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婚前失身 是夜,北冥国大将军府。 安静的房间之中烛火摇曳,楚汝卿扫了一眼餐桌上那已经凉透的精致饭食,心中微疼,低声道:“撤下去吧。”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银亮之色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房门打开,夜风夹杂着湿气顿时涌了进来。 敞开的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孑然而立,楚汝卿见到他眼眸微亮,立刻起身行礼,可下一瞬,孙靖玚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扼住了她脖颈。 “楚汝卿,你,很好!” 他的大手冷如寒冰,眼眸之中却燃着熊熊怒火。不等楚汝卿回应,孙靖玚便强行拖拽着她进了内室,将她压在了身下。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楚汝卿本能抵抗,耳畔却传来了那满是嘲讽的声音。 “这不就是你所求的吗?如今装什么贞洁烈女?” 楚汝卿心中一颤,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苦涩。 是啊,这本就是她所求,她为什么要反抗? 推着孙靖玚胸膛的手顿时松了下来,见她放弃抵抗,孙靖玚的瞳孔却是骤然紧缩。 “楚汝卿,你真让人觉得恶心。楚帝有你这样的女儿,呵……” 所有的话语,化为一声满是嘲讽的冷笑。他的神情一片冰冷,大手掀开楚汝卿的衣衫,布帛破裂的声音响起,楚汝卿的自尊亦是被狠狠撕碎。 毫无预兆的,尖锐的疼痛传来。 楚汝卿痛呼一声,浑身僵住,本能的抱住孙靖玚,眼眸之中泛出泪光。 压在她身上的人愣了一瞬,紧接着讥讽的话语落入她的耳中。 “楚汝卿,你这么想让本将军要你,如今可是满意了?” 楚汝卿愣愣的看着他,只见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眸中怒意翻涌。 从他的眼眸之中,楚汝卿看到浓重恨意跟厌恶。 除此之外,没有半分怜惜。 闪电划破夜空,雷声的轰鸣落入耳中,那倾盆大雨,仿若能够将这夜晚发生的一切尽数掩盖。 恍惚之中,毫无预兆的,他抽身离开,不带半分眷恋。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楚汝卿打了一个激灵。 他醉酒而来,不过是想要让她所愿,破了她的身子? 意识到这一点,楚汝卿的脸色一片苍白,只觉得遍体生寒。可是下一瞬,那铁钳一般的大手竟是再次扼住她的脖颈,将她狠狠地从床上摔下。 “啊……” 强烈的窒息感跟疼痛让楚汝卿惊呼出声,下一瞬窒息感褪去,喉间火辣辣的疼。残破的衣衫不足以遮挡住她的身躯,地砖的寒意直入骨髓! 孙靖玚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本将军已经如你所愿,破了你的身子,日后莫要再入宫去胡言乱语。这天下,已经不是大楚的天下,你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那皇宫,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了。” 冰冷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刺入楚汝卿的心口,身体那撕裂般的疼痛跟寒冷,让她浑身发颤,脸色亦是苍白如纸。 孙靖玚对此恍若不见,他那冰冷的视线落在床榻上,床单上那一抹殷红甚是刺目。 孙靖玚大步上前,毫不留情将那被褥一把揪下。 下一瞬,他将燃着的蜡烛丢在被褥之上。 火苗拔地而起,强烈的炙烤感让楚汝卿惊恐的后退。 他是疯了吗? “顺天公主婚前失身,欺君犯上,来人,带她同本将军进宫面圣!” 正文 第2章 我恨不得杀了你 楚汝卿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孙靖玚!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她分明是完璧之身,刚才那被褥上,也有她的落红…… 落红?! 一瞬间,楚汝卿明白了孙靖玚刚才的举动。 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毁尸灭迹”! 让她无从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是计划好的! 心脏撕裂一般的疼,豆大的泪珠从楚汝卿的眼眸之中涌现。 “孙靖玚,你当真恨我至此?” 她艰难开口,嘶哑的声音满是悲痛。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他这样做,是想要让自己被万民唾弃啊! 孙靖玚猛地上前,一把揪住楚汝卿的头发,那巨大的力道仿若要向她的头皮生生揭掉。 强烈的疼痛强迫楚汝卿不得不抬头看着他,可是那如野兽一般嗜血的双眸,却让楚汝卿心惊胆战。 “是,我恨不得杀了你!” “若不是你的好父皇,我孙王府八十三口族人何至于丧命?!楚汝卿,我恨不得拆你骨,食你肉,你为何对我这般阴魂不散!” 没有丝毫的眷恋,楚汝卿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公主殿下!” 楚汝卿的贴身侍女清莲听着那激烈的惨叫声,急切的冲进房间,看着楚汝卿这狼狈的模样,惊呼出声。 “公主殿下您怎么样?公主殿下,您别吓奴婢啊……” 清莲手忙脚乱的将摔在地上的楚汝卿揽入怀中,转头看着孙靖玚怒道:“将军,不管大楚是不是亡了,公主仍旧是公主!您不能如此待她!” “您娶公主,是圣上亲自赐婚,今晚之事是您冤枉公主,奴婢定要入宫向圣上禀明此事!圣上定能还公主殿下一个清白!” “清莲……”楚汝卿艰难的抓住清莲的手,对着她焦急的摇头。 她借着清莲的力道踉跄起身,看着面前面色铁青的男子。 那盈盈秋眸之中泛着水光,满是痛苦,却又有一抹坚韧之色。 “孙靖玚,你很清楚,如今即便是入宫,皇上也定然不会为你出头。你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恨我,想要羞辱我!” “我知道你恨我,如今我已经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何必将事情闹得那么大?” 若真是闹开,她不怕被人诟病,但是大楚皇室只会更遭人唾弃。 孙靖玚心中一滞,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那双泛着泪光的眸子太过于通透,似是早已看透一切。而那无所谓的神态,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怒意更甚,将一个瓷瓶狠狠地丢在了楚汝卿的身上。 “吃了它。” 疼痛让楚汝卿本能的瑟缩着什么,看着那瓷瓶她微微一愣,旋即她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看了孙靖玚一眼,强忍着疼,拿起瓷瓶毫不犹豫的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清莲心头一跳,急切的抓住楚汝卿的手,“公主殿下,不要吃!” 这作用不明的东西,怎能随便乱吃?看着孙靖玚那满脸的恨意,清莲当真怕这瓷瓶里装的是剧毒。 在孙靖玚那冰冷的视线之下,清莲不敢多言,只是死死地抓住楚汝卿的手。 她只觉得如今的孙靖玚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不知道何时就会冲上来,将她们撕成碎片。 “这药,是救我的。”楚汝卿虚弱的开口。 正文 第3章 救她的药 听到她这句话,孙靖玚却是眼神更冷了一分。 她果然是聪慧,已经猜到这药的用途。 可是,这被楚汝卿全然看透的感觉,却让孙靖玚有种被楚汝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 楚汝卿将瓶中的药一饮而尽,“如今你可以放心了。” 孙靖玚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心中的愤怒让他快要疯掉。 可她这般顺从,让他发怒都找不到理由! “以后每月的初一跟十五,本将军会来你房中,你自己备好避子药。” 清莲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楚汝卿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平静的点头,应了一声“好”。 孙靖玚冷冷的看她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入房中,“所有人都撤出去,日后闲云斋不需要你们伺候。” 楚汝卿的脸色更白一分,却是紧攥着拳头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闲云斋透出一股子冷寂。 “清莲,帮我准备热水吧,我累了。” 说完这句话,楚汝卿仿若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耳畔,是清莲的惊呼声,楚汝卿却没有力气做出回应。 清莲手忙脚乱的搀扶着楚汝卿到床上去,看着楚汝卿这伤痕累累的样子,清莲泪如雨下。 孙靖玚当真是心狠! 清莲咬了咬牙,“公主殿下,您先睡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热水。” 言毕,清莲给楚汝卿盖好被子,转身冲进了那冰冷的雨水之中。 雷声轰鸣,楚汝卿紧紧地抓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泪如雨下。 先前孙靖玚在这儿,她还硬撑着,如今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痛,心更是痛,痛的让她快要窒息,恨不得就此昏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三个月之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如今,她不过是一个亡国奴罢了。 当日,孙靖玚带兵攻破宫门,新帝赵令北将她的父皇斩于剑下。 她作为大楚国的最后一个公主,以江山为谢媒礼,请求新君赵令北将她赐婚于开国大将军孙靖玚,并将大楚国的传国玉玺双手奉上。 甚至,她主动要求帮赵令北规劝大楚国的旧臣归顺。 百姓都当她疯了,为了男色不惜背叛大楚国的臣民,皆是对她万分唾弃。 而因为她的配合,赵令北登基无比顺利。 为了彰显新君仁慈,赵令北仍旧保留了她公主的位分,并赐予她“顺天”二字作为封号,意为她顺应天意。 两个月前,楚汝卿以公主的仪仗,如愿嫁入了孙大将军府,成为了孙靖玚的将军夫人,住在这圣上亲笔题字的“闲云斋”之中。 但是,楚汝卿很清楚,自己这个公主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尊贵,而是万民唾弃的对象,孙靖玚更是看不起她。 赵令北御笔亲提“闲云斋”三个字,也是希望她老老实实的做个闲人,莫要生出事端。 楚汝卿明白赵令北的意图,所以两个月来老实本分,直到昨日她奉诏入宫。 赵令北问起她与孙靖玚相处的如何,她忍不住落泪,说出虽然她与孙靖玚成亲已有两月,可二人仍旧没有夫妻之实。 赵令北震怒,宽慰了她一番,并且承诺会亲自跟孙靖玚谈谈,进而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红烛摇曳,满床凌乱,被孙靖玚点燃的被褥虽然已经熄灭,那浓郁的烟味却仍旧萦绕不散。 雷声跟雨声似是更大了几分,让这夜里更多了几分萧瑟的寒意。 楚汝卿身上的疼痛仍旧未曾褪去,刚才本该是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可她却感受不到半分甜蜜与温馨,只觉得自己仿若经历了一场酷刑。 而且,她心中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怕是都不可以有孩子。 正文 第4章 将军大婚 亡国公主若是诞下孩儿,是女孩儿便罢了,若是男子,赵令北如何能够容得下? 楚汝卿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今晚纵然孙靖玚不送来避子药,她也会让清莲为自己拿药。 可是,固然她明白这个道理,可只要一想到孙靖玚那满是厌恶跟憎恨的眼神,楚汝卿还是觉得心口生疼。 那夜之后,孙靖玚多日未曾露面,楚汝卿的日子也平静下来。虽然这闲云斋只有她跟清莲主仆二人,生活多有不便,可楚汝卿却也觉得安心许多。 这一日,阳光正暖,楚汝卿捧着一杯茶坐在花园之中轻品,孙靖玚身旁的小厮到了楚汝卿的院子,跟她说了一个消息。 “将军明日会迎娶侧夫人进门,请顺天公主做好准备,出席婚礼。”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楚汝卿双手一颤,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厮却不理会楚汝卿的震惊,送完信便行了一礼,忙不迭的行礼想要离开。 “等等!”清莲怒声喊住他。 “什么侧夫人!你这个奴才修得胡言乱语!” “清莲。” 楚汝卿低声开口,将自己微颤的手指拢入袖中。 她起身看着面前的小厮,下巴微昂,身上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退下吧,跟将军说本公主知道了。” 那小厮连忙行了一礼,立刻离开。 清莲满脸怒容,气不过道:“公主,您才是将军夫人,纵然有其他女子入府,那也只能是妾侍,哪里有侧夫人这一说?!这小厮胡言乱语,真该撕烂他的嘴!” “清莲。”楚汝卿皱眉看着她。 “本宫同你说过,必须收敛性子。今时不同往日,你再这般,若是真的出了事,本宫也护不住你。将军对本宫是什么态度,你心知肚明,若不是因为皇上赐婚,这将军府岂能有我们主仆二人的容身之地?若你还不知道收敛,本宫现在就将你打发出府去。” 清莲的眼眸之中顿时沁出了泪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楚汝卿哽咽道:“公主殿下,奴婢是心疼您。” 楚汝卿心中发疼,却还是狠了狠心没有理会清莲,转身进了屋。 清莲从小在她身边侍奉,她哪里不清楚清莲的性子? 只是,昔日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备受宠爱,旁人对清莲也要敬重三分。 可如今,她只是一个顶着公主名号的亡国奴,赵令北留着她这条命,不过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她手中哪里有半点儿权利? 她若是不夹着尾巴做人,指不定会被人寻到什么错处,到时候,只怕是连个为她求情的人都没有。 夜色降临,烛火摇曳,不知不觉之中楚汝卿竟是在房中枯坐了半日。 楚汝卿在成婚不久便听闻了一件事情,孙靖玚入京的时候身旁带了一个姑娘,跟他的关系甚是亲密。 若不是她横插了一杠子,这将军夫人的位子,本该是那个女子来坐。 所以,明日进门的人,会是她吗? 楚汝卿心中发紧,推门声却是突然传来。 她以为是清莲,冷声道:“想不清楚,便不要进来。” “呵,公主殿下好大的脾气,这是对本将军娶妻心有不满吗?” 冰冷的声音落入楚汝卿耳中,她心头一颤,猛地转头,只见夜幕之下,孙靖玚那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 皎洁的月光笼在他的身上,仿若在他的脸上落了一层薄霜,冰冷刺骨。 楚汝卿连忙起身,对着孙靖玚福身行礼。 孙靖玚冷眼看着她,身形未动,冷声道:“不管你是不是心有不满,本将军提醒你一句,若是你敢让染晴受半点儿委屈,本将军绝不放过你。” 楚汝卿心口一滞,他这是特意过来警告自己? 想来,孙靖玚定然对那位名为染晴的女子爱到了骨子里吧。 心口有强烈的酸楚跟疼痛在蔓延,楚汝卿紧紧地攥着拳头,却是努力的对着孙靖玚露出一抹笑。 “将军对侧夫人真是关怀备至,妾身定然会跟妹妹好好相处,不让将军烦心。” 孙靖玚闻言微愣,看着她楚汝卿的笑容只觉得万分刺眼。 她不惜以大楚国的江山为筹码,也要嫁给自己,如今竟是如此痛快的同意染晴进门? 他警惕道:“楚汝卿,你打得什么主意?” “妾身能有什么主意?” 她下巴尖尖,肌肤莹莹,瘦弱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 “妾身不过是顺从将军的心意罢了,难不成,妾身要跟将军说,不许侧夫人进门吗?那妾身若是这样说,将军会取消明日的婚礼吗?” 楚汝卿反问一句,唇角噙着一抹浅笑。 那双盈盈秋眸注视着孙靖玚,虽是不经意的口吻,可是她的眼眸之中不自觉间便露出了几分骐骥。 正文 第5章 红嫁衣 孙靖玚心中一紧,“痴心妄想!” “明日,皇上会来,做好你的本分,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你心里清楚。” 他冷声开口,深深地看了楚汝卿一眼,拂袖离去。 可是,孙靖玚脑海之中楚汝卿那双眼眸却是挥之不去,让他的心中莫名的烦躁。 天还未亮,喜乐便落入了楚汝卿的耳中。 她坐在梳妆台前,让清莲给她上妆,可是昨晚她几乎彻夜未眠,如今只觉得头疼欲裂。 鬼使神差的,楚汝卿穿上了一件为大婚而准备的红色衣裙。 大楚国的女子婚礼着红嫁衣,为了喜庆,亦是会多备一些红色的衣裙跟首饰,在婚后的一段时间穿戴。 当然,只有嫁为正妻,那些衣服才能够派得上用场。 楚汝卿贵为公主,自然不会为妾。 她的那些衣服,都是父皇在世的时候命人给她备下的。 虽不是嫁衣,可这些衣裙却件件都精致无比。裙摆之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光彩夺目,栩栩如生。 只是,当初合身的衣裙,如今穿在楚汝卿的身上却是宽松许多。 听到那热闹的鞭炮声,楚汝卿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清莲出了门。 成婚之后,楚汝卿鲜少出自己的院子,如今却只见孙大将军府中红绸遍布,比起她大婚之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园之中满是宾客,跟她新婚之日的冷清对比鲜明。 “娶个妾侍罢了,倒像是要将全城的人都请来一般……”清莲忍不住开口。 楚汝卿心中一凛,侧头怒道:“清莲!” 清莲心头一跳,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看着她这般模样,楚汝卿的心中涌出几分担忧。 自己必须要尽快安排清莲出府了,否则就清莲这般性子,定然会惹来祸患。 心思流转之间,楚汝卿已经到达了前厅。 她一出现,现场那热闹的气氛似是顿时僵住。 楚汝卿本就生的极美,今日盛装出席,更是光彩夺目。 那一身红色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美艳不可方物,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声惊艳。 可是,尴尬的是,此时前厅之中,一男一女皆是身穿红色婚服。 他们二人携手而立,让楚汝卿的出现显得极为突兀。 楚汝卿见状也是愣了一下,却是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震惊压下,露出了得体的笑来。 可是站在楚汝卿身旁的清莲,却是怒火中烧。 不等楚汝卿说出恭贺的话,清莲便上前一步,怒斥道:“大胆!你身为妾侍,怎能穿正红色?!如今还未进门你便这般行事,日后怎会将公主殿下放在眼里!” “清莲!” “放肆!” 楚汝卿急切的想要阻止清莲,可与此同时,孙靖玚已经怒斥出声。 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清莲跟楚汝卿,心中怒意翻涌。 他昨晚明明警告过楚汝卿,不许让染晴受半点儿委屈,可是楚汝卿竟是一露面就闹事! “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杖……” “将军!” 楚汝卿急切的开口,“清莲只是一时情急,妾身定会罚她。今日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因为她坏了心情。” “清莲,还不快向将军还有侧夫人请罪!” 楚汝卿侧头看着清莲,拼命对着她使眼色。 固然侧夫人入府穿正红色不合规矩,可是这位侧夫人跟孙靖玚一同出现在这儿,就代表此事是孙靖玚允许的。 如今清莲当众怒斥侧夫人不守规矩,就是在打孙靖玚的脸! “公主,您怎能如此委曲求全?奴婢如今是失了规矩,可是先错的,是她啊!” 清莲看着楚汝卿,一脸心疼,眼眸之中透出决绝之色。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为楚汝卿争一口气! 否则真让这将军府的人都认为楚汝卿软弱可欺了! 正文 第6章 跪下敬茶 孙靖玚冷眼看着楚汝卿,“皇上体谅染晴随本将军出生入死,对本将军有救命之恩,所以准她平妻之位,许她穿正红色嫁衣入门。”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让楚汝卿的心坠入谷底,亦是让清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旋即面如死灰。 楚汝卿回过神来,立刻拉住清莲的手跪了下去。 “将军赎罪,清莲不知……” 楚汝卿声音发颤,看着孙靖玚那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面容,楚汝卿只觉得有一股冷意从自己的心底涌了出来。 “来人,将这出言不逊,违抗圣意的贱婢拖下去,关入地牢,听从圣上发落!” “是!” 护卫应了一声,直接上前拎起清莲便往外走。 楚汝卿焦急的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清莲,转头看向孙靖玚急切道:“将军!清莲她并不知晓此事,求将军放清莲一条生路!” 若真是孙靖玚所说的罪名扣下来,清莲必死无疑! “拖下去。” 冰冷的三个字,狠狠地砸在了楚汝卿的心头。 孙靖玚厌恶的看了楚汝卿一眼,吩咐道:“将公主拉开。” “是。” 护卫再次应了一声,楚汝卿心中一紧,死死地抱住清莲不肯松手。 可是那护卫,却是用力的掰开楚汝卿的手。 强烈的疼痛传来,让楚汝卿觉得自己的骨头几乎是要断掉。 绝望在楚汝卿的心中蔓延,她这一刻的无助,仿若又回到了三个多月之前皇宫被攻破的那一日。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 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落入了楚汝卿的耳中。 “将军,不知者无罪,清莲若是真不知情,您不该将她治罪的。” 这声音仿若一汪清泉,能瞬间将人心头的火给浇灭。 楚汝卿的视线登时落在了那身着红嫁衣的女子身上,那女子头上的盖头还未揭开,楚汝卿看不到她的模样。 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若是有人可以救清莲,那一定是她! 思及此,楚汝卿立刻松开了清莲,上前开口道:“本宫跟清莲不知妹妹与将军是奉旨成婚,更不知妹妹得此荣宠,一切行头皆是圣上之意。今日有得罪之处,多谢妹妹海涵。” 楚汝卿说话间便对着洛染晴福身行礼,态度可谓恭敬。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无不唏嘘,清莲那忍了许久的泪水,亦是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的公主殿下要对着一个妾侍赔礼道歉! 可是,饶是清莲此时万分悲痛,万分不甘,却再不敢多言半句。 她心疼楚汝卿,却也不是傻子。 清莲知道自己的冲动已经害了楚汝卿,此时决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公主殿下言重了,染晴着红嫁衣入门,本就于礼不合,是将军执意求了这道圣旨,染晴才只得诚惶诚恐的奉旨行事。惹得公主殿下不快,是染晴的过错。” 楚汝卿心中一紧,她称呼自己为公主殿下? 楚汝卿心思清明,这位染晴夫人对自己这般称呼,显然是没把自己当成孙靖玚的夫人。 而且,这位染晴夫人虽然只说了一句话,却彰显了孙靖玚对她的在意,还有皇上对她的重视。 这个女人,不简单。 “将军,今日大喜的日子,您不要动怒,还是小惩大诫吧。皇上那边,待到明日谢恩的时候妾身跟您一同去解释,皇上宅心仁厚,定然也能能够体谅您的做法才是。” 那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再次显示出她与当今圣上关系匪浅。 楚汝卿紧捏着自己的双手,强迫自己冷静,抬头看向了孙靖玚,眼眸之中透出了几分祈求之色。 孙靖玚看着楚汝卿冷哼一声,“本将军也不欲在今日平添什么不快,非要闹出什么人命。但是,这贱婢言语无状,定然是有你在背后教唆。若想让本将军饶了她……” 冰冷的视线落在楚汝卿的身上,“那你便向着染晴跪下,斟茶道歉!” 正文 第7章 宠妾灭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楚汝卿贵为公主,亦是孙靖玚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哪有给一个妾侍跪下斟茶道歉的道理? 饶是这位洛染晴以平妻的身份嫁进来,却也只得了侧夫人的位分。 有侧便有正,洛染晴终究还是要比楚汝卿矮一头的。 孙靖玚如今提出这般要求,是要明目张胆的宠妾灭妻吗? “将军,这怎么行?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不等楚汝卿回应,洛染晴便双手抓着孙靖玚的胳膊,急切的开了口。 “公主殿下是您的正妻,妾身只不过是侧夫人而已。按照规矩,今日……应当妾身向公主殿下敬茶才是……” 话说到最后,洛染晴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哽咽,不经意间便透露出了几分委屈。 孙靖玚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心疼之色,亦是有恨意升腾。 他反握住洛染晴的手,认真道:“这将军夫人的位子本就该是你的,她一个卖国求荣的亡国奴,喝不起你敬的茶。” “楚汝卿,这茶,你敬是不敬?” 楚汝卿紧紧地攥着拳,看着被摁在地上的清莲,只觉得孙靖玚那冰冷的话语字字如刀,将她的心刺的血肉模糊。 她抬头,努力的对着孙靖玚挤出一抹笑,“今日之事是妾身与清莲不对,妾身认罚。妾身愿向侧夫人敬茶赔罪。”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不免唏嘘,洛染晴心中惊诧,盖头之下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这个顺天公主,比她想象之中更能屈能伸。 孙靖玚心中一滞,眉头深锁,死死地凝视着楚汝卿,似是要将她看透。 她的傲骨呢? 她的皇室尊严呢? 如今她都不顾了吗! “上茶!” 下人立刻将茶端了过来,楚汝卿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正欲从下人手中接过茶杯,一只大手却是突然伸过来,先她一步将茶杯拿走。 楚汝卿惊愕的抬头,不等众人回神,便只听“啪”的一声响,茶盏被孙靖玚狠狠地摔在地上,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碎片飞溅,众人下意识向后躲闪,楚汝卿只觉得手背一疼,一道血痕浮现,紧接着嫣红的血珠沿着她白皙的手被滚落了下来。 洛染晴被盖头阻挡了视线,急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只听孙靖玚冷笑出声。 “现在可以跪了。” 楚汝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孙靖玚,你未免欺人太甚!” “拖下去……” “等等!” 楚汝卿惊呼出声,死死地抱住清莲,眼眸之中泛出泪光。 “孙靖玚,你就非要这般逼我?” “呵,我逼你?”孙靖玚怒声反问。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父皇,当年如何逼我孙家?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当日是怎样逼我娶你!” “楚汝卿,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想救那贱婢的命,就给本将军好好的跪下赔罪!不想跪,便让那贱婢去死!在你们楚家人眼中,人命不本就轻贱如草芥吗?” 楚汝卿的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心如刀绞。 孙靖玚对她却没有半分耐心,“拖下……” “不……我跪!” “公主殿下!” 清莲泪流满面,对着楚汝卿连连摇头。 不要跪,不能跪啊。 都是自己害了公主殿下,都是自己的错。 楚汝卿努力的对着清莲挤出一抹笑,“我们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她转头看着孙靖玚,“将军,请再给妾身一杯茶吧,妾身好好向着侧夫人赔罪。” 孙靖玚脸色铁青,见她顺从,只觉得心中怒意更甚。 他狠狠拂袖,“上茶!” 下人恭恭敬敬的再次端茶上前,楚汝卿的脸上端着得体的微笑,伸手将茶杯接过。 地上尖锐的碎片,让楚汝卿心中发颤。 众人紧张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不免唏嘘。 “将军,夫人也是无心之失,不知者无罪,您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 人群之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看到那人的模样,楚汝卿鼻头一酸,险些直接哭出来。 孙靖玚毫不客气道:“徐丞相,你插手本将军的家事,是还念着旧主吗?” 徐丞相脸色一僵,楚汝卿更是心中一颤。 正文 第8章 找死 徐丞相是大楚旧臣,当日是楚汝卿劝说徐丞相投降的。 新帝赵令北仍旧保留了徐丞相的官职,并且将徐丞相的嫡女徐娉婷接入宫中封为贵妃。 如今众人皆知,徐贵妃宠冠后宫。 只是楚汝卿心中清楚,这看似是恩宠,实则赵令北是因为不信任徐丞相,这才让徐娉婷入宫作为人质。 孙靖玚这话,会要了徐丞相的命的! 她焦急的想要帮徐丞相解围,未等开口,眼角的余光骤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心中猛颤。 下一瞬,楚汝卿心中一横,高高的扬起手来,当着众人的面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响,茶杯四分五裂。 碎片跟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孙靖玚一阵错愕,却本能的将洛染晴护在身后,眼眸之中燃起熊熊怒火。 “楚汝卿!你找死!” “本公主找死?将军,妾身是不愿看你找死!” 楚汝卿一改之前的姿态,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这话,让孙靖玚愣在原地。 “将军,妾身先前愿意赔罪,是因知晓了侧夫人今日装扮乃皇上允诺,清莲固然不知此事,可她言语亦是冒犯了天威,妾身知礼,自然道歉。” “但是,将军未免太过于欺人太甚了!” 楚汝卿的眼眸之中水光闪烁,却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那消瘦的脊背挺得笔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孙靖玚,似是有压不断地风骨。 她清清楚楚道:“妾身自小爱慕将军,惟愿嫁给将军为妻,如今既然已与将军成婚,妾身自然愿守家礼,以夫为天。但是,将军不该宠妾灭妻,如此羞辱妾身!” “妾身已经愿意敬茶道歉了,可这一地碎片,莫不是将军想把妾身的腿……也给毁了……” 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楚汝卿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只让人心中发酸。 她努力的咬着唇,忍住自己的哭声,执拗的看着孙靖玚。 “在后院,没有正室夫人给侧夫人敬茶的道理!在朝堂,也没有公主给平民百姓敬茶的道理!您这般羞辱妾身,是不满皇命吗?!” “你!” 孙靖玚气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里燃着的那一团火,似是要将他全身焚烧殆尽。 “妾身说的没错!” 楚汝卿梗着脖子看着孙靖玚,死死地攥着拳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胆怯,她那纤弱的身躯止不住的发颤。 “大楚虽然已经灭亡,但是妾身是皇上册封的顺天公主,是皇上亲口赐婚的将军夫人!妾身的身份,都是皇上承认的,将军即便是再爱护侧夫人,也不该让她欺辱到妾身的头上去!” 大厅之中的气氛一时之间似是凝滞,谁都未曾想到楚汝卿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变成这般模样,众人心思各异。 有人唏嘘,觉得楚汝卿可怜。 有人鄙夷,觉得楚汝卿做卖国贼还洋洋自得,竟是还好意思说她的身份被皇上承认。 只是,无论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此时无人开口说半个字。 洛染晴紧紧地攥着双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对待楚汝卿了。 孙靖玚气的发狂,一个箭步上前,抬起手狠狠地朝着楚汝卿的脸上打去。 楚汝卿瞳孔一缩,绝望的闭上眼睛。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却是落在了众人耳中。 “且慢。” 孙靖玚的胳膊被挡住,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可是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孙靖玚心中一紧,立刻就要跪下去。 正文 第9章 小惩大诫 “参见皇上!” 面前之人身材高大,身着一袭暗红色华服,头戴玉冠。 他面色黝黑,虽然脸上带笑,却是不怒自威,左眼角处一处疤痕清晰可见,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威慑力。 此人,正是北冥国新君赵令北。 众人回神,纷纷跪下行礼,楚汝卿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之人一脸惊诧,立刻跪了下去。 “皇上……您为妾身做主啊!” 她绝望的开口,满脸泪痕,万分委屈。 赵令北对着楚汝卿点了点头,扶着孙靖玚起身。 楚汝卿泣不成声,可是她悬着的心,却是落到了实处。 刚才她无意间看到了人群之中的赵令北,所以才会做出刚才的举动。 楚汝卿心想,她跟孙靖玚闹得越僵,赵令北便会更安心才是。 而且既然赵令北想要彰显自己仁慈,又怎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这一次,楚汝卿知道自己赌对了。 赵令北扶起孙靖玚微笑道:“将军请起,朕微服来访便是不想抢了新郎官的风头,只想着给将军跟侧夫人贺了喜便回宫。” “只是,朕未曾想到,朕的一道旨意,竟是闹出这样的风波来。” 他一脸歉疚之色,“这件事情确实是朕的疏忽,没有将旨意昭告天下,不知者无罪,朕向你跟侧夫人告个罪……” 孙靖玚心中一紧,不等赵令北把话说完立刻躬身行礼。 “微臣不敢!” 赵令北连忙扶住孙靖玚的胳膊,手却暗自用力。 孙靖玚心中微紧,抬头迎上赵令北的视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赵令北眼眸之中那浓浓的警告之意。 “孙将军,这确实是朕的疏忽,朕理应道歉。今日大喜的日子,让将军跟侧夫人平添了烦忧,朕心中实在是愧疚。” “徐丞相说的对,不知者无罪,这事情,将军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别因为此事影响了好心情,将军觉得呢?” 赵令北的口吻甚是温和,态度亦是非常谦卑。 只是,想到赵令北先前跟他说的话,孙靖玚眼眸发暗,紧紧抿唇。 他明白赵令北的意思。 赵令北虽然已经登上皇位,但他是谋朝篡位。 这叛乱的恶名,会跟赵令北一辈子! 夺江山容易,得美名难。 登基之后,赵令北一直在努力施以仁政,为的就是收服人心。 所以赵令北善待楚汝卿,敬重徐丞相,对所有归顺的大楚旧臣都好生对待,更是减免了赋税。 不得不承认,赵令北这样的举动,让北冥国甚是安宁,也打消了朝臣跟百姓的不安,如今百姓对于赵令北的评价也有了极大的改观。 如今赵令北这是在提醒他,不能过火。 若是今日他执意羞辱楚汝卿,那赵令北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是楚汝卿这般阴魂不散,孙靖玚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孙靖玚心中的怒意不断翻涌,“皇上仁善,但有人却仗着皇恩浩荡,嚣张跋扈!” “皇上,今日之事若是不了了之,那臣的府上,怕是再无规矩可言了!” 赵令北似是有几分苦恼,“那……依着将军的意思是?” 孙靖玚郑重地跪了下去,“皇上仁慈,让臣大事化小,臣定然遵从圣意。不守规矩的是顺天公主的侍女,与顺天公主无关,那臣便罚那侍女杖责一百,小惩大诫,让那侍女长长记性。” “皇上!”楚汝卿惊恐的抬头。 “杖责一百,这是要把清莲给活活打死啊!” 正文 第10章 将军有令 孙靖玚仍旧看着赵令北,神情冰冷。 他扬声道:“一个婢女对侧夫人出言不逊,就算是打死了又如何?顺天公主既然已经嫁入将军府,就该遵从这将军府的规矩!” “没有公主给平民敬茶的道理,也没有下人顶撞主子的道理!” 冰冷的话语之中满是嘲讽,那浓烈的恨意跟怒意,让楚汝卿心如刀绞。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让孙靖玚改变主意,只能对着赵令北不断地磕头。 “皇上,求您仁慈,求您救救清莲……” 额头狠狠地磕在地面上,声音清晰可闻,楚汝卿的额头很快便一片红肿。 徐丞相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他心疼楚汝卿,可是他如今自身都难保,实在是有心无力。 赵令北叹了口气,“靖玚,你的家务事朕本不便插手,可这事终究是因朕而起,朕总不好撒手不管。” 他规劝道:“靖玚,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将军,皇上说的是,今日大喜的日子,总不好真的惹出什么人命。” 一直沉默的洛染晴突然开了口,瞬间吸引力所有人的视线。 “清莲身子弱,杖责一百确实是承受不住,不如就小惩大诫……” 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甚至透着点点笑意,“改为,杖责五十吧。” 赵令北立刻点头,“染晴说的对,靖玚,你便给朕跟染晴一个面子。” 孙靖玚狠狠地呼了一口气,“臣遵旨。” “拖下去,行刑。” 楚汝卿心中一滞,杖责五十,就算是打不死清莲,也能要了她半条命啊! 可是如今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已经发了话,已经没有了求情的余地。 “妾身多谢皇上。” 楚汝卿对着赵令北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泪水直落。 “妾身身体不适,想先告退。” “滚。” 孙靖玚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楚汝卿强忍着焦急跟心疼,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院落之中,清莲已经被人按在长椅上,楚汝卿急切的跑过去,不等跑到跟前,便看到那厚重的板子落在了清莲的身上。 惨叫声落入耳中,楚汝卿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心疼而又绝望。 喜乐跟鞭炮声亦是再次响起,将楚汝卿跟清莲的哭声掩盖。 这个婚礼,终究还是热热闹闹的举行完了,直到深夜,宾客才渐渐散去。 而闲云斋之中,楚汝卿守在清莲的床边,双眸红肿的如同两个核桃。 “撑下去……清莲,一定要撑下去……” 她紧紧地握着清莲的手,泪如雨下,恐惧跟无助不断蔓延,仿若回到了破城那一日。 清晨的阳光将楚汝卿唤醒,她第一时间看向清莲,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床上的清莲脸色煞白,额头滚烫,楚汝卿睡前给清莲换上的冷帕子,如今几乎已经被她的体温烤干。 饶是在昏迷之中,清莲的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发颤。 楚汝卿的心坠到谷底,从受刑到现在,没有任何大夫来给清莲诊治。 楚汝卿不敢触怒孙靖玚,只能找了应急的伤药给清莲用。她用了各种办法给清莲降温,可如今看来,没有半点效果。 “清莲,你坚持一下,我去给你请大夫。” 洞房花烛夜已经结束,她如今去求孙靖玚,孙靖玚的愤怒应该也比昨日少几分了。 楚汝卿艰难的给清莲喂了些水,重新换了帕子跑出门去。 只是,楚汝卿刚跑到门口,便被两个手持长刀的护卫拦住。 “将军有命,夫人与清莲禁足思过,不许踏出闲云斋半步。” 楚汝卿心中一滞,强忍着心口的疼低声道:“清莲病重,请两位小哥儿帮忙去请个大夫。” “夫人,将军有令,清莲因错受罚,不能请大夫。” 楚汝卿的心在滴血,大楚皇室对不起孙靖玚,可清莲何其无辜?孙靖玚这是想要清莲的命啊! 她忙褪下自己腕上的玉镯,塞给护卫,“请两位小哥行个方便……啊……” 话音未落,楚汝卿脸颊便是重重一疼,身体亦是随着那巨大的力道踉跄几步。 她堪堪站稳了身子,手上的玉镯却是随着这力道摔在地上,顷刻之间断成几节。 楚汝卿的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疼,耳畔传来护卫冰冷的声音。 “将军有令,夫人若不尊命令,动口掌嘴,动手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