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归来1 支离破碎的大红色嫁衣,嘴边不停蔓延的黑血,还有面前两人冷漠冰雪般的目光……   苏染夏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的嫁衣被黑血污染了,茉莉头油精心梳理的一头青丝被三两个宫人扯散了,胭脂色的倾城脸容被女子尖锐的指甲划了一脸,血肉模糊。   苏染夏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被截断的双脚,鲜血流了一地。   她不相信,爱人和庶妹竟然早在三年前就厮混在一起。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只是为了高高在上的帝位和自己在一起。   “我不相信!”    一想起刚才他们狰狞的脸容,苏染夏就一阵阵干呕。   苏染夏用沾了污渍的帕子掩着脸,半截的身躯一点点向前爬,似乎想要抓住眼前这两个人。她的肚子似乎是被利器剖开,一片血肉模糊,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云乾眼中闪过深深的嫌弃,手中长剑一划,把苏染夏的双手齐根砍下。苏染夏被突然而来的痛楚袭击得几欲死去,但是双手被砍下的痛楚比不上心中蔓延的噬心之痛。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若不是她这三年来在他身边辅佐他,为他谋事,倾尽家族之力推他上帝位,他云乾会有今天?!   还有眼前这个肚子微微隆起已有三个月身孕的妹妹,一直以来都是娇娇柔柔,像是一朵不胜凉风的小白花,有谁想过在今天她的封后大典前夕用她尖锐的长指甲一下、一下亲手毁掉自己的容颜! 苏染夏眼前血红一片,原本就受尽屈辱的孱弱身子,再想想三年来的郎情妾意,原来都是狼心狗肺!她哪里受得了再次的打击,当即哇的一口呕出一口血来,毫不容易喘过一口气. “不可能……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不可能……你们骗我!我是不会相信你们!一切都是假的……” 苏云雪看着眼里,笑在心里。平日里头待你好,事事迁就你,不过是想你死得更快!但是她的脸上却是凄容满脸,身子无力倚在云乾的怀里. “姐姐好吓人啊,陛下,我很怕,姐姐她是不是疯了?”   云乾一脸怜惜地安抚着怀里的苏云雪:“这贱人吃了我云家秘制的疯癫夺命散,现在怕是毒入心肺了。别怕,她很快就不能吓着你了。”   苏染夏头脑一阵眩晕,眼神有些恍惚,眼前渐渐蒙上一层白纱,但她还硬撑着精神:“想我唐唐定国侯爷府嫡长女,原来不过是你手中一个棋子!好!好!好!你们等着,来生愿我为猫,你们二人为鼠,也要活活将你们二人喉咙咬断!”而后便是一阵晕眩,彻底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染夏忽地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紧紧地箍着一样,让她几欲断过气去,耳边还似乎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唤声。   凌厉的双眸倏然睁开,苏染夏眼中的滔天恨意把身旁的贴身丫头秋染吓得不浅。这京城里头谁人不知定国侯府大小姐苏染夏心性平和、与世无争,何时曾露出如此凶狠的眼神。   不过想想,秋染又释怀了。大小姐早前感染风寒大病一场,许是病气还没退去,脑子糊涂了些。 苏染夏额上抹汗,整个人仍沉浸在噩梦中迟迟没有完全醒来。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立着的丫头脑中已是千回百转。 正文 第二章 重生归来2 她的手情不自禁抚摸上肚子。 平的! 我的孩子呢? 秀气的眉头紧蹙着,喉咙里一阵翻滚,嘴边苦笑蔓延。   她的宏儿,来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个花花世界,便夭折在那明晃晃的削骨刀下。七七四十九刀,从她腹中取出的宏儿,还没有刚出生的猫儿大小,就这样被那刽子手剁成肉酱,喂了那苏云夏的猎犬!   这天是苏染夏重生的第十三天。重生而来的苏染夏脑中却时时闪过面无表情的云乾,还有幸灾乐祸的苏云雪,夜夜梦魇,不得安生!   云乾、苏云雪,我恨不得现在将你们煎皮拆骨,茹毛饮血!   不知过了许久,苏染夏才从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抽离出来。目光落在了眼前这生着一张瓜子小脸,身着着青锦掐牙背心、藏蓝裙子的丫头秋染,心中仍旧止不住的悲痛。就是这个上一世伴自己一道长大,忠心为己的丫头,最后却被为虎作伥的宫人棒杀致死,足足两百棍,倒在地上只是一摊血肉!   秋染见苏染夏定定地瞧着自己,心中有些疑惑,脸上也多了些羞涩的不自在。她试探着小声说道:“姑娘,姑娘?”   苏染夏被秋染几声唤醒,也不觉有些不自然,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干咳了两声,轻柔道:“我也睡了这好几日,每日都只能吃些米汤,这会儿子也有些饿了。你叫院中的小厨弄些汤水小吃吧。”秋染应道,便扭身去了。   不出片刻,秋染便端了一方托盘上来,一只小巧的白瓷碗呈于其上,袅袅的白汽带着鸡汤的香味钻入苏染夏的鼻中,她这才觉到腹内空空,头却已不疼了。秋染走到床畔,放了托盘,端着汤碗,执起汤匙,先轻轻吹了吹,便喂到苏染夏嘴边。苏染夏已是饿极了,虽心里仍有些话要问,终也及不上五脏庙的供奉事大,便先撂在一旁,就着秋染的手喝了鸡汤。   吃罢鸡汤,苏染夏便扬手让秋染退下,自己一个人留在闺房中。   她张望了自己的闺房。青檀木的桌椅,书案上陈放着一把紫檀木制的筝,窗上挂着白色的轻纱,墙上挂着一幅雅致的山水画。简单的布置,还是自己熟悉的闺房。苏染夏手中摆弄着一把月色长箫,如果没有记错,这把箫应该就是云乾专门在江南找寻了大半年,以此讨自己欢心的所谓无事。   苏染夏看着玉箫上轻易不察觉的裂纹,不禁自嘲自己的目光短浅。不过也不禁暗叹云乾的好手段。所谓投其所好,不过如此。   算好今日是乾正十五年三月初九,初春。春回大地的好日子,定然少不了好戏连连。   也不过一会儿,便听到有人脚步由远及近,暗色檀门被几声急促的敲打作响。   “大小姐,大小姐……”原来是春晖那丫头,苏染夏嘴边闪过讥诮。   “进来吧。”   那名叫春晖的丫头推门而入。苏染夏眼中倒映出一张冗长的瓜子脸面,形容娇媚艳丽,眉眼之间尽是风骚,身穿水红衣裳,身子娇媚轻盈,好一个妖媚的美娇娘!   春晖在苏染夏跟前停了下来,福了福身,才慢慢道来:“大小姐,三王爷过府,侯爷有请你过花厅一下。” 苏染夏淡淡应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让春晖退下。 正文 第三章 重生归来3 春晖妖媚的狐狸眼闪过疑惑,平时苏染夏最喜欢她近身伺候,事无大小都喜欢与自己商量,怎么自从上次落湖大病一场醒来便改了性子。看来,自己要多加努力才行,不能让秋染那丫头片子夺了自己的位置。   她哪知道苏染夏并不是落湖改了性子,而是知了她的为人秉性。 在苏染夏的心中,除了云乾和苏云雪二人,最让她生恨的便是春晖这个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小人。若不是这个春晖近身在旁,不停在自己耳边说上云乾的好话,自己又是糊涂的主,就尽是听信这丫头的说话,便也觉得云乾是个好的。 最让她忘不了的就是这个春晖,前世里头早就认了苏云雪为主,把自己行踪意向全都报给了苏云雪,就连大婚前夕的那杯茶,都是春晖端上来的。   她恨春晖,但不过也怪自己的识人不浅。现在自己重生而来,便再也见不得这些虚伪的嘴脸,倒不如落个清净,在趁着合适的时候,找个由头把这个“志气不浅”的丫头发卖掉。   苏染夏唤来了秋染,只是让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也没换衣裳。   秋染还想往苏染夏的头上插上金粉蝴蝶簪子,也被苏染夏拒绝了,只是自己挑了看上去清素的碧玉簪,简单绾起青丝,便作罢。   “小姐,这样会不会太素,毕竟是三王爷……”三王爷是大小姐的心上人,平时只要他过府便定好生装扮,今天……   “女子悦容,所谓是谁?”说着便自顾自起身,推开房门,扬长而去。   秋染嘀咕:“小姐什么意思?”不过一阵恍惚,秋染发现不见了苏染夏的身影,心中一惊,连忙跑出门,跟上了苏染夏的脚步。   花厅。众人的欢笑不绝于耳,年轻男子时不时的诙谐幽默引得众人笑声连连。但众人的笑声很快就因为眼前的女子停了下来。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头上仅仅以一碧玉簪挽起一缕头发,其余一头及腰的长发倾斜而下。身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简单的碧色长裙,臂间的白色轻纱随风扬起。但就是这样,却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出水芙蓉。   只是眼中的清淡,生生让人生出距离,仿佛是一道银河,划开了女子和众人的距离。年轻男子闪过疑惑,这苏染夏平时见到自己,眸中的欣喜止都止不住,若不是碍于礼仪,怕也要扑上跟前,甜滋滋地喊上一声“乾哥哥”。今日倒好,一反常态,莫非是想欲擒故纵?   怕也是这样。   苏染夏若是知道这男子心中有过这样的想法,定恨不得举起长剑了结这男子的性命,让你丫的自恋!   不过,其实也不止这男子有这样的想法,坐在主位上一脸威严的定国侯爷心中也闪过疑惑,以往这长女最爱这三王爷,只要他在场,长女定然欣喜异常,今天怎么就一反常态?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花厅中哪个不是人精?很快,他们就恢复了正常。 定国侯爷清了清嗓子,朝着苏染夏招手,让她坐到跟前。苏染夏也毫不客气坐了下来。坐在左下旁的苏云雪眼中闪过阴霾和掩不住的嫉妒,这小蹄子一来就抢了风头,心里恨得苏染夏要死,偏偏脸上却要装出欢喜的脸容。 正文 第四章 退亲风波1 定国侯爷上过沙场,本就是个豪爽之人,也不拐个弯说话,一来便直奔主题:“三王爷今日前来想与你定亲,你看意下如何?”   苏染夏听罢也不禁噎住,这个爹爹还是改不了直爽的性子,也难怪前世里头一听自己要支持云乾,便如飞蛾扑火般入了云乾的阵营,最后却在自己大婚前夕,被暗杀在二宫门前!   她也不扭捏,当即应了:“我不同意!”   众人原本还以为苏染夏会欣喜答应,谁知道是这个答案,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染夏见众人似乎不满意她的答案,这次清朗明亮的声音再响起那个一模一样的答案:“我不同意!”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苏染夏说得倒是真的。   “大姑娘,这是哪门子的说笑?”坐在定国侯爷身后的二姨娘陈芸娘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但眼底的阴毒与幸灾乐祸倒是挡也挡不住。   坐在她身旁的苏云雪不禁蹙眉,暗惊:“这个姨娘怎么学都学不乖,尽给我拖后腿。当家的和三王爷都没有说话,你热闹个什么劲。”   只见苏云雪如弱柳扶风般起身,向云乾福了福身,娇娇柔柔,如风中摇曳的白花,做足模样,才施施然道:“三王爷莫要见怪,许是嫡姐昨些日子身体不爽,现个儿还没全好,有些糊涂,莫要见怪。”   这明里像是为苏染夏说话,其实就是暗中向众人给苏染夏下眼药:这苏染夏就是个不识大体的,偏要拿身子说事。   听了苏云雪的话,云乾墨黑的双眸更加深邃,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意,眼中似有千万飞刀。不过,这些情绪掩埋得很深,只有苏染夏一人感受到。   “染夏妹妹,定然是像二小姐所说的一样身子还没好透,有些糊涂了吧?”云乾的说话听起来似乎温情脉脉,甚是体贴苏染夏。   但只有苏染夏知道,这个云乾不过是为了拉拢爹爹这个大筹码,作为爹爹掌上明珠的自己,当然是他拉拢的最好对象。   结亲,就是拉拢的最上乘手段!   云乾还当自己是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吗?可惜自己十四五岁的皮囊之下,早已经换了一副铁石心肠!   苏染夏神色淡然地望向云乾,将他眼底的威胁收进心底。欠我的,我迟早要你血债血偿! “三王爷,我想你一切都是误会了。我对你所谓的倾慕不过一切是年少无知。希望你能谅解。” 苏染夏的眸子不复往日对着云乾的炽热,只是淡淡地,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 然而,只有苏染夏知道,自己的内心炽热翻滚,心中怒火几乎快要冲出天灵盖,拳头紧紧的攥着,因为愤怒无法释放,保养得当的粉色指甲深深插进掌心,鲜血淋漓。   苏云雪听到苏染夏的话,唇角漾开掩不住的笑意。苏染夏你个愚蠢无知的笨蛋,是你放弃云乾的,以后自求多福吧! 苏染夏眸中无波无痕,轻轻招了招手云乾的桃花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异色,但眼中含情,深情脉脉又无可奈何地注视着苏染夏。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云乾深情一片,百般纵容苏染夏,反而是苏染夏不知好歹,辜负了云乾一番好意。身后的秋染马上会意把手中用绸布包得严密的玉箫递到苏染夏的手中。 正文 第五章 退亲风波2 云乾和苏云雪可是天设一双,地设一对,连演戏的功力都不是凡人可比。   不过,苏染夏怎么会容得云乾在自己面前得意忘形。   “昨日于流花亭中,侯爷与云雪妹妹男才女貌,侯爷吹箫,云雪妹妹抚琴,真是羡煞旁人啊。”   苏云雪听罢,脸顿时煞白,心里道苏染夏如何得知此事?那个病秧子不是卧病在床,不能自理的吗?   云乾眼中则闪过精光,苏染夏,我还真会小看了你。 这两人也好生奇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偏偏这两人,还高调宣扬,真是可笑。 不过,在苏染夏心里,更觉得可笑的是自己。连旁人都一清二楚的事儿,偏偏前世的自己却觉得云乾痴心一片,从没有怀疑郭他的“真心”。 一来,是自己前世识人不浅,遇人不淑;二来,则是自己人缘极差,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若不是昨天无意在院中听得几个丫头嚼舌,自己还不知这两人的风流韵事。   因为苏染夏的一句话,整个花厅陷入一片死寂,众人都感到尴尬异常。   正当定国侯爷正要出来打圆场的,门外传来侍卫的高声一喝:“有刺客!”   苏染夏嘴角不觉闪过讥诮,这刺客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在众人一阵惊慌之际,没有人注意到苏云雪的身影正一点一点向后退。   苏染夏心中暗暗冷笑,苏云雪,你就怕了,以后还有好戏连场,不知你可还承受得住?   因为众人一向知道侯爷侍卫武功高强,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可能都找不到比定国的禁卫深严。   于是众人都神情自若呆在花厅中静观其变。   苏染夏带着秋染也退回花厅中,在靠近定国侯爷的边上坐了下来。 在众人的眼中,只见一个红衣男子带着十几个紫衣侍卫追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且战且走,虽然以寡对多,但是劲装男子却并未现颓势。 男子宛如地狱修罗般,手中长剑所到之处,招招毙命,见血封喉。 侯府侍卫应付起来越发费力,那男子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苏染夏望着男子的剑法,心道好生利索。 蒙面男子似感觉到她的视线,微侧过头望来,一双深幽的眼眸如子夜天幕,单是一眼就叫人难以忘怀。 她晃了晃神,一移开眼,就看到了白衣玉面的云连成,瞬间所有的记忆汹涌而出,裹挟着仇恨,将苏染夏所有的屈辱倾倒而出。 就是这个云乾身边的谋士护卫,一步一步把自己逼近深渊。若果说云乾和苏云雪是毒骨,那么云连成就是这两个毒骨上的附俎。 苏染夏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在自己的拳头上,手中的锦帕早已被揉搓成一团。生生压下自己想冲下阵去,一剑贯穿云连成的心脏的冲动,不断的告诉自己,在羽翼未丰之前,一定要隐忍。   而在满目满眼的鲜血中,苏云雪身旁的两个丫鬟最先发出尖声的高叫,高频率的尖叫惹得众人一阵心烦。两人被定国侯爷怒喝之后,也就没有了声音。只是满脸惊恐的望着眼前的血腥厮杀。 渐渐镇定下来,看清云连成真面目的苏染夏,开始早已注意到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分明就是十日前在夏染院见过的树上男子. 他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文 第六章 退亲风波3 顾不上深思,苏染夏渐渐惊讶于这男子的身手,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苏染夏也不相信这帝都之内,竟然还有人比这云连成身手更好。   而云连成也从最初的自信满满,开始变得焦灼不堪,连步法也越来越慌乱。 云乾的眉头紧蹙,原本想着自己麾下这个谋士身手最高,又有王府一干精卫在旁,怎么连个黑衣男子都擒不住? 他看着定国侯爷脸色渐渐黑了起来,身上的杀气快要抵不住,心中暗惊,失去这次表现怎么讨这个定国侯爷的欢心?而与相府陈姨娘的约定在即,就愈发的着急起来。   若是知道这江湖上近年来兴起的偷天大盗桃花客来这定国侯府,真是此料不及。   坐在他正对面的苏染夏焉不知他心中的想法?上辈子下定亲礼的时候,这个云乾也是引来几个乌合之众,在云连成一番痛打落水狗之后,这个云乾在自己的心目中的形象也不禁高大起来,连爹爹都认可了云乾,认为他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所为这个定亲礼可谓是顺顺利利。   这辈子,我看没有了这个优势,你云乾还怎么凭借双手翻云覆雨!   只是苏染夏转念一想,上辈子这个黑衣男子可没有在定亲礼中出现,就连定亲礼的十日前也是没有见过这男子?莫非,这男子的出现是一个变数?   莫待苏染夏深思,院中的打斗声便越来越激烈,长剑与长剑对撞之间几乎碰出火花! 苏染夏的目光也不禁向院中两人望去,待注意到苏染夏等人在不远处观望,云连成便更加急于表现。 而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也明显注意到了远处的情况,不知为什么竟一时好奇心起,纵身而起,挥剑直刺,竟是朝着苏染夏的方向来了。 几个紫衣侍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戈相向,于是便也快步追了上来。刀光剑雨之间,苏染夏的周身瞬间成为危险所在,苏云雪躲在定国侯爷身后,竟然也随意伸手将身边两个丫鬟拽了来,挡在身前。 这丫鬟都是定国侯府中的家生子,平日里虽是丫鬟,却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见的这种场面,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说时迟那时快,定国侯爷杀气大起,挥手间就把紫衣侍卫的左臂用长剑砍断,鲜血迸溅,瞬间就吓得府中一众女眷昏死了过去。   定国侯爷也加入了混战之中。 而一旁的秋染见到这种情况,竟然自发的护在了苏染夏身前,只不过秋染没有武功傍身,做这些全是因为忠心于苏染夏,便壮着胆子上前。 苏染夏看在眼里,也不觉心中划过一阵暖流,这丫头果然是个实忠的。你对我好,我苏染夏一定护你一生。 正想着如何吸引苏染夏目光的云连成,见到如此情况,便更加发狠的冲进混战中,想着将苏染夏护在身侧,借此让她多留意自己,日后好下手,方便侯爷计谋得成。 却没想到暗中保护苏染夏的暗卫早已经把苏染夏护在中央,紫衣侍卫见在定国侯爷和苏染夏这边讨不着好处,便开始不断反攻云连成让他自顾不暇,难以分身,更奇怪的是平日里出了名喜欢舞刀弄枪的苏染夏,竟然就那样镇定的站定,不见任何慌张。   而黑色劲装男子似乎也是爱上了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招招向他,但是却又不肯使出全力,竟是像耍弄他一般,不断逗弄着云连成,眼神却始终为苏染夏所牵引。   就在这时,苏连城回身竟然发现不知何时起,在混战圈外,竟然围了一群黑衣人,就等着他们的主子,黑色劲装男子的施令,而黑色劲装男子在解决了最后一个侍卫后,望了苏染夏一眼,最后带着等待他的黑衣人们飞身离去。 正文 第七章 公子黑心1 看到黑色劲装男子一行人竟然不费一兵一卒折损府中的精兵禁卫,全身而退。饶是定国侯爷再好脾气,也不禁怒发冲冠,想他苏惊风戎马半生,征战沙场无数,竟然连个刚出道没多久的黄毛小子都打不过,顿时就觉得脸面无存。最可恶的是,这小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王府安插眼线,真是可恶至极。 若是让他看见,不将其煎皮拆骨泄愤一番,我苏惊风三个字倒转来写。 而彻底压低苏惊风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稻草,很快就来了。 “侯爷!你书房心爱的蓝釉凤纹流彩花瓶不见了!”门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苏惊风剑眉倒竖,一怒之下,把手边的梨花木八仙桌拍个粉碎,只把身后的苏云雪吓的粉脸刷白。 三王爷云乾表面看似镇定不已,然而眼底的惊讶似有似无,不过值得让人深思的就是他的眸中还杂陈着些可惜和感叹。 苏染夏一脸讥诮地望着这两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两人合谋骗走了这花瓶的。 前世定亲礼之后,苏云雪作为那时苏染夏的“好姐妹”,一个劲儿在苏染夏耳边重复着:“三王爷一片深情,投你以玉箫,姐姐你也要报之以琼瑶啊。三王爷最好收藏名贵花瓶,我听说爹爹书房中有一蓝釉凤纹流彩花瓶,品相上乘……” 苏染夏也不禁感叹前世自己的愚蠢,竟然就听信了苏云雪的挑唆,三番四次央求苏惊风让出花瓶。谁人不知这花瓶是苏惊风的心头好,一直藏在书房,供着养着。自己倒好,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把生身父亲的心头好夺走。 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苏染夏不是君子,而是女子,不过她一直都以君子美德要求自己。 “柳上花枝妖娆,生态素陶淡雅。”也不过如此。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花瓶都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消失了。或许,这就是机缘吧,就像自己重生归来一样,也是机缘。 不过,这花瓶没有被云乾和苏云雪施计夺走,一切就好。 那头苏惊风发完脾气之后,心头的怒火也停息不少。他在想,技不如人还能怪谁? 不过,经过这番事件之后,苏惊风也没有了继续和云乾周旋的气力。 他客客气气地拱手施力:“三王爷,今天府中发生如此不愉快的事情,让你见笑。我看今天的日子可能不是太好。小女那边,我代她向你道歉了。这门亲事,容搁后再说。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多留侯爷了。” 云乾暗叹,老狐狸苏惊风果然待苏染夏如掌上明珠,舍不得她折损半分半毫。今天这苏染夏如此落他面子,这老狐狸竟然一句也没有责罚。 现在的意思是,看我不顺眼,要赶我走了? 云乾也不扭捏,向苏惊风点点头应道。 苏染夏正奇怪云乾竟然会舍得轻易放手的时候,只见这云乾果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停在她的面前俯身作揖,深情款款地望向她:“染夏妹妹,我知道你肯定是前几天的病气未过,所以今天才一反常态。” 苏染夏回了云乾一个白眼,正想开口反击的时候。 云乾马上插上一句:“自染夏妹妹收下我定情玉箫之后,我就认定妹妹你。今生非卿不娶。”说完便马上掉头大步走出花厅。 正文 第八章 公子黑心2 苏染夏没等云乾说完的时候,就知道这男人想说些什么。 定情信物?真是好笑得很,这云乾赠与玉箫之后,马上又提出对定国侯府中珍藏的江山锦绣马尾双面绣感兴趣得很。 最后还不是自己死皮烂面缠着爹爹要走了这真品,转手就给了云乾。 这云乾不提还好,一提就让苏染夏想起不知何时开始,这云乾就三番四次提出这种要求。只要每次他一赠送自己些许物事之后,这云乾过后不久肯定就会假装不经意地向她表示出对定国侯府某物事感兴趣。无非就是想通过自己的手,把定国侯府的真品骗走。 苏染夏现在想来就大感头痛,暗骂自己人头猪脑。 不行,一定要挑个好日子,寻个由头把这些宝贝全部要回来才行。 苏染夏无不得意地想着,看你云乾还想与我扯不明关系。 我就要你一次心痛够本。 这边苏染夏想入非非,那边的苏云雪却恨得要死,这蠢货什么时候开的窍,自上次风寒大病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莫非是撞邪了?苏云雪想着想着,心生一计。 而坐在主位的苏惊风哪里想得到家中女眷们的百转千回心思,一心只想着痛失宝贝花瓶的事,自个儿骂骂咧咧出了花厅。 一众女眷见家中主事人都走了,自己还热闹个什么劲,也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一下子,花厅空了出来,就只剩下苏染夏和陈芸娘、苏云雪两母女。 “大小姐今天真是威武得很啊,竟然敢当面下三王爷的面子,我敬佩你。”陈芸娘一脸的幸灾乐祸,妖媚的桃花眼中尽是小人得意表情。 苏染夏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这个陈芸娘不过是跳梁小丑,还不值得她花费心思。 真正厉害的站在她身后的人。 苏云雪对自己姨娘的不上道实在无奈,每次闯祸之后又要她出来圆场,她也很累的好吗? 苏染雪娇柔地攥着手帕干咳了几声,在苏染夏面前低垂着满头翡翠玉差的头,低声细语道:“姨娘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其实也是怕你得罪三王爷。希望你不要怪罪姨娘。不过妹妹看三王爷对你是情深一片的,我就放心了。” 说完还想抓起苏染夏的柔荑拍上几下,表示安慰。不过却被苏染夏轻巧而不轻易地闪开,苏云雪一阵尴尬,暗地里道:“不识好歹。” 这苏云雪也是个面皮厚的,自己在背后耍小心眼,还好意思。不过,就是苏云雪这种厚脸皮,才让上辈子的苏染夏栽了个大跟头。 不过,重生而来的苏染夏不再是从前的云乾和苏云雪认定的“绣花枕头”,所以这辈子也妄想再利用苏染夏,走回辉煌旧路。 苏染夏也懒得和苏云雪周旋,点头告别苏云雪之后便领着秋染扬长而去。 一直回到夏染院的时候,苏染夏的整个身心才舒缓过来。躺在贵妃椅上,苏染夏为刚才在花厅的行为感到些许懊悔,自己就怎么如此沉不着气呢? 去花厅之前,千叮嘱万叮嘱自己一定要沉着行事,毕竟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过倒好,云乾和苏云雪都是那种脸皮厚比城墙的人。 无妨,日后见机行事吧。 苏染夏闻着房中点燃的檀香,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双手枕在后脑勺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正文 第九章 公子黑心3 她没有发现,房梁上有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一直静静地望着她,若有所思。 苏染夏这边彻底睡过去了。却不曾想,云乾的三王爷府上都是灯如白昼,彻夜未眠。 半躺在白虎皮坐床的云乾状似一脸慵懒地把玩着手中的两个白玉珠,然而暗黑的双眸异样深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郁低沉的气息。 跪伏在冰冷空地上的云连成如芒刺背,肌肉紧绷。京城人人都道云三王爷玉质彬彬,清朗如风,只有他知道人前温润如玉的三王爷,其实比沙漠中的野狼还狠。 “你是如何干事的!”倏忽,云乾手中的珠子带着三分狠劲,撞在了云连城的额上,顿时血流如注! 然而,跪在地上的云连成却一动不动,犹如石像一样镶在了地上。 “你下去到鬼楼领罚吧。”云乾说完便看也不看云连城一眼,转身走进了府中竹林。 云连成一脸呆滞。府中谋士谁人不知,这所谓的领罚是用沾满了秘制海盐水的带刺木棍,足足打九九八十一大板。领罚完之后,半年也不见得能起床下路,而且在众谋士面前领罚之后的犯罪谋士几乎都会在养伤期间不知不觉地消失。 而这种消失,自然是…… 这是云连城又庆幸自己领罚之事并没有传扬开去。看来侯爷还是没有彻底放弃自己。 这边的云连城想入非非,云乾都是一点都不知。其实,他留着云连城还有后着,现在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杀之。 这个时候的云乾正听着鬼楼楼主的复命。 “主人,属下把苏大小姐凤寒前后十几日的行踪举止都查过一遍,都没有查出苏大小姐性情突然大变的原因。请恕属下无能。” 鬼楼中人,来无影去无踪,眼线遍布天下。云国都传颂这样一句谚语:“世人不知鬼楼人知,鬼楼人不知鬼知。” 鬼楼人不知,只有鬼知。这后半句话,足以可以探出鬼楼行事一二。 “不过属下觉得,要抓住这个苏染夏并不难,毁了,便是。”鬼楼楼主眼中闪过凌厉。 云乾听罢,心中无名火大气,但语气依然平静:“云白,你今天多事了。” 云白心中诧异,还想说些什么:“不如……”不过被云乾一句话打断了。 “继续再探,有新进展再报。”云乾突然心烦意乱,直接挥退了云白。 云乾摇晃中琉璃杯中酒,望着皎皎月色,心中暗道:“苏染夏啊苏染夏,你以为你装神弄鬼,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是日清早。 伺弄花草的花匠很早就来到了夏染院,只因前几日苏染夏在府中花匠指明要了几盆品相上乘的夹竹桃花。 但是府中一向没有养植夹竹桃的传统,所以花匠在城外寻了几天才寻得到这种长着竹一样的叶子,却开出艳桃一样的花。 望着花匠手上的几盆叶大花硕的夹竹桃,苏染夏非常满意。然而,这几盆夹竹桃并没有因为得到苏染夏的满意,而被摆在了夏染院最显眼的位置。 反而,这几盆夹竹桃被苏染夏指挥着几个婆子摆到院中那最角落的地方。 秋染有些不明所以,奇怪地问苏染夏:“大小姐特意让花匠寻得这几盆花,为什么却置之一旁? 苏染夏没有回答,只是嘴边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正文 第十章 阴谋阳谋1 苏染夏又在院中指挥几个婆子把院中的花花草草摆弄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回房吃早饭。 苏染夏一直以来都是定国侯府最受宠的大小姐,至少明眼看起来是。 生育苏染夏的大夫人在苏染夏十岁那年抱恙病逝之后,就一直是生育苏云雪的陈姨娘掌管后院。饶是生母不在,后来上位的陈姨娘却没有因此在衣食住行上刻薄了苏染夏。反而样样遵循正统王府嫡女的身份伺候着她。 就拿早饭一说,苏染夏每天早饭规定荤菜十碟、素菜十碟,滋补粥水一壶,炖汤一盅。其实,一个早饭就是追求简简单单,营养齐全便是,偏偏陈姨娘为苏染夏准备这一大桌。 王府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染夏生性奢侈,铺张浪费。但是,人人都道这陈姨娘宅心仁厚,待苏染夏如同己出。 苏染夏望着八仙桌上的满目菜肴不禁冷笑,如同已出? 金针菇炖驴肉,同吃会引起心疾。 盐焗黑芝麻滑鸡,多吃中毒。 香椿煮虾,同煮生成砒霜。 这哪种小菜不是毒药? 不过,这陈姨娘掌握的分量十分到位。每样小菜吃了,短期内不会致命。但是会慢慢把人的身子拖垮,表面造成身体浮虚的假象,但是身体内部早已被掏空。重要的一点是,一般的大夫根本无法通过望闻问切诊断病因,病人只能一点点地等着油尽灯枯。 不过,苏染夏清楚就陈姨娘那简单的头脑,肯定想不出这种阴毒的计谋。她的身后,怕是站着个懂得隐藏的主谋吧。 苏染夏挥退了屋子里头的下人,只留下秋染一人。 等苏染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秋染之后。 秋染吓得冷汗直流,要知道这种菜肴,苏染夏已经吃了好几年了。 苏染夏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秋染,吩咐她遵着纸上的所需药材,到京城中最大的仁寿堂去。 临走时还专门叮嘱她小心行事,不要让人跟着。 秋染自苏染夏醒来之后,对苏染夏的行事方式耳濡目染,顿时明白了苏染夏话中的深意。 从苏染夏闺房中退出去之后就特意走了一条与平时出府截然不同的路,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出了定国侯府。 苏染夏见秋染离开之后,也无什么事,左不过是吩咐了春晖把十几日前才抱养的白猫抱到跟前,放入怀中,有一下无一下地抚摸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听到老太太跟下伺候饮食的董嬷嬷在夏染院外头一次又一次地高声叫嚷:“老太太有请大小姐过冬寿院一趟!老太太有请大小姐过冬寿院一趟!老太太有请大小姐过冬寿院一趟……”这董嬷嬷从前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在老太太跟前也伺候了大半辈子,也算是个人精了,怎么会连半点礼仪都不懂。 一个是老太太跟前的老嬷嬷,一个是府中“目中无人”的大小姐。 任谁听到这个董嬷嬷在苏染夏院外竭嘶底里地叫嚷,都会不自觉联想到是苏染夏不识大体,有意刁难这个老太太跟前的红人。 想来,前世在京城外头有关于自己“目中无人”、“肆意无礼”的传言,就是这样由一件又一件刻意人为推挤而成的了。 苏染夏嘴边挂起一丝冷然的笑意,若无其事地逗着怀中的白猫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董嬷嬷在老太太去后不久,就到了陈姨娘院中捞了个半大不小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