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不嫁也得嫁 夜。 幻城里灯火通明,屋檐上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悬着,一派喜庆。两旁的唢呐卖力的演奏着,围观的百姓都伸着头张望着路中央那几行仪仗。 今天是华将军府嫁女儿的大日子,听说夫家还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瑾王君墨尘,生的美如倾城之姿,熟读诗书,通晓礼数,是幻城不少女子爱慕的对象。 亦有人听闻华府三个小姐,个个相貌出众,这个出阁的千金容貌更甚,百姓自然想前来一睹芳容。 本是郎才女貌皆大欢喜的一件大喜事。 然而—— 仪仗的最前面,始终未见新郎官的影子。 将军府里。 “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本该是喜庆非常的将军府里,却传来一阵呵斥声。还有隐约的啜泣声。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对床上坐着的妙龄女子呵斥着。 只见那妙龄女子笑着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那个贵妇人道:“皇上赐了婚的是长姐,长幼有序该嫁的也是长姐。何以轮到华筝?莫不是二娘嫌弃瑾王是个瞎子,才不愿将长姐嫁过去?” “你——”那贵妇人气极,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她是将军府尊贵的二夫人,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华筝不过是个没了娘的小蹄子,仗着老爷的宠爱也敢欺到她的头上去了。 只是,原来也没见这小蹄子如此伶牙俐齿的,怎么如今倒不受控制了? 一旁的华颜小声啜泣着,拉着华筝道:“算姐姐求你好不好,你替我嫁了,以后我——”那声音哽咽的,让人产生一股怜惜之情。 华筝冷冷的逼视着她,嘴里吐出的话不带一丝感情:“是么?要我替你嫁?好啊!除非你死了!”怪就怪这个女人长了张跟前世那个闺蜜一模一样的脸,每次看到她,就想起了那日在自己床上纠缠的两个身影。 别人哭,她怜。这个女人哭,她恨! “你——”华颜咬了咬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筝儿,长姐也待你不薄啊!” 不薄! 别以为她不知道。 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懦弱,她不知道受了眼前这两个人多少委屈,多少虐待。好一个待她不薄! 既待她不薄,可为她去死? 华筝没有接话,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冷声看着二夫人:“要我嫁了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两个要求。你们做到了,我们一切一笔勾销,做不到,我就让你们万劫不复!” “你说——”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二夫人和华颜对视一眼,又极不自然的看向华筝。 “第一,拿五千两白银给我。第二,让我杀了她!”华筝手一指华颜,神情冷冽的不带一点温度。 “不可能!”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二夫人走了过来,又一巴掌向华筝甩过去。却在半路被一双手抓住,手的主人,睁着一双带着森森恨意的眸子:“你最好考虑一下我的要求,我不会傻到要了她性命,我现在只想了却一桩夙愿而已。以后,可就不一定了!”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正文 第2章 我都答应你 华颜抹了抹泪,抓住她的袖子,似是撒娇似是委屈道:“妹妹真要狠心至此么?” 华筝没有理会她。 只听见唢呐声越来越近,她估摸着也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二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额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良久,才道:“好。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不过,你要的五千两银子,我一时半会拿不出来,三日之后,必定送到王府里去。” 华颜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虚脱似得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拿三千两过来。余下的你三日之内再送过去吧。”华筝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悠远,忽而又抬眉笑道:“皇上赏赐的珠宝,也该是我的吧?” “自然,自然。”二夫人陪笑道。立刻吩咐管家下去取银子,自己着拉着华颜回房去拿那些珠宝去了。 只留下华筝一人,在房间里梳妆打扮。 婢女青芙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华筝独自对着铜镜坐着,不由担心道:“小姐?”今天二夫人来的时候,她虽然被赶了出去,但是也知道二夫人和大小姐来找自家小姐做什么。小姐很小就没了娘亲,所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里,她不竟眼眶一热。发誓要照顾好自家小姐。虽然改变不了小姐嫁到王府去的事实,但至少可以让她过得好一点。 “青芙,过来帮我梳妆吧。”华筝神色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诶,小姐,我来了。”青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华筝身后,拿起梳子道:“小姐,除非青芙死,否则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华筝神色变得缓和了一些,她叹了一口气。在这偌大的华府,恐怕只有这青芙待她真实一点吧。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她的世界里,恐怕多了一些算计与虚假吧。 虽然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她那个名义上的爹也很宠爱她。但父女两一年见不了几次,华筝对他的感情也就疏远了一些。 “等一下二姨娘来了以后,你就下去吧。”华筝笑了笑,将她的话记在心里。 二夫人和华颜很快就折返了。青芙帮华筝把装束弄好,也退了下去。 唢呐声在华府门口停住,然后就是喜娘叫门的声音。 一袋子珠宝放在桌子上,二夫人笑了笑,递给华筝一把银票道:“你要的东西我都拿来了。” 华筝接过来,瞟了一眼,不置可否:“还有一样东西,你似乎没有拿来。” 二夫人眼神一冷,很快又被笑容笼罩:“自然也是拿来了。”她拍了拍手,两个婢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被红布盖着的盘子。 “放下吧。” 两个婢女依言放下盘子,又退了出去。 华筝站起身,掀开上面的红布,看到了上面摆着的一把匕首,冒着冷冷的寒光。 她拿起匕首晃了晃,目光看向一旁的华颜。 华颜吓得瘫软在地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自家娘亲,却看见她狠心的别过头。 正文 第3章 瞎子王爷 电光火石之间,华筝拿起匕首刺向华颜的心头,只差0.1秒,又偏向一边深深的插进了肉里。 她,华筝,F校医学院高材生,自然比这些人都懂,刀插进哪里不会致命。 …… 没有红妆十里,也没有新郎的陪伴。华筝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嫁入了瑾王府,成为了那个一面都没有见过的瑾王正妃。 听说他是个瞎子—— 听说他还是个断袖—— 在没嫁进瑾王府之前,华筝倒是听了府上婢女讨论过这个瑾王,因而对他的了解也深了一些。要不是因为这两点她才不会让自己嫁进来犯险呢!她紧张的坐在大红的喜床上,放在绣着合、欢花枕头下面的,是她早就藏好了的剪刀。早在还没进王府之前,她就已经决定了,如果那个瑾王敢动她一下,她就让他断子绝孙。 不知道等了多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已经睡着的华筝,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穿过房门传到了耳朵里,她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拾起早已扔到别处的喜巾,慌忙火急的盖到了头上,手四周摸索了一番,见那把剪刀还在,心里略微放下心里。 “王爷,您实在喝的太多了……” 临进门前,华筝突然听到了一个比莺歌软语还要让人浑身酥麻的声音,她搜索这从小学到大的语文词汇也无法形容的声音,甜的发腻。 “本王喜欢,怎么,不如今晚你陪我?”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隔着喜巾看到的,是同样一身大红色衣袍的男子,他背对着华筝,手放在与他一同进来的婢女身上,两个人携手走到屋子里的桌子旁,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着。 “王爷您忘了,今天是您与王妃大喜的日子,王妃她——”那婢女脸上的嘲讽笑容即使华筝隔了一层布也看的很清楚,她佯装拒绝的推诿道:“这……这样不好吧,您与王妃的婚房到了,王妃她还看着呢!” “什么大喜?这王妃的虚名,你喜欢本王给你就是了!”君墨尘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突然欺身压在那婢女身上,用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身上的味道可真香,本王很是喜欢。” 华筝一把揭开头上的喜巾,真没见过这么侮辱人的。她一把踹开前面的平安槛,什么王妃的虚名,她才不稀罕呢! “是谁打扰本王的雅兴?”君墨尘重新站直身子。 就在君墨尘转过身发问的同时,华筝已经走到了他对面,四目相对时,竟然有种别样的感觉。 他身着一袭大红色衣袍,上面绣着三只生龙活虎的四爪巨蟒。如墨色般的发丝被一支紫玉簪绾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那双如潭水般澄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是茫然,又好似在恍惚之间。薄唇微抿,神色冷酷的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冰。 果然是个瞎子! 华筝盯了他很久,发现他的眸子并不如常人那般有神。但是这断袖一说,她看了看君墨尘贴在婢女身上的手,摇了摇头冷笑道:“瑾王觉得,这么晚了,在我们婚房里,此刻还会有谁?”说罢,她转过脸瞥了一眼那婢女,不带半分怜惜,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正文 第4章 你吃醋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她目光清冷。 “你下去吧!” 那婢女正打算开口,却听到君墨尘冷冷的声音,仿佛穿透了万年寒冰传了过来。她跺了跺脚,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翻身机会从手里溜走,却无能为力。她瞪了眼华筝,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本王知道爱妃为什么打她,莫不是见了本王疼惜别的女子,爱妃不乐意了?”君墨尘的脸朝着屋子南面的窗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猛的转到华筝旁边,手探入她的腰间:“爱妃不气,让本王好好的疼爱你!” “你错了!”华筝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在他手上划了一刀,冷笑道:“瑾王爷,其实我只是想告诉她,如果要和你上、床,也别当着我的面,这样不仅会脏了我的眼,还会坏了王爷你自己的名声!你不是要和婢女双宿双、飞吗?不是要把这王妃的位置送给她吗?你现在就休了我,放我离开,咱们两就两清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欠!” “好一个脏了你的眼。你以为本王又有多喜欢你,早就听说你们华府的女儿,个个行为不检点,碰你也是脏了本王的手!” 君墨尘一挥红色长袖,放下拦在华筝腰里的手,冷哼一声:“你想走?不可能!你嫁入瑾王府本王受了多少嘲讽你可知道,就这么走了,不就便宜你了?” 华筝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铁青的男子,心中一阵酸楚,明明就是不爱,为什么非要把她束缚在身边呢?前任是这样,君墨尘也是这样,难道这么重生到这里,就没有一个看的顺眼的男人吗? 她又欠瑾王府什么,需要倾尽一生来偿还? 想到这里,她退后几步,丝毫不甘示弱:“瑾王爷说笑了,华筝不过一名普通女子,并不知道因嫁过来会让未来夫君受到嘲讽,如果我早知道如此,定然不会踏进瑾王府的门槛一下。称如今大事未定,还请瑾王爷赐华筝一纸休书,便可让王爷免于烦恼!” “你想的到美!不折磨你,又怎么对得起本王这么多天所受的苦。”君墨尘冷声笑着,朝门外又喊了一声:“刘管家,你带王妃下去,本王要歇息了。” 华筝怔了怔,君墨尘留着她,竟然只是为了折磨她! 刘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尴尬的朝华筝笑了笑,应道:“是,王妃这边请!” …… 翌日,阳光透过嫩绿的枝叶,斑驳的撒落下来。华筝的住处被君墨尘安排到了王府里最偏僻的地方。何为偏僻?荒草丛生,百草丰茂,一股腐败和破旧的感觉扑面而来。 “雪儿,你听说了吗?那边那个屋子里住的,就是咱们的新王妃。” 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清晰的穿过了院门,传入华筝的耳朵里。 “哼,还王妃呢!哪里比得上咱们句玉儿小姐的半分?”另一个声音冷笑一声,丝毫不顾及这院子里的主仆两人,旁若无人的继续说道:“就她那个模样?美貌比不得,柔情比不得,难怪不得咱们王爷的喜欢,听说新婚当晚就被赶到这里来了呢!” 正文 第5章 何必一般见识 “嘘,小心被王妃听到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一些,直到消失不见。 青芙听到这些话本来是想要上前和她们理论一番的,自家小姐即使再不得宠,但是好歹也是个王妃,至于被她们这些婢女指指点点吗? 孰料华筝却伸手把她拦了下来,莞尔:“青芙,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 这两个婢女敢这么嚣张,无非是狗仗人势,仗着主子备受宠爱,就敢来她门前叫嚣,而她又怎么会和奴才们一般见识呢? 传出去不光叫外人笑话,还会说她度量不大,损了这具身体的名声。 “可是小姐,他们……” 青芙有些委屈,看着神色平淡的华筝,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呐呐的走了下去。 外面突然有个人喊了句“瑾王到——”她本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道青芙那小丫头竟然比她还要着急,拉着她就往院子外面跑。 原以为君墨尘无论去哪里都需要婢女掺扶着,毕竟眼睛不太方便。可他虽然蒙着双眼,走起路来竟然能够如履平地,既不需要人扶着,也不需要任何随从,仿佛这院子里的一切他早已经记入心里。 “小姐,王爷来了。” 青芙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 他今天穿了一身青绿色的衣袍,腰上别着一支紫玉长箫,青丝用一支簪子随意的绾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倦怠的神色。 走到华筝跟前的时候,他冷冷的对青芙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身上骇人的气势随着他的话铺散开来。 “是!”青芙恭恭敬敬点点头,迟疑的看了看华筝,便拉着一旁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采荷一同到院子外面去。 良久,君墨尘才摸索着坐到华筝的屋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这便是你要的休书!” “王爷来此,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送这个东西的吧?”华筝轻笑一声,这桌子上的一张纸关乎到她的自由,固然很吸引人,可她还是想知道,君墨尘把休书给她的条件是什么! 世界上绝对没有亏本的买卖,这一点她很清楚! “既然王妃是聪明人,那本王就开门见山了。本王需要你同本王演一出戏,这休书可以给你。但是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能离开瑾王府,你的身份,依旧只能是王妃,且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晓!” 他的语气坚决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正当华筝打算开口的时候,他又继续道:“你拥有王妃的身份,权力,但本王的任何事情,你都不得干涉,直到本王答应放你走为止。” 华筝扶额,低头想了想,这话说的就是有名无实吧?可叹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姑娘,遇到的竟然都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么? “瑾王爷,您不做亏本的买卖,同样,我也如此。”她莞尔,看了看那封代表自由的纸,继而慢悠悠开口:“不如我也和瑾王来做一笔交易吧!” 正文 第6章 互不干涉 君墨尘方才说的那句话里,没有一条有利于她的条件。王妃的身份与权力?她不在乎。可眼下她并没有在这幻城里站稳脚跟,如果贸然离开王府未来的路不知道有多难走,还不如先借着瑾王妃的身份,多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什么交易?” 君墨尘极力想表现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这个华筝,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柔弱啊。 “我可以不管王爷你的任何事情,但也同样,你也不能管我的一切,我会尽量配合你演戏,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就行了。”说到这儿,华筝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思量,君墨尘应该不会为了她,而放弃这个十分公平的交易吧! 果然,君墨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立刻点头:“只要你不做出有辱瑾王府名声的事情来,其它的本王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 夕阳的余光映照在云霞之上,华筝无奈的坐到铜镜前面,打量着自己可谓吹弹可破的脸,凝脂如玉,清秀而不失精致,淡雅而不失华贵,这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气质。可这脸,却不是华筝所熟悉的那张脸。 怎么说这张脸也算是半个美女吧?怎么会被逼着嫁给一个瞎子王爷呢? 她来到这具身体之后,虽然有很多事情并不知道原委,可大致还是知道些因果,既是大夫人所出嫡女,又怎会落到替庶女婚嫁的地步呢,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华筝从里屋的锦盒里,拿出一块泛着黄光的血色玉佩戴在脖子上,从记事起,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娘亲。据说,这可是华筝的娘亲也就是大夫人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在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中,唯独对这个娘亲,容貌,一切都是一片空白。然而,来自身体最里面的渴望,却让她不禁想要知道,娘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即便是离开了,华府大夫人的位置也永远留着? 玉佩的下面,是一张泛旧的黄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簌簌离花落,萋萋满别情。落款是:水儿。 这黄纸华筝看过不下数十遍,从未看出里面的蹊跷。每次问华府里的人关于大夫人的事情,总被他们含糊的搪塞过去,关于水儿,还是大夫人,仿佛都是华府不能触及的禁忌。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华筝正发着呆,突然听到青芙的声音隔着院门传了进来,她随即把黄纸放了进去,正准备重新锁上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得,从袖子里拿出君墨尘的那封休书,想也不想的放了进去。 从小到大,她受过二夫人和华颜的太多欺负与凌辱,因此她并不会像原来那个华筝一样,轻易的相信某一个人,对于青芙,这个自小跟在华筝身边的贴身婢女,她也得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把一切都处理好了,青芙也气鼓鼓的冲了进来。刚看到华筝,她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 正文 第7章 打不过就跑 华筝站起身,把玉佩放到衣服里面,星眸微莞,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泪光问:“咱们家青芙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啦?”看她这副模样,大约是拿晚膳时受了些什么委屈,柔声安慰道。 青芙身上沾了不少尘土,头发也被扯了下来,脸上还有几道深深地抓痕。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她抽噎几声,这才慢慢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与采荷去领晚膳的时候,碰巧又遇到了中午说话的那两个婢女,她们听说青芙是新王妃身边的人,便冷嘲热讽了几句。 青芙气极,一时愤愤和她们争执了起来,孰料对方人多势众,不仅晚膳没拿到,还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采荷呢?”华筝扶她坐到床上,面无表情的问。两个婢女去,现在只回来一个,另一个却不见踪影,莫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她眼神微冷,看来,不做出些什么事情出来,那些人恐怕要到她房上揭瓦来了。 青芙正打算回答,目光一瞟正巧看到了自家小姐那有些冰冷的目光,以及毫无表情的脸,心中突然一紧,记忆中的小姐,不仅柔弱,而且即使受欺负也会不吭声,今天怎么会? “小……小姐,我回来了。” 采荷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同样十分狼狈,跪在华筝面前:“奴婢无能,没能把今天的晚膳拿回来,请小姐责罚。” “没关系,你们记着,以后遇到了这事,打不过就跑,没必要伤了自己。”华筝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究竟是何感想,她只知道,青芙和采荷连她都舍不得欺负,又岂容别人动手? 别的人她不管,身边的人,谁若胆敢动他们分毫,她一定让那些人粉身碎骨。 王府书房。 书房里没有一丝烛火,在这幽深的黑暗里,窗外的夜风冷的有些透骨。君墨尘撑着额头靠在书案上,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他的眼睛并没有平常人那般眨动的痕迹。平时没人的时候,他会把额头上的那根丝带收起来,看起来也同正常人无异。 突然,一阵异样的动静传了过来,他把信翻到另一面,头也不抬的问:“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只等到他们入瓮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影忽而出现在书房中间,压低嗓子回答道。 “妥当?那这是什么?”君墨尘突然坐起身,直接把手里的那一封信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更加深沉。 黑衣人抹了一把冷汗,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乱说,他捡起地上的信,低头看了看上面的东西,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惊慌,最后书滑落到地上,他的神色也变为惊恐:“主子,奴才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责罚?因为你的这个错误,你知道本王损失了多少人吗?”君墨尘冷哼一声,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那黑衣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头看着地上,只希望主子的责罚能够轻一些。虽然他也知道,主子惩罚那些办事不力的人,向来手段强硬。 正文 第8章 自己造的孽 正当黑衣人觉得自己就要交待在这里的时候,君墨尘又像想到什么似得,挥了挥手:“罢了,你下去领罚五十大板吧,以后此类错误,本王不希望再看到。” “谢主子。”黑衣人如获大赦,生怕君墨尘反悔似得,磕了个头飞身消失在窗外。 “王爷,妾身可以进来吗?” 书房的门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窈窕倩影。 君墨尘皱眉看了看窗外,心中思忖,虽然刚才一直在和属下说话,没有太注意外面的动静,但是有人走过来了,他不可能没听到。更何况外面如此寂静! 难道来的人是她? “本王已经歇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他打了个呵欠,悄声无息的捡起地上的信,回身躺进里屋的床上。 “可——”外面的人不依不饶,语气里竟然还有一丝撒娇的韵味:“可是玉儿很想王爷啊,就让玉儿进去看王爷一眼好不好?” 君墨尘微微沉思一会,再度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迎面而来的一抹红色的身影,直接拦腰抱在他身上,撒娇似得说道:“玉儿回来了,王爷想不想玉儿?” “当然想。”君墨尘把她横抱起来,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勾唇笑道:“不如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 一大清早的,华筝就被两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正当她准备蒙头大睡的时候,青芙冲过来把她身上的被子拉落下来,春光无限。 华筝从床上揪了起来,把被子重新抢到手里。昨天熬夜熬了大半晚上,今天又一大早被叫起来,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都怪她最近这些天一直给青芙她们灌输主仆平等的思想,害得她现在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果然是自己造的孽,哭着也要造完。顶着一双泛着黑色眼圈,她哀怨的问:“两位姑奶奶,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么早叫我干嘛?” 说完拉上被子,又昏昏沉沉的想要继续睡下去。 “小姐,你瞅瞅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啊!”青芙再度把被子抢了过来,插着腰喊:“小姐,你再不起来,这正牌王妃的身份可就岌岌可危了!”今天一大清早,王府上下都在传两件事。 第一件是王爷的爱妾句玉儿昨天探亲回来了,与王爷两个人在书房里,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大家用脚丫子想,也都知道他们两个在做什么了。有的婢女还说,因为华筝的嫁进来来,那个句玉儿提前了回来的时间,连夜兼程赶了回来,为的就是给这位新王妃一个下马威。 第二件就是,王府昨晚闹鬼了,有一个婢女被吓得跌进了水井,另一个吓得疯疯癫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听青芙一刻不停的说完,华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便打算继续回被窝里睡觉。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青芙气的跺了跺脚,自家小姐好歹是这王府的正王妃吧,现在小妾都要骑到头上来了,她也不打算管管吗? “听了。” 正文 第9章 你不担心么 华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茫然的问:“然后呢?” 人家君墨尘和喜欢的女人缠、绵关她什么事?她手里那封休书还没捂热乎呢!现在不就是顶着一个王妃的位置么?一点实权都没有,还不如继续睡觉来的安稳。 更何况了,看瑾王府这个情况,这王妃的位置本来就是句玉儿的,她嫁过来只是为了顺应皇宫里的意思,顺应华府的意思,现在人家正主儿回来了,没准哪天她就该下台了! “小姐,你都不担心么?”青芙苦着脸问道。原本看着自家小姐这些天的一些举止,她还以为小姐变得,她变得不再甘愿受人欺负,懂得反抗了。 谁知,到了今时今刻,小姐竟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的懦弱。不过,这样的小姐,才是整个华府里最需要保护的人,也是那个人交待过,要用性命相护的人。 “小姐,不好了。” 主仆两个正沉默着,突然听见院子外面采荷大叫着跑了进来,她本来嗓门就有点大,因此隔了老远,华筝就听到她回来的声音。采荷急忙跑到华筝身边,眼泪汪汪的抓住她的手:“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句玉儿小姐说要带着王爷找奴婢算账呢,奴婢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采荷一边念叨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得,簌簌往地上掉,她放开了抓着华筝的手,脸上的焦急不言而喻。 “放心。”华筝安慰的拍了拍采荷的肩膀,目光却被院门口的一抹倩影吸引,何为行如弱柳扶风,笑若媚眼含丝,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句玉儿一身大红色百褶蝴蝶裙,袖摆和裙摆处绣了几朵金色的合、欢花,显得妖娆之极。她身体娇小,走起路来略显轻快,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她的头上带着一支三尾鸾凤金钗,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飞仙髻,再配上额心上那一点朱砂,整个人艳美绝伦,虽不饰粉饰,眸光里那点星光,却叫旁人别不开眼睛。 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自古以来,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这话可是一直都没说错的!华筝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素衣,同样不饰粉琢,却只能给人一种清秀的感觉,至于美,似乎还没到那个程度吧。 句玉儿趾高气昂的走到院子中间,拿出一方手帕在鼻子前面挥了挥,一阵香气扑鼻,她有些嫌弃似得说道:“这么个破屋子里,真的有人住着吗?碧藕,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咱们王府最尊贵的王妃殿下,竟然住在此处?” 说罢,她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就凭一个不得宠的王妃,也敢和她斗,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这府里,究竟是谁最得宠爱。 那名叫碧藕的婢女显然是在句玉儿身边跟了许久的,对主子的脾气也摸得出一二来,她朝着正屋这边看了一眼,轻蔑的笑:“回禀姑娘,这新王妃确实住在此处,据说从新婚那天开始,王爷就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呢!” 正文 第10章 见鬼了 那语气里满是嘲讽,任谁都听得出她的话外之音,不过就是为了巴结这个句玉儿。 “采荷,你倒是说说,你又是怎么得罪他们了?”华筝不以为然的问。仿佛丝毫没有听到外面那主仆两个的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扬眉笑问:“这茶不错,是哪里来的?” “回小姐,昨日与奴婢争执过得小翠和百蔷,回去之后就说见鬼了,百蔷还掉进了后院的枯井里。今日句玉儿小姐就来找奴婢兴师问罪,说一切都是奴婢使的伎俩,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小姐你要相信我啊!” 采荷说完,泪光闪闪的磕了几个头,闹鬼这事她是真的不清楚,谁知道那句玉儿竟然不依不饶,非说是她仗着是瑾王妃婢女的名义,把看不惯的人偷偷弄死了。 华筝点点头,眸子里一道狡黠的光芒闪过,轻轻拍了拍采荷,继续安慰道:“无妨,我信你。 既然这句玉儿都来了,不如我们就去会一会她吧。”她倒要看看,能让君墨尘喜欢的女人,究竟是如同表面那么肤浅,还是拥有其它吸引人的地方。 屋门从里面打开,首先出来的是青芙,她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不情不愿的行礼道:“句玉儿姑娘安好。” 句玉儿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寒声问到:“怎么是你出来了?你们王妃呢?本姑娘要找她!” 她斜睨了一眼大开的屋门,见并无人出来,便嘲讽似得笑道:“避而不见,这便是王妃的待客之道吗?”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瑾王府里面这样对她,所有人都知道,她句玉儿才是瑾王爷的真爱,至于这新王妃嘛,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连出来见一面的胆子都没有,迟早有一天瑾王王妃这位置会是她的!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妹妹说笑了,你急匆匆赶过来,本王妃岂有不见之理?姐姐方才在梳妆,不像妹妹,这么匆忙跑到这里,脸都跑的发青了呢!” 华筝仍旧是一袭月白色百褶长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到句玉儿微微变色的脸,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由采荷掺扶着,慢慢的走到院子中间,句玉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呵斥道:“大胆,见了本王妃也不行礼,你该当何罪?”话虽是站在句玉儿面前说的,华筝的目光却是看向她身后的碧藕,至于听的人究竟作何感想,那就不清楚了。 碧藕看了看句玉儿,见主子没有说话,才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王妃金安。” 华筝当然知道碧藕的想法,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两个人。 她目光变冷,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去,继续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第一天见了本王妃,竟然也敢不行大礼,难道你们家主子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吗?青芙,你去让她长长记性。”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青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