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冷宫赐死   阴森的冷宫,苏锦眼神空洞地缩在墙角。   三年前,她是大历王朝富可敌国的商女,如今却是一个被砍去双手,囚禁在冷宫的弃妃。然而,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的,正是那个她爱了三年,呕心沥血将其辅佐上帝王只为的男人,赵睿。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锦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啧啧,这样都没死成,贱人就是贱人。”说话的女子高贵美丽,宛若谪仙,那精致的妆容更是逼的人无法移开视线。   苏锦恨恨地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孔,恨不得冲上去将其撕烂。仿佛看穿苏锦心中所想,女子走近两步,目光落在苏锦的那两截断臂之上。   “看来皇上对你当真是太过仁慈,只是砍去了你的双手,依照本宫的意思,应该把你的眼睛也给挖去,哈哈!来人,把这贱人的眼睛给本宫挖出来。”   一声令下,两名侍卫立即将苏锦从床上拖到地上,苏锦拼命挣扎。就在此时,门外宫人突然禀报:“皇上嫁到。”   司徒绯月见赵睿来了,立即依偎到其身旁,漂亮的眸子盛满了委屈的泪水,“皇上,臣妾好怕!”   赵睿一边拍着司徒绯月的背,一边向她身后的嬷嬷询问:“皇后娘娘怎么了?”   嬷嬷眼睛一转,立即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念着姐妹一场,带着奴婢前来冷宫看看苏妃娘娘还缺什么,却怎料苏妃娘娘拼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赵睿的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气。   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苏妃娘娘竟然……竟然诅咒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不但如此,她还诅咒皇上您。”   依偎在赵睿怀中的司徒绯月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心中亦是泛起了冷笑。她知道赵睿最恨诅咒之事,这一次苏锦必死无疑。   果然,赵睿走到趴在地上的苏锦跟前,狠狠踹了一脚:“贱人,你竟然敢诅咒绯月腹中的孩子,看来朕真的是对你太仁慈了,来人,给朕把这贱人的舌头割去,朕到要看看,没了舌头,你还怎么诅咒,哼。”   “赵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苏锦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拼命在烧,这个男人,她爱了三年的男人,为倾尽财立,呕心沥血助其登上帝位的男人,如今不仅砍断她的双手,将她丢在冷宫自生自灭,此刻还要割去她的舌头。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动手。”司徒绯月好似生怕赵睿反悔,立即催促侍卫赶快动手。 一名侍卫扼住苏锦的脖子,撬开她的嘴巴,就在侍卫准备动手的时候,赵睿突然开口道:“住手。”   “皇上,她诅咒我们的孩子,还诅咒您……”司徒绯月不满地说道。   赵睿冷笑一声:“这样的贱人留在冷宫也是个祸害,来人,毒酒赐死。”   原来是毒酒,真是便宜了这个贱人,本来还想留着好好折磨呢,不过赐死也好,省得再生出什么祸端来,司徒绯月在心中这么想着。   “绯月,这样血腥的场面对腹中胎儿不好,我们走。”   看着赵睿与司徒绯月离去的背影,苏锦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浓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死了。事实上,那是毒酒正在烧穿她的喉咙和气管,所以她才会觉得快要被烧死了。   被灌下毒酒的苏锦身子紧紧缩着,在极度痛苦中,她慢慢失去了知觉。 侍卫见苏锦已经断气,询问一旁嬷嬷:“断气了,怎么办?”   “废话,丢乱葬岗去,难不成还风光大葬?”那嬷嬷没 好奇地啐了一口痰在苏锦身上。   破旧小屋中,林氏紧紧搂着高烧不退的女儿,司徒情。   “五姨娘,再这么烧下去,小姐可就……”杜妈妈将湿布贴在司徒情的额头。   林氏咬着下唇,她何尝不想去请大夫,可是请大夫是要钱的,虽说她是丞相府的五姨娘,但过的日子却连下人都不如,哪里有银子去请大夫。   杜妈妈自然看得出林氏的为难之处,可是她也与林氏一样,在府中也是最受欺负的一个妈妈。只因为林氏是罪臣之女,本是要送去军营做官妓的,但因其长得太过漂亮,被当朝丞相司徒震远看中,收做了五姨娘,因此才算逃过一劫。   可空有美貌又能如何?十几年过去了,昔日的美人如今也已是昨日黄花,再加上常年的辛苦劳作,使林氏不过三十岁,看着却已如四五十岁一般,丞相恩宠,自然也不再了。   因此,五姨娘林氏的日子,在府中是极为艰难的。   “情儿,你要撑过去,你若是撑不过去,那么娘也就随你一道去了。”林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抚着司徒情发烫的额头。   “五姨娘,您快别这么说,老奴去求夫人。”杜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   “别,别去惊扰夫人休息。”五姨娘赶忙阻止杜妈妈,因为她知道,若是杜妈妈三更半夜去打扰大夫人休息,只怕情况会更糟。   杜妈妈想要坚持,但是看到林氏满脸焦急,最终也只能作罢。   直到天亮,司徒情的高烧终于有所减退,人也醒了过来。   “情儿,你终于醒了。”林氏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激动地直掉眼泪。   苏锦看着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妇人,心里纳闷极了,情儿是谁?自己不是被赐死了么?想到这里,苏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居然没死,而且……   苏锦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怎么了能,自己的双手不是早已被赵睿砍断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小姐,你终于醒了。”杜妈妈在一旁也是高兴地直抹眼泪,“饿了吧,杜妈妈我去给你熬点小米粥。”   杜妈妈出去后,苏锦越发感到奇怪,她怎么就变成五小姐了?   “情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氏见自己的女儿神情古怪,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苏锦愣了片刻:“你为什么叫我情儿?”   一句话,让林氏整个人如坠冰窟,心里不由恐惧起来。   不过几日,皇城就流传出了这样一条消息:丞相府家的五小姐,一夜之间烧成了傻子。   而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让苏锦知道了她并没有死,而是重生成了相府司徒家的五小姐,司徒情。   谁能想到,前世惨死的她,苏锦,竟然会重生为仇人司徒绯月的庶妹,司徒情。   此刻苏锦,不,应该说是司徒情,正跪在大夫人的寝室中擦地。事实上,这种粗活是有专门的粗使婢女来做的,但大夫人偏偏要司徒情来做,其中原因不外乎是司徒情的母亲林氏是罪臣之女,是最卑贱的人,所以她司徒情,也是卑贱的,卑贱到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   真的是这样么?司徒情一边擦地,一边在心中暗暗冷笑,大夫人这样糟践她的原因,只怕是因为她生了一张太过绝色的脸。   “长得那副狐媚样,跟你娘一个德行。”大夫人叶氏躺在美人榻上,冷笑道,“要是做了有辱门风的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是要乱棍打死的。”   “是。”司徒情低低地应了一声,继续擦地。   果然,有什么样子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想那司徒绯月,还真是遗传了叶氏的阴毒。   “刘妈妈,三天后月儿要回来,下面那几房你叮嘱着点,还有这府里上上下下好好打扫一番。”大夫人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嗑着,瓜子壳就随意吐在地上。   刘妈妈笑嘻嘻地说道:“那是当然,绯月小姐如今贵为皇后,又怀了龙种,要老奴说啊,夫人您可真是好福气。”   司徒绯月三天后要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司徒情愤怒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大夫人得意地笑着:“那是,就凭我们绯月那一等一出挑的模样,皇上怎么能不喜欢?更何况,绯月可是相府嫡女,皇上刚刚登基不久,朝中势力尚未稳定,自然需要老爷来扶持。”   刘妈妈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不过老奴听闻苏妃一直想要对皇后娘娘不利……”   刘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夫人打断:“放心,那个贱人前几日就已经被赐死,丢去乱葬岗了。不过过些日子,皇上应该会对外宣布是病死的,你也知道,苏妃当初富可敌国,若不是她,这皇位未必轮得到赵睿来做,所以为了堵住天下人之口,说不定还会风光大葬呢,对了,那贱人在被打入冷宫的时候,还被砍断双手,日子别提也多惨了,不过谁让她不自量力,小小商女,却妄想着皇后的位子,处处针对绯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在旁听着的刘妈妈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恐惧。她只知道苏妃被打入冷宫 ,却不曾想到竟然这般凄惨。   “这话你可别去外面乱说,小心些。”大夫人警告道,随后又想起一直跪在不远处默默擦地的司徒情,立即呵斥道,“小贱人,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听到没有?”   “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司徒情更加卖力地擦地,一副惊恐的样子。   “夫人放心,量她也没那个胆子。”刘妈妈说道。    正文 第二章 断魂之茶   转眼就是三日后,司徒绯月回丞相府的日子。   天还没亮,司徒情就大夫人派去的婆子叫去劈柴,烧水,一直忙到早上,好不容易喘口气,蹲在厨房的一角休息,却又被叫去后院洗衣服。   “哟,这不是五妹妹么,今天皇后娘娘要来,你怎么也不去打扮打扮?”说话的是三姨娘所生的司徒兰,虽然是庶出,但却因三姨娘母家家势不错,因此司徒兰在相府地位要比其她庶女高出很多。   “兰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五妹妹这个狐媚样,到时候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呢?”四姨娘的女儿司徒蕙笑声连连。   “蕙姐姐,你别这么说。”同是四姨娘所生的司徒柔低声道,“大家都是姐妹。”   司徒蕙冷声道:“谁要跟她这种狐媚子做姐妹,要去你去。”说着,司徒蕙狠狠拧了一下司徒柔,她最讨厌自己的妹妹帮着司徒情讲话。   司徒柔垂下脑袋,不再做声。   司徒情默默洗着衣服,根本不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这种深宅大院的庶出女子,平日里除了勾心斗角,落井下石之外,也没别的消遣了。   见司徒情不理会,几人也觉得无趣,不一会就离开了。   “情儿,今天皇后娘娘要来,你怎么在这洗衣服,还不快打扮打扮?”路过后院的八姨娘扶由婆子扶着,因为她已被大夫诊断怀有身孕。   若说在这府里除了林氏和杜妈妈之外,八姨娘恐怕是对司徒情最好的人了。   “八姨娘,当心身子。”司徒情笑了笑,目光落在八姨娘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若她所料不错,这个胎儿没那么容易生出来。   否则为何这么多年,司徒震远娶了八房姨娘,却只有大夫人为其生下一个长子,其余的姨娘全都生了女儿?二姨娘,六姨娘以及七姨娘,全都在怀孕之后死的死,疯的疯?其中六姨娘是死于难产,当是生下的了个男婴,却也是死的。   “快别洗了,走,去姨娘房里,姨娘给你准备了套衣服。”八姨娘自然知道司徒情的难处,而她之所以会对司徒情那么好,则是因为司徒情的母亲林氏是她的亲姐姐,当年林家落难入狱的时候,正是林氏拼命掩护让她逃走,谁晓得老天就是这么会开玩笑,最终两个姐妹竟然嫁给了同一个男人,当然这一层关系没有人知道,包括司徒情。   “衣服……”司徒情想要拒绝八姨娘,可是手已经被拉住。   “没事的,衣服什么时候不能洗啊。”八姨娘笑了笑,将司徒情拉去了她的屋子。   正午时分,八人抬着的宫轿子落在丞相府门口,司徒绯月一身凤凰纹样宫妆,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进相府,同时,整个相府则被随行的禁卫军团团围住,为的自然是保护皇后的安全。   “拜见皇后娘娘。”包括司徒震远在内,整个相府行跪拜之礼。   “父亲,你这样可真折煞女儿了。”司徒绯月立即将父母扶起,至于其她姨娘以及庶妹,她却好像忘记一般,只是与司徒震远和母亲叶氏进了正厅。   司徒情与母亲林氏跪在最远的地方,林氏在心中默默叹着气,她正在为怀有身孕的八姨娘担心。   不过她的担心很快就不见了,因为司徒绯月已经让众人起身了。只是司徒情却在无意间看到,大夫人的目光正恶毒地盯着八姨娘的肚子,但很快,大夫人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样子。   “八姨娘,你怀了身孕,先去房里休息吧。”大夫人顿了顿,接着又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一一告退。   就在林氏拉着司徒情告退的时候,司徒绯月却开口道:“娘,皇上准许我在这里小住几日,走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合适的宫女,不如就让五妹妹来服侍本宫吧。”   “皇后娘娘,情儿笨手笨脚,只怕……”   林氏的话还没说完,大夫人就呵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五姨娘这么舍不得,本宫又不会吃了她。”   司徒震远咳嗽一声,淡漠地看着林氏:“真是不懂规矩。”   林氏见自己的丈夫发怒,沉默了片刻,只得低声道:“情儿能服侍皇后娘娘,是她的福分,情儿,你要懂得规矩,好好服侍皇后娘娘。”   司徒绯月,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司徒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但面上却是一副柔弱害怕的模样:“是,能服侍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皇后娘娘如今可是怀有身孕的,小心伺候着,要是有个闪失,仔细了你的小命。”大夫人其实是不愿意司徒情服侍自己的女儿的,总觉得司徒情会对司徒绯月不利。但是,当她看到司徒绯月眼中的笑意的时候,立即明白了自己女儿的用意。只怕服侍是假,找个借口除掉司徒情才是真。   事实上,自从司徒情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的时候,大夫人就想找机会除掉,但偏偏司徒情命大,几次都没死成,仿佛有什么人暗中保护似的。   夜晚,司徒情守在司徒绯月的房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宫里派来的嬷嬷,房间外面,则是武功高强的禁卫军,总之想要杀死司徒绯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远远地看着床上那美丽的身影,司徒情想起了自己在被砍断双手时的悲惨,她好恨,真的好恨,可是她要恨的人不仅仅是司徒绯月,还有那个利用完她之后就将她一脚踢开,丢入冷宫的男人,赵睿。   也许,就这么冲过去,直接掐死那个女人和她同归于尽也不错。   司徒情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就在她快要无法克制自己的时候,蓦然想起了林氏那憔悴的面容,如果司徒情死了,林氏大概也会伤心欲绝吧。   想到这里,司徒情冷静下来了,她不可以让母亲伤心,不可以让母亲陪她一起去死。尽管她是苏锦,可是这一世她是司徒情,她有一个爱着她的母亲。   司徒情太了解这位前世将她害得生不如死的皇后娘娘了,让她留下来守夜,指不定要玩出什么花样来,司徒情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   后宫中的那些手段,她早已了若指掌,前世之所以会输给司徒绯月,绝大部分原因并不是她的手段不如司徒绯月,而是赵睿的薄情,那个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男人,要她死,而司徒绯月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试问 一个富可敌国的商女,又怎会斗不过一个只是靠着家族力量步入后宫的皇后呢?   这一些,是司徒情重生后想明白的,起初他一直以为是司徒绯月害了她,可是最终她才想明白,赵睿是狼,司徒绯月是狈,碰巧两个无耻下贱的东西碰到了一起,做了那狼狈为奸的事情。   正当司徒情的思绪陷入过往的时候,突然听到床上的司徒绯月尖叫一声。一旁守夜的嬷嬷立即掀开帘子:“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透过掀开的帘幕,司徒情看到司徒绯月正一脸惊恐地捂着脸,声音更是颤抖地厉害:“本宫刚刚做了个恶梦,梦到有人要害本宫腹中的孩子。”   嬷嬷轻轻拍着司徒绯月的后背:“皇后娘娘,奴婢去为您准备安神茶。”说着就给另外一个比较年轻的嬷嬷使了眼色,而这一幕恰巧被司徒情看到。   只见那个年轻嬷嬷走到司徒情跟前:“皇后娘娘受了惊吓,你去端杯安神茶来。”   司徒情佯装惊恐,立即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走出屋子,司徒情并没有立即去厨房,她的唇边绽出一抹冷笑。   皇后娘娘的饮食岂会这么草率?安神茶?只怕若是自己真的端来了,会是她司徒情的断命茶。   可是皇后娘娘指明了,若是不断,也定要治个大不敬之罪,以司徒绯月的性子,这个大不敬之罪基本上也就是死刑,而且是死的极凄惨的那种。   司徒情一边想,一边走到厨房,厨房门口有两个宫里派来的宫女守着,司徒情故意很慢地走近厨房,那两个宫女就好像没有看到司徒情一样,就这么放她进去了。   果然是个圈套,环顾四周,安神茶的材料就那么凑巧地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不一会,司徒情端着安神茶走出厨房,可就在踏出房门口的那一刻,她故意往前一摔,双手更是将手中的安神茶丢到了不远处的泥土之上,茶水瞬间淹没进泥土中,不着一丝痕迹。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立即将司徒情扶了起来,其中一个更是好生安慰道:“五小姐,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您将安神茶洒了,那可是要治罪的,好在时间还来的急,您再进去重新沏一杯吧。”   司徒情在心中冷笑着,这两个宫女根本就没跟她进去,竟然知道她沏的是安神茶,而且还这么好心地让她赶快再沏一杯,就算是白痴也看得出这其中有问题了。       正文 第三章 冤魂索命   司徒情怯生生地点点头,就在她转身准备再次进入厨房的时候,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长大嘴巴,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两名宫女对司徒情的反应也感到莫名其妙,也顺着司徒情的视线看去,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只听到司徒情拼命尖叫起来。   “啊,有鬼,有鬼!”司徒情一边叫,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不一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发了疯一样。   听到动静,府里的几个老马子立即起来,看到是司徒情在大喊,立即将她抓住,可饶是如此,司徒情依旧大喊大叫,似乎想要把所有人都惊醒。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被司徒情发了疯似的尖叫给惊醒,并且到了厨房所在的院子。   “怎么回事?”大夫人厉呵道,愤怒地看着司徒情,“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抓着司徒情的老妈子说道:“也不知怎么的,五小姐就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起来。”   “啊,有鬼,我看到鬼了,啊……救命啊,不要来找我……”司徒情喊着喊着竟哭了起来,拼命地往抓着她的老妈子怀里钻。   “情儿,你怎么了?”林氏看到自己女儿突然变成这样,整个人急的直跺脚,“情儿,我是娘啊,我是娘啊!”   “娘?娘?你是娘?”司徒情愣了一会,一下子又扑到林氏的怀里,大哭起来,“娘,情儿看到鬼了,情儿好害怕,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绑了关入拆房。”说话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震远,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容许司徒情就这么疯癫下去,毕竟皇后娘娘还在府中。   “老爷……”林氏想要求情,可是看到丈夫那冷漠的神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此时,司徒绯月在嬷嬷地搀扶下来走进院子,当她看到司徒情那一脸疯癫的模样,嘴角不禁扬了扬。   司徒情知道,那是司徒绯月极为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有的神态。   回禀司徒绯月的并不是大夫人,而是两名目睹了司徒情发疯全过程的宫女。   “看到鬼?”司徒绯月眉头微蹙,白皙漂亮的面容上若有所思。   司徒情顺着司徒绯月的话拼命点头:“鬼,我看到一个好可怕的女鬼,脖子上开了个大洞,好可怕,好可怕……”   “一派胡言!”|司徒震远怒火中烧。   司徒情往林氏的怀里缩了缩,怯生生地说道:“真的,真的又女鬼,那女鬼说她想弹琵琶。”   “弹琵琶?”三姨娘眼眸一挑,满脸看戏的神情。   “是啊是啊,那女鬼说她想弹琵琶,而且还唱着好幽怨的词。”司徒情瑟瑟发抖,显然已经害怕到极点。   三姨娘是个好事的主,她接着问道:“是什么样幽怨的词啊?”   所有人都盯着司徒情,仿佛对她口中女鬼唱着的幽怨词很感兴趣。   司徒情仰着脑袋,想了想,轻轻咳嗽了两声,唱道:“弄琵琶,锦台春色茂,梅魂映月笑,嘉年华甚少……菱花镜里朱颜改;背恩无爱,恨深如海……”   突然,一声尖锐的喊声打断了司徒情。   只见司徒绯月睁大眼睛,看着司徒情的眼神好似见了鬼一般。片刻后,她伸出涂满蔻丹的鲜红指甲,颤巍巍地指着司徒情:“你……是谁教你唱的这首曲子?”   司徒情愣愣地看着司徒绯月,眼里尽是疑惑,似乎不明白司徒绯月究竟是什么意思。   “本宫问你,曲子到底是谁教你唱的?”这一次,司徒绯月已经冲到司徒情面前,将她从林氏的怀中扯了出来,紧紧抓着司徒情的肩膀,由于太过用力,涂着蔻丹的鲜红指甲已经刺进司徒情的肩膀,“说,到底是谁教你唱的,是不是那个贱人,是不是?”   司徒情一副吓得不敢说话的模样,哆嗦了好半天,才敢说话:“是……是那个……那个女鬼唱的,哇……好痛,肩膀好痛,娘……娘……”   林氏心疼地看着女儿鲜血淋漓的肩膀,其他人则也纷纷傻了眼。   莫说司徒绯月如今鬼为皇后,就是曾经在相府的时候,那也是温婉动人,温顺乖巧,可眼下的司徒绯月,面容扭曲的与司徒情一样,好似个疯子。   在旁人看来,那是疯子的表情,可司徒情却知道,那是恐惧。因为那首曲子是她被赵睿砍去双手,打入冷宫后,每日都会哼唱的曲子,听过的人并不少,会唱的人自然也不少,但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司徒情。毕竟,司徒情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庶出小姐啊。   可是谁又能够想到,上一世被毒酒赐死的苏锦,这一世重生成了司徒情。   大夫人以为是司徒情惊吓到了司徒绯月,向几个婆子使了颜色,随即,司徒情又被那几个粗使婆子牢牢制住。   “还等什么,关进柴房。”大夫人当机立断。   司徒情被关进柴房,众人也都纷纷散去,但是毫无疑问,这件事情在众人心中投下了阴影,其中阴影最大的自然要属司徒绯月。   昏暗的拆房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月光透过只有拳头大小的气窗静静地照着司徒情平静而又淡漠的脸。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险,如果处理的不好她很有可能会被乱棍打死,但同时她也知道,此刻的司徒绯月一定处于一种极深的恐惧之中,根本就没有心思来管她的死活。   不对,如果她料想的没错,司徒绯月现在一定迫切想要知道,为什么一直呆在丞相府邸的庶妹会唱这首词,哈哈!司徒绯月,好好活在恐惧之中吧,这只是个开始。   正如司徒情所料想的那样,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两个嬷嬷将她绑得像个粽子似的,带到了司徒绯月的房间。   “说,到底是谁教你唱的曲子?”司徒绯月已经不复昨日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目中无人的高傲,这样的神态司徒情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咬牙切齿。   前一世,当她被砍断双手的时候,司徒绯月就是用这样的神情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连蝼蚁都不如的卑贱生物。那时,她以为司徒绯月之所以会那么看她,是因为她当了她的皇后之路,可现在她明白了,司徒绯月根本就是这样的人。她觉得所有人都卑贱,只有她才应该高高在上。   尽管心中恨得五味杂陈,但司徒情的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来,她尽量让自己显得恐惧,害怕,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是……是女鬼!”   “一派胡言。”司徒绯月怒道,“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那套怪力乱神的说辞?说,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虽然司徒绯月面上震惊,但心中还是感到害怕,若唱出这首曲子的人是在宫中,她还可以说是有人故意使阴谋,可是司徒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应该会唱苏妃被打入冷宫后所唱的曲子。   不过,她下意识地选择了这一切都是阴谋,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并不是什么女鬼作祟。   突然,司徒情从司徒绯月的眼中看到一抹寒意,逐渐转化为了杀意。   的确,以司徒绯月现在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一个庶出的妹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她司徒情,既然敢闹这么一出,自然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说谎,那辞的确是女鬼唱的。”   “闭嘴。”司徒绯月一听到女鬼,气就不打一出来,她已经下定决心,准备除去司徒情,反正从前没有进宫的时候,她就非常嫉妒这个庶出妹妹的容貌,几次想要毁去,却都没有成功,仿佛有什么人暗中帮助似的,而这一次,她定要铲除掉,省得日后留下祸患。   此次跟随司徒绯月出来的嬷嬷和宫女自然都是心腹,所以当司徒绯月像嬷嬷递了个眼色的时候,那名嬷嬷就立即明白了。   司徒情暗自咬牙,宫中这种手段她自然清楚,那位嬷嬷肯定会给她灌些并不会立刻毒发的毒药,然后再送回柴房,人死在柴房,自然与她无关。   事实上,这样的手段本不算高明,甚至非常拙劣,但胜就胜在她是皇后,她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就算日后真的被查出来,试问又有谁会为了她讨回公道呢?   命如蝼蚁,说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还有事情要说。”   “哦?”司徒绯月冷哼一声,示意司徒情继续说下去。   “那女鬼说……说只要皇后娘娘在怀胎期间染了血腥,她就会将您腹中孩儿的性命索走。”   此话一出,司徒绯月立即疯了似地冲到司徒情的面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胡说八道。”   司徒情委屈地落下泪水;“奴婢没有胡说,那……那女鬼真的是那么说的。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司徒情抽噎着道:“她说喉咙好痛,胃好痛,毒酒好苦,她说她要从地狱爬出来复仇!”    正文 第四章 冷傲眼神   尽管司徒绯月很想要杀死司徒情,可是每每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的耳畔就会浮现起司徒情的那句话。   “那女鬼说……说只要皇后娘娘在怀胎期间染了血腥,她就会将您腹中孩儿的性命索走。”   这句话犹如魔咒一般,在司徒绯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最终司徒绯月没有对司徒情下手。而司徒情也就是在赌,她断定司徒绯月不敢拿腹中的胎儿来做赌注,更何况除掉她这一个庶妹也不急着这一时,有的是机会。   天亮的时候,司徒情被嬷嬷押回柴房,中途正好遇到了司徒兰,穿着嫣紫色衣裳的司徒兰斜眼看着司徒情,眼中满是嘲讽与轻蔑,而她对司徒情的敌意,自然也来源于司徒情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面孔。   “两位嬷嬷,皇后娘娘可有发落?”司徒岚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听出什么。   谁知那两位嬷嬷看都没看司徒兰一眼,直接押着司徒情去了柴房,气的司徒兰险些将手中的锦帕绞烂。   司徒情心中暗笑,这两个嬷嬷她可是认得的,别说是丞相府的小小庶女,就是宫里的其她妃子,这两个嬷嬷可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回到柴房,听着门外的锁链响起,司徒情默默叹了口气,但心中却升起了另外一丝疑惑。从大夫人和司徒绯月所作所为来看,恨不得随时杀了司徒情,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得手呢?   司徒情的脑海飞快转折,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人暗中保护司徒情。可随机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一个丞相府不得宠的庶女,又会有什么暗中保护的人呢。   司徒情本以为还要关好几天,至少要等到司徒绯月离开,却不曾想到晚上就放了出来,事后她才知道司徒绯月提前回宫了,所以她才能够被放出来,不过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大夫人的房间里擦地。   和平时一样,司徒情很卖力的擦着,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这并非是她知道了什么,而是出于一种直觉,一种即将有危险到来的直觉。   如果大夫人想要置她于死地,会用什么办法呢?   想着想着,司徒情的唇边突然绽开一抹笑意,内院里的那些肮脏手段,无非就是那几种,如果她猜的没错,大夫人势必会用那样的方法……   司徒情将地来来回回擦了十遍,大夫人才放她回去,平日里只要擦三遍,可今天却要十遍,摆明了存心刁难。走出大夫人房间的时候,司徒情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漆黑的夜幕,冷月高悬,有种说不出的凄冷,就好像她在冷宫时的感觉。   猛然,司徒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可以有凄凉的感觉?不可以,人一旦觉得凄凉,就会下意识地变得软弱,想要寻找依靠和温暖。而她,这一世,除了深爱自己的母亲林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当然,也绝对不会再依靠任何人。   前一世,她呕心沥血地辅佐那个男人,爱着那个男人,可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不过是生不如死罢了!   司徒情一回到屋子,立即倒在床上,陷入沉睡。   半个时辰后,一抹黑影悄悄溜了进来,摸索着将手伸进司徒情的床垫地下,不一会功夫,又悄悄溜了出去。   当那黑影溜出去没多久,原本陷入沉睡的司徒情慢慢睁开了眼睛!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司徒情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了,隐约听着倒像是林氏的哭泣声。   母亲?司徒情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由于昨夜是穿衣而睡,因此她并不需要梳洗打扮,就是头发稍稍乱了些。   司徒情走出房门,看到大夫人院子里的刘妈妈正带着几个粗使婆子站在院子里,一见到司徒情,刘妈妈立刻大声道:“把她抓起来。”   “刘妈妈,事情会不会弄错了?情儿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林氏默默地留着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情其实有些反感总是掉眼泪的林氏,饶是林氏是真的关心她,真的爱护她,可也不应该这样软弱。   换句话说,若不是林氏这样软弱,真正的司徒情或许也就不会高烧而死,可说到底……罢了!自己这一世,尽力保全她,照顾她吧!   “哼,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刘妈妈走近一步,双手叉腰,瞪着司徒情,“小贱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去大夫人面前认个错,说不定……”   “混账东西。”突然,司徒情快步走到刘妈妈面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我虽然是庶出,但若论身份,总是比你这个家生的奴才要高很多,你竟然敢骂我贱人,谁给你的胆子!”   整个院子陷入一片死寂,不单单是刘妈妈,就连林氏也是极为震惊,看到的仿佛不是她熟悉的女儿司徒情,而是一个陌生人。   好半天,刘妈妈才回过神来:“好啊,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说着刘妈妈扬手就要去打司徒情,但手腕却被司徒情先一步抓住,不但如此,司徒情再次甩了刘妈妈五六个巴掌,那力道,使得刘妈妈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这个小贱人绑起来。”刘妈妈杀猪似的叫着。   几个粗使婆子回过神来,立即就去抓司徒情,却怎料司徒情怒呵一声:“你们谁敢动我!”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司徒情这样的气势,几个粗使婆子一时间愣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妈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情,你以为有大夫人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司徒情冷笑道,“我娘虽然不得宠,可是你别忘了,还有八姨娘,若是八姨娘生下的是男孩,老爷大人会如何待之,到时候……哼!”   刘妈妈这下算是明白了,司徒情是仗着八姨娘呢,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情儿,你……”林氏拉着司徒情的手臂,责备地看着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怎么可以拉着八姨娘下水,这样不是明摆着让大夫人记恨八姨娘么?   司徒情不动声色挣开了林氏的手臂,她很想告诉林氏,这么做是为了救林氏,同时也是一条铲除大夫人的计谋,可是她不能说。当然,林氏的反应也让司徒情有点心寒。   太过软弱,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起初,司徒情的软弱只不过是为了暂时适应这个身份,而如今,司徒绯月和大夫人都恨不得除掉她,那么她则必须反击,而且是致命的反击。她可没有功夫陪着姨娘和小姐们玩这些内院里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   她此生要复仇的对象,是如今正坐在龙椅上春风得意的赵睿,所以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情上。   司徒情冷冷地看着刘妈妈去搬救兵,而结果有些出乎司徒情的预料,刘妈妈搬来的救兵不仅仅是大夫人,还有司徒震远。   “畜生,还不跪下认错。”司徒震远双手负在身后,冷冷的,不看司徒情一眼,但毫无疑问,他的话就是对司徒情说的。   对于这样的爹,司徒情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在司徒震远眼中,就只有大夫人的生的司徒绯月是女儿,而她不过是一颗草,一颗可以被任何人践踏的草。   “不跪。”司徒情扬起下巴,冷傲地看着司徒震远。   一瞬间,司徒震远被那冷傲的眼神所触动。在她记忆中,司徒情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而司徒震远不喜欢司徒情的原因说来也可笑,只因为司徒情是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那个冷傲拒绝他后,他强行得到的女人,可是在生下司徒情之后,那个女人就吞金自尽。   司徒震远将司徒情带回相府的路上,无疑间看到即将流放到军营林氏,因为林氏与那个女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司徒震远便动用了关系,收了林氏,对府中的人宣称,司徒情是林氏所生。   这件事情,自然只有司徒震远和林氏知道。   所以,在司徒震远看来,司徒情的存在就是那个女人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他的失败,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时间久了,司徒震远便不再问这个女儿,甚至当做不存在,就算见到,司徒情也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可是今日,司徒情那冷傲的眼神,竟与当年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司徒震远一瞬间受到的冲击,使她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大夫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一切,她认为司徒震远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被司徒情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打断她的腿,让他跪下,老爷的话,你们没听到么?”大夫人这番添油加醋,很是巧妙,重点不在跪下,而在于打断司徒情的腿。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跪?”司徒情怒道,“老爷大人,我也是你的骨肉,难道你非要看着我死才高兴么?”   “你……”司徒震远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忽视这个女儿已经太长时间了。   司徒情并不知道司徒震远对她的极为复杂的恨意,而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自然是因为她早已处理好了一切,等会不会大夫人怎么让人搜,都不可能从她房里搜出东西来。    正文 第五章 置之死地   “老爷大人,就算是庶出,可我身上流的也是您的血,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司徒情语调稍稍放软,眼中更是噙满泪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样低姿态的做戏,司徒情恶心的想要吐。可是她却知道,委屈柔弱是一把最好的利剑,饶是司徒震远再不喜欢自己,也是禁不住这样的哀求之声的。   果然,司徒震远的眼中出现动容。   当然如果一开始就哀求,司徒震远并不是动容,因为长久以来的司徒情就是软弱好欺,随时表现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所以一开始,司徒情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然后再放低姿态,从效果上来讲,会在人的心中造成非常强烈的冲击,而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既然效果达到,那么就继续,司徒情在心中冷笑一声,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大夫人显然没料到司徒情竟就这么乖乖跪下了,然而她更没有预料到的是,司徒震远此刻的心中,对这个女儿已经产生出了愧疚之情。   林氏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司徒震远,她当然看得出司徒震远的愧疚,可是旁人却是看不明白的。   大夫人见司徒情主动跪下,也不好再借题发挥,随后转向司徒震远,叹了一口气:“老爷,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也非常痛心,但既然发生了,可不能因为她是府中的小姐就包庇纵容啊。”   司徒震远皱了皱眉:“什么事情?”   别说司徒震远,就连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三姨娘、四姨娘以及几位小姐,也是莫名其妙,这大夫人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不过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姨娘,这明摆着就是一出根本上不了台面的栽赃陷害,等会必定要叫刘妈妈搜屋子,然后就会从司徒情的屋子里搜出些什么来,这样的招数在内院,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很快的,四姨娘也反应过来,对着三姨娘使了个眼色。   大夫人再次哀叹一声,那样子要多痛心有多痛心,要多难过有多难过:“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竟然出了个内贼!”   司徒情的嘴角抽了抽,大夫人你这戏演的是不是太过了?要不我去给您搭个台子,让你在上面慢慢唱个够?   “到底出了什么事?”司徒震远显然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身为丞相,其实是不太乐意搀和到后院的事情的。   “老爷还记得去年您送给妾身的翡翠玉镯么?”   司徒震远点点头,示意大夫人继续说下去。   大夫人的目光转向司徒情:“那玉镯被她偷去了。”   “什么?”司徒震远微微一愣。   “老爷送给妾身的翡翠玉镯被她偷去了。”大夫人再次重复道,“刘妈妈是老人了,断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所以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哎呀,五妹妹,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司徒蕙故意惊诧道,但眼中却满是落井下石。   当然,落井下石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司徒柔一直默不作声外,其余的人全都说着极为难听的话。大夫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招设计的太好了。虽然说不上高明,可是对付司徒情这却已经绰绰有余,说到底司徒情不过才十五岁罢了。   “你偷了没有?”司徒震远的脸上再次变得冷漠起来。   司徒情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震远,坚定地说道:“没有,我绝对不会坐那样的事情。”   “哼,还敢狡辩,刘妈妈,去她的房里搜一搜就知道有没有了。”大夫人嘴角噙着冷笑,人证物证具在,到时候看你这个小贱人还怎么抵赖。   之前被司徒情打了好几巴掌的刘妈妈本就怀恨在心,得了大夫人的命令,立即进屋搜查,她毫不犹豫地就去掀开司徒情的床垫,可是当她掀开床垫的时候却傻眼了,怎么可能,她昨夜明明按照夫人的吩咐将翡翠玉镯放到司徒情的床垫下,为了不让司徒情发现,她还特意塞在了角落,可是眼下却不见了。   心急如焚的刘妈妈索性直接将整个床垫都翻了起来,却仍旧一无所获,她又将目光落在屋子里,可是司徒情的房间不比其她的小姐,破旧的很,除了床,就是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翻了半天,却还是没有。   屋外的众人早已等的不耐烦,大夫人更是催促道:“刘妈妈,找到了么?”   听到大夫人催促,刘妈妈只得走到屋子门口,她没有说找到,也没有说没找到,只是怔怔地望着大夫人。   大夫人立即明白了,屋子里没有找到。   不可能,刘妈妈是她的心腹,做事情也稳重,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难道说那玉镯被司徒情发现了,然后偷偷藏起来了。   这么想着,大夫人冲到司徒情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小贱人,你把翡翠玉镯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藏到你五姨娘的房间了?”   司徒情故意露出一丝惊慌,而正是这一抹惊慌让大夫人越发肯定心中的判断,她立即吩咐刘妈妈去搜查五姨娘的院子。   “老爷,您真的要搜查母亲的院子么?”司徒情一边捂着脸,一边难过地说道,“她是您的枕边人,若是您允许搜查,就表示您……”   司徒情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即使不说也是很明白了。   林氏苍白着脸,默默地咬着下唇,就快要跌倒的模样。   司徒震远心中犹豫着,最终却只是吐出一个字来:“搜。”   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林氏跌坐在地上,司徒情立即冲过去,扶着林氏:“娘,娘……”   林氏抱着司徒情,默默地流着眼泪。   娘啊,我就是要绝了你对司徒震远的念想,她根本不爱您,就算爱,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这个男人的眼中只有权势,只有家族利益,您又算什么呢?   林氏和司徒情的抱头痛哭,在大夫人的眼里看来是做贼心虚,在三姨娘和四姨娘的眼中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对母女倒霉,这样她们就有好戏看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刘妈妈却是一脸挫败地从林氏的屋子走了出来,摇摇头。   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妈妈:“没有?”   刘妈妈再次摇摇头。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是却在司徒情的意料之中。这种上不得台面,甚至连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栽赃陷害,她岂会轻易上当。   “不可能……”大夫人口中喃喃念着。   “你说什么?”司徒震远眉头一皱,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大夫人惊觉失言,决定快到斩乱麻,指着司徒情怒道:“你这小贱人,肯定是将玉镯藏到别的地方去了,来人,先关入祠堂。”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把我关入祠堂?”司徒情看着司徒震远,她不相信这个男人看不出,这一切是大夫人有意的栽赃陷害。   当然,司徒情早已预料到,大夫人找不到翡翠玉镯,必然会先将自己关起来,而她之所以问司徒震远那么一句,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的确认,确认司徒震远对这个女儿是否真的还存有一丝照拂。   司徒震远看着司徒情的那张脸,脑海中再度浮现起那个女人冷冰冰的尸体,宁可赴死,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恨,压抑了十几年的恨再度浮上心头。   “夫人,你看着办。”司徒震远不想再面对那张让他回忆起过往失败的脸,拂袖离开。   得了司徒震远的同意,大夫人立即命令粗使婆子将司徒情押进了祠堂,而林氏则晕了过去。   司徒情跪在祠堂,门外有婆子守着,并且监视她有没有认真跪着,而这一跪,就从早上跪到了晚上。   司徒情并不觉得痛,拜赵睿和司徒绯月所赐,这样子的刑罚她早就习惯了,甚至可以说非常轻松。   事情可以说还不算太糟糕,至少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司徒情慢慢闭上眼睛,思考着下一步大夫人会用怎样的计谋来害她。   就在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后面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司徒情猛地回头,看到是林氏。   “情儿,快吃。”林氏偷偷将一个热馒头塞到司徒情手里,“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司徒情看着手中热乎乎的馒头,只觉得嘴里发苦,她是饿,但却可以忍受。突然,她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姨娘不可进入祠堂!   司徒情大惊失色:“娘,这里是祠堂,你擅自进来是要被处死的。”   在大历有这么一条律法,姨娘未经允许擅自进入祠堂,主母有权处死。   “没事,看守的婆子睡着了。”林氏低声说着,但脸上还是有一丝害怕的,“那娘就先回去了。”   司徒情的心跳的很厉害,直觉告诉她,林氏并不能够轻易离开。   想什么来什么,林氏刚往外走,只见祠堂大门就被推开,大夫人带着几个婆子出现,司徒情发现,在婆子的后面还站着两个男家丁,他们的手中拿着棍子。   这分明就是要置之死地! 正文 第六章 乱棍打死   “大胆林氏,未经允许,竟敢擅自进入祠堂,来人,给我乱棍打死。”火光掩映间,大夫人的面容显得有些诡异。   “你们不能打死我娘。”司徒情拼命护住林氏。   “哼,小贱人,我还要连你也一起打死,你们还愣住做什么,还不快动手。”大夫人的笑容越发诡异。   “情儿,你快逃。”林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拉着司徒情推开几名婆子,眼看着就快要跑出祠堂,可却还是被一个婆子抓住了衣袖。   林氏转身,对着那婆子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随后冲着司徒情大喊:“快跑!”   司徒情一咬牙,拼命地向祠堂外跑着。   奔跑中,她觉得眼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下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要拼死保护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她根本不是司徒情啊,司徒情早就死了!   司徒情不知道要往哪里跑,她憎恨自己,憎恨重活一世的自己不过如此罢了。   跑着跑着,司徒情只觉得撞上了什么东西,抬起头,却看到一张清俊地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   男子一身白色华服,样式虽然简单,可是司徒情一眼就看出那刺绣的方法是出自宫中。紧接着,司徒情又看到男子身旁站着的男人,赫然就是司徒震远。   “老爷,老爷,快救救我娘。”顾不上规矩,司徒情拉着司徒震远就往祠堂方向跑。   司徒震远本想挣脱,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司徒情那满脸泪水的焦急模样,以及眼眸深处的痛,他就不忍拒绝,不自觉间,他已经被司徒情拉着到了祠堂。   而那个被独自留下的白色华服男子,则在司徒情和司徒震远离开后,独自一人慢悠悠地在相府逛着,之后更是饶有兴趣地在一处池塘旁的亭子中坐下。   那个女子,有点意思!   赵澈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回忆起刚刚那个仿佛受惊的小鹿半扑进他怀中的女子。   祠堂内,司徒情刚进去就看到躺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林氏,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眼前突然一黑,司徒情就这么倒了下去。   当司徒情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八姨娘的屋子里,只见八姨娘正坐在床边,眼圈红红的。她这才想起自己昏倒前的一幕,林氏被打的血肉模糊。   司徒情只觉得胸口一阵灼痛,随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这一幕,恰巧被走进来的司徒震远看到,可是情绪激动的司徒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司徒震远,她只是抓着八姨娘的手臂:“八姨娘,母亲没死,是不是?是不是?”   八姨娘看的出司徒情是悲痛过度,事实上她的悲痛一点也不比司徒情少,要知道林氏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情儿,你要节哀。”八姨娘起身,擦了擦眼泪,“老爷。”   司徒情幽幽转头,看着司徒震远,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瞬间,司徒震远被那陌生的眼神刺痛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八姨娘见司徒震远有些尴尬,立即扶着他做到司徒情的床边:“老爷,情儿太可怜了,日后就住到我这里来吧。”   司徒震远点点头,算是默许。   “情……”也许是与这个女儿太过生疏,司徒震远连开口叫一声名字都感到为难。然而下个瞬间,司徒情却扑在司徒震远的怀中,呜咽着哭了起来。   八姨娘也跟着哭了起来:“老爷,日后情儿能够依仗的就只有您了。”   司徒震远轻轻拍着司徒情的背,看着那柔弱纤细的肩膀,这一刻他心里的父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泛滥。   可是他并不知道,扑在他怀中低低哭泣的司徒情,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叶氏,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司徒情要千倍万倍的向你讨回来。   仿佛是哭累了,司徒情就那么睡着了,事实上她是清醒的,只是她不想面对司徒震罢了,因为她这一哭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不需要太多言语了。   接下来,就是该利用八姨娘的时候了。   司徒情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八姨娘,可那么做却也是为了救她。   由于林氏是姨娘,加上又是罪人的身份,虽然当初被司徒震远通过某种手段带走,但这并不意味着林氏的身份可以见光,因此林氏的葬礼可谓非常简单,简单到让司徒情觉得愤怒。   不过一张草席和三尺薄棺。   其中大夫人使了多少绊子她是知道,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她无能为力,就好像当时在祠堂,面对大夫人执意杀人灭口,她也同样无能为力。   自从林氏死后,司徒情一直呆在八姨娘的院子里,大夫人想要找司徒情的麻烦也无从下手,因为八姨娘怀有身孕,是司徒震远心尖上的人。   司徒情的日子过的也还算顺遂,不用像之前那样做粗重的活,每日都是帮着八姨娘做些比较轻松的活,重的活自然有粗使的婆子。   这日,司徒情将刚刚做好的芙蓉糕端到桌子上,八姨娘正在绣婴儿的小肚兜:“这些东西下人会去做,你何必动手?”   “没事的。”司徒情难得露出笑容,“八姨娘,想要个儿子吧?”   “儿子女儿都好。”八姨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轻轻抚摸着已经四个月的肚子,“过几日,老爷会将孙大夫请来,诊断性别,到时候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孙大夫是皇城比较有名的大夫,最擅长的倒不是治病,而是判断未出世的婴儿的性别,仅此一项本事,就在皇城赚的彭满钵满。甚至连宫中的许多妃子,也会悄悄让他诊断。   八姨娘虽然是个姨娘,比不上大夫人,但说到底她怀着的是当朝宰相的骨肉,而一直以来,整个相府除了大夫人生有一个嫡子之外,再没有男丁,因此司徒震远对于怀有身孕的八姨娘自然期望颇高,样样都是最好的。   司徒情见八姨娘原本喜庆的脸上闪现一丝阴霾,随即问道:“怎么了?”   八姨娘摇摇头,司徒情不过是个孩子,就算说出来又能如何?何必让这种肮脏的事情污了她?   司徒情关上房门,随后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边吃边低声道:“八姨娘是在害怕大夫人,是不是?”   八姨娘犹豫片刻,点点头:“情儿,我知道这府邸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我只希孩子能够平安。”   “有些事情,不是你希望怎样就怎样的。”   “是啊,哪有那么如意的事情。”一向开朗的八姨娘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愿老天保佑。”   “老天不会保佑你,能保佑你的,只有你自己。”司徒情说道,“八姨娘,我有一个办法,让你能把腹中的胎儿平安生下来。”   八姨娘愣了愣,虽然觉得这样的话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口中说不来很不可思议,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里认为,司徒情有办法保护她。   鬼使神差地,八姨娘点点头,好似下了什么决心:“姨娘相信你。”   “好!”司徒情悄悄在八姨娘耳边说了一些话。   过了一会,八姨娘瞪大眼睛:“这样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司徒情斩钉截铁地回道,“姨娘相信我,我也相信姨娘。”   其实司徒情不是相信八姨娘,而是相信八姨娘为了腹中的孩子,一定会想办法铲除大夫人。只是八姨娘胆子不够大,手段不够狠,而这些不足之处,则由她司徒情来补足。   几日后,孙大夫被请到相府为八姨娘诊脉。   其实司徒情的这个计划要施行的关键是八姨娘腹中的是个男婴,因此在诊断的时候,司徒情拼命在心中祷告,希望是男孩。   “恭喜相爷,怀的是龙凤胎。”孙大夫最后下了结论。   “真的么?是龙凤胎,这么说是有个儿子的。”司徒震远高兴地眉开眼笑,司徒情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听司徒震远的话音却是在乎儿子的。   司徒情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大夫人,只见她面上虽然微笑着,可事实上那微笑怎么看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瞧瞧,这表面功夫做的多好,明明深恶痛绝,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大度能容的样子。   不仅仅是大夫人,其余的姨娘脸上也都挂着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   司徒震远拿出五十两黄金酬谢孙大夫,而这一举动也更让众人确定,司徒震远非常看重八姨娘腹中的孩子。   等众人都散去,司徒情走到八姨娘的床边,微笑道:“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八姨娘长舒了口气,她刚刚根本不敢看大夫人的脸。司徒情看着八姨娘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这性子,和林氏还真有点像啊。   “情儿,你要小心。”八姨娘握住了司徒情的手,眼泪婆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对你娘交代啊?”   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司徒情心中这么想着。    正文 第七章 借刀杀人   大夫人回房后,立即将房门关了起来,只留下刘妈妈。   “该死,那个贱人竟然怀了龙凤胎。”大夫人气得想要发疯,当初她一不留神让八姨娘有了,本想动手除之,可偏偏司徒震远好似有所怀疑似的,对八姨娘保护的紧,八姨娘院子里的人也都是司徒震远亲自派过去的,就算她想从下人身上动手脚,也根本没机会。   “夫人您消消气,这怀了龙凤胎又怎么样,再怎么说也是个庶出。”刘妈妈安慰道,“更何况,有没有命生下来还是未知之数呢。”   大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刘妈妈:“你懂什么,如今老爷竟然亲自派人保护,可见是对我起了疑心,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有月儿,反正月儿是皇后,老爷看在月儿的面上,也不对我怎么样。”   刘妈妈笑道:“那是自然,您有皇后娘娘支持着,什么都不用担心。”   “是啊,先前以为生个女儿没什么用,可现在想来有一个做皇后的女儿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希望横儿能够多用点心思读书,将来出仕为官,这样月儿在朝中也算有了依靠。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夫人一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成日里只知道流连烟花之地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更过分的是,司徒横曾经还动过司徒情的念头,若是被司徒震远发现,只怕……   所以大夫人才更要千方百计除掉司徒情,绝对不能让司徒情那个妖孽祸害了她的儿子。   想着想着,大夫人突然冰冷一笑:“刘妈妈,我们为何不来个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刘妈妈眼珠子转了转,立即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可随即又有点担忧:“这能成功么?”   “废话!”大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我定要让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刘妈妈一想到司徒情即将惨死,心里就忍不住的得意。   另一方面,八姨娘每次吃的食物都会由司徒情亲自检验,别的不用说,对于这种事情司徒情还是很拿手的,因为这院子里的手段不会比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还要厉害。   几日来,饮食都完全没有问题,而这也印证了司徒情之前的猜测,大夫人是想要借她的手除掉八姨娘,顺便她自己也会跟着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确做的很高明,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大夫人又怎么会想到,她的想法,司徒情早已看穿。   其实司徒情并非料事如神,只是经过前世的种种,对于这种情况,她早已能够轻松对付。若是连区区一个大夫人叶氏都对付不了,她将来要如何对付赵睿?   又过了几日,司徒情仍旧过的很太平,她这才想起来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必须制造出她被八姨娘赶出院子的假象,否则大夫人要怎么指使她呢?   像她现在这样一直躲在八姨娘的屋子里,大夫人忌惮司徒震远,想找麻烦也找不了啊。   没过几天,大夫人那边正为没有机会找司徒情麻烦的时候,却穿了了司徒情被赶出八姨娘院外的消息,大夫人刚走到八姨娘的院外,就看到司徒情跪在地上,哭的既委屈又伤心。   大夫人心中冷笑,却是温和地扶起了司徒情:“走,有什么委屈去我那说。”   司徒情一边哭,一边被大夫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告诉母亲,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夫人温和的声音让司徒情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出来了,但却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装作没感觉,天知道她忍的多辛苦。   “夫人问你话呢。”刘妈妈自从上次被司徒情打了好几巴掌后,一直怀恨在心,借机就要伸手去拧司徒情的腰身,却被大夫人一个眼神阻止了,只得作罢。   司徒情抽噎着道:“八……八姨娘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大夫人一听,挑眉道:“她为什么觉得你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八姨娘说……说我嫉妒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没有,真的没有。”司徒情越哭越伤心。   话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是大夫人却已经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想了个通透明了。这事情再简单不过了,起初八姨娘不过是一时心软,将司徒情要了去抚养。可随后又担心,自己若是生下亲生骨肉,势必会引起司徒情的嫉妒,因为司徒情觉得如果八姨娘没有生孩子,那么就会将她当做亲生骨肉对待,可若是生下孩子,只怕……   看来这孩子到还挺有心计的,知道为自己打算。   大夫人面上虽然一片笑容,心里却是鄙夷至极,既然这么害怕八姨娘的孩子抢了你的宠爱,那么就让我这个做嫡母的帮你一把好了。   “夫人,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八姨娘腹中的孩子啊!”司徒情拼命解释,同样,那也只是面上的委屈可怜,心中却恨恨地说道:大夫人,你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可怜的孩子。”大夫人叹了口气,那语气要多慈祥有多慈祥,要让司徒情觉得恶心,那就有多恶心。   “夫人,你帮我去跟姨娘解释解释!”   “这事恐怕还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了,我这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   “夫人您说,只要能让八姨娘不再讨厌我,我什么都原因做。”此时此刻的司徒情,表现地很像是个势利小人,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夫人相信,司徒情迫切地想要回到八姨娘身边,是为了将来有个依靠,这样前面所做的戏码也就更真实。   大夫人犹豫许久,却是向刘妈妈使了个眼色。   刘妈妈说道:“五小姐,其实这就是个孝心的问题,您既然已经在八姨娘的院子住下,怎么着也算八姨娘的孩子,俗话说母女哪有隔夜仇啊,你不如亲自熬碗保胎药给她送去,说不定她心一软,就真的原谅你了,知道误会你了。”   司徒情眨了眨眼睛:“真的么?八姨娘真的会原谅我么?”   “当然。”大夫人此刻笑得格外美好,美好的让司徒情觉得可以直接挂在墙上,再加个边框裱起来。   司徒情低下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夫人静安司徒情有所犹豫,以为她不肯,“难道你不想回八姨娘身边?”   “想,可是……可是……”司徒情低声道,“我……我没钱买保胎药。”   大夫人眼睛一眯,唇边笑意更浓,原本是想着直接端一碗现成的保胎药给她,借着她的手送过去,可如今她既然提出自己买药,那倒是更好,这样日后也查不到她大夫人的头上。   司徒情,这次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我当是什么事呢,难得你有这片孝心,刘妈妈,去取十两银子给五小姐。”   不一会刘妈妈就取来了银子,司徒情看着手中的银子,惶恐道:“十两银子,这……这么多?”   按照司徒情的身份,拿到一两银子还真该是这个反应,要知道府里庶出小姐,每月的月银只有五两,而司徒情则是从来没拿到过,就连司徒情的母亲林氏,一个月也就可怜巴巴的二两银子,所以对于司徒情来说,十两银子可谓是一笔巨款了。   可是大夫人又哪里知道,前一世的苏锦,在没有嫁给赵睿的时候,喝一杯茶可都要二十几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在她看来,当真什么也不是。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看着司徒情那吃惊的样子,大夫人心中自然很是鄙夷。   “好了,快去吧。”大夫人说道,“天晚了,药房就该关门了。”   “嗯!”司徒情拿着银子站起来,转身就跑开了。   “真是没教养,都不知道说声谢谢。”大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刘妈妈,你带两个丫头跟着,万一这丫头拿着银子跑了,可就麻烦了。”   “是。”刘妈妈立即带着两个丫头追了上去,另一方面,刘妈妈让其中一个丫头迅速去大门处打招呼,就说看到五小姐要出门,不要阻拦。   司徒情走大门外,出乎意料地,守门的人并没有阻止她,她慢慢踏出府门,不自觉冷笑起来,这大夫人做的可真够周到的,也难为她走的很慢,就是为了给她们留时间吩咐看门的奴才放行。   走在街上,司徒情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前世她没有遇到赵睿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上闲逛,可是自从遇到赵睿,她就再也不闲逛了,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忙着帮赵睿用银子一点点去笼络官员,最终将最不得宠的六皇子,辅佐上了帝位。   那三年,她真的很累,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因为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可是她累的心甘情愿,只因为那个男人需要她的支持。   锦儿,等我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后,朕今生唯一的皇后。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皇后的位子,但是她却无法容忍赵睿的变心!   “找死啊!”一阵咒骂将司徒情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惊觉是一辆马车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在那一瞬间,马车的帘子微微卷起,露出一张清俊到如同画出来一般的面容。    正文 第八章 肠穿肚烂   好熟悉!   这是司徒情看到马车里的人的第一反应,等马车离去好远,她才想起来,马车里的那个男子,就是母亲死时,她拼命逃出祠堂时撞到的男子。   那个人应该是皇室中人,可是奇怪,为什么她会没有映像?   要知道,在辅佐赵睿的三年时间里,她收集了很多情报,再加上她本身与皇家是有生意往来的,对于每一个重要的角色都是经过细微调查的,难道说,那个男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怎么可能,如果是小角色,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丞相府?   要知道就算是前世的苏锦,她也是对司徒震远这个人非常了解的,绝对不结交无用之人。对待陌生人如此,对待亲人亦是如此,冷血的有点可怕。   正是了解司徒震远的为人,所以从一开始,司徒情才从来没有奢望能够从那个势力又冷血的父亲那里得到保护,那根本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而随后的几件事情也证明了司徒情的想法,司徒震远,只会对有利用价值的人青睐有加。   不知不觉,司徒情对那个马车中的男子起了兴趣。   跟在司徒情身后的刘妈妈和两个丫环,看着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地司徒情有些纳闷,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是不认得药铺?说到底,司徒情基本没出过相府,自然是不认得路的,也不知道药铺究竟在里。   刘妈妈这么一想,觉得在理,可是她又不能冲出去给司徒情指路,这样无疑就是暴露行踪。   突然她灵机一动,派其中一个丫环假装巧遇,给司徒情去指路。   “五小姐。”正在想事情的司徒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询身望去是府里的丫环云儿。   “你怎么在这里?”司徒情不明白云儿为什么会出现,但她知道云儿与她绝对不是桥与偶,而是刻意为之。   可大夫人为什么要刻意安排这么一出呢?   “五小姐这是要去哪里?”云儿问道。   “药铺。”司徒情回道。   云儿笑了笑:“药铺往前走,左转弯再东走几步就到了。”   “谢谢!”司徒情道谢,“你要陪我一起去么?   “不了,我……我先回府了。”云儿可是记得刘妈妈千交代,万交代,不能陪司徒情去买药,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云儿离开,司徒情明白,原来是自己站在原地太久了,负责跟踪的刘妈妈以为自己不认得路,好心派人来指路。   哈哈,司徒情在心中痛快冷笑着。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云儿所指着的那间药铺真正的幕后老板可就是她呢,当然是指苏锦。但凡为商者,总是会保留一分余地,而容记药铺则是她秘密保留的势力之一。   司徒情慢慢走着,心情出奇的好。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她站容记药铺前,却有些感慨,沉吟片刻才推门走了进去。   掌柜是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鬓角已经花白。   “这位小姐,您要抓点什么药?可有药方?”老者和蔼的问。   司徒情瞥了一眼,见刘妈妈躲在比较远的地方监视着,知道就算说什么,刘妈妈也是听不到的。    “掌柜的,我要九两龙鳞。”    原本神情和蔼的老者在听到司徒情的话后,整个人一愣,但那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位小姐,本店没有龙鳞。”    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司徒情微微一笑,接着道:“没有龙鳞的话,凤尾也可以。”    老者沉默,用一种警惕的神情看着司徒情。他心中暗暗奇怪,为什么主子的暗号,这个小丫头会知道,难道说她是主子的人?可是主子已经……    一想到苏锦已死,老者的眼中竟泛起泪花,许是意识到司徒情正看着自己,老者转过身,擦了擦眼泪。    “皇甫爷爷,我是锦儿。”    “什么?”这一句话,让被司徒情称为皇甫爷爷的老者猛地转身。    司徒情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外面,那眼神,皇甫忠太熟悉了,是只有她的主子苏锦才能够拥有的。    “这位小姐请跟我来。”皇甫忠将司徒情领到一旁侧室,正好避开刘妈妈他们的视线。    “皇甫爷爷,麻烦你帮我抓一副保胎药。”    此时的皇甫忠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抓药:“你……你刚刚说你是……”    司徒情心里微微泛酸:“皇甫爷爷,我是锦儿,我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接下来,司徒情长话短说,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皇甫忠。若说在这个世界上她还能够信任谁,恐怕也就只有皇甫忠了。    皇甫忠震惊许久,他活了六十多岁,什么样子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可唯独死后重生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可是很快地他又想到西域有一种返魂香,据说能够使死去的人重生,也许传言未必不可信,不管苏锦为何会变成司徒情,但至少他已经可以肯定,司徒情就是苏锦。    因为司徒情还说了几件只有苏锦和他才知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司徒情除了样貌之外,说话的语气,神态全都与苏一模一样,这如何使他不相信。    “主子,你受苦了。”皇甫忠叹了口气,他未曾想到苏锦竟然会过的那么悲惨。    “皇甫爷爷,我不能多呆,还要赶快回去。”司徒情想了想,说道,“我离开之后,你就立即关门离开,否则会有麻烦?”    “好。”皇甫忠甚至没有问原因,直接答应。因为她知道,主子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的。    紧接着,司徒情又在药铺呆了足足一个时辰。    看到司徒情从药铺出来,在外面监视了许久的刘妈妈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脑海中想的却是司徒情是不是和药铺里的小厮在做什么苟且之事,早知道应该胆大些,跟上去偷偷看看。    司徒情装作没看到刘妈妈,在街上闲逛了很久,气的一直跟着的刘妈妈都快疯了。    离开药铺的时候,皇甫忠给了司徒情三万两银票,司徒情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思索要多少银子才能够使刘妈妈改口诬陷大夫人呢?    又或者说,收买刘妈妈身边的那个丫环会比较好?    还是两个人一起收买了?    司徒情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设想好每一种可能,她绝对不容许事情的发展脱离自己的掌控,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当初能够成就她倾国财富的正是这种霸道的性格。    若是没有遇上赵睿,若是没有爱上赵睿,如今的苏锦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司徒情故意七绕八绕,最终将刘妈妈给甩了。    “刘妈妈,人不见了。”丫环提醒道。    刘妈妈跺了跺脚,气急败坏:“这小贱人,该不会真的拿了银子跑了吧,夫人也真是的,一下子给二十两,不跑才怪呢!”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快找人,分头找。”   躲在角落里的司徒情眼见着几人准备分头,她的唇边慢慢绽放出笑意。   刘妈妈在附近找了许久,也不见踪影,突然她只觉得脖子一痛,似乎被什么人从后面捏住了,随后被拖进身后的小巷。   “饶命啊,饶命啊!”刘妈妈杀猪似的就准备喊。   此时司徒情已经放开她了,刘妈妈一见人是司徒情,立即破口大骂,可是还没等她骂出口,司徒情就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嘴巴。   “你……你……”刘妈妈拼命扣着喉咙,想要吐出来,奈何那药丸一进入喉咙就化为液体,根本无法吐出来,“小贱人,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司徒情冷笑道:“当然是毒药,难不成我会给你吃补药?”   刘妈妈一听是毒药,整个人都吓地跌坐在了地上:“你……你这个贱人,竟然敢给我吃毒药,回去我……我告诉夫人……”   “可以啊,如果你还有命回去的话。”   刘妈妈眼珠子一转:“小贱人,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了。”   司徒情睥睨道:“谁会知道是我杀了你?老爷虽然不待见我,但说到底我也是司徒相府的五小姐,所以说能够为你讨回公道的只有大夫人,但如今我有八姨娘撑腰,大夫人想要动我,那也还要掂量掂量。你觉得夫人会蠢到为了你一个奴才,跟老爷翻脸么?哈哈,所以说,刘妈妈,你就安心去死吧,大不了你死后我请人为你超度一下,保佑你呆在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刘妈妈一听这话,当真是气的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司徒情,如今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好了,我走了,你留在这里慢慢等着毒药发作了,对了,这种毒药是很特别,会让你的胃先烂掉,然后肠子烂掉,所以你一下子死不掉的,不过最多也只能活一盏茶的功夫,如果你跑的快的话,勉强可以跑到相府门口,你要是跑不动,我也可以发发善心,给你找顶轿子来,你看怎么样啊?哈哈哈!”    正文 第九章 反间之计   刘妈妈眼见着司徒情真的要走,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虽然这种东西她从来就没有过,拼命抓住司徒情的小腿:“五小姐,求求你,求求你饶了老奴一命啊,老奴从前是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放过老奴吧,老奴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找您的麻烦。”   “放开。”司徒情冷声道,“与其相信你这种人会改过,倒不如直接杀了你以绝后患会来的比较好。”   刘妈妈没有想到,饶是她这么低三下四不要脸的求人,司徒情依旧无动于衷,心中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是再咋么愤怒,她也只能拼命忍着,否则她的小命可真的就要完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妈妈此刻竟真的觉得胃部痛了起来,于是乎,更加紧紧抱着司徒情的小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司徒情皱了皱眉,才缓缓道:“想要活命也可以,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好好好。”刘妈妈见司徒情松了口,立即点头,“小姐您从今以后吩咐什么,刘妈妈一定照做不误。”   哼,白痴才会相信你!司徒情在心中冷笑,恐怕这次放过她,今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但是眼下嘛,还是先别杀了比较好,否则要怎么搬倒大夫人呢。   司徒情递给刘妈妈一粒药丸,慢悠悠地说道:“这药丸只能解开你一半的毒,剩下的等你帮我做完事情之后,我再给你。:   刘妈妈一听只能解一半,立即不高兴了,可是如今小命捏在别人手里,她自然也不敢表现出来,将药丸吞了下去:“五小姐,不知你要老奴做什么?”   “先起来。”司徒情伸手将刘妈妈扶了起来,这让刘妈妈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这一反应,并没有逃过司徒情的眼睛,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刘妈妈在相府,说到底不过是个奴才,扶她起来这种事情,恐怕就连大夫人也没有做过。如今她是气势强大的一方,却做了这个动作,刘妈妈心中会有那种莫名的感觉也是情理这种。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作证大夫人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   刘妈妈张大嘴巴,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情竟然会知道大夫人的计划,脑海中不由想到是不是哪个多嘴的丫环说了出去。可是再一想,这件事情只有大夫人和她知道,别的丫环根本没在场,那么司徒情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这个小贱人竟然未卜先知?   “怎么,刘妈妈不乐意?”司徒情挑了挑眉毛,自然知道刘妈妈心中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大夫人的计划。   呵呵,这一切都是她事先设计好引诱大夫人上钩的,她又如何会不知道。更何况,前世的她,对于人心的计算也绝对不输于任何人,当然,前提是没有赵睿的存在。   为何当初会爱上那个男人呢?每每想到赵睿,司徒情的心中就满是恨意,并且时刻提醒她,这一世绝对不要爱上任何男人,绝对不要。   “这……”刘妈妈依旧在犹豫,陷害大夫人这种事情她当然不敢做,可是如果不按照司徒情的话去做,她的小命。可是反过来一想,就算得了解药,大夫人倒了她又有什么好日子过?说不定到时候大夫人反咬一口,将全部的罪责都推倒她的身上,那么她依旧是死路一条。   思索间,刘妈妈只觉得背后冷汗岑然,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感觉。   “刘妈妈的后顾之忧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就算我给了解药,只怕大夫人和老爷也未必会容得下你,刘妈妈可是这样想的?”司徒情此刻笑盈盈,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只是在刘妈妈看来却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五小姐……”   司徒情从袖子里拿出五百两银票:“刘妈妈若是为我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刘妈妈咽了咽口水,惊讶地看着手中五百两的银票。虽然平日里她也没少得夫人的赏赐,可那至多不过就是几两银子,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她帮着大夫人害死六姨娘的时候,得了五十两,可如今,司徒情一出手就是五百两,有了这银子,后半辈子说不是无忧,但买栋像样子的宅子,再买点田地,为几个儿子娶房媳妇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若是从今以后就靠着五百两过日子,是不是少了点,要知道她除了大夫人那里的赏赐,平日在府里也是还有些见不得光的收入的。   见刘妈妈犹豫,司徒情早已将她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的确,这五百两银子若是给一般的丫环婆子,足以让她们死心塌地,可刘妈妈是大夫人陪嫁过来的,如今司徒绯月又是皇后娘娘,说到底刘妈妈也是见过好东西的,区区五百两想要买断她后半辈子的财路,的确有些困难。   司徒情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塞给刘妈妈,而这一次,是足足两千两,加上之前的那一张可就是两千五百两了。   刘妈妈咽了咽口水,两千五百两:“小姐,这……”   “刘妈妈,这下可愿意了?”司徒情笑道,“若是事成,还有两千五百两银子,你拿着着五千两银子,带着儿子们找个小镇住下,到时候再娶上几房媳妇,若是您经营的好,倒还可以做点小生意,日后说到底也是一家之主,享受着儿媳孝顺的福气,又何必一大把年纪还给人当奴才呢?您说是不是?”   如果说五千两让刘妈妈下了决定帮助司徒情,倒不如说是司徒情为她描绘的美好未来真正打动了她。是啊,试问谁喜欢当别人的奴才呢?饶是刘妈妈这种作威作福的恶人,也曾经想着能够和大夫人一样,再也不用低三下四求别人,讨生活。而现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实现了。   “好,五小姐说什么,老奴照做就是。”很显然,刘妈妈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中毒的事情。   “刘妈妈何必客气。”司徒情满意地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司徒情先离开了,说到底,戏还是要做足的。   司徒情拎着药回到府邸,直接去了厨房,按照她的料想,在她熬药的时候,刘妈妈应该已经去向大夫人汇报了,然后大夫人会派刘妈妈到厨房想办法在保胎药中加点什么。果不其然,司徒情刚刚开始熬药,刘妈妈就过来了。   司徒情慢慢搅动着药材,笑道:“若我猜的没错,大夫人应该是想让你在这里面放红花,或是附子,是么?”   刘妈妈点点头:“夫人说放红花。”   司徒情淡淡地扫了一眼,这种伎俩太不入流了,如果是她来做,根本就不会这么麻烦,直接雇佣杀手,一剑了结八姨娘的性命。到底是内院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用起来真是麻烦,司徒情不慌不忙地将红花丢入正在熬煮的药材里。   “五小姐要是没事情,老奴就先走了。”   “刘妈妈等等。”司徒情走到角落,抱起一只厨房用来捉老鼠的猫,随后给猫喂了点东西,只见不过顷刻之间,那只猫就绝了气息,“这只猫刚刚抓伤了我,很讨厌,是不是?”   刘妈妈看着死猫,立即想起司徒情给她吃的毒药,她知道这是司徒情在警告她。   “是是是,真是讨人厌的畜生。”刘妈妈冷汗直流,不愿多呆,见司徒情也没什么吩咐,转身就跟见鬼似的离开了。   司徒情慢慢熬着药,这药若是真的给八姨娘喝下去,只怕是一尸两命。因为刘妈妈给她的红花并不仅仅只会让八姨娘腹中的胎儿流产,就连大人的性命也不保,那红花上面分明还加了致命毒药。   前世,很多人都以为她有的只是倾国财富,却不知道她亦精通医术,只是有关这一点,教授她医术的娘亲曾经千交代,万交代,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大麻烦,因此这件事情连赵睿都不知道。   在司徒情熬药的时候,大夫人在房里听着刘妈妈的汇报,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随手赏了刘妈妈一些碎银子。   真小气!刘妈妈心里虽然不高兴,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半点。这也难怪,如今刘妈妈身上可是揣着司徒情给她的五千两银子,对大夫人赏赐的小小碎银子,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了。   “这次我要让那不要脸的小贱人彻底从眼前消失。”大夫人说的咬牙切齿,眼中更是迸发出彻骨恨意,“还有八姨娘,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那是那是,夫人您这借刀杀人之计,真是高明,高明!”刘妈妈溜须拍马,但心中却忍不住想着,大夫人很快就要倒霉了,谁又会想到司徒情那小蹄子竟然会这么厉害呢。   刘妈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番,小小年纪就有这番手段,这番心计,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啊!    正文 第十章 杀人偿命   司徒情小心翼翼地端着熬好的药去了八姨娘房里。   “情儿,这真的行么,万一老爷生气,将你乱棍打死可怎么是好?”八姨娘拼命绞着手中的帕子,司徒情觉得再绞下去,那帕子可真的就要烂了。   司徒情将药搁在桌子上,眸子平静如水:“放心,没事。只是等一会要麻烦姨娘你装死!”   “装死?”八姨娘惊诧道,“原先不是说……”   “原先我以为大夫人只是要毒害你腹中的胎儿,可如今看来她连你的命都想要。”司徒情冷眼看着桌子上哪玩热腾腾的的保胎药,“其中放的可不只是红花,只怕八姨娘你要是喝下去,不出小半个时辰,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八姨娘惊恐地退后两步,若不是司徒情扶着,就要跌倒了:“怎会这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司徒情淡淡地说道,“好了,这么点小事影响不了大局,八姨娘,你若是相信我,就将这颗药丸吃下去,放心,虽然会造成假死的现象,但是你很快就会苏醒。”   八姨娘的手不自觉地抚在腹部:“那这药对胎儿可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司徒情坚定地说道,“很多妃子都用这种药物假死,逃出皇宫,所以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其中大多数妃子都是怀有身孕又遭到旁人迫害的,如果有问题,她们又怎么肯用。八姨娘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更何况你想想,若是你不这么做,就能够保全腹中的胎儿么?只怕到时候仍旧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看着桌子上那碗毒药,八姨娘脸色惨白,过了一会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待八姨娘服完药后,只觉得头有些昏沉,就躺倒床上去休息了,不一会就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司徒情将桌子上的毒药倒进了一旁的盆栽之中,紧接着,门外就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时间算的可真够准的,司徒情不禁冷笑。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房门就被撞开,当先而入的是身穿华服的大夫人,身后跟了一帮人。   司徒情故意表现出惊慌:“夫人,你……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唇角不自觉扬了扬:“我来看看妹妹。”   “八姨娘刚刚喝了药……”司徒情还没说完,大夫人就走到床边,心里却有些疑惑。按道理说,那药会让人死的异常痛苦,而且这肚子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八姨娘没有喝那药?想到这里,大夫人猛地转过头。   司徒情一愣:“夫人……”   “那药……”大夫人没有点名,只是说了两个字。   司徒情知道大夫人起了怀疑,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药给八姨娘喝了,八姨娘说难得我有孝心,还原谅了我。”   药喝了,那怎么会?   大夫人疑惑着叫了两声,却见八姨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死了一样。疑惑之间,伸手探了探鼻息。   死了!大夫人心中一阵快意,全然已经忘记为什么八姨娘死的会这样安详,一点都没有痛苦的样子。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全都是铲除了司徒情和八姨娘的得意,哪里还会去想什么不对劲。   可是唯有刘妈妈是知道的,她知道大夫人已经掉进了司徒情的陷阱之中。   “来人,把这个胆敢谋害庶母的畜生绑起来。”大夫人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愤怒。   很快,司徒情就被绑了个结结实实,被拖着去了祠堂。而八姨娘也被人抬着跟去,司徒情害怕八姨娘受到伤害,给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刘妈妈立即揽下了将八姨娘抬去的责任,并且吩 咐家丁轻点。   这一举动惹恼了大夫人:“都死了,你还这么小心做什么?”   刘妈妈眼珠一转:“夫人,反正人都死了,所以您越是小心对待八姨娘的尸体,老爷就越觉得你大度,等会司徒情害死八姨娘的时候,老爷也才更加愤怒。”   大夫人一听有理,也吩咐家丁小心抬着。   司徒情在心中暗暗想着,这老刁奴倒是挺聪明的,只可惜竟然她的双手染上了林氏的鲜血,那么就别想再活命。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点用处,司徒情早就弄死这个不知害了多少人命的刁奴了。   被绑着的司徒情跪在祠堂,不一会,司徒震远,其余几房的姨娘和小姐也都被喊来了。   大夫人一见司徒震远来了,立即哭了起来:“老爷啊,你要为妹妹做主啊!”   司徒震远起先还不明白,可一看到草席上躺着的八姨娘,整个人差点踉跄跌倒:“这……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司徒震远已经震怒到说不出话来了。   “老爷啊,你要为八姨娘做主,都是这个小贱人,是她,是她害死了妹妹啊!”大夫人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小畜生,说……你为什么要害八姨娘?”司徒震远上去一脚踹在司徒情的身上。   司徒情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立即用内力护住心脉。其实原本的司徒情并不会武功,司徒情去容记药铺的时候,曾经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而她在那短短的一个时辰里,皇甫忠身边的几个高手为司徒情暗中输入内力,而上一世的苏锦,本身也是个武功高手。   事实上,也正是因此,所以赵睿和司徒绯月才想砍断她的双手把!   “我……我没有害八姨娘。”司徒情委屈的解释,不过她知道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因为不一会就会证据确凿,更何况,八姨娘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呢。   “小贱人,还敢狡辩!”大夫人面上虽是愤怒,可心里却已经痛快到恨不得大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果不其然,不一会,人证物证就都来了。   司徒情出府买药,然后熬夜端给八姨娘,种种都是事情,其实这本就是事实,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除了司徒情有机会之外,旁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   “我没有害八姨娘,我为什么要害八姨娘?”司徒情拼命解释。   大夫人冷哼一声:“那还用说,肯定是你担心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抢走你的宠爱,所以故意将流产药当做保胎药熬给八姨娘喝,只可惜你不知道,这流产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指着司徒情,说的无非是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这样丧尽天良,连自己的庶母都敢毒害。   唯一帮着司徒情说话的就只有司徒柔:“不可能的,五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四姨娘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你作死啊。”   司徒柔吓得立即闭了嘴。   “孽畜,你……你……”司徒震远看着躺在草席上的八姨娘,再看到人证物证具在,真的是连杀了司徒情的心都有了,“想不到你母亲一世光明磊落,不输男子,却生下了你这么个下贱的东西。”   光明磊落?不输男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司徒情本能地觉得司徒震远的话太过诡异,只是她来不及去细想,因为下一个瞬间,她整个人都被司徒震远踢飞了。   真是要命,幸亏有内功护体,不然这一脚,铁定要去见阎王了。   跌倒在地上的司徒情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司徒震远:“老爷,就连你也认为是我毒害了八姨娘么?”   “废话,人证物证都在,岂容得你抵赖。”说话的是大夫人,此刻司徒震远正在气头上,所以正是铲除这个小贱人的好时机,“你们还等什么,拖下去乱棍打死。”   刘妈妈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战,小腿肚子都直打哆嗦。   “老爷,在你处死我之前,我有话要说。”   司徒震远此时连看都不想看司徒情一眼,可是偏偏看着那双熟悉的美丽眼眸,他又移不开视线。   “老爷,真的只有一句话,说完你再杀我不迟。”   大夫人看到司徒情那笃定的模样,心里不由一沉,大声呵斥道:“你这丧尽天良,谋害庶母的畜生,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都是死人么?还等什么,就地打死。”   得了大夫人的命令,几名持着棍子的家庭立即冲到司徒情身边,挥起棍子就往她的身上打去。   司徒情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以她现在的武功对付区区几个内院的家丁自然不再话下,可偏偏真正的司徒情是不会武功的,所以她不能动手。   “混账!”司徒情一个侧身,灵巧躲避了其中一个家丁挥上来的棍子,厉声道,“如今老爷还没发话,你们却得了夫人的令想要将我打死,可见在你们心里根本就没有老爷,夫人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   听到这话,大夫人气得脸色煞白,她偷偷地看了眼司徒震远,却见到司徒震远的眉心跳了两下,那是他极度愤怒的表现。   此时刘妈妈看到司徒情给她使了个眼色,虽然心里害怕,可她到底是收了银子的,而且这件事情了结之后她就可以带着银子远走高飞,就算得罪了大夫人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