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挑逗
卢无心收拾妥当,正准备熄灯,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往外走去,却听到砰——的一声,有一男子撞开了门匆匆而来。卢无心皱眉,不仅仅因为男子的粗鲁,更为那男子穿的卫国军衣:“你们是谁?”
“姑娘别怕!我们只是有事相求!请问箬师傅可在?”男人语气有些慌张,一双眸子还不停的四处扫荡似乎在寻找什么。他向旁边走了一下,无心这才看见还有两个男子在他身后无光的地方。
一个艰难的扛着一个全身是伤,胸口还有一只被掰断的箭的男子。无心本以为他将近死期,却没想抬头冲她微微一笑,
卢无心微楞,随后冷着张脸说道:“师傅出去了,你们走吧。”
“原来是神医的徒儿,在下失礼了。”卫莫再次鞠躬:“可否请姑娘帮忙!”
无心抬头看屋顶,屋顶有一处被师傅用玻璃代替,方便夜观天象。今夜无星,无心也自然算不出这到底是好是坏。看那受伤男子穿的军服镶金戴银,看着这两人这般紧张。无心突然有了兴致,她一笑,“好啊,你娶我,我就给你治病。”
无心伸手就指着那受伤男子,唇边的笑容弧度下滑,收回手。只觉得自己无聊,也是时候给自己找找乐子了。
不料受伤男子漆黑的眸子看着无心,目光灼灼,“我答应。”无心身子僵硬,死死地看着受伤男子。许久,她才淡淡叹道:“你们两个带他过来。”
这房只有两间房,一间是箬师傅的,一间是原来阿里的,现在是她的。无心不敢玷污君师傅的地方,也只有放进自己的房间。她使唤一个人出去烧开水,一个人扒开他的衣服。他一直都是淡淡的笑着,即使脸上已经布满薄汗。里衣上的血早已经干枯,粘在了皮肤上,轻易碰不得。房间里蜡烛不够,无心又是翻箱倒柜找到了所有的蜡烛,想着明儿定让他给自己蜡烛钱这才点亮了所有的蜡烛。
拿着烈酒和钳子,小心翼翼的用棉花粘着烈酒混着少湿润他的伤口,用钳子撕开那衣衫。这个痛。自己知道,当初她脸上长脓,君师傅也是这样来的,自己哭的泣不成声,他却还是淡然的笑着。
无心看不惯他这笑容,像是他看透了一切。无心也不习惯他盯着自己看,只因为她是一个丑姑娘。她干脆放下了钳子棉花,直接伸手就撕开了那衣衫,皮开肉绽,伤口再次裂开,索性也抬手拔出了那一支箭。他疼的哼哼,无心却不见得有多高兴。这伤口揭开代表他在她这里还要呆好久好久。
烧水的回来了,那个无心不知道名字的士兵看见她这般对他主子,也是匆匆把木盆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好大一声。估计是想要震撼住自己吧:“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怎么知道他是谁,她只知道他躺在我床上。无心走过去,端着木盆就放在地上,碰了碰水温,只觉得这武大粗给算不错,知道参点冷水。无心掏出手绢就放在了水盆里置了置:“你行你来,不行就回去烧水去。”
无心看着他置气而出,也是一笑,拧干手绢就给他擦拭伤口。他苦笑:“抱歉,属下给你造成麻烦了。”
“不用,他比你好玩。”这是实话,因为这个男人只会微笑,让人看着害怕。给他擦拭干净伤口无心看着也是皱眉。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颇多,有些甚至没有好个完全,这无谓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如此不爱惜自己的人。自己见过的,怕是也只有他一个了
第一卷 第2章 消消玉弄
无法,无心只有偷偷去了君师傅房间,拿出了那金疮药,想着君师傅回来以后要怎么对君师傅解释,又唤卫莫带着蜡烛和小铲子去了后院,小伤口金疮药足矣,那个箭伤还是得用新鲜药材。
看着那好不容易被君师傅种植出来保存到现在大冬天还在开花的蒲公英,她还是下了狠手给挖了出来,递给了卫莫:“等下拿着去厨房洗干净,把根部合着水煮开咯。今天晚上他会高烧,蒲公英煮的水会增加体力,扛不抗的过去就看他自己了。”
无心又匆匆摘了一些草药,不管珍惜与否。反正君师傅那一关迟早要过,多了也是,少了也是,不如一次性折腾个够。
拿着东西匆匆忙忙给他收拾好了伤口,没想到他还能自己坐起来让自己给包扎。无心也起兴给他扎了一个蝴蝶结。
守着他,她也是守到了除夕之时,和无心想的一般,他开始面色泛红,看样子的确是发烧了。端来了蒲公英的水,昏睡的他却死都不喝。她把他扶起来,拿着筷子就撬开了他的嘴巴,也算是灌进去了大半。
叹了一口气,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左脸脸颊全部被烧坏了,无心本应该无心,可是看着这样的自己,也是心疼。女为悦己者容,她却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机会,自己甚至都没有等到他。那个……我只知道名字的小哥哥。
眼泪缓缓而下,无心寻了他近乎七年却无功而返,只留下一块玉佩,让她心心念念。
无心从荷包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被红布包着的物品,打开红布,只见一雕刻精美的龙纹玉佩。
她曾经想过,是不是皇亲国戚,毕竟一般人不能带龙纹。可是她把樊国翻了个底朝天,也不曾见到他。
如今自己变成了丑姑娘,也断然不敢去寻他了……
那年樊国依旧大雪,淅淅沥沥下了半个来月,厚厚的雪足以把她的小脚丫全部吞下。她素来喜爱找箬师傅玩耍,想着要和箬师傅一样成为神医。因着下雪,嬷嬷不许出门,半月不见箬师傅,也甚是想念。躲着嬷嬷就带着宫牌出了宫。
原先公主出宫是不许的,可父王宠着她,又因着她爱去箬师傅处,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连问一声公主去哪儿。都是懒得问一声的。
找到箬师傅的住处,门童说师傅同阿里去山上采药了。她素来不喜欢阿里,因为他总是和师傅同在。小孩子醋心不小,纵而自己每次见到阿里,就是一顿胡整。她是公主,阿里不敢乱来,每次被整,也都是一副宠溺的微笑,那个笑容,让自己害怕。
宫已经出了,银子也带了,想着国家也面前国泰民安,自己带着玉佩平常官员也自然会护着自己。她也算是放开了。干脆上山,包了一辆马车就驶去了无尘山。那是……母后的出处。
那一次上山,改变了她的命运。马车宽大,上不了山,付了车钱,这边自己慢悠悠上山。她对这里还算熟悉,一年总是要来上五六次,这对想来不被允许出远门的她,也算得上次数过多了。
第一卷 第3章 却是我不懂
一路走来,因着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上山。无心也是有些害怕。听闻山里猛兽甚多,也不知是否道听途说。半路上听着树林里一直有些细碎的声音,无心心咚咚直跳,害怕之下不由得跑了起来。不说是不是什么妖精,纵然是猛兽也够她后悔半生。
噌的一声,窜出了一个黑影。芦无心下意识的捂住眼睛退后了几步。稍等片刻,却没有动静,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却是一块尖锐的石头对着自己的眼。无心抬头一看,只觉得这辈子从未见过这般黝黑的人。
小人儿的眼神中全是恐惧,就在无心不知所措。“咕噜”的一声肚子叫却让无心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肚子饿了吗?”
小人儿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稍稍闪烁了一下。无心笑着打开了布袋,拿出布袋中的糕点,私心里想着花荣的这个小习惯终于算是有了用处:“你吃这个吧。”
无心把糕点给了他,他只是疑惑的看着她,直到她抓着一块糕点吃了下去,他这才放心的接过。她一笑,把一袋糕点都塞进了他的怀中才释然走人。可抱着糕点的他也只是一边吃着,一边同她一起走罢了。
她也是一笑,从未在意,想着无非也就是感谢而已。无碍,纵然是尼姑庵,对这小小男孩也阻拦。她便带着他去了那尼姑庵。
尼姑庵里素来清苦,若是她只身一人,定是消受不了。好在父王有指示,尼姑庵里有她的一间去处。常年有人打扫不说,纵使然她不来,也日日放着糕点和衣衫。
合着姑子送来的热水,她也算是在冬天中洗了一个舒坦的热水澡。这里的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冬暖夏凉,也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草药味,她甚是喜欢,甚至天方夜谭想要把它弄回去。
穿上衣衫,出了帘子这才看见了惊人的一幕。那个小小的黑炭被姑子以为是女孩儿,硬是给他套上了花容留在这里的衣衫。
她这也算是开心的笑了。黑炭并不黑,他很白,惨白。让人有些害怕。长发被挽成丫鬟鬓,八成也是姑子看着他半天不束发,这才不得已而为之。粉衣,白雪般的人儿,的确甚是美妙。
她那是甚至在想,这要是真的是个姑娘,家里的皇兄怕是喜爱的打紧吧。这个想法,却被她一笑而过了。
晚上,星空甚是美丽。箬师傅指示她,纵使然是看不懂的,那也要看看,那也要去学。只要天上有星辰,她便会去观望。
他见面她看着星空,终于是开了口:“你会算命?”
“……”她有些惊讶,只是抬头看着他,原来他也会说话啊,声音还不错。冷冷的,清凉的,若是夏天,定会让人舒适,可是在这冬天,却让她冷的不敢动弹。
见他看着她,她也是打了一个冷颤:“也不算是,只是师傅让我看看,看着看着,就会明白了。可是我总是看不清,星星的位置反复会动。这每次眨眼,都是他们在改变自己的位置。师傅说,这是正常的,我却不懂。”她抬头继续看天空,水灵的眼睛中全是疑惑。
第一卷 第4章 睁开眼睛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他穿着粉色女衣,却毫不在乎,还是同男孩一般,挽着脚,坐在台阶之上。抬手,指着星空看似随意的画了几下:“地上的每一个事情,都在改变,上一秒,也许有一个老人陨落,也许,下一秒就有一孩童降生。星空之事。看懂了,你能算得出一切一切。小到下一秒你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到,以后这个国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歪着头,看着他,只觉得他说的话和师傅说的一模一样:“你懂?”
“半知半解。”他还是那一张冷着的脸,只是看她的眼神,不如当初那么狠毒了:“你面对星空,闭上眼睛,听听,星星在唱歌,它歌唱着世界上的一切,只要听见了它的声音,即使在阴天,你也能算得出一切。”
她照着他的话,抬头看着星空……很美,即使她闭上眼睛,她也能够看得见天上的星星,他们的改变,他们的歌唱,他们在告诉她这世界上发生了一些什么。
“睁开眼睛。”她随着他的话语睁开了眼睛。她有些奇怪,睁开眼睛的她,也看得起那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星星了。
“看见了吗?这就是星星。想必你也是有高人指点过的,经我这么一说,也找到了其中的窍门罢了。切记。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师傅。”他这一句话说的莫名奇妙。星星这么美,师傅同样也看得见,为何不能告诉师傅。她不得而知。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们过得格外舒畅。山林间寻找稀世草药也好,雪地间仰望星空也罢,她起兴看着山间红梅似血,便提笔作画,黑墨红梅,本意境甚好,何奈手法不佳。到头来,不过是一根颤抖着的黑棍,外带几个红色不辨花瓣的梅花罢了。
他笑做一团,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不知为何,她心由暖。他抓着她的手,一笔一勾勒,一笔一描绘。冰天雪地之中,他穿着粉色宫衣,她穿着华丽宫装。他一脸淡然笑容,她一脸红色春光。那年,她才刚刚十岁,稚气未脱,却已生爱意。
几天的平淡生活,来于平淡,也终将归于平淡。自己终究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国公主怎可不归宫门?当花容带着那一卷圣旨上门,君如的心也多如死灰。一种不舍的心情在她心中蔓延,她却始终不知那唤作何物。
那一夜,他们在后山之上。她穿着一袭红衣,他扯来一片竹叶。竹叶之声清脆,她伴着竹叶的声音,或快,或慢。舞在那雪地之中,手上功夫也从未停歇,抬手,转身,兰花指翘立。抬腿,下腰,身上衣带随风飞舞。
白雪皑皑,红梅之间,她一袭红衣,舞上一夜。他一身粉裙,一世常歌。
待她醒来,他以不见,粉衣依旧在那衣柜之中,一切就如梦一般,只剩下一张书信,一个铁铃,一块玉佩罢了。信上说,他回来找她,只要一声铃响,他会来寻她,只要玉佩依旧。
从此之中,宫中时常响起那清脆的铃声,时常听见那忘忧般的如君公主抽泣。直到公主等累了,哭累了,一声脆响,那铃,也算是被她摔碎了……
第一卷 第5章 你是我的娘子
无心醒来,便觉得有人盯着她看,让格外的不习惯。这一睁开眼,只见昨晚自己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就这样赤果着上身躺在自己的身边,。
她起身,看着他,一声冷笑:“在这大冷天的,不穿上衣衫,等生病了,这又是要在这里耽搁许久。若要是师傅回来了,定会给你们这一群闯入家门的男人一剂毒药才是。我看你还是否会躺在我床,安然的看着我笑。”
“你是我娘子,我若是不看着你笑,若不是躺在你床,我瞧咱们师傅才会给我一剂毒药才是。”男子忍着身上的剧痛,还是不忘调侃她。
“你倒是惯会占人便宜。”无心本想下床,可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抹红布,这才想起了那一块玉佩。她盯着他看:“我的玉。”
“哦,你昨晚哭的惊天动地,把我哭醒了,我这才把你抱到床上来的。”无心可不在乎自己是怎么到床上来的,本就是自己的床,睡了又怎样?“我的玉。”
见她这么担心那一小小玉佩,他也是皱着眉拿了出来:“这玉佩……你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它的主人不一般。我不晓得你是怎么得到的,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娘子和这种人有什么关系。”
无心皱眉,只觉得他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可是听他这样遮遮掩掩,还这般再三诋毁,无心也不想在他的嘴巴里面听见什么闲话:“不劳烦你操心,昨晚的话语,不过是我一时任性罢了。等公子好了,还是提早离开的好,村子里面人少,我还要嫁人呢。”
“……”之后的沉默之中,无心也只是把自己的玉佩收好了而已。男子依旧是那温柔的笑容,即使无心的话让他有些难堪:“姑娘怎可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竟然姑娘开口了,那姑娘便是我一生的娘子。不管以后妾室多少,娘子依旧是娘子,夫人的位置,只有你一人而已。”
“呵。”听着他的话,无心也是一笑。本就丑陋的她这一声冷笑更是让她的脸变形,感觉格外恐怖罢了:“你还想要妾室?别想了,妾室你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夫人绝对不会是我。天涯之间,我只愿得一心人。”
无心在说着话之时,手中紧紧抓着那块玉佩的动作,让他也是皱眉。
“我叫魏将。”
“与我何干。”
“娘子唤作?”
“无心,芦无心。生来无心,才是有心之人。”
“无心?”魏将皱眉,“不会痛?”
“痛过了,不怕了。”无心收好玉佩,捡起了那地上的衣服,扔给了床上的他,“起来,劈柴,在这里,没有可以吃白饭的人,包括我。”
失去了一切,哪里还有任性的机会,哪里还能够任性,自然是要好好劳动才是。昨天那样一折腾,后院的花花草草也自然是要整理好的。
心里是这样想,可是外面的几个大男人却不安生,直接冲进来就大喊了一句:“快走!敌军来了!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找到这里了,也是我们失算,本以为这里与世隔绝,却没想他们也会找到!”
第一卷 第6章 看得见却看不懂
她现在可算是开心了,也算是不用再听他唧唧歪歪任何事情了:“现下你们可以走了吗?若是不放心,大不了我把那床头的金疮药也给你罢了。可别再这里唧唧歪歪的说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小女子可承受不起。”
他还是那样清风淡雨的笑着,只是瞬间起身,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便是觉得脖子一疼,后就没有了知觉。
“公子,你真的要带上这样的人走吗?你就不怕……”卫莫还是那么的唠唠叨叨,就是不放心这个女人,长得这么丑,何德何能让公子这般上心?
“害怕什么?我有过害怕的时候吗?”魏将一笑:“你可知道婺州人?”
这一句话落下,那些人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公子这样做,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再者说,婺州本就是一个巫族,一个可以改变人任何命运的巫族!据说樊国的前皇后就是婺州人,后郁郁寡欢死在那个清净的尼姑庵里,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婺州人的存在。
本以为那小小公主是最后的希望,没想到自己烧了一把大火,把自己烧死了不说,还逼着世人给了一个公主的名分,风光大葬。夸她对国好。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上了骏马,奔向出了村子,只为了躲避另一个追到这里来的人。
而另一个地方,冰天雪地,民不聊生。有人痛苦必然有人快乐。一黑衣男子坐在雪地之中,手里端着一壶刚刚温好的桃花酿,看着地上躺着的痛苦人儿,表情居然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黑衣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同黑衣人一样,毫无表情,只是恭恭敬敬罢了:“爹,儿子来迟。”
“回来就好。”黑衣人没有转头,“阿里……”
“儿子在。”阿里点头,动作没有一丁点的含糊,像是被一个木头做的人儿。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黑衣人一口酒,只觉得这巴蜀之地,还有这一壶好酒也是难得。不枉自己救了那一家人。
“记得。”
“那你去吧。”男子终于回头了,但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阿里罢了。
“儿子知道。”阿里没有的反驳,从小,他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了。
黑衣男子叹气,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你恨我吗?”
“不,是父亲给了孩儿生命,孩儿不恨。”说完,阿里便跪地请辞。转身离去。
那边还在疯狂的躲避,这边却是悠哉悠哉。
直到后线传来了安全的消息,直到芦无心睡醒了,这一切才变得安稳起来。芦无心醒在晚上,星光璀璨,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星星,却有些害怕。从那次见到了那个人,她就一直看得见星星,只是最近,星星的躁动越来越大,她有些看不懂了。
那人不让无心告诉师傅自己能够看见星星的事情,她便这件事情告诉了母后。毕竟孩子都喜欢炫耀,她也在炫耀她看见了星星,谁曾想却被母后灌进了一碗药。她算得上是看得见星星了,可却看不懂星星了。
第一卷 第7章 早啊,娘子
无心本以为半夜不会有人再到访了,也是因着被拐来不开心,想偷偷溜出去,便被人打断了计划。来者却是魏将:“娘子醒了啊,方才还想着你睡一天了,会不会饿,你就想出去找吃的了么?”
“宵小之徒。”无心厌恶极了那一声娘子。
魏将却毫不在意:“宵小之徒不敢当,你可是我娘子啊。”他笑的还是那般的温柔,温柔的让人害怕:“娘子莫不是饿了,那放才是想弃为夫而逃吗?”
“哼。”被人戳破计划的卢无心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直接甩了袖子就坐回了窗边的椅子上。
“娘子你且放心吧。我知你在担心你师傅回去却寻你无方,便留下纸条,求他老人家安心了。”魏将把端来的食物都摆在了桌子上:“快过来吃点吧,奔波了一天了,指定是饿坏了吧。”魏将也是讨好一笑,气的无心心里难受。
“莫不是我央着你带我走不成?”说是说,饿了的无心还是坐了过去:“箬师傅那边自是不用你等操心,若是他想寻我,掐掐手指便知,还等你的纸条来指引不成?简直笑话一桩。”
“是是是,是为夫多余之举,还请夫人原谅才是。”魏将一边敷衍的说,一边小心的给她布置吃食,全然拿她当孩童。
卢无心看他这般,也是叹气:“昨晚我不过是玩笑之举,你自是不用在意,我是个丑姑娘,我知道的,明儿天亮了,你便把我送回去就好。这一切我权当没有发生便是。”
“你不丑。”魏将皱眉,无心的脸,说实在,有些吓人,到是仔细瞧也能看出本来模样,是个好胚子,可惜了,被火烧了:“你昨晚哪怕是玩笑之话,只要是我答应了,那便是成了。君无戏言,娘子你且放心,为夫是认真的。”魏将说完便是一笑,笑的无心心慌,慌在那句你不丑。
吃罢了,魏将本想爬上无心的床,却被无心赶了出去,她却是一夜无眠。脑海里只有那一句,你不丑。在意容貌许久的她,终于是因为这一句有了些宽慰。
第二天,无心是被人吵醒的,咚咚的敲门声惹得她不得安宁。本就不适这床铺的无心也是脾气大涨,起床,穿鞋,直接冲了过去打开了门:“谁啊!吵的人不能安……”
话未说完,便被人接了过去:“早啊,娘子。今天天气不错,快些吃了早餐,我们还要赶路呢。”说完,魏将就直接绕过了卢无心,端着粥就放在了桌上,在无心反应过来前摆好了碗筷。
“你是跟屁虫么?”卢无心差点便要爆发了,怎的有这般没脸没皮的男子?自己昨晚已经说了,那只是玩笑之举,他怎的还是一句娘子来,一句娘子去,叫的她心惶惶的,可不自在。
魏将却是一笑,仿佛是那柔情似水般:“若娘子真的想这般叫为夫,为夫不介意,不过为夫还是想听你一句夫君。那为夫一定万般荣幸。”
第一卷 第8章 鼠疫
匆匆忙忙的吃了东西,本以为还要赶路的芦无心却被告知前面是瘟疫村,想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过去。即使是绕路也有一定的危险,无法,魏将只好叫停了一众人,在原地休息片刻,避免感染。
无心坐在房间中,看着路上极少的行人,也是觉得无聊的打紧。前些日子大雨倾盆,完全违背了当初的鹅毛大雪之样。这大雨一来,弄得到处都是疾病,这一趟灾害,也怕是鼠疫。
想着师父前些日子去了大江边上,没想成这里也有。无心无奈的笑笑:“我想出去走走。”
“这个时候?”卫莫对芦无心从未有任何好感,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我又没让你们跟着。”无心看着他那样,也是皱眉,自顾自的拿出了面巾,好在他们出门前还算用心,自己的衣服都打包了大半过来,昨晚在翻找之时也找到了艾叶做成的棍儿。
点燃了艾叶棍,拿着面巾在烟上熏了好些时间,便直接戴在了脸上。许是从未见过这样做事的,许是不放心芦无心一人前往,魏将也急匆匆的学着芦无心的模样,拿着面巾裹了几下烟雾便戴在了脸上:“等我,我同你一行去。”
“莫不是怕我跑了不成?放心,我不识路。”芦无心皱眉,很是厌烦他的举动。
魏将还是那样的温柔:“你是我娘子,我自是要跟着才是。再说了,你方才说你不识路,我也是怕你丢了。”
芦无心也不想在说些什么,只是昂自出了门。卫莫等人看见主子出门了,自是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只见各家各户大门紧闭,只有极少的药铺和食宿店,以及一些七七八八的店铺还开着门。芦无心皱眉,看着魏将,或者说是他身上的伤,还是走进了药铺:“大夫。”
见这个时候有那么多人上门,大夫也是小小的紧张了一会儿,生怕是鼠疫之人:“我这里不看鼠疫,看不懂,不会看。”
大夫直接拒绝鼠疫之人也是让芦无心没了个好脸色,师父常说医者父母心,方才这人是把医者心扔了个精光吗:“为何不看鼠疫之人?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
“老夫看了又有何用?说的好像老夫看了之后就能好似得。”大夫是一老者,穿着灰色的衣衫,脸上一大把山羊胡子,看起来学识渊博:“老夫这里啊,看看小病小灾还能,这鼠疫,老夫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姑娘要是来看鼠疫,还是自行离开吧。”
无心皱眉,又不能上去打架,只得自顾自的说自己想要的:“雄猪油七两,松香四斤,面粉炒九三两,麝香一钱,黄蜡三两,樟脑三两研极细,冰片一钱,血竭一两,儿茶一两,乳香一两去油,没药一两去油。”
“姑娘原来只是来拿金疮药,这好说。”听着这药方,老大夫也是展露了笑颜,转过身去就拾到起了药柜,半刻功夫就把东西拾到好了。
第一卷 第9章 鱼饵
看着这眼前民不聊生的景象,芦无心也断然没有了方才逛街的兴致。
回去的时候路上的人便盯着几人看,想来也是因着这里长久未来陌生人了,觉着稀奇。可另一个不知姓氏的男人却受不了这般的眼神:“这些人都在看什么!我只觉着我像是变成了货物一般!”
卫莫也是一笑:“江汉老兄就不要见怪了,学会淡定,若不是有人非要出来,咱们也不用受这等的委屈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冲着芦无心去的,无心也是一笑,本不想争斗,这人却三番几次针对自己,她也是不得不说上几句:“那我出来,到底是给谁带上的药?莫不是我自己用了?若再这般无礼,那你们想怎样便是怎样,与我何干?”芦无心这话摆明了就是,你要是再针对我,你主子这病,我不管了。
江汉听着,实际上也白了卫莫一眼,还小声的笑话着他:“现在好了,得罪人了不是?”
“要你管!”卫莫也是一声冷哼。
几人回了客栈之后,芦无心就把自己困在了那小小房间之中,专心的研磨起了那金疮药,魏将却被拦在了另一间房中。
卫莫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殿下,属下不懂,这芦无心本就无用,你为何还真将她送上了夫人之位?若真是感谢,殿下大可给上一笔银两,我们扬长而去即可,谅她芦无心也追不上!莫要和这丑妇纠缠才是!况且这丑妇脾气还不小!”
“你真当本宫半点事都让你操心吗?”卫绛也是一笑:“这芦无心若是真的只能制那金疮药吗,本宫要着何用?还不如找个大夫时时刻刻跟着的好。”
听他这样一说,江汉也皱眉了:“我粗老汉一个,就知道打仗!可是殿下这话的意思我却听懂了半成。这芦无心莫不是还有别的用处不成!殿下这般看中她!”
“传闻那箬师傅这辈子只有一个徒弟……”卫绛一笑。
这一笑笑的卫莫也清醒了半分:“莫不是那前朝的公主?”卫莫想了想:“可那公主不是香消玉残了么?”
“这芦无心是不是,我不知晓,但是能够成为箬师傅的弟子,想来也有一二的长处。”卫绛品了一口茶:“这世间,箬师傅的算命功夫无人能敌,而能改命的,只有那巫族人,箬师傅和那前朝皇后公主非一般的要好,若是能够借着芦无心找到箬师傅……”
“那就能够找到那些巫族人为殿下改命了!”卫莫猛地站了起来,也算是看懂了其中的章法。这才是对卫绛鞠了一躬:“是属下愚昧了,还是殿下聪慧。”
“你知晓就罢了,以后万万莫叫她受了委屈,一气之下一走了之,那就什么的白费了。”卫绛也是安心的笑了笑,只要这卫莫知道了,这一切也就算是安静下来了。现在就是等着那只大鱼,自己上钩了,也望着芦无心真的能够有点用处,能把那箬师傅钓上来!
第一卷 第10章 感染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芦无心要熄灯之时,外面剧烈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急促而大声,只让她觉得耳朵嗡嗡嗡的在响。芦无心也是皱眉,直接走了过去,还没等自己打开门,那门便被江汉推开了:“就是你这女人!简直害人精!”
这一句害人精说的无心是完全没了头绪,想自己好好的在他们身边多余的事情都没做,若真是害人,自己一包毒粉便能让他们死无全尸才对。怎的现在自己就成了害人精了呢:“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若是无事,还是退下的好。”
“去去去!说什么歪道理,说话还带拐弯的!本粗汉听不懂!”江汉直接很好的表达了自己是个大粗汉,不知芦无心在说些什么,只是心中还在着急:“若不是你早上说要出去晃晃!我们会陪着你去吗!现在好了,出事情了吧!”
“其一:奴家出去之时并未要求更随,其二,奴家出去,纯属为了你们的主子买药。”芦无心是断然没有了纠缠的心情,这好好的大晚上扰人清梦不说,说话还有一半没有一半,这不说是吊胃口,也够让人烦闷了:“现在您大可出去了!”
见芦无心这样拒绝自己!本就不会说话的江汉也是没有了法子!本是心里着急,却没想得罪她啊!这若是殿下醒来了,怕又是一顿臭骂才是。可现如今也的殿下还有希望起来才是:“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大汉我给姑奶奶您道歉了!您还是赶快去看看少爷吧!”
“少爷?”芦无心皱眉,这想来想去一行人中能被称之为少爷的人只有一位,而自己却被称之为夫人:“他又怎的了?是不吃饭还是不喝水?还要让我去哄着喂着不成吗?”芦无心嘴上是嘴上是这样说,心里也是格外的嫌弃,可是脚上直接走向了那人的房间。
魏将房间就在小道的边上,几步就到了头。芦无心如今也是全无了当初的温柔,做事也格外的执拗,直接就推开了那房间的木门,随着木门的吱呀一声,还有芦无心的大喊大叫:“你这又是怎的了?是不晓得自己吃饭还是睡觉要讲一个小故事方能入睡?”
可房间里面的严肃气息也让芦无心没由来的严肃了一下:“这里是怎的了?”直到芦无心走进了房间么,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魏将,这才叹气。
“发烧了么?”无心说完便走上去,拿着他的手便开始把脉,看了一眼窗外的星空,也觉得有些无奈:“这身体未好全了,白天捂住脸的帕子也没有好好处理,我本不想管这瘟疫之事的。”
“你是有法子?”听无心这般一说,卫莫的对无心也有了丝丝新的看法:“若是有法子还等着作甚,拿药出来便是了!为何还在这里卖关子!这人命关天之事!”
“若我有法子,今儿白日里我就做了大善人抓着药去瘟疫村走上一遭了还用的着在这里被你数落吗?”无心也是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