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功成身退 西境之域,万里边漠。 夜色漆漆,两军对垒,死般沉寂。 “杀!” 陡然,一声枭喝,火光骤起,喊杀震天。 牧九身先士卒,率众奇袭敌营,万军丛中,直奔敌首。 手起刀落! 高举敌首头颅,眼观两军混战,赫然一声长啸:“敌首伏诛,尔等速降!” 主帅毙命,敌军惶恐,纷纷缴械,拜地跪降。 大战告捷,授功大会上,龙国总帅亲授锦旗,当众宣布:“牧九将军,战功赫赫,仅凭六年,由服役士兵一路晋升为西境大将。 此战后,西境将再无侵扰,特封牧九为‘护国战神’之号!” “九州龙土,牧守一方!” “护国战神!” “护国战神!” …… 群情振奋,万军齐贺,声振九霄。 “小九,除了我这总帅之职,你就再无晋升之位,也只能给你个战神封号了。” 总帅满面红光,笑道:“说吧,要点别的什么奖励,我定会满足你。” “恩帅,小九却有一求。” “说。” “西境如今再无侵扰之忧,我想,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牧九狡猾一笑:“这奖励嘛,就让我告老还乡吧。” “混账!” 总帅立马吹胡子瞪眼:“你才28岁?老什么老?还什么乡。” “总帅可不能说话不算。” 牧九慨然一叹:“六年了,小九誓死报国,却再未与家人有过联系,我…想家了。” “也罢。” 总帅思忖片刻,颔首道:“准你带职还乡,假期不限,若有军情,招必回。” “是,招必回!” 银海市,白雪皑皑。 大年三十,时有炮仗声此起彼伏,处处张灯结彩,充满新年的喜庆。 一辆越野车,缓缓停在一栋高档住宅大楼下,车中下来两位健硕男子。 “清,我回来了,你可曾想着我?” 仰望大楼,牧九感慨万千,眼前已浮现出那一副朝思暮想了六年的绝美容颜。 这时身旁近卫韩葵恭声说道:“将军,要不要我去叫门,让他们来迎接您?” 牧九冷眼一瞥:“叫我什么?” “韩葵该死,忘了已不在军中,九…九哥?” “嗯。” 牧九满意颔首,却又摇头道:“不用叫门,我不想太招摇,你更不便露面。” “爸爸…” 突然楼内跑出个小女孩,见到牧九猛然顿住,歪着粉嘟嘟的小脸看了会儿,立马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你是谁家乖宝,怎么能乱叫爸爸呢?” 六年戎马,早已练就一身铁血,可被女孩这一抱,却让牧九心中顿觉一股暖流袭过,更有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 韩葵也端详片刻,咧嘴一笑:“嘿嘿,九哥,别说,这小娃长的还真像你,难怪会认错。” “像我?” 牧九微怔,仔细打量,却霎时间再无法移开双眼,那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双眸如黑珍珠般闪着光彩,稚嫩圆润的小脸,尖尖的小下颌,被一头乌黑的齐刘海娃娃头,包裹的娇俏可爱。 年仅四五岁而已,却不难看出,长大后,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不错,女孩眉眼间确实有牧九几分神采,却眼角明显挂有泪痕,娇滴滴的小嘴也在微微抽动。 “哭过?” 牧九心里莫名的一阵疼惜,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揪扯,忍不住蹲下来,轻声询问:“你家大人呢,是走丢了吗?” “思思!” 楼内又走出两名男子,上来就抱女孩:“都告诉你别乱跑,就是不听话。” “爸爸救救我,有坏人!” 女孩却脸现恐惧,死命搂住了牧九脖颈,哭啼着大喊大叫。 “这孩子,竟瞎说,不就是想要玩具吗?爸爸又没说不给你买。” “就是呀,思思听话,舅舅和爸爸这就带你去找妈妈,我们一起去买玩具。” 两男用力将女孩拉扯过去,脸上带着讪笑,朝牧九点了点头,却有些神色慌张的抱起孩子,钻进一辆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望着驶去的面包车,牧九心中有些怅然,但想想大过年的,小孩子为了要玩具耍赖,也算正常。 “来人呀,绑架了,拐小孩子了!” 陡然一声急呼,楼内又跌跌撞撞跑出一名妇女,竟双手反绑,哭啼着大呼小叫。 见此情境,牧九顿悟,忙对韩葵急喝:“快追!” 韩葵迅速上车,一脚油门,疾朝面包车追去,而牧九已然飞身跃上车顶。 马路上,两车追逐。但面包车已经驶出很远,牧九立于车顶,眼瞅面包车就要消失于眼前,忙对车内喝道:“快挂喷射档!” “是!” 韩葵猛击车内一枚红键,特制军用越野车的排气筒,突地喷出一股火焰,顿时如火箭般疾射而去。 终于追到面包车身后五米距离,等不及再靠近,牧九朝着面包车纵身跃起。 “嗵!” 重重砸在车顶,竟将铁皮踏破,落入车内。 一人开车,一人竟用力掐着女孩脖颈,眼见女孩已经昏厥,牧九大怒,雷霆一击,狠狠捣出。 “哗啦”一声,男子竟被打的破窗飞出车外。 开车男子大惊,抽出一把开山刀,回身便朝牧九砍来。 “铛!” 牧九手指一弹,刀断两截,不等男子回神,又一拳轰出。 男子颈骨断裂,软趴趴伏在了方向盘上。 雪天路滑,方向盘一歪,疾驰中的面包车轰然翻倒,朝着前方路障疾撞而去。 来不及跳车,牧九忙一把抱住女孩,用身体将她紧紧护住。 “轰!” 汽车爆炸,火光漫天。 “九哥!” 追上来的韩葵跳下车,急声大喊。 “哐!” 猛然一扇车门飞出,浓烟滚滚中,一个高大身影,抱着一名孩童,缓缓走出,犹如火海罗刹。 韩葵终于放心一笑:“战神就是战神,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伤的了他吗?” 警笛突响,由远而近,不等两人上车,已被包围。 眼望四周高举枪械的警察,牧九摇头一叹:“多管闲事,就是麻烦。” 警局里,小女孩已经苏醒,除了脸上有些脏污,不见一丝损伤,却一直在哭闹着喊爸爸。 一阵高跟鞋的奔跑声传来,猛的推开门,一名绝美女子飞身扑向女孩,一把抱起,脸颊用力摩擦着女孩的小脸蛋,泪水如断珠般狂涌。 “思思,你吓死妈妈了,你要有个好歹,妈妈…妈妈也不活了…” 夏清听到保姆说女儿被绑架后,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又听女儿被警察救回,便疯了样赶了过来。 女儿,就是她的命。 六年前,被那该死的负心汉抛弃后,夏清就不想活了,若不是知道了腹中已怀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如今的她,该早已成为一钵烟尘。 六年里,是女儿的陪伴、成长、欢笑,才使她挺过那些无尽的屈辱,讥讽与痛苦,也令她对那个人彻底死心,淡忘…… “妈妈不哭,你看思思很好呀。” 乖巧的女儿帮妈妈轻轻擦拭眼泪,又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妈妈,告诉你,是爸爸救了思思喔。” “思思乖,不乱讲,怎么可能…” “是真的,思思知道说谎不是好孩子。” 女儿撅起小嘴,突然打开夏清肩上的小挎包,从最里面的暗兜里,翻出一张褶皱的照片,一张结婚照。 “思思偷偷看过这张照片的。” 女儿指着照片上的新郎,非常肯定的说道:“我知道他是爸爸,救思思的就是他。” “嗡”的一声,夏清脑子里一阵轰鸣,身子狠狠一颤,险些要站立不住。 正文 第2章 马革裹尸终归时,身挂高功伴余生 “请问,我可以见一下救了我女儿的人吗?” 许久过后,夏清才终于控制住激荡的心绪,转身朝着一名女警问去。 “这个…” 女警脸色有些怪异,犹豫着说道:“救了孩子的人因为防卫过当被收监了,所以暂时谁也不能见。” 她可不敢对夏清讲,绑架孩子的两个人,一个飞出车外,被后面的车撞成稀巴烂,一个被大火烧成了灰炭,早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仅凭一个电话,如今已成警局最高警监办公室里的座上客。 “好吧,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夏清有些失落,却也有些释然,也许只是女儿的一厢情愿,毕竟六年里,女儿一直想有个爸爸。 “当然,随时可以。” 办公室里,警监秦政奉上一杯热茶,面带愧色道:“不知牧将军亲临银海,刚才下面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秦大人严重了,牧九本是银海人,如今回来,当属贵局管辖,你们也是尽忠职守,何谈怠慢。” 牧九客套了句,给韩葵一个眼色,两人同时站起:“既然此事已了,牧九不便多留,告辞。” 说完,两人抬脚便走,秦政忙恭敬拦住:“牧将军留步,还请多留片刻。” “还有事?”牧九脸上显出不耐。 “不不不,没事了,也不对,还有点小事…” 看出牧九脸色不好,秦政擦了把汗,将军这种位高权重者,怎是自己可以强留的? 又看了眼表,心急着那人怎么还不来。 “笃笃”两声,有人敲门,秦政忙去开门。 “哎呀,贺老,你可来了。” 一见来人,秦政如释重负,忙低声说道:“再不来,我可就留不住了。” 进来一位银发鹤颜老者,身材清瘦炯健,手拄一根通体翠绿的翡翠手杖,一身白色唐装,浑身散发着一股贵气与威严神采。 贺无忧,银海市首富,旗下集团已入世界五百强,个人资产更已达到富豪榜百名之列。 “多谢秦大人。” 贺无忧低声致谢道:“只因刚刚为贵局捐赠了50辆警车,所以来晚了些,还请见谅。” “哎呀,这话怎么说的?” 秦政顿时面露喜色,只是帮忙打听个人,就得到如此豪捐,当下忙道:“哪敢怪罪贺老,我还要代表全局上下,感谢您的捐助呢。” 贺无忧不再多话,眼见牧九,突地垂膝跪倒,纳头便拜,惊得秦政当下张大了嘴巴。 “大少爷,老奴给您见礼了。” 此刻贺无忧浑身虚颤,老泪纵横:“我龙门一年前家逢巨变,您让老奴找的好苦,如今…” “不必多言,我已知晓。” 不待贺无忧说完,牧九却面色如霜道:“老二酒色无度,一年前掏空了身体死掉,老家伙也因此病倒,对吗?” “您…竟都知道?” 贺无忧一脸惊诧,许久才点了点头,唏嘘道:“明白了,您还恨着龙家…” “你叫我怎能不恨?” 牧九强忍怒意,却掩不住脸颊的肌肉因愤恨而颤动:“当年我才只有七岁,他便瞒着我母亲,与那狐狸精生下老二。 后又在狐狸精的挑唆下,强逼我母离婚,将我母子二人赶出龙家,净身出户。 他可知,我母子二人是如何穷困潦倒,过着乞讨般的生活? 他可知,母亲重病,在我十岁那年,因无钱医治而亡? 他可知,母亲病故后,我被送进福利院,过着怎样被欺辱的生活?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深刻我心,他可有半点询问怜悯?如今却让你来寻我,又想作甚?” “主人当年所为,确有不妥,老奴身为龙门总管,也曾劝过,只是…唉!” 贺无忧不敢起身,一声长叹下,又恭声劝道:“龙门乃天下金融共主,全世界的贸易商交,全赖龙门调度。 如今二少爷已死,主人病重,怕也时日无多。可我龙门不能一日无主,主人交代老奴寻找大少爷,为的就是临终前,能有子尽孝,更想请您执掌龙门…” “哈哈,笑话,无耻!” 牧九陡然一声悲笑,怒目喝道:“如今才想到我吗?若老二不死,他会想到还有我这个儿子? 晚了! 回去告诉他,他死与不死,都与我无关。至于执掌龙门,我会的。但不是去继承,而是我会亲手摧毁龙门,将天下金融之主,改归牧姓!” “这…大少爷怎敢出此不孝之语?” 贺无忧听的瞠目结舌,身体一阵摆如枯柳,急忙再劝:“主人这些年也是早有悔意,只是二夫人她…算了,不提也罢。 大少爷,主人也知您不会轻易答允,所以让我禀告您,为能使您稍息怨懑,也为完成大夫人之遗愿,特在银海投资,要兴建一个环境保护生态园,全权由您负责。” “生态园?是呀,母亲生前确实心系环境保护一事…” 牧九终于有所动容,思忖片刻,点头道:“好,为了母亲,这件事我可以应下,但不代表我会重回龙家。” “只要大少爷答应就好。” 贺无忧终于松了口气,赶忙站起道:“主人已拨款千亿,又以大夫人之名,创立了‘芊暖环保公司’,暂归老奴公司旗下,目前由老奴之子,贺君代为总经理。 所以,还请大少爷移尊,与老奴办理交接,出任董事长…” “我还有事。” 牧九一摆手,指了指韩葵道:“董事长由他出任,跟他交接。” 说完,牧九抬脚便走。 贺无忧一阵呆愣,又眼望足有一米九身高,身材魁伟,且面目狰狞的韩葵,心惊胆战问道:“不知小哥如何称呼,与我家大少爷是…” “我叫韩葵,是将军贴身卫队长。” 韩葵咧嘴一笑:“有什么事都跟我说,老子还没当过董事长呢。” “是是是,少爷吩咐,自当照办。” 贺无忧不迭点头,却又老滑一笑道:“既然小哥是少爷贴身之人,该当知道他如今喜好,还请讨教一二,让老夫…” “呵呵,你是想讨好我家将军。” 韩葵能当上卫队长,自是粗中有细之人,当下笑道:“你可知将军六年前结过婚,还是个上门女婿?所以,那娘家人很看不起…” “明白。” 贺无忧立马会意:“我这就准备厚礼,为少爷提气。” 出了警局,牧九正要开车,突听一阵稚嫩哭闹:“不嘛,我不走,我要和爸爸一起走…” 循声望去,就见一辆白色奥迪A4旁,小女孩思思正坐在地上耍赖,背对着自己一名身着职业套装的长发女子,正哄劝着女孩。 轰的一声,牧九犹如雷击般顿时僵住。 那身影,他太熟悉了! 不,应该说,六年里的每一天,这具朝思暮想的倩影都在梦中出现,近在咫尺,却又捕捉不到。 太想了!想的柔肠寸断,痛入骨髓,却只能强忍着相思之苦,化作无穷杀意,征战戎马。 为的是,马革裹尸终归时,身挂高功伴余生。为的是,伴在她的身旁,再不使她因自己而委屈受辱。 如今,就在眼前。 铮铮铁骨,快意沙场的牧九,却变的胆怯,胆怯的嘴角颤动,无论如何都喊不出那个魂牵梦绕了无数个日夜的名字,夏清…… “爸爸!” 突然,坐在地上的思思看到了牧九,一声嫩呼,蹦跳起来,开心的飞扑而来。 正文 第3章 叫爸爸了吗 思思一把抱住呆傻中的牧九大腿,小脸摩擦着很似亲昵,又回头对妈妈呼唤:“妈妈,快来呀,爸爸在这里。” 妈妈?! 牧九顿时像被一棒打蒙,只感一阵晕眩,夏清已为人母?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思思别乱叫…” 夏清回身,本以为女儿又一次乱认父亲,却猛然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顿如风中残柳般一阵摇晃,若不是忙扶住身旁汽车,险些就要跌倒。 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双眼。 没错,该死的,就是他! 说不出是思念,还是愤恨,直直望向牧九,眼前一片水雾,泪水已止不住狂涌。 此刻牧九的眼中,也只有那个几欲令自己相思成疾的玉人儿,还是那样的美艳绝伦,却又恍如隔世。 若说六年前的她,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清新柔美,那么如今的她,却似盛开的牡丹,成熟端丽。 但无论往昔今日,她就在眼前,我牧九的女人! 轻抬双臂,铁躯颤抖,牧九终于艰难开口:“清,我…” “啪!” 本想着久别的爱人会飞扑入怀,不想迎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捂住脸颊,牧九愕然惊诧,不知自己哪里做错。 “不许这样叫我,你不配!” 夏清冷若寒冰,一口贝齿几欲咬碎。 “妈妈,不许打爸爸!” 思思突然张开两只粉嫩藕臂,气鼓鼓的挡在牧九面前。 “爸爸…” 低头看去,想到女孩一直管自己喊爸爸,再想到她与自己的容貌相似,牧九顿时恍然,犹如喜从天降,抱起思思,急声问道:“清,她…她几岁了,是我们的…” “不许碰她!” 夏清却一把夺走,紧搂女儿娇喝:“她是我女儿,跟你没关系!” “怎么可能?” 牧九忙急声道:“清,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回来…” “你回来干什么?” 夏清娇声断喝,几乎是嘶声大喊:“六年了,你背叛我走掉,像丢掉一块破抹布一样扔下我,就此死无音信。 你可知,六年里我忍受了多少屈辱、讥笑、嘲讽? 没关系,只要有女儿,我都可以挺过来,我只当你已经死了。可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你有什么目的,你还想继续伤害我?还想伤害我的女儿吗? 牧九,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碰我女儿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夏清激烈的斥责与警告,令牧九如坠雾中,痴呆呆问道:“清,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时背叛过你?” “混蛋,还想狡辩吗?” 夏清回身入车,再出来手里多了一叠照片,呼的一把朝着牧九扔去:“你自己看!” 照片漫天飘散,又纷纷落地,牧九诧异的低头看去,立马呆愣。 满地的照片里,是在一家情侣酒店外,六年前的牧九,身旁立着一名妖艳女子,那女子或抱或搂,与他异常亲热。 牧九一脸惊愕,急忙问道:“这…这是谁给你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夏清的泪水再次滚落,指着一地照片喝问:“牧九,你敢说照片里的人不是你?” “是我,可…” “好,承认就好。” 不给解释的机会,夏清泪流满面,却又悲苦笑道:“牧九,你背叛我,干了这等龌龊事,更从此与那脏女人私奔消失,使我受尽侮辱。 如今,你还敢回来?是被那脏女人抛弃了吗?还是把我给你的钱挥霍干净了? 告诉你,我夏清不会再那样傻,不会再被你欺骗。六年前,你就已在我心中死掉,六年后,你对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记住,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最好滚出银海,滚的越远越好!” 说完,再不给牧九任何开口的机会,夏清抱着女儿上车,如疾风般驶去。 寒风中,漫雪下,牧九痴傻许久,这才蹲下来,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照片,心中也逐渐明了。 六年前的他,一事无成,身为一个上门女婿,全赖夏家养活,自然也就被夏家百般看不起,忍受着千般咒骂屈辱。 但夏清对他一往情深,更相信他不是池中之物,拿出自己积攒的三十万交给他,让他创业。 可牧九才取出钱,就接到岳母电话,约他在一个情侣酒店外见面,说有事要谈。 岳母相邀,岂敢不从? 牧九在酒店外等候,却突然冒出个妖艳女子,与他百般纠缠,又搂又抱的拉扯他去酒店。 刚开始只是耐着性子好言推辞,后来纠缠的紧了,牧九恼怒的将女子赶走。 这时岳母才露面,一见面又是一如既往的讥讽咒骂,最后还说牧九是靠夏清吃软饭的窝囊废,并将那三十万强行要去。 最后,岳母又突然换了态度,一副苦口婆心模样的劝牧九,说他若真有志气,就该靠自己闯出一番名堂,好叫夏清以他为荣。 还说西境战乱,正是大好男儿立功之时,撺掇牧九从军。 牧九心动,本想与夏清辞别,却不想岳母说,夏清一定不肯,让他尽管去从军,她会代为告知。 就这样,牧九才踏上沙场,凭着为爱人争荣之动力,仅凭六年,创下“战神”之赫赫威名。 而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岳母拆散他们的诡计。 坐进越野车里,胸中一股被愚弄的怒火久久难熄,无边杀意漫布而出。 “唉…” 却又一声长叹,想到夏清,想到才刚见面的女儿,牧九强压怒火,毕竟是爱人的母亲,是女儿的外婆,他如何下手? 但是,这被泼了六年的脏水,这天大的骗局,他必须澄清。 一脚油门,牧九极速驶去。 再次回到高档住宅大楼下,才刚停稳,却见夏清抱着思思从楼内走出。 思思的小脸已经清洗干净,还换了一身俏丽的新衣,夏清也换了一件束腰毛领大衣,匆匆上车离去。 来不及多想,牧九赶忙驱车跟上。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饭店的停车场后,夏清牵着思思直奔饭店大门。 牧九刚想下车,却看到饭店门口有一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朝着母女招手。 母女来到男子面前,男子竟张开双臂抱住夏清,稍有埋怨道:“怎么才来,大家都在等着呢?” 见此情景,牧九一怔,心里隐隐一痛,不知夏清与那男子什么关系。 夏清此时还深陷在又遇牧九的彷徨与伤感中,没有反应到男子抱住了自己。 不过那男子抱了夏清一下,却又一把抱起了思思,含笑说道:“叫爸爸了吗?” 正文 第4章 解除婚姻关系 思思,是谁的孩子? 夏清,难道已经另择他人? 牧九呆傻于车里,眼前一幕,令他陷入在纠结之中。 自打离开牧九,夏清就处于一团乱麻的混沌中。她不知自己打了牧九,离开他,是对还是错?又或者,她是否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算了,还去想他做什么? 当初,因为奶奶是牧九母亲的表姨,才在多方打听下,把他从福利院中接出来,抚养长大。 夏清和牧九也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所以奶奶临终前促成两人姻缘,她也是心甘情愿。 虽然家中所有人都反对,虽然银海第一美女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孤儿,令夏清从此受尽讥讽嘲笑,但她相信牧九总有出头之日。 她甘之如饴的将全部情感都交付与牧九,不求回报,只求两人能相伴一生,恩爱如初。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所有人眼中的废物,竟然也会做出背叛自己,甚至将自己抛弃之恶行。 六年了,夏清每天都在“弃妇”这一污名下,受尽无情的嘲讽屈辱,这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算了,也是种解脱。 既然他又出现了,既然打了他,离开他,也算给自己这六年的执念画个句号。 否则,她会一直痛苦下去,一直在那混蛋的阴影中拔不出来。 所以,当面对许斌时,在他拥抱自己时,夏清才没有躲闪。要知道,这之前任何男人都没有机会碰到她的身体。 她决定了,放弃过去,走出阴霾,开始新的生活,其实许斌也是个不错的男人。 “你不是我爸爸,思思有爸爸。” 女儿不满的叫喊,终于惊醒混乱的夏清,看到女儿正在用力挣脱许斌的搂抱,忙抬手去接:“思思乖,妈妈抱。” “没事,还是我来吧。” 刚刚的那一拥,夏清没有拒绝,这让许斌心猿意马,感觉自己的努力终于赢来回报,当下还是紧抱思思道:“清清,请给我们父女一个培养感情的机会。” 望了眼不开心的女儿,夏清有些为难:“可是…” “孩子说过,她有爸爸,不是你。” 突然一个浑厚嗓音响起,一双大手不由分说的把思思抱了过去,牧九脸透愠怒喝道:“思思的爸爸,是我!” “爸爸!” 女儿一声欢快的呼叫,紧紧搂住牧九的脖颈,粉嫩的脸蛋摩擦着他的脸颊,令他浑身一阵酥麻,异样却又无比畅快。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但牧九知道,这就是至亲之情,是只有血浓于水才有的父女之爱。 思思对男子的挣扎拒绝,让牧九确定了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女儿,他再一次欣喜若狂,却也恼怒竟有人敢来争夺自己的父亲之位。 许斌一脸惊愕:“你是谁?” “谁让你跟来的,滚开!” 夏清也在呆怔下,忙对许斌道:“对不起,他…他就是牧九,我没想到他会…” “原来你就是那个伤害了清清,背叛她跑掉的混蛋!” 许斌恍然,立马又去抱孩子:“你把孩子放下,你有什么资格说是孩子的爸爸?” “不要!” 思思却死死搂着牧九脖颈,大声喊叫:“我就要爸爸抱!” “别…” 夏清怕伤到孩子,忙挡住许斌,又怒声对牧九喝道:“你把女儿还我!” “清,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思思是我们的女儿。既然已经知道有了女儿,就没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牧九直接把思思举过头顶,坐在自己肩头,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 “笑话!” 不等说完,许斌突然冷笑插嘴道:“你扔下她们母女六年,可有做到一丁点父亲的职责?现在恬不知耻的跑回来,该不是想用孩子来骗钱吧?” “你是谁?” 牧九顿喝,杀意漫出。 “他是清清的未婚夫!” 突然一声尖喝,一个富态中年女人跑了出来,指着牧九鼻子大骂:“杀千刀的,你还敢回来!” 郑淑华,牧九的丈母娘。 看到眼前这个骗了自己与夏清六年的罪魁祸首,牧九气怒填膺,但她的话更让他心似绞痛。 “清,这人真的是你…” “是。” 夏清一口认定,虽然许斌是母亲认定的人选,她从未答允,但这一刻,她只想报复。 牧九身子一晃,不敢置信道:“清,你怎么能…我们可还没有离婚,我们还是夫妻…” “你们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听到了女儿的肯定,郑淑华心中雀跃,立马又对牧九厉声道:“别忘了,你整整失踪了六年,我们完全可以提起诉讼,解除你们的婚姻关系。 而这位,许斌,他可是房产司的一名正科,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高位,以后做到司长也是指日可待。你知道每天巴结他的人有多少吗?跟你这个废物比,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难得是,他对我们清清一往情深,对清清好的不得了,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只认他是清清的未婚夫。至于你,既然已经失踪六年,又何必再回来?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妈,我还想再这样叫你一声,但你别逼我!” 岳母的话已让牧九睚眦欲裂,恨不能捏死眼前这个祸害,但为了夏清和女儿,却还是强忍道:“别忘了,六年前可是你…” “我怎么了?” 郑淑华脸上一慌,赶忙扯着嗓子大叫:“六年前你不要脸的搞破鞋,骗了我女儿的钱跑了,整个银海,谁不知道? 女儿,别跟他废话,赶紧把他赶走,今天可是年三十,别让他坏了咱家的新年聚会。” “滚,立刻,马上,滚!” 母亲的话又让夏清痛不欲生,当即朝着牧九冷冷叱喝。 “我不!不让爸爸走!” 思思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牧九的脑袋嚎啕:“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思思一直没有爸爸,都没有和爸爸吃过饭,思思也想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喂…” 女儿的哭泣令夏清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却还是硬起心肠泣道:“思思听话,下来,有妈妈在,我们不需要爸爸…” “清,就让我和孩子吃顿饭吧,好吗?” 母女的哭泣让牧九心颤揪痛,看了眼郑淑华,也明白岳母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所以,必须从长计议,先做到不离开夏清和女儿。 把女儿从肩头放下,牧九脸透恳切:“求你,我想你也不愿女儿在新年里伤心吧?” “我…” 夏清望着哭花了小脸的女儿,又看了看身旁的母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行,你没这个资格!” 郑淑华一脸心虚,立马喝道:“姓牧的,我们夏家不欢迎你,赶紧…” “诶,郑姨,就看在思思的面子上,不如让他吃顿饭,也算咱夏家仁至义尽了。” 许斌突然插嘴,为了能在夏清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宽厚胸怀,更另有目的地朝郑淑华眨了眨眼:“只怕他会自讨没趣,不用赶就溜掉了。” “也好…” 看了眼许斌,郑淑华稍微有些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对牧九喝道:“就让你吃顿饭,如果你自己待不住走掉,以后就不要再骚扰我家清清和思思。” 牧九终于松了口气,看一眼夏清,自信说道:“放心,我会留到最后。” 正文 第5章 只当多条看门狗 “告诉你,待会儿你要敢胡说八道,我要你好看!” 步入饭店,郑淑华特意留在最后,小声警告牧九,又嗤声一笑道:“当然了,我也不怕你说什么,都六年了,你觉得清清是会信你,还是我这个亲妈呢?” 牧九眉头蹙起,却只冷哼一声,一言未发。 饭店的整个餐厅都被包下,受邀的都是夏家所有亲朋好友,和夏氏集团公司的领导层。 虽然夏家在银海只是个末流家族,但每年的聚会从未空缺,家主夏连海好排场,讲面子,包下一个饭店的钱,夏家还是有的。 刚刚进入,热闹的餐厅霎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眼望突然出现的牧九,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继而议论纷起。 “这不是牧九吗,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去,这个窝囊废还敢回来,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花光了夏清的钱,又回来吃软饭呗。” “嘿,有好戏看了,夏家还不得吃了这个废物?” 听着满堂讥笑嘲讽,夏清都感浑身不自在,却看牧九,全然一副淡然之色,竟恍若未闻。 心中气恼,夏清低声娇喝:“你要还有脸,就赶紧走吧,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你?” “不怕。” 牧九温柔一笑,恳切说道:“清,我知道这些年,你承受的远比我今日所受更加强烈。如今我回来了,就让这一切,都由我来替你扛下吧。” “你…你不用花言巧语,我也用不着你…” 夏清听的又一次湿了眼睑。 这种话,六年前的他也曾说过,如今再听,却没了当初的感动,只换来心中的酸楚与恼恨:“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别再丢人现眼,赶紧走…” “不嘛,爸爸不走…” 思思连忙紧紧抓住牧九的大手,摇晃着不依。 “思思,没人说要他走呀。” 这时一个满脸阴笑的男子走来,揉着思思小脑瓜,却对牧九笑道:“哎呦,差点没敢认,我这妹夫是从哪个垃圾桶里又捡回来的?” 满堂哄笑,对牧九的嘲讽声更加激烈。 夏炎,夏清的堂兄,更是夏家的长子长孙。当初牧九从福利院被领回来,没少被他欺负,与夏清结婚后,他更百般刁难。 抹了把救思思时而脏污的脸,牧九只淡然一笑:“堂兄过年好,牧九刚从军中回来。” “从军了,就你?” 夏炎怔了怔,却又鄙夷问道:“那这六年,在军中混的如何呢?” “还好。” “好个屁!” 夏炎立马阴声喝道:“你要真能混好,也不会这么个落魄样子回来。要我看,你该不会是个逃兵吧?” “夏炎,这个年,你怕要过不去了!” 军中最恨被人污为逃兵,牧九当即眯起了眼睛,这是他要杀人的前兆。 “好了,别吵了!” 夏清烦躁的推开了夏炎,又对首席当中一老者望去:“爷爷,他…只回来吃顿饭,为了思思,就让他坐下吧?” 夏连海,夏家如今的掌舵者。 但其实夏家能有今日,全赖当初夏清的奶奶。一个当之无愧的女强人,全凭一己之力,创立夏氏集团。当然,谁都不知道,她也是因为与牧九母亲有着远亲关系,才有所为。 随着夏清奶奶的离世,这个秘密自然更加无人知晓。 老伴死后,夏连海全权执掌集团,却毫无建树,几年间就让夏家由当初的一流家族,败落为末流。 若不是还有夏清这个像极了老伴,极有商业天赋的孙女,苦苦支撑,怕夏家早已土崩瓦解。 所以夏清在家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有时候夏连海也要给些面子。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坐吧。” 夏连海摆出一副家主尊容,却朝着门口角落里,一个无人的餐桌指了指:“不过,所有桌都坐满了,你就一个人去那边吧。” 在场众人又一阵捂嘴偷笑,牧九却不在乎的一点头,坐了过去。 “我要和爸爸坐。” 思思跑向了牧九,夏清忙要抱回来,母女一番争执,看的众人又一阵暗笑。 “咳咳,都静了!” 夏连海站起,干咳两声,全场肃静,夏清无奈,只好抱着女儿,与牧九同坐一桌。 “今天过年,我夏家与往年一样,自然要全族同庆…” 夏连海举杯致辞,却瞥了眼牧九,轻哼一声道:“虽然,这次聚会多了些碍眼的东西,令人实在难以下咽,但大家就只当多了条看门狗吧。 来,同饮此杯,过年好!” 这话当众说出,给了牧九极大难堪,而且他这边桌上空空如也,别说是酒,连菜都没有,更显冷落侮辱。 不过郑淑华却拎了瓶酒过来,一边给牧九夏清倒酒,一边低声笑道:“烂九仔,这样你还能待下去吗?劝你还是…” “能!” 牧九胸中确实堵着一腔怒火,但看了眼身旁的夏清和女儿,还是重重一点头。 “行,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郑淑华气的一瞪眼,却怕牧九会对夏清乱讲话,一屁股也坐在了这桌。 全体饮过酒后,众人都向家主拜年,更纷纷献上贺礼。 所有礼物都很奢侈华贵,看的夏连海喜不自禁,却不想郑淑华突然对牧九高声问道:“烂九仔,你有准备礼物吗?” 众人齐刷刷朝着牧九望去,一个个满脸看好戏的模样。 “既然选在过年回来,自然是有的。” 牧九先是一怔,思忖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面通体乌黑的铁牌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九”字。 来到夏连海面前,牧九双手奉上,说道:“请爷爷笑纳,也祝您身体康健,更愿夏氏全族兴盛,此后一展宏图…” “这是个什么东西,乌漆麻黑的?”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一直未曾献礼的许斌站了起来,朝着牧九嗤笑道:“牧九,就算你没钱,买些保健品总可以吧? 却不知从哪里捡来这么一块破铜烂铁,难不成,你把夏家当成了废品收购站?”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潮论,有讥笑,有恼怒,更有谩骂指责。 “混账!你当我是捡破烂的?” 夏连海听了许斌的话,更是一脸恼怒,重重一哼,“铛”的一声,将铁牌扔到了地上。 牧九忙将铁牌拾起,摇头一叹。 这里所有人都是肉眼凡胎,竟然不知这铁牌乃是乌金打制,更全天下仅此一块,如果有人知道它的真正价值,怕是倾家荡产,都会想据为己有。 此牌,乃因他战功卓著,被特许授予的丹书铁卷,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免死金牌”。 持此牌者,享有无上尊荣,即便犯下不赦之罪,也能获免一死,更可让持牌者全族共享荣耀,平添许多特权。 若不是赶在过年回来,更想为夏清争口气,帮夏氏一族重振昔日辉煌,牧九是不会拿出来的。 “烂九仔,你就别再丢人现眼,快滚开吧。” 根本没给牧九解释的机会,郑淑华走了上去,一把推开了他。 又朝着许斌眨眨眼,笑眯眯道:“我的好未来女婿,你还没献礼吧?来,拿出来,也给这个废物开开眼!” 正文 第6章 求婚需要诚意 “我送给爷爷的新年礼物,自然不会是块破铜烂铁。” 许斌朝着牧九轻蔑一笑,举起一个精致长盒,双手奉与夏连海后,得意说道:“大家请过目,此乃一颗足有百年的长白野山参。” 果然,盒中确是一颗异常饱满,全须全尾足有半米长的人参,立马引来一阵惊叹。 “天,百年野山参啊,太珍贵了,这得多少钱?” “这种宝贝,少说几十万吧?” “大手笔啊,这可把所有礼物都比下去了,不过最丢脸的还是那个烂九仔。” 夏连海自是喜不自禁,朝着许斌频频点头道:“这孩子,就过个年,何必花这么多钱?” “瞅瞅,这才是我夏家的好女婿呢。” 郑淑华与许斌会心一笑,立马又对牧九叱声道:“烂九仔,你那破烂,能和这人参比吗?不自量力,就你这种废物,还敢回来? 你要还有脸,就赶紧滚,不要再痴心妄想…” “妈,你说这些干嘛?” 夏清一脸通红的忙打断母亲:“大过年的,礼轻礼重都是个心意,更…别往我身上扯。” “为什么不提你?人家许斌不是为你,会来参加咱家的宴会吗?会给爷爷送这么重的礼物?” 郑淑华又朝着许斌高声道:“许斌,除了送爷爷礼物,你今天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当着大家伙宣布啊?” “是,郑姨既然提起,那我就说了,也请大家给做个见证…” 说着话,许斌大步朝夏清而来,到了面前,突然单膝跪地,捧出一个小方盒,打开后,立马又引起一阵惊呼。 “妈呀,是钻戒!” “好浪漫噢,这是要求婚吗?” “这钻戒也太大了吧?最少也得3克拉,少说…得上百万啊!” 盒中确实是一枚足有鸽子蛋般大小的钻石戒指,晶莹剔透,异常夺目,引的在场所有人好一阵赞叹艳羡。 “你…许斌你快起来,你在干什么?” 夏清此时却满脸羞红,慌忙要去拉扯许斌起身。 “清清,请接受这枚钻戒,我的心意,你应该早就明白。” 许斌依然跪地,脸透庄重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向你求婚。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苦苦等着你,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 为了你,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此生永不变。我更要在所有人面前对你说,我爱你!我会给你,给思思一个幸福完整的家,让你今生绝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请求你,嫁给我!”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许斌的求婚誓言说完,在场众人立马轰然响应,浪潮一声高过一声。 “烂九仔,这种场面下,你还待的住吗?”郑淑华却在声浪中,又对牧九讥讽笑道。 牧九却没有回话,只是双目直直地投向夏清。 夏清慌的不知所措,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左右张望,猛然看到牧九那一双满是复杂的双眸,顿时四目相对,霎时间仿佛周遭再无声息,只有彼此。 往昔一幕幕,如同影像般在两人之间呈现,虽然有着各种生活的不堪,人群的嘲讽,但他们确实相爱过,确实有过夫妻之间的幸福与甜蜜。 但是,甜蜜的后面,却又被无情的背叛与抛弃侵袭,再一次击中夏清心中的痛楚。 立时间,愤恨占据全部心田,报复的欲念从夏清脑中划过。 用力闭上双眼,狠狠把头甩开,再次睁开眼,夏清轻抬玉手,几乎是赌气般对着许斌道:“好,我…” “贺家拜喜!” 突然一声高呼,打断了夏清,也惊得所有人循声望去。 就只见,餐厅门口立着一名黑色西装,打着领结的中年男子,含笑问道:“请问,这里可是夏氏集团的新年宴会?” “不错,正是我夏家宴会。” 见来人彬彬有礼,衣着华贵,显然不是一般人,夏连海忙走上前去,问道:“不知您是哪位?这贺家又是哪家?又喜从何来?” “鄙人是贺无忧,贺府的管家,特奉主人吩咐,一来拜年,二来恭送聘礼。” “什么什么,贺府?难道是咱们银海首富的那个贺无忧?” “我没听错吧?银海首富,第一家族,竟然给一个末流家族拜年?” “何止,没听他说吗,还送礼呢,这什么情况?” 在所有人一头雾水,议论纷纷中,贺府管家已取出一张长长的礼单,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贺: “金屋藏娇,特送银海市洱苍山别墅一栋。 乘龙快婿,特送迈巴赫顶级豪车一辆。 国色天香,特送顶级珠宝一套。 嫡结良缘,特送玉如意一对。 ……” 每念出一样礼物,就有人将礼品搬入餐厅,一时间满堂震撼,所有人全部傻在当场。 只有牧九眉头一拧,兀自低语了句:“无忧这老鬼,真是越来越老滑了…嗯,该是韩葵这犊子乱讲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待管家念完礼单,厅中人还都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管家又对呆傻中的夏连海笑道:“礼单奉上,礼品送到,就此告辞。” “等等!” 夏连海终于回神,忙拦住道:“敢问…贺老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送来这么多聘礼?” “聘礼嘛,自然是为娶媳妇才送的。” 管家微笑道:“我家主人交代,别墅是已经装修好的,随时可以入住,房契钥匙与礼单在一起,车子也停在饭店外面,鄙人不便多留,还要回去复命,告辞。” 言罢,管家离去。 陡然,厅中鼎沸,远比刚才许斌求婚更加热闹。 “别墅啊,洱苍山的呀,只有银海最顶级富豪才买得起呀!” “迈巴赫,几百万的豪车啊!” “这些礼物加起来…哎呀,我要晕了,怕要几十亿了!” “贺家什么意思?送这么多聘礼,他家谁要娶亲?又…又要娶谁?” 众说纷纭,却又都云山雾罩。 “贺老只有一独子,名为贺君,虽然快四十岁了,却至今未婚,乃当之无愧的钻石男,除了他,还能是谁娶亲?” 夏炎突然站起,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却抬手一指自己的亲妹妹夏爽,无比傲娇道:“至于贺君要娶之人,除了我家小爽,还能有谁?” “对呀,夏家还没成亲的女子,只有我,那…那当然是我了!” 夏爽先是一懵,立马又欢呼跳起。 她对自己容貌极有自信,虽比不上堂姐夏清,却也是银海数一数二的名媛。 想到自己竟有幸被贺家相中,又想到长久以来都被堂姐压着一头,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简直要兴奋的晕过去了。 朝着夏清一瞥,娇声道:“聘礼都是给我的,所以那别墅除了我家和爷爷,别人都不许住!” 所有人都觉在理,没人会往夏清的身上想,夏连海更是老怀甚慰,感慨上天终于开始眷顾夏家。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 突然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响起,郑淑华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许斌,不满喊道:“人家许斌的求婚还没结束呢?就算我们没贺家有钱,可夏家的生意就用不着许斌的房产司吗?” 确实,许斌的职位也不是夏家敢得罪的,众人忙安静下来。 许斌立马又要求婚,却不想牧九突然开口:“慢着,求婚没有诚意,何必再演戏?” 正文 第7章 没人能把你夺走 “你胡说八道!” 本来自己的求婚,被贺家送礼打断,而且人家几十亿的聘礼更压的许斌抬不起头。 好不容易郑淑华又帮忙给了机会,牧九却冒出来捣乱,许斌已被气的七窍生烟。 当即跳了起来,指着牧九鼻子就骂:“大家有目共睹,我对夏清,情比金坚,你个废物,敢说我演戏,找死吧?” “就是,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给我滚!” 郑淑华也瞪起眼睛,又对夏清喊道:“夏清,还等什么?就当着这个废物的面,赶紧答应许斌的求婚!” “我…” 夏清有些犹豫的朝着牧九看了眼,想想当初和他结婚时,别说跟人家贺府几十亿的聘礼比了,哪怕是一枚小小的戒指都没有,心里泛出一抹酸楚。 夏清不是爱财之人,但哪个女人不爱攀比?更何况,眼前这负心人又害的自己那样苦,其中滋味,定要让他也尝尝。 当下一点头,夏清恨恨瞪着牧九,却对许斌说道:“好,许斌,请你把戒指给我戴…” “夏清,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就在夏清伸手要许斌戴上戒指时,不想牧九竟霸气的将戒指抢去,惊的她捂嘴一声低呼:“你…你干什么?还给人家!” 在场众人也立马炸开了锅,轰然叫骂,甚至还有人摩拳擦掌的就要对牧九动手。 “这钻戒是假的!” 牧九一声震喝,再一次惊的众人哑然呆怔。 “放屁!” 在众人都朝许斌投来诧异目光后,他脸上一红,却放声骂道:“你个吃软饭的废物懂个屁!这戒指…可是我花了三百万请名家特制,世间独一无二!” 郑淑华也帮腔道:“就是,烂九仔,你这辈子见过真正的钻石吗?别找不自在,否则我跟你新帐老账一起算!” “夏清,若真有人对你情真意切,你也心甘情愿,我牧九可以成全。” 牧九不理睬郑淑华,朝着夏清恳切道:“但此人,却是对你虚情假意,从这枚假钻戒,便可见其心。” 夏清望了眼许斌,又对牧九问道:“你…你凭什么这样说?” “稍懂钻石的人,都该清楚,真钻在光照下是没有双折射现象的,可这枚钻戒却有。” 牧九举着钻戒,透过窗外阳光,展示道:“所以它该是锆石仿制,也叫风信子石。如果还不信,可以对它呵上一口气,若是真钻,雾气消散会很快,而锆石消散会很慢。 这种东西,最多几千块钱罢了。” “好像有点道理诶,那钻戒确实不像真的。” “我戴钻戒了,确实,呵一口气,雾气消散的特别快。” “这许斌过份了,求婚竟然用假钻戒,那他对清清能是真心?” 窃窃私语声不迭传来,听的许斌无地自容,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忙朝郑淑华频频挤眼求救。 郑淑华也一脸呆傻,有些气恼的瞪了眼许斌,却心里还是偏袒着他,忙虚声说道:“那个…这钻戒确实是假的,其实许斌把真的先给了我,我怕这么贵的东西不小心丢了,就给了他一个假钻戒先顶替下。” 许斌感激的忙一点头,又对夏清道:“对,是怕丢了,所以夏清,你要相信我。” “是呀是呀,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连海发话了,毕竟家族生意还有赖于许斌这个房产司的正科,也打圆场道:“人家小许已经破费不少,既然真钻戒已经交到淑华手里,那夏清你…” “爷爷,你真当这人将夏家放在眼里吗?” 牧九却又一声冷笑道:“就连他给你的那所谓野山参,也是假的,乃是用荠尼,又叫杏叶沙参顶替。若不信,可找专人鉴别。” “啥?!” 这下夏连海都傻了,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手里的“野山参”,一把扔掉,重重哼了声。 满堂众人都不再议论了,所有人都朝着许斌投去怨愤目光,毕竟欺骗夏家老爷子,就是欺骗整个夏氏家族啊。 许斌脸红的好似猴腚,却恼羞成怒的再不顾任何风度,一把揪住牧九衣领,怒声吼叫:“竟敢诬陷我,信不信我…” “哎呀,疼!” 本想一拳打在牧九脸上,却不想被他轻描淡写一抓,当即疼的如钻心一般。 牧九却淡然一笑:“你是房产司一名官员?” “是,怎么的,怕了?放…放手!” “那我问你,你一年薪俸是多少?” “关…关你什么事?” “你若只是一名科级官员,那么一年薪俸最多十万左右。可你今日所送之礼,若全是真货,就足有几百万之多。” 牧九正色道:“以你的年纪,工作年头应该不长,这么多钱,又是从何而来?” “你…我…” 许斌立马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要说都是真货,那自己就有贪赃枉法之嫌,要说都是假的,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许斌,现在不走,还要等我报警吗?” 牧九放开了许斌,微微一笑道:“我说过,今日宴会,我会留到最后。” “你…你给我等着,走着瞧!” 许斌也确实没脸留下了,撂了句狠话,灰溜溜跑掉。 餐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望着牧九,又看向夏连海,都不知这尴尬局面该如何收场。 “荒唐,太荒唐,都散了吧!” 夏连海一张老脸气的忽青忽白,运了半天气,终于爆发,又哆哆嗦嗦指着牧九,对夏清一家怒吼:“这个东西…不要再让我见到!” 说完,拔腿就走。 “就是,夏清,你们一家搞什么?” 夏炎和夏爽两兄妹却是最开心的,朝着夏清得意一笑,忙追上夏连海。 “爷爷,别生气,不还有孙女给你争气吗?咱们现在就坐迈巴赫,去洱苍山的别墅看看。” “唉,还好有我这小孙女最孝顺…” 家主走了,宴会自然散场,所有人纷纷离去,最后只剩夏清一家。 “夏清,我们回家吧?” 牧九拿起夏清的毛领大衣,为她披上,抱起思思,轻声问道。 “你给我滚开!谁要跟你回家?哪里又是你家?” 夏清用力推开牧九,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嘶声大喊:“牧九,你满意了?得意了? 六年前你背叛我走掉,伤我、辱我!六年后你回来,又一次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抬不起头,你…你还想干什么?你就见不得我好吗…” 牧九一阵心颤,忙摇头道:“我没有,我只想回家,只想和你…” “我呸!你个野种,回谁的家?你有家吗?” 郑淑华也歇斯底里般大骂起来:“给我滚!敢登我家门一步,我就…” “老婆,不如就让小九回家吧。” 突然老丈人夏广禄一把将郑淑华给抻到了一边,小声说道:“不让他回家,他又能去哪?” 郑淑华气的一把揪住老公耳朵,怒吼道:“你个书呆子,胳膊肘往哪拐,帮谁说话呢?” “哎呀呀,疼…” 夏广禄呲牙咧嘴的又低声说道:“老婆你傻呀,不让他回家,咋跟夏清离婚?” 正文 第8章 给你解解渴 “离婚?” 郑淑华一怔,忙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咋想不明白呢?” 夏广禄露出一抹奸笑:“若要让咱们女儿再婚,首先她得是单身吧? 就算咱们向法院提起诉讼,起诉解除婚姻关系,不仅麻烦,又要等多久?可眼下牧九回来了,等过完年,他俩不就可以直接离婚了吗?” “哎呦,对呀!” 郑淑华立马一拍脑门:“老公,还是你聪明。” 夏广禄在大学教书,平日里总给人一种书呆子模样,但其实一肚子鬼主意,当初骗走牧九的计谋,就是他想出来的。 “哇!” 突然一声嚎啕,思思竟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我要爸爸回家,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思思,怎么这样不听话?” 本就满腔愤恨的夏清,被女儿哭的更加烦躁,抬手去拉孩子,也哭着喊叫:“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不需要爸爸,你只有妈妈…” “行了行了,别跟孩子撒气了。” 郑淑华和夏广禄立马走了回来:“为了孩子,就让他先回家吧。” 夏清一呆:“妈,你们…” “反正思思今天差点被人拐走后,保姆也不敢干了,这段时间,就让他暂时替代一下吧。” 郑淑华朝着牧九一瞥:“怎么样,干不干?不过说好,可没有工钱。” “干,没问题。” 牧九一脸欣喜,开玩笑,能每天和女儿在一起,让他死都干。 “那好,回吧。” 郑淑华当先抬脚,却又一把拉走夏清:“清清过来,妈有话交代你…” 此刻的牧九满心欢喜,一把抱起女儿跟在后面,却不想女儿竟搂着他的脖颈咯咯欢笑,还贴着耳边小声说道:“爸爸,你今天真棒!放心吧,有思思在,妈妈一定会对你好的。” 牧九听的眼眶一红,用力亲了口思思脸蛋:“思思才最棒!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妈妈。” “说话要算数喔,骗人是小狗…” 一连五天,牧九完全被当成了保姆,每日里洗衣、做饭、打扫房间,住的是不足十平方的保姆间,连吃饭都不能上桌,只能在厨房。 这要是被军中兵士看到,不得惊掉了下巴?更会气的血洗夏家满族不可。 但牧九毫无怨言,其实这些活,是他六年前做惯了的。唯一的不同,是六年前那个对自己温柔似水的女人,如今却冷似寒冰,五天里一句话都没对他说过。 不过,女儿思思却无时无刻不缠着自己,连晚上睡觉都和他挤在保姆间的小床上。 父女俩的感情日益增深,令牧九一身铁骨越发柔软,也令他感恩上天对自己如此厚爱,竟送了个天使给他。 “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场玩吧?” 女儿摇晃着夏清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撒娇道:“别的小朋友,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过,可思思从来没有过…” “思思乖,我们不去…” 夏清被女儿说的心里一痛,望了眼正在擦地的牧九,却还是狠下心,想拒绝女儿。 父母已经对她讲了,过完年,就让她和牧九办离婚,她也答应了。 既然注定要分离,又何必还给他牵扯的机会呢? “可是,思思真的想去,思思想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一起牵着手,不想被小朋友说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女儿的小嘴憋了憋,眼瞅就要哭泣。 “思思乖,妈妈可以自己带你去…” 夏清又一次痛的柔肠悱恻,面对可怜的女儿,她总也硬不起心肠。 “清,就答应孩子吧。” 牧九突然开口,一脸诚恳道:“我知你不想与我讲话,你放心,只要你不开口,我一定不烦你。” “你…说话算话?” “我保证。” “那…好吧。” “噢!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场喽!” 女儿开心的又蹦又跳,看的夏清偷偷朝同样傻笑的牧九瞥去,心中荡起一股莫名忧伤。 若时间可以切割该多好,切割掉这六年里的一切…… 游乐场大门外,刚下车,竟撞上了许斌。 “你怎么会在这?” 夏清惊诧,牧九的脸瞬间冰冷。 “清清,阿姨说你们来了这,我就先过来了。” 许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手里扬起四张门票:“你看,我票都先买好了,四张。” 两人一呆,心里也都明白,郑淑华怎么可能给他俩单独接触的机会? 无奈,只好三大一小,一起进了游乐场。 和自己想的一样,夏清始终没有和牧九说过话,更何况还有许斌缠在她身边献殷勤,就更没有机会。 所幸还有女儿思思,这个开心果可以宽慰牧九愤懑寂寥的心,他也放下所有奢望,一心只想陪女儿度过美好的一天,伴她玩遍所有游乐设施。 整整玩了半天后,大人孩子都感口渴,思思更吵着要喝饮料。 “我去买吧。” 牧九不想错过为女儿买东西的机会,指着不远的旋转秋千说道:“清,你先陪思思去玩那个吧。” 说完,牧九去找购物亭。 买了三瓶可乐回来,却远远的看到夏清他们正被一群人围住,牧九忙加快脚步走去。 “我不,干嘛要让给他?” 思思指着对面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不高兴的喊道:“明明是我们先排队坐旋转秋千的。” “我不管,旋转秋千就剩两个座位了,必须我和妈妈坐。” 小男孩明显被惯坏的模样,霸道的拉着身旁一个漂亮却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儿子说要坐,就必须他坐。”那女人一开口,更加嚣张。 夏清异常气懑道:“你们讲不讲理?明明是我们排在前边的。” “没错,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没想到许斌这时候还挺有男子气概的,更拿出一副官员派头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跟我们抢…” “妈呀,老公,还有人敢装B呢嘿,过来!” 女人突然一声大叫,立马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 “谁呀?谁跟我老婆儿子装B呢?” “你…你又是谁?” 一见胖子身后竟然还跟着保镖,肯定不是一般人,许斌顿时没了刚刚的气魄,忙低声问了句。 胖子脸上肥肉一抖:“我爸叫朱烈,我叫朱通,听过吗?” “什么?您是天蓬大佬的公子!” 许斌立马吓的脸都绿了,身子一矮,连连作揖道:“不知是朱公子在此,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说着话,许斌还忙拉过夏清,又用力按着思思,不迭口说道:“快,清清,思思,你们也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 “你干什么?” 夏清一把推开许斌,又搂住思思,无比气愤的喊道:“许斌,你有病啊?明明他们的错,我们为什么要道歉?” 许斌却慌不迭的说道:“清清,别问了,赶紧道歉,我也为了你和思思好…” “道歉?哼,有那么容易吗?” 不想那女人突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尖声道:“你们把我儿子吓到了,以为道声歉就完了? 告诉你们,我要这贱货和这个小崽子,都给我儿子跪下磕头,否则的话…” “说了这么多话,不渴吗?” 陡然,谁都没有注意到,牧九竟然出现在女人的面前,惊的她一哆嗦,又厉声喊道:“你谁呀,想干嘛…” “给你解解渴。” 突然一抬手,不等女人嘴闭上,牧九猛然把装了可乐的瓶子,狠狠怼进了她的嘴里。 正文 第9章 滚下车去 “咳咳咳…” 半瓶子可乐都被灌了下去,呛的女人咳嗽不止,而这突然的一幕,倒让胖子和两个保镖傻住了。 “你个傻B,想死啊!” 许斌却吓的魂飞魄散,忙一把拉开牧九,结结巴巴喊道:“你你你…你要疯啊,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牧九却斜睨了一眼许斌,铿锵道:“不管是谁,没人能让我牧九的女人和孩子下跪。” 这话说的霸气强横,当即惊住许斌,更让思思一声雀跃,抱住了爸爸的大腿。 就连夏清也心头一阵强击,望向牧九,感觉如今的他,似乎与原来大不一样。 但看许斌吓成这样,夏清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许斌,他们到底是谁?很有来头吗?” “何止是有来头,简直是…姓牧的,你死定了。” 许斌仿佛看个死人一样,朝着牧九一摇头,才对夏清小声道:“那个朱通,可是银海三大教父之一,四海庭老大的儿子,他爸号称天蓬,手下何止上千人? 这么跟你说吧,人家可是黑白通吃,别说我一个小小的房产司正科了,就算我们司长,都跟他爸称兄道弟。 现在把人家得罪惨了,他们可是敢要人命的。清清,咱们快走,扔下牧九,也许还能跑的掉…” “朱通,你死人呀!” 不等许斌说完,就听女人指着他们这边跳脚大骂:“你老婆让人玩了,你就这么看着吗?” “我艹你个八辈祖宗!” 那朱通终于回过神来,气的一张肥脸犹如煮熟的猪头。 想他也是个跺跺脚,整个银海都得颤三颤的人物,如今自己的老婆竟被人当众戏耍,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不把猪八戒当神仙啊! “给我上,我要他命!” 胖手一挥,朱通指着牧九嘶声大吼,两名保镖立马朝着他奔来。 “清清,我们快跑!” 许斌几乎可以预想到牧九的下场了,拉着夏清和思思就想逃。 “不行,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夏清却想也没想的甩开了许斌,更对他这样的表现异常失望,气声喊道:“要走你走!” “你傻呀,死他一个,总比…” “哗啦!” 没等说完,突听一声脆响,循声看去,两名五大三粗的保镖,竟双双晕倒在地。 “啪嗒!” 又一声响,牧九手里两个碎掉的可乐瓶子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手,又朝着朱通怪异的笑了笑:“你爸叫什么,天…蓬?不就是头猪吗?” “哇呀!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朱通仿佛得了猪瘟,气得那大叫都不像人声了,他一家子都胖,所以最恨被人比作猪。 陡然,朱通手里多出一把金光闪闪的手枪,沙漠之鹰。 “我要一枪轰碎你的脑袋,还有你的女人和孩子!” “妈呀,杀人了!快跑呀!” 一见有人掏枪,围观众人顿时一阵大呼小叫,四散奔逃,场面异常混乱。 “清清快跑!” 许斌又喊夏清,但她虽一脸惊恐,却还是呆傻的望着牧九没动。 牧九这时也忙回身喊道:“带孩子去车里等我!” “可是…” “别废话,快走!” 牧九一声断喝,迎着朱通的枪口走去。 他怎么敢对我这样说话? 夏清身子一颤,心里气恼,却又被牧九那霸道气魄所震撼,不由自主的抱起女儿,朝着游乐场外跑去。 “呯!” 一声枪响,朱通见牧九竟然还敢上前,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身形微晃,一道残影划过,牧九好端端的立在了朱通面前。 “你…” 朱通大惊,连忙又扣扳机。 “哗啦!” 牧九一抬手,朱通手中的沙漠之鹰竟然散成零件,噼里啪啦掉在了地上。 “我数万将士拼死杀敌,镇守边境,就是为了保护你这等视人命如草芥,作恶多端的人吗?” 牧九微眯双眼,杀意漫延,一抬手掐住朱通脖颈,竟将个两百多斤的胖子,提的双脚离地。 “咯…咯…” 朱通立马窒息,双眼翻白,心知自己随时都会死在眼前这个犹如神魔般的人手里,却又根本说不出话来。 “哇!爸爸!妈妈我怕…” 突然一声哭嚎,牧九转头望去,那个胖男孩正抱着朱通老婆放声大哭,而女人也是瘫坐在地上,花枝烂颤,恐惧的哭花了脸。 “算了,你也是父亲,总不好让孩子看到。” 牧九摇了摇头,一把将朱通摔在地上,心里却又感慨,难道有了女儿后,自己的心也变软了吗? 但这一摔,却也把朱通摔的背过气去,牧九取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秦大人吗?我是牧九。” “游乐场有人持枪行凶,已被我制服,你派人过来吧。” “听说此人背景很深,应该还有其他罪行,望秦大人深查。若不然,我会亲自调查。” 打过电话,牧九信步朝着游乐场外行去。 才出大门,三辆警车呼啸着疾驰了进去,牧九满意一笑,坐进了夏清的奥迪A4里。 夏清忙担心的上下查看牧九身体,急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可我听到了枪响…” “哦,那家伙吓唬人的,朝天开的枪。” 牧九淡然一笑:“我已经报警,你也看到警车进去了吧?” 听了这话,夏清才稍感放心,又看着牧九,心头一阵恍惚。 眼前的牧九,确实和六年前那个受尽侮辱,都不敢吭声的窝囊废不同了,变的果敢,勇武,像个真正的男人。 也许,这六年他真的从军了?那他和那个脏女人… “什么什么,报警?你疯了?” 许斌的大呼小叫,一下子打断了夏清的遐思,他气急败坏的嚷道:“你知道朱通是什么人吗?你以为报警有用吗?就不怕他老子报复?” “不怕。” 牧九掏了掏耳朵,轻笑道:“如果他们敢,我等着他们来报复。” “放屁!” 许斌气的直哆嗦:“就算你不想活了,可还有别人呢?我们今天可跟你在一起的,万一找上我…当然了,还有清清和思思,该怎么办?” “找不找你,我管不着。” 牧九将女儿抱在腿上,脸上透着不容置疑道:“但如果谁敢伤害我的家人,我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人世上。”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许斌恨不得吃了牧九:“你以为你谁呀?真以为靠两个酒瓶子打晕俩保镖,就牛B了?你知道人家四海社有多少人?” “多少人也不怕…” “够了,别吵了!” 夏清突然一声大喊,无比烦躁道:“下车!” 许斌一听,立马乐了,朝着牧九挥了挥手道:“听到了吗?清清让你滚下车去。” “我说的是你。” 却不想夏清朝着许斌狠狠一瞪:“下车!” 正文 第10章 继承遗愿 许斌一傻,赶忙说道:“清清,你怎么能赶我下车?我可是为了你和孩子着想…” “许斌,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趋炎附势,胆小如鼠的男人。” 夏清满脸失望道:“我问你,若不是牧九回来,当时你是否会逼我和思思给人家下跪?我再问你,面对恶人,你除了逃跑,可还想过其他? 下车!我们要回家了。” “清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 “下车,别让我推你下去。” 夏清又一声娇喝,透着不容置疑。 许斌一脸尴尬,只能开门下了车,却又对牧九气呼呼喊道:“姓牧的,早晚让你好看!” “哦,回家喽!” 夏清一脚油门驶去,思思开心的一声欢呼,又搂着牧九脖颈亲昵道:“爸爸真棒,真厉害,以后思思再也不怕被欺负了。” 听着女儿的话,夏清心里也生出一股欣慰,却更加好奇的问道:“牧九,我问你,这六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当兵。” 夏清终于肯听自己讲话,牧九一阵喜悦,连忙解释道:“清,请你相信我,这六年我一直都在军中,绝对没有…” 突然手机响起,是夏清的,见她已经接听电话,牧九只好闭上了嘴。 “什么,开会?现在,马上?好吧,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夏清说道:“爷爷召集所有人开会,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要讲,我们必须马上过去。” 说完,夏清不再多话,加快速度,一心只想赶到公司。 怕夏清开车分心,战孤城只好不再出声。 到了夏氏集团外,夏清叫战孤城带孩子在楼下等待,便急匆匆上了楼。 会议室里,夏家全族到齐。 “话不多说,就一件事。” 家主夏连海扫视一眼全场,严肃说道:“得到消息,龙门已在银海创立一家‘芊暖环保公司’,投资千亿,要搞一个环境保护生态园。 此事已全权交给贺家主办,而贺家也已经放话,这个生态园的所有工程项目,将以投标方式,让各大设计建筑公司竞标获得。 好了,就这件事,大家怎么看?” 此话讲完,全场哗然,议论纷起。 “龙门出手,果然气势磅礴,斥资千亿啊!这要是随便拿下一个项目,少说都有几十,上百亿的进项吧?” “是呀是呀,关键是能与龙门合作,这该是多大殊荣?” “不止,如果我们夏家能得到一个项目,还不立马由末流家族晋升为一流家族?” 听着大家伙的议论,夏清虽也心动,却始终眉头紧蹙,站起说道:“爷爷,若我们能参与到这个生态园的项目中来,当然是好事,但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到这里面的困难。” 夏连海微微颔首道:“你说说,都什么困难?” “首先,这件事龙门并未出面,而是交给了贺家主办,所以我们谈不上与龙门合作,更沾不到龙门的光。 而贺家也已经宣告,要想接下项目,是要竞标的。可是,以我们夏家如今的资质与财力,怕是连参加投标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就算我们能参加投标了,又有谁敢说,我们一定可以竞标成功呢?” 这话说的场下立马鸦雀无声了,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的大摇其头。 “唉,总算还有清清这么一个头脑冷静的,我这么急的召开会议,也是在犯愁此事。” 这时夏连海一声叹息,满脸愁绪,却心有不甘道:“可这么大一块肥肉,我们夏家就不能咬上一口?哪怕是闻个味儿也好啊…” “夏清,你别危言耸听!” 夏炎突然站起,冷哼一声道:“办法总是人想的,都没去做,你又怎么知道办不成?” 夏连海立马眼中一亮,连忙问道:“哦,难不成乖孙你有办法?” “爷爷,这件事我早听说了,所以专门找人打听过。” 夏炎一点头,朝着夏清坏坏一笑道:“虽然这生态园由贺家主办,但这么大一个工程,是肯定要通过官府的吧? 而且我已打听清楚,这次的投标大会,就是由贺家与房产司共同主办。 别忘了,许斌不就是房产司的吗?那么清清,以你们两人的关系,搞一个投标资格,还不容易吗?” 这话一出,全场恍然,全都朝着夏清望去,夏连海更是双眼泛光道:“清清,我的乖孙女,现在终于到你出力的时候了。” 夏清却一阵呆怔,想到今天还赶走了许斌,连忙摇头说道:“爷爷,不行的,我和许斌没…” “怎么,你不愿意?” 不等说完,夏炎突然冷笑着打断道:“夏清,这件事可关系着我们整个夏家的生死存亡,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不愿出力,不愿为爷爷分忧吗? 既然如此,爷爷,还不如把夏清驱逐出夏家,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不是的,我是说…” “好了,我决定了!” 夏连海陡然一声高喝,扫了眼在场所有人,说道:“我正式宣布,生态园这件事,如果在场谁能拿下哪怕一个项目,那么他就将成为我夏氏集团的下任董事长!” 会场顿时一片哗然,人人摩拳擦掌,就连夏清心中都荡起一阵波澜。 想当初,是奶奶创立夏氏集团,她也知道自己老伴夏连海,不是个能撑起家族的人,所以临终前有过遗训,死后集团交给夏清接任。 但夏家全族早已受不了被奶奶这样一个女人指挥,她死后,又怎么能再让一个女人执掌全族? 所以奶奶刚死,全族人就都推举夏连海接任了董事长,这才导致夏氏集团如今的败落。 现在,终于有机会继承奶奶遗训,夏清又怎么能不想呢? 可是,接下生态园这个项目,又实在太难了。 “夏清,这可是个好机会。” 夏炎突然打断夏清思绪,奸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爷爷董事长之位呢。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我…” “我知道你不敢,女人嘛,就是优柔寡断,婆婆妈妈,成不了大事。” 夏炎根本不给夏清机会,又对夏连海说道:“爷爷,既然夏清前怕狼,后怕虎的,干脆这件事就别把她算进来了? 像她这种被废物抛弃,丢尽了脸,只会给家族扯后腿的,比废物还废物,留着干嘛?还是赶出家族最好,免得坏了我夏氏一族势气,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全场都朝夏清投来厌恶鄙夷目光,而夏清更是眼眶含泪,一脸委屈,却哽咽着说不出话。 夏连海也是朝着夏清狠狠一瞪,开口道:“小炎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既然什么都做不来,只会扯后腿,那还留你…” “慢着!” 陡然一声高喝,全场一震,就见牧九抱着女儿走了进来。 “喂,你进来干嘛?” 夏炎一见,立马去赶:“这是夏家会议,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进来,快滚!” “别忘了,我和清还没离婚,而且奶奶又是我母亲表姨,所以我也算夏家一员。” 牧九只朝夏炎冷冷一瞥,他立马感觉周遭一片冰寒,不由的一个冷战,不敢再开口。 “爷爷。” 牧九大步而来,一把搂住夏清肩头,又对夏连海高声道:“记住你的承诺,待清拿下项目,便交出董事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