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死绝殆尽 绝顶之上,云气稀薄,俯瞰群山皆在脚下。 叶天帝双目远眺,看着山谷间的翻腾云气。 “吾封神君,兼并四境,得以天下长安,可到头来,却落得孤身一人……”此人神情萧索,身形晃了晃,似有些不稳。 “神君保重身体!”身后胡彰小心关切道。 半月前,叶家中京排名前五的豪门叶氏集团遭遇危机,一夜之间股票暴跌,几大家族联手袭来,叶氏被迫破产清算,叶家老爷子一气之下,急火攻心,长辞人间。 而他的大哥叶天生却在本应守孝之际,被人打断双腿,剜掉双目,吊死在叶氏大楼…… 家族覆灭,大哥惨死……一夜之间,叶天帝的家庭,被这场灾难彻底摧毁。 恨只恨那一日,四境反扑。 叶天帝浴血数日,几次陷入死地,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叶家已经在分崩离析的边缘,更不知道这场早有预谋的卑劣商战,将他的亲人悉数害死。 国虽在,可家已亡。 一袭长袍的他,身形巍峨,五官冷冽,鼻若悬胆,星目低垂,俊俏男子更添了几分深沉,谁能想到,中京故土内,他已是家破人亡。 “我大哥人中龙凤,叶家根基深固,必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这一切,致使我叶家倾覆,更将我大哥害死!”叶天帝面色冷漠,强忍着即将失控的情绪。 “神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自当随您踏平中京!”那一向铁血冷漠的牛贲,说话间,目眦欲裂,几欲拔刀。 牛贲、胡彰这二人,皆是血性汉子,铁血无情,从战场上沾染的硝烟味道还没有散去,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们崇敬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感觉到,他的体内,此刻正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神君一怒,伏尸百万…… 前不久的血战,依旧历历在目。 当这个男人在尸山血海中屹立不倒,一声长啸喝退百万强敌。 “十年前,我投身入伍,九死一生,更有无数血战加身,十年后,我封无可封,终成四境神君,今日我将临故土,整个中京,当因我颤抖,而算计我叶家者,当感到骨寒!今日,我即为屠刀。” 叶天帝脸色冷峻,深邃的眼眸里满是仇恨,沉声道:“牛贲、胡彰,备车,随我回中京,报此血仇!” “是!”两人相视一眼,躬身领命。 这一日,神君天帝离境,四境外患得以苟活。 天色渐暗。 厚重的云雾遮挡了最后的一点余晖,一辆英勇凶悍的悍马疾驰在中京国道上。 “我叶天帝今日回归,中京势必要染上一层血色,方可慰我叶家在天之灵!”叶天帝眉目之中,煞气涌现,随着悍马驶入中京,他神色越发的冷峻。 叶天帝在悠长的古旧长街前,缓缓前行,不远处的宅子两侧,透着一股破败的萧瑟。 叶家老宅牌匾已经断裂成了两截,就这么横在台阶前,封条锁着内院的孤寂清冷,十月冷风下,院子里凭空传出一阵阵“呜号”的风声。 似在为老宅,为叶家哀鸣。 近乡情怯。 可叶天帝,却再也见不到亲人的脸孔。 这一扇沉重的门扉后面,埋葬了他的过去。 “爹,娘,哥哥!我!我来迟了!” 刚忍坚毅的脸庞上,叶天帝眸中含泪,他心口剧痛。 神君临京。 此役必屠仇敌。 “哇!” 想到自己父亲、大哥死时的绝望无助,他怒意更甚,顷刻间,引发体内暗疾,一口污血喷出。 此伤乃是半月前,他封神一战所得。 当时他一人力敌四位境主,终究将其全部手刃,爬出了那堆白骨地,成就了神君之位。 真正让人知道了,什么是神威如狱! 想到那一战,牛贲、胡彰都胆寒不已。 “神君,您有暗疾在身,是否先修养一段时间,再行……”牛贲试探性的问道。 叶天帝抬眼望向旧宅,长出了口气,沉声道:“我离家十载,再临家门,却是和大哥天人两隔,若此时不能报仇雪恨,借伤患苟且!我何以为人?” “可……” 叶天帝目光冷冽,双手负在身后,因过于用力,指甲在手背上留下道道血痕。 一旁的胡彰立时拦住了牛贲,摇了摇头,示意其休要多言。 “帮我调查清楚叶家的事情,背后到底有哪些龌龊勾当,尤其是我大哥的死因!”叶天帝说罢,一向沉稳的胡彰应了一声,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街道当中。 “牛贲,你先在这里等我吧,若有人擅闯,格杀勿论!”叶天帝的身子站的笔直,推开那已经松动的封条,迈步走了进去。 牛贲望着神君的背影,似乎能感觉到这副高大的身躯中,那难望项背的身影里,正饱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 脑子不由的想起半月前的那一战,眼前这个男人彻底成就神君之位,一手兼并四境,完成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做到的神迹。 获“神君”之称。 只有见过那场血战的人,才知道叶天帝的神威是什么面目。 中京,将会迎来神君天帝的怒火! 最早便开始追随叶天帝的牛贲明白,这一次,恐怕比那封神之战,还要可怖。 面对着久违的祖宅,短短半月,这个家也到了风雨飘摇之际,院子里落着破碎的瓦片,地上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雕彩、门头等破烂不堪,穿过东西厢房,他隐约听到一阵泣声。 只见配房角落里,一身形矮小,披着灰白头发的老妇,佝偻着身子,已然看不清面容,她看起来极其瘦小,一眼望去,不过五六十斤。 手里拎着半片碎瓦,嘴里唔囔着:“出去……出去,离开我的家……” 老妪年过六旬,一双眼睛已经看不清人物,本能的冲着闯进家门的人呼喝着,头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 想来之前已经遭到过殴打。 叶天帝仿若雷击一般,呆立当场,颤抖着:“奶……奶娘!” 二十多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眼前这瘦小的老妪,正是养活自己的奶娘,十年未见,她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一句奶娘。 那老妪手里的碎瓦“咣当”落地。 她在认出了叶天帝的同时,竟是嚎哭出声。 疯狂的痛哭声让叶天帝心中紧绷的那根线顿时断成了两截,他踉跄着跑过去将奶娘抱在怀里,后者浑身冰冷,皮包骨头,身上竟是断了好几处肋骨。 “呦呵,躲在这呢,还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 突兀的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几个人手持着棍棒,走内院走了出来。 听到这话,叶天帝怀里的奶娘突然颤抖起来,不住的往后蜷缩,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天儿……跑……快跑……他们来了……” 她的声音干哑,神智早已糊涂,可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这老旧的宅子,那是她的家,还有在她心中,依旧是那稚儿的天儿,那是她的孩子。 “别打我,别打我,我还要照顾孩子,我有两个孩子……两个……”奶娘的声音讨饶,看来这样子的毒打,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她只得讨求饶。 “老不死的!上次让你跑了,今儿我送你上路!”为首的人一脸轻蔑,说话更是肆无忌惮。 “是你伤了她?” 一道极为森寒的杀意,在转瞬间,让林延如至冰窟。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中京林家,别说伤她,今天我还要打死她!” 林延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气势不凡,也不敢轻易动手,立马表明自己的身份,用林家来威慑叶天帝。 “一个妇人,你们也能下此毒手?” 叶天帝看着身形已经萎靡不堪的奶娘,缓缓出声。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延恍然,终于是看清这人是谁,立马讥笑道:“叶天帝!原来是你这个杂种,怎么?叶家死绝了,你赶着回来收尸吗?” “既然来了,我索性送你们上路!叶家也算是满门死绝!死了个圆满!”林延眼神一变,张狂笑道。 “收回你说的话,现在后悔,我可以让你苟活!” 叶天帝神情冷漠,冷冷的扫过林延:“否则,我要你用你的命!血祭叶家!” 正文 第2章 血色婚礼 叶天帝说完这话,那几个扈从突然大笑起来。 “今天是有人要死,不过肯定是你,你死了,叶家可就真的绝户了!” 林延自负无比,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面露狠色的手下,心里有了底气,继续道:“叶家的人都死光了,我要是你,捡了这么一条狗命,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还有胆回来?你爹要知道你回来,都得气的再死一次。” 叶天帝不为所动,迈步向着内园走去,也许那里还有父亲遗留下的物品,能让他用以缅怀。 见叶天帝从自己身旁走了过去,林延冷笑不已,示意手下将叶天帝围堵在院落当中。 诺大的内院里,叶天帝的脚步一顿,虽然已经料到会破败不堪,可没想到的是。 这院落里,居然有几座坟头。 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便在其中,剩下的都是叶家的几位老仆,这些名字映入叶天帝的脑海中,轰然一声。 他才明白了,就连叶家的几位老仆,都被迫害致死。 而自己的奶娘,成了除自己之外,叶家唯一活着的人。 “真够晦气的,这老太婆,硬是一个个把人拖过来埋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林延讥笑道,“尤其是那个叶……叶天生?就你那个倒霉哥哥,吊的那么高,真不知道她怎么收拾的,也不觉得瘆得慌,那死的时候,可是眼珠子都没了的。” “费这么大劲,还不是得被我夷为平地,给我狠狠地砸!”林延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手持着钢管,冲着叶天生的墓碑就挥了过去。 “咔擦”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响,叶天帝一手递出,直接抓住了那倒霉鬼的脊椎,用力一捏,捏了个粉碎,那人如杀猪一般嚎哭起来,趴在地上,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站起来了。 “你敢动我的人!”林延顿时大叫! “我说过,要让你们死绝殆尽,少一个,活一个,都算我食言!”叶天帝话音刚落,直接踩爆了地上那家伙的脑袋。 顿时血液纷飞,黄白之物溅了一地。 林延怕了。 “你……杀人……你疯了!我是林家,林家你不知道吗?你完了,给我上,打死了算我的!”林延语气激动,四周的几个人也有那狠辣的,已经有人抽出钢刀,凶猛的扑了上来。 “先把这老太婆杀了!看你怎么办!”他心中发狠。 可递出去的钢刀,却被叶天帝直接掰成了两段,一端还在手里,另一端已经贯穿了他的额头。 剩下的几个人,都被叶天帝一一抹杀。 林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惊恐的大叫起来。 “别杀我!我是林家少爷,杀了我,我哥哥,我爸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们都得死,放过我,只要让我走,我保证你们没事!不就是一个叶家,我们林家容得下你们,你考虑清楚!千万不要冲动!”林延退无可退,靠在墙角,试图用林家来压迫叶天帝。 不就是一个退伍的,身手凌厉了点,等我回了林家,我看你怎么死! 叶天帝停在了他的身边。 “别冲动,为了一时的痛快,你牺牲的可是整个叶家,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还活着,叶家还没死绝,难道你真的不怕叶家就此绝户吗?叶天帝,我可以保证……” “轰!” 林延慢慢得意的脸被一拳打的凹了进去,整颗脑袋都陷入了墙里。 身子本能的抽动了几下,便死在了当场。 他怎么都没想到,叶天帝会结束他的生命,临死前才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是那么的可笑。 叶天帝眉角沾了血,更添了狠色,他瞥了一眼气绝的林延,背着奶娘,转身走出了叶家老宅。 刚才的杀戮,都没能让他的内心有半点的起伏。 “神君……”牛贲见叶天帝出来,立马凑了上来,“这位是?” 牛贲看到叶天帝身上沾血,背后背着一个枯瘦的老妪,立马接了过来,询问道。 “这是我奶娘,好生照料。”叶天帝吩咐道。 “是!神君!”牛贲招了招手,从街道角落里,立马有数位铁血硬汉纵身而来。 这些人动作规整,行动迅速,将奶娘接上车后,便消失在街道,来去如风,没留下半点痕迹。 “这都是我以前的旧部,没想到他们还认我这个老首领。”叶天帝感慨道。 牛贲突然半跪在地上,尊声道:“我等自是誓死效忠神君,不敢违背!” 叶天帝将牛贲扶了起来,对着叶家老宅默哀了一会,便纵步准备离开。 街道的尽头,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了下来,一席长裙的梁笑灵从车上走了下来, 长裙有着黑色的领边和袖边,经过精致剪裁,显得整个人小巧玲珑,一双白色长靴简约大方。左手手腕上是一连串的细小红圈圈手镯,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泽。头发蓬松盘起,雪白的耳垂挂着两个银白环状耳环。只是化了淡妆,嘴唇上涂了淡粉唇彩,卷翘的眼睫毛忽闪忽闪,但暗红的眼眸却散发着一丝的阴郁。 她便是中京梁家的女儿,此刻出现在叶家的老宅,也是为了来祭奠。 她身上有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质,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细绒一般的雨水在她的头上笼了一层水雾,她亭亭玉立,手里捧着一株野菊花。 这场细雨,刚好与她的青黛蹙眉相应。 走着,走着,她脚步停了下来。 将那株野菊花置于街道。 “有心了。” 叶天帝从她身旁经过,将自己身上的裘皮大衣随手披在梁笑灵的身上。 一切都那么的自然,熟悉的一如昨日。 “我要怎么还你?”梁笑灵轻声出言,抬眼间,呆立当场。 直到叶天帝已经走过她的身旁。 “是错觉罢?怎么可能是那人。”梁笑灵苦笑一声,那曾经依偎的身影,又一次泛了上了她的心头,眼眶湿润。 “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去了,便是去了。”梁笑灵垂头,望着那远去的萧瑟背影。 叶天帝听到梁笑灵的这句话,强忍着没有回头,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再转身。 上车之后,摇上车窗,才堪堪表露一点心声,低声道:“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唯有人不再。” 梁笑灵往东,叶天帝往西,隔开了一条街道。 细雨依旧未停。 暮霭沉沉。 阴冷的天空,愈发被厚重的云雾遮挡,沉闷的让人压抑。 叶天帝负手于酒店顶楼,脚下霓虹闪烁,灯火不歇。 胡彰于叶天帝身后汇报道:“神君,恕我无能,我们在中京的根基尚短,关于叶家覆灭的事情,我目前能肯定的是和林家的林曲璐脱不了干系!” “林曲璐?” “是她,今晚她会出席一个和亲晚宴,据说男方正是宋家的翘楚,两家欲要联姻,而宋家正是叶家繁盛时的第一大股东!”胡彰言语自信,其中利弊缘由,他早已分析透彻。 叶天帝掐灭手中的烟头,细细的研磨成粉末,狞笑道:“带我去,我要让世人知道,这场血色婚礼,是我叶家为中京送上的第一份厚礼!” 正文 第3章 杀人夜 阴雨过境,中京市再添几分萧瑟。 当真是好一个杀人夜。 富华大酒店外,车水马龙,各路名媛、各方豪族都出入其中,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林家。 所谓的联姻,换句话说,也是为了将叶家瓜分的利益牢牢撰在手里。 一身形伟岸,星眉剑目的男子出现在喧闹的街头,径直的走向了富华的大门,谁见了都要暗赞一声翩翩公子,此人正是叶天帝。 “不用随我,在这里候着便是。”叶天帝朝后沉声道。 牛贲、胡彰应了一声,便退回了车内。 “真是好气派。”叶天帝嘲弄道。 中京的各大豪门已经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豪车堵塞了大半的道路,却没有人敢抱怨,这里面的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让中京抖三抖。 叶天帝走的不快,可周身仿佛有一种天然的气场,走过的地方,人们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高俊的身影引的人们纷纷侧目。 很快,他就成为了这里的焦点。 周遭的人甚至都不敢与之眼神对视,哪怕是有名的跋扈子弟在他经过时,目光都在躲闪,这便是气场,那久居高位,杀伐之中凝练出的胆魄。 如潜龙在渊,不可小觑。 在场已经有几位名媛目光之中流露出艳羡,慢慢的向着这边走来。 “当真是好气度,这番倨傲的姿态,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 “林家真是好手段,这种人都能请来。” “印象中,中京似乎没这么一号人物,有谁上去探一下虚实吗?” 人群已经有人在悄声议论。 “我看就是来的装逼的,不知所谓,自以为这样很酷,不知道想钓哪个女人……”角落里有人啐了一口,大言不惭道。 叶天帝被册封为神君,心境近乎圆满,这等小小挑衅,自是入不了他的法眼,本想就此略过,可随即想到,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叶家正名,屠尽这些土鸡瓦狗,岂能当做无事发生! 他脚步一顿,于人群中一眼便盯住了那名宵小之辈。 仅仅一眼,后者全身冰凉,背后冷汗涔涔。 脚下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地,呼吸急促,面色苍白。 “哼!” 叶天帝从容离开,此番动作更是将其抬上了风头浪尖,不谙世事的少女已经尖叫出声。 此等强势姿态,走入林家的会场,一时场内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停留最久的便是那早已经将其当做囊中之物的富家名媛。 叶天帝出席的场合比这高大的比比皆是,尤其是前段时间的获封神君的仪式,更是惊为天人,所以他面对这所谓的联姻宴会,并没有半点兴趣,甚至觉得有些过家家的感觉。 他越是不屑,便越引人注意。 “草包而已,看我去挫挫他的锐气。”一纨绔青年见这家伙吸引了会中大多的目光,心中不忿,便冲着自己的女伴讨好道。 这人正是郑家的大少,郑飞,他身边的便是这中京市有名的名媛空雪儿。 “嘿,哥们,一个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郑飞不是傻子,言语里试探着叶天帝的深浅。 见他只身前来,身边既没有随从也没有女伴,尽管心里不把他当回事,也表现出了假惺惺的关切。 叶天帝抬眼看了看他,便不再做声。 吃了闭门羹的郑飞也没有动怒,他冷笑道:“相逢即是缘分,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端起酒杯,夸大着朝着叶天帝泼去。 “哎呦,手滑了!”他虚伪的笑着。 叶天帝眯了眯眼睛,单手伸出,直接扣住了郑飞的脖子,那酒水被他另一只手抄起酒杯稳稳的接在杯中。 “还你!”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郑飞只觉得喉咙上传来一股大力,被迫长大了嘴,叶天帝将那杯酒以及酒杯都塞进了他的嘴里。 随后在下巴上用力一合。 顿时酒杯在其嘴中爆开,血流满地。 郑飞捂着嘴,血从指缝里不断的渗出来,十分的骇人,而他本人眼神怨毒,死死盯着叶天帝,嘴里的玻璃渣子掉落在地上,猩红的让人退开了老远。 叶天帝却并没有去看他,自顾自的从侍应生那里重新拿了杯酒,自斟起来。 空雪儿见事情闹大了,她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郑飞过去不久以后,便围了许多人,对于郑飞,她可没什么兴趣,只是自己出身不像这里的名媛大户,从一个酒吧女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她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 郑飞不过是她攀附高层的一个踏板。 踏板出事,怎么也得过去看看。 当空雪儿挤开人群,装作从容的出现在场中,顿时脸色发青。 郑飞弯着腰,嘴里淋漓不堪,鲜血滴滴答答的。 反观那人,视线并不在这里。 “这家伙,肯定不凡!”只一瞬间,她便作出了决断。 她见场中一时无人敢靠近叶天帝,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这家伙肯定比郑飞要厉害,要是能攀上他…… 不,是一定要攀上他。 空雪儿瞥了一眼郑飞,便坐在了叶天帝的对面,单手撑着下颌,眼中顾盼留情,还未开口。 只听得叶天帝皱眉道。 “不好意思,我对风声妇人毫无兴趣,请你另寻他坐。”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风声妇人,便是那暗娼一类。 空雪儿被人戳到了痛脚,当即脸色大变,泼妇般指着叶天帝,怒道:“狗东西,你居然敢污蔑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我只是想要为郑公子讨一个公道,你居然如此放荡,口不择言,今天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说罢,她自以为博得了在场众人的认同,扬起手,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我就不信,你敢还手。” 她想到这里,神色更为狰狞。 “啪!” 叶天帝一巴掌便将其掀翻,空雪儿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摔在地上。 “真是聒噪!” 若不是留手,当场空雪儿就得被一巴掌打死。 空雪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半张脸已经失去了知觉,用手摸上去,肿的跟发面馒头一样。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打了。 她慌乱的爬起来,一手指着叶天帝,刚想说话。 叶天帝一个眼神扫过来,冷声道:“滚!再纠缠不清,我杀你全家!” 空雪儿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四下看去,竟没有人出面,脚下一空,晕沉沉就要倒了下去。 “好大的口气,我看你能撒野到什么时候?!”空雪儿被一青年男子扶住,那人坏笑着,视线在空雪儿的身上流连了一番,这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冲着叶天帝大声道:“得罪她,你这条狗命,今天算到头了!” 正文 第4章 与你有干系吗 这青年神色骄傲,看向叶天帝的时候,丝毫没把其放在眼里,一副嚣张习惯了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仗着家族势力的二代。 果然,草包子弟也准备拿家族出来压人,见叶天帝不说话,当即就张狂的笑道:“怎么?怕了?刚才不是挺有气势的吗?” 另一旁的郑飞啐掉嘴里的血沫和残渣,口齿不清的含糊着:“我……弄死……你!” 说话间,口水混着血水流下来,好不可笑。 可在场,却没人敢笑。 已经有人认出来,这两人正是中京出了名的祸害。 郑飞和范义两少爷。 “郑大少,你别急,我要这小子从你裤裆里钻过去,再学三声狗叫,让你解气,怎么样?”范义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去看叶天帝,仿佛这事已经成了一样。 郑飞忍着剧痛,站直了身子,岔开腿:“爬过来,不然……你得死!” 范义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吗?郑飞可是郑家的接班人,你连他都敢动,真是惹到阎王爷咯!” 叶天帝点了根烟,缓缓的抽了一口,便被空雪儿打断! 这女人骄横着,喋喋不休:“我要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胡说八道,什么风声妇人,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我空雪儿出来吃这口饭,是你这种小瘪三能惹得起的吗?识相点,也给我磕三个响头,说是你嘴贱,污蔑老娘!” “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嘛,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一点眼界都没有!”范义话刚落,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 “再说一句!”叶天帝的拳头距离他不过一寸。 强烈的拳风让他的眉角直跳。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作为中京范家,比之林家、宋家也只差了一线而已,堂堂一个范家的大少爷,再加上郑家的接班人,这种分量,哪怕是叶家没倒,也得掂量掂量。 想到这里,范义气势更盛。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想要拨开叶天帝的拳头,面色冷峻,道:“怎么?想打我?告诉你,在中京,还没人敢动我!你不是让我再说一遍吗?我说你有人生,没人……” “嘶!” 叶天帝直接一只手扯住了范义的嘴角。 瞬间,他的嘴角就被撕开,血顺着下巴流到脖颈。 郑飞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的,他不敢的,难道他敢撕掉范义的嘴?这可是范家的大少,他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装腔作势,有种的你撕啊!我就不信,你敢对范少怎么样,让他流血,你可是要用命来还的!”空雪儿两手交插在胸前,玩味的看着叶天帝。 她算准了,叶天帝不敢下手。 范义心中预感不妙,他只觉得叶天帝的手,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大到他痛苦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也觉得我不敢?”叶天帝笑着问范义。 在范义的眼中,叶天帝宛若是恶鬼魔王,他想要求饶,可叶天帝并没有给他求饶的机会。 下一刻,血雨纷飞。 范义上下颌已然分离,森白的颌骨只连着一层颈皮,半张着嘴,范义直挺挺的朝前倒了下去。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空雪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半截范义的口条,淋漓的伤口是如此的触目惊心,透着腥气的血色,把她吓的无法动弹。 郑飞全身颤抖着,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从叶天帝的眼里,他看到了一种肃杀之气,那种名如草芥的感觉,让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可怖。 从骨子里发寒的战栗,让他长跪不起。 叶天帝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路过之际,面色阴冷,一脚将其踢飞,郑飞口中又吐出大口鲜血,撞翻不知道多少桌椅,总算是保了一条小命。 而空雪儿早已经吓的失神,整张脸都像是凝固了一样,捧着那半截舌头,直到叶天帝厌恶的说了一声“滚!” 她才屁滚尿流般,嚎哭着离开了当场。 做完这一切,叶天帝内心毫无波澜,若是那郑家、范家意图报复。 不过是多杀几只猪狗而已。 威慑四境的神君之名,于尸山血海中所成就。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得此荣耀?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 将手上的鲜血擦在桌布上,站起来的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明显的往后退了几步。 窗外星月皎洁,明河在天,肃杀之气更盛。 叶天帝待过的地方,久久未曾有人经过,只因杀气之余烈,无人敢近。 宴会即将开始。 叶天帝也随着人群走向内厅,那里才是今晚的血色婚礼的舞台。 步入这真正的会场当中,果真与外面的莺莺燕燕截然不同,会场中多是社会名流,谈笑之间尽显上层姿态,更无人叫嚣喧哗,这里的千金名媛也更显贵气。 叶天帝入场,器宇轩昂,身形伟岸。 在场的权贵与之比起来,都像是少了点什么。 “不可树敌。”年老之人,已经从叶天帝睥睨天下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什么。 此时,作为主人的宋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叶天帝。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头有脸,而突兀的出现这么一个脸孔,自然是有人要出面探查一下,若是什么混进来的泥腿子,岂不是丢了宋家的脸面,要知道今天可是林家和宋家的联姻! 这种大事,若是有人捣乱,岂不是成了笑柄。 叶天帝抿了一口红酒,味道很浓,酒香盖住了果味,他放在桌上,不再尝试。 “先生好像对红酒很有研究。”宋家的宋云正是先前注意到叶天帝的人。 他坐在叶天帝的对面,看清面容之后,心中猛然一震:“此人怎么这么眼熟?” “一点而已。”叶天帝早已认出了对面便是宋家宋长泽的次子宋云。 当初这小子还是自己的拥趸,追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少爷的讨好自己。 “我们在哪见过?”宋云试探性的问道,与此同时,一个名字则在他的心头升起。 叶天帝。 不可能!他使劲的摇摇头。 那家伙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叶家覆灭的时候都没有他的消息。 就算是活着,也是个丧家之犬了,怎么可能出入这里? “也许吧。”叶天帝淡淡的说道。 “在下姓宋,不知阁下是哪家望族之后,恕我眼拙……”宋云语气不善,在他看来,眼前这人有些端过头了。 “宋?中京宋家?” “正是。” “可是依附叶家的那个宋家?” 宋云脸色一青,怒道:“叶家?哼,中京市哪里有什么叶家,叶家老爷子在叶家破产清算以后,就气死了,再加上叶天生这废物上吊自杀,叶家就死绝了!你知道吗?” 叶家自覆灭以后,就成为了人么茶余饭后的八卦之一,昔日的中京巨擘,竟是满门都死绝殆尽,这份残忍程度,足以生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传闻。 尤其是双目被剜出,吊死的叶家大少叶天生。 更是让人唏嘘。 “叶家覆灭,与你有干系吗?” 叶天帝抬眼,第一次正视宋云。 正文 第5章 受得起吗 宋云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几乎中京的豪门,都知道叶家的倾塌和宋家脱不了干系。 可这种话题,怎么会有不识相的人摆在桌面上来说。 尤其是被眼前这个不曾相识的人指着鼻子质问,他极为不爽。 “你什么意思?”宋云强压着怒气。 “叶家在一夜之间,巨债缠身,瞬间解体,昔日高楼一朝倾塌,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叶天帝叩响桌面,“恐怕有人手段尽出,里应外合,叶家才会……” “可笑,真是可笑!像叶家那种为富不仁的家族,就算崛起,也是靠着不正当的手段,不知道暗地里做了多少龌龊的勾当,这种企业,根基肯定不稳,再加上那个接班人叶天生,一点能力都没有,自己就是个废物,上梁不正下梁歪,经不过压力还自杀了,你说这种企业不倒,谁倒?”宋云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 “原来如此。”叶天帝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要不是我们宋家出面,牵头处理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下游的公司要受牵连呢,偌大的叶家,到头来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只剩下个窝囊废不知死活,十多年了,连个口信都没有,就这种门风,就算有人背后使手段,那也是活该!”宋云说得极为快意。 叶天帝微微点头,轻敲桌面的手停了下来。 “所以说,这背后还是有人耍了手段?” 此言一出,宋云惊怒,瞬间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叶家已经倒了,你三番五次挑衅我等,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想要为叶家平反吗?告诉你,就算是有人用了手段又如何,整个中京市,我看谁还胆敢提及此事!” “果真如此!” 叶天帝听宋云口无遮拦,枉自夸大,冷笑一声,猛然间站了起来,径直掐住宋云的脖颈,往下一砸,顿时木屑纷飞,桌子被直接砸成了碎片,先前还大放厥词的家伙,此刻被死死摁在地板上,大理石地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交错相接。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云口齿不清,艰难吐出几个字。 方才还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突然间就换了脸色,浑身戾气让人生畏,眨眼间,高高在上的宋云便被摁在了地上。 “中京叶家!叶天帝!” 此言一出,满屋寂静,针落可闻。 说罢,叶天帝手上用力,宋云整张脸都被挤压的扭曲起来,鲜血渗进地板。 “叶……叶天帝,你不能杀我,我是宋家二少爷,叶家当初的第一大股东,我们是……是世交!你冷静啊!叶家的覆灭,同我没有半点……” 宋云整个人滑稽可笑的趴在地上,变形的一张脸涨红,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男子居然是叶天帝,更想不到时隔十年,叶家居然会出了这么一个强势霸道,出手狠辣的人物。 “活下去!稳住他!”宋云满脑子只有这几个字。 叶天帝的强势,瞬间就让在场的人将目光都投了过来,当看清他手里捏着的是如今不可一世的宋家翘楚之际,纷纷都对其侧目。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魄力,就让人望尘莫及。 此刻,听到动静的保安也赶了过来,十多个人个个手持橡胶辊,冲着叶天帝就要冲上去。 “退后,都退后,想我死吗!”宋云忍住剧痛喝退保安。 叶天帝抬眼看了一眼楼上,那珠帘后面,有人在观察着,他的手上骤然发力,宋云瞬间便痛到昏厥,哼了几声便没了声息。 “放肆!”只见一高挑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她身着高贵紫荆长裙,头发挽在脑后,面容姣好,长长的睫毛因为愠怒而微微发颤,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 当真是一个美人。 这女子便是当今林家的翘楚,也就是胡彰口中所说的林曲璐,这场联姻宴会的主人之一。 她从楼上慢慢的走了下来,瞥向叶天帝,朱唇轻启,责问道:“你是何人?敢在我们林家和宋家的联姻宴上大打出手!中京容不下你了吗?” 这女人一出现,其强大的气场便震慑住了众人,因为她实在是太惊艳了,无论是姿色,还是才华。 更有人称,林曲璐的商业价值,整个中京无人能出其右。 哪怕是权倾一时的宋家,在她面前也有些失色。 更有人传言,此次说是两家联姻,实际上,最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宋家长子入赘。 便是这样一个女人,一手造就了如今的林家。 “林曲璐?你不认识我了吗?”叶天帝松开死狗一般的宋云,沉声问道。 “不管是谁,今日伤了宋家的人,便是打了我林家的脸,我们林家和宋家一气连枝,自然是要讨个公道。”林曲璐说话间,宴会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一个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狠辣之辈。 另一个则是风头无两的中京商业奇才。 这二人针锋相对,看来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公道?对,是要给我一个公道。”叶天帝笑道。 “巧舌如簧,是谁派你来的?”林曲璐问道。 在场的人当中,有人议论出声,当叶天帝三个字传入林曲璐的耳中,后者有些不可置信,强撑着气势,高喝道:“你叫叶天帝是吗?” “当年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妮,如今也敢这么大声同我说话了?”叶天帝声如惊雷,在宴会中突兀炸起。 林曲璐用力扶着栏杆,险些掉落下去。 她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率先发难道:“叶家的幼子是吧?叶天帝,我倒是有些印象,可这也不是你无故打人的理由,尤其是动我林家的人!” “动了又如何?”叶天帝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宋云。 “我念你是叶家之后,如今叶家倾覆,你也是个可怜人,道个歉,离开这里,离开中京,宋家那边,我会去解释的。”林曲璐果真是商业好手,一番话下来,博得了在场众人的钦佩。 不禁都在佩服她大人有大量。 “道歉?”叶天帝问道。 “对,在场的人皆是名门望族,只要你诚心悔过,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林曲璐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们?配吗?”叶天帝大笑一声,一脚将宋云踢开,向着在场的所有人喝道,“让我道歉,你们能受的起吗!” 正文 第6章 当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林曲璐更是嗤笑一声,双手抱胸:“没想到,叶家覆灭以后,只留下你这么一个没有礼数的东西,要知道在场的各位,不乏你叔叔辈的人物,就算是你爹活着,也不敢如此放肆!” “叶家之所以沦落至此,从你的素养,也能看出其中的缘由,狂妄自大,正可谓咎由自取!” 林曲璐话术之高,恐怕在场无人能及,几句话,就引得宾客共鸣,纷纷指责起叶天帝。 “犬吠一般。”叶天帝哼了一声,“当年都在极力讨好我叶家的宵小之辈,如今也敢吠叫,当真是可笑!” 林曲璐脸色难看,出言怒道:“今日是林、宋两家联姻之际,你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 “联姻?不过是苟且而已。”叶天帝大笑。 此话一出,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突然一阵哗然!         “天哪!” “我没听错吧,他说什么?” “叶家彻底完了,这话都敢说……真是口无遮拦!” 要是之前仅仅叶天帝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个性倨傲,挑衅在座的诸位,可“苟且”两个字一出,那可是在狠狠的打林、宋两家的脸。 林曲璐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林、宋两家如今如日中天,比鼎盛的叶家还要强势,怎么会有人敢…… 敢如此大放厥词! “姓叶的,我只问一句,你还想不想在中京继续呆下去?”林曲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么跪下。 要么死! 叶天帝直视林曲璐,说道:“中京?哈哈,你们的龌龊勾当,我本无意染指,可我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我叶家一夜满门死绝,这个公道,我想讨回来!” 林曲璐闻言,眼神躲闪,避开叶天帝那摄人的眸子,道:“什么公道?商场风云变幻,叶家一朝战略错误,导致大厦倾覆,你大哥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简直活该!剩下叶家那些老弱病残,死了就死了,想让谁负责?又要和谁讨公道?” “所以我大哥他自剜双目,自断双腿,然后自己吊死了自己?林总,你不觉得可笑吗?”叶天帝逼问道。 林曲璐少见的眼神慌乱,强撑着气场,冷声道:“那又与我何干?” “最好与你无关!”叶天帝一步步的走向林曲璐,在她面前,沉声道:“不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一向强势的林曲璐,竟是被吓的一屁股坐在楼梯上,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冷汗打湿。 叶天帝转过身,扫过全场,同在场所有人说道:“我叶家已然倾覆,可不代表往事就一笔勾销,今日我叶天帝再回中京,便是要彻查此事,各位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只要我查到和你有干系,别怪我杀你全家!” 全场胆寒。 谁都想不到,乍看之下,眼前这人还是个缓带轻裘的公子,可心思却如此的狠辣…… 在场众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有人甚至心生怯意,准备出去躲一阵风头。 林曲璐背脊发凉,望着叶天帝的背影,面色愈发阴沉。 “怎么?想杀我?”叶天帝转头轻蔑道。 林曲璐闭口不发。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杀我的理由。”叶天帝冷漠道,“林延死了,我杀的。” “什么!”林曲璐闻声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我弟弟被你……” “死无全尸。”叶天帝补充道。 “你!”林曲璐怒火攻心,血气上涌,指着叶天帝,瞬间扬起手。 “你大可试试!”叶天帝背着手,“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听到这话,林曲璐僵在了当场! 她毫不怀疑,这一巴掌下去,自己将会被格杀…… “好一个叶家的孽种!敢杀林延,我非的剐了你!”就在这时,一行人从门外匆匆赶来。 这几人,凶神恶煞一般,簇着当中一位轮廓分明的男子。 此人正是这种联姻的另一位主人公。 宋家大少,也是宋云的大哥,宋元青。 他脸色极为不善,那身边的人更是个个凶戾,抄起棍棒就扑向了叶天帝。 “滚!” 叶天帝沉声一喝,大手一挥。 瞬间气浪滚滚,自他为中心,一股不可明说的力量扩散开来。 那扑到楼梯上的几人,都被掀翻,更有甚者,直接倒飞出去。 “我不介意多杀两条猪狗!”叶天帝踏步而来,只一句,便无人敢拦。 他堂而皇之的走到宋元青面前,后者脸色铁青,咬牙道:“叶家的余孽,如此残忍霸道,可知过刚易折,真以为中京没人能管得住你吗?” “你想试试?”叶天帝眼神落在宋元青身上。 ! “大言不惭!我宋家可谓庞然大物,在中京!你怎么和我斗!”宋元青声音冰寒,意图在气势上压倒叶天帝。 而围观的众人,这会也渐渐回过神来。 是啊,这里可是中京。 就算你再怎么强势霸道,可独身一人,面对着这众多家族的底蕴势力,别说寻仇。 就算是全身而退,都难以登天,这叶天帝怕是要让叶家绝后啊! “小璐,你先去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宋元青眼神示意,便有仆从将林曲璐给带走。 叶天帝任由林曲璐离场,将目光重新汇聚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宋家,是你在做主?宋长泽呢?”叶天帝平淡的问道。 “你也配提他的名字?”宋元青冷笑一声,“就算是叶家老头子活着,也得叫我爹一声宋老,你敢直呼其名?” “好!好!好!”叶天帝拍拍手,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道,“这个比装的好!” 宋元青难掩怒意,瞪着叶天帝,骂道:“粗鄙之徒!本来你要是不露面,我还对你忌惮一二,可看你这幅无知面孔,哼,叶家气数尽了!” “叶家的气数,是你说了就算吗?”叶天帝抬起手。 宋元青明显眼中露出一丝惶恐,往后退了一步。 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不知何时,一身着笔体西装,飞鬓入云的男子站在了宋元青的身后,戏谑道:“呵,区区一个叶家,活着的时候都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没了,倒要说什么气数?可笑!当真是可笑!” 正文 第7章 抽两巴掌 这男子一出面,宋元青立时有了底气。 “汪公子,让您笑话了。”宋元青嘴上抱歉,内心却是激动无比,没想到这位居然赏脸能来富华酒店参加宴会,有他在,管你叶家还是什么的。 都如蝼蚁。 “你的地位好像很高。”叶天帝语气淡漠,抬了抬眼皮看向那个被称作汪公子的家伙。 “有眼不识泰山,汪家大少都不认识,还有脸来这。”宋元青轻蔑的看了一眼叶天帝。 汪家? 莫非是那个…… 在场已然有人猜出了这位姓汪公子的身份,脸上都是露出一份讶异之色。 这汪家,便是中京最大的豪门。 来人还是汪家大公子汪仰! 他居然为了宋家联姻之事,出面调停,这份面子,有几个人能有? 要知道,中京豪门之中,汪家才是真正的豪族,就算是把后面的家族捆在一起,都够不上汪家的一半豪横,汪家也是中京唯一能够在九州十八郡占据一角的恐怖存在。 哪怕是叶家强盛之时,也入不了汪家的眼。 这宋元青既然和汪家公子有交情,在中京的地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按理说,这是你们双方的私事,我本不应该插手,可巧就巧在,我与这位宋大少有点交情,方才你张口闭口都在责难林、宋两家,真是让人生厌!”汪仰摇摇头,似乎宣判了叶天帝的死刑。         汪家公子发话,要为林、宋两家出头。 宋元青甚至看到了叶天帝凄惨的下场,心中快意无比,冷哼道:“听到没有,汪公子可是对你极为不满!怎么?要求饶吗?” 汪仰淡然的站在那里,无形间属于汪家的气场散发开来,让人心生崇拜。 “跪下,然后离开这里。”汪仰命令道。 “跪?”叶天帝笑了笑,“你认真的?” 汪仰寒着脸:“这是你唯一的苟活机会,我不想说第二遍。” 本等候着叶天帝卑躬屈膝的宋元青,看到那家伙居然站着一动不动,脸上还挂着笑,一时怒从中来,喝道:“小子,汪公子的命令,你也敢不听?” 叶天帝扫了一眼汪仰,朗声道:“两条狗一唱一和,可真是好般配!” “狗?”宋元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混账!本公子决定收回给你的恩赐!”汪仰脸如冰霜,冷声道。 见汪仰怒了,宋元青也是顿时有了底气,高声道:“姓叶的,今天你我二人,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道门!” “哦?”叶天帝轻咦了一声,“这种要求,可真是闻所未闻。” 汪仰见叶天帝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勃然怒道:“来人!给我掌嘴!教训教训这个将死之人!!!” “我看谁敢!”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只贯双耳,意志稍弱者,更是耳目发聩。 汪仰和宋元青更是觉得眼前一黑。 “谁!”宋元青话头刚落。 “啪!啪!” 两巴掌直接抽在了他和汪仰的脸上。 这两巴掌势大力沉,抽的两人嘴角迸裂,牙齿噼里啪啦的落了满地。 这二人难忍剧痛,捂着脸哼了半响。 尤其是汪仰,简直被打的找不着北,一双手到处乱指。 “好大的胆子,敢打我,有种你再打一个试试!”宋元青被抽了一巴掌,还没站稳,便对着空气大骂道。 “啪!啪!啪!” 连着三个耳光! 直接抽的他满脸是血,浑浑噩噩的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许久才缓过来。 会场中央,叶天帝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铁血般坚毅的汉子。 他一抬手。 吓的宋、汪二人哆嗦着急忙捂脸。 “可笑,神君这种人以后交给属下便好。”这汉子面对叶天帝,竟是无比的崇敬。 来人正是随叶天帝一齐返回中京的胡彰。 只见他立于叶天帝的身侧,丝毫不敢越位。 宋元青捂着脸,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破口大骂道:“来人!给我来人,弄死他!敢打我,打我的脸就是打汪公子的脸!快给我来人!” 而一旁的汪仰,透过指缝里看着刚才抽自己的陌生的男人。 好像有点眼熟。 当他睁着半肿的脸,勉强睁大眼睛,看清这人后。 当下吓的快要瘫了过去。 “胡……胡……爷!!!”汪仰说话的时候,因为恐惧,舌头都在打结。 宋元青脸色发烫,被抽的整张脸都红肿不堪,这会刚好汪家的打手也到了,他怒喝着:“跟我砍翻这两人草包,给汪公子报仇!” 说罢,他就要和众人一齐冲了上去。 刚走了没几步,他发觉身后极为冷清。 再一扭头。 眼前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场,手里的棍棒“咣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中京第一豪族。 汪家第一公子汪仰。 此刻脸色惨白,正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身后汪家众多打手,各个哆哆嗦嗦的丢掉了手里的棍子,同样跪在地上,叩头声不断,甚至有人被吓尿了裤子,空气中有淡淡的骚臭味。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宋元青彻底懵了,整个会场的场面可以说是滑稽来形容。 一群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看起来满脸横肉的打手,几乎要哭出来一般,眼里都是恐惧。 胡彰冷哼了一声,那汪家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冷战。 汪仰更是把头埋的更深,要不是地砖结实,他都想把头埋进土里。 他怕了,怕到了骨子里。 “刚才你们骂的爽吗?”胡彰的声音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 汪仰咽了口血沫:“我……” 他刚准备抬头解释,便被胡彰一脚踩在脚下。 “你他妈怎么了?”胡彰咬着牙,几乎要踩爆汪仰的头,“刚才就你声最大,吵到神君的耳朵,你担当的起吗?” 众人疯了…… 谁都想不到,那豪族汪仰。 竟是被人踩在脚下。 而他的拥趸,都跪在地上,不敢有半点忤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铁血汉子究竟是什么来路?而且还对叶家那个小子那么尊敬。 “胡……胡爷,我的爷爷,我不知道叶……”汪仰被踩在脚下,艰难的讨饶着。 “嗯?”胡彰脚下越发用力。 “是我错了,我该死,我……我不该得罪两位爷爷,求您放我……放我……”汪仰的气息越来越弱,很快就要被胡彰踩爆脑袋。 汪仰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活命,尽管被踩在脚下,也不得不挤出笑容,尽可能的讨好对方。 能够被他踩在脚下,已经是幸运。 这位的身份,整个中京恐怕都没有人知道。 不是因为他身份不够,而是中京这群井底之蛙不配知晓他的身份。 正文 第8章 跪的好 叶天帝看着场中的这一幕,长笑许久。 “皆是土鸡瓦狗,难成大器!”叶天帝摇了摇头,让胡彰放过汪仰。 “饶他一命吗?”胡彰小心问道。 “蝼蚁而已,多杀一只,少杀一只,无关大局,再者,他很有眼色,跪的好,跪的及时!”叶天帝哈哈大笑。 这笑,让人骨寒。 让人不敢抬头。 仿佛在他的眼中,杀人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你把我当做死敌,可在我的眼中,你不过是那蝇营狗苟的虫子而已。 “谢!谢胡爷,谢叶爷爷,放过小人,小人……小人……”汪仰慌乱中挤出笑脸,一边磕头,一边讨饶。 “算你走运,神君懒得杀你。”胡彰瞥了他一眼,“对了,他觉得你跪的好,今晚就别起来了,跪着吧。” “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汪仰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笑逐颜开的跪在地上,极尽讨好之态。 眼前这位胡爷,家族底蕴之深厚,地位之崇高,无可估量。 九州十八郡豪阀胡氏! 汪家在他面前,如萤火对皓月。 而汪家之所以能够跻身九州,就是因为他们在胡氏面前,站对了队。 这才能容身九州十八郡。 而得罪胡氏的后果,他们决计承担不起,更不敢去想,那会是怎样的滔天之祸。 叶天帝将目光重新投向宋元青,缓缓道:“我决定,和你赌一场。” “什……什么……请求?”宋元青声音颤抖。 “你说,今天你我二人,只有一个能走出这里。”叶天帝微笑,“我赌,这个人是我。” 霎时,宋元青面如死灰,双脚发软就要跪下去。 “唰!” 只听得一阵风声骤响,一道银光闪过。 宋元青被一把银制叉子洞穿了喉咙,直接钉在了后面的大理石柱上。 叶天帝做完此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在沉寂了许久之后。 才有人去看宋元青死了没有。 有胆大的还想要去扶汪仰,却被他呵斥着滚开。 “今晚,给我清场,天亮再来接我!”他跪在地上,哪怕人走了,都不敢起身。 …… 林家宅邸之内。 林曲璐脸色不善,冲着电话那头问道:“宋元青死了吗?” “现在还在抢救,生死不明,不过能肯定的是,就算活了,也是个残废,几本丧失了语言能力。”电话那头有人说道。 “好,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那边你先盯着。”林曲璐挂断电话,望着门外。 不多时,有一人拄着拐杖,目光阴沉的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林家实际上的掌权人,林曲璐的父亲林达山。 “爸,弟弟死了,是叶家那个杂种干的!” 林曲璐悲痛无比,几乎是要哭出声来。 “我已经知道了。”林达山声音苍老了许多,他控制着怒意,眉角抽动着,“千算万算,没想到叶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叶天帝,他到底是什么人?”林达山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杀人如麻,整整十年了无音讯,我还以为他死在了战场上,没想到……叶家覆灭以后,他不仅没苟且偷生,竟然敢回来与我们作对!甚至痛下杀手!宋元青也被他……”林曲璐提起叶天帝,便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连宋家也……”林达山深吸了口气,“看来这小子势必是有所依仗了。” “应该是,而且他本身实力很强,气势逼人,我觉得很棘手。”林曲璐直言道。 “就凭这些,想和我们林家斗,他还不够格。”林达山双眼猛地睁开,“我看他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您准备怎么做?”林曲璐擦干眼泪,“我建议还是不要正面起冲突,毕竟叶家的事情,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遮掩过去,要是被他查出来什么……” “怕什么?叶家的事情,中京没几家是干净的,我就不信他一个叶天帝能只身一人撼动整个中京的豪门底蕴,那他才是找死!”林达山对此事胸有成竹,料想叶天帝难以翻起更大的风浪。 “只是这如鲠在喉,着实让人难受。”林达山想了想,沉声道,“不如假他人之手……” 林曲璐想了想:“用中京商会的力量来打压他!” “对!他杀了我们林家人,又破坏了林、宋两家的联姻,坏了规矩,自然会有人来处理。”林达山狠辣道。 林曲璐点了点头,商会的力量,可不是一个人能够对付的,再加上那个会长…… 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现在就看商会那边是什么意思了。 林达山沉声道:“让你大哥去探探商会那边的口风,看看聂平龙这个会长是什么态度,到底敢不敢管!” “放心,这姓聂的平时油盐不进,可骨子里还是个‘好人’,臭脾气上来,天王老子他都敢薅下来几根毛,叶天帝的行为,可以说是扰乱商界秩序,又大胆杀人!他不可能不管!”林曲璐阴险道。 “别掉以轻心,这几天找人盯着叶天帝,从家族里挑几个好手,实在不行,暗地里有机会的话,直接做了他!”林达山能狠下心做了叶家,也能让叶家绝后。 现在林家得了叶家的大部分产业。 正如日中天,与宋家联姻,更是要奠定其中京地位。 一个叶天帝,便妄想打破这一切。 “如此实力,做事还这么鲁莽,他这么一闹,各家家族势必会将叶家的事情藏的更深,还想探查?真是天真!”叶达山抿了口茶,说道。 林曲璐沉默了半响,这才小心询问道:“若是他查不出什么因果,气急之下,要与我等拼个鱼死网破,我们……” “毕竟林延就死在了他的手上……”林曲璐言语中还是有些紧张。 叶天帝的霸道有目共睹,简直和一个疯子一样。 全然不顾后果,也没有任何章法,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 要是再怒而杀人…… “这么多年,我们林家都熬过来了,还怕他只身一人?再者说,他要杀,我们就要把脖子伸过去吗?”林达山倒是不怎么担心这点,分析道:“所谓唇亡齿寒,真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步,和叶家事情有所牵连的家族,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们倒了,他们就是下一个待宰羔羊。” “我明白了。”林曲璐恍然道。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去主动招惹叶天帝,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林达山说完以后,补充道,“尤其是你大哥,千万让他沉住气!” “我已经通知他了,让他有所准备,想必他也能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林曲璐点头应道。、 林达山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这一出借刀杀人…… 定是要让叶天帝与中京整个商界豪门对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无知小儿!莫怪我心狠!”林达山缓缓吐出几个字,杀意森森。 正文 第9章 狙杀 另一边,富华酒店门口,叶天帝已经回到车上,胡彰在驾驶位,牛贲一脸不悦的坐在后座。 “我说老胡,这怎么出风头的事情,尽让你一个人干了。”牛贲愤愤不平。 看着刚上车胡彰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在神君面前,狠狠的露了一把脸。 一直闷在车里的牛贲顿感不爽。 “出什么风头?这是任务你懂吗?大老粗一个。”胡彰反驳道,“为的就是给神君在中京树威,要是让你来,你个大老粗,直接把人杀了,这威还树给谁看?” 叶天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闭目养神之际,开口道:“这么一来,恐怕整个中京豪门都对我有所忌惮,尤其是和叶家倾覆有关的家族,这段时间势必会有什么动作,越是小心谨慎,越容易露出马脚,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胡彰,你在中京?名气不小啊。”叶天帝笑了笑。 胡彰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这……胡家在这九州十八郡还有点薄名。” 他的语气谦卑无比。 叶天帝哦了一声,便不再搭话。 胡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一股崇敬油然而生,这从无数死地站起来的男人,铸就四境京观。 他的名字,足以令四境胆寒。 而神君一怒!当震昆仑! 这是他对于叶天帝从心底生出的评价。 哪怕是九州十八郡的胡家,在他面前,也如尘灰。 能够追随他,已然是生平最大的幸运。 只因他是神! 只要在战场上目睹过他的身影,那身姿便会牢牢印在其心中,无论岁月多久,都无法抹去。 这会,街上车辆已然变少,街道两旁形单影只的人们都赶着回家休息,叶天帝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便掐灭。 似乎又想起了家人。 叶家……就这么没了。 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 再也见不到了…… 他耳边还回想着半年前,他大哥的话。 “小天,什么时候带个媳妇回叶家,大哥可为你的婚事愁坏了,这叶家偌大的产业,我可是拼了十载,都是要留给你的!” 可在他经历一场血战之后。 短短半月,叶家竟是一夜覆灭,人丁消亡…… 当叶天帝的车缓缓驶离街道的时候,数辆黑色轿车都跟在身后,车上的人皆手持利器,眼色阴沉。 先前被叶天帝狠狠摩擦的宋云此刻就在其中一辆车上。 “给我追上去,找个僻静的地方,直接动手!”宋云简单包扎过来,便率人追了过来。 过了没多久,车便出了城,路上叶天帝一直在休憩。 突兀的后视镜里一道亮光闪过。 叶天帝皱着眉睁开眼睛,后视镜里几辆黑色轿车行如鬼魅,紧紧的咬在后面。 “神君,有尾巴。”胡彰冷漠道。 他的话刚落,两侧立时有数辆车疾驰而过。 刺耳的刹车声在前方响起,先前超过去的车正成犄角之势,挡住了叶天帝的车。 “撞过去。” 叶天帝毫不在意的说道。 “等他们下车,一句废话都不要留!直接打死!”宋云摇下车窗,看着叶天帝的车,让手下做好准备! 众人应了一声,静等着叶天帝的车停下来。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 有人已经拉开了车门,刚准备大喝一声冲上去。 却看到这车……并没有减速。 刹那间。 “轰!”的一声,接着便是巨大的爆炸声和金属摩擦声。 最前面挡路的两辆车被直接撞飞。 宋云被撞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只见另一辆车被直接撞下了山崖,翻滚了许久,突然爆开…… 火光冲天。 “给我追!追上去!”宋元用力捶地,大声咆哮着。 可下一瞬间,他近乎绝望。 四周安静的可怕,除了火花爆裂的声音,毫无人声。 “宋少,好像……有点不对。”车里有人握着手里的匕首,小心的提醒道。 “不知死活!”叶天帝三人拍拍身上的灰烬,从滚滚浓烟中露出身影。 牛贲手里拎着个半死的扈从,随手丢在一边。 远处的地上,七零八落的倒着十几个宋家恶仆,大都被打断了骨头,痛晕了过去。 牛贲一步跳到宋云的车旁,一拳打碎车窗,将他从车里如小鸡一般拎了出来。 “放!放开我!”他双脚离地,在半空中挣扎着! “啪!” 胡彰一巴掌抽在其脸上,顿时打的宋云萎了半截,头歪在一边。 “老范……救……救我!”宋元含着血沫,冲着车里支吾着。 “放开宋少!”一魁梧大汉,一脚踹开车门,手里握着半尺长的匕首走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还有三四个人,看起来和之前的恶仆有所区别。 这几个人每个人都透着一股狠色,看起来这些年没少帮宋家“办事。” “我再说一句,放开宋少!”老范脚步一点点的往前挪,看架势,可是硬桥硬马的真功夫。 呼吸之间,胸口起伏不断,像是鼓气一般,粗重的喘息声表明此人极具实力。 “给我杀了他们!”宋少几乎是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 那老范闻言,将匕首反持,一字一句道:“放了他,我留你们全尸!” 他说话的同时,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再度逼近叶天帝三人。 被称作老范的男人,那是宋家的底牌。 这些年有他在,宋家暗地里少了许多阻碍,今天带上他出来,宋元便铁了心要叶天帝的命。 虽然现在过程出了点意外,不过也彻底激怒了老范。 宋云被人挟持着,却少了惊慌,静等着老范出手! 他从未看到过老范失手,这次应该……不!是一定不会有意外。 想到这里,他给了老范一个眼神,示意他直接动手! 叶天帝点了根烟:“别耗太久。” 牛贲面露讥讽,看着眼前这人,无聊至极竟是打了一个哈欠。 “放肆!”老范再也按耐不住,一步踏出。 空中只留下了一道黑色残影。 他身后的众人都屏住呼吸,只见一道锋芒闪过,随即便是骨裂之声。 牛贲在原地未曾挪动一步。 老范却跪在了牛贲面前,只见牛贲五指发力,竟是直接抓住了老范的头盖。 “叮!” 那把匕首落地,径直插入地面。 这…… 这怎么可能! 宋云惊愕的无可复加,距离最近的他,分明看到老范先发制人,那匕首在瞬间便到了这个混蛋的眼前…… 结果……结果却…… 牛贲松开抓着老范的那只手,后者七窍流血,头盖粉碎,吐了几口污血,一头栽倒,已然死了。 与此同时,胡彰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人。 将那几个老范的跟班,都打断了双腿,任其自生自灭。 叶天帝缓缓的吐出烟雾:“牛贲,你动作慢了。” 牛贲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我还以为他能有什么手段呢,结果……哼,没半点乐子。” 正文 第10章 借刀杀人 第十章 叶天帝的烟不过燃了半截。 宋云满怀信心,甚至不惜露出宋家底牌的狙杀,就就落了空。 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牛贲拖着死狗一般的宋云,将其丢在叶天帝面前,任其发落。 叶天帝不屑道:“还有什么后手吗?” “你不能杀我!”宋云用尽力气喊道。 “哦?”叶天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杀了我,宋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此刻只有祈求眼前这个家伙能够顾忌宋家的颜面,放他一马。 话头刚落。 牛贲哈哈大笑起来,一脚踩在宋云的腿骨上,当即其腿骨迸裂,宋云嚎哭着趴在地上,痛不欲生。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牛贲面无表情的问着。 “不就是……叶……叶家的……”宋云咬牙吐出几个字。 叶天帝缓缓的俯下身,有些失望的开口道:“宋云,十年前,你我曾经有旧,今日你若是提起十年前的一点往事,我大可念旧情,放你一马,可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用宋家这两个字来压我,我对你很失望!” “怕了?哈哈,你怕了!”宋云发笑道,“我就是用宋家来压你,如何?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叶家的少爷吗?告诉你,时代变了,我给你一个台阶下,你放了我,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神君,这小子……不领你的情啊。”胡彰冷声道。 “神什么?真够能装的,我就不信,你真敢杀我!”宋云双手撑地,抬起头看着叶天帝,“愣着干什么,开车送我回去。” “无可救药!”叶天帝看了他一眼,极其厌恶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回到了车上。 宋云见叶天帝离开,不禁暗喜,冲着牛贲喊道:“扶我起来,不然我……” 牛贲缓缓的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抵在了宋云的脑袋上。 “你……这……这是干什么……没看到你们老大都不敢杀我吗?”宋云喉咙一紧,转头看向叶天帝离开的方向。 冰冷的枪口传来的触感,让宋云冷汗直流。 “哦,我知道了,不就是想让我服个软嘛!至于拿把破枪出来吗?你这枪真的假的?”宋云还以为这是个玩笑,目的就是让他给叶天帝服个软。 “牛贲,别耽误时间了。”胡彰不满的嘀咕一句。 牛贲听到胡彰催促,笑了笑:“这小子说话真有意思,给爷都整乐了!” “什么?你敢拿我开涮?”宋云大怒。 牛贲扣动扳机,沉声道:“告诉你,在神君眼里,你连个屁都不是。” “砰!” 宋云双目无神,额头开了一个血洞。 在临死之际,他才明白自己的行为的有多可笑,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牛贲收起枪,将宋云一脚踢到黑色轿车旁,又是一枪。 直接打爆了轿车的油箱。 顿时火光滔天。 两人这才满意的回到了车上。 叶天帝看着窗外的火光,淡淡的说道:“走吧,先回住所。” “好!” 胡彰驱车继续前行。 后半夜,夜色蒙蒙,夜幕下透着一丝丝的冷意。 而对于林家来说,势必是一个不眠之夜。 林曲璐脸色铁青,看着地上已经被烧焦的尸体,就在几个小时前,这具尸体还是宋家二公子,前途不可限量。 人是宋家差人送过来的,宋家的家主宋长泽在一夜之间,两个儿子,一死一伤,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急火攻心进了医院,至今没有苏醒。 “叶天帝干的吗?”林曲璐向着旁边的那个宋家恶仆问道。 “是他一个随……随从……”那人眼神惊恐,神智都有些错乱,“他……枪杀了……枪杀了宋……宋少……” 好一个叶天帝! 当真敢持械杀人! “废物!这么多人还让别人反杀了!带下去!”一男子阴沉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林家的大少爷,也是林曲璐的大哥,林风。 林风身形欣长,刚给中京商会会长聂平龙打完电话,就发生了这么一幕。 堂堂宋家二公子,被人枪杀! 这事传出去,就跟个笑话一样。 可这笑话,如今就摆在眼前,尸首都被烤成了焦炭。 “这个叶天帝难道是魔鬼吗?!” 林风看着宋云的惨状,不禁有些骨寒。 今日宋家遭逢巨变,短短几个小时便落得如此下场,宋家把尸体送来,用意很明显。 林、宋两家本是同盟,如今宋家成了这样,你林家休要独善其身。 这是给林家出了一个难题。 叶天帝的强势霸道,残酷无情,都有目共睹。 上门寻仇? “不妥,不妥!”一向盛气凌人的林风也不敢。 对方可是敢持枪杀人的狂徒,整个中京谁不怕! “怎么样大哥,商会那边是什么意思?”林曲璐着急的询问道。 事到如今,很难能够再沉住气。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宋家看来是指望不上了,老爷子能不能挺过来还不一定。 林风看着地上的一滩焦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后怕,一边感动庆幸。 还好听了林曲璐的话,没去找叶天帝麻烦,不然现在自己就和宋云这个倒霉鬼一样并排躺在这了。 “商会那边,聂平龙应该知道这个情况了,毕竟他也有些手段,中京地头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知道。”林风眉角抽动,惴惴不安。 “他什么态度?”林曲璐又一次追问道。 “聂平龙是我好友,我们帮了他不少,你放心,他一定会帮我们出这个头,叶天帝又怎么样,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再说了,聂会长本人的手段,也不比那个叶天帝差多少!”林风说话间,紧绷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中京商会。 乃是聂平龙一手创办,脚踏黑白两道,在中间促进各种商业往来和调息矛盾争端。 其中涉及的事物甚广,调理的过程中,也不免会得罪许多人。 中京最不缺的就是心狠手辣之徒,若是这会长没点手段,早就被人干掉了。 而聂平龙只手创立这商会,数年来稳如泰山。 其权术、实力自然不可小觑。 “还好我们林家交友广泛,聂会长与我们关系这么好,有他介入,叶天帝嚣张到头了!”林曲璐补充道,“还有弟弟的事情,也是死在叶天帝的手上,到时候你和聂会长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