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这男人长得好像条狗   逸溪谷。   景城最豪华的别墅区,每栋都自带高尔夫球场。   骆晟堇掷掉球杆,随手扯下球帽,露出英俊却狠戾的脸,“三天!如果我还见不到她,你们通通滚蛋!”   他墨眸乌黑,浸染着极度的冷傲和嚣狂。   这群该死的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好几次近在尺咫,她都能从眼皮底下溜走。   骆晟堇眼神愈发凌厉,保镖恨不得把头埋进球洞,“骆少放心,这次一定把她给您送到床上。”   ……   阳光顺着仅有的半窗,照在地下室内,女孩紧抿着唇,羽睫微颤,双手绞住床单,睡梦中都在抗拒什么。   噌!   女孩弹坐而起,脸上带着惊惧和警惕。   环顾四周,她揉了揉微痛的额头——又做噩梦了。   一个多月疲于逃命,余诗意警觉性大为提高,可每次醒来都搞不清在哪儿。   她来到沙袋前,将长发束成马尾,深吸一口气,发起猛攻。   眼神犀利,动作迅猛,拳脚肘膝灵活并用,最后一个漂亮的斜上勾拳,收招!   沙袋上贴着张报纸,虽然已经很残破,照片里的男人仍然可辨,英俊帅气西装笔挺,旁边有行刺目大字:   景城骆少入主仕逸国际酒店——史上最年轻CEO!   余诗意眼中闪过痛苦的恨意,莹白的手指抚过噙笑的男人。   叮——   电话声响,那头大嗓门不亚于开外放,“余诗意,收拾漂亮点,上午十点,黑玺会所!”   “呃,干嘛?”   “今天面试!我就知道你又忘了,你又不叫余失忆!”   余诗意把手机拿远了点,好友米娅一说教就喋喋不休,无非就是再找不到工作,就去她哥哥公司上班之类的。   “哦,要迟到了,回聊。”余诗意匆匆挂断电话。   她当然知道米娅为她好,但骆晟堇在景城有权有势,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她不想再牵连旁人。   ……   黑玺会所。   正门停着几辆连号奔驰,余诗意嘴角微抽。   这年头银行劫犯都知道钞票不要连号的,骆晟堇的保镖简直蠢得要命,每次都开着连号车招摇过市。   她无暇庆幸自己的洞察力,显然正门没指望,不过会所不至于只一个门吧?   二十分钟后,余诗意站在会所后院栏杆外,满脸沮丧,这鬼地方绕一圈好大,最要命的是……居然真的只有一个门!   面试已经开始十多分钟,她望着栏杆眼神微动,用力一拉,利落跃起,正好骑坐在上面。   吱嘎——   几乎同时,低调的黑色迈巴赫鬼魅般停下。   后座门打开,一个男人悄无声息下车,倚在车旁,看着姿势不雅的余诗意。   她下意识回头,好巧不巧,对上饶有兴致的他。   剪裁得体的宝蓝色西装,桃木色的齐踝皮鞋,衬得本来就一米九的男人愈发高贵俊逸。   待看清那张脸,余诗意轻吸了一口气,堪称完美的五官,隐隐透着一抹天生的尊贵,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静优雅。   她觉得似乎见过这男人,偏偏自己记性差想不起来,他的站姿和气质特眼熟,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呢?   噗哧!余诗意没忍住笑出声,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男人长得好像……   一条狗!   复古的外观、高贵的气质,还有那两条大长腿,简直像极了贵族阿富汗猎犬!   此时,男人性感的薄唇勾起,绽出温文尔雅的浅笑,“小姐,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带着云淡风轻的感觉,令人难以抗拒,仿佛在高级餐厅询问是否要递上餐巾般,彬彬有礼……当然,如果不是在这种尴尬场合。   “咳咳,不必了。”余诗意别过头,她一看他就想笑。   “你似乎被栏杆挂住了。”   男人压根没打算走,穿精致套裙的漂亮女孩翻墙,这种场面可不常见,司机闻言快步下车,递了把剪刀给她。   余诗意撇嘴,这货哪只眼睛看到挂住了?   不过,跨坐着好像的确不雅,她迅速抬腿,试图并拢坐好。   刺啦——   动作幅度太大,套裙边正挂在栏杆尖角上!   呃,这货也太乌鸦嘴了吧!   “爵士就要来了,你还有30秒。”   男人眼底闪过难察的笑意,负在身后的手指弯了几下,颇有规律,似乎在招呼什么东西。   余诗意满眼疑惑,爵士?什么鬼?   “半个月前它咬伤了个翻墙的小偷,听说昨天刚放出来。”男人像在说一件极为轻松的事。   “还有20秒。”   沉重的喘息声由远及近,余诗意扭头就看到只通体雪白的藏獒,鲜红的舌头耷在嘴边,一见到栏杆上的她,爵士立刻双眼放光!   “10秒。”   男人很敬业地报时,余诗意瞪了他一眼,要是给爵士扑到,十个她都不够吃!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就要跳,竟忘了挂住的套裙,慌乱中手一抖,剪刀也跌落在栏杆内…… 正文 第2章 浓浓的撩妹风   而此时,爵士庞大的身躯已经逼近!   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可眼下男人不经意皱眉。   他抬手对准爵士隔空一指,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爵士原本要扑上前,可后腿一个趔趄,绊倒了?!   余诗意可没工夫注意那么多,她迅速扯开套裙边,一个漂亮的鱼跃,稳稳落在地上,再回头爵士正好飞扑到栏杆前。   男人眼底带着赞许,即便穿着高跟鞋,她的身手倒也不错,“对了,不用谢我。”   余诗意彻底凌乱,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来,自己说不定都溜进去了,至于被狗咬嘛?   不待她发作,助手递上电话,“司先生,明总已经在黑玺会所等你。”   男人冲她眨了下眼,转身拿着电话上车,片刻后助手开车离去,爵士眼巴巴看着车开,仰天长吠,带着极度不甘。   迈巴赫缓缓驶入会所正门,保镖跨步上前敲车窗扬言检查,助手压根懒得抬眼,“司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   “老子管你什么死先生、活先生,在景城我们骆少的话就是圣旨。”保镖跳脚叫嚣,这些日子连个女人都抓不住,他们天天被骂。   助手掏出手机输入110,拇指按上拨打键,保镖头目快步上前,一脚踹开手下,“不好意思,我们搞错了,您请,您请!”   目送车开,保镖头目骂道,“你丫瞎的!那车牌号尊贵得跟骆少有一拼,你得罪得起?再说,那小妞怎么可能找得到这种靠山?”   ……   事实上,狗眼看人低,这话一点都不假,不过靠山有时候不用找,偷的也行——停车场内,迈巴赫的后尾箱缓缓掀起一条缝。   见四下无人,余诗意纵身轻盈地跳出来。   她刚进电梯,不远处宝蓝色的身影缓步而出,面上浮现意味深长的笑。   前台小姐瞥了眼会所外严阵以待的保镖,警惕地看着狼狈的余诗意,说她来得太迟人选都已经敲定了。   余诗意失望地咬住嘴唇,这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没迟到,极大的可能性是不会被录用,就算录用了,最多两三天内就会被辞退。   果然如骆晟堇所言,在景城骆家二少想要的人,天王老子都不敢藏。   只是,为什么每次他总能刚好找到自己的行踪呢?   余诗意郁闷地叹了口气,就算没工作也不能落在保镖手里,她循着来时的路,朝地库走去。   忽然,一个年轻的教练拦住她,“小姐来面试?”   “对,朋友推荐我面试礼宾。”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掏出简历……   一小时后。   余诗意被带到两扇高大的门前,门虚掩着,落地玻璃窗以宝蓝色的帐幔遮得严实,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这是我们最后一间VIP室,如果余小姐还是无法打动贵宾,怕是我也爱莫能助了。”教练抱歉地笑了。   之前他说只要她能签约客人,就能以健身教练的身份留下,也许他是伯乐慧眼识珠,也许只是想借机勾搭自己,不过眼下她管不了那么多,找到份工作太重要。   更何况,如果骆晟堇的保镖没发现,兴许还能在黑玺会所藏一段时间。   想到这儿,余诗意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您好,请问……”   她话未说完,正好对上桌前抬起的优雅面孔。   几乎是下意识地,余诗意转身就跑,可身后自动门已经关上。瞥见指纹锁,她的心凉了一截,完蛋,要被瓮中捉鳖了。   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认识救命恩人了?”   余诗意缓缓转身,男人以手撑在桌上,脸旁竖着两根修长的手指……咳咳,还是像极了一条狗。   等下!蠢死了!   余诗意反应过来,跑什么啊?他又不知道自己藏在车里!   她整理了下新换的运动内衣,“我是这里的健身教练,请问先生需要私教吗?”   男人恍然大悟,“原来翻墙是为了赶时间上班哦。”   余诗意腹诽,不是说男神都应该高冷范儿嘛,这位卖萌说话以哦结尾的,怎么一股浓浓的撩妹风?   温润的气息拂面,余诗意猛地忆抬头,面前俊脸无限放大,“你觉得我需要私教吗?”   余诗意语塞,男人西装下发达的胸肌轮廓清晰可见,修长的大腿上股四头肌线条优雅,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翘挺的臀,她愈发面红。   她郁闷极了,要是教练让她去接待普通会员该有多好!   刚才换衣服路过,那些男人的眼神就像看到探监的女人,拿下一两个客户绝对小case。   可面对这个男人时,余诗意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就连撒谎都显得苍白…… 正文 第3章 你喜欢什么制服   男人不动声色,助手刚才可是汇报过了——隔壁几间贵宾室,自己安排的保镖刚被她挨个儿推销了,还满口都是什么“练胸不练腿,迟早变阳痿”、“胸肌虽好,可不要贪杯”……   嗬!他忍俊不禁,面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果不是先吩咐过,他们怕是早就动心了。   见男人不说话,余诗意几乎要放弃,他这才不紧不慢问,“会做瑜伽吗?”   她忙不迭点头。   ……   接下来两个小时里,余诗意伴着平静的音乐做瑜伽,男人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轻轻敲打几下键盘,目光偶尔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本就白皙,黑色的运动衣更衬得皮肤如瓷,蜜桃翘臀的弧度紧致完美,纤细的腰身马甲线分明……恩,虽然只有C杯,但胸型漂亮得恰到好处,偶尔沁出细密汗珠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彩虹般的光芒。   与常见的瑜伽不太一样,她的动作颇具力量,每个起身都伴随着标准的俯卧撑,肌肉和柔韧都不错。   最难得的是,她旁若无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这么看着她,竟也令他难得放松。   只是,望着屏幕上她的资料,男人却皱起了眉:   余诗意——仕逸国际酒店CEO余霄云独女。   一个月前,余父遭入室抢劫,死于逸溪谷家中,继母改嫁景城地产商骆家的大少爷,余家生意悉数落入世交骆家手里。   只是她究竟经历了什么,竟在家变后沦落到在黑玺会所找工作的地步?   “不打扰了,告辞。”缓缓呼出最后一口气,余诗意冲男人颔首。   做瑜伽时,她难得心情平静下来,还能有什么比之前的经历更糟?大不了再找工作嘛!   不待她转身,胳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余诗意心神一乱,蹙眉盯着男人的大手,满眼警惕。   “可是,你忘了拿协议给我签字哦。”男人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余诗意退后一步,她总是控制不住,会把他跟阿富汗猎犬联系在一起。   男人伸出手,“司安翎。”   “余诗意。”   不知道为什么,掌心传来的温度令她莫名心安,自从爸爸过世后,许久她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司先生,谢谢你。”   司安翎大笔一挥,潇洒地签名,“没什么,我喜欢制服而已。”   “什么制服!”   余诗意下意识以手护胸,难道他也是个借机揩油的色鬼,可司安翎俊颜上兴致愈发浓了,她像极了一只机警的小白兔。   “如果当我的私教需要穿制服,你喜欢哪款?”   余诗意抿唇犹豫,工作得来不易,她不想放弃,“是不是什么制服都可以?”   司安翎不置可否,她认真开口,“我要防暴警察服,带盾和警棍的那种。”   司安翎好看的眉不自觉跳了下,强忍住笑意,故作为难,“公然买卖警察制服,违法。”   余诗意歪头思索,“那……我要太空服。”   司安翎险些憋出内伤,愁苦地揉揉太阳穴,“好吧,其实我想说,你穿健身教练服就很漂亮了。”   余诗意松了口气,还好不用穿那些低俗制服。   直到司安翎离开房间,她才回过神来,环顾硕大的贵宾室,除了那张低调奢华的办公桌,就只剩下对面的软垫区,没有任何器械设备。   好奇怪,他真的是来健身的嘛?   “恭喜余小姐,”先前的健身教练推门进来,“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叫明朗,他们都叫我明哥。”   “谢谢明哥,叫我诗意吧。”余诗意懂得人情世故,留下始终要感谢他。   明朗提供的协议没有试用期,可以直接录用,薪资是黑玺健身教练的入门级别,但对于捉襟见肘的余诗意而言,月薪两万已经颇为丰厚。   “明哥,我还有个请求,”余诗意神情有些局促,“我希望提高违约金,如果黑玺会所违约,在劳务合同到期前赶我走,我要月薪三倍的赔偿。”   明朗一愣,这条件还真特别。   只是余诗意很清楚,如果被骆晟堇查到,这份工作也是朝不保夕,虽然不太仗义,可她真的急需用钱。   令她意外的是明朗居然真说服了HR,办妥手续后,余诗意问他什么时候正式上班,明朗说司安翎来会所前,会有专人通知她。   明朗看出她的疑惑耐心解释,“你现在是司先生的私教,上班的时间他说了算,当然就算他一个月都没来,你的工资我们照付。”   余诗意心下了然,司安翎这种有钱人的会费绝对不低,养个私教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突然,正门传来前台小姐的声音,“这里是贵宾区,你们不能硬闯。”   保镖怒斥声中夹杂着咒骂,“滚开,好狗不挡道,骆少也敢拦……” 正文 第4章 这次真的逃不掉了   余诗意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抓起包,“明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逃命似的身影刚消失在通道拐角,明朗转身就看到高大的年轻男人,对方眼神带着搜寻猎物的狠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压抑几分。   骆晟堇大手一挥,“都散开,给我找!”   被惊动的教练悉数赶来,堵住了对方十几个黑衣保镖。   “原来是名震景城的骆少,久仰。”明朗示意教练稍安勿躁,“我是黑玺的总经理,请问骆少这么兴师动众是有什么事吗?”   骆晟堇睨了眼明朗,区区一个黑玺会所他并不放在眼里。   保镖头目跨步上前,满脸横肉,“交出余诗意。”   明朗看向前台小姐,“余诗意,听过吗?似乎会所没有这个人吧?”   骆晟堇的脸色愈发阴沉,“她今天面试礼宾。”   明朗故作恍然大悟,命人带来了三个女孩,“骆少,她们是今天招聘定下的礼宾人选。”   见骆晟堇目光森冷,明朗微微一笑,“不过我似乎见过这个名字,如果我没记错,她错过了今天的面试。”   “我的人,会自己找。”骆晟堇阴鸷的眼神盯着明朗,明朗倒也坦然闪身让开,一众保镖一窝蜂似的冲了进去。   身后的喧闹声愈发大,余诗意朝着会所尽头夺命狂奔!   方才等签协议时,她已经摸清了会所的布局,正门和电梯骆晟堇带人守着肯定出不去,唯一的出路就是那儿。   余诗意刚一推开防火门,高壮的爵士就被惊动,吼叫着朝她扑了过来,她迅速抓住消防梯攀上屋顶,小心翼翼蹲下,还不忘抓起散落的小石子朝爵士扔去。   爵士吠得更大声,余诗意眼神晶亮,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莽撞的脚步声传来,果不其然,有人上钩了。   吼——   爵士的叫声愈发低沉,肥厚的爪子照着开门的保镖扑上去就是一巴掌!   惨叫声不绝于耳,爵士跟着保镖撞入门内通道。   余诗意毫不犹豫跳下来扯开消防栓,颇为娴熟地接上管子,打开阀门,对准通道口的黑衣保镖就是一通高压水枪,强劲的水压迫得她差点摔倒。   叫嚣的保镖被水枪堵住,再加上爵士更是寸步难行,趁这功夫,余诗意扔下水枪朝栏杆狂奔,失去控制的水管猛烈地扭动着,不少水砸在她背上,不过眼下她管不了这么多,逃走最重要。   汪汪——   狂怒的爵士率先冲出了水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余诗意根本来不及攀爬,就被它逼至近前。   它湿透的毛贴在身上,体型庞大,猩红的舌头骇人,凶狠地瞪着余诗意,似乎知道她是始作俑者。   余诗意手不敢乱动,小时候她看中过一条藏獒想养着,爸爸不同意,他说它们咬住人轻易不会松口的。   冰凉的水顺着眉毛淌落至眼睛,她看不清面前的爵士,但又不敢用手擦,任何不小心的动作都会被爵士看成危险的信号。   “那有人!”   已经有保镖勉强踩住跳跃的水管,陆续有人朝着出口而来。   通道内那抹熟悉的身影愈发迫近,带着狂暴的戾气,余诗意绝望地闭上眼。   这次,看来真的逃不掉了……   千钧一发之际,迈巴赫再度出现,悄无声息。   司安翎快步下车,手掌对准爵士一横,它竟稳稳地端坐在地。   “翻出来。”见她一时没回过神来,司安翎轩眉皱起,言语间隐隐带着焦急。   没了套裙的阻碍,余诗意轻而易举地爬出栏杆上了车,迈巴赫绝尘而去。   等骆晟堇从混乱中走出来,余诗意早就没了影。   他双目冒火,“人呢!”   保镖头目一缩脖子,如果告诉骆少那女人又从眼皮底下溜走,他们却被一条狗拦住,八成要倒霉。   “骆少,他们……看错了。”   汪汪汪!   爵士掉头朝着骆晟堇扑了上来,他眼神危险地眯起,抬腿一记飞踹,爵士直直飞入花园。   “狗眼看人低,骆少,您又何必跟畜生一般见识呢?”   明朗将一切尽收眼底,拦下了要对爵士动手的保镖。   骆晟堇脸色阴恻恻的,手下养着一群废物就算了,连条狗都敢在他面前嚣张。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撒谎。”他抬手狠狠地指了指明朗,转身愤然离去。   及至会所外,扫了眼停着的奔驰,骆晟堇的面色愈发铁青,回身一巴掌抽得保镖头目眼冒金星,“蠢货,下次换几辆不连号的车!”   迈巴赫内,余诗意紧张地绷坐着。   司安翎旁若无人,自顾自翻阅文件,车内隔音效果极好,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正文 第5章 你也太肤浅了!   忽然,手机铃响。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来,按下接听键,头转向旁边捂住听筒,生怕惊动司安翎。   挂断电话后,她的眉拧在了一处,望着窗外忧心忡忡。   电话是Le Secret打来的,她以前是那家店的VIP,有先试穿后购买的特权,本想面试完将套裙还回去,现在弄破了不说,还窝得乱七八糟,一万八千块就没了。   不知道能不能找明哥想想办法,先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可是自己还欠着这个月的房租物业水电费……   也许是最近实在太累,又或许是车内太适合睡觉,片刻之后,余诗意头枕着车窗,传出浅浅的呼吸声。   司安翎放下文件,望向座椅下打开的背包,套裙的吊牌显露在外。   滴!   座位上余诗意的手机屏幕亮起,司安翎下意识扫了眼:   亲爱的,房租我替你付了。   ——爱你的米   司安翎蹙眉盯着那张俏丽的小脸儿,好巧不巧,余诗意被微信声吵醒,正对上他探究的眼神。   司安翎迅速转头,装作在看路旁的景致,“消防栓用得不错。”   “我做过消防员。”余诗意低头看手机,随口解释。   司安翎不再说话,但余诗意眼角的余光却打量着他:英国A&S的定制西装、贵族手工皮鞋,腓尼基古钱币袖扣……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虽然自己回国不久,但为什么从没听爸爸提起景城还有这号人物?   她猛地望向窗外,才意识到迈巴赫已经驶出了市区,“我们去哪儿?”   “回家。”   “能不能……”   “不能,我有急事要先回去。”司安翎淡然开口,目光不曾离开手中文件,“明天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余诗意陷入两难,他出手相救在先,往后也算是自己的老板,贸然开口驳了他面子恐怕不太好,只是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实在不符合她的原则。   瞧见那张小脸纠结地拧在一处,司安翎的头转向另一侧车窗外,嘴角飞速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眼看司安翎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余诗意只能屈服,缩在座椅上尴尬地握着手机。   “那个……爵士好像很听你的话。”   司安翎眼神微动,但迅速掩去,“你有意见?”   呃?余诗意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你明天去黑玺吗?”   “看情况。”   见他压根儿头都懒得抬,余诗意轻轻蹙眉,“为什么让我当你的私教?”   “你好看。”   余诗意皱眉嘟囔,“这也太肤浅了。”   “恩?你说什么?”   这下司安翎听得清清楚楚。   “没,司先生,我是说……说你白,对,没错,白!”   眼见余诗意信誓旦旦,开车的助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给后视镜里司安翎严肃地扫了一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当看到面前司安翎口中的“家”时,余诗意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原以为自己曾经的家已算是豪宅,想不到司安翎的家竟是座城堡!纯白色的城堡!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余诗意,进入正厅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你家……”   忽然,一道黑影窜了出来。   啊!余诗意低呼一声,本能地抱住司安翎的胳膊,避入他身后,司安翎非但没有推开,反而护住了她。   助手拦住冲出的德国黑背,那条狗身形高大,他拽起来都很吃力。   “骑士。”司安翎眼神中闪过警告,黑背立刻摇尾趴下,似乎在讨好他,还时不时瞟向余诗意,口中呜咽,大有争宠的意思。   司安翎低头看着余诗意的手,她略带尴尬松开。   司安翎让助手安排她住下,只是扫了眼骑士,它就乖乖跟上了楼。   余诗意咂舌,养狗养得这么听话,还真少见!   助手自称蓝礼,他说这座城堡叫琉璃屿,司安翎刚买下来,佣人还没来得及调来景城。   余诗意三观再度被刷新,居然专门从别处带佣人!   蓝礼安排她住入二楼客房,告诉她楼下厨房有吃的,就离开了。   偌大的城堡,就连走路都有回声,余诗意索性脱了高跟鞋坐在飘窗上,从这侧望出去是绵绵不绝的树林顶端,他们先前一路沿着林间小路开上来。她无奈苦笑,原以为骆家已经是景城首富了,看来比起司安翎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直到傍晚司安翎和蓝礼都没出现,折腾了一天她真有些饿了,循着蓝礼所说找到了厨房。   这下,余诗意整个人就不好了——   十个豪华冰箱连成一排,顶级厨具一应俱全,海鲜牛排、时蔬调料琳琅满目,单是操作台,就足以媲美五星酒店后厨! 正文 第6章 顶级西餐美女主厨   司安翎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最迟这个月,仕逸就会对外公布收购,通知下去,朗嘉基金百分之五十的仓位,全部买入仕逸。”   “是,司先生。”   “蓝伯打小就看着我长大,不在老宅,你我不用这么客气,小时候你可没少欺负我。”司安翎笑着拍拍蓝礼的肩。   “那不行,给我家老头子知道我逾矩,非得把腿给敲断了。”蓝礼一缩脖子,真不知道司安翎记性为什么出奇得好,自己年少做的每件坏事他都如数家珍,“我先去买晚餐,照旧?”   司安翎点头一笑也不勉强他,毕竟司家家规森严。   见司安翎出来,骑士立刻站直讨好地蹭他。   想到之前楼下那幕,司安翎蹙眉盯着骑士,它不乐意地别过头,司安翎眸中染上严肃,骑士只得乖乖垂头,仿佛收到了什么命令似的……   两人一狗刚来楼梯前,一股香味儿扑鼻而来。   司安翎一愣,蓝礼之前不是说奶奶安排了后天的飞机派佣人来景城吗?   厨房里,余诗意哼着愉悦的曲调,像只轻快地蝴蝶,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她简直爱死了这个盛殿般的地方,以前她可没少缠着爸爸把客厅扩建成厨房。   直到司安翎故意清清嗓子,她这才意识到外面站着两个人,外加一条垂涎欲滴的狗。   “那个,你的厨房太诱人了。”余诗意试图解释自己为什么反客为主,憋了半天蹦出来这么一句。   司安翎忍俊不禁,她的解释……还真特别。   “可是这厨房是我的,食材也是我的。”   “我做了三人份,”余诗意试探着开口,“你要不要试试?”   司安翎不置可否,转身出去,留下余诗意和蓝礼面面相觑,两人都猜不准他的想法。   不过趁他不在,骑士倒是朝着她蹭过去,鼻子不停耸动,寻找香味来源,余诗意犹豫要不要给它吃点。   突然,骑士蹭得一下蹿回门口,端坐如钟,满脸严肃。   几秒后,司安翎正好回来,余诗意忍不住偷笑,连骑士都怕他。   司安翎递给她一件衬衣,“穿上这个,上菜吧。”   余诗意忙不迭接过,之前的运动内衣都湿透了,她好不容易才人体烘干,眼下的确有些冷。   “意大利甜面包,配柠檬味黄油,果香可以解腻。”余诗意将摆盘精致的餐包端上桌,“司先生,请慢用。”   看着迷你size的面包,蓝礼忍不住皱眉,这真能吃饱?   余诗意看出他的疑惑,“我做的是法餐全套。”   她变戏法似的端出各式菜肴,蓝礼简直目瞪口呆!   百合香煎月亮鱼头盘、樱桃鹅肝前菜、主菜是野生龙虾炖土豆,和玉米奶油野鸭胸……   就连骑士都挪动着屁股往前凑,试图嗅嗅桌上的肉。   精美绝伦的摆盘、无懈可击的味道、一丝不苟的流程,司安翎有种进了法国米其林三星餐厅的错觉,他心情大好,让蓝礼开了瓶红酒。   余诗意站在厨房门口,偷瞄餐桌前优雅的司安翎,这个男人周身上下都散发着魅人的气息,即便用餐,举手投足间依然满是贵族范儿。   只是,骑士蹲在他旁边……咳咳,怎么看都像阿富汗猎犬旁边的狗保镖!   司安翎转头看到偷笑的余诗意,拿起餐巾轻拭薄唇,“过来。”   余诗意脱口而出,“司先生,需要上甜品吗?”   司安翎微微一笑,她还真拿自己当服务员了,“你说所有的都做了三份,给他一份,蓝礼,你带着骑士上楼吃。”   蓝礼早就咽了一百次口水,见司安翎首肯立刻主动帮忙,骑士兴奋地摇尾巴,直到他俩上楼,司安翎才招呼余诗意上甜品。   司安翎品了一口,放下银勺,像在观摩艺术品。   洁白的圆盘上,安放着几颗对半切的野草莓,摆盘颇为考究,盖着的碧绿圆叶上点缀着水露状小巧糖粒,石榴色浇汁如宝石般诱人,酸甜适宜,整体口感融合得极为完美。   余诗意小心地站在他身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司安翎,都有种莫名的忐忑。   他的眼神像是个熟知自己过往的旧友——似乎能将她看穿,虽然不带一丝逼迫,却令人无所遁形。   “斯伯格商学院Marketing专业?”司安翎饶有兴致,“他们还教这个?”   “你查我?”余诗意脸色一变,他可没见过自己的简历。   “留你在身边,总不能一无所知。”司安翎十指优雅地交叉在一起,“餐后咖啡先不急,去把自己那份端来吃。”   余诗意坐在司安翎对面,慢慢地吃着,唇边带着满足的笑,她一直坚信,这世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在澳洲读书时,她曾偷跑去法国蓝带修习了半年高级课程,怕费用会引起爸爸的怀疑,还特意在消防局、宠物店打零工。   其实,爸爸那么疼爱自己,如果告诉他实话,也许就不用惨兮兮吃那么久汉堡薯条了。 “好像很开心?”司安翎没有错过她的笑,俊颜现出温柔。 正文 第7章 痛苦的噩梦   余诗意闻言眼神微黯,垂头看着盘子,叉子却始终没有移开。   良久她掩去心思起身,“司先生,我去准备咖啡。”   这次,余诗意去了很长时间,司安翎忍不住踱到厨房门口,却看见她定定地站在咖啡机前,脸上挂着两行泪。   蓦地,司安翎的心,一紧。   这个女孩有着华丽的身世背景,却纡尊降贵找工作,前一秒翻墙斗狗躲保镖,后一秒化身顶级西餐厅主厨,眼下却躲在人后潸然垂泪。   ……   “司先生,espresso,覆盆子马卡龙。”余诗意俯身将咖啡和甜品置于他手边,早已擦去了眼泪。   他望向浅碟内三颗颜色娇艳的马卡龙,目光移向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恩,马卡龙,又名……少女的酥胸?”   余诗意一把捂住胸口,粉面绯红,瞪了眼他。   司安翎反而无所谓地笑了,至少她暂时忘记刚才的难过了。   “我还缺个厨师。”司安翎品了口咖啡,修长的手指轻敲餐桌,“一万。”   “两万。”余诗意心中一动,她需要钱,而且她喜欢这里的厨房。   “好贪心,”司安翎摇头,“日薪一万可不比黑玺顶级私教低。”   日薪?!   余诗意难以置信,“你认真的?”   司安翎优雅地两手一摊,见她依然狐疑,他高大的身形忽然前倾,余诗意不自觉举起托盘遮住胸口。   这下,司安翎的笑意更浓了。   “我开玩笑的时候,你见过,”他狡猾地眨眼,“比如,太空服。”   余诗意简直郁闷,这家伙笑起来活脱脱一只千年老狐狸,跟在他身边保不齐连骨头都不剩,可谁让她缺钱呢……   司安翎推门进来时,蓝礼正吃得一脸享受,骑士不停冲他低吠要骨头吃。   他示意蓝礼继续,将一张纸放在旁边,“吃别人的嘴软,总要干点活儿,等会你先回市区,明早去这家店给她买些衣服送来。”   蓝礼狼吞虎咽之余,狐疑地望了眼司安翎,这尺寸哪儿来的?   ……   收拾完厨房,余诗意洗了个热水澡,将自己横置在柔软的羽毛床上。   崭新的羽被有种她熟悉的味道,从小她就很喜欢将脸蒙在羽被中,曾经,爸爸总会在她回国的时候换上新的被子,慈爱地看着她在上面幸福地翻滚。   是的,曾经。   一切从那天起就结束了,几小时他还打电话说要去澳洲看自己,翌日却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爸爸白收起家,创办了海内外闻名的仕逸国际酒店,这辈子生意上他亲力亲为,对朋友有求必应,对慈善更是不遗余力,可最终却惨死在一个入室劫匪手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出事时,家里一个佣人都没有,她无法想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血流而尽的爸爸该有多无助。   那件事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入睡,黑夜就像恐惧一样,攫住她的心,屡屡逼得她窒息……   窗外,电闪雷鸣,司安翎却毫无困意,他翻身下床不自觉地下到二楼,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俊颜染上一丝化不去的怜惜。   忽然,屋内传来余诗意的声音,近乎哭着嘶喊。   “不要……”   “放开我……”   司安翎脸色一变,用力敲门,“余诗意!”   砸门声湮没在沉重的雷鸣中,骑士也冲出来狂吠,司安翎大力拧了下门把手,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她痛苦和绝望的声音却不断地传来,他眼神中满是焦急,退后一步对准门锁抬腿,一脚踹开了门。   当看到床上的余诗意时,司安翎的心兀自一疼,就像是被拳头狠狠砸中:原本俏丽的小脸儿布满泪痕,汗水浸湿了头发,一缕缕贴在脸庞,口中依旧喃喃哭诉着。   “余诗意,醒醒。”   司安翎将她从床上捞起,她全身烫得吓人,懊恼涌上他心头,一定是白天在会所被水淋到着凉,再加上忙碌着准备晚餐累倒,如果早些拿衣服给她穿该多好!   无论怎么唤她,余诗意都像是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司安翎无奈只能先找了退烧药,磨成粉和着水给她硬灌下去。   折腾了半个小时,窗外雷鸣褪去,化作不绝的雨声。   她滚烫的身子总算渐渐恢复正常,司安翎的衣服却湿透了,看着潮湿的床被,他想都没想,抱着她径自上了三楼回自己卧室。   怀中的她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司安翎叹了口气,俯身将她小心安放在床上。   奈何她不肯松手,司安翎只得靠床坐着,任余诗意躺在胸口,骑士懂事地趴在床下,守护着主人和那个会做肉吃的女孩。   “骗子,都是骗子……”   “不要杀他……”   余诗意轻声抽泣,泪水滑落在司安翎胸前…… 正文 第8章 昨晚,你太辛苦   明明白日里还张牙舞爪八面玲珑,眼下却脆弱如瓷不堪一击,司安翎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想替她拭去泪痕,可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源源不断。   司安翎眼底没了淡然,只剩下无尽的怜惜。   她已经很坚强了,一夜之间生离死别倾家荡产,换作是旁人,也许早就崩溃了吧。   许多年前,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再度映入眼帘,倔强的眼神、温柔的语气,还有那句郑重的承诺。   “小语,对不起,我来迟了。”他缓缓低头,在她的额前印上一吻,如细雨绵长。   ……   第二天醒来时,余诗意发现自己不在原本的屋内,她满脸疑惑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昨夜似乎很漫长,她梦见了浑身是血的爸爸、手持匕首的歹徒,还有……冰冷绝情的骆晟堇。   她无法从噩梦中逃脱,眼睁睁看匕首刺进爸爸的胸膛,她哭着、跪着求骆晟堇救爸爸,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还说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绝望的冷风席卷着她瘦弱的身体,她站在悬崖边,几乎要放弃,可耳旁的轻声浅唱却抚平了痛苦的挣扎。   她依稀记得零星几句歌词: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求丰收雨点降下,花儿别怕……   那旋律带和说不出的宁静温和,隐隐还有几分熟悉。   究竟是谁,难道那也是一场梦吗?   汪汪!   骑士从床下探出头,双爪搭在床沿上,乌黑的圆眼睛盯着她。   余诗意试探着伸手,骑士舔了舔她,扎人的触感逗得她笑了,她下床赤足来到门外,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三楼。   蓝礼听到响动上楼,“余小姐醒了?”   余诗意本想问他自己在哪儿,蓝礼抢先开口,“司先生说你以后住隔壁那间,他还说你昨晚太辛苦,让我下午再送你去黑玺。另外,司先生让给你准备的衣服已经放在隔壁。”   没等她说话,蓝礼转身走了,留下她不解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别有深意呢?   还有,什么叫昨晚太辛苦?   余诗意疑惑地进屋,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间冷清的卧室跟黑玺的风格如出一辙!   她的心狂跳了几下,低头发现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天的衬衣,换成了件浅灰色的T恤!   是他!一定是司安翎!   余诗意险些摔倒,背靠着墙壁,跌坐在地,她满眼震惊抱住了头。   自己怎么这么蠢,居然轻易相信了他?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余诗意沉浸在痛苦中,全然没听到。   骑士看她没反应,站起身用爪子拨拉到边上,一口衔在嘴里,拿到余诗意手边。   三分钟后,对方依旧没有挂断的意思,余诗意勉强稳了稳心神,瞥见一串不认识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醒了?”   司安翎的声音响起,余诗意的心猛地疼了下。   她不知该怎么开口,是失声痛哭?还是破口大骂?她愣愣地握着手机一言不发。   司安翎察觉到她的不妥,“怎么了?”   “昨晚,你……”余诗意咬住嘴唇,难以启齿。   “你发烧了,衣服都湿透了。”司安翎的声音带着一丝浅笑,她吞吞吐吐八成是误会了,“蓝礼买了早饭,药在桌上,记得吃。”   原来是这样,余诗意瞬间面色微红。   司安翎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别自责了,休息好,下午去黑玺等我。”   他挂断电话,余诗意敲敲自己的脑袋,扭头看骑士,“骑士,我怎么那么笨,像他那么高贵的人,不可能趁人之危的,对吧?”   汪汪!   骑士精神地叫了两声,以示认同。   但是,当看到隔壁房间十几套衣服,余诗意俏脸绷在了一处——就算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这尺寸未免也太合适了吧?司安翎那家伙换衣服就换衣服,乱看什么!   还有件事令她更为不解,这些衣服怎么都是LeSecret的限量版?   吃完早饭已经接近中午,考虑到回市区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找蓝礼提前送自己去黑玺。蓝礼带着她朝后门走去,一条碧波荡漾的河横在门前,河边停靠着艘八人座快艇,艇上真皮沙发葡萄酒柜一应俱全,余诗意疑惑地看蓝礼。   “坐船出去更快。”蓝礼径自启动了快艇,示意她坐好。   果然如他所说,河道顺流而下用了一半时间就到了山下,早有保镖等候着将迈巴赫的钥匙交给蓝礼。   “蓝助理,司先生是做什么的?”   蓝礼望了眼车内后视镜,礼貌一笑,“余小姐,有些事司先生如果想说,自然会告诉你。”   余诗意郁闷地转头看窗外,她只是好奇,见蓝礼态度和善,才想从他哪儿打听点消息而已。   蓝礼不动声色,司安翎让他查过,她可是仕逸国际酒店前董事长的独女,虽然现在酒店落入景城骆家手里,但兴许她对于司安翎的朗嘉基金而言,大有用处…… 正文 第9章 我再低贱也不会卖给你   余诗意到黑玺会所时,司安翎并没来,前台小姐让她先稍等。   坐在大厅沙发上,余诗意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我姓余,之前在你们店里买了套衣服……”   “余小姐,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异常得热情,搞得余诗意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个……我是想说付款的事,能不能晚点……”   “余小姐,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对了,昨天的衣服您还满意吗?如果有不喜欢的,我们随时可以给您换。”   挂了电话后,余诗意眉头锁在了一处。   原来司安翎不单以她的名义买了衣服,还把之前她欠的钱都还清了,可是她得扣多少薪水才够?等会儿还是跟他说清楚,把没穿的衣服都退了比较好。   猛然间,余诗意有种异样的感觉——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放肆、犀利。   她下意识抬头,脸色骤然变了!   说时迟那时快,余诗意双手一撑,纵身跳过沙发,朝着会所内就跑。   没防备,正撞上身后冒出个彪形大汉,她虽然速度快,但却架不住对方力气大。   保镖抓住余诗意的胳膊,大声叫嚣,“骆少,人果然在这儿!”   “放开我。”余诗意毫不迟疑,一脚狠狠地踹在保镖的裆下。   啪!   保镖反手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余诗意白皙的面上瞬间浮现出一个五指印。   又有三个保镖围了上来,将她的去路封得死死的,前台小姐刚要去报信,也被人控制住。   骆晟堇眸色森冷,一步步朝她走来,周身带着难以抑制的戾气和凛冽。   只是一瞬间,余诗意甚至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   此刻,他却变得如此陌生。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充斥着无尽的恼怒,恨不得将自己剥皮饮血!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   余诗意美眸顿时腾起怒火,非但没有卑躬屈膝,身子反而站得愈发挺直。   “骆少,这臭丫头居然想跑。”打她的保镖满脸谄媚,总算抓住了骆少要的人,他迫不及待想邀功。   也许是沉醉在对日后飞黄腾达的憧憬中,他并没有发现骆晟堇脸色阴郁铁青,也没有注意到保镖头目不停使眼色。   “做得好,”骆晟堇的声音森冷得骇人,目光却不曾从余诗意身上离开,“做得,真好……”   砰——   保镖被狠狠踹飞,正砸在硕大的青花瓷上,瓷瓶碎裂满地,头上和脸上全是血。   骆晟堇愤恨地扫了眼保镖,“给我废了他的手。”   自己都舍不得碰的人,这小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保镖头目知道手下能留一条狗命已经万幸,忙命人将他拖走。   由始至终,余诗意只是冷冷地看着,这算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跟我回去。”   骆晟堇咬牙切齿,用力握住她的胳膊,语气不容置疑。   余诗意使劲儿推他,却被钳制得动弹不得,“你没资格命令我。”   “穿成这样,就为了留在这勾搭有钱男人?”骆晟堇强压住心头腾起的愤怒,“你想要多少,我千倍万倍给你!”   骤然,余诗意原本清澈的眸子,蒙上浓浓的嘲弄。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阴险狠毒,在他看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可以买卖的玩物!   “我再低贱,哪怕低贱到卖身,也不会卖给你。”   “该死!”   骆晟堇猛地挥拳!   余诗意下意识闭上了眼,疼痛却并未像预想那样袭来。   哗啦——   身后前台摆着的水晶巨龙应声碎成一片片,惊得前台小姐连连后退。   骆晟堇一把捏住她精致如瓷的下巴,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间流淌,滴落在她胸口,带着滚烫的温度。   余诗意眼神疏离,别过头不看他,骆晟堇墨眸闪过痛意。   他一字一句开口,霸道至极,“你知道,这世上我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你。”   “不想?骆少,这是我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余诗意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傲然抬头对上他。   “我爸尸骨未寒时,是谁坐上了仕逸董事长的位置?是你们骆家!”   “他刚刚过完头七,是谁收了他同床共枕的妻子?是你们骆家!”   “他连丧葬费都没,又是谁连他逸溪谷的别墅都据为己有?还是你们骆家!”   “这一切,在你眼中难道都不算伤害?”余诗意带着凄冷的笑,“骆少,不,不对,你大哥娶了裴姨,所以我应该叫你什么?叔叔,对吗?”   终于,泪水如决堤般滚落。   余诗意狠狠咬住嘴唇,盯着骆晟堇,想将这张脸刻入脑海…… 正文 第10章 我要的是你!   “余诗意!不准这么叫我!”   骆晟堇鲜血淋漓的手力道加剧,像只受伤的狼,咆哮,却毫无杀伤力。   余诗意痛苦不堪,“你,咳咳……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骆晟堇蹙眉,漆黑的眼中满是痛心疾首,似乎恨不得将她看穿。   “你得到了仕逸酒店的生意,你大哥也如愿跟裴姨在一起,你们骆家现在是景城第一豪门,”余诗意用力抹去泪水,“我爸爸已经死了,余家也不复存在了,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可以吗?”   “我不要什么鬼仕逸,”骆晟堇愤怒地摇她,“我要你,余诗意,我要的是你。”   嗬!   余诗意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嘲讽的笑话,清丽的面容浮现凄美的笑,如同泣血的玫瑰。   “叔叔,你这可是乱伦啊。”   骆晟堇双眼通红,指节咔咔作响,“该死的余诗意,你给我住口!”   当其他人闻讯赶来时,正看到面前这一幕——骆晟堇如同凶狠的恶狼,发疯般咬上余诗意莹白的脖子!   所有人满目震惊,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余诗意面色惨白,一言不发,双手死死抠住大理石桌沿,双目空洞无神,唯独那张娇艳的唇喃喃地张着,似乎在努力汲取空气中最后一丝生命。   “住手!”明朗面色一沉,这个骆家二少未免也太大胆,居然公然在黑玺会所伤人。   “谁敢。”   骆晟堇一点点转过头,双手却不曾从按着的余诗意肩上移开半分,他的双眼猩红,目光可怖,嘴角还带着血,一时间所有人都也给他震住。   “余小姐,你怎么样?”蓝礼着急地问。   余诗意猛地反应过来,抬手对准骆晟堇胸口就是一击!   这一下极快极狠,她几乎使出全身力气。   岂料,骆晟堇迅速侧身避开,反手擒住她的手腕,大力一推将她抵在桌前,腰间传来剧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忘了,你的搏击可是我教的。”骆晟堇咬牙切齿,“跟我走。”   明朗一抬手,教练将他们围住。   骆晟堇冷笑,“给我把这儿,砸了!”   “是,骆少。”反正骆家有的是钱,保镖才不管这么多,操起手边的东西就开始砸。   “我跟你走!让他们住手!”余诗意声音染上颤抖,她不想再让其他人跟着遭殃。   骆晟堇将她拽向自己怀里,覆在她耳旁,“余诗意,你听好,你……谁都救不了。”   他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凛冽森寒,眼神却闪着幽亮的光,“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过只有我,才能救你。”   余诗意绝望至极,“骆晟堇……”   “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吗?”骆晟堇嘴角扯出嗜血的笑,“说,我是你什么人?”   余诗意动弹不得,神情僵住,她努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恩?”骆晟堇加大了力道,“叔叔吗?”   蓝礼看了眼明朗,他没想到骆晟堇竟然会如此胁迫一个女孩,尤其她还是司安翎看中的人。由始至终对于保镖的打砸,明朗都不曾皱眉,但当骆晟堇钳制住余诗意时,他的拳却握了起来。   还没等明朗上前,一个极度不悦的声音响起,“放开她。”   骆晟堇冷哼一声,转头看到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司安翎脸上难掩担心,尤其是瞧见余诗意颈间的伤,轩眉都锁在了一处。   骆晟堇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先是维护她的黑玺会所总经理、再到眼前这个替她出头的男人……   原以为堵住了她所有的出路,她迟早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想不到这么快,她就网罗到了新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