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 一顶沉重的银冠落在她的脑袋上,左昭然下意识的呼痛,睁开了眼睛。 熟悉刁钻的语调响在身后: “你今日嫁过去,就是丞相的九小妾,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好的去侍奉人家,千万不能把你这张臭脸给他看!”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她的大娘张氏带着那特有的高贵嘴脸,斜眼睨着自己。 铜镜里,是她明显年轻多岁的脸庞,穿着不符合她气质的奢靡喜袍,准备嫁给一个四十岁的油腻老男人,成为她的第九方小妾。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了十六岁,嫁人的这天。 张氏看着她这一身奢靡得晃花人眼的喜服鄙夷的瘪了瘪嘴: “嫁给丞相是你的福气,这样也好好给你姐姐铺个路。” 这句话,从她懂事儿起来的时候就听她在说。 她左昭然,生来就是给她那个年轻貌美的姐姐铺路的下贱坯子。 她上一世,在今夜嫁给当朝丞相,却遭到丞相正室套路,被污蔑并非处子之身。 左家自然容不得她这样丢脸的东西,二话没说给她丢到了烟花柳巷。 成了一名任人凌辱的妓女。 而左家这群没脸没皮的赖子,在她混的有些名声之后,抢走了她所有积蓄,并—— 杀了她! 身体因滔天恨意起了颤栗,左昭然错开眼,越过大娘,看向了在那儿安静微笑的女子。 联合丞相污蔑她清白,将她送入青楼,将她杀死的罪魁祸首。 姐姐,左灵溪。 察觉到她的目光,似乎是感觉到了那眼神中的不友善,左灵溪收了嘴角的嘲讽,转而了真诚。 “妹妹这一身喜袍,可真是好看。” 又来了。 左灵溪的盛世白莲微笑。 大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好看什么呀,若不是她嫁给的人是个丞相,还轮不到她穿的这么奢靡。” 说着,她慈爱的望向左灵溪:“你可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王妃,何必羡慕她呢?” 左灵溪帕子掩唇一笑,做作的嗔怪: “娘,你要这么说,昭然心里该不舒服了,她本就今日嫁人,我们身为她的娘家人,应该要好好陪伴她才是。” 她干净清澈的眼望向昭然: “昭然,你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啊。” 哭? 左昭然狞笑,她上一世轻信了她的好,以为在这世上,她虽然没有亲娘,却有一个姐姐。 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宛如傻子一般心甘情愿迈入左灵溪的陷阱。 而如今…… 昭然嫣然一笑: “怎么会呢,能够嫁给丞相,是我的荣幸。” 左灵溪的笑容微僵,眼神中闪过一抹不适应。 上辈子,左昭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自己还小,不想嫁人,纵然要嫁,也不想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就给她留下了话柄。 声称她是不愿意嫁给丞相,才会自愿被一个年轻人玷污了身子。 而此时,那曾经千般不愿的昭然穿着一身喜袍慵懒的依靠在椅子上,一双眼睛坦诚的望着左灵溪,没有半点遮掩: “能为姐姐铺路,昭然此生无憾。” 左灵溪连笑容都没了,皱眉望着她。 她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什么不同了,可具体哪里不同,她说不出来。 “时辰到了。” 外头的喜娘喊了一句:“该上轿了。” 左昭然二话没说,自己披上纱盖,径直走了出去。 轿撵内,昭然回忆着时光。因为身份不干净,这十六年她都是见不得光的,除了左府里面的下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外界谁也不认识她。 就连嫁人,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她还记得,今夜,有一个跟她命运同样倒霉的人。 那就是皇帝流落在外,谁也没有见过的乡间公主。 宣浩国位于三国之中,是最盛的国家,然而再好的国家,也有处理不完的琐事。 这两年其他国家蠢蠢欲动,老皇帝就想着联姻来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 可他膝下只有四个儿子,独有当初皇帝微服私访,跟一个乡间女子生下了一个女儿,却因为是个女孩没必要养在宫中,就一直在外搁置了。 如今想起来要她联姻,才让人将那个公主给接回来,等着两年后,学成了规矩将来联姻。 可谁都没有想到,今夜,那个乡间公主,会被刺客刺杀。 而上一世,左昭然刚好亲眼见到公主被人刺杀的全部过程。 所谓皇帝的亲女儿,临死之前,身边只有一个车夫的尸体。 她穿着并不合身的公主袍,长眠在了刺客的血剑之下。 到死都没人知道这个皇帝的公主长什么样子,等发现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了。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左昭然,在混乱之中被喜娘带走,走向了属于她的未来。 不过—— 左昭然眼睛明亮。 如果她能够代替那个没人见过的公主,她的人生就会彻底不同! 不再是左右逢源的花魁。 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忽然,轿子有剧烈的晃动后重重落在了地上,同时带动起了她紧张的心跳。 刹那间,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是刺客来了! 正文 第二章 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再是左右逢源的花魁。 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忽然,轿子有剧烈的晃动后重重落在了地上,同时带动起了她紧张的心跳。 刹那间,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是刺客来了! 更是她机会来了! 她果断取下头上的纱巾,娶亲队伍因为远处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她趁乱跳下车,无视身后喜娘的叫喊,轻车熟路的朝着之前的路跑了过去。 无后路的角落,一个身子瘦小的姑娘蜷缩在角落,绝望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下一瞬,一把长剑刺入了她的喉管,她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离开了人世。 月光正盛,刺客手指间散着微光,似乎是一枚戒指。 确认死亡无误,刺客飞身里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左昭然迅速走到那里,脱下了自己的与她的衣服,开始交换。 这个公主死不瞑目,她不敢置信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前方。 眼里的绝望与悲楚,永远地定格在了这里。 这就是为人鱼肉的下场。 这个公主是。 她也是。 昭然注意到,她的手中还有一个吊坠。 这枚吊坠她见过,是上一世,那个痛失爱女的皇帝因为他们两个人同名所以点了她的牌子,怀念自己的爱女,给她讲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虽然皇帝隐瞒了身份,可接触达官贵人的昭然,依然知晓,他是皇帝。 这是能够让皇帝心软的好东西,他跟她娘的定情信物。 她将此物贴身放好。 随后,缓缓拾起起地上的一块砖。 她眸色沉冷,对准尸体的脸,狠狠地砸了下去! “咣!” 她不要再成为千人侮辱万人唾骂的青楼女子! “咣!!” 她不要过受人摆控,生死不能自主的日子! “咣!!!” 绝不!!! 尸体已经辨别不出本来的面目,象征着本来身份的,只有一块令牌,及手腕上还有青色的一块胎记。… 左昭然交换了两个人的衣服后,将银冠松垮的挂在她的头上,取下了公主头上有些寒酸的发簪戴上,又将她身上的血摸在了可见的地方。 她拾起了车夫手中的匕首,破坏了对方的胎记,而后又对准自己的手腕相同的位置,咬着牙,狠狠的剜下了一块肉。 这块肉被她踩了几脚,用土掩盖。 随后她拿起公主的令牌,离开现场。 而在她离开不久,就听到了喜娘那令人头皮麻的尖叫。 “新娘子、新娘子死了!!!” 这声音划破了天,在昭然苍白痛苦的脸上,落下一道笑意。 而与此同时,玄甲侍卫震得地面颤动,为首的男人策马奔腾,精准的在她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下马,屈膝跪地。 “微臣护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声音:“请公主恕罪!!!” 左昭然看着俯首在自己身前整齐的军队。 身后喜娘的尖叫交杂在一起。 她充满野心的光闪烁在眼中,笑容略带苦涩: “将军能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又怎能怪罪?” 战擎吃惊的抬头看着她,却见女子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意识彻底陷入之前,昭然听到四周围井然有序的布置声,以及渐渐远离她的那杂乱的尖叫声。 “谁死了?”抱着她的男人沉稳的问。 “好像是个新娘子,只怕是跟公主一起遭遇了刺客。属下派人去看了一眼,脸都被砸烂了。” “脸被砸烂?” 似乎是有高深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了脚,气氛有些古怪,那人没再说什么,抱着她离开了现场。 正文 第三章 皇后驾到 “您要打听的东西属下都已经给您打听到了。” 昭然缓缓睁开眼,入目是雕刻精细得床梁,鼻尖还弥漫着一股沁人的馨香。 她从床上起来,循着声音走向了隔断的外面。 身着银甲的男子端坐在下方,身前恭敬跪立着一位属下,那属下正将他打探到的今日所闻简短明了的秉明: “左家的庶女左昭然今日本应要嫁给丞相,入九房为妾,结果两支队伍相撞,左小姐已经被刺身亡,公主却安然无恙……” 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他们看到了站在隔断身侧的左昭然。 战擎抬眸,看到一个身材瘦弱却高挑的女子,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白色公主长衫,纤瘦的手随意的将外衫拢着,一双慵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全然没有那种乡下来的姑娘的那种局促与紧张。 从容且……妩媚。 他幽深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随即,起身下跪: “公主。” 这男人,昭然认得。 当初她成为皇城中的花魁之首,这皇城中的男人多少都有过交流,青楼永远是男子们“增进感情”的地方,她认识四位皇子,认识这位将军。 战无不胜的战擎将军,常日在日光下晒得黝黑的皮肤,也不遮他的英俊。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当初的那种被沙场磨砺过的肃穆感,年轻了许多。 如此前途大好的男人,若是不好好笼络一下,岂不白费了老天叫她重来一遍的好意。 昭然嘴角微勾,走到他面前的主位坐了: “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只怕是小女子要死在那刺客手中,将军别多礼,起来吧。” 语气诚恳,眼神真挚,仪态优雅。 战擎瞬间认为,他觉得眼前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小姑娘举止妩媚,应该是眼花了。 只是为什么,这个公主跟那些探子所说的不一样? 他站起身,眼神中仍带着一丝狐疑。 昭然瞟他一眼就懂了。 刺客要杀的是公主,结果公主没死反而是另外一个不相干的新娘子死了又被砸烂了脸,难免会怀疑是否有人鱼目混珠。 可是死无对证,那个公主没人见过,自己又常年被困在府里憋着,不过是一个怀疑她的将军,她怕什么。 左昭然站起身: “我今日已经耽误的时辰太久了,现在就去面见圣上吧。” 战擎闻言抬眸,凝视了昭然半晌,眼里似有流光在转: “您今日不能见圣上。” 昭然皱了皱眉:“为何?” 难道他心里怀疑还要拦自己的路不成? 战擎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外面一声高调的唱和: “皇后娘娘驾到!!” 昭然心里咯噔一声,迅速以平民跪拜皇族的姿势,跪地等候。 先闻一声宫铃响,又嗅到一阵阵桂花香,在她的余光之中,一双垂着明珠的翘头履落在她眼前,不染纤尘。 一种压迫感自头顶袭来。 属于皇室的威严。 “这就是皇帝在外面遗落多年的明珠?抬起头来。” 昭然心一颤,缓缓抬起了头,眼睛盯着皇后衣裙上那盛开的牡丹。 过半晌,上头的语气不太好: “模样倒是出挑。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她身边声音有些苍老的女子迎合道:“不好看的乡间女人,怎配爬上皇上的枕榻?这生下来的女儿,定然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战擎余光瞥了眼昭然,只见她垂着眸子,身子颤也不颤一下,仿佛听不见着羞辱一般。 “战将军。” 皇后唤他,他抬眸,对上皇后笑得慈祥的脸: “今日多亏了你,你现在去吧,太子在等着你喝茶。” “是,微臣告退。” 待战擎一走,昭然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变了。 好像是春日莫名下起了雨,凉嗖嗖的阴风钻人的骨缝。 那抹桂花香从她的身前至身后,昭然跪着转了个身,低眉顺眼,好不乖巧。 正文 第四章 好个乖巧的人儿 好像是春日莫名下起了雨,凉嗖嗖的阴风钻人的骨缝。 那抹桂花香从她的身前至身后,昭然跪着转了个身,低眉顺眼,好不乖巧。 皇后娘娘坐在主位上,身边的人将她围成了一圈。 那上头慵懒的声音传来:“你叫昭然?” 昭然浑身一颤,猛然想起这公主好巧不巧的,跟她是一个名。 “是。” 皇后娘娘手捧茶盏,纤白的手指捏起茶杯盖: “本宫已经听人说了,你的马车,跟一个迎亲队伍撞上了,有刺客来刺杀你,死的,却是另外一个姑娘。你能告诉本宫……” 昭然抬眸,正式的对上了皇后的脸。 清秀不失气场的脸上,扬起的红唇带着尖锐的嘲弄: “为什么刺客是来杀你的,死的却是另一个女孩?” 她攥紧了拳,刚要开口,皇后又慵懒的启唇: “你可不要说,那个姑娘心甘情愿的替你挡了刀子啊~” 昭然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此时才发现,将她包围的,都是面向不善的太监。 她清楚自己说错了话的下场是什么。 昭然垂下眸: “是我自己。” 顿了顿,她道: “拉她给我挡刀。” 话落,死一样的寂静。 皇后似乎并不惊讶,反而眼中起了兴味:“哦?为何?” “因为我是公主。” 昭然抬眸,眼中的坚定好不遮掩: “我是宣浩国,唯一的公主。” 皇后凤眸中闪过一抹讶然: “所以你就拉了别的人替你挡刀子?看别人替你送死?” “是。” 她毫不迟疑。 倒吸冷气的声音四起。 皇后眯着眼睛看了她好半晌,神色莫测的说: “皇室可容不下像你这种阴狠毒辣之人。” “不。” 昭然抬眸:“我只是贪生怕死。” 声音轻慢,语调沉稳,一点也不像是贪生怕死的样子。 皇后凝视她好半晌,突然扯了一抹诡异的笑,起身离开。 这走得有些突然,昭然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身前又站了一个人。 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她居高临下的睇着她,眼中带着锋芒。 昭然启唇,刚要开口,突然脸上落了一巴掌! 嗡鸣声炸开,在她还未醒过神,另一边又被甩了一巴掌!? 她的头发被粗暴的抓起来,身子上提,被迫与这个面目狰狞的老嬷嬷对视。 这个老太婆的眼里死气沉沉,鄙夷毫不遮掩: “皇后娘娘心疼公主舟车劳顿,再加上今日皇城中闹了刺客,公主不能跟皇上见面。所以特意前来见您。” “这两巴掌,是因为公主说话没规矩,该罚。” 昭然身子颤了颤,怒火在心头烧,但她凝着老嬷嬷的眼,勾起了嘴角: “嬷嬷教训的是。” 老嬷嬷闻言微微一笑: “您拿左家二小姐挡刀子的事儿,左家人这会子已经知道了。左尚书虽然官不大,可是痛失爱女又是您的过失,您总要亲自道歉才是。” 嬷嬷说着,如同丢弃垃圾一样将她丢在地上,用帕子擦了擦手,意味深长的道一句: “时日还长,祝愿公主……余生安康啊。” 正文 第五章 多谢将军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两个俊美男子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各怀心思。 为首的男子身着四爪金色蟒袍,头顶明珠。 这是太子江若寒。 听了下人的禀告,他薄唇似勾非勾,一双眼睛潋滟生情,俊美至极。 慵懒的手托下颚: “孤的皇妹能从刺客手中脱险,完全是因为她拉了左家的小姐挡刀子?竟然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了皇后,还说自己是贪生怕死。” 战擎脸色微变,道:“微臣赶到的时候,公主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微臣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脱险的。” 太子笑了,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 “看来这是纯正的皇家血统了,生来就继承了那股子薄情。” 他站了起来,神色慵懒的道: “走吧。” 战擎微惊:“去哪?” 只见太子留给他一个高深的背影: “会会孤那个可爱的皇妹。” 昭然脸上火辣辣的烫,头皮痛的发麻,很显然,宫中的人都没有把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但那又如何? 昭然站起身,看向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 这个时候,在上辈子,她已经被人打入烟花柳巷,过着生不如死的夜晚。 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在一次次的暴打下心灰意冷,在那些让自己作呕的人群中微笑讨好。 最后好容易攒够了可以替自己赎身的钱,却被洗劫一空,推下高阁。 她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嘴角狰狞的勾起。 皇后让她过去,摆明了是让她丢脸。 但她想错了,其实她自己也很好奇,姐姐要是看到她未来丈夫的妹妹,跟自己妹妹长得一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来人。” 门外站了一个不耐烦的小姑娘,拿眼梢瞅着她。 昭然透过镜子凝着她:“给我梳妆。” 那侍女抬了下嘴角,仿佛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公主殿下,您刚来,哪有什么衣服啊。” 昭然眉心微拧,倒也不恼:“怎么?连件宫女的衣裳都没有吗?” 宫女脸上的嘲讽更浓: "您身份尊贵,怎能穿宫女的衣裳,既然您这件衣服还能将就着穿,就穿着就是了,等到时候您有了新衣裳,再来叫奴婢吧。" 说完,翻了个白眼就走了,气势倒是比她这个公主都足,然而一转过身,她整个人都像是受了惊一样向后退两步,殷切的走到了昭然的身边: "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 态度转变之快,像是被鬼附了身。 昭然顺着门口看去,远见一个黄色与银色的两道身影从大门口走过来。 她懂了。 身侧的宫女焦急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来,奴婢伺候您更衣——” 昭然抓住了她的手,妩媚的笑了: “不是说没有衣服吗?” 昭然唇轻勾,嫌弃的把她的手给扔下去,那宫女有些急了,眼瞅着太子殿下就要进来,她抬手想抓住她的衣服把她往里面拉。 没想到她一个拉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错了力,只见左昭然身子一软,狠狠的栽倒在了地上! 宫女懵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合计着怎么就给她推到了的时候,门口突然起了中气十足的低喝: “大胆贱婢,在干什么?!” 战擎愤怒的跨门而入,宫女跪地,茫然无措: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还说什么都没做?! 战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而去扶地上瘫软爬不起来的左昭然。 “你没事儿吧?” 被推是假的,可摔是真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摔得很惨,左昭然甚至狠狠地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她由着战擎将她给自己半扶半抱的给自己抱起来,怯懦的缩成一团,手死死的抓着战擎的,还在发抖。 她抬眸,一双剔透的美眸里含了泪,发髻散乱,脸颊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多谢将军。” 正文 第六章 死一昭然,得见昭然! 她抬眸,一双剔透的美眸里含了泪,发髻散乱,脸颊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多谢将军。” 一颗眼泪恰到好处的坠了下来,给怜惜的美人又添了一笔。 刚正不阿的战将军眼中闪过一抹愕然,旋即就是怒。 “谁打的?!” 人是他救的,送到宫里以为就安全了。 结果进宫又挨了打?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怒火中烧的战将军果断瞪向那个宫女,宫女吓得浑身瘫软:“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打公主,更没有推她,她不知道怎么的——” “你没推她,她会自己摔倒?她身上还有伤!” 战擎怒意上头,他在快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婢女不耐烦的表情,根本不信她的辩解。 可谁知,一只小手轻柔的抓住了战擎的手。 常年磨得粗粝的手被嫩软的小手一抓,战擎一怔,低头看向地上的人。 左昭然红着眼,“将军息怒,是我不好,没站稳。” 她踉跄着站起身,对那宫女轻声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宫女如临大赦,磕了三个头,嘴里连连道谢,刚要退下,战擎忽然开口: “慢!” 昭然疑惑的看向他。 他肃穆的表情宛如从地府而来: “公主善良,可宫中规矩不能废。” 说着转身,对门口站着的太子拱手: “殿下,微臣请愿,重罚这个宫女,以儆效尤。” 左昭然偷偷的勾了下嘴角,笑了。 战擎护短,而且从来只在乎规矩,不在乎人情,她越是帮这个宫女开脱,对于战擎来说,越是不能够轻易放纵。 既然看她不顺眼,以后,也不必再看了。 她懒洋洋地顺着战擎的方向看过去,突然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身着金色蟒袍的太子立在门口,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已经注视她多时。 是他! 江若寒!? 他怎么在这儿?! 昭然眼中的笑意消失殆尽,她打从看到战擎的那一刻开始就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奸细宫女铲除,根本就忘了还有这一号人的存在。 这个……最不能忽视的人。 她神色慌张的屈膝跪地: “草民不知太子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上头的人望着她半晌没说话,转而对战擎道: “战将军说的是,宫中规矩不能废,把这个宫女拉到院子里,杖毙。” 最后这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是敲在了昭然的心尖上。 再一抬头,那宫女已经凄厉的哭嚎着被拖下去。 同时,眼前伸出一张干净修长的手: “孤可不能让妹妹刚进宫,就受了委屈啊。欺负了妹妹的人,总要死了才算干净,你说是吗?妹妹?” 左昭然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仰头看着他。 外面凄厉痛苦的喊叫仿佛是背景音,让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男人的笑显得愈发毛骨悚然。 江若寒,她的恩客,她的……男人。 自上辈子,他与她相见第一眼,他就再也不让她接客,给她最好的一切,却禁锢她如笼中雀。 别人同她说一句话他都要发怒。 占有欲强得令她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初遇之时,他甚至什么都没说,直接丢下钱,包下了她的后半生。 而如今,他竟然从恩客,变成了自己的皇兄。 她竟然有一种比当窑姐还惊恐的感觉。 昭然稳住心神,抓住了他的手。 “妹妹叫什么?” 江若寒偏头,将她拉起来。 左昭然深吸一口气,“昭然。” “昭然?” 江若寒若有所思的说着念着这名字: “江昭然,倒是跟今天晚上死的左昭然同名。” 左昭然浑身一颤,有些慌张的朝他看去,而江若寒上前一步,逼近她,眯起双眼: “幸好,死的是那个昭然,才得以让孤,见到这个昭然。” !! 正文 第七章 好一个江若寒,太子殿下 左昭然浑身一颤,有些慌张的朝他看去,而江若寒上前一步,逼近她,眯起双眼: “幸好,死的是那个昭然,才得以让孤,见到这个昭然。” !!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谁? 左昭然眸光微闪,眼泪仓皇的坠了下来: “是民女不好!都怪我太过自私,竟然叫那个女孩——” 全身发颤,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十分哽咽的来了一句:“当时我太害怕了……就——” 猛然抬眸,含了水雾的眸子望着身前身前神色莫测的男子:“我这就去向那家人请罪!” 一只手抓住了要离去的昭然。 她身子轻颤,楚楚可怜的回眸望去。 江若寒居高临下的睇着她,面无表情,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已经看穿她的诡计。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难搞。 昭然心里想骂娘,一双干净的眼睛毫不躲闪任由他打量。 忽然,他笑了。 仿佛冰霜初融,他一双桃花眼像是蕴了春水,微微闪烁着光: “何罪之有?” 昭然微怔:“是昭然不好,贪生怕死……” “正因为如此。” 她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拉至身前,男人修长的手轻轻的将她鬓边的碎发挽至耳后。 “你才是我们皇家人。” 她错愕抬眸,江若寒偏过头,薄唇靠近她的耳边: “皇家皆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你明明不内疚,又何需装得可怜?” 昭然浑身一颤,江若寒感受着手指尖的颤动,眼中闪过一抹愉悦: “左家人只怕现在悲伤难耐,不如,孤陪你去见见他们?” 不要! 昭然僵着身子将手腕抽回来,眼睛里都是拒绝。 江若寒这个男人城府极深,她待会回左家必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他定然会察觉出端倪。 她才刚进宫,怎么能被这男人牵着鼻子走?! 左昭然微笑:“那,殿下容我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说着走到内阁,翻动床柜,果然没有一件衣服穿。 然而存放在柜子里一把剪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太子慵懒的坐在主位上,轻轻摩挲着指腹。 上面还残留着女子发丝的触感。 他眯起眼,透过隔断,脑中浮现了女子柔弱却充满精光的眼—— “啊!!” 刺耳的尖叫让在场所有人都未之一阵,战擎最先反应过来,飞奔进内阁。 刺目的血溅了一地。 左昭然神色慌张的坐在窗边,手中还拿着一把有血迹剪子,她的胳膊上还有被刀滑坡的伤口,连着皮肉,正在渗血。 “将军!!” 昭然看到战擎踉跄扑了过去:“有人要杀我!!他从窗户跑了!” 战擎果断看向窗户,命令手下:“追!!” 身法利落的人闪出窗外,左昭然脸色苍白的靠在战擎的怀里泣不成声:“将军,好怕,我好怕……” 战擎看着怀中啜泣的女子,犹豫了一下,生涩的伸出手,安抚她: “没事,微臣会护着您的。” 江若寒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这一幕。 看着缩在银甲怀中的柔弱女子,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战擎抱紧了怀中颤抖的昭然,对江若寒道: “有刺客一直想要取公主性命,去左家之事,太子还是不要去了,让微臣去即可,以免刺客有可乘之机。” 江若寒眉心微皱,看向左昭然染红的胳膊,脸色是彻底的沉了下来。 “恩。” 昭然的泪眼无意的瞟了他一眼,看他不悦的模样。 她的红唇轻轻扬起,慵懒的在战擎的铠甲上蹭了蹭。 皇家皆是贪生怕死之人。 要多亏太子殿下提醒啊~ 正文 第八章 回府,左昭然!你没死! 去往左家的马车内,昭然看着自己胳膊上处理好的伤口。 剪子狠狠的扎进肉里,能划出很长的一道伤口。 太子不会起疑,因为本来就有人要杀她,那个刺客,知道了她要杀的公主没死,定然会再来刺杀。 这也不算是陷害,也刚好,能让战擎查一查,到底是谁要至她于死地。 她这个公主来之不易,可要坐稳了才行。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战擎低沉的声音:“到了,公主。” 昭然下了车,仰头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府邸。 本来嫁女儿都没有挂上红绸的左府,却在她死后的半个时辰之内,连门口都挂上了纸灯笼。 她笑出声。 似乎是听见了笑声的战擎疑惑的朝她看去,却见这姑娘身子又在发抖,发出微微的啜泣之声。 “将军,待会,不管对方怎么对我,您都请不要插手。” 细嫩的小手抓着冰冷的铠甲,战擎心中有些动容。 昭然红着眼道:“打骂都是我应得的,您一定不要插手。” 战擎不认同的皱了皱眉,却颔首答应了。 昭然一笑,眉眼柔和,取出准备好的面罩,遮住了半张脸。 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她的房间。 白幡迎风飘扬,昭然站在门口,夸张得不走心的哭声随之而来: “昭然啊!!你走的好惨啊!!” 她凤眸错开,睨着屋内的场景。 大娘张氏坐在棺材旁掉眼泪,哭得声嘶力竭,脸上不过一道泪痕。 那些从前对她不好的家奴神色悲悯的烧纸钱。 坐在一边的左灵溪,悲伤的捂着心口,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悲恸模样。 而她爹,她的生父,沉默的坐在主位,似乎是连装都不肯装,神色皆是不耐。 仿佛在说,好好的一个妾,怎么就死了? 昭然面目狰狞的笑了,踏足进去。 “公主到!!!” 屋内的一切瞬间被打断,以左尚书为首走到前去,屈膝跪地。 “参见公主!!” 昭然转过身,垂眸睨着他们。 一切不拿她当人,拿她示弱蝼蚁的人就跪在她的身下。 她眼中起了愉悦,上前,将她爹搀扶起来:“尚书大人。” 声音很耳熟,左家人都疑惑的皱了皱眉。 左尚书抬眸,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他来不及想,见鬼了似得后退了一步。 这很不礼貌。 让视规矩如命的战将军心情不爽。 昭然宽容的收了手,交叠在身前: “起来吧。” 左灵溪注意到爹爹的怪异举止,加上这公主的声音实在耳熟。 与张氏目光交汇,二人不约而同的往昭然身上看去。 昭然目光悲悯的望着棺材,里面放着的人,是赐予她一切的人。 “都是我不好。” 她轻轻抚摸棺材,眼中多了几分真情,取下了脸上的面罩,转头: “让你们承受了失子之痛。” 左家人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左尚书与左灵溪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张氏惊愕过后,怒火上头: “左昭然?!!” 声音尖锐,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你!!你没死!?” 正文 第九章 多谢将军关怀 “左昭然?!!” 声音尖锐,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你!!你没死!?” 战将军的脸彻底的黑了。 昭然茫然的抚着心口,不过心中通透,她道:“是,是我不好,让您的女儿替我受伤,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 “你少在这儿装!!” 被一把抓住了手腕,昭然神色慌张地看着怒不可遏的张氏,她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昭然猝不及防,被打红了眼。 战擎怒目,刚要上前,昭然却眼神制止了他。 ——打骂都是我应得的,您一定不要插手。 将军,您答应我的。 昭然神色凄楚的微微摇头,让战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怒意压下去,而紧随而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责骂与侮辱。 “我还以为你这赔钱货死了?没想到你竟然一扭头跑去装公主了?” 张氏感觉自己被耍了,她辛苦谋划的一切在今晚被毁了已经够恼火,可没想到左昭然竟然没死!? 她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朝着昭然扑上去,昭然无措的后退,身子抵在棺材上: “今日之事,我愿意补偿您……” 张氏甩开抱着自己的下人,咬牙切齿的上前朝着昭然打了过去: “补偿?你补偿得起吗?像你这样的下贱货,就不应该去给人家当妾,就应该去当妓女啊你!你这个下贱坯子!你娘生了你,就是让你去伺候男人的啊你这个贱人!!!” 战擎彻底忍无可忍,准备上前拉走这个婆娘。 突然,被抵在棺材边的左昭然一把抓住张氏打过来的手,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可谓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直接给张氏这个臭婆娘给扇傻了,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可打人的比被打的还要可怜,昭然浑身颤抖,声音都破了: “不准你说我娘!!” 万籁俱寂。 ——“我娘等了皇上十多年,她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女人,你恨我,打我,骂我,我都能接受,可你怎么能骂我娘!!她被人指着脊梁骨那么多年,却从来不说怨言,几时轮得到你侮辱她!!” 她把一把被侮辱了生母愤怒的女儿演到了极致,就连以为她就是左昭然的左灵溪,都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是公主?还是……左昭然? 然而,张氏却不这么想: “你这个下贱货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眼瞅着她气势汹汹的冲上来,昭然神色滑过一丝慌乱,身子缩成一团。 然而,下一瞬,战擎宛如一堵墙,狠狠的抓住了张氏的手腕。 “闹够了没有?!尚书夫人?!” 他厌弃的将张氏推到一边,转过身关怀的看着昭然:“你还好吗?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左家人齐齐脸色一变。 这些变化昭然尽数收入眼中,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委屈的摇了摇头: “将军,不是说好……” “微臣不能视而不见。” 战擎转过身,神色冷峻,宛如密不透风的盾墙: “况且保护公主,是皇上的命令。” 战擎望着那些傻眼的左家人: “你们还有什么对公主不满的,想打公主的,隔着本将军做吧。” 左家人齐齐一震,昭然无辜的目光穿过战擎的肩,扬起了红唇。 张氏见此赶紧上前:“将军您有所不知,您现在看见的这个丫头,她是我们左家嫁出去的,就是本应该躺在这里面的左昭然!!” 正文 第十章:我有人证,见过左昭然 战擎看了身后的左昭然一眼。 他自然也是心存疑虑。 在一侧观察的左灵溪敏锐地发现了战擎眼中的疑虑,她趁热打铁:“将军,不信您问问我们这里面的所有人,问问我们家的二小姐是不是长成公主的这个样子!” 她痛心疾首的看向昭然: “我本来还想,究竟是有多大的仇,会把一个人的脸给砸的血肉模糊难以辩驳。没有想到,竟然是你自己……你究竟是有多狠的心肠,竟然做得出这种事儿!!” 左灵溪这模样演得很好,战擎眼中的犹豫都变成了猜忌,他上前一步,与左昭然保持了距离,拧着眉沉默的看着她。 他在等待昭然的回答。 而左家人就在等待昭然被撕破脸皮那一瞬间的慌张与无措。 左灵溪已经笃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左昭然。 张氏掳起了袖子,眼瞧着战擎怀疑她是不肯帮她了,她风风火火的冲上去一把抓住左昭然的衣领子: “你这个下贱坯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冒充公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左昭然脸色一沉,一把抓住张氏的手,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张氏当即蒙了,捂着脸震惊的看着她。 “你打我?!” 昭然上前一步,丝毫不躲闪,脸上的红肿丝毫影响不了她的气场,她眼中的杀意在汹涌翻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张氏碎尸万段! “为什么不能打你?” 这气场有些强,张氏莫名的心虚了。 “你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可以撕了你的嘴。” “你,你在说什么?” 张氏觉得荒谬:“你一个假扮的公主,哪里来的脸竟然敢说这种话?将军!这个丫头就是假扮的,她就是我们府上的左昭然,您赶紧去通禀圣上,说是有人鱼目混珠!!” “好啊。” 昭然欣然应允,望着面露怀疑的战擎,她理直气壮的很: “太子殿下都说了我是皇家人,我亲生皇兄都觉得我是,我又何须在乎别人的中伤。” 战擎一怔。 江若寒的那句话,根本不足以为证据,她反而当回事儿了。 “太子殿下没有见过你,他当然不知道你是谁!” 张氏拔高了声音:“你就是在这儿狡辩!” “太子殿下没有见过你家女儿,那别人呢!” 昭然厉声,上前,迫视着她:“除了你家家奴,还有别人看见过吗?” 张氏脸色微变。 昭然见她的表情,语法嘲弄:“你的女儿那般宝贵,怎么?连个外人都没见过吗?” 张氏明显气焰小了很多:“昭然自小身子不好,所以不能见外人。” 昭然噗嗤一笑: “身子不好?” 她撸起袖子,上面皆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身子不好的人,能顶着这些伤口来看你们?我若是真的身子不好,只怕是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我了。” 张氏皱了皱眉头,竟然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她求救的看向左灵溪。 左灵溪上前一步:“你说没有外人看见你?” 昭然慵懒的瞟向她。 见她冷笑一声: “喜娘见过你。” 昭然心中一凛,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依然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而左灵溪似乎是已经看穿了她镇定下的心虚: “怎么?你既然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应该不怕见到喜娘吧,她现在惊魂未定,正在别的房间休息呢。” 张氏一听这话,要去喜娘的房里: “我们这就可以找喜娘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