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未娶先休 夕阳西下,凌云国,忠勇候府。 繁花似锦的院子里,站满了丫头小厮,人群中一身着明黄衣裳的男子,正怒气横生踹向一道瘦小的身影。 “该死的徐昭宁,你到底将嫣然的簪子偷藏在哪儿了。” 那瘦小的身影畏缩在地上不吭声,任由那男子拼命地踹着,她只顾着缩紧自己的身子。 “太子您别生气,我想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只要她将簪子还回来,嫣然便不与她生气了。” 宛若黄莺出谷般婉转好听的声音响起,身姿似柳的粉衣少女走上前来,看似劝说,却是坐实了徐昭宁偷簪子的行径。 “嫣然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这贱胚子才敢如此放肆。”君慕铭脚上的力道更猛了几分,只见徐昭宁瘦小的身子被踢的直接撞向院子的大槐树上。 “砰”的一声巨响,徐昭宁往后瘫倒在地,便不再动弹。 徐嫣然吓的第一时间揪住君慕铭的衣袖,“太子殿下,姐姐她……” “贱人没这么容易死的,”君慕铭轻嗤,但还是抬脚上前去确认徐昭宁的生死。 下一秒,原本闭眼不动的徐昭宁猛地睁开眼睛,眼里迸射出来的冷光让君慕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他整个人便被徐昭宁揪住脚裸给掀翻在地。 “啊,太子殿下,”徐嫣然尖叫着朝君慕铭跑去,徐昭宁则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 围观的众人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骇的连退三步,“徐昭宁,你,你……” 徐昭宁大致扫了一眼自己所处之位,眉头皱的死紧,她本是现代备受推崇的中医药世家徐家的家主,因暴雨天里的一场车祸而丧命。 没想到她并没有死,反而来了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确认自己确实是活下来了,徐昭宁心情有些喜悦。 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此刻更是坦然接受穿越的事实。 差不多同时,脑子里被迫挤进来不少陌生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徐昭宁,忠勇候府嫡出大小姐,但却是个母逝父不喜的可怜虫,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府里随便的一个下人。 不仅如此,她的身体里还被下了剧毒,每日都要遭受毒发的痛楚,还真是好惨一女的。 “殿下,您可有哪里不舒服,您别急,嫣然这就让人去叫太医来。”全然不知道徐昭宁已经换芯的徐嫣然,将君慕铭扶站起来,言语中满是焦急。 徐昭宁眯着眼睛看过去,见徐嫣然整个人都靠在君慕铭的怀里,两个人之间的亲昵,丝毫不遮掩,而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对于他们这般行径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来人,笔墨侍候,本宫要休了徐昭宁这贱人!”察觉到徐昭宁的目光,君慕铭黑着脸吆喝着要休妻。 清楚感受到他的怒气,徐嫣然心中狂喜,但依旧不忘维持自己解语花的姿态,柔柔地劝阻道:“殿下息怒,姐姐她只是心里有怨而已,毕竟殿下将那代表太子妃身份的簪子送给了然儿。是然儿没有考虑周到,不应该在姐姐面前露出那簪子刺激到姐姐的。” 徐嫣然的话非但没有劝说君慕铭息怒,反而让他的怒气更甚,“然儿你别说了,那簪子本就是你戴才最适合,也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本宫的太子妃。徐昭宁她如此粗俗上不得台面如何配得上本宫,来人,本宫要写休书!” “未娶先休,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也如此没文化!”徐昭宁翻了个白眼,凉薄的话语里满是嘲讽。 且不说她压根没有见过徐嫣然的那劳什子簪子,就单说这休妻二字,就不适合君慕铭用在她身上。 娶过门的妻子才能休,而他们的婚约不过是当年太后对原主娘亲的一句口头承诺而已,太子此举无非是想羞辱她这个孤女而已。 她徐昭宁岂会乖乖受辱! “徐昭宁你找死!” 徐昭宁的话气将太子气的面色铁青,有些不管不顾地从身边近侍手里夺过自己的九节鞭便朝徐昭宁甩来。 徐昭宁察觉到危险,身子往旁边一避,同时听到空气中似乎有道细微的惊呼声,“哎呀,小心!” 君慕铭见一击不中,再次甩来鞭子,这次徐昭宁又听到了那细微的声音,“这劳什子太子太不要脸了!” 徐昭宁朝头顶的大树枝桠看去,果然就见两只小鸟正叽叽喳喳的不停,她心中一喜,有个猜测在心里成型。 来不及多想,徐昭宁伸手揪住了太子甩来的第二鞭,并往回一拉,毫无察觉的太子被她拉的往前猛栽,用了好大的劲儿才止住身形。 “徐昭宁你放手!”太子脸上青白交加,想将鞭子给抽回来再甩,可鞭子纹丝不动,他恨不得能将徐昭宁扒皮抽筯。 “太子可知,人都是有底线的,往日追在你身后的徐昭宁已死,自今日起,你在徐昭宁心中不值一文。既是一文不值的人,那徐昭宁自然就不能放手。” 眼前明明还是那瘦小的身躯,可她眼里的神采却是完全不同了,君慕铭有片刻的怔愣,脑子里回想的是以往徐昭宁像个跟屁虫一样,对他形影不离的场景。 与眼前的徐昭宁相比,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徐昭宁你……” “婚事可退,但不是你太子写休书,而是我徐昭宁主动与你解约婚约。这桩婚事是太后娘娘对我娘亲许下的承诺,我娘亲早逝,但太后娘娘尚健在,等太后娘娘祈福回京,我自会入宫求太后做主。” 将鞭子甩回去,徐昭宁脸上的冷意倾泄在院子的每个角落。 “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见君慕铭脸上很不好看,徐嫣然叫住徐昭宁,刚话说到一半,对上徐昭宁的目光却是猛地一凛。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徐二小姐该叫我一声嫡姐。”徐昭宁目光冷凝,从上到下将徐嫣然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又补充了一句,“暗通款曲虽好,但别珠胎暗结哦,毕竟女儿家还是要脸些的好。” “徐昭宁你!”徐嫣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她红着眼睛直跺脚。但徐昭宁却是眯着眼睛朝她露齿一笑,说不出的鬼魅之意。 徐嫣然被吓的连连后退几步,扭头想向君慕铭求救,“殿下,你看她!” 君慕铭轻蔑地扫了徐昭宁一眼,嗤笑道:“徐昭宁,你的脑子一如既往的不好使。是你配不上本宫,所以这退婚只能由本宫提出来。” 徐嫣然松了口气,太子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想到这里她很是得意地扫了徐昭宁一眼,炫耀的意思很明显。 徐昭宁压根没将她这小儿科的做态放在眼里,她冷冷一笑,“太子殿下,有自信是好事,但若过了头便是自负。” 君慕铭一哽,恶狠狠地瞪了徐昭宁一眼,“徐昭宁,本宫告诉你,欲擒故纵对本宫没用!”然后一拂衣袖转身,“回宫!” 见君慕铭拂袖离开,徐嫣然一脸复杂地看着徐昭宁,连声道:“你不是徐昭宁,不是!” 徐昭宁笑眯眯地走上前来,“徐二小姐今天策划这么一出大戏,我若不好好回敬你,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心意。” 说完她便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然后便见树枝上的那两只小鸟猛地朝徐嫣然俯冲下来,尖锐的爪子朝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抓去。 “啊,救命啊!” 徐嫣然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园子。 正文 第2章 笛驭群兽 徐昭宁根据原主的记忆,回到自己的院子,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床头摸出一支玉笛来。 玉笛是原主生母遗留下来的,原主一直不知道这玉笛有何用处,但徐昭宁却是知道的,因为她在前世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将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不一会儿的功夫,狭小的院子里便聚齐了不少的兽类。有獐有鹿,也有蛇鼠、蝙蝠、刺猬,还有骏马、骡子,还真是应有尽有。 徐昭宁满意地抚摸着玉笛,前世她自小便发现自己能与百兽对话,也能通过玉笛吹出的曲子召唤、安抚、操控百兽。 没想到穿越过来后,这项技能依旧没有消失,刚刚那两只小鸟是听了她的指令才去攻击徐嫣然的。 猜测得到印证,徐昭宁心情很是舒坦。 “主人,院子外面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张望着,一看就来者不善。”一条拇指大小的青葱小蛇吐着信子对徐昭宁说道。 “对对对,我还知道,他不久前才从林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一只麻雀也不甘示弱地补充。 府里被称作林夫人的,有且只有徐嫣然的生母,也就是原主父亲娶的继室,一朵将原主当眼中钉肉中刺的白莲花。 从林珑院子里出来,且鬼鬼祟祟,光是这两条消息,便足以让徐昭宁分析出极多有效的信息。 徐昭宁冷笑一声,然后将小青蛇招到手上来,轻声叮嘱道:“你想法子给我把他弄到徐嫣然的院子里去,别弄死就成!” “保证完成任务!”小青蛇动作极快地滑落到地上,游行出门。徐昭宁有些不放心,便指了一骡一马前去帮衬。 一会儿的时间后,便有男子的惨叫声传进屋子来。 徐昭宁脚步一动,刚想出门去瞧瞧小青蛇的杰作,便觉得胸口发疼,吐出一口黑血来。 这是原主毒发时的常态,徐昭宁不由得低声咒骂了几句,然后默默地给自己搭脉。 沉下心来,左手搭右手,片刻后又换成右手搭左手,发现这剧毒并不是不能解,需要的都是一些常规的药材,只是药引子千年龙须根比较的难找。 因为原主不懂药理,又常年被忽视深居这后院,既无人力也无财力,所以才会一直这么拖着。 “主人,你没事吧?”有海东青出声询问,话里满是关心,徐昭宁擦掉唇边的黑血,转头问他,“你可知这京城之中,何处有千年龙须根?” 海东青擅长飞行,且不居于固定处,打听消息的活儿找他再合适不过了。 “千年龙须根?那是什么?”海东青一头雾水,徐昭宁耐着性子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珍贵的药材。” “或许主人你可以去郡王府试试,那司郡王是出了名的药罐子,他府里肯定备有各种珍贵药材。” 有关司郡王是药罐子的事,原主是知道的,所以她觉得这个建议没毛病。 待胸口疼痛终于缓解几分,徐昭宁便决定去所谓的郡王府碰碰运气。问清了郡王府的大致方向,她便翻过院墙出了府。 此刻,夜已深,郡王府里各处都已歇下,徐昭宁形如鬼魅,穿梭在郡王府里,成功地避开各处暗梢。 前世她没少干这样的事情,毕竟她的家主之位也不是一帆风顺坐上的,拼双商拼身手,可谓是从风起云涌中走出来的,所以现在郡王府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难。 凭借着对药材气味的熟悉,成功地找到了郡王府的药材库。也该是徐昭宁运气好,药材库里恰好有千年龙须根。 徐昭宁轻手轻脚地将千年龙须根收好,然后沿原路返回,途经主院时,却见院里突然烛火通明。 “擦,不会是被发现了吧。”这样的恰到好处,饶是镇定的徐昭宁也在这一刻犯了怂,心虚地寻了个隐秘处藏了起来。 但很快,徐昭宁便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因为压根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松口气的同时,徐昭宁决定早早回去再去弄其他的药材,恰在这时见主屋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来人,快拿王爷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 有侍卫得令后迅速离府,徐昭宁却是借由打开的房门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往主屋靠近几分。 借由屋里昏暗的烛火,她看到了屋子中间坐着一个男人,身姿挺拔高大,仅仅是一个侧面便能引人遐想。 只是此刻他并不轻松,胸前的衣裳被汗湿紧贴着胸口,额前颊边的汗珠一颗颗地滚下,额角的青筋跳动,双手成爪紧掐自己的双膝,一看就是正极力忍耐着痛苦。 “王爷,您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身边似乎有人在轻声劝他,但那男人轻咬牙关对他轻吼了一句,“出去,把门带上。” 徐昭宁心里嘀咕着,莫非这就是那所谓的药罐子郡王司景昱?抬头间,意外瞧见男子脖子上的血管里似有东西在涌动。 联想到自己刚刚闻到的香味,徐昭宁心里便明白了,低咒一声,“擦,还真碰上了。” 眼见着那男子血管里的东西涌动的越来越快,徐昭宁来不及细想,掏出玉笛轻声吹奏起来。 与之前召唤百兽时吹奏的曲子不同,此刻徐昭宁吹的每一个音符都透露着详和、安宁。 屋子里的男子听到笛声,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屋外,那如炬的目光让徐昭宁整个人一凛,心虚的险些就断了吹奏。 但好在她迅速回神,随着曲子的持续,男子血管里涌动的频率低了下来,很快,男子也感受到了,他诧异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撑住双膝的十指也慢慢地松开。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屋外的下人不再行色匆匆,屋子里的男人也不再神经紧绷。 笛声止,男子也完全恢复正常。 徐昭宁收起玉笛,她虽盗他府里一株千年龙须根,但助他短暂舒坦,这么一来扯平了。 这么想着徐昭宁便准备原路返回,只见她身姿轻盈地跃上屋顶,脚步落在片片青瓦上。 一切都很美好,姿势和角度都把控的极好,徐昭宁觉得很满意。 只是下一秒…… 瓦片开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变得很是清脆,徐昭宁在心里哀嚎一句:人果然不能装逼,装逼被雷劈。 然后徐昭宁整个人往下栽,身体的失重感让徐昭宁有些慌乱,极力寻找着能借力之物。 四顾之时,恰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任由徐昭宁见多识广,却也无法在记忆中找到一双完全类似的眸子。 干净,寂寥,仿佛一湾月牙泉,轻易地就能让人给沉浸进去。心神大乱的徐昭宁只想融入那湾月牙泉,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个念想此刻正深刻地写在自己的眼底。 圆润清澈的杏眼里,满是惊艳和痴迷。熟悉的如同以往每个人见到他时该有的反应,司景昱眉头一皱,一股极大的罡气朝徐昭宁袭来,徐昭宁猛地清醒。 几乎在本能间,伸手便去格挡那股罡气,玉笛从袖间飞脱而出。 察觉到对方投来的探究,徐昭宁面色一白,来不及管自己会被罡气所伤,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玉笛抓回来,然后再身形一闪,避过罡气袭击要害处。 咬牙踩上桌子借力翻出窗外再次跃上屋顶,哪怕是隔着瓦片木架徐昭宁都能感受到屋内的那道犀利目光,她拍着胸脯腹议,他奶奶的,吓死宝宝了,还好蒙了面不然就掉马甲了。 同时也有些感概,她就说堂堂郡王府怎么就那么容易闯,感情是今晚药罐子犯病所以府内守卫才会松懈。 没有丝毫的迟疑,徐昭宁动作矫地离开郡王府回了忠勇侯府,只是刚回屋,院子的门便被人咂响,还伴随着婆子粗鲁高亢的叫喊:“开门,快开门!” 正文 第3章 半夜砸门 徐昭宁眯着双眼,眼里戾气横生,几个深呼吸后才终于是平复了心情,回头将屋子角角落落打量了一番,嘴角的弧度慢慢拉深。 在房门快要被敲破时,徐昭宁终于拉开房门,门外壮硕的婆子一时不察,整个人往里栽来。 徐昭宁眼疾手快地将门板关回几分,婆子往前栽的势头被截住,但头却恰好被两扇门给夹住,徐昭宁暗中用力,婆子被夹的嗷嗷直叫:“嗷,夫人救我,徐昭宁要杀我!” “宁姐儿还不赶紧松手!”林珑冷着脸朝林珑喝斥道,被震慑住的徐昭宁像是受惊不小,第一时间松手,两扇门被全部打开,婆子刹不住的整个人往前栽……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哟……” 砰的一声后,婆子直接撞向桌腿,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但光听那嚎叫声也知道只怕撞的不轻。 “嬷嬷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是夫人要我放手的。” 黑暗中,徐昭宁敛去眼里的精光,用原主常用的软糯声音怯生生地说道,说不出的无辜感。 “混账东西,我是让你开门给刘嬷嬷让路。” “可我是确实开门了呀!”依旧是糯糯的声音,只是肚子里的坏水早就已经冒头。 “闭嘴!蠢货!” 林珑满脸怒气冲徐昭宁骂道,见徐昭宁被她的怒气震慑的低头不敢再开口,她终于是满意了。 就着门外丫头们手里灯笼的光芒,林珑细细打量着徐昭宁,见她并不像女儿说的那样脱胎换骨大变样,心里的石头也终于是放了下来,只要徐昭宁还像过去一样蠢笨,那自己就有法子让她身败名裂再也做不成太子妃。 这么想着,林珑拔高音量冲徐昭宁喊道:“那个男人在哪里!将他带来给我看看,若你们真两情相悦,我就做主成全了你们。” 原本低着头的徐昭宁却是猛的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林珑,“夫人你在说什么?这是我独居的韶院,哪来的男人?” “少跟我装,你这迟迟不开门,不就是忙着跟男人成事么!徐昭宁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如今府中我掌家,你的婚事我可以全权做主。” 林珑嗤笑出声,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徐昭宁,她料定徐昭宁不敢忤逆,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人证物证俱在,她徐昭宁怎么都逃不脱被野男人破/身的命运。 “夫人莫不是搞错了,且不说我与太子有婚约在先,就我这韶院平时连姐妹都不曾来过,又怎么会有外男出现。” 在林珑没发现的时候,徐昭宁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冷意。 “太子是不可能会娶你的,至于你的那个姘头,玉儿可是亲眼看到进了你的屋子,又怎会出错。” 林珑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示意玉儿出来作证让徐昭宁死心。 “小姐,你就认了吧。太子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娶你做太子妃,你还不如找个普通人好好过日子呢。夫人心善,只要你跟她坦白,她一定会成全你和姑爷的。” 玉儿是原主身边相处了近十年的丫头,却没想到也被林珑给收买了。 徐昭宁冷笑不已,至此,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理清了,林珑这会子拿的可是半夜捉奸的剧本,至于那安排好的姘头估摸着就是之前在韶院外鬼鬼祟祟的男子。 若她没有穿越过来,依原主的软弱性格,那男人一定会趁机摸进屋子来,玉儿再出面指认,原主是怎么都逃不脱与人勾搭成奸的罪名。 到时候,她已是不洁之身,又如何配得上太子妃的名头,这桩婚事自然是作罢,而原主的一生也就彻底毁了。 “玉儿!”徐昭宁猛地一声冷喝,吓的玉儿浑身一颤,主仆十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徐昭宁。 “小,小姐……” 见玉儿竟然被徐昭宁给唬住,林珑眼中厉声闪现,“宁姐儿,玉儿她只是实话实说,你可不得为难她!你快些将那男人唤出来!” 徐昭宁敛去眉间锋芒,再次垂头避开她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夫人,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你说的那什么人。你们快回去吧,我屋子里真没旁人。” “哼!我已经给过你脸了,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的。”林珑最后的耐心告罄,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人一窝蜂地冲进徐昭宁的屋子里。 见所有的人包括林珑都已经进了屋子,徐昭宁一改刚才的懦弱,动作极快地将房门给关上了,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敌人已进包围圈,她可以大开杀戒了,嘿嘿。 林珑此时全部的精力都在徐昭宁的床上,所以没发现徐昭宁关门的动作。 床上凌乱不已,一看就是有人刚刚睡过,而且被子拱出人形似乎还动了一下,林珑欣喜不已,觉得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她当机立断地吆喝小厮,“还不赶紧将那个野男人给我揪出来,敢在忠勇候府乱来……” 随着林珑兴奋的呼叫声,被子被一只健壮的手臂给掀开,只是想象中的壮年男子并没有出现,而是一床的蛇,密密麻麻数量惊人。 林珑剩余的话全部夹在喉咙里出不来,然后就听到耳边婆子丫头们,不要命的尖叫:“啊啊啊!蛇!” 胆小的丫头们惊呼后,吓的全部往门口跑,毫无心理准备的林珑被忙着逃命的丫头们撞的险些跌倒,站稳身子之后发现徐昭宁背靠房门,正朝她们笑的酒窝深深。 “夫人可是找到了野男人?”徐昭宁声音慵懒至极,双手环胸将唯一的出路堵的死死的。 “徐昭宁你敢捉弄我!”咬牙切齿地斥责徐昭宁,眼里喷出的火足以将徐昭宁烧成灰。 “夫人还没告诉我,你们找到野男人了没有呢?”徐昭宁耸耸肩,一点也没将林珑的怒意看在眼里。不仅如此,她还朝床上的蛇堆招了招手,眨眼的功夫,那些蛇迅速地从床上滑溜下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林珑和她的人给紧紧围住。 “啊!”有丫头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那蛇便顺势爬上她的衣服,立着蛇头直愣愣地看着剩余的人。 林珑脸上青白交加,不由得开始重新打量徐昭宁。 徐昭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任她打量,毫不怯场,林珑深吸一口气然后跟徐昭宁交涉: “宁姐儿,你将这些蛇给弄下去!” 徐昭宁弹了弹指甲,轻哦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眼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条蛇就要爬上自己的裤管,求助无门的林珑,只得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将这些蛇弄走!” “哎呀,也没什么要求的啦。夫人应该也知道,蛇喜欢潮湿阴暗的地方,我这韶院里地处偏僻荒无人烟的,所以这些蛇才会如此胆大包天……” “你想要哪座院子随你挑,”林珑瞬间秒懂,毫不犹豫地承诺。徐昭宁挑挑眉,一点也不意外林珑的话,毕竟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嘛。 “这可是夫人自己说的,我要求也不高,只要冬暖夏凉的就好,最主要的是能象征我嫡长女身份的!” “做梦,嫣然的院子那可是候府最好的,你……” “哦,不肯哦,那就不强求咯。” 徐昭宁耸耸肩,拨弄着手上的一条碧绿色腕带,林珑细看之下,发现那所谓的腕带竟然还有两只眼睛。 徐昭宁注意到林珑的目光,将腕带从手腕上解下来,提着举到林珑面前来。 正文 第4章 要回嫁妆 “咝咝”是小青蛇吐青子的声音,林珑被她那一伸一缩的红信子给吓的有些腿软,咬牙道:“好,我给!” 徐昭宁收回小青蛇仍然绕回到自己的手腕上,身形不动分毫。 林珑见自己都已经同意徐昭宁的要求了,她却依旧没有要解散蛇群的意思,不由得恼羞成怒,“徐昭宁你不要太过分,赶紧的让这些下贱东西给散了。” 却见徐昭宁挠挠头,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地同她说道:“听说林夫人掌家理财很有一手。” “你还想干什么!”林珑警惕地看着徐昭宁,紧揪手帕的双手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也没想干什么,只是听说当年我娘进门时,十里红妆。她去世后,府里所她所有的铺子庄子都交给林夫人打理,这十几年来,赚下的盈利……” 荣舒云的嫁妆到底有没有盈利,原主其实是不知道的,但徐昭宁细细地过一遍后发现,嫁妆里的两家药材铺子正是她现在急需的。 现代时,她能将徐家从简单的中医之家发展到黑白两道都畏惧讨好的医药世家,那么在这医学技术不发达的古代,她应该能更加的如鱼得水。 “哪里有盈利,你娘的那些铺子庄子都亏老本了!” “哦,是么,恰好我最近有空,不若林夫人跟我细细核算一遍?我这马上就要嫁人了,总得学着掌家不是,夫人觉得呢?” “你休想!” 至此,林珑才算是明白徐昭宁的打算,要好院子只不过是饭前小碟,要回她娘亲的嫁妆这才是徐昭宁今日的主要目的。 “小青,用行动告诉林夫人,她会同意的。”徐昭宁手腕一挥,小青蛇顺势飞到林珑的肩头,然后顺势就爬上林珑娇嫩的脸庞。 冰冰凉凉的蠕动感,惊的林珑再也不顾仪态,放声尖叫。与此同时,其他懒散的大小蛇也开始活动起来,整个屋子都乱成了一团。 “小青是条竹叶青哒,剧毒的哦。”徐昭宁好心地提醒着,然后就见林珑抖的更厉害,闭着眼睛朝徐昭宁喊道:“我答应你,徐昭宁,只要你将这些东西都弄走,我将你娘的嫁妆全部还给你!” “哝,签字画押,就一切好说。”将早就准备好的证明书,拍在林珑的面前,抓着林珑发软的手按下手印。 笛声悠扬,原本蛇满为患的屋子里安静如初,那些蛇没人知道一下子隐去了哪里。 林珑终于是支撑不住,瘫软在地,额角的汗水浸湿了手帕。 徐昭宁见状,笑嘻嘻地提醒:“我明天便会来跟林夫人交接,还请林夫人说话算话哦,毕竟这蛇可是随时会出现的。” 房门打开,林珑顾不上怼徐昭宁,只想着第一时间远离这可怕的院子。只是刚跨过门槛,便听到有人远远地唤,“夫人,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林珑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子,再次一软,这深更半夜的,怎么还惊动了松鹤堂? 劫后余生的林珑心里发虚,站在原地不确定这个时候要不要去松鹤堂。 倒是徐昭宁眼波流转,嘴角笑意满满地走到林珑身边,撑起她的半边身子,朝来人弯腰道:“有劳白叔了,我跟夫人这就去。” 在林珑吃惊的目光中,徐昭宁又转过头来对她说道:“想来是府里来了歹人的消息传到老候爷府里了。” “歹人?什么歹人?” 林珑半张着嘴,像是压根听不懂徐昭宁的话。 她想挣扎出徐昭宁对她手臂的束缚,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看似是徐昭宁掺扶着她,实则她整个人被徐昭宁扣在手里,这感觉让林珑心里极度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似乎已经脱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夫人怎么糊涂了,您不就是听说有歹人进了府,担心徐昭宁独居韶院会有危险,所以才匆忙赶来探望的吗?” 徐昭宁嗔怪地看了林珑一眼,然后又对松鹤院派来的白叔娇憨地解释,“白叔有所不知,夫人厚爱,非要确认我无事,才愿意离开。我正打算送夫人回去呢,既然老夫人有请,我便同夫人一起过去吧。” 白叔显然也是惊讶徐昭宁今晚的举动,他探究似地看向林珑,想从她这里得到些许解释,但林珑此刻正陷入天人交战中。 如果否认徐昭宁的说法,说自己特意来抓奸的,可并没有所谓的奸夫可以佐证。并且作为继室嫡母,若她去继女院子捉奸的消息传出去,世人只会传她作为继室不慈。 反之,若承认徐昭宁的说法,那不但可以将今晚她突然出现在韶院的行径遮掩过去,还能树立她对继女和亲女一视同仁的好人设。 老候爷向来喜欢家庭和睦,自然不会多加为难她。 这么一番细思下来,林珑在白叔再次看过来时,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徐昭宁的说法。 白叔松了口气,看向徐昭宁的目光多了几分温厚,“大小姐无事便好。” 徐昭宁笑的极为真诚,“谢谢白叔关心,想来老夫人一定等急了,夫人,我们赶紧前去回禀一声吧。” 说着便扶着林珑往前走,那模样比白叔还要积极,林珑觉得有异,可徐昭宁完全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 松鹤院里,老夫人徐周氏黑着脸坐着,就差没在脸上写上不爽二字了,让徐昭宁意外的是,老候爷徐仁裕居然也在主位上坐着。 还未等徐昭宁和林珑跨过门槛,周氏便冷着脸发难,“这大晚上的闹什么幺蛾子,还让不让人睡觉的。” “打扰了父亲母亲休息,是媳妇的不是。”林珑快步上前,趁机挣脱了徐昭宁对她的束缚。 徐昭宁假装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来,再次恢复了原主常有的人设,低眉顺眼地跟在林珑的身后,端的是胆小怕事的性子。 “到底怎么回事,喊打喊杀的。”老候爷皱着眉头开口,问的是林珑,徐昭宁则是完全被他给忽略。 如果说先前在韶院,林珑只是被迫接受徐昭宁的借口,那么经过这一路的冷静,不得不承认,再也没有比关心继女安危这个借口更适合她回答的了。 担心徐昭宁暗中使坏,她抢在徐昭宁面前开口,将借口再说了一遍。当然没忘记替自己贴金,诉说自己作为继室,是如何关心元配留下来的继女的。 林珑说完还不忘扫一眼老候爷,见他脸上并无不悦,才终于是放下心来,长舒了口气。 只是下一秒,老夫人手边的茶杯被端起又重重地放下。 “不像话!一个生来不详的孽种罢了,竟为了她闹得阖府不得安宁,林氏你是糊涂了不成!” 徐周氏目光似剑,一寸寸地剐过徐昭宁,看似斥责林珑,却无非是当着徐昭宁的面,将她再次贬至泥底。 徐昭宁十指紧握成拳,死死地握着,她虽低着头,但眼睛余光却是已将徐周氏凌迟千百遍。 老妖婆,你且等着,今日之仇她若是不能报回来,就白瞎了这大好的重活机会。 正文 第5章 被揪现行 “媳妇行事有失妥当,还请母亲责罚,”林珑不屑地扫了徐昭宁一眼,嘴上看似请罚,实则认可徐周氏指责徐昭宁的那些话。 徐昭宁没有错过她们婆媳二人的互动,心里冷笑不已,面上神情几经变化,再抬头时依旧用回了原主人设。 “老夫人说的是,为我一弱小之人闹得阖府不得安宁,实属不应当。好在二妹妹自小美名远扬,为我们忠勇候府争光不少。” “哼,嫣然自然是事事比你好,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太子殿下,你若识相的话……”徐周氏轻哼一声,只是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候爷的咳嗽声给打断。 “行了,一把年纪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清楚了!” 即便是他们都存了让嫣然取代徐昭宁做太子妃的心思,但徐昭宁和太子没退婚之前,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徐周氏当着儿媳妇和不讨喜的孙女被训,面色有些不好看。徐昭宁见了,在心里冷笑两声。 再开口,话中便多了几分深意,“老夫人说的对,太子殿下那样龙章凤姿的人,自然只有二妹妹这样的天之娇女才能配得上,如今京城之中无人不知二妹妹盛名。” 眼见着林珑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徐昭宁话锋一转,“只是,玉儿明明说亲眼见到那歹人进了府来,夫人将韶院掀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莫非那歹人也是慕名而来?” 慕名而来,至于慕的是谁的名,不言而喻。 徐周氏当即便沉下脸来,老候爷也是一脸的凝重,唯独林珑听出徐昭宁暗指的意思后大怒:“徐昭宁你什么意思!你就那么见不得你二妹妹好是不是!” “夫人,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徐昭宁大受打击,双眼含泪悲恸地看着林珑,那模样既委屈又可怜。 “夫人身为继母都能发自真心的关心我这个元配所出的女儿,我身为嫡长姐,关心自己的亲妹妹,怎么就成见不得妹妹好了呢?” “你!”林珑被徐昭宁的话堵的反驳不了半个字,她要怎么来回答,难道说她本就没有想过真心对徐昭宁,而且过去也没少欺负徐昭宁,所以怕徐昭宁趁此机会报复她吗?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林珑深吸一口气,然后笃定的说道:“那歹人绝对不是对你二妹妹慕名而来的。” “哦?夫人如何知道?难道夫人认识那歹人?” 徐昭宁歪着头一脸天真的问林珑,林珑被她这话哽的除此咬碎银牙。 她不顾形象地低吼道:“我如何会认得!” “徐昭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你二妹妹如何会跟那歹人有牵连,你别想污蔑她!” 上首的徐周氏见林珑竟被徐昭宁逼的说不出话,不由得有些嫌弃,同时亲自上场怼徐昭宁。 徐昭宁却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大步走到徐仁裕面前:“老候爷,徐昭宁身为长姐自有长姐的责任和使命,玉儿言之凿凿说府里来了歹人。现夫人已确认过韶院不见歹人踪影,请老候爷立马下令,将妹妹们的院子都搜查一遍吧。 此举不光是对妹妹们负责,也是为我们忠勇候府的名声着想。毕竟真要让歹人在忠勇候府里惹出事来,那我们忠勇候府的女儿想要再说门好亲事可就难了。” 徐昭宁这话说的很有技巧性,她一再地强调有歹人的消息是玉儿说出来的,真要追责也应该怪玉儿。 且在来这之前,林珑已经确定韶院是安全的,那么确实存在的歹人便有可能去了其他的院子,而才貌双全、盛名远扬的徐嫣然可是首当其冲的。 真要让歹人得偿所愿,那丢的可是忠勇候府满府的脸。 徐仁裕满脸深意地打量着徐昭宁,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徐昭宁的嘴里说出来的,明明她之前木讷软弱无能。 徐昭宁挺直脊背,坦坦荡荡地任由徐仁裕打量,徐仁裕不是徐周氏,他的眼界更宽广,双商也更接近高能范围。 哪怕他过去站的是中立位置,但也是徐昭宁在这忠勇候府里,唯一可以争取到的大腿。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良久,徐仁裕才结束打量,语气晦暗不明的问道。 “知道,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过去的徐昭宁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得过且过,但如今她是全新的徐昭宁,该争的必须锱铢必较,该属于她的也该全部还回来。 徐仁裕看向徐昭宁的双眼,在那里,他发现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以及一抹让人意外的狼性。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在徐昭宁的眼里里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来人,照大小姐说的办,让护院去二小姐的院子好好搜查。”徐仁裕直接下令。 徐昭宁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她知道她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原主这位祖父注意,抱大腿的征程顺利开展了第一步。 “父亲,此举不妥,护院为外男,嫣然她一闺阁女子……” 林珑惊出一身冷汗来,心头的不安越发地严重,她朝身边的嬷嬷使眼色,想让她先去女儿院子探探路,却意外撞上徐昭宁的目光。 满含戾气的目光让林珑蓦地想起了那一屋子的蛇,险些尖叫出声。 “徐昭宁的院子能搜,徐嫣然的院子自然也能搜。” 徐仁裕驳回了林珑的反对,并且要求护院首领,仔细搜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有了老候爷的亲口命令,护院们办事效率出其的高,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护院去而复返,身后却没有跟着任何人。 只见他凑到徐仁裕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话后,徐仁裕便腾地起身,然后黑着脸便往外走。 一头雾水的徐周氏赶紧跟上,叶珑见徐仁裕去的方向是女儿的院子,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徐昭宁一眼,然后也快速地跟上。 “不,这不可能,父亲您听我解释,我们嫣然不是这样的人……” 徐嫣然的屋子里,床幔大开,徐嫣然和一名陌生男子正同枕而眠。即便是众人进来都没能叫醒他们,林珑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栽倒在地。 回神后便示意身边的小厮,去将那男人给拽下床来,然后自己则是赶紧向徐仁裕解释。 徐仁裕这会子气的面色阴沉不说话,徐昭宁惊呼道:“呀,这歹人还真来了二妹妹的院子呀,看来他还真是慕名而来的呢。只是瞧这两人的亲密劲儿……” 正文 第6章 飙演技 说完之后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生怕会被人责怪一般。果然下一秒,林珑的斥责道便迎面劈来:“徐昭宁,你给我闭嘴!” “夫人,你别着急,虽然二妹妹被败坏了名声,但她好歹也是候府的姑娘,只要不是太挑,还是可以嫁个不错人家的。” 被“吓坏了”的徐昭宁非但没有闭嘴,反而还啐啐叨叨地说开了,只是她每多说一个字,林珑的脸便黑上一分。 “徐昭宁!”林珑大吼一声,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撕了徐昭宁这个贱人! 徐昭宁怕怕地往徐仁裕的方向避了两分,林珑更觉得胸口气难平,偏偏这时候,床上的徐嫣然醒来了。 脸上深深的抓痕,让她睁眼时嘶痛出声,看到自己的屋子里站满了人,她有些傻眼。 正想问离她最近的林珑发生了什么事,目光落在徐昭宁满是挑、衅的脸上时,她尖叫出声,“徐昭宁,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屋子里,你给我滚!”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说话时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痛的徐嫣然当场便眼泪直流。 “然儿,你没事吧,我的然儿呀,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见女儿受苦,林珑满心悲痛。以至于徐仁裕和徐周氏都被她给忽略了,或者说,她就是想借由娘俩痛哭这么一个场景来刺激徐仁裕,求他为女儿做主。 徐昭宁却是趁着林珑不注意的时候,走到那猥琐男子的身边,狠狠地踢了一脚。 那男子昏迷着被赐的痛醒了过来,张嘴就嚎,“嗷,哪个混蛋弄老子!” 徐昭宁冷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们忠勇候府来偷香窃玉,就不怕我们扒了你的皮么!” 冷入骨髓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那猥琐男子原本还想叫嚣几句,但对上徐昭宁的目光后,缩着脖子不敢高声,一双鼠目暗戳戳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林珑见势不妙,移开身影将身后的玉儿给全部露了出来。 “呀,是你!你个娘们,不是说你家小姐仰慕老子要与老子月下话家常的吗?怎么老子一睁开,却变成了偷香窃玉?” 猥琐男子突然冲上前揪住玉儿,凶神恶煞地问道。 玉儿吓的直哆嗦,条件式的看向林珑。 原本正哭着的徐嫣然,却是突然开口,“玉儿可是大姐姐的丫头,那玉儿说的小姐可不就是大姐姐,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将太子殿下置于何地?” 徐昭宁挑眉,哟,这徐嫣然的反应也蛮快的嘛,只是她并不打算配合演出。 徐昭宁的沉默让林珑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当即抬头挺胸,一脸严肃地斥责道:“宁姐儿,原本我只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所以才会替你圆谎,说是府里进了歹人。但如今既然你的姘头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我也就不能再替你隐瞒了。” 林珑说着,装模作样地走到徐仁裕和徐周氏面前,“父亲母亲,媳妇这些年忙着掌管府中中馈,对宁姐儿的关心有所怠慢,是媳妇儿的错。 只是没想到宁姐儿,她竟然会做出如此不知羞的事情来,还请父亲母亲定夺,这要是让太子知道,我们忠勇候府……” 林珑说的极为动情,手帕上还浸出点点湿意来。徐仁裕扫了一眼徐昭宁后不语,徐周氏则是气的不轻,指着徐昭宁便开始破口大骂: “徐昭宁,你这个贱胚子,果然是跟你娘一样的下贱!” “够了!”徐仁裕再次沉下脸来,冷眉扫了徐周氏一眼,眼里的警告显而易见,徐周氏闭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太管后宅之事,但不代表他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今夜之事,细想之下全是疑点,若不将事情给捋清楚了,忠勇候府的污垢将会更多。 徐周氏的辱骂徐昭宁自然是听见了,她准备收着在合适的时机里一起清算。至于徐仁裕,至少他在这个时候不偏向徐嫣然母女就行。 不同的目光中,徐昭宁走到猥琐男子的面前,红唇轻启:“我且问你,你说她家小姐仰慕于你,那你可见过她家小姐?” “那日街头远远地见过一面,”男子目光躲闪,似努力回忆后答道。 “那你可知她家小姐闺名?” “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忠勇候府嫡长女徐昭宁。”这次猥琐男子回答的极快,一点也没停顿。 “那你看看,这屋子里谁更像是忠勇候府的嫡长女?” “这……” 猥琐男这下犯了难,他刚刚是从床上被人拽下来的,按理来说跟他同床共枕的人就是徐家大小姐,毕竟玉儿当时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可刚刚听他们大家的对话,又觉得不像。 在他为难时,玉儿收到林珑的暗示后,走到徐昭宁的身边,伸手想去拉徐昭宁的手,徐昭宁避开后,她又赶紧开口说道:“小姐,你又何必为难未来姑爷,当初是你让我送信给未来姑爷的,邀请他过来倾诉衷肠的。” 这暗示的意思很明显了,猥琐男子眼神一亮,正想说就是你的时候。徐昭宁抢先开口承认,“对,没错,我就是忠勇候府徐昭宁!但是你确定是我给你的邀约?” 看似绵柔无力的话,配合着她不停抚摸腕上竹叶青的动作,猥琐男到嘴边的话顿时便卡住了。 见他不说话,徐昭宁微笑似春风,徐徐道: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自小便被赐婚给太子,虽尚未与太子成婚,但现在也顶着太子未婚妻的名头。公然污蔑太子妃,其罪当诛,你可是想好了?” 这男子本就是社会底层,又如何会知道徐昭宁并不得太子欢心的事情,他经受着双重威胁,哪里还敢造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徐昭宁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太子妃、徐大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为了一百两银子,与人同谋污蔑于你,求太子妃放小的一马,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哦?你刚刚不还说是我写信邀请你月下诉衷肠的吗?怎么这会子又说是因为一百两银子而替人办事呢?你这前后不一致的说法,可是不能取信于人的哟。” 徐昭宁抚摸小青蛇的动作不停,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和煦,脚步往前,但正对着她的猥琐男子却是连连后退。 “我,我有证据证明我是收人钱财受人雇佣的。”像是福至心灵般,猥琐男子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来。 “这位玉姑娘当时承诺我说,只要我能把徐大小姐你拉下水,事后之后还会再付我两百银子,我怕她耍赖,于是请人写了这份证明书,并且她按了手印的。” 徐昭宁接过证明书,每多看一个字,脸便黑上一分,玉儿是知晓这纸条存在的,这会子早就已经怕的发抖,情急之下,直接向林珑求救,“夫人救我,这可都是夫人你……” “玉儿,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害得我们大家误会你家小姐。来人呐,将这贱丫头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死活自负。” 林珑抢先出声,然后示意自己的心腹上前来,将玉儿给拖下去打板子。 徐昭宁冷冷地看着,只是在婆子们拽着玉儿要往外走时,她冷着脸站在徐仁裕的面前:“请老候爷替徐昭宁做主!” 同时将证明书往徐仁裕面前递去,徐仁裕接过证明大致游览后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怒不可揭。 “自己御下不严,还有脸怪到别人身上不成!若不是你平日里行为不俭点,又哪会有今日之祸。”徐周氏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冷嘲热讽。 徐昭宁直接被气笑,毫不客气的直接回怼:“若今日她们所谋事成,你以为只是我徐昭宁一个孤女丢人?” 不管在哪个时空,世族的婚姻从来没有单纯的,徐昭宁作为忠勇候府的嫡长女被算计失了身,消息传出去,她身败名裂的同时,忠勇候府也会被人诟病。 府里的其他小姐亲事会受到影响不说,日后府里少爷们的仕途更会受影响。徐周氏想不明白,不代表徐仁裕不明白。 “老白你去打点一下,将此人以入室盗窃罪名扭送入京兆尹府,玉儿杖毙,林氏身为主母,治府不严,禁足一月,嫣然你跟着你娘一起禁足,好好地沉淀沉淀性子。另外,此事就此揭过,任何人不得再提,否则家法侍候。” 正文 第7章 贵妃有请 徐仁裕的各打五十大板看似严格,其实是对林珑最好的保护,禁足一月不出院门,自是避开舆论漩涡。 而徐嫣然,虽然众人没有证据,她跟这男人成就了好事,但这样被捉奸在床,也不是件小事,可却被徐仁裕给轻描淡写的揭过。 徐昭宁清楚地知道,明天一早起来,这院子里的下人就会被换的干干净净,这件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人提起。 对于这样的判决徐昭宁是不满意的,但细想下觉得也不算太难接受,因为她早就知道原主的原生家庭有多奇葩。 徐仁裕离嫣然院时扫了徐昭宁一眼,可徐昭宁避开了他的目光。 等屋子里只剩下徐嫣然母女二人时,她也懒得再装。 “林夫人计划失败,是不是很难受呀?还有二妹妹,这脸上的伤还没养好呢,就又沾了眼泪,只怕会留疤哦,到时候太子殿下看了可得心疼死喽。” “徐昭宁你不要太过分了!” 如果可以,林珑真的很想就这么直接掐死徐昭宁。嫁进忠勇候府十几年来得了顺风顺水,还从来没有哪次像今晚这样,被人扼住喉咙,反抗不得。 “呀,这就觉得过分了呀?你以前对徐昭宁做下的过分事情还少吗?别急,我最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你以前对徐昭宁做过的事情,我会一一还给你们的。” 毕竟是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她总要回报一二的。 “林夫人别忘了回去替二妹妹收拾院子哦,天亮之前我便要入住的哦,还有我娘的嫁妆以及账单……” 见林珑面色一白,她又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若林夫人不愿意给,等太后回宫时,我会一并禀明的。” 徐昭宁说完,也不管林珑的面色如何,仰头大笑着离开。走出去很远,还听到徐嫣然质问她娘的声音:“娘,徐昭宁她在说什么,什么收拾东西,什么入住?我怎么听不明白。” “然儿,你听娘跟你说……” “我不听我不听,徐昭宁她想住我的院子,门都没有!” 离开嫣然院,徐昭宁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破院子,而是趁着天黑没人拐去了忠勇候府的公中库房,在里面挑挑捡捡找到了自己解毒所需的其他药材。 等她就地取材,在厨房熬完药喝下,已是黎明破晓之时。 回了院子里倒头就睡,晌午时分被人唤醒,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替自己诊脉,发现体内剧毒已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大小姐,我们是奉夫人之命来替你收拾东西去二小姐院子的。”门外丫头们怯怯的声音响起,徐昭宁哂然,也不知道林珑最后是如何跟徐嫣然解释的,竟然让她居然同意让出院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见到徐嫣然时,得到了解答。 “徐昭宁,即便是住进了我的院子,你也成不了候府真正的嫡女。我告诉你,只有我才是候府里最尊贵的嫡女,还有太子刚刚让人送了不少御赐之物来,你徐昭宁永远都比不上我。” 徐昭宁挑眉,敢情是又换了更好的院子,所以才这么爽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是想告诉我这个正牌未婚妻,你正在跟太子偷、情么?” “徐昭宁你!”徐嫣然听出徐昭宁话里的意思,气的不轻,指着徐昭宁破口大骂,“小贱人你别太嚣张,太子很快就会跟你退婚的,等太子不要你了,我就要娘把你嫁给贩夫走狗,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徐昭宁面色一冷,就着徐嫣然伸出的食指往上一折,然后就听徐嫣然痛的栽倒在地。 徐昭宁冷冷一笑,蹲在徐嫣然的面前,嘴角的笑容里有着嗜血的成分在,“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不喜欢被人这样指着的。” “徐昭宁我要杀了你!”痛极的徐嫣然想用身体去撞徐昭宁,却见徐昭宁拔下她头上的金簪在她面前比划,“怎么杀,是划破喉咙血管呢,还是直插心脏?” “啊啊啊,徐昭宁你是个魔鬼!”顾不得自己的手指被折,徐嫣然被这样癫狂的徐昭宁吓的拔腿就跑,她带来的丫头,也一个个的都赶紧跟上。 徐昭宁将金簪子嫌弃地往地上一掷,“没意思,也太不经吓了。” 徐嫣然尖叫着穿过半个忠勇候府,徐昭宁以为很快就会招来林珑,但让人意外的是,来的却是宫里的人。 “徐大小姐,贵妃娘娘有旨,请你马上跟我们进宫一趟。”来人甩着拂尘,阴阳怪气的对徐昭宁说道,话语中没有半分尊重。 忠勇候徐仁裕育有二子一女,长子为现任忠勇候,也就是原主的渣爹徐承客,二女徐盈盈年少入宫,有忠勇候府的扶持,妃位晋升的极快,还有位庶子徐承让,跟徐昭宁一样,是个小透明。 徐昭宁细细地疏理着脑子里的记忆,明白这阉人口里的贵妃娘娘便是原主的姑姑,徐盈盈,人称徐贵妃。 因中宫皇后身子羸弱,后宫中大小事情都由徐贵妃操持,因此她在宫中的地位非比寻常,若不是因为只生了个女儿,想要问鼎皇后宝座也不是不可能。 “徐姑娘,我们贵妃娘娘正等着呢。” 阉人见徐昭宁迟迟没有回应,拔高嗓门嚎了一句,那尖锐的嗓音还真是让人无感。 徐昭宁冷冷一笑,“刚刚还徐大小姐呢,现在立马就是徐姑娘了,公公这是看不起忠勇候府呢,还是看不起徐贵妃?” “你!”王公公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徐昭宁,以前明明胆小如鹌鹑的人,这下居然还敢以贵妃嬷嬷作筏子,还真是见了鬼! “不是说贵妃娘娘已经在等着了吗?公公这么耽搁,若是娘娘怪罪下来,你可担待得起?” “徐昭宁你不要倒打一耙!”王公公气的呕血,徐昭宁却是依旧不紧不慢地提醒,“我好歹是徐家嫡出大小姐,还是太子的未婚妻,我的名字可不是你一介太监能直呼的,公公在贵妃娘娘身边多年,连这最起码的一点都没学会,就不怕给日后给贵妃娘娘招祸吗?” “我……”王公公被徐昭宁怼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含恨道:“多谢徐大小姐指点,希望徐大小姐没有虎落平阳的一天。” “公公放心,报应都是讲究因果的。我平时不做亏心事,自是不怕鬼敲门的,倒是像公公,常在河边走……” “徐大小姐,慎言!” 徐昭宁耸耸肩,心情极好地爬上了马车。王公公则是一脸郁卒地放弃了与徐昭宁同坐一辆车,同时心里发愁,没有完成贵妃娘娘要求的下马威任务,一会儿又得挨罚了。 正文 第8章 贵妃像泼妇 水盈宫 徐昭宁刚进殿,徐盈盈的茶杯便砸了过来,徐昭宁身姿矫健的避过。 解毒后的身子越发的轻盈灵敏,虽然还赶不上她前世的身子,但胜在年岁小,还有极大的可塑性,徐昭宁极为满意。 “放肆,”徐盈盈的第二个茶杯又袭来,“你居然还敢躲!” 徐昭宁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个傻的,这样的危险当前不躲,那不是白给人当靶子么。 “世人皆传,贵妃徐氏,端庄温婉、贤良淑德。若是让皇上见识到了贵妃娘娘的这一面,可还会再踏水盈宫一步?” 这话只差没明着说,徐贵妃像泼妇。一时间,水盈殿里所有的宫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徐贵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边宫女连忙上前来替她顺气,被她推开。 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她居然就恢复了平静,徐昭宁注视着整个过程,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位装逼的功夫远在林珑之上,也是,宫里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之前你母亲和然儿说你大变样,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果然是没错了。” 恢复平静的徐贵妃,姿态优势地重新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杯,轻抿茶汤。 徐昭宁不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徐贵妃,期待她接下来的表演。 “太子不喜欢你,你们的婚事就成不了。这两天候府里发生的事情本宫都知道了,你觉得候府这些年委屈了你想要发泄,本宫也能理解。但凡事有个度,你弄折了然儿的手指,太医说如果一个救不好,她的手指极有可能会废掉,事情若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有损……” “有话直说!”徐昭宁掏掏耳朵,对这些文邹邹的话无感。 “只要你同意退婚,本宫可以替你压下你母亲的怒气,并替你另赐一门好亲事。” “贵妃娘娘的情报工作不到位哦,婚事自然是要退,但不是太子提出来,而是我徐昭宁。” “徐昭宁你不要太过分!”徐贵妃冷下脸来,皇室怎么可能会容许由徐昭宁提出退婚一事,这样将皇室的脸往哪儿搁。 “那贵妃娘娘觉得,是我死守婚约过分,还是太子殿下与我亲爱的二妹妹暗渡陈仓过分呢?或者说,你觉得皇上和天下百姓觉得哪个更过分? 身为未婚夫,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勾搭妻妹,这样的人真有那个能力坐好储君之位吗?” “徐昭宁你好大的胆子!” 这样的话是她一个闺阁女儿能说的话吗! 徐贵妃作势就要身边的人来捂徐昭宁的嘴,徐昭宁却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徐贵妃。 “实不相瞒,贵妃娘娘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想成全徐嫣然和太子殿下,也不是不可以,但退婚必须由我提出来。” 徐昭宁是个善于举一反三的人,徐贵妃不见得有多真疼徐嫣然,否则也不会对于徐嫣然的伤势一句带过了。 她在意的是利用徐嫣然套牢君慕铭,只因她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傍身,而太子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之人,在她生下儿子之前,太子就是她的筹码。 “不可能!”徐贵妃斩钉截铁。 徐昭宁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不可能的,我们太后面前说叨呗。” 徐贵妃紧握手里的茶杯,目光死死地盯着徐昭宁看,耳边响起的是林珑的话,她说徐昭宁留不得了。 “来人,将徐昭宁给本宫拿下!”徐贵妃声音陡然变冷,长长的护甲指向徐昭宁所在的方向。 脚步声纷至踏来,身着整齐铠甲的御林军全部冲了进来,徐昭宁嘴角的笑容慢慢收起,指间银光闪烁。 千钧一发之际,王公公急步走进殿来,凑近徐贵妃耳边道:“娘娘,太后回宫了,太子和皇上此刻都在坤宁宫呢,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次的机会难得,让您将徐昭宁直接带过去。” 徐贵妃阴鸷地看向徐昭宁,徐昭宁则是坦坦荡荡地回看着她,“如果我今天死在这水盈宫里,皇上说不定还得下旨以太子妃规格给我下葬呢。” 以太子妃规格下葬,意思就是说,她徐昭宁哪怕到死都会占着太子妃的名号。这么一个认知,让徐贵妃心头梗着的那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而徐昭宁见她被气着,连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如果我是贵妃娘娘,我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 说完徐昭宁便率先走出水盈宫,原本围着她的御林军,见徐贵妃没有下一步指令,也就纷纷让出路来。 “臣妾见过皇上请安,给母后请安。”跨过坤宁宫的门槛,徐贵妃早就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谦逊温婉,语气轻柔地向太后和皇上请安。 “是盈盈来了呀,快入座。”太后显然是很喜欢徐贵妃,指着自己身边最近的位置招徐贵妃入座。 徐贵妃对于这样的宠爱很是受用,俯身谢过之后便在太后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么一来,原本紧跟她身后的徐昭宁,便这样毫无察觉地落在了众人的眼里。 面对数道目光,徐昭宁眸光微闪,瞬间便回神然后缩着脖子,怯怯地上前见礼,“臣女徐昭宁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借着低头行礼的机会,徐昭宁目光快速地扫过在场的人,蓦然对上一双深邃的目光时,她险些惊叫出声来。 司景昱! 玉冠束发,玄衣加身,五官线条硬朗似雕刻,若不是眉间那明显的不耐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徐昭宁肯定是要感叹一声公子无双的。 心里这么想着,徐昭宁也表示在了摇头的动作上,还伴随着一声轻叹。皇上和太子离她极远,自是听不到她的叹息声,但司景昱此刻却是坐在与她平行的位置上。 因此她那满是惋惜的叹息声,直直地落入了他的耳朵里,司景昱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给可怜了。 强忍住额角青筋的跳动,司景昱死命地盯着徐昭宁,眼里黑云翻滚,眉间的不耐和冷煞之气不加遮掩。 徐昭宁想起自己那晚顺了他一根千年龙须根,莫名地心虚起来,顺便缩了缩脖子。 这一幕,看在司景昱的眼里,便是徐昭宁跟京中万千少女一样,畏惧他罢了。 呵,又是个不长脑子的。 “平身吧,你便是荣舒云的女儿?”主位上,君皓天打量着徐昭宁发问道,严格说起来,这应该是君皓天第一次见到徐昭宁,瞧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很是不满。 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堂堂一国后这样小家子气,成何体统。 徐昭宁向来敏感,君皓天对她的不满意,她明显感觉到了。 目光轻移,注意到君慕铭眼里浓浓的鄙视,徐昭宁乐了,这是提醒她又要开始飙演技了么,好期待呀好期待。 正文 第9章 自己挑选赐婚对象 这么想着,徐昭宁再次进入原主人设,颤颤巍巍地答道:“我叫徐昭宁,是忠勇候府的嫡长女。” 这话单独说肯定是没问题,但却不是对君皓天问题的最佳答案。君皓天面色铁青,不再说话,旁边的徐贵妃则是阴沉的笑着,她巴不得徐昭宁把自己作死才好。 “皇祖母,父皇,铭儿有要事相求。” 自徐昭宁进殿开始,君慕铭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这会子见徐昭宁低着头傻傻呆呆地站在这里,连回答父皇问话都词不达意的,顿时心头怒气又起。 太后此时心情不错,且有意打破殿里的尴尬气氛,便示意君慕铭直说。 “铭儿想取消与徐昭宁的这桩婚事,希望皇祖母和父皇能同意。”原本他是想说休了徐昭宁的,但又担心徐昭宁会揪住未娶先休这茬儿来反驳他。 “铭儿别胡闹!这桩婚事当初可是哀家许诺于舒云郡主的。”太后喝斥着君慕铭,但徐昭宁敏锐地发现,其实太后并没有生气。 也就是说,其实太后也不赞同这桩婚事,只要君慕铭能说出恰当的理由来,她随时都有可能同意。 “皇祖母,铭儿身为太子,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凌云国的颜面,铭儿将来的配偶定要是万千少女的表率才行。可是您瞧瞧徐昭宁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哪有半分太子妃的仪态,真要娶进门来,丢的可是我们凌云国皇室的脸!” 太后像是被君慕铭给说的没办法了似的,一脸为难地看向徐昭宁,“宁姐儿,这事你怎么看?” 因着太后的一句话,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昭宁的身上,包括司景昱。 徐昭宁借着宽大的云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的她眼泪直流,然后才用前所未有过的悲伤眼神看向太后。 “太后娘娘,昭宁不想跟太子退婚,昭宁从小就知道,自己将要嫁给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昭宁也一直以太子妃的标准要求自己。” 徐昭宁这话并没有作假,在原主的记忆中,君慕铭是原主所有的希望和快乐的源泉,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靠君慕铭更近。 可是如今,这人说不要她就不要她,受原主残留情绪影响,徐昭宁真的有些代入了进去。整个人眼眶红红的,难过不已。 “可本宫并不喜欢你!”眼看着皇祖母似乎也有些被徐昭宁感染,君慕铭着急地大吼。 徐昭宁回神,低头揉揉眼睛,将原主那悲愤的情绪散去几分。换上自己看好戏的心情,开始新一轮的飙戏历程。 “我知道,太子殿下喜欢的人是我家二妹妹。也对,我没有二妹妹那样蒸蒸日上的外祖家支撑,也没有林夫人那样贤良的母亲教养,更没有贵妃姑姑的宠爱,太子殿下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些我都可以争取的,我也姓徐,我还是徐家的嫡长女,我可以劝说祖父支持太子殿下,也可以跟贵妃姑姑一样站在太子的身后,我还可以……” “徐昭宁!”徐贵妃尖叫着打断徐昭宁的话,她面色发白的从椅子上起来,然后跪倒在皇上的面前,“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徐昭宁她口无遮拦,臣妾这就带她回府好好管教。” 徐昭宁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赶紧冲到徐贵妃身旁,拉着她的手不解地问:“姑姑你怎么了,昭宁并没有说错呀,只要我跟太子殿下成亲,我们忠勇候府不就是皇室的姻亲了吗?到时候祖父和姑姑你就跟太子殿下更亲近了呀。” “你给我闭嘴!”徐贵妃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仪态,她只是希望徐昭宁别再说了。 皇上生性多疑,平时最忌讳朝臣们结党营私,就连皇子们之间的交流都会被过多的关注。 她爹忠勇候年轻时跟随皇上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战功,才有了今天的荣光。也正因为如此,忠勇候府向来只忠于皇上,不插手不站队皇子党派,她希望徐嫣然嫁给太子,也是跟林珑私下的合作。 毕竟她目前膝下无子,只能借由徐嫣然来笼络太子。 可即便是这样明显的道理,也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的。现在徐昭宁不但将她的目的宣之于口,而且还添盐加醋,将忠勇候府也给拖下水,但凡皇上信徐昭宁一分,那忠勇候府和她这个贵妃可就完了。 思及至此,徐贵妃恨不得长跪皇上面前,“皇上,宁姐儿尚年幼,说话不过脑,还请皇上不要往心里去。” 可皇上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他冷着脸看向君慕铭,“朕且问你,你真不喜欢这徐家大小姐?” “儿臣,儿臣确实不喜欢徐昭宁。”君慕铭咬牙回答,只是似刀子般的目光剐在了徐昭宁的身上。 “很好,那你告诉朕,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可是徐家二小姐?” 冷若冰霜的声音里满是帝王的怒气,徐贵妃闻言全身吓的发抖,生怕君慕铭执意承认喜欢徐嫣然,这样一来,徐家可就真脱不开了。 好在君慕铭脑子转的够快,他忍痛咬牙,“不是,儿臣只是不喜欢徐昭宁小家子气,并不曾喜欢徐家其他任何一个姑娘。” 君皓天面色稍霁,暗含警告的目光留连在太子的脸上,像是想确认他有没有撒谎。 太子一直紧绷着脸,直到君皓天终于不再看他。 “既然太子不喜欢徐家大小姐,那这桩婚事便作罢吧,母后若觉得愧对舒云郡主,便赏她些其她的吧,终究是皇家亏欠了她。” 这话是君皓天对太后说的,但也让在场的徐贵妃和君慕铭长长的松了口气,徐贵妃是不用再担心徐家被挺累,君慕铭则是满意终于跟徐昭宁解除婚约了。 “宁姐儿,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朝徐昭宁招手,笑眯眯地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当年你娘亲救哀家一命,如今她已不在,哀家的这份谢意就交给你来接受吧。告诉哀家,你想要什么赏赐?” 徐昭宁低头不言许久,就在太后耐心快要告罄时,她才抬头满脸委屈,道:“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徐昭宁以后是要嫁进皇家的。可如今这婚事说没就没了,昭宁以后顶着被退婚的名头,不会再有人要了的。” 十足孩子气的话,但也说的是事实。太后与皇上相视一眼,稍作思考,忠勇候府里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几分的。 生母不在,继母强势,若只是单纯的金钱赏赐,能到她手里的实属不多。再说,凌云国的女子,除了良好的姻缘外,能求的东西确实不多。 “那哀家就再给宁姐儿赐一桩婚事可好?” “那这次,赐婚的对象能让昭宁自己选吗?” 太后一愣,想着一个深居内宅的小姑娘,挑中的人能有多出格,随即便应了,就当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以!” “那我选他可以吗?”伴随着徐昭宁兴奋而又激动的声音,一根小小的手没指有丝毫犹豫的指向了司、景、昱。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正文 第10章 司郡王比太子好看 整个坤宁宫正殿因为徐昭宁的这么一指而变得万般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在徐昭宁和司景昱之间来回的扫视着。 看向徐昭宁时是嫌弃和不屑的,而看向司景昱时则多了几分不可言说。 “为什么?”太后打破这份诡异,“宁姐儿你为何选择景昱?” 徐昭宁目光微闪,为什么选择司景昱?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呢,也不知道觊觎郡王府那成堆的珍贵药材算不算一个理由? 不过这样的理由自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所以徐昭宁斟酌一番后,终于是缩着脖子搅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句,“因为他好看呀,比太子好看多了。” 正殿里再次死一般的沉寂,太后显然被惊的不轻,皇上目光幽深,而因为容貌被比下去的太子君慕铭却是怒斥出声,“徐昭宁你找死是不是!” 徐昭宁被“吓”的猛然后退两步,驼着背含着胸默默地站定,那模样显然就是被太子的话给震慑到了。 “皇上面前,昭宁不敢说谎。” 所以,她是真心觉得司景昱比太子长的好看。 徐昭宁这样的一句补充,让君慕铭的脸更黑,强忍住才没有冲上前来直接掐死她。 徐贵妃见徐昭宁这么轻易地就将太子给惹怒,心里冷笑不已,原以为这小贱人学聪明了,现在看来不过尔尔,被太子退婚后还妄想嫁进郡王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徐昭宁,司郡王岂是你这等身份能觊觎的。” 京城里谁人不知道郡王司景昱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论受宠程度可是连太子也得往后排的。 “莫不是司郡王比太子殿下还尊贵?”徐昭宁像是被惊到一般,说完之后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窥探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徐贵妃刚想张嘴说那当然,忽然瞥到皇上阴沉下来的面色,一时噤声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恶狠狠地瞪向徐昭宁。 若她真承认了司景昱比太子还尊贵,可不就是打脸皇室么!即便事实上皇上对司景昱好过太子,但这样的话也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的。 可恶的徐昭宁,竟敢在皇上面前阴她,徐贵妃死死地揪住了手里的帕子。 可不管她怎么瞪,徐昭宁都不害怕,甚至挑了个隐讳的角度朝徐贵妃森然一笑,徐贵妃被挑衅的气红了双眸。 见徐贵妃吃瘪,徐昭宁瞬间便觉得心情大好,只是下一秒便感受到了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抬头望去。 四目相对,徐昭宁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鄙视还有赤果果的嫌弃,徐昭宁不怒反笑。 在没人看见的角度里,朝司景昱扬了扬眉,笑的张扬而又得意。宽大的衣袖之下,纤纤玉手把玩着晶莹剔透的玉笛,整个人慵懒而又随意,玉笛有一截露出衣袖来,让司景昱看了个正着。 司景昱原本鄙视的目光突地一凝,那是笛子? 他可没忘记自己最近一次蛊毒发作的情形,目光再次落到徐昭宁脸上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清亮的双眸,两者确实有相似之处。 恰在司景昱心思翻涌时,皇上突然出声问道:“阿昱可愿意应了徐大小姐?” 皇上这是在征询司景昱的意见,小小的举动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却是意味深长,太子十指一紧,目光晦涩地看向司景昱,心里极为不平衡。 “郡王府不是收容所,臣也没有替太子接盘的义务。”这是拒绝的意思了,太子嫌弃的女人他自然也不屑要。 司景昱眸光微闪,在徐昭宁手中的玉笛多停留了一会儿。 “司景昱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太子被他这话给刺的怒气往头顶冲,狰狞着脸怒斥司景昱。 司景昱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将太子的怒气看在眼里,相反他斜睨着太子,嘴角轻扯,冷冽地继续说道:“可不是谁都像太子你这般荤素不忌的。” “司景昱你算什么东西!”太子气的口不择言,怒气冲冲地就想往前冲撞而去。但是下一秒,皇上的斥责声起,“够了!” 太子身形顿住,僵硬着身子转过身来,满脸悲愤地看着皇上,“父皇,司景昱他这明显是针对儿臣,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朕的眼睛还没瞎,”皇上语气淡淡的,神色不明地看向太子,身后的徐昭宁。 见她此刻缩着脖子,脸上写满被嫌弃的委屈,整个人都一副懦弱上不得台面的模样,眉头皱的更紧。 这样的人自然是做不得太子妃的,但如果只是一个郡王妃…… 皇上目光变得晦涩起来,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徐昭宁,司郡王并不愿意娶你。” 皇上的话用的是肯定句,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司景昱的拒绝,徐昭宁自然也听明白了。 “昭宁知道了,”徐昭宁声音压的极低,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双杏眼此刻更是毫无神彩,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沮丧气息。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识趣地表示一切听从皇上太后安排时,就见徐昭宁抬起头来,极为认真地朝皇上道:“那我就还是嫁给太子殿下吧,虽然他长的不如司郡王,但太子妃的名头还是在这里的。” “徐昭宁,你这个贱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本宫都已经说了不想娶你了,你怎么就没完没了的。” 太子再也忍不住地暴吼出声,他不能吼司景昱,还不能吼徐昭宁么! “之前是昭宁误会太子殿下了,既然太子殿下跟我家二妹妹没有暗中往来,那我就不嫌弃你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之前一直嫌弃太子来着。 说完徐昭宁还不忘朝太子殿下露出痴恋的目光来,同时还朝太子的方向走近了两步,那模样仿佛在说,她刚刚选择司郡王不过是为了气太子,她真正想嫁的人一直都是太子。 “太子,你别担心,我徐家嫡长女的身份不会变的。”徐昭宁说的那叫一个诚恳,仿佛只要太子娶了她,那她可以为太子赴汤蹈火。 “父皇,如果非要儿臣娶徐昭宁,儿臣宁愿死!” 在徐昭宁靠近自己之前,太子一脸决然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司郡王长的很好看,可昭宁最想嫁的人还是太子殿下。” 徐昭宁也不甘落后的跪在太子身边,朝皇上请求道。 呵,小样,看姐不恶心死你! 这突然而来的狗血变化,任谁都想不到。 徐贵妃张大了嘴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徐昭宁,而司景昱则是阴沉着脸,盛满冷冽寒风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徐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