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天才 二十年前。   华丽的冥王宫大殿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年近五十,却仍旧丰神俊朗的男子,周身散发着王者之气。他正是现任的冥王宫的宗主,上官净。从他紧簇的眉宇间,看得出冥王宫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殿的两侧站着冥王宫众,殿中跪着一白衣少年。身姿挺拔,相貌非凡,浑身上下透着凛然正气。   上官净紧锁着眉头,看着这白衣少年,一字一句得说道:“残害同门,乃本门第一大罪,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请师父责罚!”白衣少年似乎没有半点惧怕。   上官净痛心得盯着他的弟子,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会是他?这少年的品性他素来了解,以他的善良怎么会忍心伤害同门?   “责罚?你给我说说看,为什么要对姬曼下那样的毒手?”上官净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   “师父,请您别问了!您责罚就是!”那少年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   “好,好!拿冥王剑来!”上官净狠了狠心,根据冥王宫的规矩,残害同门,要施以最残酷的刑法,冥王剑穿心,如万虫噬咬,痛不欲生,往往要痛上七七四十九日方能毙命。   通体黝黑的冥王剑由两个人请了出来,上官净颤抖着拿起这剑,对着少年的心脉间,却迟迟下不了手去。他含着眼泪,回想着将近二十年的师徒情分,回想着这少年憨直的欢声笑语。他闭了眼睛,冥王剑发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不要!宗主,我求求您,放了我哥哥吧。求求您!”眼见上官净就要动手,一名犹如仙子般的女子,从右侧的人群中扑了过来。跪地求着他们的宗主,求他不要对她的哥哥施刑。   “紫儿,退下!”少年对这女子淡淡得说道。   “不!”换名紫儿的女子叫道:“宗主,紫儿愿意一死以抵哥哥的罪责!”   说着便准备拔刀自刎。上官净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允许她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刀离她的身体还有两寸便被上官净夺了过去。   少年带着些许心疼,看着这个妹妹。眼中充满了怜惜,却什么兜不出来。上官净挥了挥手,上来两个人将哭喊着的紫儿拖了下去。上官净叹了口气,继续催动着冥王剑上的剑气。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有人喊道:“等一等!”   殿外走进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清冷的气质,邪恶却透着清亮的双眼,不会因为病容而失去光彩。他整个人就好象是巧手精心雕刻而成,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孱弱的身体,好似风中摇摆着的枝条,一眼望去,便深深得抓住了人们心中的那份柔软。   “姬曼?你怎么出来了?”上官净有些心疼得问道。   “爹,放他一条生路吧,把他逐出山门也就是了!”原来这少年正是上官净的儿子,被人重伤了的上官姬曼。   爱子的请求,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拒绝。看着儿子那么的虚弱的身体,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何况,和那少年将近二十年的师徒,让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冥王宫的弟子。”上官净淡淡得说完,便转身离去了,生怕下一刻他巨法忍受与徒弟的分离。   那少年向上官净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又看了看上官姬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看着自己生长的地方,少年的心被撕扯着。这样离去,让他怎么舍得?但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只能他自己咽下!   收拾好行囊,一步三回头得望着天山绝顶上的冰雪,望着这里的一切。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滑落,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牵挂!   “对不起!”他应声回头,却见到了面色苍白的上官姬曼。   少年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我也一样!”   上官姬曼也跟着摇摇头说道:“不,最多只有一半为了她!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少年什么也没问,只是笑了一笑,他了解上官姬曼,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得这样做。   “我走了,你保重!这么重的伤,还是回去休息吧!”少年的话间满是伤感与关心。   上官姬曼鼻子一酸,“噗通”一声跪在了少年的面前,涩声说道:“这辈子欠你的,我还不清!”   少年连忙扶起上官姬曼,忍着泪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一次抬头看了看这个他所熟悉的地方,带着满心的悲伤离开了   二十年后太原。   山西最著名的酒是汾阳杏花村汾酒和竹叶青,这两种酒都不属烈酒,入口香甜,回味无穷。自古山西英雄辈出,三国关羽、唐朝薛仁贵都是山西汉子。山西的酒堪比山西的人,令人们传颂百世而不厌。杏花楼是太原最有名的酒楼,各地旅人来到太原多数都会慕名而来,天南地北的人奇谈怪问的话语充斥着这个空间   二楼靠窗有两位大饮特饮的客人颇引人注意。一个是留着落腮胡子,左脸上有一道7寸来长的刀疤,虎背雄腰的大汉;而另一个则是三十左右书生打扮,面目斯文,看起来喊常的读书人没什么不同。这样的两个人单外形上便南辕北辙,坐在一起想不引起人们的注意都难。何况,这本应该慢慢品尝的清酒被他们如此喝法。   只听那粗豪的汉子叫到:“这是什么鬼酒,一点味道都没有!”说罢直是摇头。   “哈哈哈”书生大笑了起来:“周兄,你们辽东大汉都喜欢烈酒,可是不懂品我们这上好的清酒了。”   那姓周的汉子撇了撇嘴说道:“就你懂!说别的吧!听说最近很多成名人物都栽了,知道谁干的吗?”   书生的眉头紧皱,显然是听说了,但却怎样都想不出是谁做的。   姓周的汉子一见他的模样大笑道:“不知道了吧!邪门着呢!大同金刀门掌门金大全,洛阳无极门掌门徐梦阳,邯郸梅家剑的传人梅清风,开封府日月环门人司徒明,岳阳六合门掌门人叶天阳,徐州八卦刀名宿李成泽,还有沧州剑客柳成化等等,都败了,据说败得是心悦诚服。”   大汉顿了顿,呷了口茶。   书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武功不一定均是一流,但没一个都绝非庸手,尤其李成泽和柳成化,武功绝不在咱们之下。”   说罢陷入了沉思之中,实在想不透后辈之中有哪个人物能够令他二人心悦诚服,按说上门挑战乃是武林禁忌,通常会结下仇怨,像这种情况   只听大汉又继续说道:“还有更邪门的呢!他们都是败在自己的绝招之下的!”   书生一愕:“哦?有这等事?就是说此人精通各门武功?江湖上竟出现这等人物?”   姓周的汉子“哈哈”笑道:“还有更让你吃惊的在后面呢!你道是何等样人?竟是个十三四岁的丫头!”   书生这一惊非同小可,实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三、四岁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武功也不应该有这样的造诣。   书生固然吃惊,但在珠帘背后的一个少年比他吃惊更甚,他之所以吃惊并不是讶于“小丫头”的武功,而是他想不到除了他们母子之外,竟然还有人精通各大门派的武学?他熟知江湖之事,却没听说过谁有此能为。   只听那书生又再说道:“听说遥少爷也不过十六岁,武功之高已不在宗主之下,只是如此百年难遇的奇才,天下又怎会同时存在两个?”   那少年听到这心中一怔,随即便明朗了。原来这大汉和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附属冥王宫二十一门派中的辽东葫芦岛飞云洞洞主周海和山西境内的黑驼山明月宫宫主司马海。而这少年正是为了逃避宗主继任大典而偷偷下山的冥王宫少宗主,上官姬曼和苏梦捷的儿子,上官浚。   只听周海突然忧心忡忡得说道:“听说,遥少爷下山了,他是第一次来中原,对时局还不了解,我担心”看周海的神情,似乎在担心很重要的事。   司马海看了看他,平淡得语气似乎告诉他,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遥少爷是汉人,他如果知道女真鞑子占我大宋河山,相信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周海依然有些担忧,怯怯得说道:“我也希望他站在我们这边,可是”   司马海打断了周海的话:“如果他同意做鞑子的走狗,我明月宫就算被灭得鸡犬不留,也定然反了!”司马海的语气很淡,却可以听得出他的决心。   周海心情激荡,一拍着,附和道:“说得对!我相信这次咱们求见宗主,她老人家一定会支持咱们的!” 正文 第二章 冲突 司马海却突然忧形于色,意味深长得说道:“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遥少爷是一定不会听那两个人的挑唆,因为谁也不能左右他!怕,只怕宗主她”   司马海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周海急急打断了“不可能,不可能!宗主不可能替鞑子出力的!”   司马海笑了笑,摇头笑道:“她当然不会,但十九是不管,可是她不管,二十一门派里面的败类一定会崛起的!”   周海怒目圆睁,沉声道:“他们敢!谁做汉老子就宰了谁!”   不知为何,司马海忧郁的目光,仿佛在穿透了时空,望向很久远的以前。周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的思绪也随着司马海落到了远方。回忆着很久很久以前,那令他至今心有余悸的事。   良久良久,周海带着些恐惧,开口问道:“二十年前的那件事遥少爷知道吗?”   司马海呆了一呆,目光中的悲痛之色一闪而过,半晌才答道:“应该不知道,已经没有人会再提起那些事情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道:“尤其是宗主,她怎么会像儿子提起伤心事!”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珠帘后的上官浚听后疑惑不已,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母亲又有什么伤心事?话听到一半就没有了,上官浚的心中只留下了一抹阴影,这阴影直到真相大白才随风而去。母亲,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人伤害了他的母亲,他一定会让这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嗒嗒嗒”周海和司马海下了楼,上官浚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不多时,他站起身,扔下了一锭银子,大步的走了。   周海和司马海骑着两匹白色骏马赶路,是上天山的路,两个人一直忧心忡忡。事实上江湖中稍有血性的人,又有谁会在这样的时局展颜一笑呢?   二人忽听身后马蹄声响,只听这响声就知道是万中得一的千里名驹。周海和司马海都是爱马之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去。只见一白衣少年,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只四蹄如雪,神骏非凡。那个少年更是风姿绝世,俊美的面庞令人不敢直视。微风轻轻得吹乱了他的发,水晶般的清冷气质,却散发着金般耀眼的光芒。深邃的双眸,带着点点邪恶,更多的是智慧;挺直的鼻子,带着邪恶笑意的唇,显得他坚毅刚强,却透着无限的孤独。   马停在了他们的身前,他们好像在欣赏一副唯美的画卷,一时竟呆住了。   周海和司马海一下子没有认出他来,上次见到他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十三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孩童长成了大人。   “少遥少爷!是你吗?哈哈哈,遥少爷真的是你!”周海率先认出了他,有些气质是有生俱来的,即使当年上官浚只有三岁,周海只见过他一次,但他冷清而霸气的矛盾气质却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司马海一呆,随即也认出了他,两个人同时翻身下马,行礼道:“属下周海”,“属下司马海”,“参见少宗主!”然后垂手站在了上官浚的身旁。   上官浚微微皱眉,淡淡问道:“你们要去天山?”声音是那样的平和,好听,和他那一脸的邪气成了鲜明的对比,冷竣的外表,柔和的声音,让人想不明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司马海恭恭敬敬地答了个“是”。   上官浚淡淡得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些事情先斩后奏效果可能会更好!”   司马海道:“少宗主的意思是?”   上官浚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周海急道:“你们打的什么哑迷呀?我一点都听不懂!”   上官浚看着周海的脸,不禁笑了起来,犹如天山上恒古不化的冰川遇到了和煦的阳光,一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周海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上官浚,讷讷问道:“少宗主,有那么好笑吗?我知道我很笨,可是我真的不懂!”   上官浚连脸上的笑意蔓延着,他喜欢这个憨直的汉子!   看着周海的样子心里虽然还是觉得好笑,但上官浚还是忍住了,只是一字一字的缓缓说:“该死的人总要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声音还是那样的平和,可是周海和司马海的心底却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他们并不了解眼前这少年,即使司马海那样精明的人!   上官浚好似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接着说道:“我不喜欢被人左右。”   周海那颗不会转弯的脑袋都明白了,何况是司马海!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周海显得有些兴奋,大叫大嚷道:“你是说,谁敢做走狗就可以宰了谁?”   上官浚并不理会他们的变化,只是从怀里取出一枚刻着“冥王”二字的翡翠扳指,递给周海,自顾自的说:“好好保存它,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们,违者,杀!”语气虽然柔和,但却不可抗拒。   说完他便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上官浚一人一骑,时而急驰,时而缓缓前行,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却也极具吸引力。他不知道自己将遭遇些什么,他的身份,他生活的环境使他在这个俗世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一路上,他索着周海和司马海所说的一切,有些困惑:“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要动用冥王剑穿心的残酷刑法?”   他不停的索着,心里的疑问慢慢得扩大   虽然心事重重,但练武之人无论在何时洞察都高于常人,他早已察觉身后跟着两个人,初时还不以为意,后来发觉似乎有些不对,虽然他只是个未曾行走过江湖的雏儿,也知道这种跟踪不会出于好意。   他放慢速度,骑着马徐徐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小镇,身后的两个人仍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此时天色已晚,上官浚随便找了间客栈,要了间上房,阔绰的丢下十两的银锭,掌柜眉开眼笑,马上吩咐店小二为他打理一切,并不用上官浚再吩咐些什么。   上官浚刚刚上楼,一直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便走了进来,他们学着之前上官浚的阔绰出手,要下了他隔壁的房间,谁都看得出他们必是有所图而来   那二人走进房间,立即关起门来,只听一个汉子跟另一个小声说道:“二哥,你确定这小子是只肥羊?”   另一个汉子回答道:“老八,我没上山之前可是干得这行,想来,看一个人是否身怀重宝还不至于看差!”   那个被称做“老八”的汉子说道:“二哥,小弟不是对您的眼光有所怀疑,只不过事关重大,这可关系到山寨的声誉呀!”   那“二哥”微微簇眉,沉吟了很久,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们是不该这样做,但为图大事,又怎能拘小节?”   “老八”听后叹道:“要怪就只怪这该死的世道,怪这小子活该倒霉!”   他们说话声音虽小,但却也一字不漏的听进了上官浚的耳朵,上官浚心中不觉暗暗好笑:“原来是两个小贼来打小爷的主意,一会儿让你们好看,看看到底是谁活该倒霉!”   上官浚不再理会他们谈论些什么,径自睡了。连日来的奔波,就算铁打的人儿也会觉得疲倦。三更一过,上官浚便被屋顶的一阵劲风惊醒,以上官浚的武学修为,一听便知是有夜行人光临,来人的轻身功夫不弱。上官浚不禁想道:“难道我看走了眼,日间那两个家伙竟有这样高明的轻身功夫?”不过他是艺高人胆大,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继续等待着。   忽听一声暴喝:“什么人?”   却是住在隔壁的“老八”的声音。上官浚仔细一听不禁哑然失笑,以他的武功早就应该听出来人根本不是那两个“小贼”,来人内功远在那两人之上。   “老八”跳上屋顶二话不说就和来人动起手来,一照面便使出极其刚猛的掌力,这一掌足有开碑裂石之能,但那人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将他带过一边,用得是以柔克刚的上层功夫。“二哥”一看,情知遇上了高手,当下使出他数十年的内家掌力,和“老八”夹击此人。那人随即也轻飘飘的挥出一掌,看似毫不着力,但“二哥”却觉得一股粘力将他的手掌牢牢吸住,完全的动弹不得,之前发出的掌力,也犹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一种等待死亡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老八”大喝一声:“休伤我兄弟!”欺身再上,一大力金刚掌给他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仍不能靠近对方的身体。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黑驼山八虎不过是八只纸老虎罢了,也敢打出旗号,什么收复大宋河山哈哈哈好笑,实在好笑!”   原来“老八”和“二哥”是黑驼山八虎中的李大年和胡昭勇。   李大年怒道:“有什么好笑?”   那人并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不过也对,你们不打出这样的旗号,有怎么能得到明月宫庇护?呵呵,司马海有多大能耐?凭他就想反大金国?哈哈哈” 正文 第三章 高手的血气 李大年暴喝一声:“原来你是条金狗,老子跟你拼了!”   他用劲全力拼出一掌,饶是那夜行人艺高胆大,也不敢让他打中身体,迫于无奈只好放开胡昭勇,回身对付李大年。胡昭勇趁他全力攻击李大年之时,也拼尽全力攻向他,但目的并非伤人。他明白他二人今夜逃出升天的可能性为零,但是连仇人的真面目都还没有看到,死有不甘!他豁出性命的这一击只是为了探出对方的来历。   他这一招是他师门密技,用于与敌人同归于尽,那夜行人可是个武学大行家,焉敢让他打中?迫得他不得不使出他的本门功夫,双掌分别抵御二人,李大年只觉得寒风刺骨,瞬间便牙关打颤;而胡昭勇的遭遇却刚刚相反,他只觉炽热无比,仿佛置身火炉当中,身上的皮肤都快被烧着了。   到此,胡召勇截然一省,喝道:“原来你是索命无常,吴尘飞!”   寒冰烈火掌,地藏门的绝学,能够使到如此火候的,普天之下唯有吴尘飞。   吴尘飞冷笑道:“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来历,你们的命就留不得!”   说罢,加强掌力,眼看要将他二人毙于掌下。正在这生死一线间,似乎有一阵柔风刮过,李大年如沐春风,完全没有是寒冷的感觉,而胡昭勇也同时觉得焦渴难耐中找到了甘露,舒畅无比。   吴尘飞一懔,想不透什么人能有此功力。   忽听一声冷笑,三人才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正是李大年和胡昭勇想要打劫的上官浚。   吴尘飞不禁又是一惊:“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刚才那个化解我烈火寒冰掌的莫非就是这小子?”   吴尘飞并没有见过上官浚,十三年前他还未入师门。   上官浚本是要做事不理的,但后来听到他们的话,情知李大年和胡昭勇是司马海的朋友,以司马海的精明他是不会随便庇护谁。而吴尘飞又是周海所憎恶的人,他对周海的印象甚好,因此他虽对李,胡二人无甚好感,也决定助他们离生命之忧。   不知不觉三人都已罢手,他们的诧异使他们忘记了正在以生命相搏。   吴尘飞喝道:“小子,不想死的滚远点!”   上官浚笑着说道:“滚吗?你比我胖很多,该比我会滚吧?”   吴尘飞体胖,上官浚竟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拿他打趣,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李胡二人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尘飞怒道:“你这小子,当真找死不成?”   上官浚继续打趣道:“听说你这个胖子叫什么‘索命无常’?那么能索你命的是阎罗王吗?”   吴尘飞闻言,杀机陡起杀,冷冷说道:“你以为你有本事索了我的命吗?”   李胡二人听到吴尘飞的语气,心里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不觉为上官浚捏了把冷汗,他们此时忘了,之前他们还对上官浚有所图谋呢!   吴尘飞运足十层内力,左手掌心殷红如血,右手掌心罩着一层紫气,双掌同时攻向上官浚   李胡二人大惊,心中具想如果刚才他就用这样的功夫对付他们,恐怕他们早已命丧九泉了。   上官浚单手轻轻地挥出一掌,看似毫不着力,但吴尘飞却感觉犹如大石压胸,完全透不过气来,他全力施为的冰火双掌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不仅如此,他被上官浚的掌力逼得步步后退。知道上官浚收起了掌力,他还不停的打着盘旋,终于跌了个四脚朝天。吴尘飞只觉喉咙里一阵甘甜,“哇”的一口喷出了鲜血,接着颓然倒地,竟似瘫痪了一般   上官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说道:“我这个阎罗不是假的吧?”   吴尘飞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绝望。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懂得如何破我的武功?”   上官浚却换了幅冷冷的面容,说道:“二十一门派同气连枝,门人遇害,二十一门群起追杀凶手,不死不休。可惜这个仇恐怕没有人敢替你报。”   说罢只见他嘴唇微微张合,像是在说什么,李胡二人却什么都听不见,可是吴尘飞却双目圆睁,如遇鬼魅。   吴尘飞大笑了起来,但已是声失力竭,惨然说道:“不错,无常只是小鬼,阎罗才是最大!”说罢,倒在地上,眼见已是不能活了!   上官浚冷笑一声,目光冷冷从过李、胡而人面上扫过,冷冷说道:“看在司马海的份上不与你们计较!”说罢飘然而去,身法潇洒从容,轻盈飘逸。   李大年同胡昭勇看得饶舌难下,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尘飞怎么就死了?同时不禁暗暗庆幸,好在之前没有下手,不然死的就是他们。这个自称“阎罗”的少年是谁?这面如冠玉的美少年也实在很难和凶神恶煞的“阎罗”联想到一起。但很快整个江湖都知道有个叫“玉面阎罗”的少年,只一招便结果了纵横半生的“索命无常”吴尘飞。   有句俗话不是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吗?先是那么多成名人物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打得大败;又有武功非同泛泛的索命无常被“玉面阎罗”索了命去。这不,河南境内这几个月也是怪事连连,不少贪财之徒被杀了,还将他们的头颅挂在他们各家的大门口,家中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有人说是强盗做的,可是死者的家人却都安然无事,并没有受到什么惊扰,也有人说是江湖游侠做的,可游侠们就算要除恶,也不必洗劫钱财。即使会,通常也会分给穷人,但没有一个穷人收到过,这个专杀贪财之徒的人到底是谁也成了个迷!   这日,河南洛阳   洛阳最有名的名胜应该数到龙门石窟了,到过洛阳的人没有到多这里就等于没来过,当然,这种说法有些夸张,但龙门石窟的确有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龙门石窟在洛阳城南十三公里的地方,这里因伊水东西两岸之香山和龙门山对峙犹如天然门阙,故古称“伊阙”,隋唐以后,才改称龙门。   龙门山河瑰丽,风景幽美,唐代诗人白居易曾说过:“洛赌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石窟密布于两岸的崖壁上。石窟始开凿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北朝、隋、唐和北宋诸朝。奉先寺大卢舍的佛像龛群像雕造更是气势雄伟,其雕琢之精,鬼斧神工!   但在这些佛像雕造面前却有一个人,比这里的一切更吸引人们的眼球。周围只要是柔美的事物在她的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而那些气势雄伟的雕像又和她的柔美相互辉映。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精灵般的聪慧狡黠,在她略微消瘦的瓜子脸上显得格外的明亮;小巧的鼻子使她看起来又特别的乖巧;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永远都在微微得轻笑。轻盈的身材,配上她一身淡紫色罗衫,当真犹如仙女下凡,美艳而不可方物   她在这些佛雕群前浏览着,嘴里禁不住发出赞叹:“好壮观!古人的智慧真的是让人佩服!好美!”   “是呀!好美!”在她赞叹之时,也有人在她身后发出赞叹,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那紫衣女子微微皱眉,神情极为不悦,但她并没有答话,似乎并不想理会此人。但那人却并不识趣,继续说道:“小娘子,像你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么一个人在这游山玩水呀?没有人陪伴左右?”   紫衣少女人仍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气已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人仍厚着脸皮说:“看姑娘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想要充当这向导,为姑娘介绍本地风光,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紫衣少女突然一改前态,转过身,盈盈而笑,透着入骨的柔媚,说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那人可是乐得开花了!连连说道:“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那少女笑道:“大哥严重了,小妹正有一些偏僻的地方不敢去呢!”   那人一听“偏僻”二字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急忙说道:“火里,水里都愿意追随姑娘!”   两人徐徐前行,那搭话的汉子不停的指手画脚的讲述着石窟的风光。那紫衣少女笑魇如花,路上的游人无不投来惊异的目光,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竟会和这样一个猥琐的男人走在一起。当然漂向那男人的目光更多的是嫉妒!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上了龙门山。   那少女突然兴致勃发地对那个男人说道:“大哥,我们找最难走的路上山怎么样?”   那男人笑道:“你就不怕山石,荆棘划破你的衣山皮肉吗?”   少女吐吐舌头说道:“那才有意思嘛!你不知道我很喜欢冒险呢!”   那男人说道:“好,姑娘既然愿意,在下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偷笑:“这可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 正文 第四章 霸气 二人绕道后山,这里人烟稀少,坡陡树密,如果有人一不小心在这个地方死掉的话,可能几年都不会被人发现两个人越走越深,心中具想:“是出手的时候了!”   那男人快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厄住了少女的脖子,嘴里还念念有词:“美人,你可怪不得我,要怪只怪你爹娘把你生得太美了,谁让你遇上我西门敬山,哈哈哈”那笑声嘎然而止,却原来是那少女不知用了什么身法挣了西门敬山,同时抽出腰间的软鞭,刷的一鞭打向西门敬山。饶是西门敬山闪躲得快,还是被撕下一块衣衫,侥幸没有伤到皮肉。西门敬山心中一懔:“我怎么没看出来她身上还藏着武器。”   原来这少女的软鞭是用天蚕丝做成的,系在腰间就好象轻柔的腰带,根本看不出是武器!   那少女得理不饶人,刷刷刷,连攻三招,招招狠辣,逼得西门敬山步步后退。西门敬山亦是不弱,趁着少女三招一过,尚未换招之际,拔出一对判官笔。多了这对判官笔情形便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少女的攻势明显变少,渐渐的由攻转守。但毕竟鞭长笔短,西门敬山笔法虽然高明,也是难以近那少女身前,两人相持不下。   少女心道:“他欺我力弱,这样下去我必败无疑!说不得,即使得罪了四方魔君也必须杀了他!”她一招紧似一招,把她师门的麾云鞭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西门敬山此时已没有了怜香惜玉之心,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的来历。   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除了雪山仙子蓝雪瑶之外还有何人?这蓝雪瑶是雪山派,雪山老人的关门弟子,出道未满一年,却早已名满江湖。这到不是她武功如何高强,而是她仙女都比不上的容貌。当然,她的武功也的确不弱,这一年来伤在他剑下的之徒不计其数。   西门敬山突然一声嘶叫,蓝雪瑶竟用了一招狠辣无比的招式,硬生生拽下了西门敬山的手臂。   看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蓝雪瑶绝色的面容上泛起一丝冷笑,冷冷说道:“这一鞭本该要了你的脑袋的!”   西门敬山怒叫道:“有本事你就把我的脑袋挂在我自己家的门口!”   言毕,大喝一声向蓝雪瑶扑去,看样子是要拼命了。   蓝雪瑶的冷笑凝固在脸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送你回老家!”   西门敬山毕竟不是庸手,他这样不顾性命的打法,蓝雪瑶只觉得越来越吃紧。她紧皱着眉头想道:“这样下去我即使杀了他也必定元气大伤,无谓的损了几年的功力。”可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摆西门敬山的纠缠。   不知为何,西门敬山突然笔直的倒了下去。蓝雪瑶不敢大意,仍旧戒备得盯着他。过了许久,西门敬山仍旧一动不动。   蓝雪瑶奇道:“西门敬山,你搞什么鬼?”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当然搞鬼,因为他已经是鬼了!”   蓝雪瑶急急转过身,已经有人来到身后,她却全然不知,这叫她如何不惊?可是当她回过头的刹那间,只觉浑身一颤,面对着那张绝美的面孔,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动。长发随风轻摆,阳光下撒发出迫人的气势,清澈却深邃的眼眸,如一个深渊,深深得把她吸入他的眼中。她忍不住随着自己心跳的声音,一步步得向那少年走去。   少年似笑非笑得盯着她,温柔的眼神让她心醉   蓝雪瑶幽幽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少年带着些慵懒,又充满了蛊惑的声音答道:“我是上官浚,是我杀他的。”   蓝雪瑶诧异的望着他,目光中带着许多疑惑。   上官浚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奇怪我为什么要杀他,又是怎么杀的对吗?”上官浚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他欺负你,所以我杀了他。用一片叶子!”   武学的最高的境界可以飞花摘叶伤人立死,蓝雪遥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少年有这样的本事。   蓝雪瑶在上官浚温柔的注视下融化了,带着淡淡得羞涩问道:“他欺负我,你,你就杀他?”   上官浚笑道:“真正的原因,我说出来怕你生气。”   蓝雪遥只道他要夸赞自己,心里甜丝丝的,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你说吧!”   上官浚强忍着笑意说道:“你长得跟我娘很像,我刚看到你的时候都差点认错!”   蓝雪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中虽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她仍然勉强笑道:“是吗?有这么巧的事?”   上官浚点了点头。   原来蓝雪瑶瑚门敬山走向后山的时候,正巧被同是来游玩的上官浚看到。上官浚第一眼见到蓝雪瑶时,以为看错了。若不是年纪相差了十八二十年,他还当真以为是母亲下山了呢!好奇心起,他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从一开始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看到蓝雪瑶受困,他只凭蓝雪瑶像一点,就帮忙杀了西门敬山。   尽管在他心里觉得蓝雪瑶的扭捏,女儿气实在比不上的魄力,但,他还是愿意为她杀一个和自己无怨无仇的人。   “你的麾云鞭法已经练得不错了,只不过”   上官浚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顿住了,好象在考虑应不应该说。   蓝雪瑶却忙问:“只不过什么呢?”   “其实,麾云鞭的鞭法应该稳重,沉着,正直不阿”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蓝雪瑶将本来正直不阿的鞭法使得太过狠辣,取巧。他踌躇不说,就是不愿蓝雪瑶以为他在怪她,毕竟他也是凭自己喜好来定夺别人生命的。   从万里冰封,恒古不化的冰川,来到千丘万壑的黄土高原,白雪倾盖的北国大地,渡黄河一路南下,一路感受到的,是大自然的奇妙无穷。与明媚的江南有一江之隔的名城扬州,更是阳光和煦,绿柳成荫,摇曳生姿。   这地方虽美,但最吸引人的地方却不是景色,而是人!女人!自古以来兜,扬州出美女,这话却是一点不假,满城春色令人目不暇接!还有一种人,吸引了更多的名门贵介,这种人也是女人,只要有钱,就任你摆布的女人。当然,不但要有钱,而且要符合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这个有钱人必须是个男人!   热闹的巷子里,一个少年呆呆站在迎春院门口,这是扬州最大的一家院。他之所以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没钱,想进而无法进。相反,他是不想进,却有些无可奈何。   只看到他这身行头,院的老鸨,红牌姑娘就会往上贴。锦缎白袍,轻纱长衫,白玉镶嵌的腰带,银白色长靴,左手拿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剑,整个剑身大概只有二尺四寸,剑锋只有一尺七寸,纯金打造,剑鞘上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这把剑乃是罕见的宝物,那七颗宝石每一颗都是不可估量的宝物,七颗聚到一起,更是难得。右手牵着一匹神骏非凡的马,除四蹄如雪,全身都是宗红色。能将自己陷入如此困境的人,除了那个与现实格格不入的上官浚,似乎找不出第二人!   原来那日在龙门山和蓝雪瑶相遇,让他思念起母亲。想起自己是打着寻找“灵剑掌”掌法的旗号下山,所以想尽快到百花谷,拿到掌法,早日回去。蓝雪瑶本想与他同行,但一来她毕竟是名门子弟,自是有翻矜持;二来她虽对上官浚很有好感,但确实不知道其来历,同时也怕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败露,有损她仙子的形象。不过她虽没和上官浚同行,却也是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   至于上官浚,他本就不想与蓝雪瑶同行,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所以他们只在互通姓名之后就匆匆别过了!   不可一世的上官浚,从来不没有如此刻般窘迫过。只要看他的那张脸就知道了,那张完美的脸,因为无奈而扭曲着;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因为无奈而令人同情;那张邪气并霸气十足的脸,因为无奈好似待宰的羔羊般可怜!   上官浚实在不知该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他不过是想在这条街上找家客栈,不过是一不留神迈错了门!尽管他够机灵,右脚刚迈了一步就马上退回来了,也许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就造成了现在这样被围困的局面   上官浚听着这“堆”人不停的罗嗦着,“大爷,这的姑娘漂亮”   “进来玩玩嘛!”   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骇人的香气,使他想要呕吐!他紧握了拳头,却怎么都不好意思下手。   身后突然传来清脆好听的声音:“欲别牵郎衣,郎今到何处?不恨归来迟,莫向临邓去。”   声到人到,却原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叫花,蓬头垢面,衣衫不但破烂,而且附着一层金属的光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臭咸鱼的味道。 正文 第五章 他是我杀的 小叫花硬冲到包围圈内,四周环顾,然后回过头朝着上官浚呲牙一笑,露出一排珍珠般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这也许是他全身上下最干净好看的地方了!”上官浚想着,他觉得这小叫花似乎很有趣,在大家都掩鼻皱眉时,他却对这小叫花抱以一笑。   女子惊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只见小叫花的脸距离一女子最多只有三寸,小叫花“咯咯”笑道:“姐姐,你好美哦!”说着便用他那脏兮兮的手指在这女子脸上用力一刮,只听此女“啊!”的一声,转头就跑,小叫花笑着移向另一个姑娘,只转眼间,围困上官浚的姑娘们逃得干干净净。   他又转身对那老鸨笑露出一个诈的笑容,老鸨简直怒气冲天,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个小王八蛋给老娘扔远点!”   六七个一拥而上,阵阵惨叫声起,惊惧、痛苦,各个好像被毒蛇咬到。们一起散开,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腕,眼睛呆呆地盯着右手,那老鸨早就吓得瘫在地上。   “哈哈哈哈”小叫花大笑着,绕着他们一转,手里已拿着六,七条五寸来长的蜈蚣。这些人在扑到小叫花身边时,只感觉到右手背麻痒疼痛,低头一看每人手背上竟各有一条大蜈蚣   小叫花从怀里掏出了几粒深灰色,黄豆般大小的“药丸”给他们,说道:“这是解药,赶快服下,晚了就来不及了!”   救命要紧,几个人连忙把药塞进嘴里,只觉腥臭不堪,还有阵阵臭咸鱼的味道,其中有一个人还将药丸嚼碎,一嘴的臭气!就连旁观的上官浚闻都不禁大皱眉头。   小叫花大笑声中离去,远远地上官浚还能听到他又在吟孟郊的那首《古别离》。   上官浚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跨上坐骑朝着小叫花走的方向追去,他看得出这小叫花绝非常人。他骑的是千里名驹,直追至城外荒郊才追上,这固然是在城内不可彻马急驰,但这小叫花的轻身功夫也委实了得。   “小兄弟,等一下!”那柔和的声音远远传出,小叫花却觉得说话的人就在耳边,不由心中一震!   “此人内功深不可测,我到走了眼!”小叫花心中暗想。   小叫花调整了下情绪,止步转身,看那一人一骑急驰而来,仿佛一幅动感的画卷,出不出的和谐好看。   “如果你是来道谢的,那就不必,那个老鸨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小叫花开口说道。   上官浚微微一笑:“我不是来道谢的,我是来问路的!”   小叫花眨了眨他的大眼睛,呆呆问道:“问路?扬州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骑马追了这么远,找我问路?”   显然小叫花不相信,但上官浚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小叫花好笑道:“你这个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上官浚笑了笑说道:“我想去的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呢!”   小叫花道:“我是个叫花子,你不嫌我臭啊?”   上官浚摇了摇头。   小叫花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弯弯双眼,好象一轮下弦明月,竟很可爱。   “说吧,想问什么?我知道的就会回答。”   上官浚想都不想得开口问道:“你知道白花谷怎么走吗?”他几乎确定,他问的这个人知道这个地方!   小叫花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不过只有一瞬,他就又再将笑容挂在了脸上,上官浚看在眼里不禁起疑。   他们都沉默了,一个在等,一个在想。良久,小叫花才轻叹道:“百花谷早已是无主之地,因为詹台家已经,已经被,被灭门了!”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上官浚闻言当真是大吃一惊:“什么?谁?什么时候?”   小叫花凄楚一笑,摇头道:“能杀死詹台夫妇的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发生在一年前。”   那个嬉皮笑脸的小叫花沉默了,上官浚看着他,看着他忧郁中透着无限悲伤的眼睛,不禁从心底泛起了他久违的怜惜之情!   “他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怎么会那样的忧伤?”上官浚莫名得为她心疼。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蜈蚣呀?”上官浚似乎想转移他的思绪。   小叫花回过头看着他,神秘的一笑,说道:“那是我的食物!”   这个答案使上官浚愕然。   小叫花咯咯笑道:“等到你饿急了的时候就什么都吃得下了!何况蜈蚣的味道还不错!我对他们产生了感情,就随身带了几条。”   是呀,对上官浚来说,又怎么会有这种体验呢?他的心里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那你经常放它们出来咬人吗?”   小叫花笑道:“很少,只有对付那些讨厌的,却又不能动拳头的人!比如刚才那几个,老鸨、红牌姑娘?”   上官浚想起刚才的尴尬场面不禁面上一红。   小叫花又接着道:“他们啊,不配我动手,也不配吃什么灵丹妙药,只配吃我小叫花身上的泥垢!”   说完自己“咯咯”笑了起来,上官浚也被他逗笑了。久违了这样的小声,自她离开了以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   上官浚沉浸在小叫化带给他的快乐当中,即使远去的岁月,仍然带给他疼痛,但此刻,他是快乐的。正笑着,忽闻远处有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女子清脆的叱咤声。   小叫花一下跳了起来,向打斗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小叫花最爱多管闲事!”   上官浚笑笑,无奈地跟着他身后。他们拐过一个弯,便看见一少年进攻一女子,这人身穿水蓝色长袍,长得眉目清秀,看来二十一、二岁年纪,使一柄泛蓝光的长剑,展开来如游龙般轻灵。还有两个男子在旁掠阵,一个身穿火红色长袍,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手持一柄火红色宝剑,二十四五岁年纪;另一个身穿色长袍,英俊而冷漠,年纪和蓝袍少年相仿,手中长剑隐隐泛着白色的寒气。   而那女子,看来十七八岁年纪,使长鞭,杏眼桃腮,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皮肤吹弹得破,一身紫衫,宛如仙子,不施脂粉,绝艳如斯,谁能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在旁掠阵的两个少年一见上官浚,刚要上前,只见上官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相认。而在打斗的少年一见上官浚,猛攻几招,把那少女逼退,很显然他是想结束打斗。可那少女却是不依不挠,挥鞭又上。   在场观战的几人都不禁摇了摇头,心里替这少女叫了声“惭愧!”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少年一直在让着她,她却不识好歹!   少年无奈,只好全力攻她,一招威力十足的“惊涛拍岸”直削少女左臂,眼看这一招她避无可避,只听“叮”一声,少年的长剑被人弹开,竟是小叫花拦在二人中间。   红衣少年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叫花,要命不要?”   小叫花反问道:“这么美的女孩都下得了手,是男人不是?”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觉得好笑,一个十三四岁的叫花子还懂得怜香惜玉!事情到了这一步,上官浚就是想静观其变都不能了,只能出声制止将要发生的事。   “你们三个为什么和蓝姑娘打起来了?”   人们这才把视线转向他。原来打斗中的女子,正是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称的蓝雪瑶。   “上官公子,是你!”   蓝雪瑶发出惊喜的声音,但听在上官浚耳朵里却有些变了滋味。他来了这么久,蓝雪瑶不可能到此时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就在她看起来好像拼命的时候,他确定,蓝雪瑶知道他来了。   上官浚只是微微朝她点了点头,便转向那三个少年!   三个少年同时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向上官浚鞠了一恭:“三行剑参见少主!”   他们这一举止到是让蓝雪瑶和小叫花一愣,更加猜不透上官浚的身份。   这三个少年都是冥王宫的人,合称为“三行剑”。红衣少年是冥王“火龙剑”传人火毅然;白衣少年是冥王“飘雪剑”传人雪中行;而刚才打斗的蓝衣少年是冥王“怒水剑”传人水镜明。   上官浚只是“恩”了一声,便问道:“你们怎么下山来了,为什么在这打起来?”   雪中行恭敬得回答道:“禀少主,我们奉了宗主之命下山,主要为了两件事。一是打探少主的下落,另一件是追查吴洞主的死因。”   上官浚淡淡插口道:“他是我杀的,不用查了!”   三行剑互相看了看,似乎并不惊异,仿佛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一般!   雪中行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一路追查到扬州,恰巧遇到这位蓝姑娘,我们三个只是好奇”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上官浚已经明白了,不禁笑道:“我第一次见到她也觉得好奇,没想到世上有这么相象的人!”   火毅然说道:“是呀,她除了年纪不同,长得却是和宗主一模一样的!但是脾气可坏得多!多看她两眼都不行!冥王宫美女如云,谁稀罕看她!” 正文 第六章 玉面阎罗  看那火毅然忿忿不平的样子,上官浚不禁觉得好笑!蓝雪瑶却是气得不清,有生以来,她听到的尽是赞美,哪里听过如此奚落?可是她此时又不便发作,只得尴尬的笑道:“呵呵,小妹实在不知几位大哥是上官公子的朋友,我一单身女子,当真怕了,不得不小心啊!” 谁都没有怎么在意她的这一翻解释,到是小叫花的一句话,让大家的目光又再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们说的吴洞主是索命无常吴尘飞吧?那么你就是那个神秘的‘玉面阎罗’?” 上官浚一呆,问道:“什么玉面阎罗?” 蓝雪瑶惊呼道:“我早该想到,能用一片叶子杀人的少年除了‘玉面阎罗’绝不会有第二个!” 小叫花却不以为然得接道:“那可不见得!” 所有人再次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引来大家的注意。 远远的传来一缕萧声,那萧声由远及近,刚刚还在几里之外,转眼间便已来到他们身边。来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锦衣华服,面如冠玉,气度温文而雅。和上官浚比较,多了些书香气,少了点霸气,多了些温柔,少了些不羁,但他们同样将自信写在脸上。虽然,他及不上上官浚的耀眼,但也是个难得的英俊少年。只是玉珠在前,让人很难在上官浚面前欣赏他罢了。 男子的目光不禁定格在蓝雪瑶的身上,一种莫名的悸动油然而生。他的视线似乎不愿意再从这个女子身上移开,一下都不愿意。仿佛天下绝色,都抵不上眼前这女子分毫! 小叫花笑盈盈的看着他,说道:“哥哥,我说过我会把‘玉面阎罗’找来和你一较高下的!”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在场所有的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哥哥?你们是兄弟?” 只听他华服男子拉回了自己的思绪,轻笑道:“不是兄弟!是兄妹!”说完和小叫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蓝雪瑶皱了皱玫道:“她是女孩子?” 小叫花笑道:“为什么不能是?难道女孩子各个都要像姐姐这么漂亮吗?” 这句话在蓝雪瑶听来是十分受用! 上官浚在听说他们是“兄妹”时只觉得莫名得开心,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找到了什么寄托一般。也许这样,就更接近那个他思念的人吧! “如若不弃,各位可到寒舍一叙!”小叫花清脆得说道。 说完,就眨着眼睛看着正在发呆的上官浚。摇头笑道:“那位无赖大哥,你要不要跟来?” 上官浚猛地抬起头,一副如梦初醒的神气,问道:“百花谷?” 小叫花一愣,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百花谷?” 上官浚眼底溢出了笑意:“我聪明呀!” 小叫花好奇得眨着眼睛,她有些想不通,上官浚是怎么猜到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小叫花邀请他们去她家,证明她家就在附近。扬州城外,懂高深武学的只有百花谷的人。何况,之前提起百花谷时,小叫花伤心的神情早已刻在他的心底! 几个人都是一等一的轻功,虽然都不怎么发力施展,但脚力却还是比常人快了几倍。他们不知走出多远,穿过了一片树林,只觉眼前一亮,仿若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那迷人的景色,云雾缭绕,百花齐放。即使寻遍中华千万辞藻,也实难找出什么词汇来尽述其美!牡丹的富丽,芍药的多姿,茶花的清雅,菊花的朴实,兰花的幽远绿水碧潭,清秀爽心,真乃人间仙境! 上官浚欣赏美景的同时不禁思疑这果真是曾被灭门的人家? 众人被带进一间小屋,小屋干净,简洁,从门口望处,可看尽谷中美景。 小叫花对众人说道:“各位请便,我去换件衣服,不然可是和这里格格不入呢!” 待她走后谁都没有再讲话,甚至是身为哥哥的那名男子,也安静得好像空气一般! 小叫花进去了很久,这时间足够她洗澡换衣,打扮一番了! 上官浚站在门口,望着外面幽静的景色,忍不住轻轻吟道:“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这位无赖公子文武全才,失敬,失敬。王籍的《入若耶溪》的确符合这儿的景色。怎样,是不是想长居在此呀?”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上官浚回过身来,不禁吃了一惊。其实,除了小叫化的哥哥,其他的人都吃惊不小。 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身穿白纱长裙,秀发飘飘,额上扣着金丝环,精灵般的女子。大大的眼睛清澈得如湖水一般,透着正气与聪颖。挺直的鼻子和丰厚的嘴唇,使她略显刚强。明眸皓齿,虽然仍稚气得很,但看得出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长大后纵不及蓝雪遥,却也不会相差多远。或许,她更多了一丝侠气。 看到众人的神情,女孩笑道:“在下复姓詹台,名若水,这位是我哥哥任飘零,还未请教各位高姓大名?” 各人报了姓名,但他们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两兄妹不是同一个姓? 詹台若水似乎知道众人的心思,笑道:“我们是亲兄妹呢,只不过我跟父姓,他跟母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直到这时,安静似乎没有存在过的任飘零才缓缓开口道:“相传,玉面阎罗武功出神入化,任某不才,早想领教!”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挑战,这对兄妹的行事似乎并不比上官浚好到哪儿去! 上官浚似乎也他们兄妹感兴趣得很,只见他微微笑道:“在下对百花谷的武功闻名已久,也早想领教了!” 他们说的好似客气,其实在两个人都是自信满满,谁都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对方。 二人来到练武场,也不搭话。上官浚摆出一个起手式,也许对别人来说,这表示尊敬或是谦让,但是,这招使在上官浚手上,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任飘零轻飘飘的拍出一掌,看似毫不着力,其实安藏玄机。在场的除了蓝雪瑶之外,各个都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一掌是将内力集中在掌心,看似的,其实竟是一招杀招! 上官浚心中不禁一凛,知道遇到的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劲敌,当下不敢小觑,右手双指并起,以指代剑,直戳任飘零的掌心,任飘零换了几个方位,竟无法摆上官浚对?掌心的手指。以掌心劳宫穴的脆弱,任飘零焉敢让他戳中?说不得只好换招,詹台若水见哥哥只一招便失了先机,大吃一惊,上官浚的武功竟比他们兄妹估计的高出数倍!任飘零双掌漫天飞舞,掌心承樱花红色,仿佛飘飞着的樱花,刹是好看! 上官浚不禁赞叹:“灵剑掌果然名不虚传。”很难想象,任飘零这样的高手只第二招,就用上了家传绝学,他们父亲詹台静幽自创武学灵剑掌。詹台静幽当年凭这套掌法称霸武林,号称武林第一高手,直到遇到一个叫做尉迟镜心的人,才自愿退居第二。 上官浚步步后退,但步法去丝毫不乱,此时他正是踏着五行八卦来消解对方的攻势。任飘零的攻势看似轻描淡写,但站在场边的几个人都感到有些窒息。功力稍差一些的蓝雪瑶连退几步,不敢再靠近场边。上官浚衣襟鼓起,神情却潇洒从容,似乎任飘零如惊涛骇浪般的攻势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上官浚自己明白,他整个人都被对手的掌力包围着,任飘零这套灵剑掌,每一招实是包括七十二种变化,完全没有破绽可寻!上官浚之所以只是后退,并没有反攻,正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除了用内力震开对手之外的方法。说到内力上官浚自问是高过任飘零不只一酬的,但是他不想这样赢他! 上官浚在为如何破招头痛,却不知任飘零此时也在暗暗叫苦,原来他六十四招灵剑掌已经用了五十八招,却连对方的衣襟都还没有碰着过,怎能急? 在一旁观看的詹台若水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们家传的这套掌法,哥哥使出来已不亚于她父亲当年,除了她师父之外从来没有人可以抵挡五十招,可眼前这个少年不但能从容的避过五十八招,竟然还没有还手! 转眼间任飘零六十四招四千六百多个变化全部使完,上官浚仗着他精妙的步法及深厚的内力避了过去。待任飘零从新打出灵剑掌,上官浚微微一笑,以指代剑,内力透到指尖,直接迎上了任飘零的掌力。只听两道力相撞的声音,嗤嗤不停,詹台若水和任飘零这两兄妹不由得大吃一惊,上官浚竟然将灵剑掌的掌法化到剑法上来,其威力竟似乎还在灵剑掌之上。最可怕的是他招招都指向了任飘零的掌心,也就是说任飘零只要稍不留神就有被废去武功的可能。看样子不出十招,任飘零必定败下阵来。 正文 第七章 试探  詹台若水看得分明,却不忍见到哥哥落败,于是大声说道:“哥哥,上官公子的武功你已经领教过了,该换我请上官公子请教一二了。”说罢抽出宝剑,一跃而上,上官浚怕伤到她,只好收手,而此时的任飘零已是无力再战了,也就由得妹妹替下,他知道妹妹是为了保留他的颜面,毕竟自己是出言挑战的人。曾经以为“玉面阎罗”的武功只不过是被人夸大罢了,还不将他放在眼里。他曾认为天下除了他的父亲和詹台若水的师父,能胜过他的已经没几个了,如今他却如此轻松的败在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手里,尽管他们也较量百招,但对任飘零来说却已是败得很惨了。如今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他却不知道,上官浚从来没有想过灵剑掌的威力如此之大,他冥王宫的武功竟无法破解灵剑掌,最后他虽然赢了,却也只是他自己赢了,并非冥王宫的武功赢了百花谷。但冥王宫的武功博大精深,招数之妙并不在百花谷之下,只是詹台家这套掌法并无破绽可寻,想要破解又谈何容易?上官浚小小年纪,能够想到克制之道,已经难能可贵,普天之下又能找到几个如此资质的人? 詹台若水立了个剑决说道:“上官公子,看样子你最拿手的应该是剑法,所以我就在剑法上向你讨教。” 说罢就刷的一剑刺了过来,俗语说:“刀走白,剑走黑。”剑法通常都是走边锋的,除非是剑术高手,方敢从正面攻击。现在詹台若水一照面就从正面刺出,看来她在剑术上还是颇有造诣的。 上官浚一见不禁心中一凛,这并不是因为对手的剑法如何高明,而是这剑法让他感到迷茫 詹台若水的剑如流星般迅捷,可是上官浚竟好像视而不见,眼看明晃晃的剑就要在他的身上刺一个透明窟窿了,场边的几个人都吓得一身冷汗。剑的去势太快,詹台若水此时想要变招却已不能了。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剑必定重创上官浚之时,却不料,上官浚身子一飘一闪,以内力震落了一条手指粗细的树枝,以树枝代替宝剑,将詹台若水的招数尽数化去。避招、取“剑”、还招,一气呵成,从容、快捷。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二人的剑法竟然一模一样。论功力、论速度、论威力、论招数之精当然都是上官浚更胜一酬,也就是说这套剑法上官浚比詹台若水更熟悉。两人以快打快,众人看的眼花缭乱,二人身法如云般轻盈飘忽,招招发出狂风般的啸声,转眼间两人一对攻一百多招。 突然二人同时跳出战圈,上官浚神情依然潇洒从容,但眼底却闪烁着迷惑。而詹台若水新换的衣服上斑斑点点了,细看之下不难明白,每个泥点都点在了她的要害之上,若然这是真正的性命之搏,她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 同样的疑惑也闪烁在其他人的眼中。 “这是冥王宫的风云幻剑,你怎么会?”上官浚首先打破沉默。 “什么冥王宫?这套剑法是叫风云幻剑,是我石门绝学。我也正要问你,你是怎么学到的?”詹台若水的目光带着些敌意。 上官浚的双眼如利剑般盯着詹台若水,似要从她的脸上搜寻什么答案。詹台若水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从未见过如此犀利而冰冷的眼神。 “你师父是谁?”上官浚的语气依然那么平淡,但是他的语气也开始带了些敌意和急切。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冥王宫的剑法,甚至连内功都是同一脉的,这个人是谁?冥王宫会风云幻剑的只有几个人而已,他的祖师只有两个徒弟,就是他的父母,父亲早已过世,母亲从未下过天山,而到他这一代,除他之外就只有一个表妹得传授过。按理不应该再有其他人会这套剑法了,莫非还有其它的什么隐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司马海和周海曾说过二十年前冥王宫发生过一件大事,这个人是否就和这件事有关? “那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女孩是你吧?”上官浚接着问道,这个问题虽不是什么重点,但却也是个论据,这关系到她师门的渊源。 “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吧,但我师父是谁却不关你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为什么你也懂风云幻剑?”看来詹台若水也并不打算把她师父的底细透给上官浚,而这问题更让上官浚觉得很好笑。 上官浚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淡淡说道:“这是我家传的武功,我为什么不能会?” “胡说八道,我师父根本没有儿子!”詹台若水此时还是不相信世上除他们师徒以外,还有人会这套剑法。 上官浚哈哈大笑道:“我父亲早已过世了,母亲从未走过江湖,他们总不可能是你师父吧?” 詹台若水愣了一愣,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师父的来历的。除了姓名之外,她所知道的就只有师父是她父亲的至交好友,是世上唯一可以打败她父亲的人。 “他们当然不会是若水的师父,我也没有福气有你这样武功高强。”不知从何传来低沉的声音,说话的人转瞬之间就来到他们的面前,身法快得难以形容。上官浚却认得,他用的正是冥王宫的“天山魅影”。 “师父,”詹台若水叫道,来人只是应了一声,看了看詹台若水和她身后的这些人,只见他的视线落在蓝雪瑶身上,全身一颤,一句令上官浚迷茫的话口而出:“梦捷?” 上官浚眯起双眼冷冷得盯着那人,不带一丝感情得说道:“我娘远在天山,她不是。” 那人的复杂的目光随着上官浚的话,渐渐得恢复了过来。他缓缓转过身,停留在上官浚的身上的目光令人费解,没人懂得那是怎样的眼神,爱、恨交织,神情中带着无限的痛苦和愤懑。他好象在上官浚的身上搜寻着什么,又似乎在排斥着什么? 缓缓得,他的目光开始转向柔和,终于问道:“你是上官姬曼的儿子?” 上官浚一愣,不由得点了下头。那人又有些疑惑得问道:“是上官姬曼和苏梦捷的儿子?” 看着上官浚又在点了点头,他的轻轻得皱起了眉头,目光中疑惑不已。终于叹了口气,又再摇了摇头。 他是一个充满英气的男人,看得出他是条硬汉,他的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凛然正气,刚毅的嘴唇,犀利眼神,充满了豪气。 上官浚的视线一瞬不瞬得盯在他的身上,那神情似乎只想看穿对方的来历。 只听来人缓缓问道:“少宗主,你母亲可还好?”尽管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的声音仍然微微颤抖。 他一口便道出上官浚的身份,上官浚和三行剑不禁大吃一惊。 “家母很好,不劳前辈挂心。”上官浚尽量控制着,让自己能够保持平静。 来人苦笑道:“是呀,我也应该知道她很好!刚才好象听到你说你父亲过世了是吗?什么时候的事?”上官浚淡淡答道:“十三年前。” 来人叹了口气:“看来那一掌真的不轻!” 上官浚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冷冷问道:“我父亲受伤是二十年前的吧?” 听到“二十年前”这四个字,詹台若水的师父那张原本英气逼人的脸却因痛苦而扭曲着。 “有人肯告诉你这件事吗?二十年前受伤的何止你父亲一人!”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上官浚冷笑道:“是你伤了我父亲的吧?” 来人心头一震,他哪里知道上官浚所知道的二十年前,不过只有司马海和周海谈话中那一点而已。 只听他激动的说道:“梦捷到现在都以为是我伤了姬曼吗?难到我尉迟镜心注定一辈子都背负这不白之冤吗?哈哈,算了,能够证明不是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姬曼到死都没有把真相告诉梦捷吗?哈哈哈” 他的笑声痛楚无比,仿佛声声都能撕碎他的心肺,一片片撕扯着,仿佛撕扯了二十年! 上官浚突入其来的行动让人费解,他突入对自称尉迟镜心的人出手,一招袭遍对方十三处大穴。 尉迟镜心虽没想到上官浚毫会突然出手,但是他毕竟是绝顶高手,衣袖轻轻一拂,便化解了上官浚的攻势。上官浚的武功深浅,却让他吃惊不小。本以为这一拂之力,至少能让他飞出一丈开外,却没想到只是堪堪化解。 “好!不愧是上官姬曼的儿子!” 原来上官姬曼本就是个武学奇才,二十岁就练就了旁人用四五十年才练得成的武功。尉迟镜心见上官浚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不由得精神大振! 试出上官浚的真实本领,尉迟镜心当下不再留手,使出风云幻剑。但这套武功由他使将出来,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以指代剑,注内力于指上,当真如利剑般的锋利。 正文 第八章 离别 傲气的上官浚明知道对方武功高于自己,却也不肯拔剑,竟也徒手对敌。 高手对决往往动人心魄,只听那声音就足够骇人!那狂风般的呼啸着的声音,便足以震破心胆。观看比武的众人只觉身体随着狂风摇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刮得生疼。 他们的速度快到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加上两人又都穿白衣,宛若急走的两朵白云,飘飘如絮,时而缠绕,时而分离。风云幻剑的名称也正是由此而来。 詹台若水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更是骇然:“如果他是我的敌人,刚才我怎么可能抵挡他百招?恐怕十招之内我的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一命呜呼了!” 众人感到风力越来越大,迫得他们步步后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阵阵袭来。任飘零此时对上官浚是心悦诚服了,看到上官浚竟可以壕迟镜心匹敌,那种惊异、羡慕和敬佩的心情实在难以形容! 在众人的惊羡中,场中的两人突然变招,和之前风驰电掣的速度截然相反,两人的手指都好象挂了很重的铅块,大开大合,一招一式都看得分明,看似笨拙,但却繁复,深奥之极。武学中,剑术的最高境界便是“大、重、拙”。在场的人无不觉得心情激动的,如此高超的剑法,如无此机缘,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斗了几个时辰,早已斗到千招开外。上官浚毕竟输在年小,内力比不过尉迟镜心,他头顶已冒出白雾,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襟,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仗他是必败无疑了。但至少他确定了一件事,尉迟镜心不但曾是冥王宫的人,还必定是的师兄弟,是他的师叔或师伯。也许是含冤莫白的被逐下天山,也许是冥王宫的弃徒。 尉迟镜心看准时机,突然大喝一声:“着!” 他的手指冲破了上管遥的剑圈,刺中了上官浚臂弯的曲池穴,上官浚一条手臂登时不听使唤了。 尉迟镜心跳出战圈,哈哈笑道:“不愧是上官姬曼的儿子!不愧是冥王宫的少主!冥王剑找到主人了!” 听到“冥王剑”三字,上官浚心中一动,不禁想道:“冥王剑不是冥王宫的镇宫之宝吗?还要寻找主人?此人似乎对父亲很是尊敬,看似不是佞之人,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刚刚战败,尽管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他都不愿向打败他的人提问。 尉迟镜心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可惜冥王剑法只有上官家的人才可以学,梦捷应该也不懂吧,只不知姬曼有没有教过她。但传说冥王剑的杀气很重,学会了冥王剑法,也不知是福是祸!不练也罢,不练也罢!” 上官浚听了这些更觉得迷茫:“什么冥王剑法?从来就没听过!” 他知道,要想得知一切的真相,只有问眼前这人,又或是自己的母亲,他既不愿向尉迟镜心提问,唯有转回冥王宫了! 尉迟镜心说完这些,转过头对其他人说道:“今日之事只可在场的几人知道,切不可泄露给别人,不然别怪我尉迟镜心六亲不认!” 说完便扬长而去,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他的歌声使人心酸,他在思念着谁?他的心思有谁会懂?如夜空般,如荒野般凄凉 “也许我该回天山了!”上官浚轻轻说着! 他禁不住抬起头看了看詹台若水,头脑中浮现了另一个身影。耳边响起尉迟镜心的歌声:“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上官浚看着詹台若水,仿佛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不论那是出于怎样的情感,看在蓝雪瑶的眼里都犹如芒刺在背,极不舒服。她生平自负美貌,从未受过冷落,如今终于遇到个令在乎的男子,而这男子竟似乎更在意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她那愤恨的眼神落到旁人眼中,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詹台若水似乎并看不懂上官浚的目光!上官浚似乎有些迷茫,眼前的女孩,为什么老是让他想起她?也许是因为她也是他想要的朋友吧! 上官浚成长的环境里没有什么朋友,他是冥王宫的少主人,身边的人都尊敬他,怕他。跟他比较亲近除了已经死去的那个人,就只有他的表妹了。可是这个表妹太过于温柔,若是吟诗作赋到是个好对象。尤其是母亲对他说表妹是她为他选定的未婚妻之后,他更没有话和表妹说了。至于那个他思念的人,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各有不同,只有三行剑的心思比较简单,他们只想完成使命,护送少主安全回天山。 任飘零痴痴的望着蓝雪瑶,他知道是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了,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他看得懂蓝雪瑶看上官浚的那目光,必定和男女之情有关,心中似乎被酸楚的感受微微得撕扯着。他虽生性洒,但有时候,在爱情面前,谁也洒不起来! “少主,该回了。”雪中行率先打破了沉静。众人不同的表情他看得分明,他知道他的少主再在这儿多留下去,定会惹出更多的恩怨是非。 “恩,是该回了。”上官浚显得有些憔悴,声音有些嘶哑。 “上官公子,你要去哪儿?”蓝雪瑶可不愿意就这样放走上官浚,他这一走天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回家。”上官浚淡淡的回答说。 “你家在天山吗?我没有去过那儿,听说那里很美,是吗?”她面色含羞得问道。 上官浚似乎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什么,而他也不是那种木讷、不解风情的人。只是他却和普通人不同,他什么都只随自己的喜好,他不想做的事,就是他明知道有多少好处他都不会去做。何况此时他的心情可谓糟糕透顶,哪里有心情理会蓝雪瑶呢?何况冥王宫的规矩是不准外人随便上去的!也许这个希望被他邀请的人不是他想要邀请的人吧 “有空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的回答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像极了无情的人。 对于他的回答,蓝雪瑶很是失望,但她仍不死心:“天山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我是一定要去一次的,但我一个单身女子赶路,实在是不方便,不如就这次和你们同行吧?”说完她满怀期待的望着上官浚。 却不料等来的仍是无情的回应:“那么你跟几个男子同行就方便吗?” 蓝雪瑶料不到上官浚的拒绝会让她如此难堪。她眼中泪水打着转,那样的楚楚可怜,任何人见了都禁不住怜惜。即使说了伤她话的上官浚见了,都不由得暗暗后悔刚才的说法。 詹台若水对上官浚的态度有些看不过去,她的个性直爽仗义,当下不满道:“蓝姑娘想去天山玩,像她这样漂亮的姑娘本来就不方便走那么远的路,她的武功虽然不弱,但也绝非一流。她不过是希望和你这样的高手同行,好有个可以依靠的人,你不答应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挖苦人家!” 任飘零看着蓝雪瑶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安慰道:“蓝姑娘,上官公子可能另有要事去做,他刚才的话是无心伤你的,不如等下次有机会或者” “没有或者,天山之行算我蓝雪瑶从没说过!”看着上官浚的冷漠,蓝雪瑶恨恨的说! “这样最好!”上官浚不知为什么会对她这样排斥,但是他就是很自然得排斥着她。 说完之后,他又望了詹台若水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点点的忧伤,然后转身离去了。三行剑和他的那匹马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天下怎么会有这种负心薄幸的男子?我蓝雪瑶真是瞎了眼睛,竟被他的外表迷惑住了!”蓝雪瑶恨恨的说着,目光中跳动着愤恨的火苗。她的声音颤抖着,也许因为生气,也许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会感到有些心虚或愧疚吧! “蓝姑娘,你是说上官公子他”詹台若水忍不住问道。她虽然对上官浚的态度很看不过去,却从没想过他会是“坏人”。 蓝雪瑶含着眼泪点点头,说道:“他说过会带我回天山的,他说过会保护我的如今他,他丢下我”说着竟哭了起来,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他怎么能这个样子!他,他”詹台若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但她感到很难过,她不愿意相信上官浚是个负心薄幸的花花公子,她的心不愿意够接受! 任飘零虽然对蓝雪瑶动了心,但是他的心思比较细腻,虽然不知道蓝雪瑶是否说谎,但他却相信上官浚绝对不会是那种人。从上官浚看着神情;从刚才比武时的礼让;从他望着尉迟镜心的背影,迷茫且哀伤的目光。都可以看出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尽管他也相信眼前这仙子般的女子没说谎,但却相信,其中定有误会! 正文 第九章 争端 上官浚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一道难解的迷题,谁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任飘零不想再深究下去,因为上官浚已经走了,回去了那样遥远的天山,也许再也见不着了,又何必管他是好是坏呢?就算蓝雪瑶说的是真的,那也只能说他是个成性的人,又怎能就用“坏”这个字眼? 但是蓝雪瑶的话却给詹台若水的心中留下了疙瘩,以至于后来生出了一些变故。 至于上官浚,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救人救出个“负心薄幸”的名声来吧! 此时的上官浚正和三行剑骑着马徐徐前行,和来时的轻松与好奇相比,现在多了太多的沉重,太多的迷惑,还有那不知名的心痛和哀伤 他们一路向西北方向进发,不日便进入陕西境内,虽然路程还未走到一半,但上官浚感到了前所未有过的疲惫,这对一个习武之人是极不正常的,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是上官浚太经不起考验还是其他的什么因素?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呀,他怎至于如此?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也许现在的他也不明白,要等到若干年后,才会懂得自己的无力、痛苦究竟来源于何处吧。 “少主,陕西是绿林好汉聚集的地方,为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您看是否乔装打扮一下,不要太过张扬?” 雪中行永远都会为同伴考虑得很周到。 也的确,这几个少年都太过惹眼,不说上官浚,就是三行剑也都是个个气宇不凡,一身贵气,在绿林好汉的聚集地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再加上他们的宝马,藏在身上镶金带银的兵器 上官浚沉默了很久,像是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怅怅的一叹,然后才开口说:“无所谓,我来时都没发生什么事,回去也是一样的。” “少主忘记吴尘飞的事了吗?”雪中行反问。 “那个肥猪死了就死了,算是什么麻烦!”上官浚不屑的答道。 “可是,少主,纵然索命无常是大大恶之人,死不足惜,可是他毕竟是冥王宫的人,宗主她总之还是少生是非的好!”火毅然是个爽直的汉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计后果,这些话他的两个兄弟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 但似乎这样的个性更对上官浚的胃口,就好象和司马海相比他更喜欢周海一样! 上官浚看着火毅然笑了笑,正是他那招牌式的绚烂笑容。离开百花谷之后,三行剑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好看,好看得吓出他们一身的冷汗!每次看到这位少主在笑,他们都会一身冷汗,不知道这位少主到底是因为开心还是起了杀机。上官浚在想杀人的时候也会笑,那笑,好似幽兰般触动着人们心弦。 只听上官浚笑着说道:“那么要怎么乔装呢?” 听了上官浚的问话,三行剑才把心放下。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人们往往忽略了其中的温柔,只看到残忍的一面 四人边说边走,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可是他们离城镇市集尚远,虽然四人都骑得是千里良驹,可是有人的心情不佳,不愿意掣马急行,看来只能露宿山野了,要找来衣服换装更是难上加难。 “少主,今夜要委屈您在野外露宿了,过了今夜在谈乔装之事吧。”水镜明看了看天色说道。 上官浚没有再说话,策马跑上山坡,不远处有个破到不行的庙,这也还算难得。如此偏僻的地方竟还有破庙,尽管那已经残破不堪,但也总比没有要好得多! “看来我们运气还不错,竟还有个栖身之所”上官浚打趣道。 说着拴好马便走了进去,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少主,我去打猎来果腹吧。”火毅然说道。 上官浚闭着眼睛答了声“好”,对什么都不再理会了。 于是三行剑打猎的,取水的,砍柴的分头去做了。转眼天已大黑,三人已各自回来了,火毅然打到几只山鸡烤来吃了,正准备休息,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一个六旬开外的老头,一个十八九岁貌美的姑娘,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看三人的打扮似赶路的种田人。 老农进来看到各人,操着一口四川口音说道:“几位公子,我们祖孙是从川北到陕北走亲戚的,路过这里,想在这儿睡一晚,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各位。” 雪中行笑了笑答道:“老丈多礼了,请自便。” 那姑娘低着头,偷偷的瞄了这几个少年,只有上官浚背对着她,他们进来时,上官浚都已睡下。有谁进来跟他似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有三行剑在,他也不需要什么警觉,何况也没有什么人随随便便可以暗算到他。那姑娘的神情有些含羞,似因为这几个英俊且气度不凡的少年让她有些紧张。 这姑娘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也难掩她秀丽的姿容,清透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端是个可人儿,虽然比之蓝雪瑶还是远远不及,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胚子。气质中带着一点高贵,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田农应该有的! 老头看起来虽然干瘦,但是双目有神,精华内敛,在场的几人虽然年纪很轻,却个个是武学大行家,都看出这老头颇有内功造诣。 至于那个孩子到是精灵古怪,甚是可爱。 三行剑都明白这老头是在说谎,但只要不危害到他们四人,怎么都无所谓。 那祖孙三人到也安静,只是坐在角落里烤火,并没有打扰上官浚他们。 夜已深了,上官浚似乎早已睡熟,三行剑已盘膝而坐,做起了吐纳功夫,这是练武之人休息练功两不误的一种方法。 老者的眼里闪过一丝皎洁,也许是因为看到他们的这一种休息方式吧。三行剑看出老者身怀绝技,那么老者应该也看得出他们绝非常人。 姑娘和那孩子颇为诧异的看着他们,不时的瞅瞅老者,老者笑的点点头,似乎在回答他们什么。 忽听外面人声嘈杂,似乎来了十几个人,不一会儿来到破庙前。只听一人说道:“好马,这四匹马可是塞外的千里良驹呀!” “乌大哥既然喜欢,待兄弟抢了送你便是!”另一个人答道。 “归老弟,这种好马的主人岂能是等闲之辈?”那姓乌的说道。 “乌大哥,咱们陕北十三兽怕过谁呀?司马海进了陕北还得绕过咱们的地界呢!”那姓归的回答。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怪笑声,声细刺耳,令人听了十分难受,那怪声说道:“一个姓乌,一个姓归,到还真是亲兄弟!夺命书生怕乌龟可真是笑话!”说罢又接着笑了起来。 莫说这十三兽不知声音从何而来,就是破庙中人也有人不知道。 “哪里来的混蛋?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那姓归的怒道。 那怪音又起:“我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不过对你们这十三的姓名好奇罢了!” 那姓乌的似乎比较沉得住气,不急不缓的问道:“阁下有甚好奇?像阁下这样挖苦别人似乎并非君子所为吧?” 那怪音传道:“没什么,只不过想知道十三兽中除了乌龟二位兄台,其他人怎样称呼?改日见了夺命书生也好告诉他下次不要绕路而行,而是给十三位锻上厚礼。” 那姓乌的“哼”了一声说道:“却原来是替夺命书生不平的!” 那怪音说道:“是又如何?难不成你们十三兽怕了司马海不成?” 那姓归的似乎比较容易被激怒,大吼道:“谁怕他司马海?” 说着便开始介绍他的众家兄弟:“大哥乌天龙,我是老二归山虎,老三赖青豹,老四哈德莽,老五麻胜熊,老六张雄狮,老七郎中狼,老八苍海蛟,老九应训豺,老十邱战象,十一妹尹朝凤,十二弟马越鹰,十三妹伊飞雁。” 介绍完之后还又多补一句:“陕北十三兽的姓名已一一报上,告诉夺命书生,到了我们的地界是要一一送上拜帖的,厚礼就看他心意吧!明月宫主江湖上的名头不小,总要给他点薄面!” 只听那怪音用那极其恐怖的声音笑道:“少往自己面上贴金吧,莫说明月宫主,就是公猪也不会放你们在眼里!什么乌龟,赖蛤蟆,苍蝇,蚯蚓,蚂蚁,原来这就是十三兽呀!” 庙内之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早已笑成一团,只上官浚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而庙外的十三兽早已怒气冲天,誓要将发出怪声之人碎尸万段,生吞活剥了! 那十三兽受了莫大的耻辱,岂肯罢休,四周除了破庙并无可以藏身之所,十三兽一股脑全部冲进了破庙,这破庙原本窄小,一下子塞了那么多人,其景观可想而知了。 只听赖青豹吼道:“是哪个龟孙子戏弄爷爷们!”说完环顾四周,见庙中之人一个瘦弱的老头,一个娇怯的姑娘,一个小孩子,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有一个背对他们睡着了的年轻 正文 第十章 质问 没有一个像似那说话之人。只听那怪声再起:“龟孙子不就在你们其中吗?你们还找什么?” 这回十三兽不由得心中一惊,却原来屋内之人没有一个开口讲话的,只上官浚因背对着大门,他们没看到。 那尹朝凤向来以美貌自居,如今竟被形容成蚓,怎能不怒,她见其他几人的嘴都没动,就认定是背向她的那小子所为。 嘴里骂道:“臭小子,戏弄老娘,找死!” 说罢一剑刺向上官浚背心,三行剑见状大吃一惊,尽管他们知道这一剑根本伤不了上官浚,但保护少主职责所在。 三行剑异口同声说道:“休伤我家少主!” 同时上前拦截尹朝凤,火毅然一掌便击落尹朝凤的宝剑,雪中行一招点了她十三处大穴,水镜明顺势一拂,将尹朝凤摔出门去。三人均只轻描淡写的一招,便将名震江湖的尹朝凤打得如此狼狈。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三人有一个要杀她,她都早已命丧九泉。这三个年轻人武功之高叫人所夷匪思,其实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在司马海之上,和任飘零不相伯仲。 那老者不仅想道:“真是英雄年少,这三个少年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江湖人才辈出,不知是中原武林之福还是祸!但愿这几个少年是好人吧!看他们忠心护主,其忠勇可见一斑,就不知他们的主人想着不禁一身冷汗,仆人武功之高已经另人乍舌,那么主人呢?”想着偷偷的瞄了眼上官浚。 但随即想道:“闹成这样,这位少主还未醒来,似乎不像习武之人又或者这个少主只是个不学无术败家子呢?不管怎样吧,只要这些人不是坏人就是福气了!不过发出腹语之人到底是谁呢?这种西藏密宗的高深武学在中原武林中还未见过!”想着来回扫视着秒内的各人。 试想,以上官浚的武功此时怎么可能还睡着?刚才发出腹语之人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不是,“蚯蚓”“癞蛤蟆”之类的确出自他之“腹”,之前的那些和后来的,却不是他“说”的。 尹朝凤被摔出门去,十三兽却迟迟不敢上前动手,尹朝凤虽然排行十一,武功却是十三人中排在第三位的。如今她被对手一个照面摔出门去,还被点了十三处大穴,他们自问十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这三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 “什么事这么吵?扰了少爷的清梦!”上官浚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那睡眼朦胧的样子似乎是在掩饰眼底的笑意。 “好俊美的少年”众人不禁想到,本以为三行剑的英俊不凡已是少有,可眼前这少年俊美无比,却不失阳刚之气,气度潇洒不羁,且高贵不凡。这个少年就像个王者,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或正义或邪恶,那犀利的眼神像是可以毁灭一切。 三行剑连忙说道:“少主息怒,如少主不喜欢这些,待属下等打发了就是!” 上官浚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少爷不想看见血腥,你们都休息一下吧,明日早些赶路!” 三行剑面面相觑,均想:“今日少主似乎转了性子!别说这些人不但扰了他的清梦,更还曾想要杀他,少主怎的就轻易作罢?” 尽管如此,三行剑依然领命称是。 上官浚看了一眼陕北十三兽,眼睛落到尹朝凤身上,随手一挥便解开了她被雪中行点中的穴道,这种隔空解穴的功夫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更何况这么远的距离! 那老者惊异的望着上官浚,这少年的武功超出他想象太多,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绝技! 他禁不住说道:“好俊的功夫,不知阁下跟尉迟大侠怎个称呼?” 他听说过尉迟镜心曾施展隔空点穴法,从一千金国勇士手里救出二十三个抗金豪杰。因此想到这少年可能跟他有什么关联,尤其这几个少年人武功高得出奇。只是没有听说尉迟镜心有子嗣,只听说有个徒弟,但好象是个女娃儿。 上官浚看了看那老者,冷冷说道:“尉迟镜心吗?我也想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如果你知道可以告诉我!” 老者听了上官浚的话似乎不敢再问,他从那少年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寒意,似乎有东西卡在他喉咙里,逼着他把要问的话吞了回去。 尹朝凤被解开穴道后,红着脸走了进来,不敢作声。 那怪声突然又起:“哈哈,十三兽怎么都变成哑巴了?” 归山虎刚要发作,被乌天龙拉住,摇了摇头,归山虎看了看上官浚等人硬声声的把怒气咽了回去。三行剑看了看上官浚,似乎是在向他询问着什么,上官浚笑笑,那笑容出奇的温柔,三行剑似乎领悟到什么,也相视而笑。 果然听上官浚宠溺的说道:“霖儿,你就由着双儿胡闹?” 只听一温婉动人的声音答道:“那也要遥表哥你陪着闹,她们才敢啊!” 三名女子应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十六七岁的黄衣女子,生得是闭月羞花,美貌异常,柳叶眉,单凤眼,樱桃小口,犹如常娥下凡。她和蓝雪瑶相比少了点妩媚,却多了点温柔;少了点灵气,却多了点大方,她们的美是不同的,蓝雪瑶是勾魂夺魄的美,没有多少人可以抗拒得了,而这个女子是温柔纯洁的美,让人不敢亵渎,更愿意远远的看着而不敢接近。 再看她后面的两个女子和她年纪一般,却长得一模一样,是对双生姐妹,虽没有黄衣女子的美貌,但生的娇俏可人,甚是讨人喜欢。不用说,刚才戏弄十三兽的人就是这两个捣蛋鬼。 三行剑见到那黄衣女子,马上拱手道:“表小姐!” 原来这黄衣女子便是上官浚的表妹,也是未来妻子的水铃霖。那对双生姐妹是水铃霖的侍女大双儿,小双儿。 大小双儿向上官浚一揖:“参见少宗主!” 上官浚看着她们笑笑,转向水铃霖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水铃霖温婉的说道:“姑母见表哥一去多日,吴尘飞又被人杀死,因此派三行剑找寻你,顺便查清此事。他们走后,明月宫司马海和飞云洞的周海便上了山,他们告知姑母吴尘飞和长孙青木他们勾结金虏,希望姑母能够?们清理败类,并说起在太原遇到了表哥,说表哥?们必要时先斩后奏,可是他们又怕真那么做了姑母会降罪 姑母因此想起吴尘飞是被人一招毕命的,能有如此武功之人世上寥寥可数,可是表哥你却是其中一个” 水铃霖没有再说下去,上官浚接话道:“知子莫若母,母亲猜到是我杀了吴尘飞,怕我跟司马海他们一样,搞起反金助宋的名堂,而三行剑向来不会违抗我的命令,因此叫你来劝我回去,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带来了母亲的令箭,必要时拿我回去是吗?”说完笑着看着水铃霖。 水铃霖婉而一笑说道:“我哪有本事拿下表哥,就算是三行剑,双儿再加上我,合六人之力不出五十招就必败无疑,可是可是”水铃霖的俏脸一红便说不下去了。 上官浚看到表妹那涨红的脸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也不觉面上微微发烫。好在他不属于那个封建社会的一份子,仍然打趣说道:“可是从小到大,只有霖儿你的话我会听是吗?” 水铃霖的脸涨得更红了。 小双儿见状连忙替小姐解窘问道:“少主,这么说吴尘飞真的是你杀的?那你是先遇到司马海、周海还是先杀了吴尘飞?” 上官浚答道:“先遇到他们两个,后杀了吴尘飞。至于为什么消息先到,而他们后到?也许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吧。” 听到这里,除冥王宫人之外的人们才恍然大悟,知道了上官浚原来就是一招击毙了索命无常,而名震江湖的玉面阎罗。 那个和老者同来的女子突然叫道:“原来你就是玉面阎罗上官浚,怪不得连我那天仙般的师妹都为你动了真情,从洛阳追你到扬州。你却负心薄幸将她抛弃,我说怎么会有人连那么美丽的女子都不要”说着眯起眼睛盯着水铃霖。 然后又接着说道:“真没想到,世上还有第二个天仙般的女子,而这女子也同样为你这负心郎一片痴心!” 上官浚听得是云里雾里,自己几时负心薄幸?他还没有发作,三行剑已是怒不可恕:“休要胡说八道,损我家少主名声!” 那女子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家少主自己做过些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水铃霖忍不住说道:“这位姑娘,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我俩从小一起长到,表哥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请你莫要胡说的好!” 那女子怒道:“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我是不希望再有人受他的欺骗!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说我胡说!真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