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谜之穿越 好痛! 费力地睁眼,唐韵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身上传来阵阵不适感。 什么情况?! 她不是飞机失事,出事故了么?机上人员无一幸免,为什么现在她又有了知觉? 本来她还在感叹,想她华国第一金牌女法医,貌美嘴甜,完全打破了外界对法医的高冷认知,刚刚晋升新网红,就这么挂了也太惨了…… 她这是……重生了? 腥臭的汗味还夹杂着一点血腥气息,唐韵染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了起来,后脑勺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感,眼前渐渐聚焦在一个男人的脑袋上。 这个压着的猪头男人却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唐韵染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刚重生就要失身吧! “喂!你是谁啊?!”唐韵染挣扎着,努力的躲避着男人恶心的舔舐。 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小美人儿,你醒了!正好这样才更有意思!” 唐韵染摸索着想要将自己的手从绳子里解脱出来,一遍大声喊起了救命。 可,这是官道草丛里,本来人员稀少,只怕她要遭此毒手了…… 怎么办!她有些绝望,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是谁给你的胆子!”一道不带什么温度的声音插了进来,唐韵染扭头。 救星来了! 只见站在不远处出现了穿着一身暗紫色官服的俊美男人。 “救命啊!大人!救救我!”唐韵染焦急的看向男人。 俊美男人——白隋祁动了动手指,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两个侍卫。 只见他们干净利落的打晕了她身上的男人,然后解开了唐韵染手上的绳子,把那个猪头男绑了起来。 唐韵染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眩晕,应该是后脑勺上的伤口造成的轻微脑震荡,她笑着拍了拍两个侍卫的肩膀,一点也没有受了惊吓的样子。“谢谢两位大帅哥!” 两个侍卫微微一愣,随即颔首,然后回到白隋祁身边。 唐韵染走到了白隋祁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看来她这是穿到古代来了,这人看着像是官府的人,她转了转水灵的眸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 白隋祁瞥了她一眼,转身要走,唐韵染拦在了他面前,深深一拜:“恩人大人,你别这么走了,好吗?救人就到底,万一我再遇见那些人怎么办?” 白隋祁站住长黑的睫毛扇动了一下,黑漆漆的眼眸看向了她,淡淡道,“我不叫恩人大人,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呃——”唐韵染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什么身份,眼睛轻轻瞄了一眼,四周有些混乱的地方,这里明显经历了打斗,地上行李散落了一地,地上还有车辙印,然而马车却不见踪影。 “我叫唐韵染,脑子被撞了一下,其他的都不记得了……恩人大人你是?”唐韵染看着他,带着一点点好奇。 “白隋祁。”说罢转身离开,也不管跟在身后的唐韵染。 不远处的大树上拴着几匹马,白隋祁牵了一匹利落的翻身上马。 唐韵染歪头打量他,还挺帅的,白隋祁拉住缰绳,伸出了一只手,“上来。” 他这是愿意带她了,唐韵染眼睛一亮,将手伸了过去,只是轻轻一拉,她已经坐进了那人怀里。 “白恩人,你是当官儿的吗?这里是哪里啊?我们要去那儿?现在是什么朝代?我都不记得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唐韵染故作天真,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但是白隋祁却只是蹙了蹙眉头,一声没吭。 唐韵染吐了吐舌头,暗道,长得帅的人果然这脾气也大,什么话也套不出来。 几人很快到了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商户百姓络绎不绝,白隋祁停了下来,开口道:“下马。” “诶?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要把我扔在这儿吧!这边的人我都不认识啊……我只认识你……”唐韵染扭头去看他,结果腰一挺头直接磕上了后面人的下巴,白隋祁的脸顿时黑了一半。 “下去!”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唐韵染赌气道:“下去就下去!”转眸却又狡黠的翘了翘嘴角,从马上笨拙的爬了下去。 “这里离京城不远,官道人多,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情了,你自己回京吧,我还有事。”白隋祁抛下这些话便驾马离开了。 唐韵染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然后眼里含笑的看向手里抓着的钱袋——虽然有些对不住恩人,但是她现在在陌生地方,没钱傍身肯定活不下去…… 以后有机会她一定报答他。一定! 唐韵染揉了揉自己的后脑,上面已经肿了一大块,血似乎已经不流了,但愿没有什么大问题。 靠着钱袋里的钱,唐韵染坐着路过的一辆牛车到了京城,然后凭借着自己极强的观察力摸清了这里银货的等价交换规则。 因为看的太专注,让买菜的大婶紧紧地护着手里的银子一脸防备的看着她,还想怕她抢了似的。 白隋祁身上的银两很是不少,够生活一段时间。不过,还是要赶快找到生存的办法才行,前世她的职业是法医,也懂一些医学知识,要不她给人治病? 在客栈里住了一晚后,第二天她就动作利落的开始行动了。 然而显然,唐韵染将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开医馆是不可能滴!她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就只能就近摆个摊子了,然后旁边竖一枚旗帜,上书‘专治疑难杂症’几个大字。 唐韵染挑挑眉,怎么越看越像个神棍,然而一上午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病,她就差直接拉人告诉他们,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了。 “诶?这位小姐,我看你面色暗黄,眼下发黑,唇色发白发干,恐有病症,要不要过来看看啊?”唐韵染脸上露出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然而小姐姐怀疑的瞥了她一眼,嘟囔道:“神经病吧...”然后赶紧绕道走了。 唐韵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活人果然比尸体难搞多了...... 一天下去,一个人都没有,大多数人应该都把她当成神棍直接无视了,再有就是觉得她一个女人能会什么医术。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堂堂一届法医就要饿死在这古代了!!她必须想个办法! 正文 第2章 锦衣公子 人都是随波逐流的生物,想要让他们趋之若鹜,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唐韵染将手中的烤鸡统统给了路边的乞丐,有些惆怅的看着他们一拥而上,分而食之,没想到她唐韵染也有弄虚作假,找托儿的时候。 下午,她再次来到了大路边上,闹市人正多的时候,一群乞丐抬着一个小孩儿急匆匆的穿过人群到了唐韵染摊子前,唐韵染装模作样的瞟了一眼,“他这是怎么了?” “大夫!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弟弟昨天不知道吃了些发霉的肉食,今天就一直腹痛不止。”乞丐的声音不小,瞬间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转眼间唐韵染的摊子前便聚满了人。 唐韵染心中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在小乞丐面前蹲了下来,“他应该是吃坏了东西,可有拉肚子的症状,是肚脐上面疼还是下面。”她在小孩的肚子上按了几下。 小乞丐很是配合的嗷嗷叫了起来,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样。 演技不错,放在现代绝对是个好童星! 唐韵染翻了翻小乞丐的眼睛,看了看舌头,之后下结论道:“放心,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 她开了一张药方然后给了小乞丐一些铜钱让他到医馆买了一些药草,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给小乞丐服下,不出一刻钟,小乞丐便活蹦乱跳了。 乞丐们一叩三谢,唐韵染环视周围,果然见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有了过来看病的欲望,她也不急转身回到摊子边,好整以暇的等着这些人自动送上门来。 然而还没等她屁股挨着凳子,面前陡然一暗,她抬头却是愣住了,这不是前天遇见的那个男人嘛?好想叫什么来着,白隋祁? 唐韵染脸上堆起笑容:“恩公大人,你是来看病吗?” 她稍稍歪头打量他,白隋祁今日穿了一身素色长袍,看起来像个翩翩公子,如果忽略脸上有些严峻的面色就好了。 “不,我怕被你治死。”语气带着冷意,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桌子上。目光扫过桌子上散落的草药。 唐韵染脸一僵,被他看出来了?其实那个小乞丐根本没有病,她给小乞丐开的药也是补气血的,根本不是治病的草药。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身体前倾,低声道:“恩公大人……能不拆穿我吗?我也是迫不得已。” “偷盗行窃,装医骗人,胡乱行医,在大周乃是重罪,跟我到衙门走一趟吧。”他盯着她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温度。 这么铁面无私的吗? 唐韵染渐渐收了眼中的笑意,皮笑肉不笑道:“好啊!” 下一秒却动作利落的掀了桌子,然后抓起自己的医包开始奔跑! 白隋祁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鼻间‘嗤’了一声,然后翻身躲过了面前的桌子,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领,直接将人拎了回来。 “放开我!”唐韵染扭动着,却没能挣脱,被白隋祁伸手捏住了手腕,他的力气不小,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好笑要被捏断了。 “还跑吗?”他一双冷眸盯着她,,明显是把他当成了犯人。 “来人啊!这里有人强抢民女了!!”唐韵染开始大喊,企图制造混乱,趁机逃跑,她可不想在古代牢狱里度过下半生,听说古代的监狱很可怕的! 然而周围的人却一动不动,甚至哗啦一下全都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草民叩见大人!!” 唐韵染傻眼,古代那些当官的上街,不是一个都不认识的吗?怎么这个百姓们都认识他,她这运气是有多差劲儿!! 白隋祁垂眸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似乎在询问她还有什么把戏? 唐韵染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地盯着男人,然后一路被他拖进了京兆府内。 “大理寺卿大人,您终于来了——”调侃的语气从府衙正堂里传了出来,唐韵染好奇的看着负手出来的锦衣公子,虽穿着朱红色白鹤官服,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矜贵,看着就不像是一般人。 白隋祁拱手,态度多了几分正经,“我来晚了。” “不晚,仵作正在里面验着呢。”他的目光转向白隋祁身后的唐韵染,“哟,阿祁,你这是从哪儿捡来的小美人儿啊!” “一个骗子,暂时交给你审吧。”白隋祁将手里的人甩给了他。 锦衣公子名为毕修瑾,他一双桃花眼内波光流转,“这么一个美人儿,看起来可不像个骗子!来来来,告诉大人,你骗了什么?” 唐韵染看向白隋祁,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大理寺卿! 在古代,大理寺卿可是位列九卿的一品大官,啧啧!她这次看起来也太不走运了,不过.....这个能让白隋祁都礼让三分的人身份怕是更不简单吧。 唐韵染转着眼珠子看向毕修瑾。 唐韵染打量他,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这人怕是比白隋祁还吓人,她眸中带泪,楚楚可怜道:“我才不是什么骗子,我真的会医术,今天是个误会,结果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抓过来了,大人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说着便躲到了他的身后,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我的钱袋难道不是你偷的,今天那小乞丐明显是你找来的托儿,根本没病。”白隋祁冷冰冰的陈述道。 唐韵染委屈狡辩道:“恩公大人啊,是你先把我丢下的!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把我丢在半路上,我身上又一文钱都没有,只能借您的银子使使……要不我也活不了啊,我会还您钱的!” 白隋祁眸子敛了敛,似是默认了她的说法,“那那些小乞丐呢,你这不是治死人家了吗?” 唐韵染笑嘻嘻道:“很简单啊,就只是为了招揽客人而已,给那孩子的药你也看见了,都是补气血的。” “原来都是误会,别理这个木头,他就是个一根筋儿,不解风情。”毕修瑾眼中含笑的瞥了白隋祁一眼。 唐韵染望天赞同道:“深有体会。” 毕修瑾假模假样的做了个揖,笑道:“在下姓毕,名修瑾,是这府衙的管事,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唐韵染,可不是个骗子,很高兴认识你。” “原来是唐姑娘......” 吧毕修瑾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修瑾,案子怎么样了?” 毕修瑾看了唐韵染一眼,“进来看看吧,和前两天发现的尸体死状一样!” 唐韵染眼里透出兴奋的光,尸体?!这里有案子。“尸体?什么尸体,我能看看吗?” 毕修瑾奇怪的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听到尸体露出这么兴奋的表情。 正文 第3章 锋芒初显 三人一起进了正堂,一旁的隔间里有人影晃动,毕修瑾笑着道:“丫头,里面的东西怕是不适合你看见,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让厨娘给那做好吃的。” “没关系,你在查什么案子,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们,尸体我可以帮你们验,相信我,绝对比你们的仵作更专业!”唐韵染挑眉,身上的自信油然而生。 白隋祁好看的眉眼微敛,“胡闹!” 毕修瑾倒是饶有兴趣,“你要是不害怕的话,那就一起进来看看吧!” 唐韵染兴奋的拍手,“好!”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进了隔间。 里面的仵作已经做好了记录,见到两人进来禀报道:“大人,尸体已经验完了,和上一具尸体一样,身上布满伤痕,但是没有致命伤,也没有中毒,尸体腹眼处有麝香味,死前应该服食过房药,有可能我是食用房药过量死的。” 唐韵染轻轻挑起盖着尸体的白布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仵作的结论实在是太笼统了,根本没办法诊断出正确的死因。 “有可能那就是不确定,这具尸体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如交给我来验,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唐韵染满含笑意的看着两人。 毕修瑾眸光打量的看着她,忽然桀然一笑,“好啊,那就麻烦姑娘了。” 白隋祁还想要说什么,毕修瑾却拉住了他,唐韵染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很明显毕修瑾对她起了疑心,看样子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麻烦两位先出去,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引起不适。”唐韵染对着案上的尸体跃跃欲试。 毕修瑾颔首,和白隋祁一起走了出去。 唐韵染在里面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白隋祁面上已经有些不耐。 “可验出什么来了?”毕修瑾支着下巴看她。 唐韵染将手里的小包放在了桌子上,面上有些严肃道:“那我就直接说了,尸体男,二十岁左右,身高在......”她换算了一下道:“身高五尺八寸,尸身已有少量尸斑,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天或者三天以前,背部和大腿根部有浅显的鞭痕,还有抓痕和掐痕,尸体背部还有一些擦痕,但是都不致命,且都只是皮外伤,没有中毒迹象。” 很明显这人似乎有特殊嗜好,应该是个抖m。 “我检查过他的五脏六腑,没有内伤,他在被害之前应该吃过饭,而且吃的很急,有不少食物还没有消化......” “等等。”白隋祁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死前吃过饭?”连吃的急不急都知道? 唐韵染理了理头发,“很简单啊!看看他的胃里有什么就知道了啊!” “这么说...你!你这是把他给剖了?!”毕修瑾睁大了眼睛。 唐韵染点点头,“不然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内伤,而且有些毒光看外边是看不出来的,有可能外面一点伤都没有,但是五脏六腑却已经腐烂了。” 白隋祁的脸已经青了一半,她把尸体给剖了!那个画面简直没办法想象。 “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她走到桌子边打开了那个小包,一股异味扑鼻而来,“你看,这是他胃里的残留,这是他昨天吃的米饭,还有青菜和没有消化的肉类......”她一样一样指给他们看。 毕修瑾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胃里止不住的翻涌……终于忍不住的飞奔了出去吐去了。 另一边白隋祁的面色也很是感人,唐韵染看着他挑了挑眉,恶心不死你!其实她就是故意的,谁让他欺负她。 白隋祁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摆了摆手,“拿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午饭已经不需要吃了。 等两人调整好心情,唐韵染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大人,还要继续听吗?” 白隋祁嗓音微哑,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继续说。” 唐韵染终于正色起来,不再逗弄两人,开始正儿八经的说死因,“他的下体硬举,周身散发麝香,外皮上有残留,明显是......房事之后死的,房药吃了很多,药效强烈,死因很明显,你们应该都懂得。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不过这是他自己吃的,还是别人喂得就不得而知了。 毕修瑾满头黑线,下身硬举...这丫头还检查了什么? “据我所知,这位刘大人不是重色之人,平时很少近女色,纵欲不太可能。”白隋祁看向他。 毕修瑾正色起来,“已经连着死了三位朝廷命官了,而且抛尸的地方都一样,很明显不可能是巧合。” “那就是着了别人的道,我检查过这人的食道,有一些药物残留,你们可以检查一下是什么东西,顺着房药的线索去查。”唐韵染看向两人。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仵作的活计,阿祁,你这带回来的到底是哪路神仙啊?”毕修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隋祁显然心情不大好,冷冷道:“你自己问。” “我失忆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唐韵染无奈的摊了摊手,她脑后的伤似乎挺严重的,到现在还在肿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可是这里的医学并不先进,她也没办法好好检查一下。 毕修瑾面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也没看出来信了没有,他笑眯眯的看着她,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狐狸,“那唐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唐韵染打量了正堂,然后目光重新回到了毕修瑾身上,“我能留在这里吗?你们应该需要一个好一点的仵作。”她翘了翘唇角。 “还从没听说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做这种活计,而且看小丫头你的衣着可不像是干苦活儿的人。”毕修瑾眼中满是探究。 “现在你很荣幸见到了,我就是第一个,跟尸体打交道可算不上什么累活儿,跟活人打交道才累呢,尤其是像你们这种看不透心里在想什么的人......” 毕修瑾眸中透出几分欣赏,“你这丫头倒是活的通透,阿祁,不如这丫头就留在我这里吧?”毕竟是白隋祁带来的人,总要征询一下意见的。 白隋祁颔首,“随你,不过她不能做仵作。” “为什么?”唐韵染扭头看他,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老是阻挠她,要不是他说不定她开医馆的钱都已经够了。 “来历不明,目的不明......”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还会骗人......” “我那是迫不得已,而且我也没有伤害到谁?更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谁晓得你是不是故意为之,别有用心,接近官府,有何目的?”这么一想,白隋祁甚至都怀疑树林里的那些都是这丫头安排好的,毕竟这丫头心思可多得很,不然为什么离案发现场那么近,又恰好被他遇上,她故意接近他,难道是这个案子...... 和她有关? 正文 第4章 赌上一赌 眼见着白隋祁眸中漫出怀疑的神色,唐韵染反驳道:“是你强行拉我到这里来的,又不是我自愿来的,要不是你,我医馆都要开出来了!” “那你就继续回去开你的医馆吧,修瑾,放她走。”白隋祁冷声道。 “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的摊子都被你毁了,现在就算是回去大夫也做不成了,不行!你必须赔偿我!” “走与留由不得你......” 毕修瑾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转动,他眸露兴味的看着白隋祁,少见这人咄咄逼人的样子,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咳咳,你们先停一下......” 白隋祁这才回过神来,他竟与一个黄毛丫头这般争吵,眸中流出一丝羞恼,错开目光看向一边,实在是这人不可理喻。 唐韵染也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毕修瑾好笑的看着两人,“我才是京兆府管事,这事儿自然当由我来做主,唐姑娘,三天后,衙门会招一部分人事,仵作需要进行考核,到时姑娘也可以参加,若是姑娘本领确实过人,这别有目的的风险,在下愿意承担。” “修瑾!”白隋祁蹙眉想要劝阻,这次的案件非同小可。 毕修瑾制止了他,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唐韵染在衙门住了下来。 她用三天时间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里是大周,比起古代民风貌似还挺开放的,就是不存在于历史,所以到底是什么年代也就搞不清楚了。 至于为什么回到这里来,这身体的原主又发生了什么,她都一无所知,就当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唐韵染利用打造了一些自己惯常喜欢用的工具,花起毕修瑾的钱来可以说是毫不客气,毕竟以后她能够为他创造的价值可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三天时间转眼便过,而考核这一天来的人也并不多,仵作这种行业一般很少有人愿意做,而称得上老手的,也就更少了。 来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看着有些麻木,也不爱说话。 让人没想到的是白隋祁竟然也过来凑热闹,毕修瑾惊奇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她看着坐在雕花木椅上黑着脸的热打趣道:“你这算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吗?” 白隋祁眼刀子直接戳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这一趟,大概是真想看看那丫头有多少本事吧,“昨天发现有人探藏宗阁,你也知道藏宗阁里放的都是私密卷宗。” “那人抓住了吗?”毕修瑾问道。 “没有,打了个照面,他伪装成了侍卫的模样,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白隋祁有些懊恼。 毕修瑾目光从他头上的伤上面划过,“所以你头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不小心着了奸人的道。”白隋祁虽然查案一流,断案如神,可是武功却不怎么样,仅能自保。 “你的侍卫没有跟着你?严重吗?一会儿找个大夫再来看看?”毕修瑾皱眉,那些人估计是冲着这次的案子来的,那些买官卖官的贪官污吏一日不除就一日不得安宁。 白隋祁微微摇了摇头,“无妨,不是什么大事儿。” 唐韵染从门外跨了进来,,瞥了坐在一边的白隋祁一眼,“你怎么也来了?” “公事。”白隋祁目视前方,面容浅淡。 毕修瑾不想两人再发生争吵,急忙笑道:“唐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大人,我想问问考核的时候可以用自己的工具验尸吗?”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包,那是她在街上十文钱买的,上面还绣了良多桃花,袋子不是特别大,但是放些小工具,确实绰绰有余。 “可以,只要尸体验对了即可。” “不算犯规那就行。”唐韵染颔首。 “考核就在偏厅,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唐姑娘现在可以过去了。”毕修瑾道。 “我正打算过去,就是过来问问。”说吧,瞟了一眼一旁的白隋祁然后转身出门,她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她的本事。 第一项考核的就是验尸,衙门的老仵作亲自挑的尸体,一旁站着衙门的书吏负责记录,屋子里点了香,显然是为了去除尸体的异味,可是这样有些气味就很容易被掩盖掉,唐韵染蹙了蹙眉。 似乎是为了防止作弊,几个人验的尸体都不一样,两人一组,中间有白布做隔,唐韵染验的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应该很久了,还没有掀起白布,那味道就已经铺天盖地的传了出来。 一旁的书吏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显然是受不了这个味道。 唐韵染掀开尸体的那一刻,书吏脸色一变,直接扑到了一旁的净手盆便干呕了起来,知道今天要验尸,他特地没有吃早饭。 白布下的尸体有些惨不忍睹,就是老仵作都忍不住遮住了鼻子,他同情的按了一眼身边小姑娘,感觉着实有点为难人家。 老仵作开口道:“丫头,你只要将死者的死因说出来就可以了。” 唐韵染倒是神色镇静,冷静认真,什么也没有说快速的扫过了尸体周身,,然后自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镊子。 她用小镊子动了一下死者已经腐烂的鼻腔,接着按了一下死者的胸腔,最后为了确定她摊开死者的手查看了一下,已然是胸有成竹。 然而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 “死者男,四十岁左右,这么炎热的天气,但考虑到停尸房内比较阴凉,死亡时间应该在一月左右,尸体完整,但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双腿和脖子上的尸斑严重,五官溃烂最为严重,已经生出了蛆虫,”她扭头看了仵作一眼,“如果这尸体没用了的话,还是早些处理了的好,不然容易传染疾病。” 书吏在一旁将她说的都记了下来,老仵作没想到她检查的这么仔细,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死因......” “我正要说......”唐韵染看他一眼,然后指向了尸体的鼻孔,“里面有干泥,胸腔内有水肿,明显是溺死的,而且在水中浸泡的时间不短。” 一旁的仵作匆匆瞟了一眼便把头转向了一遍,这画面视觉冲击感实在强烈了一些,他吃的早饭怕是都要吐出来了。 唐韵染面不改色继续道:“他的身体还能看出浮肿的迹象,而且手指也被水里的鱼啃食过,如果只是短时间不过变成这样。”她抓起尸体的手给仵作看。 正文 第5章 我放弃了 仵作本能的向后撤了撤身体,急忙阻止道:“可以了可以了,唐姑娘可以到西厢去进行第二项考核了。” 唐韵染点头,笑道,“麻烦老师傅了。”然后将白布重新盖在了尸体上,走了出去。 下面的验伤毕修瑾和白隋祁都在场,唐韵染对验伤更加拿手,作为法医,对受害人的伤口验的稍有差错,那么加害者所判处的罪行就不一样,所以必须小心仔细再仔细。 这次的她要验的是个半身瘫痪,唐韵染不过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人的腰股怕是断了。 “是在连续重击之下断的。”她看了这人的腰背,然后撩起裤腿查看了一番,“下半身都没了知觉,双腿肌肉萎缩,看这模样,最起码已经十年了,不知道是谁做的,也太残忍了。” 毕修瑾点了点头,一旁的书吏记录了下来,白隋祁目光扫过唐韵染腰间挎着小包,若有所思。 等着唐韵染出去,毕修瑾才将手中的两份记录递给了白隋祁,一份是验尸,一份是验伤的,“怎么样?听老仵作所说,这丫头很不简单啊,几个人里,只有她面对腐烂不堪的尸体面不改色,验出来的结果也与当初仵作验出来的所差无几。” “你想让她帮我们调查这件案子。”白隋祁看向他。 “以她的能力,应该能帮上不少忙,而且我这几日观察过,她所说的不像作假,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连银票都不认得。”想起前两天她跟他要钱却把银票当成纸扔还给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毕修瑾眼中漫出笑意。 这事儿真不能怪唐韵染,她到古代还没有见过银票,根本不知道这个朝代的银票长什么样子,而且银子和铜板之间换算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 白隋祁皱眉,那她怎么会验尸?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唐韵染去而复返,毕修瑾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这么快就考完了?”第三项是文试,要考教一些常识的,毕修瑾觉得应该难不住她。 “我放弃了!那些东西我都不记得了,只会用。”唐韵染将小包放在了桌子上,有些不开心,那书吏问她关于府衙的事情,还有古代一些验尸的东西,不同时代的文化都不一样,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毕修瑾愣了愣,到没想到这一出,“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唐韵染眨着眼睛看向毕修瑾,然后指了指后脑勺的大包,嘿嘿道:“看在我情况特殊的情况下,这第三项就免了吧。” 毕修瑾看着她机灵的小模样,唇角翘了起来,这第三项倒没什么重要的,只是走个形式,看看仵作是否会写字罢了,重要的还是要看经验,“倒也可以,不过你先帮我验验,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毕修瑾抬了抬下巴,手中的折扇晃了晃,眸中的逗弄显而易见。 “好。”说着便走到白隋祁面前,捧起了他的脸。 白隋祁面上一下子便黑了,“拿开!”被面前的女孩捧着的地方有些发烫。 唐韵染仔细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口,又摁了一下,白隋祁身体一震,正要抬手推开面前的人,脸上的爪子却已经撤离。 “在额头左侧,轻微红肿,有些渗血,应该是走路的时候撞树上了吧。”唐韵染挑眉戏言道。 毕修瑾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可能是吧,来人!拿些金疮药来。”门口候着的侍卫应声而去。 白隋祁脸色已经黑到了一定程度,眸中酝酿着暴风雨般得暗沉,毕修瑾笑够了,“丫头,累不累,过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结果要明天才出来。”他伸手倒了杯茶给她。 唐韵染结果一饮而尽,毕修瑾目光从她白皙的手指上划过,目光变得古怪起来,忽然开口问道:“丫头,你验完尸不会还没有净手吧?” 唐韵染顿了顿,以为是有什么味道,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现在就去。” 然而一旁的白隋祁却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没有净手...这四个字从脑海中划过时,他的胃里已经开始翻滚,碰过尸体的手又碰了他的脸,他面色发青,甩袖招呼也没打便离开了正堂。 唐韵染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毕修瑾憋笑道:“没事儿。”却在白隋祁跨出屋门后捶桌狂笑起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治得了他的人了。 日头渐渐西沉,毕修瑾离开了衙门,却并没有急着回他的府邸,而是匆匆来到了白隋祁的住处。 这个时候,白隋祁正在一盏油灯的陪伴下认真阅读卷宗,听见房门的声响,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卷宗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虽然早就猜到毕修瑾会过来,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这么晚了,毕大人过来可有要事?” 毕修瑾没有回答,只是不紧不慢的踱到了他的旁边,朝着那卷宗上瞥了一眼,笑道:“我就说这个案子棘手,你却说什么都不让唐姑娘帮忙,宁愿一个人啃,她若来了,这案子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景象。” 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白隋祁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换来白隋祁一个不满的白眼。 “哦?你对那个丫头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了,”毕修瑾扬手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轻摇着说道:“她验尸的本事,你也看见了,这样的人才若是不用,岂不可惜?” 看着白隋祁拧得紧紧的眉头,毕修瑾脸上的笑意又大了一分:“我知道你和那唐姑娘有些不为人知的过节,可现在查案是要事,有些个人情绪,暂时就先放下吧,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等这案子结了之后,随你怎么办都好。” 被毕修瑾说中了心事,白隋祁脸上反倒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说着,他从桌上的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扯出了唐韵染的文试考卷,递到了毕修瑾的面前。 “题目一道都不会,一张白卷干干净净,要不是她用如此怪异的字体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这卷子是谁的,这样的人,你当真放心?” 毕修瑾把试卷一推,冲他一挥手,不以为然的说道:“验尸这个东西嘛,还是要讲究实际操作,考试什么的都是纸上谈兵,没什么用的,相比之下,这唐姑娘的验尸手法和推论,倒是可圈可点。” “可是她的来历和身世呢?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这个唐姑娘的背景,几乎是一片空白,这宗案子牵扯甚广,当真要用这种不知底细的人?” 正文 第6章 局中之局 “我知道你谨慎,可是眼下这案子已经迫在眉睫,正是用人之际,其他的事情,先不要考虑太多了,若她真的是什么有心之人派来的,相信以你我二人的眼光,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到那个时候再处置她,也不晚。” 白隋祁顺着他的话仔细权衡了片刻,终于妥协了:“好,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修瑾终于松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有我替你顶着呢,若父皇问起来,我就说,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你无关。” 白隋祁从抽屉中拿出聘书,将正红色的官印端端正正盖在了聘书的右下角,自此,唐韵染这个社会闲散人员,也算是一枚正经公务员了。 毕修瑾拿起聘书,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了,那你先忙,我得赶紧去把那唐姑娘搞定。” …… 唐韵染十分关心他的考试成绩,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来到衙门,专门等着最后的结果。 “恭喜唐姑娘,你的考试通过了。” 正百无聊赖之时,猛然听见毕修瑾兴奋的声音,抬起头便看见了他手中的大红色聘书。 唐韵染开心不已,满心雀跃的跑过去接过了聘书:“真是想不到,那姓白的居然同意了,我还以为他会百般刁难我呢。” 想到白隋祁昨天那别扭的样子,毕修瑾也不由的笑了,但在外人面前,少不得要帮自己的好兄弟说句话。 “那是自然,白大人只是行事严谨、性子严肃了一些,但是在大事面前却不含糊,不会夹带个人情绪,这一点唐姑娘尽管放心,以后办案的过程中,慢慢你就会了解的。” 担心了一整晚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唐韵染一颗心也落了地。 没心情听毕修瑾多说,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着懒腰朝着门口走去。 “诶?你干嘛去啊?” “睡个回笼觉去,我今天早上天不亮就醒了,这会儿还有些困倦。” “不行不行,”毕修瑾匆匆走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你现在已经是衙门的一份子了,这个时候,衙门里的人都到齐了,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所以唐姑娘你呢,自然是要去……” 唐韵染顿时现出一张无奈脸:“你让我现在就开始上班啊?” 毕修瑾懵了懵:“上班?这是何意?” 唐韵染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我现在很累,我得回去休息一下才能有精力帮你查案,是不是?” 说着转身就要走,有了这张聘书,她就放心了,起码暂时不用发愁自己的去处和衣食问题。 “等一下!” 毕修瑾又一次快走两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个案子十分紧急,迫在眉睫,我跟白大人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一直在看卷宗。” 为了逼她就范,毕修瑾随口扯了个谎,又道:“你要是去睡觉的话,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唐韵染认真整理内心感受,一脸茫然,老老实实冲他摇了摇头:“不会啊。” “你……” 毕修瑾本以为说服了白隋祁,就能让唐韵染过来帮他查案,却万万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个散漫任性的性子。 不过,他可是毕修瑾,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眼珠子一转,勾了勾唇角,笑道:“如果你能配合我们,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我就帮你开一间医馆,如何?” “医馆?” 听到这两个字,唐韵染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圈,似乎刚才瞌睡的那个人不是她。 见她似乎对这个条件很感兴趣,毕修瑾继续再接再厉:“是啊,案子与你昨天验看的那具尸体有关,只要你能够协助我们把案子查清楚,我一定不会食言,送你一间医馆,怎么样?” 唐韵染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了,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查案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医馆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都想要的,有了医馆之后,她便能安稳下来。 “好,成交。” 见她答应的如此痛快,毕修瑾放下心来,冲她指了指门外:“那么……那边是停尸间,那边是白大人的房间,你可以过去了。另外,平日里一定要按照时辰来衙门里报到,不能迟到或者早退。” 唐韵染冲他一拱手,挑眉笑道:“那是自然,不为别的,为了我的医馆,我要听你的话不是?” 毕修瑾笑得相当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合作愉快。” 告别了毕修瑾,唐韵染强忍着困意,朝着停尸间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白隋祁正朝着这边走来。 “哟,这不是白大人吗?” 白隋祁走近了,目光落在她手上那张大红色的聘书上。 “以后你便是衙门的一员了,你那乖张的性子,少不得要收敛一些,做事不要那么没分寸……” 看见白隋祁那张严肃又严格的脸,唐韵染心中又是一阵无奈:“好了好了白大人,刚才那边那位毕大人刚刚交代过一次了,你就不要再重复第二遍了,我们赶紧去查案吧,好吗?” 说着拉上白隋祁的袖子,就要往停尸间的方向走。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那间医馆,所以现在查起案子来,居然比白隋祁还要积极。 白隋祁却轻轻甩开了她的手:“不必了,虽然你的个性我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你验尸的能力是一流的,你昨天查出的那些线索非常重要,也很有用,我已经派人下去查了,这尸体,也没必要再验第二遍了。” “这样啊,那自然是好。”唐韵染笑着挠挠头,反正那生了蛆的尸体,她也没兴趣再看第二遍。 白隋祁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跟我来,还有些卷宗需要处理。” 唐韵染有些不明所以,她签下那聘书说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的说好了,只是帮他们验尸,处理卷宗什么的她可不会,何况这里的文字又都是繁体,她脑袋里装的都是简体字,在阅读速度上根本比不得一目十行的白隋祁。 “哎,不行不行,我只答应了帮你们验尸,又没答应帮你处理卷宗,这事儿我可不干,再说了,看卷宗这种事儿无聊死了,谁愿意干啊……” 白隋祁冷笑一声:“签了聘书,就是衙门的一员,怎么能光验尸呢?其他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做的。” 唐韵染的力气没他大,被他轻而易举的拉着进了房间。 案头那些堆积如小山般的卷宗,看得唐韵染一阵眩晕。 正文 第7章 换好衣服再验尸 “唉!”唐韵染皱着小脸。 既然签了卖身契,有些事情少不得要听这位老学究的。 “好好好,既然白大人都开口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拒绝的,那便开始吧。”唐韵染说着大大咧咧的在桌前坐了下来。 拿起一本卷宗随便翻了翻,她身子一僵。 只见上面都是蝇头大小的繁体毛笔字,光是辨别出来就已经够吃力的了,更别说把这些东西看完再分析了。 她硬着头皮一点点审阅,看了两本感觉脑子已经要崩掉了,抬起头朝着对面那人看去,见白隋祁一脸认真的翻看着卷宗,没过几秒就翻过去一页,速度很快。 不得不说,这个白大人不怼人的时候,看上去还算有几分顺眼,而且他长得也并不丑,可以用“芝兰玉树”“丰神俊朗”几个字形容了。 “我脸上有字吗?” 唐韵染正兀自出神的时候,猛然听见对面的人轻轻开口了,她赶紧回过神来,端正坐好,闪电一般收回了目光,拿起卷宗,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没有……我没有在看你,我只是觉得,白大人这么认真,这案子肯定相当重要吧?” “那是自然,”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她合作,白隋祁在这件案子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说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给她听。 “你昨天验看的那具尸体,是朝中的御史大夫孔鸿飞,虽表面上看起来像自杀,但经过你的验看之后,已经可以确认为是他杀,另外……” 他把自己手上的卷宗拿了过来,放到了唐韵染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说道:“此人身上的其他线索也非常可疑,你看一看,能不能通过这些推断出什么?” 唐韵染眨巴着大眼睛无语的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去凑近卷宗,仔细辨别着那一行蝇头小字。 要这么下去,在得到那家医馆之前,她这双眼睛非得废了不可。 幸好老天对她没有太刻薄,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与此同时,一个小厮的声音传来:“白大人。” “进来吧。” 小厮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件衣服,看上去做工精良,一下子就吸引了唐韵染的目光 。 小厮笑道:“唐姑娘你果然在这里,必大人吩咐我过来给你送官服。” 唐韵染知道,自己成了衙门的一员之后,一定要有专门的仵作官服,听了这话也就没犹豫,直接将托盘接了过来。 小厮一拱手退了下去,唐韵染拿着衣服打量一番,对白隋祁笑道:“仵作的官服看上去就是比较利落哈,你看这袖口要比常服窄多了,不然的话,我穿个袖口宽大常服去验尸,若碰到已经严重腐化的尸体,岂不要把尸水沾得到处都是?” 顺着她的话往下一琢磨,白隋祁的脑中瞬间就有了画面,胃中忍不住翻滚了一下,不满的看了唐韵染一眼。 向来由洁癖的他,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之后验尸结束后一定要净手。” 唐韵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了。” 一边说着,她把手上的官服放在桌上,手一扬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大刀阔斧的脱下了外衫,露出了两只嫩藕一样的臂膀。 这场面看的白隋祁一阵心惊。 他赶紧别过脸去,还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眼睛,“你干什么?” “还不错,挺合身的。” 唐韵染将外衫扔在椅子上,拿起官服穿上,一边系扣子,一边感受衣服的大小:“还能干什么?换衣服啊。” 听到她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白隋祁忍不住皱眉:“换衣服就去自己的房间,本官还在这里,你就直接脱了外衫,成何体统?男女有别的道理你不懂吗?” 唐韵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为啥突然这么别扭的扭过头去不看她。 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在上一世的时候,那里的人穿的可要暴露的多,她刚刚脱了外衫露出胳膊的情景,跟脱了外套只穿T恤没什么两样,可是这位白大人向来保守,自然没办法接受。 她撇了撇嘴:“不过换了个外衫,有什么大不了的?白大人可以转过来了,我已经穿好了。” 白隋祁端正坐好,抬眼看了看她,嘴唇抿起一个不满的弧度:“这里是衙门,又不是在你自己的闺房,行为如此不端,像什么样子?” “我……”唐韵染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正要撸起袖子和他辩一辩,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进来的小厮还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一副跑了很久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要禀报。 “什么事?怎的如此惊慌?” 小厮冲着白隋祁一拱手:“禀白大人,方才有百姓来报案,城郊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听见这话,唐韵染不由自主的支楞起了耳朵。 听这意思,是说等下就可以出现场了? 她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站起来如此一来,就不必在这房间里看那些小山一样的卷宗了,也不必和白隋祁这块臭石头争论些什么了。 果然,白隋祁快速合上了卷宗,大步朝着房门处走去:“前面带路。” “是。” 唐韵染也稍微整理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 城郊处密林丛生,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虽是阳光正好的午后,可林子里的光线却十分有限,只在地面上投下几个斑驳的树影,使得周围的环境有些阴森恐怖。 唐韵染不禁感叹了一句:“可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白隋祁忍不住翻了翻眼睛,想着查案重要,所以没有理会她,径自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尸体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有一队侍卫将案发现场围了起来,白隋祁走近了,对着地上的尸体快速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过片刻的功夫,唐韵染就在尸体上看出了不少信息,想着自己是个仵作,如今也到了自己显身手的时候,便一边查看一边汇报了起来。 “男,三十岁上下,身高五尺七寸,脸颊,手臂外侧及大腿处,都有明显的擦伤,而且衣衫不整,上面还有不少尘土和杂草,可见是拖拽造成的。” 她哧啦一声撕开了死者的衣服,在腰腹处查看一番,又继续道:“后腰和腰跨处有明显的淤青,可见在死前曾经摔倒过,不过这些并不是致命伤。” 她耸了耸鼻子,总觉得周围有什么比较违和的味道,和林子里的草木味区别很大,十有八九和这尸体有关。 她俯下身去,凑近尸体猛闻了一通,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尸体上有很浓重的麝香味,不过不能确认其来源,而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所以还需要进一步的查验,我觉得……哎!你拉我干什么?” 唐韵染的话还没说完,后颈处就传来了一股拉力,将她直接拉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趔趄着后退数步,扭头看了看,正对上白隋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不满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白隋祁没有理会她,冷声对着周围的侍卫们下了命令:“先把尸体抬回衙门。 “是。” 侍卫们应声开始干活了,抬着尸体渐行渐远,没过一会儿,就只剩下了白隋祁和唐韵染两个人站在原地。 “我为什么要拉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就敢扯开男子衣服,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成何体统?” “可那是一具尸体啊,我刚才都是为了查案好不好?” “就算是尸体,也是一具男尸,你是个姑娘家,就不应该如此。” 白隋祁心中暗苦,这姑娘刚刚成为衙门的一员,还不到半天时间,他就已经叮嘱过她不下三次了,还真是有够操心。 而现在这个姑娘,居然还振振有词:“我要是不解他衣服,我怎么找到有用的线索?” 白隋祁却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转身便走,唐韵染有些委屈,有些不忿,抬脚追了上去,还想和他理论些什么,可是想到自己那间近在眼前的医馆,又生生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罢了,不就是查个案子吗?很快就能查清,等她拿到了医馆就拍屁股走人,再也不用在这姓白的面前忍气吞声。 两人回到衙门的时候,几个下人已经将尸体安排妥当,他们直接进了停尸间,这个时候,毕修瑾已经在里面了。 “尸体上的确是麝香的味道,除此之外,这人死前,也曾服下了大量的房药,不过和孔大人不同的是,此人不举。” 听见毕修瑾的话,唐韵染加快了脚步,一掀帘子进了房间。 这毕修瑾居然看出了她没看出来的线索,她自然要急着问一问:“不举?果真吗?让我看看。” 听了这话,白隋祁心中一跳,受那套“男女大防”的价值观所影响,赶紧先她一步进了房间挡在了她的身前,扯过白布将尸体的下半身盖住了。 所以唐韵染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尸体的上半身。 看着这两人的反应,毕修瑾有些哭笑不得,轻摇折扇笑道:“看样子,你们两个相处还算融洽嘛。” 唐韵染不满的嘟嘴:“融洽个鬼呀……” 正文 第8章 房药 白隋祁已经手脚麻利将尸体翻了过来:“过来,验看身后。” 唐韵染忍着心中的不快上前去,从尸体的头部开始,仔细检查起来。 手指触到后颈,感觉柔软中又带着一丝坚硬,和其他地方的皮肤不太一样。 她仔细验看一番,用镊子取出了一枚一寸来长的短针。 “后颈发根处,力道十足,足以入骨,这才是致命伤。” 抛开脑后的那根短针不谈,这两具尸体比起来,倒有很多的相同点。 唐韵染一脸若有所思,而白隋祁的想法,显然和她是一样的。 “两人死亡之前,都曾经服用过大量房药,而且身上都有麝香的味道,这,恐怕不是巧合。” 唐韵染接道:“京中贩卖房药的地方,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不是医馆就是青楼……” 白隋祁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出“青楼”两个字的时候居然如此自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正在这时候,有下人进来禀报。 “白大人,查清楚了,死者是西市一户普通百姓,名叫王二,昨夜一宿未归,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知道了。” 白隋祁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又对唐韵染说道:“跟我去回春巷。” 说完这话,就自顾自出了门,留给唐韵染一个漠然的背影。 唐韵染明白他的意思,回春巷,是京都中的医馆一条街,想要查到尸体上房药和麝香的来历,去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她赶紧跟上,回春巷距离衙门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医馆的大夫们见衙门办事,都不敢怠慢,问什么答什么。 “孔大人?” 某位被唐韵染问话的大夫挠着脑袋仔细回忆着,片刻后说道:“孔大人位高权重,从未亲自来小店里买过药,只不过,孔府每年都会从小店里预定大量的药材,吩咐人运到府上。” 唐韵染又道:“他们家的药材单,你这里还有吗?” “有有有。” 大夫一叠声答应着,转身进了药柜,翻找一番后,拿出来一个药单,递到了唐韵染的面前。 只看了一眼,唐韵染就被吓了一跳,暗道孔府果然是高门大户,每年居然要用这么多的药材,她在药单上快速浏览着,发现麝香的量果然不少,而房药,却是寥寥无几,四舍五入一下,可以忽略不计。 白隋祁看着药单,拧着眉头陷入沉思,这麝香的药用范围很广,就算孔府买了那么多麝香回去,也不见得会专门用来做单一的事情,但房药就不一样了。 他扫了一眼大夫,抛出了他的疑问。 “房药居然如此之少?每年都是这样的吗?” 那大夫瞥了药单一眼,挥了挥手一脸了然的说道:“咳,这种东西,大部分的官老爷们,是不会大量往府里运的。” 看着两位官爷困惑的眼神,大夫伸手朝着不远处一指,说道:“京中有如月楼,去那里……不比在家里用房药有趣的多?” 听了大夫的话,白隋祁受了启发,京中的官贵一向有来如月楼消遣的习惯,那孔大人平日里虽说不是什么好色之人,但少不得要和同僚们一起喝喝酒谈谈天,自然会来此地应酬,看样子,孔鸿飞是在应酬的过程中着了有心人的道。 唐韵染也明白了过来,不过和白隋祁的腹诽不同,她直接脱口而出。 “唉,权贵们的喜好还真是特别,应酬就应酬呗,还非要来这种嫖娼专用场所。” 听到“嫖娼”二字,白隋祁又一次皱眉,和这丫头办案的这些天,他觉得自己眉心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唐韵染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画像,展开后举到了大夫面前。 “这个人,你可见过?” 大夫对着画像仔细看了看,点头道:“这不是西市的王二吗?” “你和他很熟?” 大夫笑道:“也不是很熟,只是前两天他来我这里买过一些东西,所以还记得他。” 白隋祁和唐韵染互相对视一眼,已经猜到了王二来这里买过什么。 “不会是房药吧?” 本以为这次猜的不错,谁料大夫却冲他俩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王二公子经常去如月楼,这种东西他不会在我这里买,他只是过来买了一些治风寒的药,据说是给他家娘子买的。” 从大夫这话中,唐韵染又得到了有效信息。 “也就是说,那个孔大人,以及这个王二,两人都是如月楼里的常客。” 案发之前两人都服过大量房药,又都是如月楼的常客,可见这如月楼里,一定藏着许多线索。 她收起了画像,和大夫告别,两人朝着如月楼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白隋祁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对她说道:“还是我自己进去吧,那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又来?唐韵染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好了白大人,有你跟我一起进去,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们是去查案的,又不是去嫖娼。” 说着,她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仵作官服。 “你……”听到“嫖娼”两个字,白隋祁眼皮一挑,脸色阴沉下来,伸手一指唐韵染:“一个姑娘家,这种腌臜字眼张嘴就来,成何体统?你都不知羞的吗?” 唐韵染整理内心感受,并未察觉出羞耻感,白隋祁那张一本正经的生气脸倒是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啧啧啧,白大人,嫖娼怎么了?你看这偌大的如月楼,它就伫立在这里,我们说与不说,这种腌臜地方就是存在着的。” “强词夺理。”白隋祁一甩袖子转过身去,不想跟她说话。 “好了好了,白大人,查案重要,我们先进去再说。” 这句话,白隋祁倒是很同意,现在查案很重要,其他的,暂时可以不那么严格。 他瞥她一眼,还是嘱咐了一句:“等会儿进去之后,注意言行举止。” “是的白大人,好的白大人。” 唐韵染撇撇嘴,赶紧跟上。 两人到了如月楼门口,还没进去,坐在一旁墙角处的小乞丐见他俩衣着不凡气质更不凡,一定非富即贵,于是赶紧端着破碗凑了过来。 “两位大爷赏点吧。” 唐韵染朝着腰间摸去,空空如也,她吐了吐舌头,对白隋祁说道:“我刚才出来的急,没带钱,你来吧。” 白隋祁伸手入袖中,露出无奈脸:“我也没带。” 乞丐见他俩这样,有点不乐意了,这俩人穿的这么好,居然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他把破碗往地上一放,冲着面前的二人直磕头。 “两位大人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妻子病重,药也断了,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不活了……” 他哭的大声,这里又是比较繁华的街道,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吃瓜群众,这让白隋祁和唐韵染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白隋祁,他长年在衙门里呆着,日常打交道的,除了案首的卷宗就是停尸房的死人,剩下为数不多的,就是衙门里的人,典型的工作狂一个。 他从没跟乞丐打过交道,现在遇到被乞丐碰瓷的情况,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 正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手上握着的,是两三个银锭子。 “这些钱拿着,够给你媳妇治病了。” 几个人抬头一看,见面前多了一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袍子,面相有些凶恶,但表情却是温和,颇有种黑白通吃的感觉。 乞丐见了银子,二话不说赶紧抢了过来,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看了看,又赶紧塞进了怀里,然后冲着中年男子连连道谢。 “多谢老板,多谢老板,小的祝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好,日进斗金夜进斗银……” 中年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冲着乞丐挥了挥手:“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乞丐满意的离去了,听了乞丐刚才的话,唐韵染有些疑惑:“难不成你就是这如月楼的老板?” 中年男子礼貌的冲她微微一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他的目光在唐韵染身上敏锐的一扫,面上露出了然的笑,却还是不动声色,冲着两人竖手一伸,笑道:“二位大人里边请。” 几人到了如月楼的一楼大堂,老板冲着一个肥婆招招手,肥婆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快步的走了过来。 “如月楼的姑娘们,都归这位妈妈管,二位大人需要什么,只管和她说就是。” 肥婆笑的过分热情:“哟,这不是大理寺卿白大人吗?快里边请里边请,白大人可是稀客啊,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说,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唐韵染豪气的说道:“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叫过来。” 白隋祁一脸无奈的看了看她,碍于老鸨在这里又不好开口训她,只好附和着说道:“对,要最漂亮的。” “白大人真有眼光,我们这里的花魁落月姑娘不仅是最漂亮的,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老鸨子虽然殷勤,但也是无利不起早:“不过呢,这个费用自然也就高上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个指头不紧不慢的搓着,脸上的笑容变得深意起来。 唐韵染上一世的时候就看多了这种电视剧,也知道老鸨子什么意思,二话没说直接把白隋祁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看都没看直接扔给了老鸨子。 “哎,你……” 正文 第9章 如月楼 唐韵染小声对他道:“我们不是没带钱嘛?先忍一忍,查案重要,查案重要。” 白隋祁铁青着脸。 那老鸨子拿着玉佩仔细观察了半天,确认这是一块绝世好玉,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白公子真是阔绰,快里面请里面请……” 又朝着一个方向大喊了一声:“落月姑娘,下来接客啦!” 老鸨子把他们俩带进了一个上好的包间,便离开了房间。 落月还没有来,两人在房间里相对无言,半晌后,白隋祁黑着脸道:“青楼里这么多人,为何要找他们的花魁?我们是来查案的,又不是……” 唐韵染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虽然是青楼,却也是信息流通最密集的地方,那些末等妓女知道的,也都是一些末等的信息,对于我们查案来说没有什么帮助,可花魁就不一样了,说不定,我们真的能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白隋祁一脸若有所思的点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不满的看着她:“这种门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看上去像是经常来?” 唐韵染理直气壮的道:“说什么呢?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再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说话间,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进来了。 “二位公子,”两个姑娘穿的暴露,还一个劲儿的往二人身上蹭:“落月姐姐一会儿就来了,我们姐妹先陪二位公子解解闷。” 唐韵染是个姑娘,对于这俩妓女的亲近,并没有什么不适,可白隋祁就不一样了,他正襟危坐,眼看着身边的姑娘都贴到他身上了,愣是半点都没动。 唐韵染忍不住笑出了声:“白大人,别这么拘谨嘛。” 白隋祁没说话,只扔给了她一个愤怒又屈辱的眼神。 正在煎熬的时候,房门又响了,白隋祁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借着起身的动作摆脱了紧挨着他的姑娘,冲着进来的人一拱手。 “落月姑娘好。” 唐韵染也跟着起身,并抬眼观察着,这落月果然称得上是京中顶尖风月场所的花魁,当真是美艳无双,一颦一笑都令人移不开眼,虽说唐韵染是个姑娘,却也为落月的美貌所惊叹,和男人一样,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收回目光。 落月冲着二人浅笑,又对两个姐妹道:“你们先下去吧。” 刚才陪着白隋祁的那姑娘有点不乐意了,这个白公子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可看见落月之后就这么积极主动,实在让人生气。 两个妓女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落月为二人倒茶,自然又熟稔的聊起一个话题。 “白大人喜欢听琴吗?落月近日正好学了新的曲子,还从未给任何人弹过。” 和刚才那两个热情似火的姑娘比起来,面前这个就正常多了,白隋祁也慢慢放松,自然了许多,说道:“素闻落月姑娘的琴很好,今日终于能一饱耳福了。” 落月走到房间的角落,将琴取出来,信手弹奏,一串清雅的乐声在室内流淌开来。 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唐韵染就觉得这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上去十分熟悉,衙门停尸房里那两位,身上有着一模一样的香味。 一开始,她以为这香味是刚刚那两个妓女身上的,可现在二人已经出去了,这就足以证明,香味的确是屋子里的。 唐韵染朝着房间里环视一圈,这里的装饰十分雅致,很有质感,符合落月花魁的身份,但看不出什么特别。 一曲结束,白隋祁为了尽快得到线索,开启了尬聊模式,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落月居然都对答自如,两人虽心思各异,但表面上看去,却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托了白隋祁见多识广的福,唐韵染在他们的聊天中,还真的听出来不少的信息,不过这些信息,对他们查案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不好意思,二位大人,落月要出去补个妆,马上就回来。” 白隋祁笑的温和:“落月姑娘请便。” 看着落月前脚刚出门,后脚唐韵染就要跟出去,白隋祁不明所以,问道:“你干嘛去?” “上厕所啊。” 白隋祁一脸茫然:“厕所?” 唐韵染翻了个白眼:“出恭!” 白隋祁的嘴角扯出一个不满的弧度,真不知道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都是哪儿来的:“快去快回。” 唐韵染离开房间,见落月就走在前面不远处,快走两步搭上了她的肩膀,笑嘻嘻道:“落月姑娘,厕所……茅房在哪里啊?” 落月抬手指了个方向,笑道:“这楼的茅房在那边,但现在这个时辰,里面人会很多,大人若是着急,可以去楼下的茅房。” “好的,多谢。” 和落月在前面的走廊分开后,唐韵染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她现在是女扮男装,进男厕还是女厕,这是个问题。 正站在走廊上抓耳挠腮之时,落月已经补好妆出来了:“唐大人?你……怎么还没进去?” “啊?” 唐韵染收回思绪,尴尬的笑了笑,在大脑里搜刮一番想到了一个借口。 “我刚刚楼上楼下都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茅房里人这么多……” 落月笑道:“现在是如月楼里客人最多的时候,唐大人很急吗?” 唐韵染有些尴尬,想着再等一会儿,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说道:“确实很急,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在下还是想问一下,可否借落月姑娘的茅房一用?” 唐韵染早就了解过了,和如月楼里的公共茅房不一样,花魁有自己的独立卫生间,现在落月既然在这里,那她的茅厕定然没人用,这样的话,唐韵染就能避开“男厕还是女厕”的选择题了。 落月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担忧什么,但还是冲着唐韵染点点头,笑道:“可以,唐大人请随我来。” “多谢落月姑娘。” 借落月的卫生间解决完内急之后,唐韵染轻呼出一口气,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服,对着厕所里的落地镜子检查了一遍装束,这才出门。 二人刚刚回到包间,就见老鸨子那肥硕的身躯正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二位大人,时间到了。” 唐韵染明白,白隋祁那个玉佩只够支撑他们聊这么久,要是还想和落月沟通,就得继续花银子。 白隋祁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自己今天准备不充分,尤其是没带钱这一点非常致命,于是只好和落月老鸨礼貌道了别,拉着唐韵染离开了如月楼。 路上,唐韵染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白隋祁却是一言不发,两个人的画风在这一刻对比十分清晰明显。 “诶,白大人,那个落月是真心漂亮啊,要是她没生在这烟花之地多好,我就可以给你做个媒,将这美人娶回家了……” 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白隋祁的白眼。 “你瞪我干吗?我是说真的,这个落月真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想不到我头一次逛窑子就能直接点花魁……” 听见“窑子”这俩字,白隋祁眉头上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能闭嘴吗?” 唐韵染顿了顿,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怎么?难不成白大人不喜欢这花魁?看样子你眼光还挺高的嘛……” “……” 白隋祁做了个深呼吸,加快了脚步,不准备和她说话。 唐韵染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仍然在自顾自的说着,而且有越说越过分的趋势。 “我刚才去了花魁的房间,除了厕所……茅房有些简陋以外,其他都挺好的,一切都那么有质感,实名制羡慕她啊。” 白隋祁的步子又快了一些,想到了什么问题,又慢了下来,皱眉道:“你没事干吗去人家的厕所……茅房?” 跟这丫头在一起久了,说话都不自觉被她影响。 “啧,我这不是女扮男装出门吗?去男厕女厕都不合适,就只好借了花魁的,不过她的房间竟然没有纸巾,问她要,她居然说从来不用,我有点不明白,要是她解大的时候怎么办?” 白隋祁实在忍无可忍,一脸嫌弃,看都不想看她。 不过片刻后,他就有了怀疑:“纸巾?” “是啊,”在寻找男女间的异同点上,唐韵染明显比他开放多了,神色自如的说道:“女的跟你们男的不一样,上厕所不管大小都是要用纸巾的。” 看着白隋祁突然红起来的脸,唐韵染有心要逗逗他:“白大人尚未娶妻,肯定不知道这些。” 白隋祁的神经线已经在逃避的边缘,飞快的瞥了她一眼就转过头来。 不过,抛开这些不谈,白隋祁倒是有了新的怀疑。 他硬着头皮,颇为别扭的说道:“纸巾……男子……是不用的……” 看着他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唐韵染笑的一脸深意,拉长了声音道:“哦……” “不过……”白隋祁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有点怀疑……” 唐韵染好奇的看着他,然后听见他说出来一句十分天方夜谭的话。 “难不成……这个落月,是个男的?” “噗哈哈哈……” 唐韵染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是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正文 第10章 她会武功 对啊,就如白隋祁所说,男子小便是不用纸巾的,而女子……尤其是像落月这样精致的猪猪女孩……精致的花魁,怎么可能不用? 如此看来,这个落月的性别,还真的有些扑朔迷离。 “你这么一说,细思极恐啊,看来得再找机会见见她……” 她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刚才听她说,明日要出城去办事,这可是个好机会……” 二人拐过前面的路口,见几个小乞丐正聚在墙根处聊天,借着附近灯笼的光芒,白隋祁很容易就看见了乞丐手中的银锭子,以及白天时见过的那个熟面孔。 唐韵染也瞧见了:“哟呵,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啊,连乞丐都比我这个衙门公务员有钱,难道乞讨是什么暴利行业吗?” 出于职业习惯,白隋祁下意识的想了想,说道:“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过去看看咯。” 二人朝着墙根走去,乞丐见是两个穿着官服的人,老老实实停在原地作揖:“官老爷好。” 唐韵染冲着白天见过的那个乞丐道:“手上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乞丐虽然害怕银子被没收,但更害怕被官府的人抓走,只得顺从的把手从背后伸出来,交出了银子。 唐韵染拿着银锭子把玩片刻,很快有了发现:“白大人,这东西……怎么没有官印啊?” 白隋祁早就看到了,又命令其他乞丐把他们的银子全都交了出来。 乞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犹豫,但眼前这二位可是大理寺的人,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也不行,只好老老实实交出了银子。 白隋祁一一检查过,发现这些银子一水的都没有官印,只在银子的底部有一个形状奇怪的印记,看上去颇为古怪。 他转脸看向几个乞丐,问道:“这银子,是谁给你们的?” 官老爷问话,乞丐自然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如月楼的老板。” “如月楼老板?” 见面前的官老爷一脸怀疑,乞丐害怕如月楼老板会被官府的人盯上,害怕自己断了财路,赶紧替如月楼老板说好话:“官老爷,如月楼的王老板人很好的,经常接济我们这些苦兄弟。” “是啊是啊,王老板是个大好人,要不是因为他,恐怕我们一家老小早就饿死街头了。” 唐韵染若有所思,对白隋祁道:“这些乞丐拿的全都是私银,可是下午王老板给那乞丐的,却是官银,这又是为何?” 白隋祁冷哼一声:“在本官面前,他自然要收敛一些。” “看样子,这个如月楼老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白隋祁冲着身后的属下道:“去查一查这个如月楼王老板的底细。” “是。” 属下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天傍晚,唐韵染在如月楼门口不远处的一家茶肆找了个视角宽阔的包间,一边喝茶一边盯着门口出入的人群。 夜幕降临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了,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和落月昨天说过的一点不差。 唐韵染赶紧往桌子上扔了几个铜钱,出了茶肆,小心的跟在了落月的后面。 拐过前面一个路口,街道变得越发荒凉起来,再往前走一段路,应该就快到城门口了。 走了这么久,落月并没有回头看过,一直在放心的往前走,似乎并没有发觉。 正因如此,唐韵染也有些放松起来,在她看来,这个落月,只是个普通姑娘,可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破庙,落月走着走着,突然之间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怀疑和狠厉,直接对上了唐韵染的眼睛。 她心中顿时一紧,而后便想着,完了完了,这下子直接被发现,躲都没法躲。 “呵呵,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姑娘。” 唐韵染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女装:“”看来昨天晚上,你就在怀疑了?” “我在青楼这么多年,分辨男女对我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吗?衙门里的仵作,来我如月楼里,定然是为了查案吧?” 既然已经被发觉了,那唐韵染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又这么着急出城,定然是为了逃跑吧?” 落月垂下眸子,神色中添了一丝忧伤的成分:“我为什么要逃跑?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两个死者身上的香味,和你房间里的香味是一样的,你敢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落月神色坦然,说话也十分坚定:“我刚刚都说了,不是我做的。” “是与不是,光凭你一张嘴是没办法说清楚的,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说着,唐韵染就上前去抓她的胳膊。 谁知落月一个拧身,躲开了她的手,然后快速向后退了两步。 唐韵染敏锐的看着她,笑道:“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会武功,那就更得跟我去衙门了。” 武功这种东西,唐韵染一开始是不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穿越之后,她就比原来多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过她这些功夫,在街头对付几个小混混还好,可是对付落月这种深藏不露的人,明显就不够用了。 十几招后,唐韵染理所当然落了下风,落月并没有要和她打持久战的意思,将她逼退之后,转身就跑。 唐韵染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才不会就让她这么跑了,赶紧追了上去。 落月被紧紧的缠着,一时间逃不了,城门处又远远的传来打梆子的声音,她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城门马上就要关了,今晚要是出不去,那可就麻烦了。 唐韵染也听到了梆子声,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越发缠着她,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虽然没办法伤人,但在一时半会儿的功夫里缠住对方,还是颇见成效的。 落月心中焦急,没时间在这里磨蹭,瞅准一个空档直接点了她的穴。 唐韵染动弹不得,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站在那里。 “喂,你打不过就耍赖是不是?” 落月没空理会她,哼了一声,拉了拉肩膀上的包袱,转身就要走。 可是还没迈出去两步,城门处一阵响过一阵的梆子声传来,同时,一道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城门关闭了。 看着城门处交班的侍卫朝这边走过来,落月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倒是唐韵染,虽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却毫无忌惮的笑出了声。 “你今天是注定不能出去了,还是乖乖的跟我回衙门吧。” 虽然现在处于劣势的人是她,但唐韵染却非常有自信,说出这话的时候,更是连一点磕绊都没打,仿佛被点住穴道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落月现在担心的事情并不是一件,眼看着那些侍卫越走越近,如果被侍卫们看到两人现在的情况,势必要一问究竟,而唐韵染那张大嘴巴…… 落月转过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片刻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快速上前,将唐韵染扛在肩膀上,朝着破庙走去。 “喂,你是做贼心虚吧,害怕被侍卫看到吗?快放我下来,不然我要喊了……” 话还没说完,落月伸出两指在她后颈上点了一下,唐韵染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徒劳的张嘴。 落月虽然瘦弱,但力气却很大,扛起一个唐韵染毫不费劲,她进了破庙,把唐韵染扔在地上,又紧紧的关上了门,趴在窗户上盯着那队侍卫消失了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唐韵染屁股被摔得生疼,却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目光瞪着她,表达自己的不满。 落月没有理会她,确认自己安全之后,便开始打量起房间来,这里虽然是个破庙,但因为位置隐蔽,并没有什么人来过,看上去还算干净。 她拎着唐韵染到了后面的一间房间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只能在这里委屈一下了,谁让你非要跟着我,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见她穿得单薄,虽然被点了穴,却还抑制不住的在打哆嗦,落月不耐烦瞪她一眼,从一旁扯起一张破棉被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唐韵染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莫名对这个落月生出些许好感来。 落月在桌上找到了烛台,拿出火折子点燃,房间里终于亮了一些,她将窗上的帷帐扯下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铺在地下,自己坐在了上面,从包袱里拿出些干粮和水,吃了起来。 看她吃的这么香,唐韵染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她刚刚在如月楼外面的时候,光顾着喝茶水了,什么东西都没吃,现下肚子里空空的,还真有点饿了。 落月注意到了她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以及她眼中的渴望,说道:“你保证等会儿不喊不叫不逃跑,我就分点吃的给你,同意我说的话,就眨眨眼,不同意的话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