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李家有子,资质高而悟性低下 青天白日,大日如火,散发的热量烘烤着大地,四周无风,温度高的吓人。但是在此时此刻,李府演武场的广场上,站满了的李家之人却没有抱怨这样天气的心思。 一个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或玩味,或轻蔑,或不屑的神情,目光纷纷投射向演武场之上,那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场戏,看一场赏心悦目的戏。 砰! 一道身影砸落到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烟尘被震得弥漫开来,沾染到这道身影洁白的衣衫上。 衣衫的布料是名贵的冰蚕绸缎,此时惹满了尘埃,多处地方都破开了几道口子,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被一些小石子磨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显得很是狼狈! 李昊战嘴角挂着一缕血迹,黑发凌乱,脸上满是尘土,但是他的眼睛却依旧充满神采,死死盯着前方那道灰衫身影。他不知道自己被打飞了多少次,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他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一脸笑意的少年。 眼前这家伙并不厉害,在年轻一代中也显得很普通,不过灵墟五境的修为,比自己灵墟九境还低了四个阶位,但是对方很猖狂,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一件很难让人理解的事,但是李昊战知道,这不难理解…… 因为他不会战法…… 今日是李府一年一次的武试,其开办的目的,便是为了测试年轻一代修炼的进步情况,筛选出的优秀者重点培养。 而他,今年毫无进步,去年也毫无进步,三年前也毫无进步,这样的毫无进步指的是修为以及战法修炼情况。 众所周知,他李昊战是李家年轻一代修为第一人,但是悟性极低,对于战法更是一窍不通,是个彻底的战法白痴。 所以此次武试他不能输,如果输了,七天后便是文试,专门考核战法理论的文试,那样他更加没戏。 这样的后果只有一个——会被分派到家族在外的产业之中,那他便要放弃最喜爱的了修炼。 “再挨四次攻击,再挨四次攻击,大概便可以摸清他的套路!” 李昊战身子动了,双脚灌注庞大的灵力,猛然发力,举起拳头朝着灰衫少年冲将而去。 灰衫少年冷冷一笑,灵墟中的灵力流转四肢百骸,渺小的灵子在体内按照某种战法结构排列筑建,立即他四肢上浮现一层繁密的青色线痕。 灰衫少年施展的是一门技类的基础战法,以灵力短暂改变身体构造,令身体变得轻盈如风,速度大增,因此面对着李昊战呼啸而来的全力一击,微微侧身便躲避开来,接着他抓住李昊战的巨大破绽,一拳往李昊战腹部轰去。 砰的一声闷响,李昊战倒飞出去,重重落到地面。 四次! 李昊战缓缓站起,平静地看着灰衫少年,这一次他没有莽撞进攻,而是隐隐摆出防守的架势。 灰衫少年眼神之中蕴含着浓浓的轻蔑,傲然道:“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嘴上是这般说,但是他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以他的修炼天赋,在李家年轻一代中毫不起眼,平时哪有机会教训灵墟九境的高手,此刻遇上,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自不会轻易放过。如此开口是因为他见李昊战没有再冲过来,担心对方直接认输,没法继续玩了,才出言相激。 李昊战不为所动。 灰衫少年见李昊战反常的举动,心中生出一丝警觉,但随即脸上便浮现一抹嘲弄,战法是战斗技巧,不会战法者即使修为比别人高出几个境界,也不过是莽夫而已,即使有一些阴谋诡计,在正面的对战中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 他低喝一声,双手握拳,衣衫无风鼓动,青色线痕在衣袖遮挡不住的拳头上勾勒而出,身子一动,迅若如风,主动发起了攻势。 李昊战只觉眼前一花,一阵凉风迎面,一个拳头呼啸着当胸轰来,他目光一凝,身子猛地下沉,下盘稳固如磐石,双臂交叉护在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李昊战只觉手臂一痛,身子退后几步,此次他并没有被击飞,不及他想,灵力奔涌向手臂,横扫还击,但是灰衫少年已轻飘飘地躲过去。 三次! 接下来,灰衫少年绕到他身后,挥出一掌,他向前趔趄而去。 两次! 灰衫少年呻吟化作幻影绕到他身侧,击出一拳…… 一次! 李昊战的心脏猛然跳动,他的眼睛始终都留意着灰衫少年的动作,当对方快速移动至身前时,他的眼睛一眯,一道利芒从中闪过。 就是这里! 他身子猛地一动,蓄势待发的拳头夹杂着狂风轰了出去。 拳头擦着灰衫少年脸颊,落空了。 灰衫少年心有余悸,若是这拳被击实了他必落败不可,想到这里不禁恼羞成怒,一拳击打在李昊战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平衡的身体。 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出乎意料的变化。李昊战终究是输了,被击落了擂台,掉进人群之中…… 李昊战缓缓爬起,抹去嘴角血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尽管知道自己会败,但是当事实摆在眼面前时,心中涌起的依然是深深的失落,神色有些不甘,有些难过,伸出手掌在衣衫上掸了掸灰尘,借此掩饰内心的情绪,然后他缓缓低下头,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着。 人群似避瘟神般让开一条通道,这条通道突兀地出现在广场上,显得格格不入。 “李三爷英明一世,怎会有这样的儿子。” “应该就因为这个原因,觉得颜面无光,才会出走家族八年,至今未归吧!” 这呓语般的议论清晰地落入李昊战耳中,他的心中便是一阵刺痛。李三爷正是李昊战父亲李弦。 李昊战并没有见过他的母亲的样貌,因为他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从未见面。而他由父亲一手抚养长大,关怀备至,然而八年之前,李弦留下一样东西后,便离开家族,不知所踪,至今已经八年过去。 正文 第二章 本元天赋者与无用的伴生之物 对于李弦的无故离去,李昊战一直心生芥蒂,但是面对这样的议论,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漠然,因为李弦已经不在李家,他没有了最重要的庇护,只要他气一弱,那些小人便会蜂拥而上,欺迫于他…… 忽然,一只脚从身旁人群中伸了出来,李昊战并没有留意到这只突兀的脚,结果被绊了一下,重心不稳,身子向前一阵趔趄欲倒,就在身体快摔在地面时,双手慌张地伸出,趴在地上。 这个姿势很难看,于是乎场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李昊战的手掌感觉青石板上传来的触觉有些冰凉,心中有些愤怒,缓缓站起身子,回过头,冷冷地盯着那伸脚使绊之人。 那是一名少年,约十五六岁,脸孔有些削瘦,薄薄的嘴唇显得有些刻薄,嘴角带着笑,明显是故意为之。 李昊战微微皱眉,他不认识这人,起码在李府之中他从没有见过,想来应该是前不久那批因为修炼天赋出色,而得以回归李府大院的在外分支之人。 他冷冷地看着他,他将他记住了。 夜,月如钩。 不同于白天,夜晚给人的感觉有点冷,清冷的风吹拂,小草低头,四周散发着青草泥土的味道。 李昊战躺在山坡的草地上,似乎觉得有点冷紧了紧衣衫,但是那种沁人心脾的寒意却如何也抵挡不住。 今晚的月光并不明亮,月色显得有点惨淡,有点忧愁。而李昊战清秀坚毅的脸上也有些忧愁,两道眉毛渐渐的向着眉心聚拢。 今日的武试上,他表现得差强人意,无论是修为还是战法方面都原地踏步,若是七天后的文试表现得一样不堪,那么按照家族的规矩,即使他身为本家子弟,也要被发配到家族在外的产业中去,到时候将会远李李府,没有修行资源,没有人指导,没有战法秘籍,最终只能放弃修行,沦为一普通人。 想到这里,李昊战的手掌紧紧攥紧,几根青草因为大力被扯断了,他很不甘心…… 十多年来,他从没有一天间断过修行,他的悟性低下,因此难以看懂战法秘籍,但是他从未放弃,一直强迫着自己参悟这些玄妙难懂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毫无起色,对此他早已认命。因此他将重心放到修炼灵力之上,只要他的修为比其他人高上很多,即使不懂战法,依旧能让人不敢轻视自己。 也许是上天剥夺了他的悟性的缘故,给予了他一份补偿,让他拥有了冠绝年轻一代的修炼资质。 他的修炼速度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三岁开始修行,八岁灵墟四境,十三岁便已到达灵墟境的巅峰,这样的成绩在李府千年历史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但是自三年前开始,他的修为莫名地停止不前,再也没有进步过,无论如何努力也是一样。 他喜欢修炼,喜欢那种掌握力量的感觉,但是七天之后…… 想到这里,李昊战倒吸一口清凉的空气,眼神依旧神光异彩,他知道他还有一个机会。也是因为这个渺小的机会,每天夜里他都会来这里一趟,便是要把握那丝机会。 李昊战伸手入怀,将一卷卷轴取了出来,盯着卷轴看了许久,才喃喃道:“老伙计,靠你了,可千万千万别让我失望。” 这卷轴通体漆黑,木轴为棕色,布料似凡布,看上去非常平凡,却隐隐透露出一个自然古朴的味道。 李昊战将卷轴平坦铺展开来,露出了与那面黑色完全相反的空白一面,上面并没有记录上任何内容。 他神色庄重,心中格外沉重而紧张,然后咬破手指头,双手捏出数个印诀,将掌心印在卷轴空白面正中央,而后碎碎念着口诀:“宣告,本元意志,我愿下入无门的九幽,我愿上登无路的天岛,我愿执善而诛万邪,我愿执万邪而共入地狱,请愿我伴生之物得以激活,定将斩尽万恶,弘扬万善。” 这正是某种仪式,但是语毕过后,天地静悄悄一片,并没有所期望的异象出现。 李昊战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一头栽倒在草地上,双手抱在脑后,看着满天星辰,忽然开口骂道:“混账老天,凭什么其他人的能激活,我的伴生之物却毫无用处。” 这里是一个叫做本元天地的地方,这片天地经过某场遭遇一分为六,成为了六个本元区域,每个本元区域都会孕育出不同的人群,每一个人群所拥有的天赋都是独一无二的。而这些拥有特殊天赋的人群,被称作本元天赋者。 李昊战现在身处的区域,正是第六本元区域。 第六本元区域又被称为东方百国,是由千百个国家构成的区域。较于其他本元区域,第六本元区域显得特殊许多,因为这里的本元天赋者非常稀少。而且这些本元天赋者的天赋也较为特别——每一个本元天赋者出生时,都会有一样特殊物品与其伴生。 这些伴生之物的天赋能力怪异绝伦,或拥有强大的破坏力,或者能辅助修行…… 也是因为这样的先天优势,所以每一名本元天赋者都弥足珍贵,是各大国家,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 而李昊战便是一名本元天赋者,甚至因为这重身份,在他八岁那年,吸引来了大周王朝四大学院之首——天穹学院的青睐,但是由于当时年龄太幼小,则双方签订了一等契约,在李昊战成年后便可进入里面修行。 李昊战叹了口气,虽然他是一名本元天赋者,但是那样伴生卷轴却不知是何原因居然无法激活。 谁都知道,无法激活的伴生之物,便跟一件凡物一样,所以其宿主也因此丧失了那种天生的优势。 而李昊战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的原因,便是要进行着激活伴生之物的仪式,如果成功了,那他便是一名名正言顺的本元天赋者,因此即使他的修炼悟性如此低下,无法修炼战法,只要那天赋神通不是太过鸡肋,也能破例轻轻松松地待在家族,能继续修行下去。 只是事与愿为,那伴生卷轴始终无法激活,李昊战也无可奈何,身子向后缓缓躺下,感受着凉风的吹袭,眼睛惬意地缓缓闭上。 然而…… 正在此时,伴生卷轴之上,忽然银芒大盛,空白面上缓缓浮现出两个古朴大字。 言传! 如昙花一现,这两个大字迅速消隐,卷轴重回空白。 正文 第三章 松动的瓶颈 这座城被称为三月城,其名缘由便是这里的三个月亮—— 第一个月亮是口井,第二个月亮是座森林,第三个月亮是座山崖。 三月城是大周王朝边境的一座边城,虽然这里靠近边境,但是这里的镇民却从来不会担心——突然会有一天敌国进犯惹起战火蔓延己身。 因为这里并不是与某个国家的交界处,而是第六本元区域与第二本元区域的交界处,在距离三月镇西方几百里的地方,便是两个本元区域的交接线——界限。 每一个本元区域交界处都存在着界限,据说这条界限会将不同区域的人类隔绝开来,无法通行而过。 而有些不相信的人特地尝试一番,但是虽然界限是一重无形的障壁,却坚固无比,无论遭到何种恐怖攻击都不可撼动其分毫。因此便有人猜测,只要能达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肉身由实体随意转变为虚体,即可穿墙过壁,从而能任意穿梭界限,进入其他本元区域。 黎明破晓。 望月崖上,李昊战盘坐在崖顶,沐浴在晨光中,吞吐吸纳着天地灵气。 日出之时,天地间的灵气最为浓郁,所以李昊战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修炼,除了刮风下雨,从未间断。 两道细弱游丝的白气从李昊战鼻孔而入,进入体内,流转进体内灵墟之中,但是由于灵墟中灵力盈满,最后两道白气顺着经脉流动,洗涤肉身,最后从他口中而出,成为浊气。 如此循环不断…… 修行是艰苦无聊的,况且还要忍受着修为无法寸进这种痛苦,但李昊战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依然乐此不疲,运气完一周又一周,单一地循环着。 就在他运气五十周天之时…… 李昊战猛然睁开双眼,脸上涌上血色,心情激动万分,因为就在方才,他运气吐纳时,发现那灵气居然渗进了灵墟一丝,这样的情况他三年来从未遇过,这正是久违的瓶颈松动现象。 李昊战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运气一周天,便发现果然就见到细若游丝的灵气渗入了灵墟一丝,如此看来不出多少日,他便有望突破至下一个境界。 破茧。 这是每一位灵墟境灵士梦寐以求的境界,唯有达到破茧,才是真正的踏上了修行,如此一来,即使不会战法,以力压巧,也能让灵墟境灵士毫无还手之力。 毕竟破茧是一个分水岭,并不是灵墟境灵士能以战法进行弥补的。 太阳渐渐升起,光线越发的炙热,崖顶的草地上,晶莹的露水逐渐蒸发。 正在这时,山崖脚下,一道黑影迅速掠动,如幽灵鬼魅般朝着崖顶移动,不过片刻时间,那道黑影便出现在李昊战身后。 这是一名魁梧青年,约二十七八岁,身穿厚重铠甲,腰悬佩刀,神色冷峻,他朝李昊战的背影恭敬了一礼,漠然道:“李昊战少爷,家主请你回去一趟。” 闻声,李昊战微微一惊,竟然有人不知不觉来便来到自己背后,连忙扭头看了一眼,便感觉到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同时也见到对方身上的漆黑铠甲,脸色一变,因为这身铠甲是李家铁甲卫的制式铠甲。 铁甲卫是李家最重要的力量,这支力量全部是由上过战场的退伍士兵组成,平常之时可不会轻易出动,此时竟然为了寻找自己而出动了,可见事关重大。 李昊战因此不敢怠慢,应了声便下了山崖,赶回李府之中。 途中他曾向那名铁甲卫打探究竟何事,但是对方冷冰冰的没有说话,便识趣地不再多言,渐渐地在那名铁甲卫的带领下,来到了会客厅。 大厅宽敞,四张椅子分成两列,左边座位坐着一名灰衣老者,李昊战认得,他正是李家长老席中的大长老。 而右边座位上的是一名羊胡子中年人,和一名秃头八字须的老者,两人的衣着极为相似,白底红边的长袍,应该是某个组织势力的制式服饰。 李昊战看着右边座位两人,露出一丝疑惑,随即便走进门去,对着坐于首位的一名老者恭敬行了一礼,道:“爷爷,不知找孙儿有什么事。” 这老者目光如电,面容如石板雕刻出来一般,毫无表情,他便是李家当代家主,李烈。 李烈微微颌首,对着李昊战介绍道:“这几位乃天穹学院的贵客,这位便是姚导师,不知你是否记得。” 李昊战一惊,看向那羊胡子中年人,见他样貌甚是熟悉,拧眉片刻,这才记起八年前,便是他来到李府与自己签订了一等契约。 随即,李昊战又记起契约中的内容,待到他成年时,便要进入天穹修行。而今,他刚满十六岁成年,如此一来,这天穹来的人便是来接自己进入天穹学院修行的了,想到这里他微微兴奋。 因为如此一来,他便不需要被分配到家族在外的产业之中。 李烈对着秃头老者,介绍道:“这位老先生乃天穹学院的苏立长老。”神色虽然没有变化,但语气中带着几分尊敬。 李昊战又是一惊,没想到今天来的还有一名天穹学院的长老,顿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那中年人捋了捋羊胡子,目光仔细打量李昊战,忽然皱眉道:“嗯?你的修为怎么才灵墟九境,如若按照之前的潜力来看,应该早已突破至破茧境才对。”他心中有些不悦,才九境的修为,定是这李昊战没有努力修行的缘故。 苏立瞥了李昊战一眼,道:“姚庆,这绝顶天才也不怎样嘛?”声音低沉沙哑。 李家之人都是吃了一惊,这位李家年轻一辈修为第一人,竟然入不了天穹的法眼,这让他们对天穹越发的敬畏起来。 姚庆吓了一跳,冷汗涔涔而下,忙解释道:“苏长老,定是这李昊战不努力修行,现在的修为境界才如此低而已。” “李昊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突破至破茧?是不是懈怠修炼了?”姚庆板起脸来,同时心中暗道:“我煞费苦心添盐加醋的赞扬这李昊战,这才劝得苏长老跟我来这一趟,没想到这李昊战八年过去,只是灵墟九境而已。” 正文 第四章 天穹的解约 “晚辈并没有懈怠,一直刻苦修炼,就在三年前晚辈便已达灵墟九境巅峰,只是不知怎的,这个瓶颈至今仍未突破。”李昊战应道,神色黯然。 苏立目光微抬,脸上隐现不愉之色,淡淡的道:“灵墟九境的修为虽然不高,却也堪堪能踏进我天穹的门槛,只是这等天赋并不是怎么配得上一等契约而已。好了,废话少说,测试悟性吧。” 李昊战一听,心中猛然一突,蓦地生起不详的预感。 李烈脸上显现一丝为难,他可是清楚,李昊战连战法秘籍都记忆不下,悟性能高到哪里去? 与之相反,大长老嘴角却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李家的本家与分家分为两个派系,双方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李昊战若在天穹学院的人面前出丑,李烈也会脸无光彩,大长老心中自然畅快不已。 苏立手中戒指光芒闪动,手掌中凭空出现一块黑木块,随手抛向李昊战,用命令的口吻道:“把这个贴在眉心。” 李昊战接住木块,见木块约莫手掌大,上面刻有繁复的纹路,他心下迟疑,问道:“这是什么?” “悟性木,测试悟性的道具。”姚庆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感觉到四周的人投过来的目光,李昊战心下踹踹,一再迟疑,再次迟疑他终究是将木块贴在眉心处。 四下无声,寂静一片,都在期待着发生点什么事情。 过了一小会,悟性木发出淡淡光芒,李昊战头顶上方,点点金光汇聚,慢慢凝聚出一个金色的光环,时隐时现,极为黯淡。 正在姚庆期待金环上方,再凝聚出一个光环时。只见那黯淡的光环开始消散了。 苏立面无表情,端起茶啜了一口,说道:“姚庆,此事待回去后你再给学院一个解释。”声音之中隐含怒气。 姚庆浑身颤抖,忙道:“苏,苏长老,这,这……” 他心中惶恐,当年他来到李府的时候,李昊战不过八岁,还不能进行悟性的测试,并没想到他的修炼资质那么高,悟性却如此低下。想起自己一时脑门发热,与李昊战签订了一等契约。 这样一来,这份契约再无解约的可能。 但是李昊战的悟性不过一环,若天穹学院收了这样的学员,定会让人以为天穹学院录取新生的标准无限降低了,这样一来必定会名声扫地。 那么他姚庆的下场可想而知,就在他心中充满绝望憋屈之时,忽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似抓住了最后一条救命稻草一般,他尖声叫道:“苏……苏立长老,我记起了,这李昊战是一名本元天赋者。”他砰砰跳动的心肝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双手使劲地抓住椅臂,直直观看着苏立神色。 苏立目中爆发出两团精芒,神色激动异常,对李昊战道:“你真的是本元天赋者?”他的声音竟然有一丝发颤,若是李昊战真的受到本元区域的眷顾,拥有本元的天赋,就算他是白痴,也是能进入天穹学院的。 毕竟,本元天赋者是最稀少珍贵的人才,就算是偌大的天穹,本元天赋者也是超级天才,数量极其稀少。 “这……晚辈的确是本元天赋者,只不过……”李昊战有点为难的道。他确实拥有本元天赋,但是却不能激活,那样有与无又有什么区别? 苏立眯起眼睛,说道:“将那份伴生之物我看看。” 李昊战迟疑片刻,缓缓从怀中将卷轴取出,双手递了过去。他根本不怕苏立会将卷轴夺走,因为他与卷轴心意相通,只需要一个念头,即使他与卷轴相隔万里之遥,也能瞬间飞回他手中。况且,别人要之也无用,只有宿主才能使用其能力。 苏立接过卷轴,将之打开,发现这卷轴竟然似寻常死物一样,毫无灵气溢出,炽热的目光黯淡几分,两道眉毛拢向眉心,暗道:“这确实是伴生之物,只是可惜啊,居然还没有激活过来。” 他将卷轴合上,还给李昊战,皱眉道:“一般的本元天赋者,在十二三岁时便已激活伴生之物,最迟不超过十六岁,而你今天刚刚圆满十六,这辈子也不可能激活这伴生之物了。” 闻言,李昊战如遭雷击,呆呆地接过了伴生卷轴,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不发一言。 苏立饮了一口茶,神色变得严厉,漠然说道:“你悟性不过一环,尽管是本元天赋者,但是这辈子也无法激活伴生之物。所以,你达不到我天穹学院的入学标准。”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李烈此刻一听,猛地站起身来,大怒道:“苏先生,这是何意?难道天穹学院想毁约吗?”他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充满怒意,若李昊战还没有进入天穹修行,便被驱逐而出,那李昊战以后在人前再也抬不起头来,这份耻辱将会伴随他一生。 “家主,请冷静下来”大长老暗暗冷笑,面上却喝道:“不能对天穹的贵客这般无礼。” 李烈眼神冰冷地瞥了大长老一眼,缓缓坐了下来。他并不愚蠢,自然清楚李家跟天穹的差距,但是别人欺负上门,若惹急了,狗也会跳墙的。 苏立也不动怒,淡淡地道:“我天穹学院处事公道,会给以你们相应的赔偿。”说着他看了姚庆一眼。 姚庆抹了一把冷汗,尽管李昊战的伴生之物不能激活,他显得有点失望,但是他不可能事先预测到这样的事,所以就算他与李昊战签订了一等契约,确实是一个过错,却在情理之中,料想惩罚也不会太过沉重。 他明白苏立眼神中透露的意思,随即取出一块碧绿玉简,搁置在桌面上,也不解释,神色淡漠。 只见,玉简刚落到木桌之上,四周飘荡而来的尘埃,就在接近玉简之时,忽然往下坠去。 大长老探头看去,见到玉简之上几个古朴字体,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阶战法,重力印。” 正文 第五章 天穹的威逼 有人说,灵士是这个世界的贵族,因为他们掌握着翻江倒海的力量。但是在灵士的世界中,却流传着另一种说法——我们算个屁,那些言传师才是真正的贵族老爷! 言传师,单是言传二字,便能看出他的不凡。而这里的言传,并不是以讲道的方式让人心领神会,而是通过玉简作为媒介,将他所领悟的战法,间接灌输给别人。 要知道,战法修炼无比艰难,晦涩难懂的战法结构,苛刻精准的灵力排列,哪一样都足以让人头大如斗?即使是悟性极高的天才,亦要经过反复练习,长久的失败,慢慢积累经验,才能逐渐掌握战法,然而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况且,随着战法的阶位越高,战法结构会变得更为复杂,修炼的难度也相应增大,因此人们掌握战法所需的时间也会几何倍增。更有甚者,若是没有遇上一些特殊际遇,或者陷入某些玄妙的念头,或许他们一辈子也领悟不了一门高阶战法。 可想而知,言传师这种类似醍醐灌顶的手段有多么可怕了。 也是因此,言传师在修炼界中拥有极其超然的地位。 大长老目光稍移,见到重力印三个字体下的四道刻纹,吃了一惊,颤声道:“姚先生,这可是四成精髓的重力印。” 须知,即使是杨氏商会的杨大师,他最多不过能刻画两成精髓的三阶战法玉简,而这块重力印的战法玉简竟然是四成精髓,也就是说只要将里面的感悟融合,便能马上施展出四成精髓的重力印,两者之间的差距并不是一般的大。 姚庆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作解释。 大长老舔了舔嘴唇,寻思:“天穹此次看来是势在必得,我李家势小,根本不能与之抗衡,若不交出契约,难保不会惹祸烧身,这份战法确实是太重要了,我若能得到,说不定能会成为李家第一高手,看你李烈还敢对我颐指气使?”念及此,他目光立即变得火热起来。 正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李昊战忽然开口了:“不是说一等契约不能解约吗?”语气之中有些嘲讽,有些愤怒。他咬牙怒视苏立,毕竟只是弱冠之年,城府不深,那份恨意无法深藏起来。 “天穹便是规则。”苏立斜睨着李昊战,“该交出契约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大长老见李昊战面色充满怨恨,心一提,可不能让他给得罪了苏立长老,否则问题便严重了,当下他沉下面道:“李昊战,你暂且退下,这里有我们便行。” “怎么?现在被人欺上门来,还要摇尾乞怜吗?”李昊战冷冷扫视大长老。 大长老眼神阴冷,喝道:“这是为了家族,岂是你这小辈能明白。”心下也是恼怒李昊战敢顶撞他。 “被人欺辱到如此,若是只字不敢言,那还修什么行。”李昊战话语铿锵有力,直视大长老,不仅没将对方当作长辈看待,眼里还有着浓厚的厌恶。 苏立面色阴沉,他无法容忍一名小辈这般放肆,手掌抬起,一股浩瀚的灵力喷涌而出,蕴含千斤之力压向李昊战。 砰! 李昊战胸膛被这股巨力撞击一下,体内气血翻滚,不自觉退后几步,一缕血迹从嘴角溢出,他眼中满是骇然,这股力量无可匹敌! 苏立冷冷的道:“活下去便是修行,死人是没有资格说修行的。”这句话说得无比平静,但听到别人耳里,只觉杀气深深。 李烈霍地站起身来,他担心苏立会对李昊战下重手,当即拦在李昊战身前,怒道:“苏长老,你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请回吧,我们是不会将契约交出来的。”他性格刚烈,不能容忍对方这般压迫。 苏立目中寒芒一闪,脸上微微露出愠色,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伸出手掌对着李烈,一股比之方才更庞大十倍百倍的灵力从手中喷涌。 李烈脸色大变,双手捏出印诀,一道道淡蓝色如水的线痕,在空气中交织汇聚,形成妖异的花纹,灵力筑建成一个水幕巨盾,拦在身前。 哼! 苏立面无表情,四指回拢,只剩一根食指轻轻一点。 嗤的一声,水幕盾牌如纸张一般脆弱,被一道灵力击穿而过,这门战法的结构被毁坏,崩溃开来,化作一团天地灵气。 李烈大骇,肩膀处绽放出一朵血花,身子一晃,再也忍受不住,鲜血夺口而出。 “老爷子。”李昊战双目通红,搀扶住李烈坐到木椅上,说道:“老爷子,你没事吧!”他心中愧疚万分,若不是李烈为了他,又怎会遭到苏立的攻击。 “我没事。” 李烈面色苍白,嘴上虽然这般说,但他心中清楚,方才那道灵力穿透他的肩膀时,一丝细弱的灵力在他体内破坏,已对他体内造成不少伤害。 李昊战向着李烈体内输送微薄的灵力,而后咬牙盯着苏立,吼道:“太过分了,当初你们言明一等契约不可解约,现下却威逼我们……” 正文 第六章 立誓要讨回的公道 “李昊战,住嘴。” 大长老喝止李昊战,神色肃穆,但是眼眸下却划过了一抹喜色,当下上前对着苏立行了一礼,恭敬道:“请苏长老息怒,我们会将契约书交还的,请您放心。”他谄媚的笑着,然后目光贪婪地望向木桌上的战法玉简。 “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点答应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苏立面色缓和下来。 李昊战瞧见大长老望向战法玉简的眼神,立时明白对方的心思,顿时心中大怒:“都被别人欺负上门来了,你这老家伙还在想着谋求利益。” 大长老转过身来,对着李烈低声道:“家主,那份契约可在你手中,还是交出来吧,要是惹的苏长老发怒,那将会是我们李家的灭顶之灾。”说着心中冷笑。 他拿家族存亡来威逼李烈,料想李烈也不敢不交。再加上之前李烈冲撞过苏立,只要到时候他与各位长老串通起来,凭借此事说李烈鲁莽,险些令家族遭受大祸这一理由为藉口,那么那三阶重力印玉简,将会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李烈皱眉冷视大长老,尽管面色苍白,但威严尽显,显然是没有要交出契约的意思。 现场空气陡然紧缩起来。 李昊战见到李烈刚烈的神情,再望向大长老,心中下了决定,说道:“老爷子,那份契约可在你身上?”他看着李烈,牵强一笑。 李烈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昊战坚定的双目,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手掌一翻,一份羊皮卷出现在手中,顿时他的面色变得更为苍白。 大长老见到那份卷轴,面上一喜,就想要夺取过来。 李昊战察觉到大长老的异动,冷哼一声,当先将羊皮卷接过来,而后瞥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大长老。 他咬牙盯着苏立,强压心中腾烧的火焰,将羊皮卷打开,用力地撕扯起来。 众人吃了一惊,都猜不出李昊战怎样做的用意。 李昊战将撕扯碎片的卷轴抛洒开来,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的道:“这是我主动解除的契约,也不需要你的报偿了。”说着手掌一挥,将桌面的玉简抛飞,射向苏立。 大长老面色一变,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李昊战道:“你……你,胡闹……”原本到手的东西,居然被李昊战随手送出,顿时他对李昊战产生巨大的恨意。 苏立接住玉简,面无表情,目光淡淡地落到地上的契约碎片,确认了这份契约的真伪,收起玉简,沉声道:“我们走。”说着便转过身来举步便行,姚庆紧随其后。 “苏长老,今日之事我不会忘记的,听说两年后便是四大学院举办的四院会吧,到时候我会去讨回公道的。” 李昊战紧攥拳头,面色苍白,身子微微发颤,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闻言,苏立停顿一下,随即便继续往前走去,似乎他对于李昊战的话,根本不屑一顾。 宽敞的大厅,气氛无比压抑。 大长老脸色阴沉,说道:“一定要将李昊战逐出家族。”他对于李昊战早已恨透,这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一名魁梧汉子拍案而起,震怒道:“若是老三回来,我们怎么跟他交代。”声音如雷,屋瓦震颤。 “家族的名声已经被他给败坏了,他总得出来承担责任。” “李弦对我们李家有大贡献,我们李家还容纳不下他儿子?” “若是父之功抵子之过,那家族中,有功之臣的儿子岂不是可以胡作非为?”五长老眼帘下垂,巨大的手掌中两颗钢珠“咯吱,咯吱”作响。 “他任意妄为,将三阶战法玉简拱手相让,不可饶恕。” “若不严惩,难以向其他族人交代,家法则如同虚设。” 李家长老席十二名长老立场坚定,铁了心要将李昊战驱逐,这些人全是李家分族之人,十几支分族联合起来,同时向本家施加巨大的压力。 十二位长老群情激昂,心中却在敲着小算盘,皆想以此为藉口,想要为分家争取利益。 “咳咳” 坐于首位的李烈咳嗽两声,说道:“此事,我绝对不会同意。”他面色恢复一丝红润,看样子伤势已无大碍。 大长老冷冷的道:“这李家不是你李烈一人的李家。” “若你要一意孤行,我们有权力将你弹劾。”一名三角眼的老者端着茶杯,慢悠悠的用杯盖,拨弄着茶水中漂浮着的茶叶。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右列座位上的人全都变色。李烈眼睛一眯,脸上涌出怒意,沉声说道:“执法长老,你说什么?” “此事,谁也偏袒不了。”执法长老道。 李烈猛然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我便要偏袒了,今天一事暂且放下,待到六天后的文试上,他的表现如何,再作定夺。”说罢他也没有理会众人不满的面色,径自朝着门口走去。 正文 第七章 激活言传之书 天上银河璀璨,李昊战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吹着凉风,黯然失神。 若不是这凉风吹得甚是舒服,躺在这里相当惬意,他真想大骂老天你个贼婆娘。 被天穹驱逐,又得罪了大长老,未来将会何去何从,顿时心里没底。 李昊战从怀中摸出伴生卷轴,触碰到伤口,立刻一阵龇牙咧嘴,心中暗骂两声。他看着卷轴,本想着打开来再次尝试着激活,但想起苏立的话,心灰意冷之下,将这卷轴用力扔向山谷。 看着星斗,思绪如潮涌起。 “真的能在两年后去找回场子吗?这怎么可能,除非那伴生卷轴能激活,才有一丝希望吧?”李昊战自言自语。 突然,一道流光从山谷底下飞起,落到李昊战身旁,正是那份伴生卷轴。 “真是阴魂不散。”李昊战咕哝一句,将伴生卷轴拾起,再次向前扔去,大声道:“走吧!你这么没用,不要你了。” 伴生卷轴成一道抛物线落向谷底,片刻之后,下方传来一声轻微响动,显然到了谷底。 “六天之后便是文试,大长老那老东西定会联合长老席向老爷子发难,我这下子可惨了,此次铁定会被发配到某个偏僻地方,这样一来没有任何修炼资源的我,是不可能在两年内完成那样的壮举的了。” 李昊战抓狂过后,神色一阵惆怅。 不如放弃吧? 这个念头刚出,李昊战赏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李昊战你忒没出息,男子汉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他突然猛地跳起身来,指着地上一只小虫子,似乎是因为这虫子光滑的头颅,让他想起了苏立的秃头,他满腔怒火也在难以压抑,吼道:“苏立,你这个老乌龟,你天穹学院给我的耻辱,他日我必定加倍奉还,在我眼里你就是这般渺小,颤抖吧,该死的虫子……什么狗屁天穹学院……不要怀疑我的话,就算我的伴生之物不能激活,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要让你狗屎一样的天穹学院在四院会上颜面尽失。” 骂过一通,气消大半,双臂环抱,木然地注视着黑夜。 似乎是因为他再次说到“伴生卷轴”的原因,谷底之中,那道流光划出一道绚烂弧线,落入他怀中。 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目光移到言传之书,这一次他没想要扔出去了,而是铺展开来。 那空白面上如往常一般无二,尽管知道这言传之书已经不可能激活,但为了心中那份执念,即使只是一丝希望,也要牢牢抓紧。 手捏印诀,掌心印向卷轴中央,口中念叨:“宣告,本元意志,我愿下入无门的九幽,我愿上登无路的天岛,我愿执善而诛万邪,我愿执万邪而共入地狱,请愿我伴生之物得以激活,定将斩尽万恶,弘扬万善。” 四周静悄悄的,李昊战叹了口气,将卷轴对折合上。 忽然,他露出才回过神来的样子,眼睛瞪圆,双手激动得发颤,缓缓将卷轴打开,只见其上,两个古朴字体散发着银芒。 正是那言传二字! 他欣喜若狂,卷轴出现这样的变化,除了正在激活,便没有其他解释了,当下他放下卷轴,双手合十,碎碎念叨:“上古大圣,大罗金仙,本元意志啊……” 嘀嘀咕咕了半天,他忽然停住话语,想着要些什么能力。 忽然他双目一亮,虔诚道:“小的不要毁天灭地的能力,不要翻江倒海的神通,不要摘星捉月的本事,就让小的拥有无上的悟性,抑或不死之身,或者逆天的战法……” 他紧闭双眼,念念叨叨,既因为卷轴激活而喜,又怕伴生卷轴的能力鸡肋而忧,喜忧参半之下,心绪纷扰杂乱。 “好吧,我决定了,请赐予我一门能修炼的逆天战法吧!”李昊战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冲着天空叫道。 许久,良久。四周静悄悄的。 李昊战察觉毫无动静,睁开一只眼睛,随即另一只眼正“瞪”开来,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卷轴之上,那些神秘的字体已经消失,重新变回空白一遍。 没有无上悟性,没有不死之身,也没有逆天战法。 李昊战一下子懵了,失魂落魄地伸出手去,要将卷轴拿起,瞧瞧有没有变化。然而,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卷轴之时,手指如触电般,本能地抽回手来。 轰! 脑海一声轰鸣,紧接着传来针扎般的痛苦,一股信息如洪流般,涌进大脑。 短暂的疼痛过后,他缓缓清醒过来,然后他便发现脑海之中多了一股信息,顿时他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喃喃道:“言传之书?” 正文 第八章 严峻的形势 次日清晨。 看着面前的三层楼阁大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战法阁”三个大字,李昊战双眼炯炯有神,柔和的阳光,让他的眸子镀上一层耀金。 他迈过了门槛,踏进大厅的光滑地板,看着那数百名少年少年正在艰苦修炼的身影,瞥了瞥嘴,径自朝着存放这战法的书架走去。 战法阁的一楼共有十多个大书架,藏书达到上千。其中一号至六号书架存放的是战法秘籍,而其余的书架,便放着大量的修行经验、战法的修炼心得笔记,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一些杂书。 “一号书架的战法最为普通,随着编号的增大,存放的战法也更加深奥,六号书架的战法则最为复杂高深。一楼摆放的全是一阶战法,二阶战法、三阶战法应该放在二楼吧?虽然我修为够修炼二,三阶战法了,但是因为还没有掌握任何一门战法,所以只能干瞪眼,不能去二楼。” 李昊战哀声叹息了片刻,来到六号书架,随手拿起一门战法秘籍,刚翻开秘籍,一副复杂的战法构造图就跃于眼前,整页纸上细小的文字填得密密麻麻。 看到这些内容,李昊战顿时头大如斗,看得云里雾里的,上面复杂的线痕差点将他绕晕。 这本秘籍上记载的是一门以破坏力著称的战法,名为烈焰印,在一阶之中也属于较为顶尖的一类。但是越是威力强大的战法,其修炼的难度也会加大。而烈焰印因其火属性狂暴的特性,所以掌握的难度更要难上几分,一般人都不敢随意修炼,否则若是控制不当,便容易遭到反噬,修炼不成反而伤害己身。 李昊战直接拿着秘籍席地而坐,若是在放在以前,盯着这样的一本战法秘籍看,不出三分钟便会睡着,但此刻看了好久一会,只是呵欠连连,还能使劲瞪大眼睛仔细地瞧着。 这个进步太大了,李昊战心中暗暗惊喜,似乎做了件了不得的事一样。 正在看得入神之际,忽然感觉到眼前光线一暗,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便见到一尊如铁塔般魁梧的身影,遮住了视野中的光线。 魁梧身影一指那些年轻男女所在的修炼区域,说道:“怎么在这蹲着,不去那边参悟战法。”雄浑洪亮的声音震得李昊战双耳嗡鸣。 “大伯。”李好战霍然站起,讪讪笑道:“我不屑与那些人为伍。” 这魁梧身影年龄四十多岁,满脸胡须渣子,浑身上下透露着狂野的气息。 李烈共有三个子女,三儿子李弦便是李昊战的父亲,而二女儿李芸在十几年前莫名失踪了,面前这个大汉便是李烈的大儿子李震,也就是李昊战的大伯。 此时的李震盯着李昊战,眸子里闪烁着幽幽光芒,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我记得你最讨厌这里的。” 李昊战道:“没,没什么?”由于多年参悟战法秘籍无果,因此他也渐渐地放弃了这种无用的修行,将心神全放到了灵力境界之上。 李震沉默片刻,忽然神色严肃道:“你知道了?” 李昊战一怔,仰起面,看着高出自己两头的李震,狐疑道:“知道什么?”看着李震肃穆的神色,他心中生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没什么。” “发生了什么?” “放心,会没事的。” “肯定有事发生。”李昊战不依不饶道。 迎着李昊战认真执着的目光,李震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那几个老家伙在闹腾,你将三阶战法的玉简给退了回去,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现在他们都恨你恨的牙痒痒,想要将你赶出家族,不过这事被老爷子暂时压了下来。” 李昊战握着秘籍的手一紧,低下头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能做点什么?” “若你能在文试上有好的表现,那老爷子当然能极力保住你,否则的话......”李震瞄了一眼李昊战的神色,说道。 “否则怎么?” “否则,老爷子只好向那群老家伙退一步了,他们要的不过是利益,老爷子准备将在外的一处产业,让给分家那批老东西,以此来保住你。” “呼……” 李昊战扬起脸,似松了一口气似的,笑道:“吓死我了,我以为铁定要被扫地出门了。” 李震笑骂道:“没心没肺的兔崽子。”说着给了他一个爆栗。 正文 第九章 言传之书的能力 回到房间,李昊战谨慎地关上了房门,上了门闩。 他神色激动,眼中爆发着夺目的精光,从怀中将伴生卷轴取在手里,心念一动,伴生卷轴诡异地消失了。 只见,李昊战脑海之中,一副卷轴铺展开来。那正是言传之书,此时的言传之书发生了变化。只见无数细小的银色文字,密密麻麻,清晰地浮现在上面。而开篇处,烈焰印三个大字灿灿生辉,耀得李昊战心神一阵激荡。 这些渺小的文字,足足数十万个,李昊战快速阅读起来,或许是用意识阅读的原因,他几乎能做到一目万字,过不大一会,便将这大量的文字看完了。 李昊战眼睛放光,血涌上脸来,这些文字记录了,关于烈焰印的一切东西,无论是它的优点、缺点、修炼心得、掌握要点与组成结构等等都详尽不已。 读完之后,李昊战有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被一位绝世名师指点了一番,原本对于战法一窍不通的他,竟然对烈焰印这门战法,生出一丝明悟。 他相信若是将几十万的字抄录下来,让人观看,其效果绝对不会比吸收战法玉简差上多少。 李昊战见这篇文字作用这般巨大,便想着多读几遍之后,是不是就能领悟烈焰印了。于是,他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读了十遍左右,但他失望地发现,读完之后,对于烈焰印的理解,没有一丝一毫的增长。 李昊战并没有因此而沮丧,他从那段信息之中明白到:这伴生卷轴名为言传之书,顾名思义便是拥有言传师的能力,因此他能将看到的战法秘籍记录下来,并且将之进行最深入的解析,更重要的是,这份言传之书拥有与言传师一样的手段——刻画战法玉简。 李昊战兴奋了,若这卷轴真能刻画玉简,那么他便能领悟战法,若再加上他拥有绝高的修炼资质,想在两年后的四院会上将天穹学院击倒,将不会是什么奢望。 “刻画战法,首先需要玉简。” 李昊战将一个钱袋打开,哇啦啦掉出一块块方块,这些方块刻有“一”“二”“五”“十”的字样,通体呈碧绿,每一块的切口异常平整,四角之处则磨得圆滑,其上还散发着细弱的灵力波动。 “一、三、十三……四十五、五十五、五十七、六十二。” 李昊战皱起眉头,他的修为虽然冠绝李府年轻一辈,但是由于悟性的原因,每月的月例钱并不多,只有十五枚。也亏得他平时花费不多,一年半载下来还有六十二枚的灵币,这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也只够买下半块的空白玉简而已。 怎么办? 李昊战陷入苦恼之中,眼见便能领悟梦寐以求的战法了,若要再等上几个月的时间,他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找老爷子拿?让大伯给? 这个念头刚涌上心头,李昊战便立即摇头否决了,他们为了自己的事已经操心太多,不能给他们添麻烦了。若不是这个原因,当初李烈硬塞给了他一块战法玉简,他也不会眼也不眨地拒绝了,结果惹得李烈暴怒,吭也不吭一声地被痛揍一顿。 “能不能将那篇文字抄录下来,拿去寄卖?应该价值不菲吧。” 这个想法自心中冒起,李昊战便觉得可行,当即来到书桌前,磨墨,铺纸,按照言传之书上的内容抄写起来。 写了十多个字,李昊战忽然停下笔来,心道:“这足足几十万字,要抄到何年何月才能抄完,况且几天之后便是文试了,我还需得抓紧时间,利用言传之书记录战法来应付文试,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儿。”想到这里,他搁下笔,拧眉沉思。 “怎样才能提升抄录速度呢,文字太多了,即使提高速度,也要很长的时间。若是能减少字数……” 忽然,一道灵光自脑中闪过,李昊战霍地站起,心中忽然想起了言传之书激活的那天晚上,那段海量信息中,记录了这样一段内容:以卷轴透析战法,浅白者可得千万文字,深奥者则玄妙十笔足以,此名为战法解析。 李昊战立即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那篇几十万文字,其实只需十道笔画便能将之意思表达出来,但是画出来的东西能不能看懂,就要看个人的悟性了,似他这样的战法白痴,即使详细地用数十万字表达出来,他也只明悟一丝皮毛而已。 想清此等关节,李昊战心念一动,言传之书出现手中,然后将之铺开,意识连接卷轴,渐渐的,空白的卷轴上,一道道线痕浮现而出。 总共十道线痕,每一道线痕都很难看,有似毛毛虫,有似杂草的,粗细不一,长度各不相同,纵横交错,形成乱糟糟的一片,如果硬要形容一下这东西的形状,李昊战觉得它与一坨牛屎差不多。 李昊战愣愣地看着这玩意,心想:“开玩笑的吧,我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这样的。” 揉揉双眼,睁开眼睛,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帘,心想本元意志应该不会没事干,专程来调戏我这等小人物吧? 正文 第十章 临摹战法解析 “难道是我悟性太低了,应该是这样,我瞧不出一朵花来,或许别人见着这东西,还恨不得将它当宝贝来供着呢。”事已至此,李昊战只能自我安慰一番了。 接下来,李昊战来到书桌,取来一白纸,铺在言传之书之上,顿时那坨牛屎透过薄薄的白纸模糊地显示出来。 李昊战按照卷轴上给出的方法,心中默念口诀,灵力按照某种运行线路流转,接着一道道或笔直或曲折的线痕,交织在手臂上,这不是筑建战法,只是简单的运用了灵力。接着提起毛笔,聚精会神地临摹了一笔。 一道弧形墨迹出现纸上,与卷轴上的线痕重叠,但是能看出一小部分的地方,并没有重合。 他摇了摇头,将纸张揉成一个纸团,重新铺上一张白纸。 这次他小心翼翼地,提笔沿着模糊的线痕,划动,控制力度大小,但是尽管笔迹与那笔画基本符合,那些细小的偏差的地方,都让李昊战知道这笔是败笔。 再次将白纸揉成团丢掉,他拧眉思索起来。 这样的临摹,看上去简单,但他清楚,刻画战法解析的基本要求,便要墨迹与线痕一模一样,否则只要有丝毫偏差,那么这次的临摹便会失败,即使你前面临摹了九道完全一样的线痕,到了最后一笔失败了,也只是徒然而已。 李昊战皱眉看着有点模糊的线痕,心道:“线痕这样模糊,有些细微的地方看得不大清楚。”想到这里,运转灵力至双目上,眼睛爆出了两团精光。 顿时他便感觉线痕变得清晰无比,仿佛那是一张湿纸般,目光穿透而过,连线痕的一些细微的地方,也尽收眼底了。 李昊战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提笔缓缓地临摹一道线痕。 一笔至末,他力度偏小,所画墨迹比线痕要细,于是他轻落一笔,见已基本可行,再轻点了几处细微地方,终于令墨迹与线痕完全重叠。 李昊战知道,一道线痕若临摹所用的笔画越多,那这份战法解析的效果的质量也会下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转眼便过去几个小时。 一次次的失败,让李昊战对临摹的手法越来越纯熟,尽管距离完全临摹出十道线痕还有很大差距,但还是成功地画出过几道一模一样的线痕。 经过不停的练习,李昊战积累起了不少经验,但是长时间下来,手臂都有些酸麻了,体内的灵力几乎耗费一空,面色苍白。 无奈之下,他只能打坐入定,慢慢的恢复灵力。 两天时间悄然而过。 白天之时,李昊战便到战法阁,利用言传之书,将一门门战法记录入内,并且自行进行解析。 战法阁一天开放十小时,而李昊战记录一门普通的战法,需要十分钟左右,记录一门复杂的一阶战法,则需要十五分钟上下。两天以来,他记录了一两门复杂的战法,而普通的战法则记录了一百八十门左右。 乍看上去,一百八十门战法似乎很多,但李昊战知道,就算是族中悟性较为普通的同辈人,他们脑中记忆的战法也都在二百门之间,只是他们记忆的战法,肯定不如李昊战的这般记录来的清晰。 而相对于文试动则就考核数百门战法的数目,这一百八十门战法,实则不多。 因此李昊战丝毫不敢松懈,有了言传之书的相助,他有信心夺取第一名的位置,这么一来便能暂时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嘴了,而老爷子也不用为了自己,抛弃一部份产业了。 到了晚上,李昊战接着临摹战法解析。 两天来,经过无数次失败,李昊战临摹线痕的技巧精湛不少,对于毛笔的掌控更为纯熟,而且也渐渐掌握了其中的窍诀。现在临摹笔画的成功率越来越高,甚至于昨天晚上,他曾成功地刻画出八道笔画来,只不过每一道线痕,他都落了几笔以上,还没能一笔便临摹成功。 尽管临摹第九道时失败了,但这对于他来说,是巨大的鼓舞。 天边仅是一抹鱼肚白时,李昊战便已起床,此时战法阁还没开门,他迫不及待地来到书桌前。 将卷轴召唤出来,再调出烈焰印的战法解析,铺在纸上,提笔。 李昊战并没有急于下笔,先是静下心来,细细回忆几天来的失败经验,在心中酝酿着下笔顺序。 他双目迸射出两缕精芒,手臂线痕纹路交织,手腕缓缓划动,力度不轻不重,落于白纸上,与战法解析的笔画重叠,就如水注入渠道一般,不多不少,刚好注满。 李昊战精神一振,一笔成功,这还是头一遭,尽管这道线痕是十道之中最简单的,却也信心大增了。 手中笔沉稳的落到纸上,先挑容易的临摹,难的笔画留到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额上出现一层细细汗水,眼睛也因过度使用,而产生一些干涩感,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两个小时过去了,李昊战失败了无数次,但现在已经临摹出了七道笔画。 李昊战擦了擦汗,但似乎还没察觉阳光已经照到窗纸上,手中毛笔快速勾勒一道线痕,笔下力度不足,他再小心翼翼地划了一下,刚好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