部分着地。 然后,他的身子浮在半空中一扭一折如一条鱼一样穿过了十二道剑气的空隙,顺势落在雪玉凤面前,挺动刀鞘刺了过去。 雪玉凤捕快已经当了三年多,走南闯北足称得上是多识广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功夫,心中不自禁一凛,不敢硬敌,脚尖轻点,飘退十七八丈。 一抬头间,忽见一张冰冷英俊的脸正在面前,相距不过一尺,鼻子旁一个红色的青春痘亮的刺眼,雪玉凤不由“啊”的一声娇呼,再退,长剑在胸前舞出一团冰雪光华。 眼前那破旧的刀鞘缓慢的向着冰雪之幕刺来,不知为何,后背上突然一麻,全身运转的灵气一窒,急舞的长剑一下子停了下来,整个人挺剑踢腿,保持着舞剑的姿势不能动了。 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拍声大赞:“好,大师兄厉害!好一招‘燕山月如钩’!” 身子不能动,但脑子里的念头还能动转,雪玉凤一阵气苦:“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六品女捕快竟然落在这一群宵小之手!而且敌人只用了两招。。。两招!这简直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就算是整个雪山派除了掌门之外,也找不出一个能在两招之内制住她的人。要知道雪山派可是名震江湖的大门派,虽然比不上享誉数百年的龙门派和天师教,但在实力上也相距不远。这几个人是从哪里闹出来的?” 雪玉凤正苦苦思索着,却见一脸坏笑的那个少年直直的走了过来,一双贼眼上下乱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只见他围着自己转了两圈,口中啧啧有声:“哇,我终于见到古代美女了,我终于见到活的古代美女了。。。” 这都是些什么话啊?雪玉凤听得莫名其妙,但看到他嘴角的哈喇子流了半尺长,两眼灼灼放光,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不由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雪玉凤身如娇柳,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体形曼妙无比,如连绵的青山,又如大海中的波浪令人浮想联翩,光是这身段便将重九的魂勾走了一半儿。 谁说古代女子都长得小,误传,都是误传! 历史课本害死人哪! 忽然,重九转到了雪玉凤面前,笑嘻嘻的将手放在她那轻如蝉翼的面纱上:“女警。。。啊,不,女捕快啊,女捕快,你也有今天!” 女捕快心中凄苦,大风大浪经过了无数,没想到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她虽然武艺超群但毕竟是个刚刚二十的妙龄女子,心中不自禁的害怕带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她刚刚说出一半,忽觉腿上有一只手在摸来摸去,不由的大叫起来:“你。。。你们快把我杀了。你们要是侮辱了我,我做鬼也不会饶你们!我雪山派的师兄也绝不会放过你们,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都杀了!” 重九嘴里啧啧有声:“又是做鬼都不会饶你,古代人光会说这个吗?真没新意!” 说着,将两只手都放在她的面纱上,还轻佻的向那面纱上吹了口气,引起面纱阵阵波荡:“带着这东西干什么?难不成是自己长的太丑,怕人家看到?我偏要看看古代美女脸是什么模样?” “你。。。你。。。”女捕快看到重九的两只手都在眼前,腰间却还有人在摸,不由吓得魂飞天外。 忽听重九怒道:“小叶子,你干什么?” 一个小小的头颅从女捕快腰间钻了出来,一脸顽皮的笑容:“小九哥哥,这大姐姐为什么不能动了,大师兄怎么弄的?真神奇,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女捕快眼珠向下转了一下,见是那个五六岁的扎着一对蝴蝶辫儿的小女孩儿,这才放下了大半个心来。 这时,侯老三也走过来问道:“小九,怎么处置她?” 重九打量打量四周笑道:“这个什么女神捕差一点把胖子给踢死,我想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掉在这树上让大家都瞻仰瞻仰!” 听了这话,雪玉凤差点儿昏过去,色厉内荏的大叫:“你敢!” 却听那个小不点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看光腚了,小九哥哥睡觉就是从来不穿衣服的。” “你。。。”重九一下子捂住了小东西的嘴,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这不太好吧?这样太招摇了!” “那好吧,就不扒衣服,光把她吊树上好了!免得她再来烦我们!” “这也不好吧!” “那你说怎么办?”重九声音明显有些不耐。 “依我看,就放了她好了,大师兄武艺这么高强,量她也不敢再来了!”侯老三挺了挺胸,义正言辞的道,眼睛却紧紧盯在女捕快身上,上下扫描不放过分毫。 女捕快被两人围着像看猴子一样的看,恨不得立即挥剑自杀,可惜却没有这份力量。 “侯老三,你脑子秀逗了,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出来就犯糊涂?她可是顺天府的捕头,放了她,她还不带上一两千个捕快过来啊!到时,大师兄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不用说了,就吊起她来好了!” 这时,胖子一身污泥的也从田里爬了回来,重九一拉胖子:“要不就表决,胖子你同意我不?” 胖子还没听到是什么事儿,便大声道:“同意!” “二比一,就这么决定了!” 当即,重九找出绳索缠在这女捕快身上,将这女捕快的上身缠了个结结实实,密密麻麻,绑得跟棕子一样,他还恶作剧的故意留了两个重要部位没绑,让她们显得更加突出。 侯老三的眼都看直了,大大吞了口口水儿,小声嘀咕道:“天生尤物,我见犹怜哪,我见犹怜!” 重九忽然笑嘻嘻的凑到他面前悄然问道:“侯老三,你刚才说什么?” 侯老三一下子涨红了脸,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雪玉凤的薄纱早让重九给解了下来,却又补了几手,让她连话也说不出。 雪玉凤当真是面如满月,唇如红樱,眉如画黛,貌美如花,在娇美之中却又不失一股冰雪英气。 这张脸令重九一下子想起了香港著名演员米雪的古装扮相,但这个雪玉凤较之更多了一分古典之气,多了一分真实。 纵是重九这个在上世从电视上见惯了美女的人,也是心头大跳:这古典美女果然勾神! “你看这雪玉凤如何?”重九一脸贼笑,问得暧昧至极。 “恩,乳大臀大,必生儿子!”沉吟在遐思中的侯老三随口答道。 听了这话,重九一愕,接着哈哈大笑:“乳大臀大,必生儿子,侯老三,真有你的啊,真有你的!” 这话说的声音太大,不管是树上的雪玉凤还是树下的众人都听了个明白,那雪玉凤心中一阵羞辱,终于晕了过去。 小不点却拍手笑道:“小九哥哥,什么叫乳大臀大,我以后也要乳大臀大!” 重九狠狠拧了一把她的小鼻子,忍俊不禁的笑道:“你这小东西,别胡说!” “好了,大功告成!”重九望着高高吊在树顶上的女捕快,拍拍手上的灰尘,“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阵热气传来,雪玉凤悠悠醒转了过来。 眼一睁开,忽见眼前一张红脸,嘴上两撇小胡,是个男人的脸,男人一张大嘴离她的玉颊不过三寸,一阵阵臭气传来,她不由的惊叫一声:“啊!” 这声音却一点也没发出,原来她空自使力,被封了气脉还是出不了声。 雪玉凤两腿一蹬,只觉得身子晃来荡去,原来自己还吊在树上。 她的身子一动,那张男人的脸便离开了一些。 忽然一只手扳住了她的肩头,只听眼前嘿嘿一阵冷笑:“女神捕啊,女神捕,你也有今天!是谁把你吊在这里啊?吊得实在太好了。今天你落在我花三爷手里,可是有的你消受了!” 雪玉凤定了定神,认出眼前之人正是皇城根下一帮小混混的头儿,名叫花三郎。 这花三郎平日专好骚扰女子,哪个大小姐去烧香他便挤着去沾油水,整天在集市之中闲逛胡乱搭讪良家女子,平日里最讨厌这种人的雪玉凤没少修理他,最后更是将他赶出了皇城,没想到今日冤家路窄,竟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他。 雪玉凤简直是欲哭无泪。 “女神捕?平日里你的威风劲都哪去了?啊,再使啊!哈哈,哈哈,兄弟们,今天兄弟就把这个小娘皮给办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下面五六个人齐声鼓噪。 雪玉凤心里恨死那个将她绑在这里的小子,如果不是他,自己如何能落到这步天地? 空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却施展不出来,平日里十个花三郎也不是她的对手,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被凌辱。 “难道自己今年真得命里犯小人,白云观那个老道闻前程说自己今年会遇到命里最大的魔星,难不成是真的?” 眼见花三郎两只手扳住了她的肩膀,一张臭烘烘的猪嘴再次伸了过来,那臭味熏的雪玉凤几欲晕去,雪玉凤不由的心中一阵绝望。 正文 第四回 笑傲红尘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喂,下边的侯老三,坐稳点,别乱晃!大师兄,我早说过了,还是骑马比较快,是不?早就应该弄几匹马骑骑了,走了一上午路,害的我脚上起了好几个大水泡,到现在还疼呢!恩,说起来,古代这骑马也不错,风景秀美,空气清新,又不用担心无处不在的交通事故。啊,这空气是多么的清新,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喂,上边的小不点,别乱揪我头发!” 这一篇胡言乱语,自然是出自重九的口中。 原来,此时四人,不,是五人,还有个小不点,共乘了一匹马,正走在南去的官道上。 那匹马就是女神捕雪玉凤的大红马。 大师兄坐在前面,胖子坐在大师兄后面,而侯老三则坐在胖子脖子上,重九坐在侯老三脖子上,小叶子坐在重九脖子上,后面四个人像叠罗汉一样竖得高高的,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少人皆以为遇到了耍杂技的,还专门跟着围观起来。 只是这大红马跑得飞快,围观人众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重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行走在古代的这山野的官道上,没有柏油,没有沥青,硬土地面倒也平坦,两旁垂柳依依,水田翠绿,一望无际,天蓝的如透亮一般,空气清新的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还有一丝丝甜,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一个绝然不同于前世的世界,虽然位置还是那个位置,空间还是那个空间,重九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空间为什么是四维的,这时间轴对空间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咦,小九,你什么时候说过要买马了,我怎么不记的?小七,你听他说过吗?”揭穿重九的谎言一向是侯老三的任务。 “没有!”胖子老老实实回答。 上面的重九恨得牙直痒痒:“什么没有,你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我不是专门交代你要准备马的吗?” “你是在梦里交代的吧?”侯老三嘿嘿冷笑。 “做梦说的?我做梦了吗?”重九摸摸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小叶子正在揪他头发的小手,“拿开!” “做梦了,做梦了,我还听到你说梦话了呢?”小叶子在最上面拍着小手笑道。 “我说什么梦话了?”重九心虚的问道。 “我听见你嘿嘿一直笑个不停,还说什么‘最好来几场艳遇’,说什么‘一定要找上十七八个老婆’,还说什么‘胖子画地图了’之类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对了,小九哥哥,艳遇是什么?老婆是什么?胖子哥哥画的什么地图呀?对了,小时候你经常说小叶子画地图,胖子哥哥画的地图是不是跟小叶子画的一样啊?” “你。。。你。。。我。。。我。。。你快闭嘴,”重九的脸一会儿紫,一会儿绿,一会儿红,汗如浆下,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直咬的得牙都快碎了,“你个小东西,整天晚上不睡觉,听什么人家的梦话啊?” 这时候,侯老三和胖子早笑的直不起腰来,四人这大串摇摇晃晃,如风摆荷叶。 笑了好大一会儿,侯老三才止了笑:“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小九啊,小九,看来小叶子就是你的恶人磨啊,也幸亏有小叶子治你,你才没飞了天上去。小叶子,他还说过什么,快跟侯三哥说说?” “他还说,侯老三那个东西太小,不及三寸!” “呀!”重九一声尖叫,从侯老三脖子上一个后空翻翻了下去,原来侯老三伸出两手在重九大腿根部恶狠狠拧了两下了,那可是动了真气的,差一点将肉从他大腿上撕下来。 跳下地的重九苦着脸狠狠的将仍旧骑在头上的小叶子摔在地上:“小叶子,我要被你害死了!” “咯咯,咯咯,”小叶子拍着小手笑的正欢,典型一个喜欢恶作剧的顽童,两眼闪着坏坏的光,看起来倒与重九的眼神颇有几分相似。 再上马时,侯老三无论如何不让重九坐在他脖子上了,为了表示惩罚,他坐在了重九脖子上,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 却听重九在下面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喂,侯老三,你是怎么知道‘乳大臀大,必生儿子’的?有没有医学根据?” 对于未知知识的好奇一向是重九的天性,他一直在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哦,放在明代可称得上是翰林院大学士(这是重九的误解,实际上翰林院大学生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绝不是后世的本科生所能比拟的),怎么还不如侯老三这个光知练武的杀手懂得多? “哦,我爷爷留下几本道经,有一本专门讲房中术的。。。” “房中术?这可是好东西啊!有没有修道用的双修术什么的?在哪里,在哪里?胖子,快开箱子,我要找房中术!” 重九一下子又翻了下来,扯下挂在马两边的箱子就要在大街上翻找,侯老三急忙阻止他,重九不断伸手去他胁下挠痒,侯老三反击,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 抢了半晌,重九武功不及侯老三,胖子又不肯帮忙,自然抢不到手。 重九再次施展出最后绝招,脸上展现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腻着声音,一幅十足贱样:“侯三哥哥,你那本房中术借与奴家一观可好?奴家会报答你的,你要怎么样都行!” “啊!”侯老三双手抱头,痛不欲生,一个飞跃逃入了水田里,“服了你了,你这变态!” “哈哈!”重九恢复了男子声音大笑,“我这一招可是跟宫里的太监学的,怎么样?怕了吧!” “什么宫里太监?我看你是学的东方不败!”重九天天将这些伟大人物挂在口头上,侯老三自然也听了不少,“这种东西少儿不宜,你太小,学坏了可别怪我!” 重九刚刚拿起那本蓝色封皮皱巴巴的道经,刚笑了一句:“侯老三,你是不是天天在被窝里照着练哪,这书怎么皱成了这样?” 旁边一只雪白的小手忽然伸过来,一下子便把那道经抢了去。 “小叶子,”重九赶紧伸手去抢,小叶子一个跟头翻到了马背上,咯咯笑着,“不给你,偏不给你,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抢得这么起劲?咦,这两个人的姿势好怪呀!” 第一年小叶子三天两头生病,将重九每次都累得半死,迫不得已将前月心法传了给她,自此后她再也没有得过病,而且身轻如燕,灵巧至极,单论这躲猫猫的工夫与重九也不相上下。 因此,重九虽然将身法展开了极致,一时也追不上她,急的“哇哇”大叫。 忽见小叶子伸手揪住一根垂下的柳枝一下子荡到了树顶之上,站立在最高枝处,一起一伏,翘着二郎腿,颇为自得,将那书放在膝盖,显然要大大研究一番。 那柳枝比重九的小指还要细,以重九的重量及轻身工夫,根本上不去,不由的在下面干着急,冲着那小东西大叫:“小叶子,你再不下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说着,从地上拣起了一个土块。 却见马背上的大师兄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把揪住小叶子的手臂将她拉了下来放在地上:“走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重九揪住那小东西,将房中术收入自己怀里,小叶子吐吐舌头向他做个鬼脸:“咧,什么破东西,一点也不好玩!” “谁说的,这可是世界上最最好玩的东西,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侯老三的脑袋突然鬼鬼祟祟的从重九身后冒了出来。 “滚你丫的,你个大色狼,别教坏了小孩子!”重九反手重重一拳,正打在侯老三鼻子上,打得他鼻血长流。 “小孩子不能教,我教教那个女神捕总行了吧?对了,不知道那个女神捕现在怎么样了?小九,你那么绑她,万一遇到坏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侯老三捂着鼻子,眼神里却透露出担忧。 “能有什么事?她腿上被封的灵气我已经解了,凭她的武功只要不是遇上我们这样的高手,两条腿也完全解决得了!”重九毫不在乎的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侯老三面前神秘的问道,“侯老三,你不是看上那个女神捕了吧?” 侯老三脸一红,却毫不犹豫的说道:“看上了,怎么着?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能看上她吗?” “得得得,你就别念诗了,你念起诗来比我还骚!”重九一只手扇着风,忽然眼珠一转,嘴角又露出了典型的坏笑,“既然侯老三你看上了,我就不跟你争了!不过,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哼,就算是你跟我争,你以为我怕你?论武功,你不及我;论个头,没我高;论识字,你不行,我真想不出你凭什么跟我争?”侯老三胸脯一挺,自信满满的说。 “我自然是不行的了!”重九叹了口气,忽然表现出一幅替他担心表情,“可是,你争得过胖子和大师兄吗?胖子的心眼比你实在,人也比你老实,现在的少女就喜欢这种类型的。至于,大师兄,唉!我就不说了。。。” “什么?胖子和大师兄也看上玉凤了?”侯老三大惊。 侯老三过去一步抓住胖子,大声问道:“老七,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女神捕?” 胖子被问的晕乎乎的却看到重九在旁边拼命眨眼使眼色,不由的糊里糊涂道:“是啊!她武功那么好,谁不喜欢啊?” “好好好,”侯老三只觉得胸口受了一重击,再转眼向大师兄望去,大师兄飘了他一眼,拨马便行。 这一眼让侯老三认定,这事准了。 胖子说的对,雪玉凤人又漂亮,武功又好,谁能不喜欢呢? 没想到当日兄弟四人好不容易免了一场刀剑相向,生死相决,刚出门却要同追一个女子!这。。。这真是造化弄人哪! 胖子和重九都上了马,侯老三还在路边抱着头苦苦思索,如何解决这要命事儿?要他放弃,他是一万个不情愿。 忽见重九笑着跑回了他身边,一把从地上把他拖了起来:“侯老三哪,侯老三,原来你是这么笨哪!这点破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兄弟们公平竞争好了,这又不是以命相搏,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人家雪玉凤还不一定看上我们呢!不是不一定,是一定看不上我们,我看下一次要是再遇到,那个女神捕非得见一次用剑刺我们一次不可!我可提前警告你啊,到时候你可别挺着胸脯让人家刺,就算刺死了你,人家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对了,你要是真担心她,那就回去看看好了,我和大师兄在前面等你,反正你的轻功比这马快得多!” “回去看看她?”侯老三抬起头来,眼光有些痴迷。 “去你的吧!”重九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反正你的心已经留在那儿了,不把你的心找回来,光要你的肉体也没什么用!” 看着侯老三展开轻功飞快的奔了出去,重九拍拍手回到了马上。 大师兄忽然冷冷的道:“小九,以后你少胡说八道,弄得兄弟情义不合!” “没有啊!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侯老三喜欢上那个雪玉凤了,我帮他一把,没什么不对的吧?” “哼,那你为什么说我也喜欢那个。。。那个什么。。。不要以为你说话声音小,我就听不见!” “扑哧”重九一下子笑了出来,原来大师兄是在恼怒这个呀:“我只是给侯老三点压力而已,你知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再说了,那个雪玉凤真的很不错哎,大师兄你不喜欢吗?” “小九!”大师兄颇有一番苦心相劝的意味,“像我们习武者,一定要全心全意用在练武上才行,这样才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若是贪恋红尘美色,怎能取得伟大的成就?” “大师兄,你又在教训人了,你简直比厂公大人还像老师!整天练武有什么意思?烦得很,我还是喜欢一边玩一边练,我不仅要笑傲江湖,还要笑傲红尘。大师兄,我看你是练武练傻了,你知道除了练武之外,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难道你不想体验体验?” “不想!”大师兄生硬的拒绝了重九的诱惑,“正所谓一心不可二用,一刀不能搏二兔,要想成就大业必须得抵得住诱惑才行!” “切,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称心如意的,等你遇上你中意的姑娘,你就不这么说了?” “我没有中意的姑娘,也不可能遇上中意的姑娘,我今生唯一的目标就是达到一代武学宗师的境界,我希望有一天能够超过前月真人!” “超过前月真人?”重九这一惊着实不小,原来大师兄的目标是如此远大,那可是千年以来与全真教的创教真人王重阳比肩的人物,千年才出产这么一个,哪是那么容易赶上的,而大师兄要的还是超越! “咯咯,大师兄真了不起,小九哥哥,你要多跟大师兄学习才是,不要整天老想着这姑娘那姑娘的,”头顶上的小东西又拍着小手笑个不停,真不知她为什么整天那么爱笑。 汗!这小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呀?莫非也是穿越来的? 重九想到这里大汗! 正文 第五回 我们在刑部挂了号 走过一段,重九看到路旁木栏杆围着很多马匹、牛羊,远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翠绿草地,中间还有一个恬静的小湖。 许多人聚集在那围栏里熙熙攘攘,好象在讨论着什么,不会是卖马的吧? 近前一听,果然是。 “大师兄,我们买几匹马吧?这叠罗汉我可玩够了,胖子,拿银子!” “银子?什么银子?”胖子瞪着两只白眼,像白痴一样。 “就是厂公派人送的那一千两银子,你放哪个箱子了?” “是不是白花花的,像小船形状的那些东西?”胖子伸出两只胖手比划着。 “对,对,对,那就是银子,快拿出来!”重九热切的道,银子可是好东西啊,俗话说的好‘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我扔了!” “什么?你扔了?”重九一下子叉住了胖子的脖子,“你怎么扔了?” “它们太沉了,再说箱子里也塞不下,所以我就扔了!那么沉的东西谁背的动啊?” 胖子还要再说下去却被重九叉的喘不过气来,只见重九气急败坏至极:“你这蠢货比猪八戒还蠢,你扔什么不好,把银子都给扔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扔就是那个不可以扔。别的东西扔了都可以用那个买回来,那个扔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胖子两只手使劲掰着重九的手,免得被叉死,却还在拼命解释:“我问大哥和三哥了,他们说没什么用,我们以前没有,现在要了也没用。” “叉你个老母!你为什么不问我?”重九差点气晕过去。 “那。。。那个时候你还在睡觉呢!” 重九又记起了,原本自己早上是睡了懒觉的,这些箱子都是别人收拾的,他什么也没干,却没想到这些从未出过门的蠢材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这时,大师兄过来插话了:“小九,银子扔了就扔了,再弄就是,何必为难老七?” “你还说!”重九劈头盖脸冲着大师兄去了,“没了银子用什么去买马?难道还要象抢馒头那样去抢?要不是你搞那么一出,那个女神捕也不会来,要是被官家盯上了还怎么完成任务?不被抓到大牢里就不错了!真真是被你们几个不通世务之人气死了!” 一席话,说的大师兄别过了脸,胖子却凑了上来:“小九,既然你这么聪明,就想个办法好了!弄几匹马吗?能难到小九你吗?” 这话小九倒爱听,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我告诉你们啊,这银子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以后,吃饭、住宿、来往,总而言之,衣食住行,一举一动皆少不了它,以后我们要想办法先多赚些银子才是!这句话你们记住了,“有银子者走遍天下都不怕,无银子者寸步也难行!” “哼,”大师兄冷哼一声,“厂公大人不是这么说的,厂公大人说的是‘练好武功走遍天下都不怕’。” “去,不跟你这怪物说话!” 怎么样弄点银子呢?最好哪里有个周扒皮,找他借点! 重九正在这里想着,却见小不点一阵风样的向着围栏里的马群跑去,身子一矮钻入了围栏,在那些人身边如旋风样的乱转,不一会儿又跑回了重九面前,两只小手举着一个斗大的布袋,脸上笑靥如花:“小九哥哥,你看!” 重九往那对雪白的小手里一瞧,只见里面有铜板、烟嘴、珍珠、玉石、金银、银票、毛笔、刮胡子小刀等等尽皆是人家衣兜里的东西。 显然,这个小不点转了一趟去当了一回儿小偷,将东西偷回来了。 重九的脸当时就青了,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这么小的东西也不知是谁教的,竟然都知道当小偷了,这长大了还了得吗? 重九一把将那个布袋夺了过来,厉声道:“说,谁教你偷东西的?” 害怕的望了重九一眼,小叶子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这小东西可是最善解人意,一看重九的脸色就知道这次小九哥哥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小叶子抽泣几声,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围栏里的那些人发现了异样,都大叫起来:“啊,我的银子被人偷了!” “我的玉佩不见了!” “我的毛笔呢?我的毛笔呢?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 “有小偷。。。” “抓小偷啊。。。” “看那里有个小孩,对,刚才就是这个小孩过来来。。。去问她!” “不用问,肯定是他们偷的,他们是耍杂技的。。。向来手脚不干净!” “抓小偷,大伙儿一齐上啊!” 无数的人搬开围栏冲了出来,手拿木棍、锄头等物。 “大师兄,快,骑上马跑!”重九一下子将手中的布袋扔了出去,乘那些人抢夺的工夫,将小叶子扛在肩上,跳上马背,跑远了。 侯老三回去找那雪玉凤,到的却不是时候。 原来,当花三郎的臭嘴向雪玉凤伸出之时,雪玉凤突然急中生智,双腿用力荡起绳索躲了开去,一觉双腿能够自由活动,立即一踹树干,一下子翻了上去,头下腿上,一双修长的玉腿夹住了花三郎的脖子,如剪刀样的夹得他脸红脖子粗,喘不过气来。 雪玉凤清啸一声,双腿一甩,将花三郎从高高的树上摔下,摔了个半死不活。 嘴角溢出血迹的花三郎用力抬起身子,命令手下:“给我把这个女的打死!” 树下四五个男子纷纷将手中的钢刀向上射去,还有人拨出雪玉凤的那把冰雪剑也向上射去。 雪玉凤瞅准那剑的来势,调动身体让剑划过那些绳索,绳索纷纷断开,她从树上向下落来,在空中便施展出无敌鸳鸯旋风腿,将那四五个男子踢的东倒西歪。 接着,踢起地上一块石子,石子射在树上反弹回来打在她自己身上,解开了被封的灵气。 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那把冰雪剑才直直落到她头顶,她伸手一把握住冰雪剑,一声清啸,重新恢复了那个威风凛凛、英姿勃发的女捕快形象。 那花三郎也是个机灵主儿,一见形势不妙,早从地上爬起来,大叫一声:“跑啊!” 当先跑入了旁边的水田里,如飞样的逃命。 雪玉凤冷哼一声,正要去追,却听一人遥遥喊道:“雪姑娘,你没事吧?” 雪玉凤凤目闪动,只见南方官道上奔来一人,身形如风,快捷之极的到了近前,正是那四个歹人中的一个,长得像瘦猴子样的那个。 雪玉凤最恨的就是这四人,一见侯老三奔来,当即也不去追花三郎,反倒挺剑向着侯老三迎去,不由分说,洒出一片冰雪光华,向侯老三分身便刺。 侯老三奔行正急,不防有此,差点被雪玉凤刺个透心凉,全仗着十几年苦练才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一只袖子却被剑削断在地上。 雪玉凤象发了疯的雌老虎样猛攻,嘴里还大叫着:“杀死你们这些无耻歹徒,杀死你们这些无耻歹徒!” 声音很是悲切。 侯老三在剑光之中左躲右闪,因为来的仓促,连刀都没带,也无力还手,只是大叫:“误会啊,雪姑娘,全是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你们斩断人手也是误会?把我吊在树上也是误会?”雪玉凤越说越怒,越怒攻得越急,冰雪剑带起大片霜雪,挥发出的剑气渐渐凝固成一座冰牢。 侯老三抵挡不住,知道再过片刻便会困在冰牢之中再难逃走,只得拨腿返身向南逃跑,雪玉凤在后紧追,连续两支冰剑都擦着侯老三的头皮射了过去,差点在他脑袋上刺个窟窿。 性命攸关之下,侯老三再不敢保留,只得用尽全力,这一用全力拉开了与雪玉凤的距离。 雪玉凤在树上吊了一个时辰,还是在烈日下曝晒,体力损耗殆尽了。 侯老三一路跑着追上了重九等人,犹自心有余悸,抚着胸口,骚骚的想:“雪玉凤这丫头,真厉害!不过,我喜欢!” 此时,大师兄等人也是被人追赶,刚刚将差点累死的马停下来,看到侯老三追至,重九首先笑道:“侯老三,怎么样?追回你那女神捕了吗?” 侯老三弯腰大喘粗气:“追,追,追。。。差点没被人追着砍死!” 听侯老三一说,大家都乐了起来。 “啪”,雪玉凤重重的将冰雪剑拍在了刑部尚书管正的书桌上,气呼呼的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嘟起了嘴。 五十多岁留着一撮白胡子的老头急忙绕到她面前,笑道:“贤侄女,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你不是去追查皇上的大日宝刀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大日宝刀有什么线索了?” “没有,大日宝刀这件案子我不办了,你让别人去办吧,我要去抓几个人!” “抓几个人?抓几个什么人哪?什么人值得我们女神捕亲自出马?”管尚书话还未说完,便见雪玉凤的脸色变了,一幅要哭的样子。 “以后不要再叫我女神捕,我最烦听这个!”雪玉凤猛的站上起来发飙道,一把抓起桌上冰雪剑,往外就走,“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事,不用你帮忙,我会亲手将那四个无耻之徒抓住的!” 管正急忙一下子挡在她面前:“四个无耻之徒?贤侄女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亏啊?四个人就能是你的对手?莫不是什么江湖上有名的掌门?他们多大年纪?说出来嘛,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再怎么说,我管天下在这刑部也干了三十多年了,这分析案子的能耐还是有那么一点半点的!” 雪玉凤自然知道他是谦虚,堂堂刑部第一人,威镇天下的管正管天下,堪比当代的包青天。 无论朝野,哪个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生平三十年,所办大案无数,无一失手,尤其擅长处理江湖凶杀案件。 这管天下就是江湖中人送的外号。 雪玉凤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管天下却又仔仔细细的问了好几遍,越听那半白的稀疏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拧成了一条线。 他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四个人不简单哪!他们是从皇城出去的,说不定与大日宝刀有关。这样吧,我就正式安排你去调查他们四人。不过,他们危险的很,你一定要小心,我给予你调动各府各县衙役的权力。紧要时刻,你要多调集人手才能行动,这点你要切记!” “谢谢叔叔,我一定会将他们缉拿归案的!” 正文 第六回 全身披挂 没有银子确实是寸步难行!武功再高也不行! 重九还是在一个大镇上找了一个周扒皮狠狠的敲诈了一番,敲出了两千两银子。 为了让这些不通世务的人长见识,是四人一齐出手的。 恩,这四人是指胖子、侯老三、重九和小叶子。 大师兄是不屑干这种事的,至于小叶子,不让她去根本办不到,因为她有一绝招,动不动就喊自杀,而且不是咬舌自尽就是绝食自杀。 这一招连重九自称点子王都对付不了。 带着六岁小朋友去抢劫,也算是重九的首创了。 四人成功的捧着大把银子回来后,小叶子还不满的撅起了嘴:“哼,小九哥哥,你说不让人家偷,你自己却去抢,难道你这抢比人家的偷还高尚?” 你!重九恨不得一把把这小不点叉死,这东西好象生下来就是与他作对的,从来没有一次安生的时候。 “我这叫劫富济贫,你懂不懂?劫富济贫的都是好人,都是大侠,就是小偷也是侠盗!像周扒皮那种人,这些银子都是剥削劳动人民而来的,我们不分点,怎么对得起老天?还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替天行道?我告诉你们以前的水泊梁山打出的旗帜就是‘替天行道’!以后,你们三个都跟我学着点!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事可以干,要多干!小偷小摸的事儿,不许干!” “哼,你就是上下两只口,怎么说都有理!”小东西嘴一撅,脸一偏不再理他。 “你才是上下两只口。。。”话一出口,重九就后悔了,这话哪能跟一个六岁的女孩说?看来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有了银子一切都变得好办了,买了马直奔安庆府。 距离安庆已经不到五十里的路上,四人正在策马狂奔,低头驱马的重九忽然间有所感觉,向上仰起了头,这一望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此时,天高云淡,古代的天不得不说,真是清的透亮,哪像现代的天无论各处终日雾蒙蒙的,一个个大烟筒呼呼的往上吐着黑气。 在那透亮的天底下,一道白色的影子正急速自西向东划过,重九看的分明,那不是什么飞鸟,赫然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人背上好象长了一对乳白色的翅膀。 “鸟人,鸟人啊!”重九惊得大叫,这种景像纵是在后代飞机纵横的年代都不多见。这明代的技术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天地?竟然发明出了能飞的飞行器?还是真的有会飞的仙人? 其余三兄弟也都惊诧的抬头,看到了那白色人影向东远去的背影。 小不点学着重九的声音怪叫:“哇,鸟人!好大的鸟人!” 一边叫一边望着重九挤着眼笑。 一路上,兄弟几人都一直在讨论这个会飞的鸟人却始终摸不清门道,找不出最佳答案。 几人就这样带着疑惑赶到了安庆,四人到达安庆的时候正是中午,骄阳似火,汗流浃背。 以重九的意思是先找间客栈住下,休息上个三五天,七八天,十天半个月再办事不迟。 但大师兄不同意,大师兄的意思是立即找天刀门,向门主尚天刀要天刀,如果天刀真的是前月刀的话,那么就要让尚天刀把天刀交出来,然后四人可以帮助天刀门抵挡天恨会的吞并。 “真幼稚!你以为尚天刀会乖乖把天刀交给你?要是他不交呢?” “不交?哼哼。。。!”大师兄一声冷哼,其中之意不言而语。 “不交就大打一场是吧?真幼稚,你知道天刀门有多少人?有多少弟子,有多少高手,他们的功夫如何?什么也不知道,就想挑了天刀门,幼稚啊幼稚!”重九是大力反对。 “幼稚”这个词却引起了大家的不高兴,明明数他年纪小,却一口一个别人幼稚,身为圣堂的精英如何受得了。 侯老三首先表示:“我赞成大哥!哼,一个小小的天刀门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帮派吗?再厉害还能厉害得的我们堂堂的西厂?我相信以我和大哥的武功,绝对能对付得了那个尚天刀!至于某些人嘛,如果害怕完全可以不去!我看我们也用不了太多人,三个足矣!” 这话把重九气得一下跳了起来,大骂道:“侯老三啊,侯老三!奶奶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你聪明吧,你实在是笨,说你笨吧,你有时候还比谁都聪明!罢了罢了,我也跟你们这群白痴费不起这口舌。去吧,去吧,大不了大家死一块儿就是!我们这些东西放哪?总得先找个地方放下吧?” “这个问题你来解决!”侯老三这时候来了聪明。 重九带着他们找了安庆最大的一家酒楼,叫作“孔雀东南飞”。 原来这安庆就是《孔雀东南飞》的发生之地。 这酒楼极大极长,分上中下三层,有五百余间客房,二十座会宴大厅,还有两百个雅间。 重九叫了最丰盛的菜,五人吃罢,要了一间上房,将东西都放在里面,令小叶子独自一人在里面看守。 胖子颇担心的道:“小叶子一人行不行啊?她太小些了?” “小什么小?”重九在他头上来了个重重爆栗,“你忘了她一个人看的家,我们四个都进不去。她布置的那些机关,这间屋子谁能进得来?” 小叶子当然是不肯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又施出了她那自杀的绝技,重九这次却重重的将她放在床上,不再理她:“你爱自杀就自杀好了,反正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吃最好的大闸蟹,你却吃不着了!” “我要吃,我要吃!”小叶子毕竟还是个六岁孩子,一听说吃,立即来了精神,扑在门上大叫。 “给我看好家,回来就给你吃!”重九准备了些炊饼、牛肉、蛋卷、清水等食物都放入房间内,然后将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再跟老板再三叮嘱,那间屋子千万不要让人进去打扰。 这才放心的转身同三人去找天刀门。 四人不认识路,自然是找老板打听,老板一听说四人要找天刀门,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将四人上下来回的打量,陪着笑战战兢兢的问:“各位小爷都是天刀门的人?” “不是,我们是天刀门的对头,是专门来找天刀门麻烦的!”胖子也想表表现现自己,抢上一步答道。 “滚你奶奶的蛋,不会说话不要乱说!”重九一脚将他踢到了门外。 听了这话,那老板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几位爷,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对呀!” “怪不得,怪不得,”四十多岁的老板弯着身子,遮着嘴小声道,“以后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安庆乱说,会掉脑袋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是不知道天刀门的可怕!这安庆上上下下,不用管是知府大人还是我们这些草头百姓,哪一个不是天刀门碗里的菜?我跟你们说,天刀门的势力简直是太可怕了,不光是这安庆府,就连周边的黄州府、九江府、饶州府、宁国府也都受天刀门的控制。比如我这酒楼,表面上看着挺风光,实际上我一月的收入还不够给天刀门交份子钱的?” “什么份子钱?”侯老三不解的插言。 “就是保护费!”重九解释,“只要老板交了这钱,天刀门就不来捣乱,要是不交,天刀门就来砸酒楼,让你营不了业!” “对,对,对,就是保护费,就是保护费,还是小哥这个比喻恰当!”老板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知已,笑得跟花儿似的,“看不出小哥对这一行也挺了解啊!” “哼,这有什么?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没看过《古惑仔》嘛?”重九翻了个白眼,“天刀门这么可恨,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谁敢哪!你们外地人是不知道这天刀门的厉害。天刀门门众不下万人,而且个个武艺高超,随便一个人就能把我这酒楼给平了。不用说是我们,就算是这安庆的三班衙役,只要见了天刀门人哪一个不得点头哈腰的?就算是当地的官兵也得给天刀门几分面子,当真开战,还不知道是官兵灭了天刀门,还是天刀门灭了官兵呢!尤其厉害的是那天刀门的门主,那个门主简直不是人哪,他是具有法力的神仙!不止一人看到他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比老鹰飞得还高!你说,如果是人,怎么会那么厉害?” “听到了吧?侯老三!知道这天刀门不是好惹得了吧,人家一万,我们四个,人家还有个会飞的门主,我们会飞吗?”重九不敢招惹的大师兄,专挑侯老三下火。 忽听大师兄冷冷问:“你只告诉我们天刀门在哪?别的不用管!” “天刀门的总舵就在离这不远的天柱山上!天柱山最高顶称为天柱峰,天柱峰顶有座天刀宫,那就是天刀门最为根本的所在了。不过,四位小兄弟,你们真的要去天刀门?你们可要想清楚啊?这天柱山早成了天刀门的禁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森严,根本靠近不了啊!” 听了地点,其余的话根本没有听到,大师兄便转身向外行去。 重九又飞快的跑回了房间,不大一会儿冲了出来,只见他腰里别了两把手铳,背后背了一幅强弓,还有一把硬弩,另有两把雪亮腰刀像两只翅膀,胁下挂了箭壶、锦囊,为了掩饰,披了一件又长又大的玄色披风,将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侯老三见了笑道:“小九,你这是干什么?你莫不是把所有家当都挂在身上了?” “少笑我!”重九首次一点笑意都没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文 第七回 血战天刀门 风萧萧兮易水寒,呸,没新意! 易水寒兮风萧萧! 天柱山极险极陡,一柱擎天。 远处四名少年,统一的半截袖白色紧身衣、黑色紧身裤打着绑腿,玄色大披风,并肩而来。 四人脸上皆用油彩涂得东一块、西一块,面目不清,这是重九的主意:“万一失败了,你们不想被天刀门追杀一辈子吧?” 这一点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西厂平时的暗杀学习中就有易容这一项。 重九从大师兄脸上依次看到侯老三再看到胖子,此时四人不知不觉的脚步齐抬齐落,整齐划一,同一节奏。 他忽然“扑哧”一声笑,原来想到了前世看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四大才子出场那一段,此时的四人还真象四大才子,只是差了那背影音乐。 这个时候岂能无诗? 重九一指前面郁郁葱葱的天柱山,笑道:“我们来赋诗一首如何?侯老三,你不是整天自诩秀才嘛?你来第一句!” “这个难不倒我侯灵杰,听我的!”侯老三搓搓手,想了半天,咳嗽两声来了一句:“远看象根葱!”(好诗,好诗,不愧为秀才,还知道用比喻,重九评论) 胖子嘟囔了半天,愁眉苦脸挤出句:“近看也象葱!”(好,抄得不错) 重九:“越看越象葱!”(看大师兄没有联句的意思,重九只好亲自上阵) “葱你妈个头!” 大师兄在三人脑袋上重重来了三个爆栗。 三人齐声大叫:“不愧是老大,经典!” 四人打打闹闹来到山门之前,山门像两只展翅欲飞的大鸟翅膀,一条阶梯羊肠小道直通上山,两名精明干练的弟子身穿白绸衣、手持雁翎刀立在鸟门之下,看到四人过来,刀一横:“你们是何人,所来何事?” 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重九心中暗暗惊奇:“天刀门的确不凡,这尚天刀有两下子!” 这看大门的人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担任的,不仅武功要好,而且皆得经过历练,能够应付各种突发事件,若是尚天刀放两个五大三粗,一言不合便即动手的人在这里,重九反而要将他大大看低了。 大师兄踏前一步:“我们要见尚天刀,叫他出来!” 霸气! 重九本来就不赞成这么毫无准备的贸然上山,一切便皆由大师兄出头,要让他们三人栽个大大跟头。 纵使两人涵养极好,也知这四人是来找茬的了,天刀门纵横安庆数府,纵是知府也不敢直呼尚天刀其名,两人打量一眼四人几眼,见四人全身武装,一幅杀气腾腾的样子,脸上涂的极为怪异,像唱戏的小丑,便怒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来天刀门撒野?” 话未说完,只觉全身一窒,原来已被大师兄封了灵脉。 大师兄毫不理会,举步上山。 狭窄的山道之旁的绿丛中忽然响起了“滴溜溜”的哨声,原来旁边尚自伏有暗哨。 十几名身穿白色云边绸衣的天刀门弟子像幽灵一样忽然间出现在山道上,由上至下冲来,手中皆执柄长三尺、刀头长三尺的双手大砍刀。 “上吧!”大师兄冷喝一声,当先迎去。 大师兄除了背后的黄木匣未带任何兵器,右掌一挥,“嘶嘶”作响,一道刀气刺向一名矮胖天刀门弟子的“天突穴”,那个又矮又胖的弟子身手竟然不弱,突然来了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双手大砍刀力劈华山,一股巨大的刀气忽然间自刀尖处涌出,向着大师兄疾冲而至。 重九在后面看的咂舌不已:“奶奶的,天刀门随便一个弟子都达到了以虚制实的第二重境界,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师兄身形一晃,不知如何忽然出现在了那矮胖弟子胁侧,一个手刀砍在他脉门之处,顺手将大砍刀夺了过来,反手一刀将他拦腰斩成两断。 一蓬血雨抖头落下染了大师兄半身,他毫不在意,以前在西厂训练哪天不是一身血。 一见有人惨死,那些天刀门弟子皆大叫起来,哨声一阵连着一阵,直通山顶。 上百弟子又奔了下来,有人手执鬼头刀,有人手执九环刀,还有人手执锯齿刀。 他们占据山道的高处,有的从山道正中,有的从山道两侧,距离大师兄尚有十余丈,便高高跃起,形成泰山压顶之势,挥动手中刀具,一道道刀气“嘶嘶”作响,破开空气,向着大师兄疾劈而至。 大师兄身上月色光华连闪,那些刀气落在大师兄身上仿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大师兄单手舞动大砍刀,横削竖斩,一道道更大更强更疾更猛的刀气发出,半空中一个个天刀门弟子便“砰砰砰”的断成了两截,形成了一场血雨。 “啊啊”,天刀门弟子临死前的惨叫声不绝,不少弟子在大叫,“点子太硬,快报刀主!” 哨声一阵连着一阵,一片连着一片,响彻云宵,二三百人从山上蜂拥而下,一个身着青衣绣云边的人影纵跃如飞,踩着天刀门弟子的头顶,眨眼间到了面前。 那人很高很瘦,如一根芦苇,一声冷喝,声如裂帛:“何人伤我兄弟?” “东门刀主,东门刀主来了,东门刀主给我们报仇啊。。。”下面剩余的数十名弟子皆大叫起来。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那芦苇样的东门刀主手中忽然出现一把耀眼生花的青色披风刀,手一挥,数十道刀气向着大师兄几人激射而出。 这刀主一出手,果然气势不凡。 虽然同是以虚制实的第二重,但第二重之间还细分了六层,刀头能够激出三丈刀气伤人,是谓第一层;刀气能够达到三十丈是谓第二层;能够分化已经是第五层神功了。 大师兄仍然是身上月色光华闪动,无形的消去了射至的刀气,侯灵杰像灵猴样的一跃闪开,挥出一股刀气反击,胖子则大喝一声,手中的钢刀硬生生的挡住了激来的刀气,身周尘埃飞扬,将其裹入其中。 重九站在胖子身后,张弓搭箭,箭上灵光一闪,瞬间便到了那芦苇的咽喉。 芦苇刀一侧,刀锋恰恰的迎上了箭尖,“滋滋”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一支利箭竟硬生生的被剖成了两半,落在地上。 兄弟四人能够从西厂圣堂三十余名精英中的精英中胜出,自然配合默契,大师兄虎吼一声,发出一股庞大的刀气,如波浪般汹涌澎湃,一人之力逼退了数十天刀门弟子,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那芦苇的面前,芦苇刀主刚刚躲过了侯老三的刀气,身形还未立定,大师兄已到近前,大吼一声,大砍刀搂头盖顶硬生生的劈下,这并不是前月刀法中的招式,就是最普通的一招“力劈华山”,但这个时候最适合用,大师兄便用了出来。 大师兄在世事上虽然一窍不通,在武学上却是大行家,灵通至极。 刀未至,一股巨大的刀气先笼罩了东门刀主的全身,激起地上巨大的黑尘笼罩了两人。 黑尘中“当”的一声大响,震的人心发颤,几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战斗,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卷起的黑尘。 这个时候,只有重九不断的拉动弓弦,弓弦响处,便有一名天刀门弟子倒了下去,咽喉中插着尚在颤微微的箭枝。 黑尘慢慢散尽,大师兄和东门刀主面对面站着,东门刀主的青色披风刀横在顶门之上,而大砍刀刀尖则正落在东门刀主的两脚之间。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对立着,互相凝视着。 忽然间,一阵山风吹来,“哗啦”一声,东门刀主突然间自正中分成了两半,鲜血淋漓的倒了下去。 天刀门弟子都瞪大了眼,难以相信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前,个个都一脸迷茫,他们怎么也不能相信:“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刀主竟然间被人一招间劈成了两半!” 天地间一片寂静就连那些吹哨子的都忘记了吹,时间仿佛一下子停顿了,只有重九的弓弦仍在“砰砰”作响:“七个,八个。。。” “扑通”一名弟子倒地的声音惊醒了大家,所有人一下子又都活了过来,两百多名弟子同时大喊:“快报副门主!” 哨子一长三短,尖利的哨音划破长空向山顶传去。 大师兄提着血淋淋的大砍刀踏步上山,那些弟子被他的威势所迫,竟是连连后退,这一次山顶上拥下来的人更多,漫山遍野都是人头,密密麻麻的呐喊着冲了下来,就如黑压压的一座黑城压将下来,看上去怕不有两三千人众! 更有一人身穿天蓝缎子锦衣,脚不点地,一路奔下,却是纵上了旁边一处高坡,居高临下。 众天刀门弟子大喜:“这下好了,晋副门主来了!” 算算人数,再看看这些天刀门弟子的武力,重九知道,只凭自己四人绝难讨得了好处去,如果硬拼的话,结果实在堪忧,赶紧急叫一声:“撤啊!” 最前方的大师兄却回头瞪了他一眼,反叫一声:“上啊,杀光他们!” 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天空中忽然间亮起了一片蓝光,一把蓝汪汪的刀祭起在半空,略一停顿,划出一道蓝色闪电向着英勇的大师兄顶门急劈而至。 大师兄身后的侯老三和胖子两人齐喝一声,同时祭起了手中的钢刀,两柄钢刀一左一右迎上了那蓝刀,蓝刀在半空中忽然一绞,“咔嚓嚓”,两柄钢刀被切成了一片片,如树叶样纷纷落下,仿若下了一阵刀雨。 侯老三和胖子两手空空,立遇险境,数十道刀气劈的两人左躲右闪。 大师兄的大砍刀也祭上半空,与那蓝刀斗在一起,一时间不分上下。 “布天罡大阵!”高坡上,晋副门主声如清鸢。 三十六名身着天蓝锦衣的弟子在半空中纵横来去,各占阵位,完成了对四人的包围。 东九人谓之辰土;南九人谓之戌土;西九人谓之丑土;北九人谓之未土。辰戌丑未谓之天罡四正。 九人手背相接依据坡地起伏连成一线,前头一人捏动法诀,喝声:“起!” 一柄青光闪耀的大铡刀祭起在半空,法诀向着四人一指,大铡刀化成一道青光向着四人扑来。 四人见来势猛恶,不敢硬接,合身一滚,躲了开去,青光射在一块丈八高的灰岩之上,“轰隆隆”一声巨响,石屑纷飞,一人多高的巨岩竟化为乌有,平地留了个大坑。 “呸呸呸,”趴在山地上啃了一嘴泥的重九不断吐着湿泥,恶狠狠的自嘲道,“哈哈哈,四个人就想挑了一个万人的大门派,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这时南面红色的大铡刀,西面金色的大铡刀,北面黑色的大铡刀也纷纷祭了起来,恶狠狠的向四人斫来。 大师兄忽然间一声大喝,全身金色光华大盛,整个人就如披上了一层黄金战甲,威风凛凛,威仪如神。 他双手握紧大砍刀猛得迎上了一道金光,金光射在大砍刀上显出了金色大铡刀的形状,大师兄吐气开声,竟然凭着一已之力将那金色大铡刀推得缓缓后退。 “叮叮叮”,连接不断的三声轻响,金青红黑四柄大铡刀同时抵在了大师兄的大砍刀上,要将大师兄斩成肉酱。 一丝鲜红的血顺着大师兄的嘴角缓缓流下,大师兄恍如未觉,身子弯成弓形,奋力的抵着缓缓前进的四柄大铡刀,成弓步的双腿已经陷入坚硬的山地中半尺,犁出了两道深沟。 高处的晋副门主手中一幅蓝色小旗急摆,坡地上三十六名天罡弟子纷纷大喝,不断交叉换位,同时咬牙切齿的将全身灵气毫不顾惜的源源不断的传到大铡刀上。 震惊于大师兄一人抵挡住了整个天罡大阵,这在天刀门是从未有过之事,其余的天刀门弟子都停止了进攻,目瞪口呆的望着如猛虎如雄狮威风凛凛的大师兄。 纵是刚刚从地上狼狈爬起的兄弟三人望着这一幕也呆住了。 有机灵的天刀门弟子想乘着这个机会给大师兄来个背后偷袭,一刀砍去,离着三四丈便被强大的灵气震的撞到了山石上,摔成碎末。 大师兄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毫无停止的迹象,忽然间他仰天一声长啸,穿云裂石:“走啊!” 正文 第八回 仙刀出世 他这一声不仅震醒了兄弟三人,同时也震醒了其余的天刀门弟子。 两三千名天刀门弟子绕过天罡大阵,嗷嗷叫着向重九三人扑来。 “接刀!”重九抽出背后像两只翅膀样的腰刀向着侯灵杰和胖子抛去。 两人同时道声谢了,接刀在手,再无保留,两柄腰刀祭出,化成两道亮光在冲上来的天刀门弟子脖子间旋转而过,有的挡了过去,有的躲开,有的则脖子上忽然现出一条红线,捂着咽喉倒在地上。 三兄弟都是一般心意,绝不会放下大师兄独自逃生,侯灵杰、胖子两人在前,重九在后组成战斗三角,不向下冲反而向着大师兄靠近。 “大师兄,我们来救你!” 重九摘下硬弩,抬手向着东方九人最后一人射出,一连射出三支箭,三支箭首尾相接,第一支箭射到那人丈许处变成了碎屑,第二支箭只剩个箭杆,第三支箭却插进了那人脖颈,那人一声也没哼便倒了下去,骨碌碌滚下山坡来。 “砰”,那把青色的大铡刀被大师兄的灵气顶的倒飞了回去,直撞向东方本阵,吓得他们纷纷跳起来躲避,一时间阵形大为散乱。 借着这个机会,大师兄用尽全力将另外三柄铡刀推离少许,闪身跃到了三人中间。 三柄大铡刀一下子轰击在陡峭的山壁上,直直的插入了进去,直没至柄,一时间抽拨不出。 脱困的大师兄“哈哈”大笑,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叫声:“痛快,痛快,我们下山!” 大师兄这人是典型的武痴,越遇恶仗越是兴奋。 他脱了困,其余三兄弟也很是高兴,四人一边激战,一边伸出一只手来相互一拍,大师兄起头:“兄弟同心!” 另三人齐喝:“其利断金!” 喝罢,四人哈哈大笑,些许过节早已烟消云散。 四人背靠背,组成一个小小战阵,乘着天罡大阵瘫痪的工夫快速往山下移动。 在这生死时刻,兄弟四人再无保留,各尽了全力,侯灵杰和胖子的两把腰刀离体飞旋扫荡一切扑上来的弟子,重九箭无虚发,专拣重要人物咽喉,大师兄抢了一把鬼头刀,甩手间刀尖上散出数十个碗口大小的半月牙,向着天刀门弟子们疾冲而去。 这半月牙儿可都是实体的,比那无形的刀气厉害多了,只达到第二重的天刀门弟子根本挡无可挡,顿时倒下了一片。 他们被月牙贯体而过,在身上留下了一个碗大的缺口,血都流成了红色小河。 四人旋转着向山下闯,此时四人已经闯进山路足有两三里。 那高坡上晋副门主黄色小旗晃动,却有两三百名弟子早堵住了四人下山之路。 当头一人青色华服,手执雁翎刀,容貌俊美迎上前来:“在下西门。。。” 此时恰好转到重九和胖子两人在前,侯老三和大师兄断后,四人冲得正急,重九陡然见到这个拦路货,还听他口称什么“西门”,当即骂道:“西门庆是吧?我送你见阎王!” 抽出腰间手铳对着那人面部便是一下,“通”,火药爆炸,众人都吓了一跳。 无数的砂弹顿时将那人的脸打成了马蜂窝,那人却还未死,一只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脸,一只手还在挥舞着,模模糊糊的大叫:“杀了他,快杀了他!” 十几米的距离,一枪结结实实的打在敌人脸上,竟然还杀不死人,重九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火器还不流行了。 本来以为“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看来不是古人不聪明,而是自己实在是相当然了。 他一下子将打光了来不及装药的手铳扔在地上,掏出另一把,比划着眼前天刀门弟子,大叫:“让开,都给我让开,谁不让开,我就一枪崩了他!” 刚才他那一下子,虽然没有打死人,却把众天刀门弟子都给吓坏了。 那西门刀主本来是天刀门第一美男子,外号赛潘安的,却被他一枪将脸打成了马蜂窝,这简直比他一枪把人打死更令人恐怖。 众天刀门弟子皆想,万一让他这一枪给打成丑八怪,这以后还怎么娶媳妇了? 人皆同心,在重九手铳威胁之下,不由的稍稍后退。 四人见机,奋力前冲,一下子让四人杀出一条血路来。 高坡上的晋副门主见势不好,一面摇动手中黄旗令弟子们堵截,一面跳下高坡加入了东方那八人之中。 晋副门主打头,其余八人一个接一个将灵气灌入到他身上,那柄青色大铡刀又被祭起,晋副门主骈指一指,一道青光如流星般飞向四人。 面朝山上的大师兄喝声:“快躲!” 四兄弟同时俯身趴在冰冷的山路上,青光擦着他们身子一闪而过,在他们前方炸得石土乱飞。 四人刚刚立起,数十道刀气从不同的方向涌上前来,侯灵杰向来依靠着身法取胜,是四兄弟中身法最灵活的一个,但现在四人背部相抵,他的后面就是自己兄弟,躲是不能躲的,只得挥动腰刀抵挡刀气。 人不是机器,久战之下必定体力消耗,大不如初始,这使用灵气驱刀又极为消耗体力和灵气,本来能够挡掉的刀气,侯灵杰却觉得手一软,胸口隐隐刺痛,这是灵气不继的表现,竟然漏挡了一道刀气,那刀气本来会擦着他的胁下过去。 他却略微移动了一下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道刀气,刀气在他的左胁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迸流。 同一时刻,胖子和重九也遇了险,两人这边实力最弱,面对着上百道纵横斜正交叉而来的刀气,重九手中的强弓失去了作用,胖子只好一人挥动钢刀替重九挡下了大半。 本来只挡自己那一片,胖子也是很难,现在又替重九挡了一半,自己那边的却漏下了不少,只听“扑扑扑”,胖子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血不断从胸前、双臂、腿上流出,登时成了半个血人。 大师兄与重九相临,也替他挡下了不少,反倒是只有重九没有受伤了。 听着一个个闷哼声,重九急问:“胖子,你受伤了?侯老三,你也受伤了?” “没事!”两人咬着牙同时挤出一个声音,侯老三接着笑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在圣堂哪天不比这个伤得厉害?” 提起圣堂,四人嘴角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圣堂中的那些日子,想到他们龙组。 龙组十二人经过生死选拨后只剩了他们四个,而他们四个也是通过圣堂最终考核的人。 像他们这种整日在刀头上打滚的人早将生死看得淡了。 四人的灵气已经消耗了大半,就连大师兄也再不能发不出半月牙了,再加上三人受伤,天刀门的天罡大阵四把大铡刀重新向着四人横扫过来了。 一向冷淡寡言的大师兄嘴角带着血迹忽然间仰天哈哈狂笑,主动开口了:“哈哈哈,今天我们四兄弟就要死在这里了,重九,你不会恨我吧?” “哈哈哈哈,”重九同样大笑,“恨什么?我修为最差能活到现在已经大赚了。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走一会奈何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走奈何桥的时候千万不要喝孟婆汤!” “哈哈哈哈,”侯老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为什么不喝?难道你想让我们还记得你?我下辈子可不愿再遇到你这个坏东西了。你看看我们都受了伤,见了血,就你一个人安然无恙,连根毛都没掉,这简直太没天理了!” “是啊是啊!”胖子也跟着附合,“太不公平了,你也得流上一斗血才行!” 四把铡刀并排着疾冲而至,侯老三把头一缩,大叫道:“小九子,这次该你顶了!” “顶你老母!”重九大骂一声,“你以为我有大师兄的本事啊!快跑吧!” 重九从锦囊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扔在地上,腾起了一阵迷漫的烟雾隔住了天刀门弟子的视线,撒腿就想跑啊! 只是天刀门的弟子早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下山的道上守着四五百人,重九想跑也没有地方跑。 看着就要冲到眼前的四柄铡刀,重九急得跳脚,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大声叫道:“前月刀!” 声如炸雷,一下子炸醒了大师兄。 得到这黄木匣子后,兄弟四人讨论了前月刀的问题,结果是不能轻易使用。有一句话叫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兄弟四人本来是要找前月刀的,万一把前月刀亮出来,岂不是成了别人抢夺的目标,因此四人定下了规矩,前月刀绝不能显露出来。 结果这个规矩反倒使四人形成了思维定势,那就是前月刀不能用。 现在都是生死关头,谁还考虑以后啊,先活下来再说! 重九这一声大叫,将其余的兄弟三人都惊醒了。 大师兄一声清啸,两臂一张,身上背着的黄木匣陡然飞起,在空中如大鹏样的展开,手一招,金、青、银、红、黄五柄刀飞了出来。 这刀的形状不同寻常,就如一柄剑从中间剖开,中间作刀脊,剑锋作刀锋,刀头是半月形。 大师兄大喝一声:“接刀!” 自己手接了金、青两柄刀,迎着飞来的四柄铡刀全力挥去,大师兄的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的想挥出刀气减缓一下大铡刀的速度,好让兄弟躲避。 令人震惊的一幕却出现了,一金一青两个一人多高的半月牙儿忽然呼啸而出,金色半月牙儿碰到了金色大铡刀,金色大铡刀的刀头一触到金色月牙儿便爆成了纷飞的碎屑,接着一段段一截截,金色月牙儿所过之处大铡刀寸寸断裂,落下一地碎屑。 金色月牙儿仍然意犹未尽,向前疾冲,将一路上躲闪不及的天刀门弟子尽皆分为两半,就连天刀门弟子手中的刀也是一斩两截无一例外。 最后金色半月牙儿直直的插入了高起的山路上,在阶梯上留下了一条大裂缝。 而青色半月牙儿则抵住了一柄青色大铡刀,双方静止在半空中。 大铡刀是九名天罡大阵弟子苦修而成,与他们本身的灵气联系在一起,大铡刀被毁,弟子本身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西方九名天罡弟子忽然间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瘫倒在地。 而东方以晋副门主为首的九名弟子则鼓起腮帮子运足了灵气,那青色大铡刀却始终不能前进分毫,而九人的灵气在飞速流失着,越来越弱。 大师兄一出手就解决了两柄大铡刀,其余三人士气大震,侯灵杰接住了红色的前月刀,全力一挥,一个红通通的半月牙儿飞了出去,却只有大师兄那个一半儿大小。 就是这样也足够令人兴奋的了,侯老三不自觉的像猴子样抓耳挠腮叫了出来:“我达到第四重了,我达到第四重了!” 红通通的半月牙儿迎上了红色大铡刀,红色大铡刀刀头一触到半月牙儿竟渐渐的软化了,接着滴下红水来,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快,渐渐的整柄刀一段段一截截都融化掉了,幸好天罡大阵弟子有了前车之鉴,及时的一收,留了一个大刀把。 望着那丑陋至极的尚带着烧痕的铡刀把儿,九名弟子心疼的吐血不止,比那西边的弟子吐得还多。 只剩了一柄黑色的大铡刀向兄弟四人飞来,胖子跳了出去,他接到的是一柄黄色的前月刀。 这黄色的刀与其余的形状相同,但却又短又阔就像是一柄铁锹,胖子将这铁锹贴在胸口往外一挥,使一招圆月十五式中的“苍山月迎客”。 一个又圆又大的月亮忽然间在胖子眼前形成,这月亮上面挡住了胖子的脸下面遮住了脚踝,又像是一幅圆盾。 “轰”,黑色大铡刀碰到这圆圆月亮之上,发起一阵颤动,被抵住了。 大师兄金刀一挥,竟将黑色大铡刀一下斩为两段,落在地上。 “扑”,天罡弟子口中鲜血狂喷。 刚刚接到水刀的重九还来不及上前,四柄大铡刀已经全部解决了,不由的惊喜道:“哇,这前月刀实在是太厉害了!” “杀回去,杀光天刀门!”侯老三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