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 深秋的早晨,清冷的阳光照射在上班族还没开始增多的大街上,清洁工人正在打扫着街上的落叶和头天晚上醉酒的人遗落的垃圾,破碎的啤酒瓶子和呕吐物会影响行人一天的好心情。 “若不是这些收入低微但又兢兢业业的城市美容师,那些外表光鲜潮流、生活写意的人们走在路上又怎么会开心得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一座低矮平房的屋顶响起,但路上的人却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屋顶上一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除了说话的东方男子外,其余的人都皱着眉头默默地看着大街,眼睛里都透出有点莫名其妙的神色。 此时有一个黑黑瘦瘦、满脸皱纹的清洁工人站在马路边,正打开了一个上头沾着口香糖和呕吐物的垃圾箱,冒着臭气熏天的气味把里面的垃圾都清理出来,放进身边的手推垃圾收集车里,再从垃圾车旁的大口袋里拿出清洁用具、一个油漆罐和扫油漆的扫子,然后很仔细地为这个垃圾箱做起了翻新的工作。 突然,一辆银灰色的跑车贴着垃圾车驶过的时候,正好被垃圾车上伸出来的一根铁条刮到,车身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然后一条新鲜的、长长的刮痕出现在银灰色的车身上。 跑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在清洁工人惊恐的眼神注视中,车上下来一位身穿名牌、头发像许多明星一样经过多重处理的年轻人,紧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位性感暴露、身形姣好的年轻女子,两人的脚步都显得有点虚浮,显然是通宵狂欢的结果。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被刮花的车身,马上火冒三丈地朝清洁工人冲过去,那年轻女子也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满脸紧张表情的清洁工人摇着手正准备解释几句,但年轻人的脚已经踹上了他的身体,清洁工人身子摔倒在垃圾车边上,车子也斜斜地倾侧在地。 路上的行人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但都一下子拿不定主意是要上去劝住那年轻人呢还是该做点什么,眼看着年轻人的拳脚继续往清洁工人身上招呼,似乎要把人往死里打,心里不忍但又害怕帮忙的话这满身酒气的人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这样呢?”屋顶上的其中一个中年东方男子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话,但眼睛里的怒火闪现让另外三人同时不寒而栗,但眼前的情景又没来由地让心里一阵刺痛,阻止的话语便没有再说出口。 年轻人还在继续他的暴行,那个年轻女孩也面带轻蔑笑容地走过来,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或者想做点什么,但脚下一绊,身子向前倒下时正好推倒了那年轻人,年轻人正好又扑倒在倾侧的垃圾车上那根稍稍向上倾斜的、刮花了他的爱车的那根铁条上,铁条从嘴里穿进从后脑勺穿出。 “啊—”年轻女子终于完全清醒,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声,人群中也发生了一阵骚动。 “报应啊!”旁观的人最早发出声音的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反应:“真是报应啊!” 屋顶上那中年东方男子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拿出了手机报了警然后对另外三人说:“我们走吧,我会让你们明白的。” 另外三人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回想起这短短几个月内发生的事情。 “银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盛大的植树造林活动场面:大批的群众在四周鼓掌欢笑,世界各地媒体的摄象机架得到处都是,在许多各界名流尊敬的注视下,一位备受世界各大媒体关注的政要人物下了轿车,在众多国家安全人员的簇拥下缓步走来,边走边向四周点头微笑并挥手致意。” 为何一个植树活动要如此地大张旗鼓,吸引了这么大批的传媒来采访呢?原因是这个国家一向是遭到绿色环保组织谴责的、滥砍滥伐情况最严重的国家,它为了吸引外来资金的投入,一次又一次地把良田森林湖泊变成廉价的工厂矿坑,所有的大企业都愿意在这个国家建立工业基地,污水废气开始充斥各个城市。没错,人均收入提高了,大部分原来种田为生的农民由于土地被征用,手里忽然有了大把大把的钞票,但最重要的教育却被忽略掉,酒、色、赌、毒开始肆虐这些城市,紧接着偷、拐、骗、抢、奸、杀等兽行像瘟疫般扩散,整个国家在短短十年间成为世界工业集中地但也沦为人间地狱。 这时候一股清流出现了,银幕上的这位政要带领一批政界要人提出了一系列的改革方案:其中最令人拍手称道的主要就有修建学校、严厉打击罪恶活动、植树造林这三项,而植树造林活动则是所有这些方案中的第一个实施方案。 “政要人物从安全人员手中接过铁铲,缓步走向植树丰碑旁的小树苗,他需要做的是象征式地往小树苗的跟部铲上一些土,然后稍微把土压实就行了,这就代表了这次植树活动的正式开始,在场指定的人就会完成接下来的工作,而他自己则要接受完采访后赶紧去参加一个关于兴建大学城的工作会议。 “让我们从今天开始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建设得更美丽吧——”这位大人物一边走一边举起铲子说着,就在这时候,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这位大人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整个人向前一扑,手上的铲子可能因为惯性脱手而出掉在一旁,而大人物则一头撞在树上,大家期待的哎呀一声并没有传出来,大人物就一直以脸贴着树的怪异姿势跪在地上,不,应该说是膝盖以下部分搁在地上。正要上前搀扶的保安人员的手刚碰到大人物的身体时,忽然一个颤抖,两眼发直如遭雷击似的呆住了(这在身经百战的国家安全人员身上是绝少见到的)。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镜头目光都聚焦在大人物身上。啊—,一声惨叫打破死静,大人物左边一个眼尖的女人看到一个令她毕生难忘的景象:大人物的左眼被一根树枝洞穿,鲜血正沿着他的脸面和树干往下流淌。在声音发出的瞬间安全人员终于体现出他们的训练有素:一个手势之后就有五、六个围住大人物,其余的马上进行人群的疏散工作,三十分钟内现场就只剩下有关单位的工作人员了。” 最后的片段也放完,“嘀”的一声屏幕关闭了,“第78个了,三个月内。”手持遥控器的人说,手微微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正文 02 这是一个秘密会议——联合国秘密高峰会议,所有参与者都是代表各国元首的重要人物,当发生容易导致世界性恐慌的事故时,这个会议就会举行,每次订立的地点都会在会议开始前24小时通知各国元首,每次举行地点都会不同。但有史以来只举行过三次:第一次是面对天外来客;第二次对付是战争狂人;第三次是面对二十一世纪初的超级恐怖活动。 “这是第四次秘密会议,相信在场诸位都看到手头上的资料了,三个月内,78个不同国家的政界重要人物死于意外事故,请大家不要介意我在此强调一下,这78位大人物全部是举足轻重的政界要人,每一个都随时有机会登上元首的位置,每一个都有最慎密的思想,每一个都有钢铁般的意志,每一个身边都有最可靠严密的保安系统在保护他们,每一个都能得到最好的医疗服务。以上几个方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死于意外事故的机率几乎为零,更不用说三个月内连续发生78起。请问在座各位是否认同我这一说法?”与会者一阵骚动后纷纷点头,的确这样的巧合太不合逻辑了,也太不可思异了。 “但要不是刚刚大家看到的最近这几个意外事故片段,相信各国还以为真的是发生了意外事故而各自进行信息封锁或是善后工作,包括我国也一样。”真不愧是A国的首席军事指挥家,最后一句充分反映主持会议者的外交手段,令他获得了更多赞同的目光。稍微停顿一下之后,只听他继续说到:“我们建议召开这次紧急会议的议题其实也是一个个的谜题,至少对我国来说是的,现在就先由我来代表我国提出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吧。”又顿了一顿,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下面的话:“第一,为什么我们认为这一系列的重大变故不是意外事故,但还要称之为意外事故呢?”在座所有代表要么无奈一笑,要么摇摇头不做声,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又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是的,发觉事情的不寻常后,我国动用了所有的侦察力量,但至今给我的答案仍是那四个字——意、外、事、故。”没有人敢怀疑A国在这里所说的:所有的侦察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把叮过他们元首的蚊子找出来活着带回元首面前,只要他们愿意的话。如果连A国都找不到线索证明这不是意外,那么其他国家就更不用说了。 “第二,假设这不是意外,动机又是什么呢?至今78个国家都没有任何恐怖组织承认这一系列的行动,更没有提出条件要求的人。” “第三,被害的78位政要管辖范围各有不同,并没有绝对的共同点,对不起,本国在调查前已经得到各国元首的首肯,并且我们只是进行了表面的调查及资料收集,希望在座各位不要介意,但也由于资料太表面化而致使我们的侦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在座的代表开始交头接耳,他们每一个都是聪明人,听到这里就都知道这次会议主要目的在于:78个国家衷诚合作,并交出受害人的所有资料,以方便A国侦察的继续进行。并非他们不想衷诚合作、解决危机,主要是世界三大阵型虽然表面和和气气,但私底下实在有太多的对立,决不可能真正衷诚合作、互相交心的,而死的人又掌握有太多国家的秘密了。 “各位毋须担心,我们在这里提一个建议让大家参考一下,在危机当头的时候,我们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吧,哈哈。”笑得干巴巴的,有点勉强。当然,在座每一位的身份都是和死者相当的,听完这句话,会议厅里再没有人笑得出来了。 “建议就是我们三方面各派出一个代表来继续进行侦察,直到真相大白为止,由于事关重大,事情了结后这三个代表必须被委以重任:集中参加另一项更秘密的行动。” 许多与会者听到这里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好一个委以重任,好一个秘密行动,好一个民主国家代表。这跟杀人灭口有什么分别。 会议在三天后结束了,三方面的代表人选也确定了十天后的早上在A国总司令部集中,交接资料后开始合作侦察行动。 当然,这三个决非常人; 但“凶手”更非常人。 甚至—— ——不一定是人 龙觉男28岁身高:1.80米白羊座国籍:中国 1977年——年底被弃于嵩山少林寺,为方丈所收留,当时未满周岁 1980年——正式成为少林俗家弟子,开始修炼佛学及武学 1983年——被罚看守藏经阁十年,清除顽劣之心 1993年——出阁十天再次被罚看守藏经阁十年,清除骄嗔之心 2003年——出阁三天即被遣出少林,进行尘世苦修 2004年——行迹遍布大江南北,助人为善,缉捕歹徒,开始为警方所注意 2005年——破获数十大案,抓获东南亚五大跨境犯罪集团首领 特殊能力:1、博大精深的中国武学 2、模仿、学习能力极强 3、除魔伏妖(未经证实) 性格弱点:自信心过强 玛丽.玫瑰女25岁身高:1.75米天平座国籍:美国 1980年——在芝加哥一个贫穷家庭出生 1985年——被证实智商超过200后被政府吸收,接受特别教育 1995年——获得七个博士头衔 1998年——表面上在纽约经营中介公司,实际上为政府进行情报工作 2005年——七年内为政府解除了超过十次的恐怖袭击危机,但也收取了大量的报酬 特殊能力:1、情报收集 2、整形、易容 3、逻辑推理能力极强 性格弱点:贪钱 米什尔男29岁身高:1.92米狮子座国籍:俄罗斯 1976年——生于西伯利亚南部,天生神力,喜欢动物 1989年——当他赤手空拳杀死为祸已久的狼王,并带领狼群回到村子时,遭到村民排斥,一周后离开故乡,浪迹天涯 1995年——在拉斯维加斯认识他的今生最爱,同年成为地下拳赛拳王 2000年——最爱的人被杀,夺得第六届地下拳王后带同爱人遗体离开拉斯维加斯,同年,当地最大地下赌场被警方扫平 2005年——五年来一直在莫斯科郊外一间小教堂当神父,并每晚陪伴在爱人墓旁 特殊能力:1、力量 2、与动物沟通 3、枪械、爆破 性格弱点:感情用事 三个人在看完其他两人的资料后马上动身赶往集中地点,这两份资料可以减少他们三个人对对方的猜忌及增加三人间的了解。 正文 03 在A国司令部地下50米深的一个会客厅里,一位身材魁梧的神父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着手上的照片——以一种仿佛永远也不会厌倦的平静的眼神看着,不,认真地看你就会发现其实他并不平静,不在那深蓝的眼睛里,而在于他的脖子:喉骨不时会动一下,同时左脖子上也有一条青筋浅浅地浮动一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真服你了,天下第一痴心汉。不过,真希望能早点认识你。”随着一串银铃般声音响起,一位金发美女款款地走进来,站在神父面前伸出手继续说道:“你好,米什尔。” “你好,玛丽。”米什尔淡淡地站起来握了一下玛丽的手,又坐了下去,继续看他的照片,就好象刚才只不过是有一阵风吹过,他用手拂了一下头发而已。虽然明知他是这样,但美女的自尊心还是使玛丽大大的白了他一眼。 米什尔好象感受到了那一眼的威力,转过头来问了一句:“他呢?” “这可是你自己申请的,给脸不要脸。”玛丽心想着,嘴上和脸上可没有丝毫迟疑:“谁?”然后一个大白眼丢过去,再一个后脑勺对着他“我怎么知道。” “说不准飞机坠毁死掉了。”这下米什尔马上就明白了,正想解释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幸好这次不是跟巫婆合作,要不然还没开始就已经完蛋了。” 两人微笑着朝门口看去,都想看看真正的少林俗家弟子是什么样子的。 但声音消失后并没有人走进来,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传了进来:“我知道你们想看看我这类俗家弟子是否穿着僧服光着头,——你们要失望的。”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一个穿西装的大胖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在两人眼睛发直的时候,那胖子转过头去说:“好了,龙先生,我们赶紧开始吧。”一个身影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令人眼前一亮,是真正的眼前一亮:这位身穿白色休闲西装的中国男子,从表情到走路的姿势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辉,挺拔的身形,乌黑的剑眉,一双锐利的眼睛,紧抿的嘴唇透着一丝自信的微笑,左手衣袖上绣着一条黑龙,随着他自信的笑容不停舞动,几乎要夺衣而出,已经可以说是形成了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海浪一般向米什尔和玛丽涌去。 “初次见面,你们好!我是龙觉。”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米什尔。”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玛丽。” 他们先后向龙觉伸出手去。 他们想看一看他会不会连握手都跟常人不同。 米什尔的手和龙觉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玛丽的手和龙觉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米什尔和玛丽都感到一阵迷惘: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手,有皮肤、肉、骨头,还有一股暖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不是,普通的暖意只会传到手上而已,但这股暖意好象随着血液一下子游遍了整个身体。 米什尔想起了最爱的人倚在他身边时放在他胸口上的小手; 玛丽想起了那四处漏风的小屋里为她取暖的妈妈的手; 那是多么难以形容的感觉。 米什尔马上撤回了手上足以把石头捏碎的力量; 玛丽马上撤回了戒指上足以把大象麻倒的毒刺。 “谢谢!”龙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说:“我这人太容易招惹人了,刚才开了个小玩笑,谢谢你们没有揍我。” “嘻嘻,看来这次任务的过程绝对不会觉得闷了。”玛丽有意无意地看了米什尔一眼,竟然发现这个大情痴已经泪流满面了,幸好她的反应比别人快:“好啊,少林和尚你把人捏痛了还说风凉话?” “这、这、不会吧。”这次轮到龙觉吃哑巴亏了。 “米什尔先生大概是想起爱人了吧,唉,真让人感动。”胖子盯着米什尔手上的照片解围道“三位请坐吧。”然后递了一张纸巾给米什尔。 三人在会议桌旁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胖子。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杰克,这里的负责人。”顿了一下,扫视了三人一眼继续说到:“相信大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大概了,也应该知道这个任务的复杂性和艰巨性。” 三人均凝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杰克司令。 “你们要做的是全球所有国家安全人员及特工都做不到的事,也就是将要面对可能是全世界最可怕的敌人,这是其一;还有,这次事件的调查范围将涉及多个国家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在你们开始调查之前必须接受一个小手术——把一个小小的晶片植入体内,这个晶片将成为你们的全球通行证,身份验证通过后你们就可以要求任何一个政府的全力协助。”干咳一声接着道:“当然,你们的行为也将受到24小时的监控,防止任何国家的秘密被泄露而导致战争,这方面希望你们能理解。” “晶片里没有炸弹吧?”玛丽问。 “绝对没有!不信你可以监管植入过程。” “不会把我的出浴照片公开吧?不过价钱合适的话也可以考虑。” “很难处理成清晰的照片的。” “好了,我没意见了,什么时候开始?”玛丽看见龙觉和米什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有气。 “马上。”杰克左手拿出一粒比芝麻大一点的蓝宝石,右手拿出一支尖头的小手枪晃了一晃:“谁先来?” “不是晶片吗?” “晶片在里面,这是保护层,怎么样?好看一点吧,美丽的女士。” “我先来吧,装在那里?”米什尔走到杰克面前说。 “手臂,”杰克把枪尖对准他的胳臂,“啪”的一声过后说:“完了。” 玛丽仔细看了米什尔胳膊上的晶体好一会儿,然后说:“真的是挺漂亮的,好,让我也来一个吧。”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在首饰店里挑首饰似的。 这一刻三人心里都明白自己已经跟死神正式订立契约了。 “好了,言归正传,这里是关于这件任务的所有资料:死者名单及基本资料、目击者证供、现场录影碟、嫌疑恐怖组织名单及基本资料。我已为你们安排了落脚的地方,接下来就靠你们了,而我是这次任务的总负责人,你们在任务进行中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紧急联络电话号码。”他说了一个号码后长叹了一口气:“世界的命运就交托在你们手上了,这段时间我太累了,今晚可要睡个好觉才行。”看来这位昔日经历无数战役、横扫千军、指挥若定的大人物这次真的是一筹莫展了。 正文 04 来到杰克安排给他们的住所(一座隔老远才能看到邻居的小别墅)里,三个人不约而同检查完所有的角落后都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互望了一眼。 “我是为了钱,你们呢?”玛丽整个身子陷在沙发里,看着天花板说道。 “不会吧,你已经很有钱了。”龙觉微笑着说:“有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呢?”这句话象一道闪电照亮夜空,所有原来藏在黑暗中的物事都无所遁形,对,值得用生命去交换的绝对不是玛丽所说的钱。 “米什尔,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龙觉缓缓地把剩下的话吐出来:“这样就能快点见到你的爱人。” “你怎么象个坏孩子似的,非要弄哭别人才甘心?”其实在植入晶体时她也看到米什尔那眼神了——那是一种视死为最幸福的事的神情,但她不喜欢处于尴尬的气氛当中,因此玛丽边开玩笑边怪责地说。 龙觉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让你见到她又怎样?” 米什尔浑身一颤,盯住龙觉:“你说什么?” “我离开少林的任务就是普渡众生,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接受这个任务就是我要做的其中一件事,帮助你米什尔也是其中一件。”龙觉恢复了轻松的表情:“但你好好想一想,让你见到了又怎样?你又碰不到她,她也不能活过来,只能加重你们的悲伤和思念,令她不能安息,更不用说转世投胎了。严重点说,你这样见她是在害她!”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见她,考虑好了就告诉我。我出去走走,玛丽你去不去?”龙觉站起来,背着手向门外走去。 “等等我,我换件衣服。”看了抱着头的米什尔一眼,玛丽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由之前的正规行政人员套装,变成一个逛街性感大美人的样子了:闪着点点金光的性感嘴唇、水晶耳环、低胸连衣裙、12公分高跟鞋,把所有的女性优点狠狠地表现出来。 看得龙觉呆了一下,喃喃地道:“阿弥驼佛,施主你这哪里是出去走走,这不是一个提高犯罪率的打扮吗?你想害死我吧。” “对呵,又被你猜对了,快走吧。贫嘴小和尚。”走过去挽起龙觉的手臂,快步向门外走去。“我想来这个城市购物很久了。” 米什尔抬起头问:“龙,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信不信由你。” 米什尔浑身又一颤,再次用手抱着头。 “别挽那么紧好吗?” “不!” “罪过罪过” A国商业中心区——龙蛇混杂的地方,这里有接近1平方公里的面积,有着你想得到想不到的所有商品出售,最中心是高档商品区,越往外围则商品的档次越低,商品的种类也越古怪、恐怖:例如驱魔符咒、道具、法器,人体器官,变态道具;更不用说贩卖奴隶、毒品、军火等等违法的东西了。总之,只要是有钱赚的生意,这里就一定有人做。 “玛丽,你买了快一卡车的东西了,如果这些钱能捐给灾区,你我起码能添寿五年。”龙觉一手推着装得满满的购物车,一手拿着十几袋东西边走边说。 “我捐钱怎么你也能添寿?”玛丽拿着新买的手提包悠闲地说。 “我拿着这么多东西再这样走下去,起码短命五年。” “这是你的荣幸!”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别给我念经了” “我这是…” “闭嘴” “你跟出门时的态度怎么差那么远啊?” “谁叫你不告诉我招魂是怎样的。” “这大白天的又不能做示范,就算智商再高300,告诉你你也搞不懂的。” “早说嘛,东西重不重?让我拿一些吧,大师。”一转身像天使般飞到龙觉身边,从他手上接过那十几袋衣物首饰:“我还真没见过鬼呢,会不会很可怕的?”一边说还一边露出可以把人迷死的酒窝笑脸。 “怪不得你能参加这次任务,就凭这手变脸的功夫已可算天下无敌了,哎哟…痛…小心!” 正在玛丽提着大包小包捏龙觉手臂的时候,一个小青年把手快速无比地从玛丽的提包里伸进去又抽了出来——小偷! 但他手上并没有拿着钱包,而是抱着手马上掉头就跑,可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用恐惧的眼神望着玛丽,龙觉甚至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玛丽这时候才慢慢地以一个优雅的姿势转过身去看着他,然后又露出可以把人迷死的酒窝笑脸对那小青年招招手,慈祥地用A国语言向他说道:“好孩子,过来,让姐姐看看你的手。” 小青年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着头走到玛丽面前,龙觉由于不懂A国的语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惊讶地看着玛丽:只见她又很亲切地和那小青年说了几句话,然后把手上的袋子全部交给那小青年,接着走过来把自己手上的手推车也推了给他。 龙觉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青年拿着东西走远,喃喃地问:“他是你亲戚么?还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你手上?”“没什么,只是中了我放在包里的毒刺,现在去找人帮我们拿东西回家,然后再回来当我们的导游。”玛丽微笑着说。 果然,不用三分钟那小青年就气喘咻咻地跑了回来,叽里咕噜的跟玛丽说了两句话,然后可怜兮兮地举起中毒的那只手,只见拇指部分已经像小萝卜般粗细了,整只手都在颤抖着,可能是想要解药。但也只能怨他命不好,偷到这天使魔鬼混合体的头上,天知道要被耍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啊。龙觉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次不但帮不了面前这个可怜的小伙子,而且还要小心言行,以免惹火上身。 只见他们又说了一通话后,玛丽终于拿了一粒白色的小药丸给那小青年,小青年连忙放进嘴里吞了下去,仿佛怕她会反悔似的。待他吞完刚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时,玛丽又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看见那小青年的笑脸“唰”地青了,呆在原地的身子晃了一晃,仿佛快站不稳了。 龙觉终于忍不住了:“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刚才问他这里附近有没有特别有趣古怪的事发生,他就说用一个秘密来交换解药,我说可以,他告诉我前面几条街有人准备招魂,我们可以去看一看,于是我就给了一片止痛药他,然后告诉他要带我们去才会有真正的解药,他就吓成这样子了。”玛丽面无表情、以最简洁的话陈述了一遍。 “我想请教一件事,请问你是不是蜀中唐门的?” “不是,但我是跟它学的。” “什么?” 正文 05 “我看了武侠小说后觉得这个门派不错,就学了,我还会暗青子呢,要不要试一下?”玛丽自豪地说着,完全代入角色了,还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飞镖晃了晃。看得龙觉跟那小青年眼睛都直了,都怕她太投入了,真的把那飞镖往自己身上招呼。直到玛丽把它放回提包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还暗地里擦了一把冷汗。 “走吧,去看一下跟你的招魂有什么不同,好吗?”玛丽挽着龙觉的手说。 “我能拒绝吗?” “不能!”玛丽拍了那小青年一下,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带路。但看他的样子就好像让他去死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迈出第一步。 但迈出这一步就等于旅程已经开始,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一直走到被挡住为止,万事开头难,凡事第一步都是最容易令人左右为难的,但只要你开始了,你就不会再害怕什么,你就会想方设法走下去。许多人生岂非都是这样子的吗? 来到一间又大又旧的厂房门前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苦苦地支撑着,不让黑暗把这厂房完全吞噬,但却令它显得更妖异。 小青年指了指大门。 “这里招的不是鬼魂,好重的妖气。”看着油漆剥落的大门,龙觉平静地说。 玛丽白了他一眼:“别故弄玄虚了好不好,想吓唬我?下辈子吧。” 突然,大门在这时候无声无息地趟开了,一个巫婆打扮的中年女人冷冷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她的两只眼珠子竟然是一只蓝色、一只黄色。 她就这样一直冷冷地看着他们,不,应该说是一直冷冷地看着龙觉,一句话也不说。 而龙觉也一样冷冷地看着她,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就这样一直对望着,一句话也没说。 玛丽忍不住了:“你好,我们是路过的,请问你们是不是在搞什么派对啊?我们能不能参加呢?” “当然可以,你不怕死,就进来吧。”竟然是一口流利的英语,但还是看着龙觉说的,说完慢慢地转过身朝黑暗中走去,边走边阴森森地笑了几声,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那小青年就别再跟着来了,玛丽,把解药给他,让他走吧。” “好的。”玛丽意识到事情不简单,马上照办了。 那小青年拿到解药还没吃就飞也似的跑了。 看他走远后,玛丽和龙觉转身朝黑暗中缓步走去…… 咯、咯、咯、咯…… 玛丽工作后从来没试过这样的感觉:诡异、刺激、新鲜、对未知的恐惧。 甚至连最熟悉的自己的脚步声都诡异地变得陌生。 “怎么龙觉没有脚步声的?但他明明就在前面不足一米处走着。”她能感受到他那种强烈的正气,那股暖气是龙觉特有的。 玛丽能在黑暗中准确分辨敌人或朋友:因为她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也曾在危险中生存过;还有,她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第六感觉特别强烈。 这时候她感觉到敌人的气息了,不止一个,“一、二、三、四、五、六,六个方位,六个。龙,你听见了吗?” “我看见了,你脚下还有一个,他们要点蜡烛了,快往没有人的方位跑,快!” “什么?”玛丽嘴上问着,脚上可不闲着,拔腿就跑向没人的方位。 噗噗几声,六根血红的蜡烛燃起了幽幽的蓝火,照亮了她刚才所站的地方。 “六芒星阵?”玛丽惊讶地说。 “对,他们想借用魔鬼的力量。”龙觉站在六芒星图形的正中央,微笑着说:“你跑得挺快的嘛,走迟几步你就要被恶魔附身了。” “那你怎么不走?要做示范吗?”玛丽相信龙觉是有备而战的,要不他不会笑得那么轻松。 “我走了那怪眼女人会更高兴的,你说是不是?”龙觉回头看着那阵外的女人说。 “你不会控制魔神的力量,很快就会被杀掉,你会死无全尸的,嘻嘻嘻嘻”那女人神情诡异地笑着,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出来似的。 “是吗?”龙觉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同情:“你们甘冒大险、灭绝人性地杀死了这么多人,再提取他们的脂肪作成六支血蜡烛,为的就是向这个魔鬼借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吗?” “你们不惜毁掉自己的生活、家庭、朋友、亲人,夺取别人的生命、毁掉他们的家庭、他们亲人、朋友的快乐,令父母失去儿女,令儿女失去父母。”玛丽看见龙觉的眼眶渐渐红起来。 “就是为了得到这股该死的力量?这力量还没出现就已经令你们都着魔了?” 玛丽觉得着魔的好像是龙觉。 “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六根血蜡烛上的烟气汇成一股黑气从他脚下升起; “你们崇拜的力量,你们崇拜的魔神。”龙觉两眼通红; “是多么的渺小!”那黑气迅速扩大,并显出一个鬼脸的形状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那鬼脸张大了口向龙觉噬去; “破!”龙觉左手食中指并拢向鬼脸指去,那鬼脸顿时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这时候玛丽的心才放了下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连那怪眼女人在内的七个人都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同时瘫软在地,面无血色,目光涣散,就像灵魂已被招走了似的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轮到你了。”龙觉一步一步地向怪眼女人走过去。 那女人抬起头看着这天神般的男人,蓝色的眼睛透出一丝恐惧,黄色的眼睛则透出怨毒眼神:“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完了。”龙觉已走到她面前。 “去死吧!”女人忽然翻出一把匕首,朝龙觉小腹刺去。 但龙觉的左手食指已经戳中她的眉心。 女人怪叫一声往后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看情形已经昏了过去。 其余六人低呼一声,朝龙觉冲过去,似乎要孤注一掷了。 龙觉却没有转过身去对付他们,只是一边走向那女人,一边说了句话:“唐门女侠,该到你出手了吧。” 话音刚落,那六个在跑动的身体也先后落到了地上,依依呀呀地叫了起来。 “怎么样?”玛丽像时装模特般用猫步走向龙觉,微笑道:“我这一手漫天花雨的暗器功夫不会令你失望吧?” “何止不失望,为师的内心还很欣慰呢。” “去你的,教我什么了?你这贫嘴和尚要死啊?” 正文 06 龙觉扶起那女人的上半身,转过脸严肃地向玛丽说:“这世界上神秘的事情太多了,许多到现在都无法解释,但你想一想,难道从古到今那么多的传说都是编出来的吗?许多假道学在自己无法探知真相的时候,就统统将其冠以迷信的帽子,甚至联合起来对探询真相的人嗤之以鼻,更有甚者群起而攻之。其实探询真相的人只要不做害人的事,为什么就得不到起码的尊重呢?就是因为像今晚这类可怕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了令保守派觉得必须彻底清除,才能社会安定,因为人类恐惧的东西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增加了。” 那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迷惘地看着他们,玛丽发现她的眼睛不再是两种颜色的了,而是一种清澈的蓝色。 “你终于清醒过来了,慢慢告诉我们吧,不用急。”龙觉微笑着对她说,话语中蕴藏着一种平静而又亲切的气息。 “我的孩子呢?”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听见了那六个呼痛的声音,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我害了他们,我该死,我不是人,呜……” “他们不要紧的,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玛丽边说边走向那六个人。 在一间小房子里,龙觉和玛丽喝着苦涩的咖啡,听那女人用苦涩的声音诉说着这件让她终生悔疚的事: 我叫丹妮丝,十年前和丈夫从南美搬过来这个城市。整件事是从三年前开始的,政府为了把经济搞上去开发了商业中心区,并且为有意经商的人提供了极其优惠的条件。我和丈夫心动了,毕竟打了半辈子的工,养着几个孩子不容易啊。于是把手头的积蓄都拿出来开了一间小制衣厂,和孩子们一起干起制衣的小生意。开始的一年由于有政策优惠,赚了一点钱,全家人都很开心,还在圣诞节的时候出去玩了几天。不到两年时间这商业中心区就成型了,越来越多的外资大企业进驻,竞争大了,政府竟然还撤消了原有的大部分优惠。这下子我们的小厂子马上就支持不住了,压力越来越大,丈夫跑了三个月的业务,但却无力挽回什么,终于累垮了,进了医院。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只好把厂子卖了还债,再靠剩下的一点钱勉力支付丈夫的医药费。孩子读不成书了,但很乖,终日在城里找工作,但只能做一些粗活,挣一点小钱。我这做妈妈的看着心疼啊,但没文化没体力又能做什么?只好去信一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希望孩子们能得到一些保佑。三个月前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一本关于如何向魔神借取力量的旧书,就买了回来看,上面有一种方式: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力量给亲人。我觉得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了,姑且就试试吧,谁知道照仪式刚念完上面的咒语就感到身体被控制住了,坏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本来我是想自己去杀人的,但后来却指使了孩子去做。孩子们很爱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让他们的手染上血腥的人是我,要罚就罚我吧。孩子们是无辜的,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 “我们不是执法人员,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有六个爱你的孩子,其实你是很幸福的,并不是你所说的无路可走。但也是你自己亲手毁灭了这一切,也令你们所有人都将在死后到地狱去受苦,你们欠的债还要用三辈子来还。”龙觉厉声道。 “天哪,那…我对不起你们啊…我的孩子们…”龙觉消灭魔鬼那一手令丹妮丝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我该怎么办啊,求你教教我吧,为了孩子,你要我怎样做都可以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求你了…求你了!”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玛丽的眼眶也红了:“龙,帮帮她吧。” “你去自首吧,死者是一定要有个交代的。” “好,明天我就去。这样就行了吗?”丹妮丝抹掉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丝笑容,就像中了大奖明天早上将要一家人去夏威夷度假似的。 “当然不是!有生之年你和你的孩子都要尽量帮助有需要的人,并且决不能再干任何有害于别人的事。只有这样才能洗清你们的罪孽,听清楚了吗?” “是,是的,听清楚了。”丹妮丝的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玛丽,走吧。”龙觉说完就大步走出小屋。 玛丽走出小屋后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丹妮丝在门口含泪站立,双手作祈祷状举在胸口,目送着自己和龙觉。 上了出租车后,玛丽看了龙觉一眼,发现他十分平静,嘴角还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微笑,并且是像偷了糖吃的那一种。 “哎哟!”龙觉被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转过头问:“又怎么了大小姐?” 玛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别给我装傻了,快说!” “好、好,我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我们聪明的玛丽小姐。”龙觉赔笑道:“是的,他们缺少了一个步骤,根本招不来魔鬼,那东西是我用内力搞出来的;而最后那番话也是我骗她的。” “别想蒙混过关,少了什么?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七个人的鲜血所组成的血咒;还有那黄眼睛是丹妮丝的隐形眼镜,我想是用来吓唬人的吧,后来被我打掉了。满意了吧?大小姐。” “算你知趣,”玛丽的眼神缓和了一下,龙觉的心放了下来。 “不对!”玛丽的眼神又一紧,龙觉刚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又哪儿不对了?我的姑奶奶。” “那你的意思是真的有妖魔鬼怪这回事,只是我还没见到而已,是吗?” “当然,这世上神秘的事情太多了,你敢说绝对没有吗?”龙觉肯定地道。 玛丽皱着眉说:“那就是说这次任务也有可能跟这些神秘的事情有关了?” “对!” 玛丽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我们回来了,米什尔,你在哪里啊?”一进屋玛丽就叫开了,像一只欢快的黄莺。 龙觉看见满屋子都是玛丽逛街的战利品,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是被你买的东西挤到屋顶上去了吧,你不如到屋顶去看看吧。” 米什尔居然真的在屋顶,还像狼一样低声呜咽着,还好他还知道要降低声调,而不是抬起头伸长嘴嗷嗷地乱叫,要不可要招来消防队了。 “今晚是月圆之夜,你不会有什么变化吧?”龙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玛丽呢?” “在洗澡,怎么?想通了?移情别恋到玛丽身上了?” “是啊,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她生前是,死后也是。尤莉亚!”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龙,你能让我跟尤莉亚道个歉吗?” 正文 07 “可以,但你能先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们吗?因为这样有助于我找到她并更好地跟她沟通,别躲了,想听就快出来吧,玛丽。”龙觉向着屋顶的小窗子说道。 玛丽俏皮地从窗子钻出来,向龙觉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说:“你是兔子吗?” “是你太笨重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那脚步声就传上来了,还有摔门似的关浴室的门,那门跟你有仇吗?还有,凭玛丽小姐那专业精神,见屋子里没人了,能不上来看一下吗,这叫推理懂吗?笨。” “笨?”玛丽这辈子可从来没有让人骂过这个字的:“好啊,你这贫嘴光头龙想找死是不是?别以为你刚杀了个小鬼,露了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老娘就怕了你,我不用暗器就凭双手就能宰了你你信不信?”说着已经扑到龙觉身后箍着他的脖子。 “暗…器…没带…吧,哇!” “还嘴硬?快道歉!” “好…我…投…降了,对不起啦。” 米什尔看见他们的样子也忍不住微微地笑了,特别是从西方金发美女口中吐出那中国武侠小说中的“老娘”两个字,他们这样一折腾,把他悲伤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我在开始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同了。因为我只要轻轻一推,连大人也会站立不稳,越长大力量就越大,我知道许多人都怕我,但又不敢对我怎样,还要在表面上奉承我;我却不喜欢跟其他村民们交往,只喜欢和小动物玩,到后来较大的动物也成为我的朋友了,因为我觉得它们都很直率,不会像人类那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为了保护它们和村民们打了许多次架。有两次最厉害,一次是小白狐进村偷东西,一次是村民们要杀中了圈套的小白熊。 我也知道越是这样,其他人就越是疏远我。 但我不在乎,我的朋友成百上千。 十岁那年,父亲因工伤去世,母亲悲伤过度,不到一个月也离我而去。为了交医疗费和殓葬费,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卖掉了,就剩我一个人。 村子里只有几个女人同情我,趁丈夫不在的时候就拿一点东西过来给我吃,但自从有一天被她们丈夫发现后就不敢再来了。我也不恨他们,毕竟自己是有手有脚的人,并且力气比他们还大,应该可以靠打猎养活自己,而不应该靠别人施舍过活。 但我舍不得伤害除了鱼以外的动物,由于缺乏经验,从冰层下捉鱼对当时的我来说还不是件容易的事,经常挨饿。冰天雪地里,在我捉不到鱼正饿得发慌的时候,小白熊或小白狐就把抓到的或偷来的食物悄悄放在我身边。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多,村民们也慢慢习惯了我和我的朋友的存在,因为到后来我捉到的鱼越来越多,也经常放一些到那几个女人的门口。直到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狼王带着它的狼群出现在村口。 那晚村里有两夫妻和一个孩子被在家里被害,只剩一把骨头,第二天晚上才被发现。所有村民都认为是白熊干的,拿着火把和猎熊工具要去杀白熊,我知道不是众人的对手,只好抢先一步去找它。 幸好是这样,当我带着火把找到白熊的时候,正好狼群在袭击它们。 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兽性的可怕,不但是狼群,连我和白熊们都把潜藏在体内的兽性爆发出来了:那是一种觅食的本能,那是一种求生的意志,那是一种置生死于不顾的勇气,但那也是一种全力保护自己心爱的精神。 也许狼群也没见过有为了动物而跟它们拼命的人,也许是我们当时的反抗力量太大吧,狼群暂停了攻击,只是把我们围在中间。 我趁机冷静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三只白熊和自己都受了不轻的伤;地上躺了七、八匹狼,大部分都死了;围着我们的狼大约有四十匹左右;不对头的是我根本找不到领头的那匹狼,按理说能带领这么大一群狼的狼王应该很容易被辨认出来。在这情况下,如果不能一举找出并击杀狼王,那我们就可以说是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最让我高兴的事情发生了:远处传来一点火光和人群的喧闹声,并且声音越来越近,是向这个方向来的。 狼群也听到了,顿时一阵骚动。我盘算着狼王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吧,只要它一露脸我就会冲上去把它宰掉。 我扫视着狼群,捏着尖刀和半截火把的手微微渗出冷汗。 “呜——”地一声响起,我顿时打了个冷颤:狼王竟不在狼群中,也不在附近,而是在远处。狼王能在远处指挥狼群是绝少听说的事,这也意味着它决不简单。 我马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小冰山上有个黑影闪了一下,动作非常迅速,要不是今晚是月圆之夜就肯定看不到。是的,那晚是月圆之夜——那是属于狼的夜晚,也是属于邪恶的夜晚。 狼群听到狼王呼唤后,整齐地边向后退边盯着我们,退到我们无法施袭的距离就集合成队朝狼王的所在奔去——简直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 转眼间狼群就已经隐没在远处的黑暗之中,我也不敢再留在原地,背起受伤最重的那只小白熊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因为我知道村民们是不会听我解释的。 虽然我已经尽力地跑,可因为伤口迸裂失血过多,不到半小时就昏倒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有两个村里的女人正在照顾我,见我醒了就把脸凑过来说:“你醒啦!”脸上满是笑容,但那笑容令我感到一阵寒意,心里有一个声音传出来:白熊一家出事了! “没想到你这么勇敢,跟三只白熊搏斗,竟然还能撑到我们来到,看来一定是有神灵在保佑你。不过,再迟一点就完了。”其中一个女人说。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全完了,我忍住眼泪问:“你们怎么处置它们的?” “什么它们?我们只捉住一只伤势较重的,回到村子时已经死了,分给大家了,还留了一份最大的给你。” “在哪里?”我挣扎着下了床。 女人举起一包东西递了过来,我接到手后并没有打开来看,我怕,真的很怕,怕看了之后会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默默地走出村子,把这包东西埋在父母的坟前,有几个村民看见了,但也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们已经习惯了我怪异的行为。 我发誓一定要找狼王算这笔帐。 从那一天起,我变了,变得喜欢帮助其他村民,而村民们也渐渐开始接受我,并主动教我一些捕猎动物和怎样设圈套的技巧,我也学得很快,因为这正是我的目的。 正文 08 那段时间我发现狼群再没有轻易出现,但村子周围的动物却少了很多,幸好我还能找到白狐一家并把它们藏到自己屋里;我越来越觉得这狼王不简单:它好像知道村子加强了防备似的。 半年里,我不断地借机跟打猎的人出去寻找剩下的两只白熊,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但村子里再也没出过事。 村里的戒备渐渐松懈了,但我却感觉到危险越来越接近了。 我决定主动出击。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又是一个属于狼的晚上; 一个容易令人兽性大发的夜晚。 我把一大堆食物放在三只白狐面前,搂着它们毛茸茸的头说:“如果东西吃完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偷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啊,知道了吗?”然后就带齐装备出发了,当时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能配枪,所谓的装备就是一把猎刀、一把弩弓和一些绳索。我不敢回头,我知道它们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嚼起来,它们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它们在看着我走出房子,甚至发出呜呜的低叫声。 我一口气跑到一座最高的山丘上伏了下来,然后拿出望远镜向狼群可能出现的地方看去。不久就发现了它们,其实几十匹狼一起围捕猎物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事,怪不得狼王要在较远较高处进行指挥。 但狼王又在哪儿呢?忽然一股凉意从脊梁骨透上来,头皮一阵发麻,连呼吸都一下子停顿了下来,我顿时感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狼王就在这山丘上指挥群狼!并且就在自己身后! 没错,我刚上来就被它发现了,并不动声色地绕到我的身后,我甚至感到了它的呼吸声。从来没有试过的感觉,就像死神已经站到我的身后,只要轻轻地一挥手,我的生命就会离开我的身体。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等它忍不住扑过来的时候,才有机会活命,如果我先忍不住有所举动,当我的动作还没完成的时候,它就会马上扑过来把我的脖子咬断。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狼群因为失去指示而发出骚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狼王用脚蹬地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猛地向左边一滚,并把猎刀抽了出来。 我终于可以面对这匹狼中之王了! 狼王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一匹狼,因为它的体形简直已经跟一只狮子差不多了,全身的毛是青蓝色的,那双眼睛发出像刀涂了毒药一样幽幽的蓝光,好像能看到我的心里去,浑身还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一丝害怕的神色,这只不是狼,它是个具有人性的、强大的敌人,任何一丝破绽它都能看出来,并且利用这破绽就能把你彻底地击倒、消灭。 第二次僵持,同样是直到狼群因为长时间失去指示而发出更大的吼叫声时被打破。 狼王贴着地面冲过来,我斜斜地一刀砍过去,手上还留了三分力,预料它躲开后我还能继续我的进攻;没想到它竟一口咬住了我的刀,一股大力传来,刀脱手而出到了狼王的嘴里;我竟一招就被缴了械,顿时呆了一下,随即一股恐惧游遍全身,头皮再次发麻,脑中一片空白;狼王把刀吐到地上,继续盯着我,眼中充满了不屑的神情。 我的斗志被彻底摧毁了,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狼王扑了过来,我也闭上了眼睛。 但我没死,是白狐一家救了我,它们偷偷跟了过来,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扑到了狼王的身上,并且用它们的生命唤醒了我的潜在力量。 狼王被近乎发疯的我活活掐死了,当时它还咬着小白狐,只能用前爪给我留下了几道深刻的记号,让我永远纪念这几位伴我度过童年的朋友。 我把狼王的尸体丢在群狼面前时,同时也发现了它们要围捕的猎物就是白熊,这时候的白熊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我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大叫一声,然后就不顾一切地冲进狼群,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救出白熊。 奇怪的是狼群竟然让出一条路来,我径直地跑到两只白熊身边,回过头来扫视了狼群一眼。我发现它们所有的眼睛都显出一种复杂的神色,那是只有人或有人性的动物才具备的眼神:尊敬、畏惧。 忽然,所有的狼都面向我坐了下来,摆出等候命令的姿势。 两只白熊的性命都保住了。 它们跟狼群经过几天的相处,竟然学会了和它们沟通。 我希望它们能成为村子的军队,于是就带着它们回到村里。可事与愿违,村民们不但不能接受,还把我当成邪魔妖怪。我费尽唇舌都无法解释,只好把它们带离村子,带到一个生态资源比较丰富的地方,并且开始了我的旅程。 虽然不舍,但如果我不能学会说服人类,就不能为我的动物朋友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这就是我这个旅程的目的。 每到一个国家就找工作,顺便学习跟不同的人沟通,学习不同的语言。 辗转了几年始终一无所获,我发现要真正说服一个人是很难的。直到1995年我到了拉斯维加斯,认识了尤丽亚。 那天我刚下火车,她在街上被流氓调戏,我救了她。她请我吃饭并介绍了工作给我,就在她工作的餐厅。 我在相处的日子里渐渐爱上了她,她美丽、可爱、纯洁、直率、善良,总之所有的赞美加在她身上都是她应得的。她可以为了找回一只小猫三天不眠不休,找到后可以像只小云雀一样又笑又叫又跳;可以为了完成一个陌生老人的遗愿用光自己的积蓄,送老人的遗体回家乡;每天跟我一起只是吃一些粗茶淡饭,以她的条件本来大可不必如此的,但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甚至很开心地告诉我能吃饱就很好了,很幸福了,许多人连饭都没得吃呢。 有一天,我告诉了她我此行的目的,她告诉我一句很现实的话:“你要说服别人,就要显示出强大的实力,让别人服你,而不是只是说。” 当时我理解错了,于是做了一件令我终生后悔的事,就是参加地下拳赛。 我以为能通过拳赛得到钱、权,并显示出实力,看到台下为我欢呼的人,我以为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我有一大批信服我的人了。 我曾一度为我得到的这一切疯狂,听不进尤丽亚的每一句话。 有了名利,我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并且都各有风姿,手段高明的也不在少数,渐渐地尤丽亚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渐渐成了唠叨的妈妈的样子。 正文 09 而尤丽亚一直没有放弃说服我,我买的房子她不住,我买的漂亮衣服她不穿,我买的名贵跑车她不坐,一直住在我们刚认识的小房子里,穿原来的衣服,每天坐公车上班。我的比赛她一次都没来看,但比赛完在门外总能看到她,含着泪说的总是那句话,就是叫我别打了,可我只是口头应付了事,下一次比赛照打不误。 我身边的女人依旧很多,风花雪月的日子中我渐渐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了。 我开始明白尤丽亚的出众和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于是我准备不再打了。 就在这时候,第六次总决赛前夕尤丽亚被杀害在我们的小房子里了,这时我才彻底的醒悟过来。 当我看见尤丽亚冰凉的身体的时候,我感到世界一片黑暗,我想起了她那几年来说的一切、做的一切: 她说我要的不是这些钱,这些钱沾满了欲望、血腥,很脏,我气得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但临走时我看到她眼中的悲伤; 她平静地对我说住在拥有快乐的小房子里就很满足了,没有快乐的别墅只会让人浑身不自在,更何况是用别人的血泪换回来的?回来住吧,别再打了,我再次地离开了她,我当时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用自己的实力换来的,虽然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 当我准备用新买的跑车送她回家时,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就是回头吧,我爱你,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然后就掉头走了,当时我看到她边走边悄悄地擦眼泪; 还有每次比赛后大街上的那个弱小的身影; 那双满含泪水的双眼; 叮咛的话; 原来都是为了我。 完了,当时我觉得一切都没有了,只是用力地摇着她的身体,用尽一切急救的方法,希望她能醒过来。 哪怕是一会儿。 让我说句请她原谅, 还有我真的知道错了。 当我知道尤丽亚再也没办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只会跪在尤丽亚身边,抱着她冰凉的身体,想着刚认识她的那年,那些快乐的日子,虽然什么都没有,还经常要借钱度日,但现在那小云雀再也不会叫、不会笑、不会跳了;还有这几年来她的苦口婆心,她的坚持,她的爱,她为我付出的一切。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才叫富足,没有了尤丽亚,我什么都没有了,有了她其实我就拥有了一切,但我再也没有机会报答她了,再也没有机会赎罪了。每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痛得像裂开了一样,眼泪也忍不住要流下来。 然后就象你们看到的资料一样,打完拳赛后我联合警方扫平了当地最大的黑社会据点,带着我心爱的尤丽亚到了一间小教堂继续赎我的罪。 “故事讲完了,龙。”米什尔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龙觉,示意他是否可以开始为自己召唤尤丽亚的鬼魂了。 “什么?”龙觉忙擦了一把鼻子“完了?这么快?” 玛丽早已听得泪流满面了,背过脸敲了龙觉的头一下:“别装糊涂,要是你吹牛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快叫尤丽亚出来!” “行啦,别敲我的头,敲成白痴就真的搞不成了。”白了玛丽一眼,然后转过头问了米什尔一句:“准备好了吗?” 米什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龙觉用力地点了点头。 龙觉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巧的八卦镜,折射月光照着米什尔的脸:“望着镜子!”然后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在念着某种经文,另一只手还不停地做着一些有规律的手势。 这时候玛丽留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夜空那一轮明月格外的明亮;夜已深,方圆数里内连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一丝丝凉风在大地上游荡。 “看来是不会引起恐慌的了。”职业习惯令玛丽在心里暗自说了这样一句话。 当再望向龙觉他们时,她看到了第一次令她这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发呆的事,虽然她已经听说过不少神秘的档案,但录像带和照片都被绝密地锁在了国家档案馆里,除了有关人员是不能对外公开的,而她所参与的工作从没跟这类神秘的事情有一丝沾边。 所以她这次整个人都呆住了,两眼发直,嘴巴也毫无仪态地张着,全身僵硬得动也动不了,虽然招魂前她明知道这位尤丽亚是不会伤害自己的,还有就是她不太相信龙觉真的会招魂,她从来就是个很现实的人,很理智,因为她是个情报工作人员。 但就在她把注意力移开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在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一圈月亮般的光华,就站在米什尔跟前。 不对,人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无声无息地忽然出现的,那不是人。 这也不可能是龙觉用什么特异功能做出来的影象吧? 这真的是一个鬼魂? 这就是招魂? 只见这位身材不算高大,甚至可以说是看起来比较柔弱的一个女孩子,穿着一条朴素的连衣裙,一头褐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起又落下,但由于背对着玛丽,所以玛丽看不到她的样子,但玛丽除了惊愕之外,总觉得这样的身型跟高大的米什尔不太相称。 这时候的米什尔反而没有流泪了,只是脸上还有淡淡的忧伤,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表情:三分温柔、三分悔疚、三分愕然、还有一丝解脱的微笑。 “谢谢你,龙先生。” “真的谢谢你。” 一句礼貌的、温柔的、充满人类感情的话飘荡在夜风里,打破了许久的沉默,打破了两个空间的隔阂,就像一股清泉流过所有人的心,令所有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然后回过头来向玛丽微微一笑:“也谢谢你。” 终于看到了,眼前的女孩并不是貌若天仙的那种,甚至不是米什尔所说的那么美丽,但玛丽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顺眼的人了:眼睛虽然藏着忧伤,但却透着无限的温柔和勇气;五官是配合得恰到好处的那种,如果不是那一股忧伤,肯定是米什尔说的那种可爱的女孩,但这股忧伤却丝毫没有减弱她的吸引力,反而令她看起来更温柔;但薄薄的嘴唇却透着无比的坚毅。 “米什尔说得没错,所有的赞美加在你身上都是你应得的。”玛丽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 听完玛丽这句话,米什尔的眼泪像决堤的水一样流了出来,嘴里喃喃地用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该死啊,尤丽亚,我的尤丽亚,我不用你原谅我了,我现在就来给你赎罪,好吗?我最爱的尤丽亚,你等一等我,我马上就来了。我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我终于可以在你面前赎罪了。”说完手中多了把小猎刀,用尽力气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正文 010 他一直对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很有信心,就算在失去尤丽亚后那场万念俱灰的拳赛总决赛里,他还是一拳就把对手打倒了,其实当时对手还是用双手护着头部所以才没死的,但双手都断了,粉碎性骨折;还有他野兽般的第六感,那能嗅出危险的味道的能力,在敌人开枪前就能令他提前知道,并且还击,有一次在手臂中枪的情况下,他还能把围攻他的二十三个职业杀手全部打倒;这就是在拉斯维加斯差不多六年里,从来没有人能暗算他,最后只能暗算尤丽亚的原因。 他相信就算龙觉和玛丽联手也无法阻止自己,何况他们根本不能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当他们发现的时候是绝对来不及作出反应的。 可是他错了。 错得十分厉害。 他忘了还有个最了解他的人,至少曾经是人,但现在是鬼的尤丽亚,就站在面前。 当他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他准备要干什么了,当他要掏出猎刀的时候尤丽亚就已经把他的企图告诉龙觉了。 所以当他的猎刀正要刺出的时候,一只手闪电般伸了过来,扣住了他的脉门,一股温暖的力量传了过来,眨眼不到的功夫刀已经到了那只手上。 “你小子敢骗我?”龙觉气呼呼地说道。 米什尔愕了一下,然后就跪了下来,捂着脸说:“尤丽亚,我……我……” “你不必这样的,我爱你,”尤丽亚幽幽地说:“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一直都在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可惜我的力量不够,你听不到。” “真的?”米什尔抬起头:“怎么可能?我当神父,读圣经都是为了能再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不再原谅我了。” “你以为见鬼是那么简单的事么,好好跟本大师学个三五七年或许就行,如果像你那样就可以跟另一个世界的人沟通,岂不世界大乱了?”龙觉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玛丽,我们走吧,让他们说说悄悄话。” 玛丽满脸疑惑地对龙觉低声说:“你不怕他等会儿又要自杀吗?” “刚才抢他刀的时候顺便搜了一下他的身,没有什么自杀工具了。”龙觉拍着玛丽的肩头说:“何况,你不觉得尤丽亚已经把情况控制了吗?放心吧。” “但我还想再看看嘛,人家才第一次见到真的鬼。”玛丽嘟着嘴,不情愿地转身。 “还有机会的,这次就别当电灯泡了。” 龙觉走到窗子前还回头补了一句:“你们还有两个小时,抓紧时间啊,我们可要睡觉了。”说完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就钻进了屋子。 这时候的屋顶寂静得只有风的声音,仿佛在温柔地给这对阴阳相隔的爱人祝福。 好像所有的话语都是多余的; 好像所有的动作都是多余的; 他们就是这样一直对望着,望着对方,久久的……久久的…… “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话说的?”龙觉洗完澡搓着头从二楼洗手间刚出来,就听见玛丽在二楼影视厅的沙发上小声地说着这么一句话。于是走过去拿起一盘有关资料的录映带放进多功能放映机里,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是兔子吗,在二楼能听到三楼两个情人的窃窃私语?我发现女人好象都有非常强烈的好奇心,不如把时间用来做些有用的事吧。” 话音刚落就觉得背后寒了一下,回头只见一只拖鞋在眼中越来越大,龙觉暗叫一声“不好!”然后把头猛的一偏,可是已经迟了,额角还是被打了一下。 玛丽看见龙觉捂着头夸张地往后拗了一下身子,还“哎哟”地叫了一下,感到有点忍俊不禁,“噗”地笑开了:“你才是兔子,搓着头还能听见我的话,还有,老娘的拖鞋是软的,别装了。” 看见玛丽叉着腰坐在沙发上说“老娘”的样子,龙觉也不禁摸着头“呵呵”地笑开了。 “开始了,快把拖鞋还给我。” “哦” 天渐渐地亮了…… 正在玛丽和龙觉满眼血丝地瞪着屏幕,已经进入半打瞌睡的状态的时候,突然听到花园传来一声闷响,一种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们对望了一眼,心里想着同样三个字:“不会吧!”然后一起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楼下,准备去看看是不是米什尔,因为尤丽亚要离开而想不开跳楼了。 当龙觉跑到厅门,正准备把门打开的时候,门却在这时候突然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龙觉和玛丽定睛一看,原来是米什尔,只见他一边拍身上的尘土一边苦笑着说:“不小心,不小心掉下来了。” 玛丽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你倒好,谈了一晚的恋爱,可怜我和这大道士法师看了一夜的资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什么嘛,大道士法师?”龙觉挠着头道“大小姐什么时候给小弟起了个这么厉害的外号?小弟可受不起的,还是请收回吧。” “龙,谢谢你!这宝号你受得起的,哈哈哈哈。”米什尔露出灿烂而又诚恳的笑容。 这是他自爱人去世后第一次开怀地笑,玛丽和龙觉第一次看到这个像冰山一样的巨人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第一次看到他开玩笑的神情。两个人都看得有点呆了:那种爽朗的笑声就像冰天雪地里出现的太阳,那个笑容就像春回大地时遍地红花绿叶表现出来的盎盎生机,小孩懂事后出现的第一个笑容…… “好好好,既然是你老兄说的,我就受了吧,反正过不了多久某人又会给我起新的外号的了。” “哼!谁那么有空呀?”玛丽白了龙觉一眼,转头对米什尔说:“轮到你看资料了,看你的样子那么精神,我要睡一会儿了,呵——欠” 当她伸着懒腰走向睡房的时候还抛了一句:“大道士法师那么厉害,大概不用睡觉的吧,真羡慕啊。” 龙觉听了后摇头苦笑不已,米什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走,睡一觉去吧,轮到我来看了。” 六个小时后,等龙觉和玛丽睡醒来到米什尔身边的时候,发现了米什尔又多了一个以前没有见过的表情:混合了不信、苦恼的笑容:“看了半天,同一段10分钟的片子里硬是没有一个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举动。” “我们看了几个小时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啊,正常、正常。”玛丽伸着懒腰说。 “停!快暂停,现在我倒是看到了一个!”龙觉像是要跳起来一样指着屏幕:“你们看!” 米什尔反应真的很快,龙觉暂停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按了暂停键。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