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转世重生 白音华被人扔到牢房阴冷刺骨的地上,朦胧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皇上口谕,说姐姐私通侍卫,不守妇道,当沦为狱妓,受万人轻贱。”阴暗的走道里,白双华的笑意传来,讽刺至极。 什么皇帝口谕,分明就是白双华要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真不知道,这皇帝的女人干起来是什么滋味!” “你们看她纤细的腰肢,就算一身囚服也挡不住那股子魅惑。” 身后四五个狱卒脸上满是淫邪之笑,污言秽语席卷而来。白音华忍住体 内肆虐的药力想要逃离这污遭之地,却被人拽住脚踝,朝着漆黑的角落拖去。 外衫被粗鲁的撕碎,男人淫邪的手掌对她上下抚 莫,因药燥热的身子竟然升起一丝渴望! 不!她是当朝贵妃,怎能在狱卒的身 下曲意承 欢! 哪怕是死,也绝不能让这些人将她的尊严和贞 操踩在脚底下蹂 躏! 白音华死死的咬住舌 头,直到满嘴鲜血,狱卒才发现情况不对,大喊一声,“不好,她要自尽。” 随即,有人强硬撬开她的嘴巴,连门牙都敲碎了两颗。牙齿混着血液滑进喉咙里卡住,腥甜作呕,却又发不出声来。 体 内的药劲越来越猛,周围污秽的笑声渐渐淡去,视线变得模糊不堪,浑身软若无骨一般只能任人凌 辱。 两个时辰之后。 她瘫在阴潮的石板上,一丝不挂…… 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不是大源王朝尊贵的皇妃,而是一个被柔进烂泥里的肮脏女人! 廊道里传来细碎的脚步之声,白双华拖着旖 旎的华服出现在白音华的面前,“姐姐。” 她支不起身子,却瞪着猩红的双眼剜向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被亲生妹妹践踏至此。 “姐姐,这是皇上托我还你的东西,并嘱托我一定要将他的东西拿回去。”白双华摊开手掌,一枚精致的玉佩印入白音华的眼中。 这是她与司马奕圆房当日,交换的玉珏,从不轻易示人,更没有旁人知晓。 白双华怎么会…… 愣了半晌,终是反应过来,他是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女人长情,这一切不过都是谎言罢了! 死生不弃的誓言还在脑海中回响,可心却像是被绞碎了一般的疼痛,以至鲜血淋漓。 被污通敌叛国,又被设计与侍卫私通,最终沦为狱妓,她被至亲、挚爱之人一步一步推向深渊,万劫不复。 可怜!可悲! “哈 哈……”白音华大笑起来,干涸的眼眶挤不出一滴泪水,但每一声笑都像是在泣血一般。 “姐姐,你恨吗?”白双华从来都没有瞧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心惊。 她怎能不恨?恨不得将背叛她、陷害她的人千刀万剐! 白音华一手拽住她的裙角,笑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魔,“白双华,你不用得意,保不准哪一天,你就会落得如同我一般的结局。” 那沙哑的嗓音像是诅咒一般,一字一字刻进白双华的心间。 “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白双华将她甩开,翻手将玉珏扔在地上。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精致的碧玉摔的四分五裂,白音华的灵魂似乎也在这一刹那间被震碎了。 “来人,送音贵妃最后一程。” 话音落下,白双华的手中便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 “姐姐,你多活一日,我便多一日不得安寝。” 白双华优雅的拿起筷子,挑拨着碗里的米饭,身旁的宫女上前来将白音华死死的摁住,撬开她嘴。 原来这无尽的折磨,不过是黄泉路上的加味菜,白双华怎么会给她活着复仇的机会。 “姐姐,吃完,你就安心上路吧!” 眼睁睁看着白双华将有毒的米饭灌进她的嘴里,她却被禁锢的动弹不得。 凭什么害了她的这些人都能高枕无忧的活着,而她却要这般屈辱的死去! 纵使心底万般不甘,却还是无能为力。 毒药进 入她的体 内,很快随着血液流经五脏六腑,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意识剥离…… “小爷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凶悍的声音传来,浅睡的白音华瞬间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在马车里!她不是毒发了吗?怎会…… 莫不是弥留之际的黄粱一梦? 困惑抬眼,一张惊恐如小鹿的脸映入她的眸子里。 “姐姐,怎么办啊?”白双华紧紧将她抱住,稚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她下意识的就将白双华推开,脑海里闪过濒临死亡之时,白双华嘴角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姐姐,你怎么了?”白双华不解的望着她,一双眸子里氤氲出雾气。 同时,马车外传来白松华镇定的声音,“我们兄妹三人父母双亡,此番进京是去投奔亲戚,身上钱财不多,我们愿意全拿出来孝敬各位大哥,只求能放我们平安过去。” 闻言,白音华震惊万分!急忙掀开车帘,发现马车已经被悍匪包围,各个手里都拿着一把锃亮的大刀。 “就你们那点破银子,都不够小爷的酒钱,还是把命留下吧!”匪首狂笑一声,手中大刀一挥,破空之声令人心惊。 这熟悉的场景,正是白音华记忆里十五岁那年兄妹三人上京遇险,连对白都一模一样!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生疼!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回光返照看到的幻象,而是……她重生了! 一时间心潮迭起,激动得不能自已。没想到老天竟然对她这般眷顾,又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白松华与土匪纠缠一个时辰之后,微服私访的司马奕便会出现在这附近。 这是她们唯一的生机。 白音华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瞧着白松华的背影突然潸然泪下,没想到前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哥哥,竟然还能在今生重逢。 愣了片刻,她哽咽着开口,“大哥,现下的情况危急,切不可硬碰硬,只能采用缓兵之计,等适当的时机寻求突破口。” 正文 第2章:险死还生 白松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白音华二人坐回马车中,稍安勿躁。 “小女子家世不幸,今日是进京投奔家人,若是壮士今日网开一面,愿意给我兄妹三人一个机会,我等到家必将五百两纹银乖乖送上。” 前世白家在青州突逢大变,这些匪徒又接着出现,重活一世,白音华总觉得这种种背后似有蹊跷之处,顿时试探出声。 那匪首还未回话,白音华却衣袖一紧,转头看去,是一脸害怕的白双华正紧紧的抓住了自己。 脑海里前世的画面又一幕幕闪过,肮脏的天牢、那些淫秽的凌 辱……都令她恨不得把面前的少女撕得粉碎,可瞧着她这天真又不谙世事的模样,却又令她踌躇了起来。 毕竟,这是她的亲生妹妹! 匪首听见她的回答,冷笑一声,“你当小爷我是傻子吗?白家早被灭了门,就剩你们兄妹三人,哪里拿得出你说的银子?还真当小爷我好糊弄!今日,我就是来送你们上路的!” 白音华心中一紧,果然,这些人就是从青州跟过来的,只怕爹娘的死,与他们也逃不脱关系。 思忖间,一声尖锐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受了惊的白双华大声的质问出了声,“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白音华想要阻止却已无济于事。 匪首闻言脸色一变,自觉被白双华揭破了脸面,眼神也骤然变得凶恶起来,浑身都透露着一丝杀气。 白松华见状,眼疾手快的跳上马车,狠狠一鞭朝着马背抽去,“驾!” 马儿吃痛,马车也骤然从这群人中冲了出来。 那土匪被白松华冲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回神便立刻追着马车砍去,“别让她们跑了!” 土匪穷追不舍,那马被跑得快些的土匪砍中,顿时吃痛的扬起了身子,发出一阵阵嘶鸣。 白松华跳下车,和土匪交起手来,还不忘大喊,“你们先走。” 可此时马儿已惊,马缰又被土匪砍断,几欲崩溃的白双华直接就被甩了出去。 “白双华!” 眼见她遇险,白音华下意识的便抓住了她的手臂,此刻血脉里流淌的亲情占据了上风,纵使心里再恨前世的白双华,可她还是没有办法看着如今稚气未脱的妹妹去死。 只是白音华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白双华甩出去的力道一并扯了出去。 好在二人滚落在草地上,除了一些磕伤之外,并无大碍。 白松华被土匪围着,被刀刀刺在身上,已经渐渐没有还手之力了。 “姐姐,我们……可如何是好?兄长他会不会死啊!” 白双华摔得狼狈,整个人带着哭腔,紧紧的抓住白音华不松手。此时有土匪挥刀朝着她砍来,若不是她躲避及时,便要一命呜呼了。 白双华也吓的赶紧松开了她的手臂。 慌乱之下,白音华捡起一具死尸上的大刀,以命相搏才换回了生机。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分外刺目,腥甜之气差点让白音华当场吐了出来。 眼见那个袭击她的匪首倒地,白音华才意识到,她杀人了! 此时,匪首已经阴险的瞄准了白松华的后背,观那力道,必死无疑。来不及多想,白音华便猛得扑了上去。 想来也是可笑,难道老天要自己重活一世,只是为了这短短的一刻钟吗? 白音华心中悲凉,身子却是坚定的挡在了那土匪的刀前,闭上了眼睛。 “叮……” 意料之中的刺痛并没有到来,白音华缓缓睁开眼,却是一个玄衫男子站在那里,面带银色龙纹面具,看不清神色。 刚刚那匪首的刀,正是被他使出的暗器弹飞的。 “你,你是谁?居然敢坏小爷我的好事?”那匪首一击不中,只觉得连带着握刀的手臂都被震得发了麻,连问话都显得有些颤抖。 “取你性命的人!” 这人话音未落,刚刚叫嚣的匪首已经瞬间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正想开溜,却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喉咙已经喷出一股血色,无声的倒在了地上,周围的那些土匪,也不外如是。 没有人看清楚那玄衫男子是如何动作的,刚刚还无比嚣张的土匪们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一旁的白双华见状,已经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来。 白松华虽然勉强好一些,但胃里也已经是一阵翻江倒海。 唯有白音华一人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音华望着玄衫男子,心里疑惑不解,前世明明是司马奕出现化解危局,怎么会变成了一个面具男?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是自己的重生引来的一系列变数吗? 想到这里,白音华心中一 沉,若真是如此,她只希望不要变了太多就好。 从救下白音华,再到出手杀人,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玄衫男子本来还有些后悔出手得重了些,会吓到眼前的女子,现在看着,才稍稍放下心来。 “多谢这位侠士救命之恩,我白家兄妹三人感激不尽,可否请阁下留下姓名,日后我白松华定当好好报答!” 稍稍缓过来的白松华上前一步,朝着面前的男子微微拱首道。 虽说是致谢,白松华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只说日后他白松华一人报答,毕竟眼前人的身份不明,他绝对不会拿两个妹妹的声誉犯险。 “这本是京城脚下,这些悍匪如此张狂,也该受到教训,你不必如此客气,至于称呼,你们可唤我亦思。” “三位可是上京寻亲?今日相见也算是缘分,不如到我的小院歇歇脚,也免得京城人多,寻亲太过匆忙。” 面具下的司马弈看不清神色,只是这好客的话从他这身装扮的人口中说出,着实有些违和。 白松华没有直接点头,反倒向着一旁的白音华看去,毕竟他还有两个妹妹,若是贸然前往,折损了自家妹妹的声誉就不好了。 再加上刚刚白音华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的样子,总给他一种自家二妹已经猛然成长的错觉,不自觉的,他便想听从白音华的说法。 正文 第3章:发生冲突 白音华微微摇了摇头,并不准备接受这个男人的邀请,“兄长,我们兄妹三人进京,若是二叔他们得了消息,却发现咱们先行住在了外人府上,只怕是不妥。” 前世是司马弈救了他们兄妹三人,这一世重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并不可信。 “既然如此,劳烦亦思公子今日出手相救了,我们实在没有再多加叨扰的理由。”白松华点了点头,朝着自称亦思的人说道。 “既然如此,三位小心些便是。” 亦思看着脸色苍白的白音华,还想再说些什么,耳尖却是微微一动,听到暗卫传来的密音,只得先行离开了。 京城白府不比青州,是白家二房一脉,传至今日,家主白啸已经是御史之位了。 白音华有上一世的经验,自然认得路,可为了避免破绽,还是任由白松华带着她们一路询问找去。 到了白府,瞧见当年曾祖父亲手所提的牌匾,心头感触颇深。 那匪首的话还在她心中挥之不去,越想越觉得爹娘的死分明是有人一手策划。 只是白家在青州素不曾与人为怨……而此时,结合她两世为人的经历,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二房似乎与爹娘的死脱不掉干系,不过这一切,还都是她的猜测罢了。 “劳烦通报,青州长房白震之子白松华与两位妹妹求见。”白松华微微站定,递了帖子给那门房送了进去。 “行了,等着吧,我进去通报一声。”门侍有些不耐烦的接过拜帖,转身入内。 只是那人不屑的眼神,深深的刺进了白松华的心里。 如今白家大房骤然没落了,他们在世人眼中,可不就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吗? “大哥……” 白音华将白松华的落寞尽收入眼底,扶着他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日后的日子还长,若是兄长只因为此事便妄自菲薄,那才是真正的自毁前程。 白家二房养在外室的宝姨娘,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终于挤 进里白府,这些日子白啸日日都宿在宝姨娘的屋里。不止如此,她带进来的那个丫头也十分讨白啸的欢心,母子仨人在白府可谓是受尽恩寵。 为了这事,薛氏早就不满,但却因着主母的身份不好明着发作。可那宝姨娘狐媚手段着实多,今日白啸来,又是为了她的身孕一事。 门房的人通传进去的时候,白啸正在夫人薛琳尔的房中坐着。 “你说什么?长房的人寻上门来了?” 薛琳尔大吃一惊,眼中的意味未明,她们不是应该葬身山林么,怎会? 白啸也眸色深沉,只沉声开口,“今日柳大人与我有约,一会还要出府,你且先去把她们安置了吧!” “那我且去了!” 叹了一声,薛琳尔整了整衣服,又命丫鬟取来了自己的金钗戴上,才随着门房去了。 白音华兄妹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就听见一个明媚的声音从府内传了出来,“呦,让我瞧瞧,这是哪里来的穷亲戚想来投奔我家老爷。” 白音华扬了扬眉毛,看着走过来的女子,凤目流转,媚而不妖,身着桃色流衫霓裳,通身首饰华贵,倒有几分主母的架子。 只是这薛氏,她前世是见过的,已然年近四十,并非这幅风华正好的模样。 心底更是有几分奇怪,明明前世接待她们是薛氏,为何如今却又横生变数? “这位可是二婶?白家长房白松华携妹拜见。” 白松华恭敬上前,白音华根本来不及阻拦。 不料来人却脸色一变,“眼瞎了吗?居然将我认成那人老珠黄的臭婆娘!” 兄妹三人皆是一惊,白音华眼见她一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孕肚,心中猜测这人或许就是那仗着年轻貌美又怀有身孕所以目中无人的宝姨娘。 果不其然,就见吓慌了神色的门侍跑过来悄悄告知,“这位是新入府的宝姨娘。” 白松华想着日后寄人篱下,也不能太狂妄,一来就跟这寵妾结了仇,便按捺下不悦,重新行礼,“原来是姨娘,失礼了。” 可宝姨娘却半点不领情,一脸的鄙夷,“没得眼色的丧家之犬,活该家破人亡。” 白双华早就对宝姨娘高高在上的姿态心有不满,一个小小姨娘也敢对长房这般倨傲。如今竟然还满口污言,欺负她们长房落难? 不由出言反击,“姨娘为妾,上不得台面,入不了玉碟,确实不配让我们兄妹叫婶娘。毕竟这白府的主母,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 这宝姨娘出身歌姬,外室入府,却仗着寵爱向来目中无人。上一世难产而死,给二房留了个男丁,因此被白啸抬了她的身份,以平妻之礼入葬。前世白音华还替她英年早逝惋惜过,现在看来,就她这个性子,能将孩子平安生下都是个奇迹,毕竟薛氏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白双华一下便戳到了宝姨娘的痛处,自她进府以来,哪怕风光无限,也逃不了姨娘之名,连她的大女儿白思霜也只能落得一个庶女之名,如今被白双华说破,倒是恼羞成怒。 “你们不过是落魄的府门子弟,如今是来投靠我家老爷的,却也能这么牙尖嘴利的顶撞我?”宝姨娘气得不轻,当即便下令,“来人,将她们给我撵出去。”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你做得了这个主吗?”白双华不愤。 “我做不了主?”宝姨娘却冷笑一声,“哼,我倒要看看,老爷到底是护着我的身子,还是护着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穷亲戚!” “愣着干什么,给我撵。” 宝姨娘见门侍踌躇,怒意更甚。 门侍却一面想着薛氏还没到,万一将人撵了到时候夫人不悦,可一面又想着这宝姨娘如今这般受寵,若是忤逆了她的意思,今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两难之际,薛琳尔快步而出,“住手!”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威严,当家主母的派头呼之欲出,一来就谴责宝姨娘。 正文 第4章:宝姨娘殁了 “这三位是我们白家长房的嫡系血脉,跟二房那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如今长房落难,我们二房岂有将人扫地出门的道理。若是因为你让我们白府传出去刻薄无情的名声,你让老爷如何在朝中为官?” 这一番话,倒是将宝姨娘给唬住了。这事若真是闹大了,保不准声讨的奏章递上去,白啸这官就保不住了。心底一慌,脚下难免踉跄几步,可气势上却还是不肯落了下乘,“吼什么吼,要是惊到了我腹中胎儿,你担待得起吗?” 说完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丝毫不将薛琳尔放在眼里。 薛琳尔气得不行,这贱蹄子明明理亏,却还能用肚里的孩子来压她,真当谁没生养过? 白音华见状,上前扶住她,“二婶别生气,左不过就是个姨娘,就算生下个儿子,也越不过祖宗家法。” 得了劝慰,薛琳尔才算是缓过来了几分,觉得白音华说的不无道理,“我看她那样子也生不出儿子来,说不得又是个女儿,让老爷白高兴一场,到时候有她好受。” “就是就是。”白双华也凑上前来附和。 白松华一本正经的行礼,“二婶,白家长房白松华携妹拜见。” “快起来。”薛琳尔上前虚扶一把,脸颊挂上了笑意,“都是好孩子,这一路上受苦了吧!快进来。” 进入白府,薛琳尔将他们带进了后院。 “你们二叔今日忙着公差,还不得空回府,但是他可是早早的就吩咐了下人把这院子收拾得妥妥帖帖,可满意?” 薛琳尔指的正是一间三进的院子,名为绮玥阁,分给白松华兄妹三人,却是正好。 “二叔二婶处处为了我们做了安排,十分妥帖,松华三人不胜感激,今日收留之恩,来日等洗刷父亲的冤屈,必当报答。” 白松华义正言辞的说着,却不知这一句话在薛琳尔的心里激起多大的波澜。 “既然如此,你们兄妹且先在这里歇一歇吧,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你们尽管言语便是了!” 说完薛琳尔扬了扬帕子,离开。 屋内,兄妹三人聚坐在桌前。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眼下我们借聚他处,也无暇再顾虑那么多了,我住在最外的那间屋子便可,至于日后如何,我们还需慢慢商议……” “兄长说的极是,只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兄长不必太过心急谋划,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就不好了。”白音华点了点头,到底忍不住提点道,好在白松华面色凝重,看起来是听进去了。 前世投奔二房,薛氏拒不相认,直接将她们赶出了府邸,今日却因宝姨娘的变故,顺利入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过既然入了府,还是得查探一番,看看能否在这里找到一些关于父母被害蛛丝马迹。 “连日赶路也累了,今日早些休息吧!”白松华说着便起身了。 “兄长也是。” 白松华回了屋子,白双华却不肯离开,上前拉住她的手,“姐姐,我有些害怕,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说着,她还眨巴着眼睛,眸子里尽是清纯可人。 白音华心知她这是惊着了,可每当她靠近的时候,自己就忍不住会想起前世的一切。 当即抽出手来,“连日来你也没休息好,去你屋里歇着吧!免得我起夜惊醒了你。” 白双华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总觉得今日姐姐分外疏离,就连眼神里偶尔也会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可却抓不住关键。 到底怎么了? 可她也不敢多问,只得巴巴的自己回了房间,但是心中不免对姐姐有了几分埋怨,觉得白音华无故冷落了自己。 白音华长叹一声,靠在门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天跟白双华待在一起,她都无比压抑。她本来恨白双华入骨,可如今瞧着这么不谙世事的妹妹,却又有几分踌躇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 此时的薛琳尔已经急急忙忙的去找白啸,刺杀计划失败,倒是让她们找上府来,可千万别让她们查出什么端倪来才好。 一进门,白啸就问:“夫人觉得如何?” “这兄妹三人,白松华看起来倒是个实心的,白双华年轻气盛,有些沉不住脾气,倒是那个白音华话虽然不多,可开口就能抓到人心坎里去,瞧着是个有城府的,怕是不太好对付。也不知道她们知道了多少,但看样子是绝不会放弃为长房洗刷冤屈,迟早会查到我们。” “既然如此,还留着她们做什么?”白啸把玩着新得的笔洗,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 薛氏应下,心底已经有了计较。 白啸将这件事交给她来办,如今,她倒是有个一石二鸟之计…… 次日一早,白音华起床之时发现白松华已经在院中练功了。 正想要说些什么,院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便看见薛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流朱带着一队家丁前来。 “小姐,少爷,昨夜宝姨娘被人毒害腹痛难耐,今早却是一尸两命,夫人下了严令排查,还请三位到大堂一聚。” 宝姨娘过世了? 白音华大惊失色,前世宝姨娘分明是难产而亡,怎么会在孕中被人毒死? 心中骤然被一种不好的感觉笼罩,随即兄妹三人一同匆匆赶往大堂。 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而此时宝姨娘的女儿白思霜正扑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薛氏用锦帕擦着脸上的泪意,似是在劝慰她,“这事发生的确实突然,我素日虽与你姨娘也谈不得交好,却未曾想过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只是方才那大夫也说了,宝姨娘似乎是中毒身亡,倒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 “夫人,府内虽有矛盾,但也不至于对宝姨娘下如此狠手,要我说,说不定是那昨日进府的三个……”薛氏的另一心腹锦华阴阳怪调的开口,“听说昨日他们与宝姨娘有激烈争执呢!” 果然听到这话的白思霜眸色一变,扑跪到薛氏跟前,“母亲,我姨娘虽是一房妾室,但腹中好歹还有着爹爹的骨肉,如今被人毒害致死,思霜实在不甘,眼下时辰尚早,凶手定然来不及销毁证据,还请母亲下令搜查各房,为姨娘寻个公道来。” 正文 第5章:杀人疑犯? 待白音华兄妹三人走到堂内之时,正是瞧见白思霜跪求薛氏的这一幕,而白思霜瞥向她三人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恨意。 白音华心底一沉,直觉情势不妙。 只见薛氏伸手相扶,对着白思霜道:“你且放心,毒害宝姨娘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话毕,高声下令,“来人呐,严令封锁六院,给我一间一间房去搜,绝对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几盏茶的功夫过去,搜查的家丁也终于有了回应。 “回夫人,六院均无异常,只是在绮玥阁的音华小姐房内,搜到了一包……砒霜。” 白音华眼色一凌,原来,薛氏是在这里等着她们呢! 只是话还没出口,白思霜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发红,哭得歇斯底里,“白音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爹爹看在血脉亲情的情面上,才收留你们兄妹三人入府,哪知你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害死了我的娘亲,你赔我娘的命来!” 她情绪失控的朝着白音华扑了过来,被白松华拦住,“我们兄妹与宝姨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怎么会无端的加害于她,我看这件事情必有隐情,在查明真相之前,还请思霜小姐不要妄下定论。” 说起来,白思霜是白松华的表妹,如今他却是直接称呼小姐,显然已经是动怒了。 “这砒霜就放在白音华的屋子里,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还是我娘用她和肚子里孩子的性命来诬陷这个贱 人吗?爹爹好心好意收留你们这些丧门星,你们就这样回报白家?” 白思霜发疯了一般扑过来,白松华一时没拦住,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堂柱上缓缓流下蜿蜒的血迹。 眼见白双华冲过来替她挡住白思霜的袭击,白音华一时错愕立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世将她折磨致死的妹妹竟然会这般挺 身相护! “双华。”白松华冲上前去扶住额间布满鲜血的白双华。 “大夫,大夫……快救救她!”白音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人命关天。 可白双华好像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一般,反而一直在为白音华辩解,“只凭借着小小的药包便想定我姐姐的罪吗?庶女就是庶女,张口闭口竟是没教养的,传出去也不怕人家耻笑,昨夜我就和姐姐睡在一处,她根本就没有外出过,才不是你说的什么杀人凶手!说不定在我们入住之前,那砒霜就已经藏在房内了,这分明就是诬陷!” 白音华心底一愣,没想到白双华会却这般无条件的维护她,为了给她脱罪不惜扯谎。 难道说,此时的白双华还是顾念着姐妹之情的,但是最后为什么又会对她有那般浓烈的恨意。 白思霜却是不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脸色大变的薛氏拦住了——今日的事情再怎么闹,也不能坏了御史家的名声。 “双华丫头说笑了,你可是音华的妹妹,这般作证,可有包庇之嫌,为了查清音华丫头房中的砒霜如何而来,只怕还得请她去另外的屋子坐坐,若她真的清白,自然不怕。你说对吧,音华丫头?” 薛氏面上笑着,言下之意明摆着是告诉白音华,再拖下去,受累的只是她兄妹三人。 “自是没错的,二婶明察秋毫,定能还我一个清白。” 白音华面色不改,朝着白松华二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两人稍安勿躁,才随着流朱离开了。 而此时刚下早朝的白啸接到管家的报信。 “老爷,老爷……老爷不好了,宝姨娘被人毒害,如今已咽气了。” “什么?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只是有些腹泻而已……”白啸只觉得两眼一黑,双腿发软,大夫前两日还来看诊,说宝姨娘怀的八成是男胎,白家的香火就靠着她来延续,好好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 管家赶紧扶住白啸,继续道:“夫人派人搜查,在音华表小姐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包砒霜,眼下人已经先被夫人关起来了。” “白音华?” 瞬间白啸脸色大变,心中竟已隐隐有了猜测,“赶紧回府!” 等他赶回府内之时,家丁已经在布置灵堂,只见宝姨娘面上毫无血色,一片灰白,断然再无半分生机。 心中的悲痛仿若决堤一般汹涌而来。 薛氏上前安抚,“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不料白啸大力一甩,薛氏差点跌坐在地,可她嘴巴却不消停,“老爷,虽说在白音华房里搜出砒霜,可她拒不承认谋害宝姨娘,我也不敢给她妄加罪名,但宝姨娘可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啊!” 白啸瞧着棺材里的人儿,心痛窒息,想起昨日交代给薛氏的事情,他恨不得当场将薛氏掐死。没想到她为了除掉大房的人,竟然拿宝姨娘开刀! 可事已至此,他也无能力,但断然不能让宝姨娘白白送了性命,等了结了大房的人再回头跟薛氏算账! “送官!”白啸眸色一凝,声音悲恸,“将疑犯送官,听候官府发落!” 白双华得知薛氏将姐姐带走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关押,心急如焚,眼见白啸回府,便巴巴的赶到灵堂,却听见要将白音华送官的消息,当即冲上前去辩驳,“我二姐分明是无辜的,你们凭什么带她去官府?凭什么?” 她的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白松华,事到如今,就算他猜不到事情的真相,也早觉察出了白家二房的恶意,可却还是彬彬有礼的开口。 “二叔,我们兄妹三人,昨日才入住白府,实在没有谋害宝姨娘和她腹中胎儿的道理,音华毕竟是一介女子,若是就这般被送去了官府,就算将来查清楚她是无辜的,只怕名声就要被毁了。” “胡说什么,我姨娘的尸身就在那里,那砒霜也是从她床下搜出来的,不是她害的,是谁?昨日 你们跟我姨娘起了激烈的口舌之争,所以怀恨在心,这才蓄意谋害!”白思霜在一旁歇斯底里的喊道。 白啸也被她情绪感染,越发不能接受宝姨娘骤然被害的事实,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悲愤,沉声下令,“来人,将白音华送官!” 正文 第6章:直接动刑 白啸做的很绝。 在白音华被白家的家丁拖着离开之后,就将白双华和白松华直接赶出白家,同时将其随行之物一并扔至大街。 狼狈至极的兄妹二人即便不堪受辱,但眼前的情况,他们也只能就此忍下,无法反抗。势单力薄,在京中终归低人一等。 “年纪轻轻就毒杀她人,果真越美的女子就越心狠。”衙役从白家家丁接手白音华,将她好一顿打量,“听说你还是来投奔御史大人的?” 白音华不语,只看罢说话的衙役一眼,后就垂头盯着地面。 她兄妹三人无权无势,入京之后也无人能够求助,事到如今,还需想些法子,看能不能让自己脱身。 至于自己的名声和清白,在死过一次的白音华看来,一文不值。 “因口角而毒杀御史大人的妾室,白音华,你可知罪?” 刚入官府,白音华就被直接送 入大牢,绑上木架。这一套流程下来,到让白音华思绪略微有恍惚之感。 按照上一世入狱的经历来看,这些人是准备直接对她动刑,想将她屈打成招。 想到这里,白音华的面上就出现些讥讽之色。当然,那讥讽一闪而过,并未被人捕捉至眼中。 “不是我。” 白音华知道他们不会听,但不代表她就会顺着他们的意思。不肯认罪仅是受些折磨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好。”说话的人坐在桌案后,头戴官帽,鬓角泛白,瞧着约莫五十左右的岁数,“既然你拒不承认,那就莫怪本官直接对你用刑!” 这话说的毫不遮掩,也摆明要屈打成招。如此直接干脆,让白音华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却也再正常不过。 一个无权无势,来京中投奔御史白啸的女子,又背着毒杀御史妾室的罪名,就算死在府衙之中,也不会有人为她追究,更无人为她鸣冤。 即便有,那也只有与她一般落魄不已的白家两兄妹。 京中水深,唯一与他们有关系的白御史都摆明不会再管三人,她们又有什么好顾忌、好害怕的? “大人,这白音华好歹是与白御史也有亲戚关系,就这样对她动刑,会不会让白御史不快?”带着拶刑用具的压抑有些犹豫,“倘使……” “白夫人让人递了口信,就是此女杀了御史大人的妾室宝姨娘。”大人有些不虞,瞪了衙役一眼,“怎么?你觉得御史夫人在信口胡诌?” “小人不敢。” 衙役听见大人这样说自然不敢再多问。他会顾忌,也无非因为白啸是白音华的二叔,不知白啸对白音华有几分看重。 但此时此刻,他就毫无顾忌了。 “白音华,你若现在认下,签字画押,本官便免了你这拶刑之苦,如何?”坐在桌案后的大人眯着眼,“你害了御史的妾室,一尸两命,如何也翻不了案。”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认?” 白音华看着此人,眼里似有些嘲弄。 这牢中的人果真都是一副德行,得了有权有势的人的示意之后就无法无天,罔顾人命。屈打成招的事情,只怕眼前这位府衙官员早已做了不少。 “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人因为白音华的话而动怒,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明明能够节省时间让他赶紧给上头复命,非得一拖再拖,死也不肯松口! 随着大人的话音落下,刑具也已套在白音华的手指上。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被夹在两块窄窄的竹片中,且其还在不断的收紧和挤 压,白音华的的额头就慢慢浮出汗水,面色也开始泛白。 但就算那疼痛是钻心的,白音华依旧没有痛苦叫喊。在难以忍受之时,她也只死死的咬着嘴唇,闷哼一声。 “大人,晕了。” 虽然白音华能忍着不叫喊,可十五岁的身板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夹手指这样的刑罚对于她来说,难以承受。 “倒是个骨头硬的。”大人也不意外,不过在抬眸看了眼白音华那已经刚被咬出血印子的嘴皮以及苍白如纸的面容之后,还是有些错愕,“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话说完,大人就带着衙役离开,也不管还被绑在架子上的白音华。他们不着急继续对白音华动刑,人,暂且不能死。折磨,还要继续。 不将白音华折磨的没有生的意志,等到簿公堂之时,说不一定会出岔子。若那样,还得再重来,耽误更多的时间。 “薛琳尔。” 白音华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被扔到了牢房中的稻草堆上。牢门附近还放了一碗已经馊掉的饭菜,闻着味道就让人作呕。 这样的景象,让白音华觉得好一阵熟悉。 尤其感觉到自己手指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和嘴唇那处的撕裂之感,白音华便恍然觉得自己还在皇宫的大牢中,即将经受比夹手指还要让人痛苦的折磨。 若不是她那双虽然布满血污但还能看出细嫩的手在提醒她已经重活一世,白音华兴许会想着自己了结自己。 “哟,醒了?”衙役巡逻的时候就看见白音华坐在牢房的角落,盯着地面,眼神有些凶狠,“听我一句劝,趁早认罪,你免受皮肉之苦,我们也落的清闲,你这样死撑着不认,只是浪费时间。” “是薛琳尔让你们对我屈打成招吧。”白音华语气清冷,看向衙役的眼神有些嘲弄。这幅模样出现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衙役只觉得怪异,“还是白啸?” 白音华这话不是心血来潮,她只是忽然想到上一世自己一直没有查出仇家的身份,一直到白啸因为勾结番邦暴露被杀头之后才隐约有些眉目,加上如今遇见的某些事情,白音华便觉得自己以往兴许是被蒙蔽了双眼,被人耍的团团转。 “讼平郡主与御史大人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阶下囚可以直呼的?”衙役狠狠皱眉,语气极为不善,“不知死活的东西!” 白音华不语,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想了许久,才恍然想到当初成为牢妓的时候,也有一个衙役这样说过:“淑妃娘娘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通敌叛国的弃妃可以叫的?不知死活!” 正文 第7章:再遇恩人 “滚滚滚,害了御史大人的妾室,还有脸四处求救?”高门大宅的家丁将白双华与白松华轰下阶梯,连带着递上去的银子一并扔在他们的脸上,“害了两条性命的人死不足惜!赶紧滚,别脏了我家大人的门!” “我姐姐不会杀人!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这样说!” 白双华气的大喊,双眼赤红。然不管她如何喊叫,家丁也不再搭理她,只露出嘲讽不屑的眼神,抱臂俯视。 “双华,我们走。” 白松华沉默不语,如今的他有些灰头土脸,衣衫也染了泥,再不复入京之前那般清新俊逸,只余憔悴狼狈。 “大哥,真的没办法了吗?”此时的白双华还是个天真的丫头,在父母死后,满心只有自己的兄长与姐姐。 “会有的。” 白松华被白双华问住,心中虽然知道此行必定艰难险阻,但面色极为坚定。他已经失去双亲,再不能失去一个妹妹。 身为兄长,若护不住自己的妹妹,白松华也没脸面见人。 “大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就在这个时候,白双华忽然开口,指着一男子的背影,声音有些迟疑。她看着自己的兄长,似乎在等白松华给一个答案。 “恩人?”白松华本因白音华的事情而心事重重,但顺着白双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后,眼中忽然迸发出一丝光亮。 白松华觉得,或许白音华的事情,能有转机。 “真的是亦思公子?”白双华听见白松华的话之后双眼放光,明显激动,“太好了,他一定能帮我们救姐姐出来!” “不可胡言。” 白松华听见自家小妹口无遮拦,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便轻声呵斥。这让白双华顿觉委屈,但想着白音华还在牢中,也顾不得自家哥哥的呵斥,拔腿就朝着亦思公子那边跑去。 “亦思公子!亦思公子!”白双华现在的性子十分跳脱,做起事来也没有任何章法规矩,就算在大街上,她也咋咋呼呼,不顾及女子形象,“等等!” “放肆!” 白双华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也让亦思成功的停下脚步。此时的亦思依旧戴着银色面具,一身玄色衣衫,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依旧清冷淡漠。 “白小姐。”亦思因为白双华的声音转头,见来人是白双华,就略一抬手,示意身侧的侍卫退下。见白松华紧跟着过来,便略微点头,再道:“白公子。” “亦思公子。”白松华见状连忙拱手,显得有些局促,“此前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兄妹三人还未报答,不知公子家住何处,此后若有需要,我等定万死不辞。”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亦思因为白松华的话眼神仿佛沉了几分,“不是还有一位白小姐?” “姐姐被人陷害,如今被关在牢中!”白双华一听亦思说起白音华便急忙开口,顾不得其他,“我刚才叫住公子,就是想求公子帮帮我们!” 亦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眼白双华。见其目光纯粹,带着急切和浓厚的担忧,这才看向白松华。 “舍妹所言……”白松华这时候也轻叹一声,“亦思公子,若可以,在下想厚着脸皮求您再帮我兄妹三人一次。” 白松华的话一说完,就对着亦思拱手行礼,几乎可以说九十度鞠躬。这样的态度让亦思的目光略微变化,但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良久,白松华都没有等到亦思的回复,这样一来白松华面上本存有的几分希冀,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白松华是个读书人,在青州的时候也是有名的才子。而大源王朝的读书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清贵感,此时被亦思拒绝,白松华到底觉得有些尴尬,面上挂不太住。 但他并未因此怨上亦思,而是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有得寸进尺之嫌。 “无事。”就在白松华准备拉着白双华再对亦思作揖的时候,亦思却忽的开口,“白小姐为保护妹妹而拿刀的模样实乃让人钦佩,这等与众不同的女子,本也不该蒙冤。” 亦思的话让白松华一怔,而后欣喜若狂,面上的欢喜难以掩盖。 “公子当真,当真——” “我家公子从不哄人。”亦思公子身边的侍卫声音冰冷,看向白松华兄妹二人的眼神带着警惕,“公子既然答应,就不会失言。” “多谢亦思公子!” 白双华听得侍卫的话之后就急忙开口,拉着自家哥哥就再度行礼作揖,生怕亦思反悔。这样急切的态度让亦思的眸光微沉,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白双华对此毫无所觉,她只知道自己的姐姐白音华,兴许真的有救了。 虽然白双华是白家大房最小的女儿,也一贯被保护的很好,但不代表着白双华就是个蠢人。从亦思救下他们还准备给他们在京中安排住处的时候开始,白双华就觉得此人必定不是简单的人。 但那时候白音华拒绝亦思的好意,所以白双华也没有起别的心思。如今白音华这样的情况,他们又再度遇见亦思,白双华也绝不会放过能够救自己姐姐的机会! “白公子,还请随我家公子来。” 亦思没有搭理白双华,只转身朝着另一处走去。见状,他身后的侍卫便对着白松华客气说着,至于白双华,则被他彻底忽略。 白双华虽然有些委屈,但是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赶紧跟着自己的哥哥。对于这位亦思公子,白双华是有些害怕的。 她总觉得,亦思对她有些恶意。那种恶意,和她姐姐那日从马车上醒来之后给她的感觉,极为相似。 而且她作为女子能够感觉到,这个亦思公子对姐姐好像有些不一般…… 这个想法让她心中有了几分隐约的醋意 “大哥,我觉得亦思公子一定能够将姐姐救出来。”白双华拉着白松华的手,瞧着对白松华十分依赖,“姐姐有救了!” “亦思公子不是寻常人。”白松华压低些许声音,看向白双华的眼神带了些不满,“双华,你刚才对亦思公子有些不知轻重,过于冒犯了。” 正文 第8章:贵人 “公子为何要帮他们?”跟在亦思身后的侍卫低声说着,时刻注意白双华和白松华两人,“他们身无权势,也非大富大贵之人,帮他们,并无任何益处。” 侍卫的话不无道理,白松华兄妹三人来京投奔御史白啸,如今却被白啸赶出府门,同时还与宝姨娘被毒杀一事扯上关系,四处求助无门,无人愿搅和这趟浑水。如今求到亦思跟前,按理说,亦思不该掺和。 “我自有考量。” 亦思看了侍卫一眼,面具之下的眸色有些阴郁。 “属下逾矩。” 侍卫被亦思的眼神看得心有戚戚,连忙认错。至于白松华两人则在后面跟着,虽无法确定他们在说什么,但也大概能猜到几分。 诚然,白松华自己也知道,如今他们的身份和所遇见的事情,非大能耐者不可处理。眼前这位亦思公子虽看起来不似寻常人,可和御史白啸对上,白松华依旧觉得不太安心。 “白公子,坐。”白松华跟着亦思来到一处茶楼,之后入了包间,“白小姐的事情,还需白公子与我详细说说。” 亦思的语气平淡,仿佛对这件事情并不十分上心。有此一问,也仅是心血来潮,生出好奇之意。 “我兄妹三人本在青州随父母定居,然家门惨遭祸事,双亲被歹人杀害,无奈入投奔二叔,可不曾想住入白府不过一日,宝姨娘便因砒霜横死,二妹音华被人栽赃陷害,如今被送 入官府,难以洗刷冤屈。” “松华欲带小妹求得可相助之人,但不仅屡被拒绝,还惨被羞辱多次。”白松华说着面上出现愤然之色,“皆听闻与御史白啸相关,便不肯插手,后街上偶遇公子,便起了求公子相助之心……” 白松华的话说到后面就多了忐忑的感觉,他不知亦思的底细,但对于白松华而言,亦思,如今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亦思公子,求您救救我姐姐!” 白松华话音刚落,亦思还未来得及表态,白双华就急不可耐的开口。她看着亦思,眼中带着渴望,带着急切。 这样的神色让亦思眼眸微暗,但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白小姐似乎很在意另一位白小姐。”过了很久,亦思才缓缓开口,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有怪异之感,“让人觉得有些诧异。”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当然在意她。”白双华不懂亦思话中的意思,双眉紧蹙,“亦思公子这话,双华不明白。” “不明白?” 亦思因为白双华的话轻笑一声,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大舒服。白松华敏锐的感觉到亦思对自己的小妹似有不善,所以面色多出几分警惕。 “亦思公子的意思,松华也不明白。”白松华虽然因为亦思对白双华的态度而心中警惕,但顾念其对兄妹三人有救命之恩,所以说话之间依旧客气。 “只是觉得两位白小姐的性子太过不同,以为非一母所生。”亦思对白松华的警惕不以为意,“因此有些稀奇。” “原来如此。”白松华不知对亦思的话信没信,但此时终没有再追问下去,权当做亦思说的是实话,“双华年幼,自幼被捧在手心,性子与音华不同,也实属应当。” 白松华的话让亦思再度轻笑,听不出笑中意味。 但白双华却总觉得眼前这位亦思公子对她的不善依旧浓烈。 她总觉得,如果有机会,眼前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想到这里,白双华就觉得不寒而栗,身体忍不住一抖。 “音华小姐我会救。”亦思对白松华的话不予评价,对白双华刚才的一抖也恍若未觉,“不过,需要白公子答应我一个条件。” “亦思公子直言无妨。” 白松华对亦思的话没有任何意外,只在亦思话音落下之后便利落开口。对于白松华而言,别说一个条件,只要能将白音华救出来,哪怕是个条件,甚至于要了他这条命,白松华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如今还未想好。”亦思倒也不着急开口,仿佛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当真为一见不值一提的小事,“日后再说。” “这——” 白松华想过无数种可能,偏生没有料到亦思会这样开口。所以这个时候,白松华面上浮现怔愣,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 “白公子只需记住今日应允之事。”亦思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话音落下之后,就直接起身,“白小姐,不必担忧。” 这话末了,亦思就领着侍卫离开,再不停留片刻。至于白松华,则因为亦思的话如今才堪堪回神。 只是这个时候,亦思已再无踪迹。 “大哥,他想要你做什么事情?”白双华的声音有些低,怯生生的,“我,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不得胡言!”白松华因为白双华的话开口呵斥,语气略微严厉,吓得白双华双眼顿时泛红,模样极为委屈,“亦思公子是我等恩人,双华,你怎可这样说!” “我,我只是,我只是……” 白双华因为白松华的话语而眼泪直流,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这个样子瞧着让白松华也一阵心疼,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自幼宠着长大的,见她哭成这个样子,如何忍心? “好了,大哥知道你是担心音华。”白松华轻声哄着,拍着白双华的背脊给她顺气,“亦思公子虽不知为何对你有不善之感,但他到底是我白家的恩人,你怎可这样说他?这岂不是忘恩负义,有违我当初教给你的礼法?” “双华知道错了。” 白双华哭得打了个嗝,整个人可怜兮兮的,通红的双眼可与兔子的眼睛相比,让白松华看罢只觉得越发怜惜和心疼。 “知道错了就好。”白松华哭笑不得,只觉得无奈十分,“双华,你记着,亦思公子是我们的恩人,不管怎么样,你我都不可道他的不是。” “双华记住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白双华心中还是有些不满,姐姐犯错的时候,兄长就不曾这般严厉的训斥过,而且亦思公子虽然对自己不善,但是对姐姐却有好感…… 等白双华缓过来之后,白松华才带着白双华离开这处,往两人落脚之地而去。但这个时候白家兄妹二人并不知在两人回去之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正文 第9章:抓捕 夜色深沉,偶有凉风拂过,让人不禁打个哆嗦。 “给我将这处围住,不能让一个贼人逃脱!” 划破夜晚宁静的是一道浑厚的声音,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便听得刀剑拔出之声齐刷刷的响起,迎着月色发出寒光。 “头儿,这两人与御史大人家那位姨娘的死不是没有关系?大人怎的还下令要将他们抓回去?” “你当真以为是大人的意思?”领头之人冷笑一声,瞥了说话的衙役一眼,“放聪明些,否则这话辈子你也只能是个小衙役。” 衙役对这话依旧不解,但也并未多说。 只见他略一抬手,示意身后之人去将眼前的破屋团团围住,此后才缓步上前,大声道:“里面的人赶紧出来,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不知大人为何要抓我二人!”从一开始,白松华就已经醒了过来,但不知外面的人为何而来,所以一直不曾出声。 这个时候听见衙役这样喊叫,到底没法继续装听不见。 “你二人四处寻找伪证,意图为白音华翻案,让其逃脱大源律法责罚,此乃一罪。”衙役似乎很讲道理,竟然好心的为两人解释,“勾结白音华毒杀白府宝姨娘,致使一尸两命,然拒不伏法,逃脱在外,此乃第二罪!” “你说该不该捉你归案!” 白松华被眼前衙役的话气的满脸通红,事到如今他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白松华也枉读这么多年的诗书! “你们怎能做到如此地步!”白松华虽然气的满脸通红,气息不稳,但也知道此时他和白双华没法逃脱。只见其将房门直接打开,领着白双华走出门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寻找证据也能成为罪名,果真是无权无势便举步维艰的京城!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贪官!” 此话让众衙役的面色微变,唯有那个头儿轻笑出声。 ‘啪——’ 下一刻,就听得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炸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和渗人。而白松华,也因此闷哼一声,胸膛的衣衫裂开,更有鲜血渗出。 鞭子的力道之狠,由此可见一斑。 头儿随意的甩了甩自己身上的鞭子,上前一步,看着将白双华护在身后的白松华,即使因挨了一鞭子而面色泛白,衣衫染血,也依旧没有示弱的模样,眼中就陡然多了嘲讽和怜悯。 他看着白松华,宛若在看一个极为可怜,仰头求他施舍的乞儿。 “看来你看的很清楚。”头儿缓声开口,对白松华的话没有丝毫动怒的迹。只是他的眼神越发怜悯,也越发讥讽,“所以,你除了在这里叫骂,在这里斥责,还能做什么?” 白松华因为这句话哑口无言,面容也变得怔愣。是啊,他如今无权无势,除了在这里叫嚣,还能做什么? 白松华不知道,也无言应对。 “还不将他们拿下!”白松华的闭口不言让头儿轻嗤一声,转身下令,“统统关入牢中,谋害御史妾室,死路一条!” “是!” 晚风拂过,让白双华顿时一个激灵。她看着自己那被镣铐拷住的双手,神情有些恍惚,一股熟悉感突然从心底深处升起,让白双华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的白松华心事重重,一股无力感让他心生悲哀。白双华的异常,白松华也因此没有发觉分毫。 “砰——” 随着牢门被狠狠关上且落锁,白双华才宛若惊醒般的抬眸。她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发觉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双手也有发软之感。 “姐姐!姐姐!姐姐你醒醒!” 白双华回过神来就看见依靠在对面牢房墙角那处的白音华。 透过那狭小的、安了铁栏杆的窗口,一抹月光将白音华苍白的脸色照的分明,让白双华的眼中充满惊恐。 “别吵。” 白音华因为白双华的声音眉头微动,此后悠悠转醒。等看清白双华被关在自己对面牢房之后,面色就倏儿一变。 “你怎么会在这处!”白音华有些愤怒,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大哥呢?大哥也被关进来了?大哥在哪里?” “音华。”白音华的声音落下,白松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但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其十分虚弱,“我在这里,放心,我没事。” “哥哥被他们打了一鞭子,都见血了。”白双华的声音很低,“姐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白音华对白双华到底心有芥蒂,她知道现在的白双华什么都还不懂,也什么都还没做,可一想到自己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难免不知如何面对,“有人想要我们死,自然会不惜一切方法。” “可我们刚到京城,谁会着急要我们的命?” 白双华不解,她虽然不蠢,但对于这些压根儿没有想过、也没有头绪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迹象的事情,也想不明白。 “谁知道呢。” 白音华不欲与白双华多说,她心中对白双华虽然没法和以前一般极尽宠爱,但此时也做不到痛下杀手。 所以冷淡对待,是白音华做的最大的让步。 “我们还能出去吗?”白双华感觉到自己姐姐对她的冷淡,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些怯生生的,“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对自己,觉得十分的委屈。 “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略显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好办,只要你姐姐认了毒杀宝姨娘,害的其一尸两命的事情,那你与你哥哥就不会有事。”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道显得臃肿肥胖的身影慢慢出现,“此事,端看你的好姐姐愿不愿意牺牲自己,救你兄妹二人了。” “白音华,你看,你若早些认了,你这哥哥妹妹今夜也不会这般狼狈。”见白音华不语只阴沉沉的看着自己,来人心中便惴惴不安,“也不会让你日日遭受折磨,只为让你松口。” “大人这样着急要我性命,是薛琳尔的吩咐吧。”此人的话让白音华冷笑,其面色不改,只声音隐隐带着阴狠。合着苍白的面容,倒像厉鬼般让人心生惧意,“要我替她认罪,做个替死鬼,她以为白啸就能放过她了?” 正文 第10章:威胁 “这件事情不劳你关心。” 白音华话音落下,一道阴冷的女声就从那位大人的身后传来。这声音让人听了就觉得熟悉,白音华的面色因此微沉,而后抬眸看向来人。 “确实不用我关心。”白音华看着乔装的薛琳尔,“不过白夫人,你当真觉得我替你做了替死鬼之后,你就能高枕无忧,此后二叔就不会对你进行任何追究、不予你任何处罚?” “讼平郡主,那可是二叔的头一个儿子,宝姨娘,也是二叔的心头肉。”白音华的语速很慢,眼睛也一直盯着薛琳尔,“你当真觉得我死了之后,你还能好端端的继续做你的白夫人,做你的讼平郡主?”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薛琳尔不会因为白音华的三言两句就心慌意乱,她虽然知道白音华的话八 九不离十,但她既然做了,就已经有完全的准备。白啸身为御史,不管如何,都还用得着她这‘郡主’的身份,只要她一日还是讼平郡主,白啸就不会对她如何! 白音华心中也明白其中因果关系,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试上一试。如果能说动薛琳尔,那他们兄妹三人也多一线生机。 可如今看来,还是白音华想的太简单。 “我今日过来不是与你做口舌之争,也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薛琳尔靠近关押白音华的牢房,余光撇过白双华和白松华,“我来,是与你做个交易。” “与死人做交易?” 白音华语气带着讥讽,眼神也有些倨傲。她此时虽仰着头,但气势隐隐比薛琳尔来的还要强劲几分。 看着这个样子的白音华,薛琳尔心中‘咯噔’一声。在刚才那一刹那中,薛琳尔觉得白音华这个阶下囚给了她一股高高在上、谁也没放在眼中的感觉。 “你若坦然认罪,我就放了白松华和白双华。”薛琳尔敛去心神,将刚才的恍惚敢掩藏起来,“如若不然……”薛琳尔说着一笑,面容看起来竟有些柔和,“这牢中日日死去的人不在少数,多上一两个,也不妨事。” “你敢!” 薛琳尔话刚说完,白音华便爆喝出声。她撑着墙体站了起来,因为被严刑拷打,所以走路的时候身子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你可以试试。” 白音华的话虽然带着狠厉,也让薛琳尔心头微震。但即使如此,薛琳尔也面容不屑,垂眸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 “别想逼我姐姐认罪!”就在这个时候,白双华双手抓着牢门,不住的摇晃,“不是我姐姐做的,你别想诬赖我姐姐!也别想威胁我姐姐!不是姐姐做的我们就不会认!大不了我们三个一起死!” 白双华的面容带着怒气,双眼欲要喷 火。看着白双华这个样子,白音华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她看着薛琳尔身后不住嘶喊着的白双华,心中有了触动之感。她记得,在白双华入宫之前,白双华确确实实一直都是这样维护着自己的。 但不过一瞬,白音华的脑中就浮现出白双华入宫之后对她做的那些事情,让她含冤入狱,让她受尽折磨和凌 辱—— “是不是只要我认下,你就放了他们。” 白音华脑中的画面一闪而过,回过神来,目光就从白双华的身上掠过,最后停在隔壁的白松华的身上。 “我从不食言。”薛琳尔微微一笑,“只要他们不胡乱折腾,不惹乱子,不和我作对,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此言让白音华眯眼,她知道薛琳尔话中的意思,也知道薛琳尔此言是在警告白双华和白松华。 她不知道如今的白双华出去之后会如何,但白音华知道,若她的兄长白松华能够出狱,他必不会放任自己在牢中不管,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如白松华兄妹之前因无权无势所以在京中求救无门一样,即便他们出去,也不会有人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只会作壁上观,生怕将此事沾染到自己身上。 “一言为定。” 白音华敛了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自然。” 薛琳尔听见白音华应下唇角一勾,极为满意。她转身看了眼依旧满是怒火的白双华,和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白松华,拂袖离去。 “将状纸送过来,看着她签字画押。”薛琳尔在离开之前不忘叮嘱大人,虽乔装打扮之后不如在白府之时那样雍容华贵,但也自有一身气质,“若有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郡主放心,下官定不负所托。” 大人恭恭敬敬的将薛琳尔送走,等其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之后,这才转身看着白音华。他神态倨傲,斜睨白音华。 “白小姐,请。” “姐姐不要!” 白双华一听此人开口就急忙大喊,手也从空隙中伸出来努力想要够到那状纸。她双目通红,狠狠的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 “姐姐不要签!” 白音华因为白双华的反应略微一愣,她深深的看了白双华一眼,面容越发复杂几分。白双华看不懂她为何如此,但也知道如果白音华当真签了状纸,那此案就真的再没有回寰的余地。 “音华,别签。”白松华的气息有些微弱,伤及胸脯又不曾得到治疗,失血又不再少量,且如今的他并非日后的大元帅大将军,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这个时候的白松华,虚弱至极,说一句话都几乎耗尽他全身力气,“听哥哥的,不要签。” 白松华的状态让白音华极为心疼。 “我还有一个要求。”此时的白音华手中拿着毛笔,手指也已经染上红印,“若你们不答应……” “说。” 大人不耐,但想到薛琳尔的吩咐,依旧耐着性子。不过看向白音华的眼神十分不善,语气也极为恶劣。 “我知道牢中也有大夫。”白音华不紧不慢的说着,唇角略微上翘。虽说她面色苍白,身子这时也虚弱,但眼神让人心中戚戚,“给我大哥止血上药,还有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