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她定会让面前这些人付出代价 是夜,东齐尚书府。 精致秀气的主院被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 一道闪电划过,似是将这黑幕撕开了一道口子。 却没有落下一滴雨来。 “放开我!”一阵凄厉的嘶喊声从院外响起。 主院外面,婢女死死的拽住了衣着散乱,脸上满是血污的年青辞。 “大小姐!大小姐,您冷静一点,你不能进去!” 年青辞像是没听到婢女的话一般,疯了一般的想要往院子里冲。 她的爹爹和娘亲还在里面,一直在里面,还没有被救出来! “行了,用不着继续救,将侍卫撤回来。”就在婢女都快拽不住年青辞的时候,身后猛地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年青辞头上。 年青辞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看着这个平素与她父亲交好,处处奉承的叔父。 不相信他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年青辞顾不上其他,手脚并用的朝她叔父爬过去,沾满了血污的双手直接扒上了他的双腿,“叔父!青辞求你,救救父亲和母亲,侍卫,侍卫不能撤……” 江林嫌弃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年青辞,一脚将她踹开,语气中,暗藏着一股被压抑着的喜悦,“这么大的火,他们早就死了。倒是你命大逃过一劫,你要是想上赶着找死,本官不拦你。” 年青辞受了伤,被江林这一脚踹开,直接侧身趴在了地上。 婢女匆忙跑到她身侧,将她扶起来。 年青辞左脸颊着地,被烧坏了的脸皮直接沾到地上,这一起身,竟是被撕扯着,掉下一大块来。 婢女吓得惊呼,“大小姐!你的脸……” 这一阵惊呼,让一直躲在江林身后,想看又不敢看的江婉柔走上前来。 小心翼翼的瞄了下她的脸。 除了鲜血淋漓,什么都看不见。 江婉柔感觉自己喉间一阵作呕,稍稍用帕子抵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让爹爹帮你找最好的大夫治脸。” 心底,却是十足的幸灾乐祸。 这场火烧毁了年青辞那张人人都称羡的容貌。 这比烧死这个小贱人还让她畅快! 江婉柔嘴角都是压不住的笑意,轻快的跑到江林身侧,娇俏的挽住他,“爹爹,大伯父和大伯母死的这么惨,这后事咱们一定要好好操办,还有姐姐,一定要给她请最好的大夫。” 她要让年青辞以后都顶着这张丑脸,永远的活在她的脚底下! 江林满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惨状,宠溺的拍了下江婉柔的脑袋,“还是婉柔懂事,都听你的。” 然而,此刻的年青辞被婢女堪堪扶着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血水划下。 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父亲,母亲,女儿没用,救不了你们! 你们放心,她定会让面前这些人付出代价! 此仇,不共戴天! 年青辞猛然感到喉间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正文 第002章 真是废物 三年后,尚书府祠堂。 年青辞将祭品和果盘一一摆好,跪坐在蒲团上,掏出帕子,细细的擦拭着她父母的灵位。 擦着擦着,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下来。 声音闷闷的,“爹爹,娘亲,今天是你们的祭日,女儿来看你们了。还给你们带了平素里最爱吃的点心。” 年青辞稍稍低头,左边秀发垂落,将她整张左脸都给遮住了,也顺势遮住了脸上那可怖的伤疤。 祠堂寂静,似乎只能听到她一人的声音。 年青辞将灵位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放归远处。 额头轻轻抵在上面,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一丝残存的属于父母的温度。 心下一片凄寒。 爹,娘。 女儿不孝,你们长眠地下三年,罪魁祸首却活的越发风生水起。 她忍辱负重,在这尚书府苟且偷生,蛰伏三年。 眼下,机会终于来了…… 年青辞忽然睁开双眼,脸色沉静,眸中清明,眼底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恨意。 正当她沉思之际,“吱呀”一声,祠堂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阵浓烈的香气顺着风向传进来,窜进了年青辞的鼻尖。 年青辞耐不住,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再次抬头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木讷,呆滞,愣愣的看着来人。 江婉柔望着年青辞的这幅模样,不屑的嗤笑一声,“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姐姐人呢,原来是来祭拜大伯父和大伯母了呀。” “是啊。”年青辞没否认,乖乖巧巧的承认了。 江婉柔冷哼一声,伸手想要从祭台上拿块点心,却一个“不小心”,衣袖带翻了一整排的果盘和点心。 “哐哐当当”一阵作响,全都摔在了地上。 “呀!”江婉柔假装被吓到了,猛地一跳,手肘处碰着了灵位,“哐当”一声。 方才被年青辞擦拭干净的两块灵位,直接掉在了地上。 年青辞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灵位捡起来。 拐角处摔了一个小裂纹。 江婉柔在她身后叫屈,“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妹妹真是太不小心了。” “没事。”年青辞却像是没脾气一样,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的将灵位上的污渍擦拭干净。 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江婉柔鄙夷的看了年青辞一眼。 真是废物。 自从三年前开始,这年青辞不但毁了容貌,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木讷傻愣愣的。 任她怎么欺辱都没太大反应。 江婉柔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是,闹了个没趣,转身走了。 根本没看见身后的年青辞,扣在灵位上的指尖,捏的发白…… —— 年青辞一直在祠堂待到晚上。 直到月色升起,她才收拾了东西预备回去。 可刚走到后院,一道银光在她眼前闪过。 “刺啦”一声,一道利刃直接朝她砍来,年青辞神情一凛,急忙侧身,利刃照着她的左臂,重重的砍了下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传来。 年青辞不敢耽误,右手指尖摸出银针,照着黑衣人手腕的方向精准一丢。 黑衣人吃力,手上的匕首瞬间掉落。 正文 第003章 这伤疤做的太逼真 年青辞一个闪身,趁着夜色,两步藏进了后院的假山处。 这样的刺杀,在这三年里,早已不是第一次。 几番生死间走过,她早便练就了一身逃命的本领。 果不其然,黑衣人一时片刻寻不到她,便也没有恋战,匆匆离开。 年青辞放缓呼吸,在心底细算时辰,确保今夜是安全以后,才小心翼翼的从暗处走出来。 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到了院墙边,年青辞顺着院墙熟练的翻了进去。 却在越过院墙的时候没站稳,“咚”的一声摔了下来。 余娘本还在屋内收拾床铺,一下听到了声音,急忙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侧,将年青辞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大小姐,您受伤了?” 年青辞克制住那份疼痛,轻喘着气点头,吩咐的语气却是干练又果断,“先扶我回屋,将金疮药,纱布,剪刀取过来给我包扎伤口。” 余娘不敢耽误,扶着年青辞进屋后,迅速将她需要的东西备好端了过来。 年青辞熟稔的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快。 一句疼都没有叫过。 余娘默默的看在眼中,视线免不了就落到了年青辞左脸上。 从上到下,是一块可怖而吓人的伤疤。 饶是她在大小姐身边看了这么多年,现在每每见到,还是忍不住害怕。 年青辞处理好了伤口,一抬头就看到了余娘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反过来安慰她,“余娘,您又来了,我这是又一次大难不死,您怎么就先替我惋惜起来了?” “再说,我脸上这伤疤……”说话间,年青辞抬手摸到自己的耳后。 顺着脸颊的边缘,细细的将这可怖的伤疤从脸上给揭了下来。 在掌心处摊开一片。 反观她那张脸,较之三年前,更加绝色倾城。 余娘看着年青辞这利落的动作,缓缓回过神来,眼眶有些发酸,“没什么,就是这伤疤做的太逼真,老奴一时晃了眼。” 早在两年前,大小姐这张脸,就已经被她自己悄悄治愈。 可那伤势,那伤疤,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 年青辞轻笑了一下,稍稍偏头过去,视线略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势,不甚在意的啧了一声,“现在就是有这假伤疤在,也挡不住多久了。” 余娘顺着年青辞的视线看过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的胳膊上。 面上划过一丝异样,“大小姐,江尚书想杀你?” “除了他,还能是谁?” 她随母姓,曾经的尚书大人是她的父亲江顺。 三年前的大火烧死了她的父母。 江顺的庶弟江林便成了新的尚书大人。 成了如今的江尚书。 他们一家人,成了这尚书府的真正的主人。 明面上为了不落人口实,将成了孤女的她尊为大小姐,继续养在尚书府。 实际上,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余娘瞧着越发难受,好似有许多话堵在喉间,根本说不出来一般。 正文 第004章 不能人道且杀人如麻 余娘瞧着越发难受,好似有许多话堵在喉间,根本说不出来一般。 大小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都未曾反击,不过是因为羽翼未丰。 可如今既已到了这地步…… “大小姐,这尚书府,您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年青辞唔了一声,抬手稍稍捏了捏眉心,缓缓道,“前几日那三王爷是不是被皇帝赐婚了?” 余娘懵了一下,“大小姐,你的意思是?” 年青辞勾唇一笑,“我们的机会来了。” 年青辞顺手就从旁边扯了一张宣纸,搁桌子上摊开。。 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良久才搁下毛笔,推到了余娘面前,“余娘,明日你帮我将这纸上的消息散出去,传的越多人知道越好。” 余娘凑上去看了一眼。 三王爷司君凌。 残废多年,性格暴戾,不能人道,且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光是瞧着这些字眼都触目惊心。 这上面写的大半都是这些年来,外人对三王爷的评价和传言。 余娘瞧着年青辞这幅神态自若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 却又不想让她不高兴,只将这纸张收好,十分嫌弃的来了一句,“大小姐,人都说字如其人,您这一手字,老奴真是不敢恭维。” 说完,余娘便直接推门出去了,连带着给年青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年青辞:…… 她一个在现代人到了这里,能将一手毛笔字写得让人认识,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么? 原本,她不过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缕孤魂。 在现代无父无母,穿越而来。 占了如今这具身子,还幸运的收获了那份原本不属于她的父慈母爱。 可从未想过,这样的日子不过只有一年。 她还记得,在出事之前,父亲还答应过她,要亲自教她好好练字。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教她,父亲和母亲就被那场大火活活烧死,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年青辞独自处在这寂静的屋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头泛起的那股酸意。 以及脑海中那铺天盖地,只属于曾经的美好…… —— 翌日。东齐三王府门口。 年青辞一身男装,粗布衣衫,一张普通到毫不起眼的脸上挂着一抹十分温和的笑意,脾气甚好的等在门口。 约莫候了有一个时辰。 王府管家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对着在日头下站了这么久的年青辞,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秦大夫,让您久等了。” 年青辞脸上笑眯眯,“无妨,也不是太久。” 心里:mmp。 这个该死的三王爷,每每她过来,无论什么时辰,不让她候上一个时辰,绝对不会放她进去。 管家看着这个脾气好到不行的大夫,心里倒是颇为感叹。 要知道,他们王府的大夫可是换了一拨又一拨。 唯有眼前这个,留下的时间还算是长久些。 任凭王爷怎么刁难,人都没脾气。 年青辞跟在管家后面,一路上谨言慎行,一眼都不多看。 她除了是尚书府名义上的大小姐。 私底下,她还是这京城中仁医堂的大夫,秦年。 正文 第005章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东齐的三王爷残废多年,宫中甚多的御医名手不愿用,就喜在民间请大夫。 可这三王爷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性子传的人尽皆知。 王府的帖子送进仁医堂时,一样没人愿意来。 便是她…… 若不是要利用这三王爷帮她跳出尚书府那个龙潭虎穴,她才不会上赶着过来找虐! 管家将年青辞领到了书房门口,便退到了一边,态度十分恭敬,“秦大夫,您先进去吧,老奴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好。多谢管家。”年青辞微笑。 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默念了三遍:小命要紧,小命最重要。 脸上这才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缓缓推开了屋门。 外头艳阳高照,屋内亦是阳光四溢。 可偏生,年青辞刚一走进,就感觉这屋内的温度,比外面瞬间低了好几度。 好似能将人冻僵一般的低气压。 年青辞稍稍抬了抬眼皮,照旧便看到了那个坐在书桌后面的三王爷,司君凌。 男人眼神深邃如海,鼻梁高而挺,一张薄唇微抿,仿佛从里面流淌出来的声音,都能让周围的景色为之变得暗淡。 一身青衫,手中执笔。 明明是最简单的装束,却偏偏被面前的人穿出了一种绝代风华的气质! 美,当真是绝美。 纵然她已见过这三王爷多次。 可每每还是忍不住惊为天人。 但偏生,外貌如此出色的男子,一张脸冷的能将人冻僵。 手掌生杀大权,仿若她这样的小人物一旦靠近,随时都能被捏死。 不要慌,不要紧张…… 年青辞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上前两步给司君凌行礼,“小的见过三王爷,王爷,小的来给您针灸了。” 这三王爷残废多年,一双腿早就不良于行。 请大夫过府,也不过就是为了不让这双腿继续恶化下去。 不过,这只是三王府对外的说法。 至于实际的情况…… 年青辞得了司君凌的默许上前,动作熟练的撩开他的衣袍开始针灸。 面对着眼前这一双几乎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双腿,选择了视若无睹。 有时候,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年青辞跪坐在地上替司君凌针灸,司君凌视她为无物。 屋内静谧的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管忠。”高居上位的男人出声,将这屋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压低了两分。 年青辞眼观鼻鼻观心,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谨慎了几分,尽量忽视自己的存在感。 管忠听到吩咐,从屋外匆匆而入,“王爷?” 司君凌将自己写好的折子朝管忠身上一丢,面色深寒,“去准备聘礼,三日后送入尚书府。” 正在针灸的年青辞一惊,手一抖,扎歪了…… 一丝几不可察的刺痛传来,司君凌稍稍垂眸,眸色深深的瞥了一眼年青辞。 年青辞虽没抬头,却敏锐的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那股巨大压力。 咬咬牙,状若无事的将歪了的银针拔出来,朝着旁边的穴位继续扎下去…… 正文 第006章 备受欺负的师徒 背后,却是沁出了一身冷汗。 管忠手忙脚乱的接过司君凌扔过来的折子,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您当真要接受赐婚,迎娶尚书府家的小姐?” 那江尚书可是太子那一派的! 司君凌直接无视管忠的震惊,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一丝波澜,“下去备着。” “是。”管忠深知自家王爷的性子,不敢多言,匆匆捧了折子就离开。 司君凌稍稍侧身,斜倚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指尖在椅把上缓缓的敲击。 不自量力。 当真以为逼他娶妻就能往他身边塞人?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还有多少把戏。 “王爷,今日的针行完了。”年青辞小心翼翼的拔下最后一根银针,这才敢稍稍抬头,对着看似沉睡的男人笑眯眯的出声。 司君凌微微眯眼,盯着年青辞的的笑脸,微蹙了眉头。 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大发慈悲的开口,“滚吧。” 年青辞恍若得了特赦令一般,十分狗腿的冲司君凌行了个礼,“谢王爷!” 说完便急匆匆的拎着自己的药箱冲出了三王府的书房。 一路小跑到王府门口,年青辞才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这快要笑僵了的脸颊。 管忠跟在后面拎着一小袋银子递上,“秦大夫,这是今日的诊金,真是辛苦你了。” 是辛苦。 伺候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主子,她真是时时刻刻都悬着心。 年青辞毫不客气的接下诊金,继续笑,“多谢管家。医馆还有些事,在下先行告辞。” —— 京城,仁医堂。 年青辞快到医馆门口的时候,才将管忠给她的银袋子打开。 刚从里面摸出了一块小的银锞子。 想了想。 又丢进去,将里面唯一的金子掏了出来,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刚进了仁医堂,原本正在晒药的程大夫瞧着她回来,直接跑到她面前,抬手就抢过了她手上的钱袋子。 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眼,十分嫌弃的语气,“今天怎么才这么点?” 嘴上嫌弃,眼神却是四处瞟着将钱袋子塞进自己的袖笼中。 年青辞心下冷笑。 当着她的面还想独吞? 想得美。 年青辞一副被欺负了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是比平时还高了两度,“程大夫,这银子不是大家分么,你为什么藏进衣袖里?” 她这一嗓子,直接让在屋内的几人都听到了。 “你!”程大夫铁青着一张脸,抬手就要打人,直接被他身后的人给制止了。 年青辞一看到来人,便顿时换上一张委屈脸,“师父……” 来人也是这仁医堂的大夫,张守成。 也是在此处,唯一真心护着她的人。 只是张守成的脾气,爆了些…… 一下拧过程大夫的手腕,将他甩的老远,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被年青辞堪堪拽住,“师父!我没事,你别为了我和他们打架了。” 张守成一贯是个暴脾气,可唯独年青辞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句,勉强忍下自己的脾气,朝着地上的程大夫啐了一口,“呸!秦年的诊金哪一回不都是被你们讹去了?居然还嫌少?有本事那三王府你们自己去!” 正文 第007章 我这叫扮猪吃虎 剩下的几人忙着分银子,听到这话,没一个人出声。 就冲那三王爷在外的名声,谁敢上门就诊? 也就他们仁医堂,出了这么个没权没势,能由着他们摆弄,过后诊金还能归他们的秦年。 他们是傻了才会嫌少。 地上的程大夫被两人给扶了起来,表面上客客气气,心底却是对他有了意见。 什么玩意儿,居然想连他们那部分一起独吞了。 年青辞生怕张守成的脾气再上来,直接拖着人进了后院,将小门给关的严严实实,这才将自己袖笼中的那锭金子取出了,递到了张守成面前,“师父,这是给你留的份儿。” 眼瞧着自己徒弟笑的没心没肺。 张守成那火气就消下去了大半,金子也没收,直接塞回了她手里,“行了行了,回回都来这么一出。老子陪着你演戏都演累了,自个儿留着吧。” 他们师徒在这仁医堂没地位,时常受欺负。 不过他脾气大,倒没什么人敢惹。 唯独他这小徒弟,明明心眼比谁都多,偏偏爱摆出一副懦弱胆小的模样。 张守成那嫌弃的眼神一出来,年青辞就知道他又在心里吐槽自己。 一本正经的反驳,“师父,我这叫扮猪吃虎!” 就仁医堂内这点小争斗,与尚书府比起来,当真算不得什么。 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只不过,现在的她越是低调不起眼,才越能好好的护着她自己,韬光养晦。 张守成越发嫌弃,“老子看你就是猪!” 年青辞:…… —— 三日后,尚书府。 当朝三王爷要迎娶尚书府家小姐的事,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可三王爷性格暴戾,杀人如麻还不能人道。 这要是嫁过去,不是小命不保就是要守活寡。 因而,消息一出来,尚书府二小姐江婉柔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宁死都不愿出嫁。 彼时,年青辞已经被锁在自己的小院中整整三日。 此刻正躺在院中,悠悠闲闲的晒太阳,任由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她也没松口。 江婉柔不愿意嫁,江尚书自然就想要逼着她出嫁。 然而,这个明眼人一看就是火坑的婚事,饶是在外假装傻愣愣的年青辞,也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拒绝的下场,就是被关在了这小院中。 余娘端了盘栗子糖过来,搁到了年青辞手边,有些不解,“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拒绝?“ 前几日大小姐让她放出去有关于三王爷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二小姐害怕,从而好拒绝了这婚事。 如今目的达成。 眼下二小姐的确不愿意嫁,江尚书也顺利应当的将主意打到了年青辞头上来。 这一切都顺着年青辞的计划在走,怎么到这最后关头,大小姐却拒绝了? “不着急。”年青辞在盘子里拨弄了几下,挑出了一颗长得最圆润的栗子糖丢进嘴里,“这叫欲擒故纵。” 余娘明白这个道理,可,“可已经过了三日了……” 她担心继续耽误下去的话…… 年青辞将嘴里的栗子糖从一边拨弄到另一边,懒洋洋的开口,“再等等,很快了。” 正文 第008章 让这家人出点血 “等什么?” “等三王府将聘礼送过来。”年青辞笑眯了眼。 嗯,这栗子糖真好吃。 聘礼? 余娘越发听不明白,“大小姐,您怎么知道王府今日会送聘礼过来?” 还没等年青辞给余娘解惑,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落锁的声音。 是尚书府中的小厮,“大小姐,老爷让你收拾下去前院,收下王府送来的聘礼。” 还真的来下聘了。 余娘略有惊愕的看着年青辞。 年青辞立马虎着一张脸,十足的不高兴,“我说了!我不嫁!” 这收了聘礼意味着什么?不就意味着同意出嫁了? 小厮像是料到了年青辞的反应一样,直接递上来了一包东西,示意年青辞打开,“大小姐,老爷说了,您要是不嫁,就让小的烧了这两样东西。” 包裹里的东西竖竖长长。 年青辞揭开一瞧。 是她父母的灵位。 年青辞脸色一变,缓缓将这两块灵位抱在怀中,似是认命一般的咬牙切齿,“带我去前院。” 小厮眼见着年青辞妥协了,急忙殷切了起来,“大小姐,小的这就带您去。” —— 尚书府,前院。 年青辞刚一进去,便瞧见了院子里一堆堆,扎着红绸的聘礼。 司君凌没有来,来下聘的是管忠。 江夫人一见着年青辞过来,十分殷切的过来将她牵住,一脸喜色,“青辞,你快来瞧瞧,你叔父这回可是帮你谋了门好亲事。只要你入了王府,以后可就是正经的三王妃了!” 要真这么好,怎么不让你女儿去嫁? 年青辞在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附和着一贯爱装的江夫人,“多谢婶婶和叔父费心了。” 江尚书看着年青辞一副认命的样子。 甚是得意。 急忙推搡了旁边的江婉柔一把,示意她过去。 江婉柔授意,款款走到年青辞面前,笑盈盈道,“姐姐,这样大的喜事,妹妹可真是替姐姐高兴呢。就是不知道,三王爷见着姐姐如今这模样,会不会被吓到呢。” 年青辞故意蜷起身子,将灵位护在胸前,轻轻咬着唇瓣,刻意低头让秀发垂落,遮住了左脸上的伤疤。 江婉柔一瞧她这幅样子,便笑的更加肆意,“真是可惜了,说起来,姐姐以前的倾城容貌,在这东齐可是没人比得上呢。” 听着江婉柔的讽刺,只稍微抬头,盯着她看,却没反驳。 年青辞看着江婉柔头上那根金闪闪的步摇在自己面前晃荡。 眸中不经意略过一丝轻蔑。 占着曾经属于她的家,用着她父母留下来的家产。 还想要她的命。 来日方长。 欠她的,害了她父母的,她都会一一夺回来。 只是眼下,她虽然是暂时的离开。 却也得让这家人出点血,才能让她心里痛快。 年青辞抬手碰了碰江婉柔发间的步摇,用自己一贯委曲求全的语气附和着她,“说到底,婉柔才是尚书府的正经小姐,这三王妃的位置,其实由妹妹来坐才更合适。” 江婉柔一听这话,生怕三王府的人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来,当即嚷道,“不行,我才不要当这个三王妃!” 正文 第009章 拿回嫁妆 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没脑子。 年青辞轻笑,慢悠悠的反问,“妹妹在这话的意思是,王爷若想娶,你难道不愿意嫁么?” 江婉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尴尬的看了眼还立在院中的王府管家。 只好连连否认,“怎么会?长幼有序,姐姐还没嫁人,婉柔怎么能出嫁呢?” 年青辞却是顺势到了管忠的面前打圆场,“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婉柔也不是故意冲撞王爷的。” 说话间,顺便从自己的袖笼中取出了一个小折子,递到了管忠面前,“能得三王爷的青睐,是青辞的福气。聘礼青辞收下了。至于这个,是尚书府为我备下的嫁妆,还望管家一并带回去。” 管忠微微弯腰,对着这个未来的三王妃还算尊敬,双手接过折子。 只是抬眼间,一不小心看见了她脸上的那道伤疤。 从额间一直蔓延到下颌处。 便是连一贯稳重的管忠都吃了一惊,急忙出声掩饰了过去,“是,大小姐客气。” 接过东西便告辞离开。 眼看着三王府的人走了,上座的江尚书这才回过神来,“年青辞,什么嫁妆,你给了三王府什么东西?” 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这个小贱人准备嫁妆了? 年青辞假装无辜,十分不解的望着江尚书,“叔父,我怎么了?” 江尚书一口怒气堵在喉间,“嘭”的一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斥,“说,你背地里拿了多少江家的东西给自己备着攒了嫁妆?” 这么些年,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贱人背地里还有这么一手? 拿了江家的东西? 年青辞的双手隐于衣袖之下,尽力克制住自己那股怒气。 这些小人嘴脸,她不是早就见识过? 无须置气。 年青辞长舒了一口气,面上依旧唯唯诺诺。 只是配上她左脸上的那块疤,纵是在害怕,也叫人看的有些可怖,“叔父,你误会了,我没有拿江家的东西。那单子,还是当年爹娘替我准备的。” 此话一出,江尚书的脸色煞白。 比方才的震怒还要难看。 当年,她的爹娘给她备了丰厚的嫁妆,这些人早就看的眼热。 在他们被火烧死以后,江林就以尚书府缺钱的借口,将她的嫁妆据为己有。 虽然这些年她都没再提过这件事,但不代表着她忘了。 在这尚书府中,属于她的东西,她会一一拿回来! “青,青辞……”旁边的江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那嫁妆的事情,此刻听到年青辞要原封不动的拿回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年青辞假装看不见他们难看的脸色,反将一军,“叔父,婶婶,多谢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帮我收着嫁妆,若是一直搁在我这里,怕是早就丢了。” 谁,谁说是帮她收着的! 江尚书气的脸颊都在发颤。 江婉柔头上戴着的那只金步摇,便是当年母亲特意为她打造的。 年青辞的目光不急不缓的从她头上移开,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戴了这些年的首饰,如今难道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么? 正文 第010章 算是她赌赢了 江婉柔不甘心,顿时觉得肉疼。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是属于他们江家的! “年青辞,你……”江婉柔火大开口。 只可惜,年青辞没给她将话说完的机会。 直接将她给打断,从袖口中摸出了另外一张纸,“对了,叔父,青辞怕您忘了那嫁妆里都有哪些东西,所以特意摘录了一份下来。辛苦叔父和婶婶帮忙寻出来,别到时候耽误了入王府的日子。” “你!”江尚书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年青辞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将东西交给下人,送到了江尚书面前。 然后在他发怒之前,行礼退下。 江婉柔眼看着人走了,顿时慌了神,说话间直接带上了一阵哭腔,“父亲,现在应该怎么办?” 那些东西好不容易昧了下来,挥霍了这些年。 现在要他重新吐出去? 莫说江婉柔舍不得,就是他也一样舍不得。 可现在…… 江尚书心口窝着一团火,偏偏又无处发泄。 礼单已经入了王府。 年青辞这小贱人,当着三王府人的面将了他一军,打的他措手不及。 根本没机会反击。 江尚书气不打一出来,只能愤愤的朝着年青辞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算是本官瞎了眼,真以为她这几年傻乎乎的,没想到居然一直惦记着这些东西!混账东西!” 江夫人听着江婉柔在自己耳边的哭诉,捏着手里的佛珠,眼神里也像是淬了毒。 好你个年青辞! 这几年,还真是小瞧了她! 另一边。后院。 余娘一路上都忍着笑意,终是到了屋内,才敢露出来。 对年青辞方才那一手十分佩服,“大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留了一手,预备今日了?” 年青辞没否认,“是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他们。” 她这几年在尚书府装傻充愣,表面恭顺。 他们还真就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不过。 想着那三王爷,余娘不免还是有几分担忧,“大小姐,为了离开尚书府而入三王府,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火坑?” 年青辞微微蹙眉。 低头朝自己胳膊上看了一眼。 前几日被刺杀的伤口还没好全。 “三王爷深不可测,可至少,不会滥杀无辜。” 那些传言,至多也只是传言。 她以秦年的身份给三王爷诊治多日,就是为了提前试探。 但在这尚书府,却是不同。 这里于她而言,是龙潭虎穴,随时会取人性命。 —— 九月初十。 皇帝定下的三王爷迎娶王妃的日子。 年青辞被一顶软轿直接抬入王府。 这仪式,连当年入王府的那两个侧妃还不如。 王府后院。 屋内的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年青辞一手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目光在这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 果不其然,依着一个王府的规格来说。 这婚房,可谓算得上是简陋。 正中下怀。 年青辞忍不住抬手抚上自己脸上的这伤疤。 坑坑洼洼的看着她自己都害怕。 这一局,算是她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