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她穿越了   拂晓第一道曙光冲破厚厚密布天穹的云层,射透遮天蔽日的耸天树冠在树下草丛上的水珠,点点晶莹如夜空中的星烁。   “咔嚓——”   半空中骤然一声巨响,惊动了森林里栖息的飞禽走兽争相逃奔,又纷纷禁不住好奇的心,边跑边回头观瞧。   红艳艳香扑扑的美人从天而降,毫无形象的“啪唧”在积年累月堆成的枯草丛上,来个完美的“狗趴式”降落。   美人一身大红嫁衣,鹅蛋小脸白若凝脂,两道柳叶儿眉深锁似有愁绪万千,这副病西施的美态惊呆了四处奔逃的鸟兽,惊艳了洒在她身上的阳光。   那根折断的粗壮树枝重重砸在美人的腰上,发出钝闷的声响。   “嗷,我的腰!”   “唔!”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娇软无力,一个隐忍闷哼……   “你你你……你……谁啊?”   娇软声音颤颤悠悠从嫣红潋艳的小嘴里飘出来,透着几分惧意、几分慌慌然。   躺在枯草堆里的男人有气无力的翻个白眼,狠狠喘口浊气。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动,像个木偶似的躺在湿黑的草堆里,任由美人骑趴在他的身上。   姚青禾推开压在腰上的粗壮枝桠,支撑着双臂慢慢坐起来。她烦躁的拉开勒在脖子的“上吊绳”,仰头望望头顶的大树,漂亮的杏眸里满是无奈。   她已经胖到如此地步?   全部心思都在思索大树桠为什么断了,却没有发现男人浓色的剑眉蹙起,墨漆色的锐眸不悦的盯着她的腹部……以下……   “滚下去!”   男人烦躁的低吼唤回姚青禾的注意力,她鼓起小脸,同样不耐烦的吼回去,“滚什么滚,你才是应该滚的那个吧。”   男人气结,墨漆鹰眸恶狠狠的盯着她的小脸,视线又愤愤的往下、往下、再往下……   姚青禾顺着男人的视线也慢慢往下、往下、再往下……   柔软的翘臀感受到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感受到来自于男人散发的危险……   “嗷!”   “闭嘴!”   男人暴戾的低吼,牙缝里强挤出三个字:“滚下去!”   姚青禾手脚并用,慌慌张张从男人身上爬出老远。她背靠着刚刚被用来上吊的大树树干,满面羞容,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为自己辨白。   男人艰难的坐起来,墨漆鹰眸冷瞥对面俏脸红红,低头对手指的小美人。瞧她杏眸红红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潋艳的小嘴微微嘟起像颗甜美的樱桃。   樱桃吗?   好想亲口品尝它的美味。   男人开始心猿意马,内心也渐渐不平静了。   半个时辰前,这小美人还一脸决绝的上吊赴死,他好心用石子击断树桠,救她性命。对于这样性格刚烈的女子,他怀着敬佩之心,却未曾动心。   为何现在心境突然变了?   呃……这感觉呢就是……有点烦,有点乱,有点甜,有点可爱。   乱了乱了,他竟然被这个小美人给诱惑了?   一见钟情?   见鬼吧,他才不相信呢。   男人烦闷的闭上眼睛,可脑海里小美人委屈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他的心跳也疯狂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墨漆鹰眸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小美人秀色可餐的漂亮模样,令他赏心悦目。不自觉的,视线变得炽烈,冷硬的唇角也浅浅勾勒出一抹弯翘。   情不情的无所谓,关键是他竟然有种要将她霸占的冲动,甚至视线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想要将脆弱的她拥入怀里好好的保护。   喜欢吗?   有点意思!   这小女人,他要了。   姚青禾完全忽略投射在身上的两道越来越灼热的目光,而她的全部心神都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卖糕!她竟然穿越了?   穿越前,她是国内某大学植物系的毕业生,趁着端午小长假和朋友们一起进入滇南原始森林保护区里寻找一种名字“红盖小皮伞”的菌菇,没想到她竟与同伴们走散了,返回寻找的时候掉进埙坑里。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事实证明她的确死翘翘了,只是灵魂穿越到这里,还重生在一个上吊死掉的新娘子身上。   “卖糕,怎么会这样,我明天约了姐们去吃牛排呢。这次再放她鸽子,她会跑到老师那里去告状的。呜呜呜,我好可怜!”   姚青禾苦逼的捂着脸,郁闷又懊悔的想要拿块豆腐撞死算啦。早知道掉坑里死翘翘,她去风景区拍人海多好啊。至少不会莫明其妙的穿越,重生,遇到不要脸的男人。   呜呜呜,虽然这男人长得帅帅美美,身材有料,但是她不要啦!   “不许哭!”   语气冷硬严厉,将娇软的小美人揽入怀里的动作却格外温柔。见小美人没有拒绝,男人墨漆鹰眸微微泛起暗喜的锐芒,心情大好,受伤的身体也仿佛痊愈一般通体舒畅。   这小女人,他要定了。   “喂,抓你们的人快来了,还不逃?” 正文 第2章 天下第一奇毒   一道奇怪的声音从头顶的大树冠上传来,姚青禾闻声望去。树枝上蹲着两只山鸮,褐黄色的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抓你们的人已经到了半山腰,抓他的黑衣人从东边来,抓你的乡里人从北边来,还有一个穿新郎服的傻子从西边爬上来的。”   其中一只山鸮挥舞着两只翅膀,详细讲解着它们看到的,并且善意的推荐,“你们两个从南边的悬崖飞下去,肯定不会被抓到。”   姚青禾惊讶的樱桃小嘴张成“O”型,她已经无法从震惊中回神。她的灵魂再一次受到折磨,甚至不亚于穿越重生。   她她她她……竟然能听懂鸟语?   而且而且而且……这个异能逊毙啦,有木有!   姚青禾在心底极度鄙夷自己的“超能力”,简直是超级怂的异能。   “喂,南边悬崖有藤蔓,你们死不了的。”   山鸮鄙夷的瞟了眼树下两个人类。看他们那两只肉不拉几的胳膊,除了拿斧子破坏森林,还有什么大用处。   姚青禾看看自己的两只胳膊,这身体皮肤显现不健康的白,连根汗毛都寻不到,双手布满黑黑厚厚的老茧和无数个被挑破的血泡。显然原主的生活并不好,并且很有可能生了某种疾病。   “有人来啦!”   树枝上的两只山鸮扑腾着翅膀飞了。   远处草木摆动,沙沙作响。那些人每走过一处便有细微的声响。   兔、虫、蚁、鼠、蛇等等小动物纷纷躲藏进洞里,并且喊着:“快跑啊!快跑吧!人类来啦!”   原来超能力不仅能听到鸟儿们的语言,还有小动物的语言也能听懂,也不算太怂吧? 姚青禾努力安慰自己,回头看看男人。 男人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动作敏捷的钻入混合黑色泥土的枯草堆中隐藏,隔着小小的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片刻之后,三丈高的杂草被拨开,三个黑衣人手握大刀走出来,他们皆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黑衣甲道:“大哥,醉花山庄的探子来报,那小子没回去。”   黑衣乙说:“山下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在办喜事,恐怕那小子会混在迎亲队伍里借机逃跑。”   “我亲眼看见他钻进山里,不会错。”为首的黑衣人四下观瞧,确定没有异状才放松警惕,选择一块干燥的草堆坐下,说:“就算那小子跑了也活不久。”   “莫非大哥用了……”黑衣乙欲言又止,嘿嘿嘿的笑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笑着点头,“此毒乃我国的第一奇毒,名为女儿哭。中毒三个时辰之内喝不到及笄少女的血,那毒便会慢慢吞食他的血肉。从五脏烂到骨头,直到变成一堆烂肉。”   黑衣甲得意大笑,拍着大腿笑说:“哈哈哈,算算时辰,还有半个时辰就毒发。这荒山野岭之地,纵然下山到村子里寻及笄少女也难。那小子注定要烂死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是继续找吧。”   为首的黑衣人握紧大刀,起身便走。另两个黑衣人警觉的四下观察,跟在大哥身后。   杂草被拨弄的沙沙声愈渐愈远,那三人的交谈声也愈来愈微弱……   黑泥枯草堆“嚯”的掀起,窒息感令姚青禾脑袋里浑沌不清,两耳嗡嗡作响。忽然一阵列天旋地转,她被男人大力的拢入怀里,身前的柔软撞在磐石般的胸膛,疼得她轻声呜咽。   “你要做什么?”   “今日是你的及笄之生辰,也是出嫁之吉日。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女人。”   男人将姚青禾强压在怀里,让她一动不能动。   姚青禾静静听着男人狂烈而有力的心跳,心头油然升起点点惧意。他不会想要用她的血来解毒吧?   “小冤家,等我的毒解了,我定会为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君子一诺千金,何况救他性命的恩人。   男人肃冷的呼吸声在姚青禾耳边徘徊,令她迷失在如梦似幻的思境中……   “小冤家,你乖乖的,嗯?”   柔情似水的低唤一声,温热粗砾的大掌“嘶啦”一下扒开姚青禾的衣领,冰冷的薄唇包裹着尖利的牙齿在她的蝴蝶骨上拂过,瞬间便显露凶狠,撕破娇嫩的肌肤,大口大口的吸取着鲜红的血液……   姚青禾惊恐的瞪圆杏眸,想要挣扎出男人铜臂的桎梏。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不断的聚集到蝶骨,在那个出口泻入男人的口中。   渐渐的,她的意识模糊,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起来……失焦的瞳仁里仍倒映着男人俊朗的面容,和一双墨漆如渊的鹰眸。   “我……不要死!”   “你不会死,我保证。”   墨漆鹰眸眯起,男人用舌尖舔去唇角的鲜红血液,将昏迷不醒的小美人紧紧搂在怀里。他闭上眼睛靠着大树干缓缓调息,强忍着锥心的痛。那些喝进的腥甜血液在五脏六腑中循环,狂流,与毒素对抗……直到吞并那些作乱的毒素。   “娘子,你在哪里?快快出来!”   “娘子,你快出来呀,我来娶你啦!” 正文 第3章 我的名字   西边的林子里传来焦急的喊声,让男人莫明的感到烦躁,墨漆鹰眸中闪现浓浓杀意又转瞬即逝,动作敏捷的抱着小美人重新钻入黑泥枯草堆里藏身。   “你走开。”   姚青禾嘟嘟嘴,状似不经意的推推男人坚如磐石的胸膛,不期然听到头顶一声痛苦的闷哼。她抬头察看,好巧不巧撞在男人的下颌。   “嗷,你的下巴是铁做的吗?好痛好痛!”   “哪里痛?我瞧瞧有没有撞坏。”   男人紧张的捧住姚青禾的头仔仔细细的察看,毫不在意自己下巴的酸痛。   冰凉的小脸被温热的大手捧着,连同被撞的疼痛感都觉得缓解许多。姚青禾不自觉的往“热源”依偎了些。   这男人吸血的,她有些胆惧,想要抓住一个坚实的东西来保护自己。触手可及的是男人太过温暖的怀抱,莫明的给了她很强烈的安全感,她应该怕他才对。   温热的大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借由缝隙透过的星光察看她额上拇指腹大小的紫青,顿时心生怜惜和愧疚,语气也更加轻柔。   “还疼吗?”   头顶温柔嗓音如泉水滋润心田,别样悦耳。姚青禾尴尬的抓开男人的温热大手,故意嫌弃的扭过头,冷冷的斥喝:“走开!不用你管。”   男人墨漆鹰眸中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紧紧收拢手臂将她困在怀里,温热大掌更是压在她樱桃般潋艳的唇上。   “嘘!别被他发现。”   “走开!”   她扭头避开他的触碰,无声拒绝令他很不爽。怒火在胸膛里翻滚沸腾,却意外的忍住。   “娘子,你在哪里?”   突兀的喊声在头顶响起,吓得姚青禾不自觉的往男人怀里缩缩。不必猜想,外面人口中的“娘子”就是她。不,确切的说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隐忍怒气的男人瞬间熄火,唇角浅勾,双臂也更紧的扎住小美人的纤腰。   ——————   黑泥土堆外面,一身大红新郎袍的少年颓力摔坐在地,他沮丧的低垂脑袋,两只脏污的手狠狠蹂躏着一个荷包。   娘子说,只要他去缠着丈母娘要糖吃,娘子就会把荷包送给他。可是当他要到糖回来的时候,娘子就不见了。   这荷包是他从后院里捡到的,一定是坏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把娘子偷走了。   “呜呜,娘子,你在哪里呀。”   少年伤心的哭起来,全然没有发现他的脚旁有一堆黑泥枯草,下面藏着一对噤声的男女。   “娘子,你快回来,我有糖,很甜很甜的。”   脏污的手在怀里摸啊,摸啊,摸啊……   “咦?我的糖呢?”   少年慌慌四处观望,摸在衣兜里的手使劲摸摸,“糟啦,我的糖!哇!我的糖。我的糖,娘子的糖!呜呜呜,娘子会生气,娘子会生气……娘子生气好可怕,可怕……大壮好怕怕,怕怕。”   想到新娘子怒目圆瞪的样子,少年胆惧的缩缩脖子,嘴巴里不断重复着“娘子生气,大壮怕怕”。他腾地站起来急慌慌向来时的西边树林里跑去。   “娘子不生气,我去找糖,找糖。”   少年抓着荷包嘴里不断唠叨着,奔跑着,寻找着……   树林间风吹叶儿沙沙作响,许久不见少年回来,黑泥草堆再一次翻开,男人放开姚青禾,率先站起来眺望西边树林里攒动的红色人影。   “因为不愿嫁给那个傻子,你才会上吊自尽吗?”男人弯腰扶起姚青禾,也为她拍拍裙上的泥土。   姚青禾斜睨他,抬手打开他落在腰侧的手,“滚开,我自己能行。”   “小冤家,与其嫁给一个傻子活得生不如死,不如嫁给我去享受荣华富贵。”   “哼,我没看到荣华富贵,只看到亡命天涯。”   姚青禾冷嗤,转身便走。   男人闪身挡在她的面前,“小冤家,你果真不愿嫁给我?”   姚青禾嫌弃的打量他,“长得高了不起吗?身材好了不起吗?老娘偏不喜欢你,咋地吧。”   “呵,小冤家,我可是富贵家的少爷,你别错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机遇,日后悔不当初呀。”男人悄悄往前,一把将小美人拉进怀里抱着。   嗯嗯,手感真不错,他喜欢。   姚青禾怒了,抬起膝盖朝着男人身下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撞过去,小粉拳雨点般落在男人磐石般的胸膛。   “你谁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里多有钱啊?有钱了不起吗,还不是被人灌毒,差点害死我!滚粗!”   “闭嘴!”   “凭什么听你的,我爱说就说,想骂就骂,你管不着。”   “再骂一个字,我在这里办了你!”   “滚粗,老娘还想办了你呢!”   “好啊,正合我意。”   男人很不要脸的抱住姚青禾躺倒在地上,贴着姚青禾的耳边悄悄低语:“澹暠嵃,我的名字,别忘了。”   “滚粗,老娘才不想知道你的名字呢。”   姚青禾愤愤,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动作利落的站起来,还不忘赏给男人两脚狠踹。   被踹的男人不怒反笑,盘腿坐在地上,微仰头盯着杏眸圆睁的小美人,“小冤家,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滚粗,谁要当你的女人。不要脸!”   姚青禾赏他两颗大白眼,转身之际看到黑泥草堆里露出红衣的一角。她走过去捏起衣角往上一提,这是男人的外袍?   “你的?”   男人站起来,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埋了吧。”   “哼,老娘才不管呢,要埋自己动手。”   姚青禾丢下脏污的红色长袍,弯着腰钻进高高的杂草丛里……   当男人埋好长袍,再次寻找时已经不见小美人的身影,俊朗的脸庞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他,有了恋爱的感觉。 正文 第4章 你的新郎挂了   姚青禾没个方向的跑了一段山路,确认男人不会追来,她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歇,想想如何安全逃出这座大山。至于未来的生活,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山鸮说过,北边有乡里人在寻找她,估计是原主的亲人吧。傻新郎又往西边去找糖,也不安全。南边是悬崖更不能走。东边的黑衣人即便遇到了也能蒙混过关。算来算去,东边成为最佳逃跑路线。   透过遮天蔽日的树冠,太阳已偏向正南。姚青禾确定东方的位置,将拖沓的大袖霞帔和襦裙脱掉,只穿长及膝的缘襈袄子和套裤。   学着男人的样子把霞帔和襦裙埋入土里,再盖上一些杂草,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姚青禾拍拍手上的泥土,钻进三丈高的杂草丛里。   山里经过一夜细雨的滋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芳香,湿意随着奔放的风吹洒在花花草草上浸留浅浅的痕迹。   姚青禾口渴了就随手摘下一片大叶子放进嘴巴里咀嚼,含着清清露水的叶子变成解渴的佳品,涩涩青草香带着一丝甘甜。   她是学植物专业的,哪种草植有毒,哪种草植是药用的,她一眼便能认出。为以防万一,她随手采了许多止血的药草,小心翼翼的放进袄子内衬里。   “娘子!”   红衣的胖傻子突然跳出来,兴奋欢呼着跑到姚青禾面前,从怀里摸啊摸啊,献宝似的说:“娘子,我有糖啦,好甜的糖。”   “糖呢?”   姚青禾悄悄后退一步拉开与胖傻子的距离,她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看来乡里人没有找来。   胖傻子握起拳头在姚青禾眼前晃晃,“在这里,在这里,我找丈母娘要到糖,娘子拿荷包来换。”   胖傻子沉浸在自己的小兴奋中,拳头一会展开,给姚青禾看掌心的糖;一会又攥上,非要她拿荷包来换。几次轮翻的聒噪气得她小脸黑沉沉的。   姚青禾懒得理睬胖傻子,转身钻入杂草丛中继续赶路。   “娘子,你去哪里?”胖傻子把糖重新放进衣袍的小兜里,追在她的身后不断的问:“娘子,你去哪里?去哪里?”   姚青禾心底大骂:滚粗死胖子,别跟着老娘,小心老娘把你吊到树上变葡萄干。     在胖傻子第N次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姚青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一拳砸在胖傻子的大饼脸上,听得他惨叫一声,圆滚滚的身子颓然倒地。   世界安静啦!   姚青禾甩甩手,继续赶路。   忽然,她发觉身后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动。她吓得急忙躲进旁边的草丛里,悄悄蹲下来观察四周的动静。不知道是人,还是猛兽。   “老大,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老大,快看那边有一个穿红衣的人。”   “走,过去看看。”   “老大,会不会是那小子?”   “有可能。”   三个黑衣人提着大刀缓步而来,他们已经在山里找了快六个时辰却一无所获。算算时辰,天下第一奇毒也该发作了。就算找不到活人,见到尸体也行啊。   为首的黑衣人率先来到胖傻子的身边,悄悄蹲下来仔细观察,心里犯嘀咕,“那小子应该比他瘦,比他高,比他白。”   黑衣甲也凑过来,盯着躺在地上的红衣胖子,“老大,你不是有画像吗?拿出来瞧瞧。”   “哎呀,我怎么把画像忘了呢。”为首的黑衣人从袖袋里拿出一卷纸展开,画像上的男子脑袋大脖子粗,一脸的芝麻斑。   黑衣乙指指画上的大脸男像,又指指地上的胖傻子,高兴的结巴说:“大哥,就就就……就是他。”   为首的黑衣人瞬间笑了,“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被咱们找到啦。”   黑衣甲凑近,小声提议:“大哥,听说这小子极为狡诈,功夫也不赖。依属下之见,不如先杀了他,再带回去复命。”   为首的黑衣人仔细想想,主人并没有吩咐定要带活人回去,为防万一带死人回去是最保险的。他推推身边献计的黑衣甲,“你去动手。”   黑衣甲有些犯难,回头看同胖,“咱们一起吧。”   黑衣乙点头答应,二人提刀同时刺向躺在地上的胖傻子。   “噗——”   “噗——”   胖傻子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如同森林里一粒尘埃,消失得那般安静。   “走,带回去复命。”   三个黑衣人将胖傻子合力抬起来,步履艰难的往南边悬崖而去。   杂草丛里,一双闪动泪花的杏眼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她用力争脱开男人的桎梏跳出去,满眼愤恨的瞪着男人俊朗的脸庞,怒冲冲的大吼:“他是替你死的,你怎么忍心不救他!”   澹暠嵃勾唇浅笑,慢慢走出来站到姚青禾面前,“你的新郎挂了。他们还能逼着你嫁给死人不成?”   “在你眼里人命是什么?”姚青禾激动的全身颤抖,这个男人好冷血,“他代替你而死,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吃得香睡着沉?”   澹暠嵃墨漆鹰眸微敛,微微侧头沉声道:“去把傻子带回山庄,救活。”   “是。”   凭空一道沙哑的男声领命,连影子都不曾现身。   姚青禾怔怔的看着男人,心底五味杂陈。   “你,是谁?” 正文 第5章 对你一见钟情   “醉花山庄的少庄主。”   澹暠嵃不想骗她。他的母亲说过,遇到喜欢的女子一定要诚实,遇到厌恶的女子要见一次打一次别手软。   以前对母亲的教导,他不敢苟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打女人呢,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现在他很认同母亲的话,喜欢的女子要宠在心尖上,看到她流泪,自己的心犹如滴血。   澹暠嵃慢慢走近,抬手轻轻拭去小美人脸颊上未干的晶莹,“原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吗?”   姚青禾扭头避开修长手指的触碰,转身背对着他,“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生气。以后老死不相见,你走吧。”   一个强迫吸她的血来解毒的野蛮男人,她没有大度到不计较,何况胖傻子是平平凡凡的人,就因为一张烂画像做了替死鬼,太冤枉。   姚青禾丝毫不愿与男人有任何牵扯,今日失去一些血液,明日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她既然重生在这个时代,不妄图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澹暠嵃望向小美人决绝的背影,筑构二十年坚不可摧的心房一角崩然而塌。他的母亲说,当一个女人背对着你离开的时候,表示你将永远失去她。   不,他决不放弃。   澹暠嵃一个飞身掠过,人影晃动已经拦在姚青禾的面前。   “好狗不挡道,你懂不懂!”   “因为没有及时救你的傻子未婚夫,所以你气我,我能理解。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的爱恋你不能视而不见。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一辈子与我相守的女人。”   姚青禾鄙夷冷笑,用力推开他,“你的爱恋与我有何关系?天下的男人多了,每一个爱恋我的人都要看见,我不累死也会烦死。爱不爱是你的事情,滚出我的视线。”   “你……不可理喻!”   以为是只柔弱可爱的小兔子,没想到是只野性难驯的小野猫。   澹暠嵃气得拂袖而去。他堂堂醉花山庄的少庄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在她面前自讨无趣,丢人现眼的。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被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俊朗高大的男人挺直腰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 —— ——   不知走了多久,姚青禾扭头望望身后,臭男人没有追来。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好纠结呢。   他是她重生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在她内心最脆弱的时候,是他的怀抱给予她安全感。直到现在她仍然能回忆起他的怀抱多么温暖,心跳多么强力,呼吸间有浓浓的檀香味。   “哼,狗屁少庄主,我才不稀罕呢。被追杀的时候一样钻狗洞,吓得跟耗子似的。哼,胆小鬼。胆小鬼!”姚青禾愤愤的叨叨叨,慢吞吞的往前踱步。随手抓来一根草咬在嘴里泄愤,嚼得咯吱咯吱响。   “姚青禾,你个小蹄子竟敢跑到这里来了?”   三丈高的杂草丛里忽然冲出一群人,为首的老女人一张老脸几乎被脂粉糊成白面具。皱脸破口大骂时满面飞白粉,额头上更有龟裂的迹象。   姚青禾停下脚步,环视包围自己的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有新郎家的迎亲人手拿木棍,面有怒容。   “娘,二妹妹实在荒唐,都要上花轿了怎能逃跑呢。她这一跑,差点害得咱家吃官司,连里长都不肯站在咱家这边。”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挽着老女人的胳膊,笑弯弯的眼睛里藏不住狠戾。   “是啊,娘,澹家的花轿还在家门口等着呢。快抓她回去,免得惹出更大的乱子。”离姚青禾最近一个少妇建议,两只吊梢三角眼盛满算计。   姚青禾步步后退,她失算啊,不该把臭男人赶走。至少对付这群人,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女人显然看出姚青禾的心思,立即指挥着周围的男人们,“快,把小蹄子给我绑回去,塞住嘴巴,直接押上花轿。”   “你们敢!”姚青禾大喝,“那个傻子刚才被人杀了,就算上花轿也没用。”   “胡说,大壮留在家里等着你坐花轿一起回家去拜堂,怎会被杀。定是你家拿了钱又不肯交人,唆使女儿逃跑的。”迎亲的人们纷纷指责,矛头皆指向老女人及两个少妇。   娇滴滴的少妇立即大喊冤枉,扯过姚青禾胳膊往迎亲的人堆里一推,“你们带走吧,千万别送回来啦。”   姚青禾被推来搡去,脚下像失了重量。她的脑袋里轰轰隆隆,像夏季暴雨前的惊雷炸得她分不清天、分不清地。她的耳朵里纷纷乱乱的接收各种各样的争吵声音,烦躁到她的心脏窒息。   “你们别吵了。别吵了。别……”   姚青禾承受不住,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嘈杂鼎沸的人声戛然而止,最先反应的是吊梢眼的少妇,她大喊着扑到姚青禾身上,用力扇了两巴掌却无济于事。   众人见姚青禾如此,也都慌了神儿的商量着抬人下山去请村里的大夫瞧瞧。   老女人生怕姚青禾死了,她刚捂热乎的十两银子聘礼就要长翅膀飞了。立即心肝肉的哭起来,求着村民们帮忙抬姚青禾回村子里。   少时,之前剑拔弩张的人们各司其职,接力的背姚青禾下山。 “吴大哥,不好啦,新郎倌失踪啦!” 一个小少年急慌慌的跑来报信。   众人大惊失色,难道真如姚青禾所说,傻子澹大壮被杀了? 正文 第6章 极品渣家人   姚青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所谓的家不过是比牛棚好一些的泥坯房,而她躺的是用茅草铺在木板上,四角用石头垒成的床。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屋子里黑漆漆的,唯有屋中央的破桌子上一盏油灯如豆。呛鼻辣眼的油味充斥着整间屋子,让她呼吸感到窒闷。   姚青禾抬手揉揉眼睛,在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个荷包,她的记忆闸门缓缓开启,属于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像播放电影胶片般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演绎。 原主与她同名,父亲是村里有名的赌徒,而且好色。她的亲娘在五年前被父亲活活打死,一个月后父亲娶了同村的寡妇杨氏为继妻。 杨氏贪婪爱财,有两子一女,后来与她父亲又生了一个女儿。   如今,杨氏的两个儿子娶妻生子,同样住在这个家里。那两个儿媳女也不是好人,与杨氏一样贪婪狡诈。   杨氏的女儿改了姚姓,与姚青禾同岁。自幼被贪婪的杨氏当成千金小姐一般宠着,如今视姚青禾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姚青禾打入十八层地狱才觉得痛快。   至于杨氏生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对姚青禾还是很好的。可惜杨氏把小妹妹交给大媳妇教养,小姐妹不能亲近。   躺在床上,姚青禾闭上眼睛,内心苦逼得想要跳楼。她穿越也好,重生也好,至少挑个富贵的家庭,或者和和睦睦的平民家也可以。为什么要投胎到如此不堪的家庭里?   “唉,前途一片黑暗呀。我该怎么办呀。”姚青禾感叹自己悲催的命运。   掉坑里死翘翘就算啦,穿越重生就算啦,被卖给傻子当媳妇也算啦,为啥还有这么一群极品渣的家人呢?难道上辈子她干了缺德事,这辈子报应不爽?   细数她即将面临的状况,亲爹是烂赌鬼,好色又贪酒;后妈是贪财的小人,不然也不会把她卖给傻子当媳妇;后妈的儿子和媳妇们更不是好人,与后妈狼狈为奸;后妈的女儿恨不得置她于死地;唯一可以信任的同父异母妹妹又年幼,根本指望不上。   “唉,老天爷,你要亡我呀!”   姚青禾坐起来把挂在墙上的荷包拿下来,又委委屈屈的躺回床上。早知道被极品渣家人抓回来,当初就该跟着臭男人去什么醉花山庄,至少能吃香喝辣不受罪呀。   “臭男人,澹暠嵃,你死哪里去啦。你喜欢我就快点来救我呀。”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思念那个温暖的怀抱,给予她十足的安全感。都说相爱的人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现在老后悔呢,不知道澹暠嵃有没有感觉到她的危险,会不会来救她脱离苦海?   想着想着,姚青禾昏昏沉沉睡去,却不知泥糊的屋顶被某人戳了一个洞,正在观察她的情况。 —— —— ——   睡梦中,姚青禾觉得脸蛋上针扎一般的疼,她蹙紧柳叶儿眉,想要挥手抓掉脸蛋上的东西,却发现手臂完全不能动,连她的身体也被绳子勒得紧,只能像蚕蛹一样蜷缩着。   “喂,你装死装到什么时候呀?”   姚青禾眯缝起眼睛,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瘦削的瓜子脸,敷了厚厚的茉莉白香粉也遮挡不住无数颗青春疙瘩痘,近看坑坑洼洼的脸有够恶心。   原主一直很惧怕这个女子,即便被处处刁难也不敢反抗。这个恶毒的女子正是杨氏带来的女儿,原姓张,后改姓姚,取名姚金花。   姚青禾闭上眼睛懒得理睬。以前原主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不管,但是现在这副身体是她的,谁让她活得不痛快,她就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让那些人也尝尝不痛快的滋味儿。   “醒醒啦。”   姚金花一脚踩在姚青禾的肚子上,居高临下,趾高气昂的冷冷一笑,“小蹄子,让你嫁给傻子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你竟然敢逃跑?看来你的皮肉痒痒,欠收拾!”   姚青禾睁开眼睛,高昂起下巴挑衅道:“哼,欠收拾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有本事,你把我放开,咱俩单挑。”   “哎哟?你胆肥儿啦,哈。”姚金花从头上拔下簪子,恨恨的咬着银牙,“小蹄子,我今儿就扎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挑衅我。”   一脚踏上床骑在姚青禾身上,姚金花发了疯似的拿簪子尖扎向姚青禾的脸。   破败的屋门“咣铛”一声被踢开,杨氏领着两个儿媳妇走进来,笑眯眯的看着骑在姚青禾身上的女儿。   被白脂粉糊成白面具脸噙着慈爱的笑,行动故作优雅的来到床边,斜睨一眼五花大绑的姚青禾,拍拍女儿的肩,柔声劝和,“金花,何必与小蹄子生气呢。小心气坏了身子,娘要心疼的。”   “娘,她敢和我顶嘴。”姚金花赌气的任由母亲扶着下床,又觉得吃亏似的抬脚踩在姚青禾的小腿上,狠狠的碾压几次才算解气。   杨氏瞟一眼姚青禾,拉着女儿走,路过两个儿媳子身边时,语气冷冷的命令:“把她给我丢到菜窖里,不准给她吃喝。”   “是,娘。”   姚青禾暗暗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终有一日,她会把这群人全部丢到菜窖里自生自灭。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被五花大绑的姚青禾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被两个少妇架出屋子往后院的菜窖去了。   扑通—— “哎哟!我的腰啊!” 两个少妇冷笑,拍拍屁股,走人。 正文 第7章 异能超级怂   即便已经是春暮夏初,子夜寒意深重,菜窖里更是阴冷潮湿。被绑了足足四个时辰的姚青禾忍饥挨饿,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菜窖里。   饥饿还能忍受,但她渴得喉咙里像是燃了一团火。全身又出奇的冷,冻得她直打哆嗦。她想自己一定是发烧了。   黑漆漆的菜窖里唯有头顶的洞口照射来一道朦胧的光,凭光线的微弱感就知道这个菜窖有多深。估计她站起来大跳,手指尖连洞口都碰不到。 姚青禾绝望的缩成一团,全身绑着麻绳像血液凝固一般毫无知觉。这样也好,她可以在无感无觉中死去。 再死一次,不知道老天爷愿不愿意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如果她能选择,重生到异世界去当女奥特曼,专打小怪兽怎么样?   想着想着,姚青禾咯咯咯的笑起来。她要变成未来女战士,和奥特曼比比谁打得小怪兽最多。哈哈,肯定特好玩。   “小主人,你是不是被傻子相公传染,你也变成傻子啦?”   墙角里缩着小小的影子,声音却大大的。   此时姚青禾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冷得哆哆嗦嗦,听得清楚、心里明白、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回答。 “鼠大哥,小主人为什么不说话?” 一个天真如稚童的声音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    “蜘蛛大哥,小主人被灌酒吗,脸红红的。” 天真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主人是不是染到风寒症?上次发热的时候也如此光景。”   三个小小的影子靠近,却仍然躲在阴影里不肯露出真面目。   天真的声音慌慌的说:“我去请大夫吧。”   “可是小主人出不去,大夫来了也没用的。唉!”另一个无奈的声音最后仅剩轻叹。   “我有办法啦。”   “蜘蛛大哥,你去哪儿?”   “少问。”   姚青禾紧闭着眼睛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她确定菜窖里只有她一个人类,而刚刚说话的那些都是——小动物。   这异能,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超级怂。老天爷,能商量个事不?这憋屈的异能可以换换不?换个飞天遁地的异能,或者来两片抗生素也成啊。   呜呜呜,老天爷,你干脆收了我吧。   姚青禾内牛满面,哭着哭着竟迷糊糊的昏睡了。 —— —— ——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额头上凉凉的感觉特别舒服,连同冷热交替的身体也渐渐舒爽。姚青禾爽得伸个懒腰,恨不得让屠夫把骨头给剔出来,再给她的肉做做松驰按摩。   “哎哟,这条冰枕真爽。”姚青禾边感叹边拿手一抓……冰冰滑滑的触感、硬如指甲的鳞片、一条细细长长又带着湿意的柔软从她的掌心闪速擦过……   “嗷——!我滴妈呀!”   姚青禾睁圆杏眸坐起来,就看到十几条粗如手臂的蟒蛇盘在她的身边,而她抓过的那条蟒蛇正盘缠在她的腿上,高昂起三角头,一双澄黄眼睛像两颗黄水晶球,专注而不悦的盯着她。   “那个啥,你,你们……谢谢啊。”   “小主人,不用谢。你别害怕,蟒大哥是蜘蛛大哥的好兄弟,这些蛇大哥们也是蟒大哥的朋友。”黑暗里窜出来一只拳头大的老鼠,它抬前爪坐起来,指着那条澄黄眼睛的蟒蛇,说:“蟒大哥是后山里的大王,刚才小主人在山里遇到坏人,蟒大哥看得清清楚楚。”   姚青禾连忙点头,尽量让自己表现出轻松、自然、友好的样子,咧嘴笑露出八颗牙齿,“蟒大哥,谢谢你不辞辛劳,从山里带着朋友来救治我。”   大蟒蛇高冷的瞥她一眼,扭头招呼着蛇兄弟们走了。临走前,回头意味深长的凝视姚青禾许久,悄无声息的离开。   被一双澄黄色冷冽的眼睛盯着,姚青禾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禁不住抽颤一下,扭头问趴在身边的大老鼠,“它不会再来吧?”   大老鼠信心满满的保证,“不会。蟒大哥常年住在山里。就算山里遭火灾,它们早顺着洞穴去别的山头啦。”   “哦,那我放心啦。”姚青禾拍拍胸口,脸色也缓和许多。她突然有了兴趣,抓过身边断掉的麻绳,好奇的问:“是你们咬断绳子,放开我的吗?”   大老鼠一脸郁闷,张大嘴巴露出两颗磨损严重的门牙,“小主人,你看。估计短时间之内,我连嘎嘣脆的豆子都吃不得。只能喝米汤。”   “噗,鼠小弟,你的门牙生长速度很快的。等你的牙完全恢复,我炒一袋豆子让你嘎嘣脆,成不?”   “得了吧。”大老鼠鄙夷的捋捋胡子,“姚家穷到卖女儿,哪还有豆子炒给我吃呢。”   被一只大老鼠鄙视,这滋味酸爽酸爽的。   姚青禾吧唧吧唧嘴,问:“姚家把我卖给傻子当媳妇,卖了多少钱?”   大老鼠停止捋胡子的动作,趴在地上画出一道横,又添了一道竖,“这么多钱。”   “十两?”姚青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也太便宜点吧。甭管怎么说,我也是妙龄黄花大闺女一枚,千金的身价还差不多。”   大老鼠像是听到天方夜谭,翻翻小白眼,“小主人,你想得美。就这价钱,澹家大姐还觉得贵呢。”   “依照澹家大姐的意思,我值多少钱?”   姚青禾怒了,气得杏眼圆瞪。身价事小,尊严事大,她决不允许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大老鼠被姚青禾快要爆炸的怒火吓得连忙躲进黑暗角落,小小声的说:“澹家大姐当初只给五两银子的价钱,最后还是你后妈死哭活哭才加到十两。”   “嘿——我这暴脾气呀。”姚青禾怒冲冲站起来,指着菜窖洞口大骂:“等姑奶奶出去,非把你们绑到黑市去卖!等着吧!” 正文 第8章 教训娇滴滴   困在菜窖里整整一夜,姚青禾突然想通一个关键问题。   所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老,靠男人男人会跑,靠自己能活到老。如果趁着出嫁的路途中逃跑,海阔天空总有一个适合她的地方。   既然她穿不回去,就安安心心的谋求发展,让自己在这个时代活得舒服一点。凭她拥有的知识,发家致富奔小康是必须的。   姚青禾站起来舒缓的伸个懒腰,仰头望望洞口,两只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上面的人听着,我愿意嫁给澹家的傻子。你们可以把我放出去啦!”   “小主人,你是不是病傻了。你嫁过去会被傻子的家人折磨,一辈子守着傻子过日子多委屈啊。”黑暗角落里,大老鼠悲凄的劝着,试图让姚青禾清醒清醒,千万不要冲动。   姚青禾蹲下来,对大老鼠招招手。   大老鼠嗞溜一下窜过来,收起两只前爪,直直的坐好。   “鼠大,我出去之后会拖延三日的时间,你和你的鼠兄弟们去探查探查花轿经过时的逃跑路线。待我出嫁那日你趁机钻进花轿里,然后……嘿嘿,你给我领路逃跑。”   “小主人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大老鼠恭恭敬敬的行个礼,立即跑进黑暗的角落,那里有它家的洞口。   一夜里有大老鼠,蜘蛛和蚂蚁陪着她聊天,没有感觉到害怕和孤单。清晨蜘蛛和蚂蚁走了,现在大老鼠又走了,姚青禾双手环抱自己,觉得孤单寂寞冷。   忽然头顶的光线被什么东西遮住,菜窖里变得漆黑。姚青禾缓缓站起来仰头望向洞口,遮住光线的人头噙着恐怖的冷笑。   这个女人正是杨氏的大儿媳妇,嗓音娇滴滴的孙氏。   姚青禾吓得颤抖一下,便听到孙氏娇滴滴的声音说:“青禾,你果真想通了,愿意嫁到澹家去?”   “当然。”姚青禾连连点头,生怕洞口的女人不相信,立即起誓:“大嫂子,我吐口唾沫是个钉,绝不反悔。如有违誓,愿为大嫂子驱使。”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条粗麻绳从天而降,站在洞口的孙氏将一头绳子拴在辘轳上。   “绳子固定好啦,能不能爬出来就看你的造化。若是掉下去摔成残废也别怨我。”孙氏拿香帕掩嘴偷笑,往后退了两步,只等着姚青禾爬上来,她再……   从菜窖的角落里拿来一根扫帚,这是用来清打菜窖。嘴里咬着扫帚柄,将麻绳的一头系个疙瘩缠在腰上,姚青禾长长的舒口气,望望洞口,心底冷笑,等她爬上去就……   以前当学生的时候,为了减压,姚青禾经常去玩悬空攀岩,仅靠臂力就能爬上二十米的攀岩墙。菜窖再深也不过三米多,就算这副身体不算强状,凭借技巧还是很容易完成的。   姚青禾攀爬的速度由快变慢,除了饿得没力气,她更担心“极品家人”会埋伏在菜窖洞口。她先冒个小小的头观察一下洞口周围的情况,除了噙着冷笑的孙氏之外,再没有别人。   不过,孙氏一只手拿着帕子,另一手却握紧成拳,这是什么意思?准备她爬出去的时候打来一拳?   姚青禾用麻绳将自己吊在洞口,然后一手攥住扫帚柄,一手用力的抓着菜窖边沿,慢慢露出头……   “哼,你终于爬出来了。”   娇滴滴的冷笑忽然近在耳边,不给姚青禾看清楚的时间,孙氏一拳冲出去直击姚青禾的鼻梁。   火光电石之间,一只扫帚精准的打在那只拳头的腕子上……   孙氏惊恐的瞳仁放大,抱着自己的手腕子直挺挺摔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   趁势追击,姚青禾跳出洞口,拿着扫帚在孙氏的膝盖上狠狠的敲打两下。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变成鬼哭狼嚎,嚎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啊——疼疼疼疼……死蹄子,你竟敢打我!……疼啊疼啊疼啊!”   孙氏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涂满玉兰香粉的脸被泪水浸出无数条痕迹,混合玫红色脂胭,怎么看都像是被虐千百遍的案发现场。   前院里突然有了动静,姚青禾机警的将扫帚丢进菜窖里,快速钻回菜窖,让自己身体半悬空着爬在洞口大口喘气,一副病恹恹的无力状。   闻声赶来的杨氏等人看到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的孙氏,又瞧瞧爬在菜窖口气喘吁吁的姚青禾。   杨氏顶着一张涂满厚厚大白粉的老脸徐徐走近菜窖洞口,厉声训斥:“真是没规没矩的野丫头,都要当人家媳妇了,还整日跑到菜窖里藏猫猫。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出来见见未来的大姐夫。”   大姐夫?澹家傻子生死不明,估计澹家大姐夫跑来讨说法的吧。 正文 第9章 澹家花轿   姚青禾撇撇嘴,故作无力的爬出洞口,一身脏兮兮的站在杨氏面前,“娘,有人跑来后院调戏大嫂子,大嫂子不肯屈服,被那男人打了。你可要好好的查查,给大嫂子讨回公道。”   “啥?男人调戏我?”孙氏错愕的张大嘴巴,她明明是被小蹄子给打的,啥时候被男人调戏了?   姚青禾抿抿唇,一脸同情的看向孙氏,话却是对杨氏说的,“娘,大嫂子是烈女子,果真对大哥哥情深意重,是咱家的好媳妇。”   听到姚青禾在婆婆面前如此夸赞自己,孙氏原本的怒火瞬间熄灭。她慢慢站起来,满面娇羞的说:“看青禾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啦。这是身为妻子的本分,没啥可夸赞的。”   杨氏冷瞟一眼姚青禾和孙氏,转身对一个男人陪着笑脸,福礼,说:“让亲家大姐夫见笑啦,姑娘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却是我从小教养的。平日管教得严些,却也不想困住她的性子,怕她变得胆胆怯怯没个主见。”   男人冷着脸,语气严肃的说:“我家大舅子是纯善之人,又是家中长子,自然要娶个能持家的妻子才好过日子。有主见的女子故然好,可也要懂得长幼尊卑,妻为夫纲。”   杨氏立即笑着附和,“是是是,亲家大姐夫是醉花山庄里的红人,规矩自然懂得比我们乡下人更多。今后她言行有错,尽管训教。希望亲家大姐夫和亲家大姐别一时心软,娇惯了她。”   “家中有岳丈和岳母,教管之事自然有二位老家主持,我们不过是从旁盯着点,别出事便好。”男人说话极为严肃,还有点咬文嚼字,一副贵族豪门出来的文人墨客。   姚青禾默默打量这个男人。他的眼睛精亮精亮的,故作云淡风清的瞟一眼姚青禾,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状似无意的一瞥却饱含几分毒辣,证明男人是个狠角色。姚青禾心底慌慌张张,眼神故意避开男人的视线,不知不觉让她想到山里遇到的那个色徒,澹暠嵃?   澹暠嵃也有一双毒辣的眼睛,尤其吸食她血液解毒的时候,墨漆鹰眸里浸着阴森冷冽的杀意,那是她纯白世界中从未看到过的。   怎么想到他了?   姚青禾皱皱眉,收拾烦躁的思绪。忽然被一堵阴影笼罩,她惊恐的抬头,后退,入目是男人半眯的眼睛,还有他唇角荡漾的凉薄。   “大弟妹,你再敢逃婚,我立即命人送你去醉花镇的春香楼。”   不必猜也知道,能取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又是把她送进去的春香楼,肯定是男人们流连忘返、花天酒地、夜夜当新郎的地方。   姚青禾吓得全身颤抖,胆怯的说:“大姐夫放心,我……我不会……也不敢。”   “如此最好。”男人勾唇哂笑,双手背后,回头对杨氏说:“明日也是吉日,花轿既然还在家里,就直接送新娘过去吧。”   杨氏连忙笑着答应,又犹豫的问:“亲家大姐夫,那……那新姑爷……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男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说:“不必了。大舅子早已平安归家,此刻正与岳丈和岳母在家中团聚。”   杨氏缓缓舒口气,换上谄媚的笑,引领着男人离开。   姚青禾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男人的威胁更让她坚定信念,一定要逃跑。   孙氏走过来,一脚踹在姚青禾的腿上,狠狠啐了她一口唾沫,“呸,小蹄子,还不给我去柴房里呆着。明日你再敢逃婚连累我们,休想活到后日。”   姚青禾揉揉被踹疼的腿,被孙氏推推搡搡到后院的柴房里,忍饥挨饿的又度过一夜,直到第二日拂晓时分。 —— —— ——   拂晓时分,鸡啼之后,柴房的锁从外面打开。以杨氏为首,后面跟着大媳妇孙氏,二媳妇张氏和杨氏的女儿姚金花。 孙氏端来一碗米汤放到姚青禾面前的地上,娇滴滴的声音故作善心的劝道:“青禾,趁着上花轿之前先吃点东西吧,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要闹腾到晚上呢。” 生着一对吊梢三角眼的张氏拿帕子掩嘴偷笑,暧昧的说:“咱家姑爷有不懂的地方,还要青禾多主动些。澹家二老还等着抱孙子呢。就是不知道咱家的姑爷懂不懂房术之事,别光着屁股跑出去丢人。呵呵呵。” 杨氏冷笑。孙氏和张氏掩嘴偷笑。姚金花笑得花枝乱颤。   姚青禾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抬手端起那碗米汤,咕咚咕咚喝个干净。   见她喝完米汤,杨氏眉开眼笑,“吉时到,上花轿吧。”   “是,娘。”   孙氏和张氏一左一右上前来换去姚青禾身上的脏衣服,又将准备好的麻绳把她五花大绑起来。   “还是亲家大姐夫的计谋高。喂了蒙汗药,半路也不怕她跑掉。”孙氏得意忘形的笑着,和张氏一起抬着姚青禾去了前院,直接丢进花轿里。   澹家的花轿夫高喊一声“起轿!” 姚青禾便这样毫无知觉的被抬离姚家,离开十柳村,去往一个名叫澹家堡子的贫穷小村子。 (注释:堡,音同铺,用于地名) 正文 第10章 老鼠大计划   姚家所在的十柳村在醉花镇的东南角郊外五十里,澹家所在的澹家堡子在醉花镇北边百里之外醉花山脚下。可谓一南一北不算远,骑马不过半个时辰能抵达,走路却要花费多半日的时间。(注释:古代骑马时速30—47KM,人走路时速5KM)   迎亲队伍一路颤颤悠悠,走得极慢。按婚俗规矩,抬花轿的轿夫即使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能替换,迎亲队要从始至终顺顺利利的平安抵达,中间更不能停下来。   姚青禾瘫在花轿里,不论脚下的大老鼠怎么喊叫,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大老鼠急得攀上她的肩膀,小脑袋钻进红盖头里,闻到自来于少女的馨香,它闭上眼痴痴的沉醉,竟忘了自己爬上来的目的。 大老鼠突然打个机灵,朝着姚青禾的耳朵一咬…… —— —— ——   花轿外面,为了赶在吉时之前抵达新郎家,媒婆一咬牙,原本想贪下的赏钱只好拿出来用红纸包好,往两个轿夫的腰带里塞,边跟在轿旁边陪笑。   “这是澹家的一点心意,请二位大哥脚力再快些,别耽误了吉时。”   前面的轿夫低头看看腰里的红包,看形状就是一块碎银子,应该不小。他笑着说:“你放心,崔大哥家的事情,我们怎敢误事呢。”   说笑间,前面的轿夫脚下加速,抬着轿子也更加有劲头,喜滋滋的一路狂奔。   媒婆见状气得鼻子冒烟,早知道轿夫是澹家大女婿找来的,她决不把到手的银子送出去,真真是心疼啊。   “媒婆,新娘子醒啦,要喝水。”   一个喜娘跑回来大喊,媒婆警钟大响。杨氏保证新娘子能睡到澹家堡子的,怎么这会子醒了呢?   媒婆狐疑,跟着喜娘追赶上花轿,便看见轿帘掀起,没有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揉揉惺忪睡眼,闷声闷气的说:“停轿,我要喝水,我要小解。”   “新娘子若想小解,就在轿子里吧。这迎亲花轿半途停下可不吉利啊。”   媒婆温声软语劝和,给喜娘使眼色让她去取水壶来,又说:“新娘子忍忍吧,再过半个时辰便到新郎家,拜堂入洞房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哼,少废话,停轿,我一刻也忍不得。”姚青禾不顾轿子还悬空着,扯下前面的轿帘,直接跳了出去。   姚青禾提着裙子就往旁边的田埂子里冲,边跑边回头大声威胁:“你们不准偷看。小心我挖掉你们的眼珠子!”   迎亲队伍被迫停下,众人看到一席红衣的新娘子像火烧屁股似的往田埂坡子下面冲,想来定是憋得难受。禁不住偷笑出声,也一致的转身面向另一边。   媒婆无奈的叹气,这迎亲队伍还是停下来了,不吉利就不吉利吧。澹家傻儿子能娶到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已是天大的福气,还敢挑三拣四的不成。   “既然停下了,大家也喝点水、歇歇脚。”媒婆挥挥帕子,捶捶老腰,回头看眼蹲在田埂里的那抹红,安心的坐到路边的石头上自顾自的喝茶解渴。 —— —— ——   姚青禾趴在半人高的金黄麦田里等着大老鼠领着它的兄弟们前来。   她看着前方五十米的地方,大红的霞帔和襦裙在风吹麦浪的掩映下格外显眼。偶有风吹动那大红的霞帔,像新娘子在金黄麦田里动作。   “小主人,兄弟们到齐啦,可以行动吗?”大老鼠跑到姚青禾脚边,等待她一声令下。   姚青禾悄悄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朝大老鼠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咛,“你们要小心,扰乱他们之后赶快跑,千万别被打死。”   “遵命!”   大老鼠严肃的挥动爪子行礼,然后发出一声响亮亮的“吱吱”声。   趴在麦田里的姚青禾瞪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一百只老鼠?   一千只老鼠?   一万只老鼠?   黑压压的一片大老鼠堪比春运大军,它们动作灵敏的跃过田埂,攀上土坡,朝着歇息的迎亲队伍冲过去。   平坦的大路上,迎亲的人们尖叫着跳起,慌作一团的逃向四周。媒婆和喜娘吓得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两名轿夫抽出轿杆,朝着脚下的老鼠们打过去。老鼠动作灵敏的避开,笔直跑向另一边的田埂,钻进麦田里消失无踪。   大路上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金黄麦田里,姚青禾慢慢爬起来,躬着身子在麦子间穿梭。大老鼠打探回来告诉她,只要逃出这片麦田就是一座村庄。她可以把自己身上值钱的银饰换衣服和粮食,然后海阔天空任我飞。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不少。姚青禾扒开挡路的麦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蹲在面前,一副邪恶笑容的俊郎男人。   “小冤家,你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