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宝贝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起我家那本经,不止是难念,更是匪夷所思。 首先我叫关九、我老爹叫李山、我娘叫徐桂花。 这天底下儿子不跟老爹姓、不随娘姓,不算大事,可绝对是蹊跷事。 就为这事,我从小到大没少被人骂野种、野孩子。 我老爹一辈子有两个爱好,其一就是研究易经风水,其二就是收藏古玩。 在当年那场风波当中,我老爹把能惹祸上身的东西砸的砸交的交,却偏偏不顾一切留下了一个宝贝儿。 有人好奇,你老爹留下的那宝贝儿,是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国宝级古玩啊?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我庸俗,而是大部分人习惯性用金钱去衡量价值。 直到我老爹临死那一天,他不惜家破人亡、全家颠背琉璃也要留下的那件宝贝儿才传到了我的手里。 宝贝儿泛指有巨大价值的东西,在潘家园它多指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情侣嬉戏间,宝贝儿是个爱称。 可在旧时候,宝贝儿还指太监净身后留下的那玩意,很不巧的是,我老爹不顾一切留下的那宝贝儿,就是那玩意。 除了那宝贝儿,我老爹还给我留下了一把折扇。 那会我在潘家园倒腾古玩已经有些日子了,也看得出来那折扇是清末光绪年间的东西,折扇上面受命于天那四个题字,还是出自光绪帝的亲笔。 虽然是光绪帝亲笔,算得上有来路了,可那折扇没落款更没印,说白了在古玩行这玩意,就是三无产品,不懂行的看不出来,懂行的人家看出来也不见得会认。 至于那宝贝儿,在我看来,扔出去喂狗,狗都不见得能下嘴。 比起那宝贝儿和那折扇,老爹以前藏得那些古玩,随便一样搁到潘家园里,都绝对比那两样值钱的多。 老爹走了,除了那两样东西,留给我的就只有满脑子疑问了。 而我也因此对光绪年那段历史产生了格外浓厚的兴趣。 我知道光绪帝在位三十四年无子嗣,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病逝。 史书上有关光绪帝的争论也很多,其一就是光绪帝的死,其二就是光绪帝这个人了,有人评价光绪帝励精图治,佐证自然就是光绪帝支持的维新变革了,不过大部分人说的还是光绪帝性格懦弱碌碌无为。 光绪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死的?我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弄清楚,我老爹留下的那把折扇、那个宝贝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可我翻找了许多关于清朝历史的书籍,也仅仅只在一本清末手札上找到了一点苗头。 那本手札里写道,光绪二十八年,绪帝深夜下诏册封四将军、赏黄马褂,赐折扇,受命于天。 至于这段野史是真是假、四将军是什么?我全然不知,我原以为可能一辈子都弄不清老爹留给我的谜团了,直到我在潘家园认识的铁哥们陈八牛约我同他一道去新疆淘货,这件事才有了转机。 说起我这铁哥们陈八牛那也是潘家园一朵奇葩,他对古玩一窍不通,人又长得人如其名,唯一的优势就是嘴皮子利索。 因为都是穷光蛋的缘故,我两一来二去就成了铁哥们,当时我本想回绝的,可架不住陈八牛那家伙一个劲跟我鼓吹新疆宝贝有多少,前几天大开荒又挖出来多少坟丘子,里面的老物件海了去,咱随便去弄一两件,回来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再加上我也知道新疆那边文化底蕴深厚,丝绸之路、西域古国这些东西可不是胡编乱造出来,再者那会那边远不如内陆发达,淘到好东西的几率也大一点,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踏上开往新疆的列车那天,风很大很冷,陈八牛神秘兮兮的把一个罗盘和一个工兵铲塞给了我。 “八爷你啥时候准备的?咱是去淘货,要这些玩意干啥?” “这不的弄个家伙事防身,在说这罗盘,比指南针管用,那地方可是大沙漠。” “我看八爷你这是想学人家当一回土夫子。” 土夫子说的就是盗墓贼,被我拆穿了心思,他笑了笑没说话。 开往新疆的列车上,一开始我两都沉浸在旅途的喜悦当中,也没少幻想到了那西北塞外,能淘到点好物件,回潘家园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可连续几天几夜待在那笼屉似的车厢里,没过多久,我和胖子就蔫了,全然没了之前的兴奋劲。 往后几天,他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九爷,咱啥时候能到地啊?” “我都快憋死了!” 我也憋得难受,可也不得不强撑着,终于在第五天清晨,我昏头昏脑的从座位上爬起身,趴在车窗上想透透气,这才看到车窗外的景物,已经从之前的视野狭窄的山川林地,骤然变得开阔了起来。 透过车窗放眼看去,是成片成片的大草地,天边隐约还能看到一片巍峨的雪山。 下了列车,被新疆的大风一吹,我两昏沉了几天的脑袋也是骤然清醒了不少。 “得嘞总算是到地方了。” “九爷咱先找个地祭祭这五脏庙,在好好休息一下,明儿个就去探探路子,争取淘点好东西,发他一笔横财。” 陈八牛一手扛着行李,一手搂着我的肩头,嘴上片刻不停的说着。 其实我的肚子也早就咕咕叫了,在绿皮车上啃了几天几夜的冷馒头,脑子里早想着到了新疆,去尝尝那正宗的烤羊肉烤包子了。 “两位等等!” 就在我和陈八牛打算先找个车子进了城找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探探路子,然后大干一场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我两。 起初我以为是车站拉客的皮条子,可等我回过头一看却愣了。 叫住我两的不是拉客的皮条子,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工装,一副老学究打扮,很是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男的年纪稍大,约莫三十多岁,另外一男一女跟我两相仿的年纪。 无一例外那几个人脸上就透着一股书卷气。 可让我有些不解的是,那领头的中年男人满脸慈祥和善的看着我两,可他身后那两男一女却是用很古怪的眼神不断在我和陈八牛身上来回打量,那眼神说不出是鄙视还是愤怒,甚至于还有点像是看嫌疑犯。 “这位老先生您叫我们有事?” 我留了个心眼,抱了抱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把我和陈八牛卷入一场天大的乱子当中去。 正文 第2章 考古队 “这东西是你们丢的吧?” 说着那中年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罗盘递给了我。 当时看着那罗盘我有些傻眼,一抹裤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陈八牛那家伙临上车前偷偷塞给我的罗盘落下了。 “老先生多谢多谢!” “我两还以为这东西找不回来了,真是多亏您了,还没请教?” “周教授,这两人看着就不是好人,正常人谁会带个罗盘跑新疆来,明摆着就是冲卡达农场那座古墓来的盗墓贼,咱们直接报警就行了!” 我的话刚刚落地,中年男人身后那个鹅蛋脸、脸颊上有不少雀斑的年轻女孩抬手指着我和陈八牛就怒斥了起来。 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个盗墓贼的屎盆子,我和陈八牛都有些错愕,陈八牛脾气暴,回过神来就嚷嚷着争辩了起来。 “我说你这姑娘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说话没个谱呢?” “我两是来这旅游的,咋就成盗墓贼了?” 我赶忙伸手拉住了他,那中年男人也回过头瞪了一眼雀斑女孩,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这才算是消减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脾气臭。” 我笑着给那中年男人赔礼,陈八牛斜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别过头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哈哈无妨无妨,我叫周建军是北大考古系的教授。” “我看两位不是寻常游客啊,两位脖子上挂着的这蟠虎玉扣,是春秋时期有功将领的佩饰之物吧?” 中年男人做了自我介绍,虽然依旧笑呵呵的跟我攀谈着,可他那骤然虚眯起来的双眼,却是一刻不停的在我两身上打量着,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两所有的秘密挖掘出来似的。 我下意识握紧了脖子上的玉扣,那玉扣是前些年我在潘家园淘到的,是一对。 后来我和陈八牛结识,臭味相投之下我就送了他一块,当做我两革命友谊的见证。 “还有两位这罗盘,可是康乾年间的杨公盘,只有真正懂行的风水师傅才会用这杨公盘呐。” 周建军依旧笑眯眯的说着,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每一个字都让我有种心惊肉跳感觉,就像是正被人审讯一样。 我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那周建军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怀疑我两是盗墓贼。 “周教授,实不相瞒其实我两是潘家园练摊的,这不听说新疆这边老物件多,寻思着过来碰碰运气淘点货混口饭吃。” 尽管我知道,就算这会我实话实说,道明我两的身份,周建军也不会相信。 可我还是说了,不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而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原来如此,那算起来咱们还是同行。” “要不然两位小兄弟跟我一道走?这里距离城区还一段路呢。” 说话间,不远处开来了几辆吉普车,一看就是官家安排来接送周建军这位考古系教授的。 “就不麻烦周教授了。” 我想都没想就婉拒了周建军的好意,临走前周建军拍了拍我的肩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小兄弟,我看你面相不是坏人,可不要行差踏错走了歪路啊!” 我知道周建军是铁了心把我两当成盗墓贼了,可我没法解释,倒是陈八牛显得很不满,若不是我拉着,那家伙只怕能拽着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争论个几天几夜。 “呸,八爷我这么慈眉善目,怎么就成盗墓贼了。” “什么狗屁教授,我看就是读书读傻了,看人都不会。” 陈八牛朝着周建军等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吐了几口口水,嘴上骂个不停。 “行了八爷要不是您弄个罗盘,咱也不会被当成盗墓贼。” “不过这考古队都来了,这地方八成真有好东西,咱抓紧淘点货就回去,免得真被当盗墓贼给抓了。” “九爷您这话提醒我了,刚刚那丫头说什么卡达农场的古墓。” 要说陈八牛那家伙绝对是属狗脸的,前一秒还在痛骂周建军几人,这会提到古墓,立马就双眼放光了起来。 “八爷您可留点神,考古队都来,那古墓咱别惦记了成吗?” 见陈八牛那家伙满脸灼热,歪着脑袋明显在琢磨卡达农场的古墓,我也是慌忙劝阻了起来。 虽说我两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也听说过许多倒斗的事情,可那些都是暗地里见不得人的违法勾当。 被我这么一训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算是悻悻的住了嘴,没再提卡达农场古墓的事情,可我知道那家伙贼心不死,要不然那家伙也不会叫陈八牛了。 等我两兜兜转转进了城,找了一家餐馆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烤包子,又找了一家招待所罗家,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我也累得够呛,到了招待所房间里就一头扑在了床上,倒是陈八牛那家伙自打从考古教授周建军一行人嘴里得知这地方有古墓之后,就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还没躺下三分钟呢,那家伙就嚷嚷着让我陪他去踩踩点,没准今晚就能倒腾到点好东西。 “八爷您要去自个去,不过我劝您千万别打那卡达农场古墓的注意,这买卖咱沾不得。” “行了,九爷您怎么跟娘们似的啰里啰嗦。” 见我不肯去,陈八牛自己端着洗脸盆就跑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打听卡达农场古墓的事情,可我也没办法绑着他大腿不让他去。 老实说我心里对那古墓也挺有兴趣,只是我没陈八牛那种舍得一身剐的胆量。 百般无聊下,我干脆掏出那罗盘研究了起来,虽说我跟着老爹学了十多年风水术,可我始终觉得那东西就是封建余毒,可今天就连周建军那种考古教授都大为赞许风水术。 这不由让我开始反思,当初老爹跟我说的那些事,也许都是真的呢?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老爹留下的那折扇和宝贝儿。 “九爷!” “不得了了,你猜我发现啥了?” 陈八牛端着洗脸盆,满脸兴奋的冲了进来,人还没到那大嗓门就把我从胡思乱想中给惊了出来。 正文 第3章 农场里的古墓 “我说八爷,您是淘到老佛爷的裹脚布还是找到李莲英的尿壶了?” 陈八牛跑进屋瞪了我一眼,狠狠朝我吐了几口口水骂骂咧咧道。 “呸呸,什么裹脚布臭尿壶的,八爷这次的发现,绝对是爆炸性消息。” 见他兴奋的神态不减反增,话语更是空前激动,我也来的兴趣,忙追问他到底发现啥了。 他跑去把门窗都给关严实了,这才跑到我跟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跟我说道。 “刚刚我去洗澡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这招待所的两个职工说他们这一个月前有个农场大开荒的时候,还真挖出来一个老大的坟丘子,好像还是什么乌苏、鸟孙的!” “那群考古队,就是为这事来的。” 陈八牛说的唾沫星子横飞,那神态仿佛是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大干一场。 “什么乌苏鸟孙的,那叫乌孙,是古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八爷您得空真应该好好补补课了,咱这一行玩的可就是这些门道。”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给他普及了一下基本的历史知识,那家伙对这些却是半点不感兴趣,只是抓着我的胳膊兴冲冲的嚷嚷道。 “管他什么孙,九爷您就告诉我,那什么乌孙国的坟丘子里是不是得有不少宝贝?” “八爷,我这么跟你说吧,乌孙国在三十六国当中算不上最强,但也绝对不弱,鼎盛时期更是迎娶了汉朝公主。” “八爷你想一下,三十六国有几个能迎娶汉朝公主的?” 听我说完,陈八牛先是愣了愣,随即急匆匆穿好鞋子,拿起行李拽着我一边嚷嚷就要一边往外走。 “九爷,那咱还等啥?赶紧的啊,去晚了可啥宝贝都落不着了。” 我满脸无语的看着陈八牛,恨不得照着他屁股就先踢上十块钱的,那家伙永远是这德行,看到什么好东西就跟钻钱眼里似的,完全把脑子当成了陪衬。 “八爷,您能不能稍微冷静点?” “你也说了考古队就是冲这事来的,你难道忘了周教授已经把咱两当盗墓贼了,这个时候咱要是再去插一脚,不等于是自己把屎盆子往脑袋扣?” 被我这么一说,陈八牛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可没过几秒钟,那家伙又拍着大腿朝我嚷嚷道。 “那咱总不能看着满地的宝贝疙瘩全归了那考古队吧?” “八爷您甭着急啊,既然农场里挖出来古墓,保不齐就被这里的居民顺出来一些,明儿个咱赶早去探探路不就得了。” 陈八牛虽然莽撞,却也不是没脑子的莽夫,他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 那天晚上我两激动的半宿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全都是我两撞大运,捡了大漏,回到潘家园转手一卖发大财的美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陈八牛从被窝里硬拽起来的。 “九爷,革命成功就在眼前,这会可不是睡懒觉的时候。” 我强忍着被人扰了美梦的怒气,拿了脸盆去水房洗了脸刷了牙,等我回来陈八牛那家伙早把行李给收拾好。 等我打着哈欠到了楼下,也是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得不轻。 昨天街上还没多少行人,可今天大街上人来人往,而且那些行人全都是冲着一个方向去的,乍一看就像是成群结队去赶集似的。 “阿达西,外面这是什么情况?” 我回头朝招待所的前台喊了一声。 阿达西是维语,相当于我们常说的朋友兄弟的意思。 招待所前台是个土生土长的新疆人,有着维吾尔族很立体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眸,同样也有着一脸的络腮胡。 “他们嘛都是去卡达农场看热闹的嘛。” “前不久卡达农场不是挖出个古墓嘛,今天国家的考古队要正式挖掘,大家伙都去了嘛。” 一听这话陈八牛先急了,一个劲的朝我埋怨,为啥昨晚不跟他一块去探路子,现在好了啥事都让人抢在前头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那家伙一眼,告诉他要是不怕蹲号子,你现在也可以提着工兵铲去挖一锄头。 被我这么一吓,那家伙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现在卡达农场的古墓,考古队已经开始正式挖掘保护了,我两想要再去老店好处已经不可能了,没法我只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捡漏上了。 “阿达西,我听说农场里那古墓一个月前就被人挖出来,难道这里就没人从那古墓捡到点东西出来?” 嚼舌根这东西,绝对是不分民族、不分男女老幼的。 我顺嘴那么一问,招待所那前台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炫耀似的跟我两讲了整件事的始末。 “我跟你们说嘛,那古墓里宝贝可多了,挖出来的时候嘛,还香气扑鼻,把周围的蜜蜂蝴蝶都吸引过去了嘛。” “倒是也有人从里面捡到些东西,不过很快就被考古队派人给收走了嘛。” 听到这话,我两眉头一皱心凉了半截。 “不过我倒是知道,巴图尔家里还有件东西的嘛,他觉得考古队给的钱太少了嘛,就没交给考古队。” 当时我两的心可真算是一上一下,那种从绝望在一下子看到一线希望的感觉,绝对不能说舒坦,只能说是一种折磨。 “九爷,那咱还等啥赶紧的啊,去晚了可连这最后一件宝贝都捞不着咯!” 有些时候我是真受不了陈八牛的个性,说好听点那叫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可说难听点那就是不动脑子。 我没搭理咋咋呼呼的陈八牛,而是继续跟那招待所前台进一步打探着消息。 “阿达西,那你知道巴图尔家在什么地方?” “还有他手里那东西是什么?” 古玩行当,讲究个全,这全指的不单单是古玩物件越齐全越值钱,更指你在淘货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越齐全,对于你就越有利。 “巴图尔家就在卡达农场旁边嘛,门口停着二八大杠那家就是嘛。” “至于那东西是啥,就没人知道了嘛。” 虽然没能打探出巴图尔从古墓里带出来的是什么物件,可至少我不仅知道了巴图尔家的位置,更知道那巴图尔是个贪婪无度的主,而我两想要做成这买卖,只怕是有些难度。 和前台到了谢之后,陈八牛兴冲冲的拽着我就离开了招待所。 “九爷,你听到没,那古墓挖出来的时候香气四溢,把蜜蜂蝴蝶都吸引过来的,这是要出大宝贝的征兆啊!” “咱得抓紧时间!” 我被陈八牛生拉硬拽着,一路朝着卡达农场的方向小跑了去。 卡达农场距离城区并不远,只有七八公里。 等我两赶到卡大农场,那里早就人山人海了,甚至于路边的树上、电线杆子上还拴着很多马匹,显然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专程骑着马过来看着挖掘现场。 说是看热闹,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因为卡达农场早被兵团的士兵给围了起来,除了考古队的人,其他闲杂人等也只能站在外面,拼命伸长脖子往里张望着。 我两混迹在人群中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在我两兴趣索然,打算离开去找巴图尔的时候,突然卡达农场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闷响,地面似乎都跟着狠狠颤抖了一下。 正文 第4章 陷空墓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连陈八牛都被吓了一跳,扶着一旁的电线杆子嘴上骂骂咧咧道。 “哎哟我去,九爷这咋回事?难不成考古队把墓挖塌了?” “八爷,这次还真让您这乌鸦嘴说中了。” 陈八牛一下子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我。 我给他解释道:“自古有挖坟掘墓盗宝的行当,自然就有层出不穷的防盗手段了。” “西汉时期,有一种叫陷空墓的防盗手段,把整个墓穴四周都掏空,墓道和地宫所用的大梁连着机关,一旦有人强行闯入,整个墓穴立马就会塌陷下去。”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本就乱了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快……快看!” 我两赶忙顺着人群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卡达农场里扬起了漫天沙尘。 恰巧那个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来,那沙尘迅速朝着农场外扑了过来,我们被吹得都睁不开眼了。 好不容易等到那阵突然掀起的沙尘散去,空气当中却是多出了一股扑鼻的异香,不多时成群结队的蜜蜂、蝴蝶就朝着卡达农场里飞了过去,那场面绝对要比小说里形容的蝴蝶谷来的壮观许多。 如此奇景,连我和陈八牛都看的目瞪口呆,周围那些维族群众,更是把眼前那群蝶飞舞、群蜂汇集的奇观当成了神迹,不少上了年纪的维族老人,跪在地上就膜拜了起来。 “九爷,难不成那墓里埋的是传说当中的香妃娘娘?” “这……这也太唬人了。” 半晌陈八牛这才缓过劲来,转过头盯着我磕磕巴巴半天,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八爷,您尽瞎扯,那香妃娘娘虽然也是新疆人,可人是乾隆时期嫁入四九城的,咋可能葬在这里?” 我说话的时候,空气中那股扑鼻的异香攀升到了极点,越来越多的蝴蝶蜜蜂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 不一会我们上空就汇集成了黑压压的一群,几乎都把太阳光给遮挡住了,蝴蝶蜜蜂振翅的嗡嗡声,都快赶上战斗机掠过天空的轰鸣声了。 “乖乖,这墓里到底埋的啥人?” “这场面,百年难得一见啊!” 陈八牛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黑压压的的蜜蜂蝴蝶,狠狠的吞着口水。 我看着那黑压压的蜂群,也是不住的吞着口水,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虽然在潘家园厮混的时候,我听不少老辈的同行讲过一些倒斗的奇闻异事,什么要人命的迷魂林、看守墓穴的恶兽。 可今天实打实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绝对比听故事来的刺激。 “九爷,发了发了!这次咱真要发了!” “就冲现在这架势,那巴图尔手里的物件,绝对是大宝贝。” “只要咱能拿下来,回到四九城那等着吃香的喝辣的!” 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才猛地想起来,我两不是来这看热闹的,而是来找巴图尔的。 当时那群蜂飞舞、蝴蝶漫天的奇景,也让我激动不已,回过神来我就拽着陈八牛,朝巴图尔家的方向狂奔了去。 可我两刚刚跑出去几米远,异变却是再次发生。 盘旋在卡达农场上空,几乎遮住了阳光的蜂群和蝴蝶,突然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成群结队的往下掉落着。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堆起了厚厚一层蜜蜂和蝴蝶的尸体,我两头上、身上都落了不少。 “这……这是挖到毒气弹了!” “大家快跑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那些原本还在呆呆张望着眼前突发状况的群众,就跟炸了锅似的,疯了一样的朝四周溃逃。 卡达农场外,瞬间彻底乱了套,哭喊声、吵闹声、怒骂声响成了一片。 我两看着脚下满地的蜜蜂、蝴蝶尸体,也傻了眼。 空气当中那股浓郁扑鼻的异香还没完全散去,空中数以十亿计的蜜蜂蝴蝶,成群成群的掉落下来。 我大脑开始嗡嗡作响,心脏快要蹦出身了。 古墓里有用毒虫、毒物、毒气来防盗的,这一点都不奇怪,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两看个热闹还能遇到这种倒霉事。 “九爷……快跑了啊!” “这特么是毒气!” 陈八牛率先回过神来,朝我大喊了一声,拽着我就朝外跑。 跑出去没多远,我两都停下了脚步,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两都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 路边,不少跟我两朝一个方向逃跑的维族同胞,已经有人趴在路边呕吐了起来。 卡达农场里那股扑鼻的异香,被风一吹,正不断朝这边扩散而来。 此刻在嗅那股异香,已经没有一开始心旷神怡的感觉,只觉得那香味透着一股甜腻的味道,腻的人不自觉就恶心。 “哇!” 终于,陈八牛扶着墙弯腰就狂吐了起来,脸色也一下子惨白了起来。 “九……九爷,咱要交代在这了?” “不会,不会的!快走!” 我来不及多想,扶着陈八牛就顺着逆风的方向跑了出去,虽然我不知道那股异香是不是毒气,可就眼前这架势,是人都得发憷。 “大家伙快顺着逆风向跑!” 我一边扶着陈八牛往逆风的山坡上逃窜,一边朝四周和我两一样溃逃的维族同胞大喊着。 那会盘旋在卡达农场上空,足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蜜蜂和蝴蝶,已经悉数掉落到了地上。 地上厚厚的蜜蜂、蝴蝶尸体,脚踩上去便是一阵阵的脆响,即便我平日从不害怕这类的小虫子。 可那会眼前的场景也只让我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生怕跑的慢了,下一秒我和陈八牛也成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等跑到逆风向的一个小沙丘上之后,我的体力也彻底宣告耗尽,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只觉得一阵的头晕恶心,陈八牛还在一旁弯腰狂吐,看他那样子仿佛是恨不得把苦胆给吐出来,才能舒服一点。 “八爷,感觉咋样了?” 陈八牛那会已经吐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朝我摆了摆手,又过了好久,他才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有气无力的朝我说了一句。 “九爷,可吓死八爷我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头晕恶心。” 我两坐在沙丘上喘了足足十多分钟,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才算是消退了下去,空气当中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被风一吹,也终于消散了下去。 “九爷,这特娘的到底什么情况?” “咱两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到了血霉了。” 我抬起头朝卡达农场的方向看了一眼,经过刚刚那么一乱,这会整个卡达农场都被兵团给包围了起来。 正文 第5章 遗失的墓志铭 成群的士兵,正抬着担架,不断从卡达农场里往外运送着考古队的伤员,只是不知道那些伤员,是被那古怪的异香给熏晕了,还是因为考古队挖到陷空墓,被塌陷的墓室给砸伤了。 “那股异香,应该是海藏香也幸亏新疆风沙大,那味道散的快,这要是在晚点,咱两恐怕真就跟那些蜜蜂蝴蝶一样了。” 这会被大风吹了十多分钟,我发晕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想起来几年前在潘家园,听一位以前倒过斗的老油子讲过有关海藏香的事情。 “九爷,您说的那海藏香是啥玩意?” “这海藏香又名千虫木是一种很奇特的木料,产自旧时百越地区,是用千年樟木,经由无数种药材浸泡数十年,在藏于大海,历经百年才能得其一尺。” “相传这海藏香成香之时,异香扑鼻能引得方圆几十里内的蛇虫鼠蚁拥而至。” “因为这海藏香对蛇虫鼠蚁来说就相当于当初美帝往小鬼子老家扔到两枚原子弹一样,所以古人多用这海藏香打造棺材外的套棺。” 听我说完,陈八牛也是瞪着他那一双牛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半晌这才拍着大腿站起来骂骂咧咧道。 “他姥姥的,搞半天这古代的杀虫剂,差点把你八爷我也当蛇虫鼠蚁给灭了。” “怎么样八爷,现在知道倒斗这一行不好干了吧?咱还是赶紧去淘点货,抓紧时间班师回京。” “在待下去,真把小命扔这了。” 我知道陈八牛那家伙其实心里一直寻思着倒斗这件事,毕竟相比起淘货,倒斗那就是没本钱的买卖。 可我却从没想过,一来因为我知道倒斗这玩意说白了就是拿命在赌,二来我一直觉得挖坟掘墓这种事缺德。 只可惜上天就是喜欢捉弄人,很多时候你不想去做的事,阴差阳错之下却总会走上那条路。 “九爷你说得对,咱还是赶紧去巴图尔家看看,没准捡个大漏,咱就能提前班师回京了。” 这会陈八牛也被那海藏香也吓得不轻,算是暂时绝了倒斗的念头。 我两一合计,这会卡达农场的古墓挖掘现场发生了意外,考古队必然要修养一段时间,正是我两争分夺秒淘货的大好时机。 我两又在沙丘上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就直接奔着巴图尔家去了。 因为事先跟招待所前台打听过,在加上卡达农场那边也没几家人,我两很轻易就找到了巴图尔家。 “九爷,等会您就别插手了,这谈买卖还得八爷我来。” 我知道陈八牛嘴皮子比我利索,也就点了点头,只是叮嘱他千万被心急,淘货这买卖,心急永远吃不了热豆腐。 “得嘞,九爷您就别絮叨了,看八爷今天怎么舌战群儒。”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敲了敲巴图尔家的房门,可那房门被陈八牛那么一敲,就自己开了。 “嘿九爷看到没,人这是未卜先知知道咱两要来,开门欢迎咱两了。” 说着陈八牛就直接推开虚掩的门往屋子里闯,我一看就急了,一边训斥他不懂规矩,一边忙跟上去想把那家伙拽出来。 可我一进屋,就撞上了突然僵在原地,跟木头桩子似得陈八牛。 “八爷您别杵这了,赶紧的咱先退出去,等会维族同胞看到,在把咱两当小偷给抓了。” 我拽了几下,陈八牛都没反应,我这才注意到他皱着眉头,脸上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态全都没了。 “九爷,这屋里有血腥味、人血的味道!” 我还没完全缓过劲来呢,他一句话就让我再一次呆住了,随即我也闻到了屋子里那股血腥味。 “可能有人受伤了吧?” “不对,受伤流血不可能有这么重的血腥味,而且这屋子里还有股死人味。” 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被击溃了,陈八牛则是伸长了脖子使劲的往空气里嗅着。 “在后面!” 还没等我说话呢,陈八牛已经朝后院跑了过去。 等我两跑到后院,眼前的画面硬生生让我两停下了脚步。 一个身材魁梧的维族中年男人,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被一根尖锐木棍洞穿了咽喉,像是晾衣服似的挂在牲口棚前面。 那尸体的双眼瞪的大大的,早就没了神采的眼珠子,像是时时刻刻都直勾勾盯着我两似的。 直觉告诉我那具尸体就是我两要找的巴图尔。 可我想不明白,巴图尔怎么就死了,而且看着就是被人给杀害了。 难道是因为他从卡达农场古墓里弄出来的那件东西? 一想到,我就只感觉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我扑过来,缓过劲我拽着陈八牛就想先离开这。 “巴图尔、巴图尔在家?” 可就在那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的还有一群人的谈话声。 我抬头就看到两个兵团的士兵领着一群人正往后院走过来。 我的第一念头就是这次完了。 当时那种情况,我两算是凶杀现场的第一发现者,同时也绝对算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 “他娘的,这次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陈八牛回过神来,也明白了眼前这黄泥巴掉进裤裆里的尴尬处境,拍着大腿跳脚大骂了起来。 “你两是什么人?” 陈八牛的怒骂声,很快就引起了那两个士兵的注意,对方提着步枪就冲进了后院,看到巴图尔的尸体之后,我两当场就被控制 了起来。 等我两被押到前院之后,我这才发现,跟我们一前一后到巴图尔家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我两在火车站偶遇的考古教授周建军。 周建军也认出了我两,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态。 “周教授,巴图尔被人杀了。” 领队的一个士兵跑到周建军跟前汇报着情况,听到这句话,周建军的眉头也是一下子紧皱了起来,周建军身后那脸上有雀斑的年轻女孩,在一愣之后,指着我两就怒斥了起来。 “这两人是盗墓贼,肯定就是杀人凶手,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正文 第6章 第二伙人 听到这话,我和陈八牛面色一白,心想这次真是到了血霉,还没等发财,就先被人当成了杀人嫌犯。 “他娘的你个女娃子胡咧咧啥?” “我两刚到这,就发现人死了!” 陈八牛急眼了,一边嚷嚷着一边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那士兵手里的枪托又岂会是开玩笑了,陈八牛的大腿上立马就挨了几下,当时就疼的在一旁龇牙咧嘴了。 “九爷都这会了,您就别闷着了,赶紧解释解释啊!” “周教授,我两真不是杀人凶手,我两听招待所的前台说,前不久巴图尔从卡达农场那古墓里弄出了个物件,就想着把那物件收了!” “可刚到这人就死了!” 我稍微缓过劲来,也是慌忙朝周建军解释着。 可那会巴图尔的尸体就在后院牲口棚前面挂着,现场除了我两,再没别人了。 我两就算在多七八张嘴,那种情况也解释 不清楚。 当晚我和陈八牛就被押到了卡达农场,关进了一个柴房里,由两个兵团的士兵看守着,就等着明天上面安排人来调查。 “快放八爷出去,八爷我没杀人!” “他娘的快开门!” 我看陈八牛急的满屋子乱窜,一会破口大骂一会抡着拳头死命的砸墙,也不由跟着抓耳挠腮了起来。 可我知道,这种时候如果在不冷静下来,这次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八爷您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有着骂娘的功夫,不如仔细想想咱两该怎么伸冤。” “还咋伸?八爷嘴皮子都嚷嚷秃噜皮了,那群王八羔子也不信啊!” “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你说你好端端的杀人干啥?” “咱两也是到血霉,这到了新疆宝贝没找到,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我没去跟陈八牛争论,只是坐在地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拼命的回想着巴图尔被杀这件事。 当时在巴图尔家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就怀疑巴图尔的死,也许和他前不久从卡达农场古墓里弄出来的那老物件有关系,这会仔细一想,还真就是这可能性最大,可我也不敢马上确定,就慌忙抬头问陈八牛。 “八爷您还记得巴图尔尸体前面,有一块三尺左右长、一尺左右宽的痕迹?” “谁记得那玩意,不过九爷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对了,还有不少脚印,可这有啥用?能证明咱两没杀人?” 确认不是我记错之后,我在仔细一琢磨,整件事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八爷,难道您不觉得那痕迹,像是一块碑?或者说是墓志铭。” 陈八牛愣了一下,挠着脑袋很不解的问我:“就算是墓志铭又咋了,那玩意又不值钱!” 眼见陈八牛那家伙是一门心思钻钱眼里了,我也是只能很无奈的翻了翻那白眼,继续给他解释道:“也许这地方不止卡达农场里那一座古墓。” “巴图尔被杀,没准是盗墓贼干的。” 我敢做出这么大胆的推测,绝对不是胡说八道。 而是因为我想起来以前跟着老爹学习风水堪舆、寻墓定穴的时候,老爹跟我说过,古人下葬讲究风水,处于封建统治顶层的统治者,对死后墓穴的挑选更是极其讲究。 而风水师给人挑选墓穴,不仅要对应风水二字,还需要迎合当地的殡葬习俗。 最为大众熟知并且流传至今的一种殡葬习俗就是夫妻合葬,而古时候最残忍的殡葬习俗,当属陪葬。 我想起来曾经在一本讲解古时候各地殡葬习俗的古籍上看到过古西域一种很独特的殡葬习俗。 众所周知,古时候类似于西域三十六国、古匈奴这样由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都有子承父妻,弟承兄妻的习俗。 在加上,古时候那些少数民族政权,远比中原地区更加崇敬能征善战的英雄。 在这两者的基础上,古西域三十六国当中就诞生了一种叫做迎神的殡葬习俗。 所谓的迎神,用今天的话来解释,就是古西域为了表达对那些大英雄的崇拜之情。 在那些大英雄死后,其直系亲属,在自己死后选择墓穴的时候,会以前者的墓穴为顶点、在以一种持续向下,呈阶梯状的形式来确定。 自商周时期,封建统治者就把人以阶梯状或是金字塔的形式来划分,而位于金字塔、阶梯最高一层就是绝对地位和权利的象征。 古西域迎神的殡葬习俗,其实和这就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在古西域迎神这一殡葬习俗当中,除了墓穴的分布挑选呈现出很明显的阶梯状,以表达对英雄的推崇之意之外,还会在每一座用来迎神的墓穴当中,留下一块赞扬歌颂英雄生平事迹的墓志铭。 迎神是古西域一些国家对一个英雄、一个统治者死后最高规格的下葬习俗。 一般只有那些能征善战,替国家立下过盖世功勋的人物,才能享受到迎神的下葬习俗。 所以在正史当中,有关迎神这一古西域独特下葬习俗的记载少之又少,在加上国内对古西域的研究本就处于刚起步的阶段,就更没几个人知道这一独特的习俗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之后,我也沉不住气了,慌忙站起身跑到门前,抬手狠狠的拍了几下紧锁的柴房门。 “周教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周建军的声音。 听到周建军的声音,我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虽说我现在有绝对的理由怀疑,杀害巴图尔的真凶,是另外一伙潜藏在这附近的盗墓贼。 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而这些推测都是建立在古西域迎神这一早就消失的殡葬习俗之上的。 换句话来说,我的推测说出去也不见得有几个人信服,而周建军不同,他本就是考古系的教授。 卡达农场古墓是由他带队发掘,那周建军也必然对古西域的历史很有研究,我现在唯一能说服的,大概也只有周建军了。 “周教授,我能证明我两不是杀人凶手!” 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拍着柴房门大喊着。 正文 第7章 着了道 终于紧锁了快要一天一宿的柴房门被人打开了,周建军走进了柴房。 “姓周的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两没杀人,快放了我两!” 还没等我说话呢,陈八牛已经扑了上去,跟红了眼的疯牛似的要拽着周建军的衣领争论个清楚。 “八爷您冷静点,让我来解释!” 我慌忙上前死死的拉住了陈八牛,生怕那家伙牛脾气上来在伤到了周建军这位大教授,到时候我两就算没杀人,估计也得去吃牢饭了。 安抚好了陈八牛,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组织着措辞。 “周教授,您是考古系教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古西域一种叫做迎神的殡葬习俗?” 听我说完,周建军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惊讶诧异的神态,足足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点了点头道。 “想不到小兄弟你还知道这些。” 虽然周建军嘴上说的话听着像是在夸赞我,可实际上周建军看我两的眼神,比在车站初见时更加狐疑了。 我用大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下周建军心里绝对是的把我两当成了盗墓贼。 “周教授,你别误会,虽然我懂风水,对各地的殡葬习俗也颇有研究,可这些都是我老爹教给我的,我们到这来也真的只是为了淘货。” 见周建军对我两的误会更深,我慌忙开口解释,生怕在杀人嫌疑人这个屎盆子上,在多一个盗墓贼的罪名。 周建军上下看了我一眼,眸子里的狐疑消散了一些,却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等我说完,周建军也是露出了很惊愕的神情,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虽然他没说话,可我知道这一次我猜对了。 “姓周的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理也是这么个理,我特娘也想问问,为啥这事就这么巧!” 我生怕陈八牛火爆脾气上来真跟周建军这位大教授发生肢体冲突,赶忙就拦住了他。 其实我心里也是大为郁闷,从我两被周建军怀疑是盗墓贼开始,在到今天巴图尔被人杀了,我两算是一路上都在替那伙盗墓贼背黑锅。 “小兄弟,虽然你说的有理有据,可我们并没有发现你所说的那伙盗墓贼,所以这事还真不好说啊!” “周教授,这事容易办,那伙盗墓贼杀害巴图尔,就是为了那块墓志铭,如果不出差错,那块墓志铭上就记载着被迎神者的生平,而且极有可能记载着那人死后的下葬地点。” “那群盗墓贼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索去找那处还没被发现的古墓,我们只要追查下去,一定能抓到那群过山猿。” 我想的很简单,既然周建军说我没证据证明我的推测,那我和陈八牛也只有找到那群盗墓贼,才能洗脱杀人凶手这个黑锅了。 那会我也是着急想要自证清白,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替别人背上一个杀人凶手的大黑锅。 所以我全然没想到,周建军既然也知道迎神这个消失的殡葬习俗,而且还主动来找我两,就表示他心里很清楚我两不是杀人凶手。 可偏偏周建军嘴上还不承认这件事,明显他是另有目的。 “现在来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小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我先出面担保,把你两放出去,然后咱们一起去找那伙过山猿如何?” 起初我还满怀感激,觉得周建军这位考古系教授明白事理呢,可等我看到周建军脸上那老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之后,我就明白这是着了道了。 我这人不喜欢耍心眼,自然也就不喜欢被人算计了。 “呵呵,周教授你早知道我两不是杀人凶手了,感情是在这等着我两呢?” “九爷跟这姓周的废啥话,八爷我早过说这些知识分子,不仅读书读傻了,那肚子里坏水还多。” 陈八牛也明白过来,我两是被周建军顺水推舟的给算计了,扑上来指着周建军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周建军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良久才看着我两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我的确发现了这地方不止卡达农场一个古墓,也的确有一伙盗墓贼抢在了我们考古队前头。” “近些年咱们国家虽然已经开始对盗墓贼重拳打击,可新疆这地方地大物博,历史文化更是深厚,还是时常会发生盗墓贼偷盗古墓的事情,很多国宝级文物都因此流失海外。” “若是这一次在让那群盗墓贼抢在前头,对我们国家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我知道小兄弟你懂得风水,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依靠我们考古队去追查这件事,无疑是饮鸩止渴。” “没办法我只能除此下策了,在此我周建军先给两位赔不是了。” 说着周建军就超我两深深的鞠了一躬。 周建军这一举动,倒是让我大为意外,在加上他那一番慷慨激昂的爱国说辞,我也只觉得有些热血沸腾,心头那一股怨气也就随之消失了下去。 “周教授,您言重了,为了我们的清白,也为了国家,我两愿意出一份力。” “可在此之前,您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们卡达农场那古墓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没想到,我两到了新疆没淘到老物件,反而是稀里糊涂上了周建军的贼船,和考古队一起踏上了追捕那群过山猿、寻找那座拥有古西域最高下葬规格古墓的未知旅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哪里咱们在详细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反驳,陈八牛那家伙对周建军故意给我两下套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嘴上嘟囔个不停。 可他也知道,这会上了周建军的贼船,绝对没那么容易下去了,也只能和我一块跟着周建军离开了柴房。 我不知道周建军用了什么法子,给我和陈八牛弄了个考古队特聘顾问的身份,算是暂时洗脱了杀人凶手的嫌疑。 到了卡达农场考古队休息的营帐,我两也见到了考古队其他成员,其中就包括之前一直指认我两是盗墓贼的那雀斑女孩陈爱民。 对于我两的加入,考古队其他人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不欢迎,要不是周建军压着,估计当时我两就得被轰出去。 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周建军就把我拉倒了一旁,我这才注意到,那些从卡达农场古墓里挖掘出来的文物,就暂时安置在了考古队休息的营帐里。 周建军掀开了那用来保护那些文物的帆布,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因为卡达农场那古墓是陷空墓的缘故,考古队把墓穴给挖塌了,所以挖掘出来的文物并不多。 除了一块墓志铭之外,只有几件泛黑的金属器物还有几个陶土罐子。 我只是粗略扫了一眼那些挖出来的陪葬品,就把视线移到那块墓志铭上。 因为我知道,那墓志铭才是周建军想给我看的东西,而且上面的内容,不仅牵扯到一座大墓的下落,更关系到我两的清白。 正文 第8章 被狼养大的孩子 “小关同志,这墓志铭一共有两块,其中一块就在巴图尔手里,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落入那群盗墓贼手里了。” “这上面歪歪扭扭蝌蚪爬似的,写的啥玩意?” 陈八牛不知道啥时候凑了上来,他看了一眼那用古西域文字刻写的墓志铭,就立马挠着脑袋嚷嚷了起来。 其实我也看不懂那墓志铭上的文字,只能侧过头看向了周建军。 “这是乌孙国的古文字,上面记载的是猎骄靡的生平事迹。” 周建军抬手指着那墓志铭上歪歪扭扭天书似的古文字给我和陈八牛解释着。 我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对古西域的历史更没有多大的研究。 可当时为了在潘家园混口饭吃,我养成了恶补各种历史知识的习惯。 所以我也知道猎骄靡是乌孙国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一位大英雄。 早在汉书张骞李广列传当中就有关于乌孙国的记载。 根据记载,乌孙国最早并不叫乌孙国,而是一支以昆为名号,和大月氏同在祁连山、焞煌一带的一个小部落。 在和大月氏的战争当中,这支名为昆的部落战败,当时的部落首领难兜靡被杀。 在之后,猎骄靡在匈奴单于的帮助下,击溃大月氏,并且率族西迁至伊犁河下游地区建立起了西域三十六国当中的乌孙国。 而在这段历史当中,猎骄靡被不仅是乌孙国的建立者,更被乌苏国臣民奉为心目中的神。 相传难兜靡被杀之时,尚在襁褓当中的猎骄靡被遗弃在野外,是野狼和乌鸦喂养了猎骄靡。 至于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猎骄靡绝对称得上乌孙国的头号大英雄。 “如果这墓志铭上记载的是猎骄靡,那这一切都能说的通了,以史书对猎骄靡的记载,乌孙国在猎骄靡死后,按照迎神这种最高规格的习俗来安葬于他,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我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周建军也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惆怅黯然的神色。 “可惜这块墓志铭上只记载了猎骄靡的生平,至于猎骄靡死后被安葬在哪里,应该在另一块墓志铭上才有记载。” “而卡达农场发现的这座古墓,是乌孙公主的一个陪嫁侍女,有关这位侍女的资料,我们暂时也不知道。” 周建军所说的乌孙公主,就是刘细君,根据记载元丰六年,乌孙国以数千良驹为聘礼,向汉朝求亲。 汉武帝遣罪臣刘建之女刘细君为和亲公主前往乌孙国和亲。 “九爷,您不是说卡达农场那古墓的棺椁是用什么罕见的海藏香?” “一个陪嫁的侍女都这么优待,照这么说那什么猎骄靡的古墓里,岂不是金山银山?” 陈八牛凑过来,兴冲冲的嚷嚷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全然是一副掉钱眼里的嘴脸。 我没好气的白了陈八牛一眼,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 “乌孙国只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当时还被匈奴压着,和汉朝求亲也是为了寻求汉朝的庇护。” “说白了,汉朝送去和亲的,甭管公主还是侍女,到了乌孙国那就是姑奶奶,乌孙国不得好吃好喝伺候着,在说以那些少数民族的习俗,公主、侍女那都是照单全收的。” “八爷您没事多读点书,免得到时候碰到李莲英的尿壶,还当宝贝疙瘩。” 被我这么一调侃,陈八牛闹了个大红脸,瞪了我几眼,这才消停了下来。 “小关同志,我们考古队能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么多,现在能不能抢在那群盗墓贼之前,找到猎骄靡的古墓,就全靠你了。” 周建军拍着我的肩头用那种带着哀求,却又格外严肃的口吻说着。 记载有猎骄靡下葬位置的另一块墓志铭落到了盗墓贼的手里,而周建军他们虽然是专业的考古队。 可如果真让周建军用考古队那一套专业知识,去寻找猎骄靡的古墓,显然是大海捞针。 在这种情况下,依靠我所懂得的风水术以及古西域的独特殡葬习俗迎神,去寻找猎骄靡的古墓,无疑要比考古队那套靠谱许多。 “周教授,我虽然跟我老爹学过风水术,也知道迎神这个殡葬习俗,可我从没真正实践过。” “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我提前给周建军打了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找不到猎骄靡的古墓,周建军又给我下套。 “无妨无妨,小关同志你能帮忙我们就很感激了,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只管说。” 好在周建军虽然有些狡猾,可也明事理。 “麻烦周教授先给我准备一份这一区域的地图,在准备一份新疆地图,地图越详细越好。” 眼下我们寻找那伙盗墓贼、寻找猎骄靡古墓的唯一线索,就是古西域迎神这一独特的殡葬习俗了。 我想的也很简单,按照迎神这一古西域的独特殡葬习俗,在根据我所学的风水之术,在地图上先确定一个大概的寻找方向。 周建军给我拿来的地图,是他们考古队专用的,虽然不及军用地图那般详尽,可绝对要比民用地图详尽许多。 可我一看这之下,还是觉得不对劲。 “小关同志,这地图不够详细?” 周建军见我脸上神态有些古怪,也是慌忙开口追问了一句。 “不是不够详细,只是我觉得不太对劲。” “咱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迎神,按照这一习俗,猎骄靡的直系亲属极其家眷的墓穴,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墓穴的朝向,最终一定是以猎骄靡的墓穴为中心。” “卡达农场那座古墓面相西北方向,照这个逻辑来推断,猎骄靡古墓也应该在西北方。” “可如今这地图上,西北方向地势起伏间,全然看不到有龙行虎卧的形式,不像是有适合埋葬帝王的风水宝地。” 我抬手沿着那地图上西南方向一边缓缓移动,一边说着我的看法。 根据那地图上显示,整个西北方向虽说有好几条天山山脉的旁系山脉,可那几条山脉,单从形式和走向上来说,都不符合风水学龙脉形神兼备的首要条件。 正文 第9章 四将军 “唉,九爷会不会是这古西域的胡人压根不懂什么风水学?” “所以咱老祖宗那一套,不管用啊?” 陈八牛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和周建军都是一愣,随即我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八牛,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八爷您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可你要知道汉唐时期,我们国家可是一等一的强国,唐朝更是被番邦尊畏天朝、天可汗。” “以咱们国家当时的影响力,我们那套文化,早就渗透影响到了番邦。” 周建军点了点头,颇为赞同我的看法,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小陈同志,现在科技发达,我们用来解释论证一切事物的基础是科学,可在以前古人们用来论证解释很多事物的,是神学。” “换句话来说,现在全球科学很多都有异曲同工之处,那古代神学自然也是如此,这是全球文化的一个规律趋势。” 陈八牛挠着脑袋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最后他似乎是觉得自个跟我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了,嘟囔了几句也就退到一旁装起了哑巴。 “周教授,这两份地图都是近现代的,有道是沧海桑田万般变幻,乌孙国淹没在历史长河当中那么长时间,这一片的地貌恐怕也早变了不止一次。” “我觉得咱们应该去找一些年代更久远的地图来参考,也许能找到突破口。” 风水术研究的就是山川河流地脉乃至天上星辰的走向,在以此判断吉凶。 可所谓的龙脉、吉凶也不是亘古不变的,试想一下就连天上的星辰都会爆裂消逝,更别提地上的山川河流了。 “我记得伊犁一个博物馆里,藏有几张古图,我联系一下,看看咱们今天能不能过去看看。” 周建军那人虽然有些狡猾,可他的本性就和名字一样,一心一意扑在考古事业上,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替国家办事。 这一点我很佩服他,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周建军是顶着四九城考古教授的身份,地方上的博物馆对这位远道而来的教授还是格外看重。 中午时候周建军就找到了我,告诉我博物馆那边联系好了,等会就可以去看那些古图。 草草的吃过午饭,我和周建军两人就踏上了赶往博物馆的旅途。 虽说就在一个区域内,可架不住新疆实在是幅员辽阔,足足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我和周建军才赶到了博物馆。 迎接我们的是博物馆的阿里木馆长,对于周建军这位大教授的到来,阿里木馆长表现的格外激动和热情,连带着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沾了光。 周建军和阿里木馆长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战友似的,抓着手在闲侃,我插不上话,就自己在博物馆里转了起来。 虽说伊利这博物馆,远不如四九城那几个博物馆让人惊叹,可这博物馆,胜就胜在很多藏品都极具少数民族的特色,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而且耳畔没有陈八牛追问这件古董到底值多少钱的絮叨声,我也乐得自在,我在博物馆逛了一圈,见周建华和阿里木还没结束谈话,也不免有些兴趣索然。 可就在我打算转身去找周建军的时候,突然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件藏品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道圣旨,一道玉轴的圣旨。 我在潘家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也知道圣旨那东西,并非只是单纯像影视剧里那样只是皇帝用来下达命令的文件。 真正的圣旨按照品级,从材质、图案等等方面有着很严格的划分,而用玉轴的,就是最顶级的。 我走到展柜前看了一眼,发现那圣旨竟然是绪帝即位的时候,颁发给新疆伊犁将军的,而且那时间竟然是绪帝二十九年。 当时我眼睛就瞪大了起来,一下子就想起了我老爹留下的折扇和宝贝儿。 等我看完那圣旨的内容之后,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那圣旨里写着,光绪二十九年,四将军将在新疆境内展开一场秘密行动,绪帝令当时的伊犁将军配合四将军行动。 “二十九年、四将军、新疆!” 我梦魇似的呢喃着那些关键词,心头更加好奇,绪帝二十八年深夜下诏册封的四将军,到底是什么人?绪帝册封四将军又是为了什么? “小关同志,你过来看看!” 周建军的喊声,把我从迷雾深渊当中拽了出来,我慌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过去。 阿里木馆长已经小心翼翼的把我们需要查看的那两张古地图取了出来,周建军正附身细细查看着那古地图。 那两份古地图是用羊皮做的,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已经有不少虫眼,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过好在大体上还是能够看得清楚。 我取出考古队的两份地图摊开在旁边,对照着那两份古地图,又以迎神这一独特习俗作为出发点,在结合所学的风水术细细推敲了起来。 这一推敲之下,果真让我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经过几份地图的对比,我发现伊犁河历史上经过数次改道,而恰巧在乌孙国时期,伊犁河还叫做帝帝河,在之后又改名叫伊丽河。 虽然没有明确的记载,可我也由此推断出,在乌孙国时期,伊犁河极有可能经过了一次改道。 在风水术上,山川河流相辅相成,大山能挡住河流的去路,改变河流的走势,而河流改道,同样能冲开亦或是吞没一座大山。 因此,我在伊犁河改道的基础上,在结合之前的推测,最终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周教授,咱们如果要找,就沿着伊犁河朝西北方向搜寻,到这里在改道顺着西南方向,寻找伊犁河的古河道。” 古时候人们建立村庄、部落,往往都是建立在距离河流不远的地方,而很多少数民族,在选择墓穴的时候,或多或少也会夹杂着这种习惯。 当然这种习惯,并非是说会把墓穴选在水边,而是会选择相对事宜生存繁衍的地方。 我记得在云贵高原那边,彝族在这种习惯上就有很明显的表现,他们在替先人选择墓穴的时候,往往会选在地势平坦的地方,而彝族的居所,则大都在山脊、山腰等一些地势相对险恶的地方。 如此一对比,不明其中玄妙的人,一定会感到奇怪,明明是地势平坦的地方更适于活人居住,为何彝族便便要把这些地方用来给先人当墓穴。 其实这种选择,说白了就类似于把好东西留给长者,如果把这种习惯延伸到风水学上,那就是地势险恶崎岖的山脊、山顶等等不适合安葬。 而新疆境内,山川走向虽然远不像云贵高原那般错综复杂,可其实就像是周建军所说那样,大都是异曲同工。 所以我才大胆去推测,如果猎骄靡的古墓存在的话,那一定距离伊犁河古河道不远。 “小关同志,既然现在咱们确定方向,事不宜迟现在就回去收拾好东西,今晚我去安排妥当,明天咱们就出发。” 周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兴冲冲的跟我说着,他那神态之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沿着伊犁河一路飞上去。 对于周建军的决策,我没有反驳,虽然我和陈八牛都顶着考古队特聘人员的身份,可其实说白了我两就是负责看地图的,压根没多大话语权。 正文 第10章 戈壁滩 “阿里木馆长,这次可真是谢谢你,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咱哥俩一定好好喝一杯。” 周建军握着阿里木馆长的手不停道谢,我见周建军打算离开,又慌忙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博物馆里那张绪帝颁给伊犁将军的圣旨。 “阿里木馆长,我有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把那件藏品的拓印本或者是照片,送给我一份?” 虽然现在有关四将军、折扇这些谜团,我还没找到多少头绪,可眼下在这博物馆里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我又岂会轻易放弃。 面对我的哀求,阿里木馆长露出了为难的神态。 最后还是周建军出面替我说了情,阿里木馆长才答应给我一张照片。 在我千恩万谢之后,阿里木馆长摆了摆手,就转身去资料室给我取照片了。 乘着那个空档期,我又跑到那展柜前,仔细看了一遍那张圣旨,可那圣旨上除了提到四将军之外,对于四将军的身份,以及他们到新疆境内做什么,全没记载。 “小关同志,你好像对光绪年间这段历史很感兴趣?” 大概是我看的太入神,想的更入神,全然没注意周建军何时也走了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开口解释了一句。 “我老爹传给我一件光绪年间的遗物,这一来二去的我就喜欢收集这个时间段的老物件。” 我知道不说点实话,肯定会引起周建军的疑心,虽说现在我和陈八牛都加入了考古队,可实际上考古队依旧在怀疑我两是盗墓贼。 周建军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倒也没追问什么,只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把我给惊的不轻。 “正巧我有个同事,就是清朝历史的专家,前不久还有个美帝友人托人找到我那个同事,拜托他追查光绪年间的一宗秘闻。” “等咱们回去,我介绍那位同事给你认识,保证让你受益匪浅。” 周建军之后说什么我已经记不清,那会我脑子里回响着的全都是周建军所说的第一句话。 不久前美帝一个友人,拜托一位清朝历史专家追查光绪年间的一宗秘闻。 周建军口中的那位美帝友人,难道跟我老爹留下的折扇和宝贝儿也有关系? 虽然我脑子里全是疑问,可那会明显没有时间给我去深思这些问题,一切的疑团,也只能等我从新疆回去之后,在去寻找答案了。 我小心翼翼的揣好那张很珍贵的黑白照片,这才和周建军踏上了返回卡达农场的旅途。 等我两回到卡达农场,已经是晚上了,周建军性子急,刚一下车,和我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跑去安排明天出发的事宜了。 而我只能一个人朝考古队的营帐走去,我走出去没几步,大老远的就看到陈八牛蹲在地上抽着烟,脸上那神情简直就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哎哟,八爷您这是给人上眼药了啊?” 陈八牛一扔手里的烟头,站起身指着我就骂了起来。 “姓关的你别忘了,咱是一个脑袋磕在地上的革命战友,你倒好跟那教授去市区吃香的喝辣的。” “把你八爷扔在着,被考古队那些小兔崽子上眼药?” 老实说以往陈八牛这家伙仗着嘴皮子利索,很少在争论当中吃亏,这会见他一脸受气包的样子,我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八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跟那群知识分子臭老九计较什么呢?” 又骂骂咧咧的好一会,陈八牛才算是消了气,拽着我就问今天我和周建军去干啥了。 我把在博物馆的事情以及周建军决定明天出发的事情告诉了他。 “按照你们这路线,改道之后那就是戈壁滩啊!” “我可听说那戈壁滩里,什么毒虫毒蛇野狼的不计其数弄不好再把命搭进去,要不然咱两今晚就三十六计?” 我又何尝没想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这会杀害巴图尔那伙盗墓贼还没抓到,我两要是溜了,弄不好就得被定性成畏罪潜逃了。 “这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下去,八爷要不然我跟周教授求求情,你先撤……” 我还没说完呢陈八牛就急了,他指着我的鼻子就大骂了起来。 “姓关的,八爷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小气了,你跟着考古队去找古墓找宝贝,想让你八爷回四九城啃馒头,做梦呢!” 虽然陈八牛嘴上骂骂咧咧,说的话也不好听,可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考古队。 等到他骂完了,我两互相瞪着对方看了一会,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累了,我两也不讲究,仰头就躺在了沙地上,看着夜空。 虽说我两已经到新疆好几天了,可那晚也是第一次发现新疆的夜空,不仅美,而且还透着梦幻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两还在睡梦中,就被周建军给叫醒了。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吃过饭就准备出发了!” 我们在卡达农场吃过早饭,九点多便从卡达农场出发,沿着伊犁河一路北上。 我们的队伍由十个人组成,除去我和陈八牛之外,还有周建军和他的两个学生陈爱民、赵建伟,剩下的五人则是兵团安排跟我一道前行的。 因为我们此行,除了要寻找猎骄靡的古墓,还要追捕那伙过山猿,可以说是十分的危险,所以兵团才会给我们安排五个能征善战的士兵。 领头的是一个兵团十几年的老兵,也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叫奎尼,我们管他叫老奎班长。 老奎班长在新疆呆了一辈子,进过戈壁滩、闯过大沙漠,很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老奎班长就等于是我们的向导。 我们乘坐着汽车,沿着伊犁河北上,一路上伊犁河两旁的绝美风景,都让我们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至于老奎班长他们五人,似乎是当兵人向来不喜言笑,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两天后,我们沿着伊犁河到了一个叫阔拉的小村子,按照计划,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然后补充物资,第二天就改道向西南方前往茫茫戈壁滩,去寻找数千年的伊犁河古河道。 对于即将改道去茫茫戈壁滩这件事,周建军教授的两个学生,都显得很兴奋,就连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满脸的雀跃,毕竟每个人心头都有一个冒险梦。 唯独老奎班长脸上的神态显得比往日更加严肃了,他告诉我们等真改道进了戈壁滩,才算是考验的开始,如果现在谁想要退出,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