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收养 　　我叫孟思甜，是夜场里的一名小姐。 　　我的命运，是十八岁那年，开始发生改变的。 　　那天，我爸和往常一样来接我放学，学校门口人挤挤攘攘的，忽然，就冲出来一个男人，一刀捅在我爸肚子上。 　　我爸当场就倒了，血流了一地！ 　　后来，学校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影响声誉，给了我家一笔钱安抚家属，没想到，我后妈第二天就拿着钱跑了。 　　因为赔偿款被我后妈拿走了，没有亲戚愿意收留我，在我最恐慌绝望的时候，他找上了我。 　他盯着我，直盯得我后背发凉，才问，你愿意做我女儿吗？ 　　我懵懂的点了点头，就这样，住进了他的家里。 　　然而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个男人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紧张之下，才错手杀了我爸。 　　他是个中年男人，有老婆和一个女儿，他对我很好，好到他女儿都嫉妒我，总是欺负我。 　　他每次都护着我，摸着我的脑袋，一脸欣慰和期待的说，我是妹妹，要让着我点。 　　这样的生活，从初中持续到了高中，因为他的疼爱，我一度忘记了父亲死去、后妈抛弃的痛苦。 　　可是…… 　　毕业那年，我十九岁岁，身形在同龄的女孩子里，已经算是高挑和饱满了，在学校里，也总是能收到男孩子的注视和情书。 　　叔叔从同学口中知道这件事后，很不高兴，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批评了好几次。 　　又一次收到情书后，他彻底生气了。 　　我有些害怕，又有些窘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真的不认识他。 　　他痛心疾首，叹口气：“哎，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青春期嘛。” 　　“尤其你，都出落成大姑娘了，这年纪正是性冲动的时候，女孩子得自爱，懂不懂？” 　　又是青春期，又是性冲动的，这跟平常的谈话太不一样，我听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嗯一声。 　　他又恢复平时慈祥的样子，拉把椅子让我坐他旁边，“甜甜，我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吧，前些年有个学生，就是跟男朋友乱搞大了肚子，多好的前途都没了！” 　　我一边说着我不会的，一边往后挪了挪，从初潮来了以后，我就不习惯跟他坐这么近了。 　　他的眼神扫过来，在我身上慢慢打量，声音里带了一丝古怪的干涩，“你应该知道，哪儿不能让男人碰吧？这个月你没来月经，是不是稀里糊涂跟谁犯错误了？” 　　这话太露骨了，我诧异地抬头，对上他视线，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别扭。 　　那个时候，我还根本不懂，那种眼神代表着的，是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对那种眼神，我只是有种本能的畏惧。 　　“没、没有！”我急了，眼泪一个劲儿打转，他怎么能这么怀疑我！？ 　　他按住了我的手，喉结动了动，潮湿的手心让我一阵恶心。 　　“你可不能当撒谎的孩子啊，来，给爸爸看看，到底有没有。” 　　看，这要怎么看？！我全身僵硬。 　　那双湿乎乎的手，慢慢地摸上了我的腰。 　　我一个激灵，“你干嘛！？” 　　“不许嚷嚷！”他脸一拉，手死死地钳住我的手腕，臭烘烘的嘴凑到我脸上，“我供你吃，供你穿，看看怎么了！不给我，难道要便宜了外人！？” 　　我哭喊着求他放了我，嘴却被他用力堵住，根本发不出声音。 　　粗重地喘息喷到我脸庞，那只恶心的手，眼看着就要撕开我的衬衫。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叔叔的亲生女儿就站在门外，脸色冰冷阴沉。 　　 正文 第2章 变化 　　他松开了我，讪讪的笑着：“我和你妹妹开玩笑呢。” 　　说完，又推了推我：“和你姐姐一起回教室去吧，好好学习。” 　　我求之不得，忙不迭的站起来，慌乱中，还带倒了椅子，我走在走廊上，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有很多事，从今天起，就变得不一样了。 　　叔叔的女儿和我一起走着，出奇的，她今天居然没有讽刺我，看向我的目光里，还带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晚上放学后，回到家里，我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 　　门外，传来叔叔老婆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要脸的白眼狼！白养你这几年，连个招呼都不打……当我是死的嘛？！” 　　我抱着双腿，坐在床上，麻木的听着。 　　叔叔是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又当老师，有文化，但他老婆却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牌，八卦私事，什么粗鄙的话都说得出口。 　　叔叔不满她这一点很久了。 　　而我这几年，也是在她的骂声中度过的。 　　经过白天的事，我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叔叔的感觉，晚饭都没敢出去吃，饿的在房间里喝了很多水。 　　半夜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打开了反锁的门，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上厕所。 　　卫生间的灯没开，我以为没人，直接打开灯走进去，结果—— 　　我竟然看见叔叔蹲在卫生间的角落里，手里捧着我的贴身衣物，捂在脸上，表情中有着一种说不清的痴迷和疯狂！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几乎要爆炸了！ 　　我上过生物课，该懂的生理知识都懂，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如果白天的事只是个偶然，那现在…… 　　我拔腿就要跑，叔叔的动作却比我还快，他一把抓住我，将我拖进卫生间里。 　　“甜甜……” 　　他凑近我，腻腻的喊我的名字。 　　“不……放、放开我！”我拼命的挣扎着，拍打着他。 　　然而一个女生的挣扎，在中年男人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撼动不了他半分，他一手攥住我的两个手腕，一手伸进我的衬衫，一路往下。 　　我能感觉到，那双温热的、带着几分湿润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内侧。 　　“甜甜，你忘了吗，我们白天还没检查完，来~继续吧！” 　　“我不要检查！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踢打着，把卫生间里的盆啊桶的，还有沐浴露洗发露，踢的哗啦作响，散落一地。 　　远远地，传来叔叔老婆被吵醒、怒骂的声音。 　　他狠厉的瞪了我一眼：“别出声！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惊惧异常，浑身发抖，双腿几乎要站不稳了，他见我是真的被吓到，语气放温和了些：“甜甜乖，爸爸保证，会‘轻轻地’给你‘检查’的。” 　　他把我堵在卫生间的角落里，松开了我的手，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我咽了口唾沫，双手在身边胡乱的摸索着，终于在桶和墙壁的缝隙间，昨天刚换下来的、堵住了的淋浴头。 　　他解开皮带，扔到一旁，迫不及待的凑近我，一张嘴腥臭腥臭的，还带着几分酒气。 　　我看准时机，扬起手里的淋浴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敲在他的脑袋上！ 　　瞬间，鲜血就顺着他的脑袋一侧流淌下来。 　　他吃痛的捂住头，“哎哟”一声，看着自己满手的血。 　　我再也不敢停留，扔下淋浴头就跑出卫生间，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反锁上。 　　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门外，叔叔酒后压抑暴躁的怒骂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出。 　　我蜷缩在床上，一整夜都没敢合眼。 　　第二天上课，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在我耳中，都成了催眠曲，课本上的字，越来越模糊…… 　　“孟思甜！” 　　听到我的名字，我猛地站起来。 　　“你是怎么回事？”任课老师不满的看着我：“我最不喜欢学生在课堂上睡觉，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告诉你叔叔了。” 　　昨夜的恐惧再次浮上我的心头…… 　　我慌张的保证了好几次，说绝对不会再睡觉了，任课老师才勉强的让我坐下。 　　我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就透过窗子，看见教室外的走廊上，叔叔正盯着我的位置。 　　下课后，毫无疑问的，我又被叫到办公室去了。 　　 正文 第3章 诬陷 　　站在办公室门前，我深呼吸好几次，才敲了敲门。 　　“进来。” 　　叔叔的声音，我听到就一阵腿软。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站在离他半米多远的位置，小声问：“老师，有什么事吗？”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提昨晚的事，反而拿出了上周的周测成绩单，“甜甜，你最近的成绩，是不是懈怠了啊？” 　　“我……我下次会努力的！” 　　“半个月后就是全省联考，你要是拿不到阶段前三名，你的奖学金可就没有了。”叔叔把成绩单收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从叔叔收养我的那年开始，他就要求我好好学习，必须考到阶段前三名、拿到奖学金，否则…… 　　他就会让我罚跪，还会让我在喝很多水后，不许我上厕所。 　　那样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就在我再三保证的时候，任课老师进来了，她看了一眼叔叔，“哎？你受伤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叔叔听见这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昨晚喝了点酒，洗澡的时候在卫生间摔倒了，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他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任课老师没有再问，而是看向我：“李老师，你家甜甜今天课上表现可不怎么好，你可得好好管管。” 　　“老师……对不起……”我喃喃的道歉。 　　“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好意思啊张老师，给你添麻烦了，我回家会好好的教教她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去的，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反应过来后，我拿出练习题和卷子，疯狂的做题！ 　　好在这半个月里，再也没有发生前两天那样的事。 　　如果不是叔叔头上的纱布提醒着我……我恐怕真的要以为，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全省联考那天，我再三检查了文具，才走进考场。 　　考场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等着监考老师发卷子。 　　我往四周看了看，附近只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就是叔叔的亲生女儿，她就坐在我后侧的位置。 　　我回头的时候，她也发现了我，向我露出一个冷笑，就低下头去。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宣布考试正式开始，我坐正身子，接过老师发的卷子，开始认真做题。 　　就在我做到一半的时候，桌面上忽然飞过来一个小纸团！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收起来，然而，已经晚了。 　　监考老师几步走到我的位置上，厉声说道：“7号考生！把你作弊的小纸条交出来！” 　　“老师！”我猛地站起来，大声反驳道：“我没有作弊！” 　　要知道，这种大型的全省联考中，如果被判定为作弊、抄袭，是会在高中学籍档案里留下记录的！ 　　“那把你手里的纸条拿出来！”监考老师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仿佛已经认定了一样。 　　“我……”我咬了咬唇，眼眶泛酸：“那不是我的！是别人丢到我桌子上的！” 　　“让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监考老师不耐烦了，招手叫来另一个监考，和她一起把我拽出座位，动作强硬的掰开我的手。 　　纸条被打开，是一片巴掌大的纸，上面是打印的这个月的学习重点。 　　“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想狡辩么？”监考老师挥挥手：“带到教务处去！” 　　我拼命的挣扎，拽住桌子不肯走：“我不去！我要考试！我没有作弊！我说了，这是别人扔到我座位上的，不是我自己的！” 　　很快，走廊上的巡考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正文 第4章 惩罚 　　我被带到教务处的时候，叔叔也在那里，一张脸阴沉阴沉的，我下意识的就不敢进去。 　　身后，监考老师推了我一把，推得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李老师，你可还是学校的老师呢，自己女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在全省联考里作弊，把整个学校的脸都丢了！” 　　监考老师毫不客气的说道。 　　顿时，教务处里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小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纸条哪儿来的……” 　　“行了，证据确凿，没什么可说的了，这科记零分，取消考试资格，通报批评。李老师，你没意见吧？”教导主任问道。 　　“没有。”叔叔叹了口气：“是我的疏忽，没教育好这孩子，回去后，我会好好说说她的。” 　　我一下子想到了考不到前三名，可能会受到的‘惩罚’。 　　春末夏初的天气，我愣是手脚冰凉。 　　果然…… 　　回到家里的时候，叔叔的女儿还在学校考试，叔叔的老婆打牌去了，家里只有我和叔叔两个人。 　　他把我叫到他的房间，让我跪下。 　　除了才住进这里的第一年，我因为成绩被罚跪过，还没有跪过第二次，我觉得这是十分没有尊严的事。 　　可现在，我别无选择…… 　　我咬着嘴唇，死死地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双腿一点一点的弯下去，最终，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膝盖和地板接触的那一刹那，我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罚跪吗？”叔叔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没有作弊……” 　　我低着头，小声的说着，即使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证据确凿，我没做过的事，就是不想承认！ 　　“甜甜，又是作弊又是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做的事啊。”他语气里有几分规劝的意味。 　　我却执拗的不肯承认。 　　“既然这样，你就别怪爸爸狠心了。”他站起来，走出卧室。 　　我大概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在地板上，视线里一片模糊。 　　过了一会儿，叔叔就再次进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的凉水壶，里面灌满了凉开水，塞进我怀里，命令我全部喝掉。 　　我不敢不听，捧着凉水壶，才喝了半壶，胃就要爆炸了。 　　“我喝不下去了……”我哭着说。 　　“喝不下去也要喝，还是说，你想让爸爸帮~你？”他说到‘帮’的时候，眼底明显有一抹不一样的神色。 　　我身子一抖，虽然不懂，却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我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喝水。 　　很快，一大壶水就被我喝完了，想上厕所的欲望十分强烈，再加上跪着，肚子涨涨的，更难受了。 　　我下意识的就想直起身子。 　　叔叔发现了这一点，走到我身后，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下去，双手从我背后伸到前面来，在我肚子小腹上按压揉捏着。 　　“难受吗？” 　　我哭着点头。 　　“乖~，很快就不难受了，你会享受这种感觉的……” 　　他按压我肚子的手，原本还隔着一层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进我的衣服里面了。 　　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顾不得尊严，哭着求他放我去厕所。 　　他却说，如果我想上厕所，就必须在这里，当着他的面。 　　 正文 第5章 逃离 　　我忘了那天是怎么熬过去的。 　　只记得，当我出了叔叔的卧室，就疯狂的跑进卫生间，在马桶上坐了一个多小时。 　　从那以后，我只要看见大号凉水壶，就本能的颤抖。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却没想到…… 　　当我三天后回到学校，发现所有人都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从她们口中，我隐约的听到‘公告栏’三个字。 　　我茫然的走到公告栏前，在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A4打印纸，写着我违规作弊、被取消考试资格、和今年下半年的奖学金。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在那张纸旁边，附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我正跪着，空着的凉水壶和壶盖被丢在一旁，一个中年男人从背后搂住我，双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因为角度问题，那个男人在照片里，只露了一个背影，而我的整张脸，全都在照片里。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疯了！ 　　我拼命的捶打着公告栏的玻璃窗，玻璃很快碎了，我的双手也鲜血淋漓，我却顾不得这些，疯狂的把照片扯下来，撕成了碎片！ 　　路过的学生被我的表情吓到，纷纷绕道，快步离开，嘴里还说着赶紧告诉老师。 　　教导主任来了后，先把我批评了一顿，说我不该破坏公物，要我家长赔钱，接着才想起那张照片的事。 　　她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我：“既然这么喜欢出去卖，还上什么学？还不够给李老师丢脸的。” 　　“我没有……”我惨白着一张脸，无力的辩驳。 　　“照片都贴在公告栏上了，还敢说没有？”她手里教科书卷成一卷，砰砰的敲着桌子：“你这样不学好的女学生，我见的多了……” 　　她举了几个例子后，不容置疑的说：“学校留不得你这样败坏名声的学生，退学吧！” 　　后来，叔叔来了，他交了更换玻璃的钱，领着我走出办公室，问我，“甜甜，学校的意思是让你退学，你还想继续读书吗？” 　　我低着头，小声说，想。 　　这栋楼全都是领导办公室，因此，走廊上很少有人经过。 　　他对我说，让我今晚去他房间里。 　　还说，他老婆今晚出去通宵打牌，女儿住在同学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让我不要害怕。 　　他伸手想摸我的脑袋，见我躲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问我明白没。 　　我点点头，他就先我一步，下了楼。 　　当我站在楼下，太阳暖暖的照在我身上，我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凉冰凉的，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但我不能接受，不能妥协！ 　　我知道他教的两个班的课程表，他下午最后两节都有课，我逃了课，回到家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家里翻个底朝天，能找到的现金，全部找了出来，一共有几百块。 　　我又收拾了两件衣服，拿着身份证、初中毕业证，逃命一样的逃出这个收养了我几年的‘家’。 　　到了车站，在售票员的几次催促下，我买了去Z城的车票。 　　我想，Z城那么大，叔叔一定找不到我，然而后来，现实告诉我，Z城大，居不易。 　　火车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我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又累又困，即使强撑，也抵不过生理上的睡意，正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被人推醒了。 　　 正文 第6章 拐卖 　　我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她带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三人看起来像是母女。 　　中年妇女热情的问我，是一个人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又问我去哪里。 　　我不敢透露太多信息，支支吾吾的说去亲戚家。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警惕和防备，就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拿出了饼干面包和牛奶，问我吃不吃。 　　我本来就没有吃晚饭，又累又饿，此刻饥肠辘辘的。 　　再加上，那两个女孩子也在吃她拿的饼干，应该没问题……我在心里催眠自己，接下了她的饼干，再三道谢。 　　她一脸慈祥的看着我，说不用谢，出门在外，就是应该互相帮助。 　　没想到，我从‘家’里逃出来，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好人，我心里暖暖的，下意识的对她亲近了许多。 　　到Z城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让我意外又惊喜的是，刚刚给我饼干的那个阿姨，也是在Z城下车，她看了看那两个女孩子，又打量了我半分钟，忽然笑了。 　　“姑娘，你看这样，你去找亲戚，也得等到天亮是不？不如我们四个人合伙，开两个双人间，你还能省下不少钱。” 　　一眼被人看出没钱，我有些窘迫。 　　但一想到能省钱，我还是很开心的，于是雀跃的点了点头，说好。 　　她带着我们，七拐八绕的，最终走到一个小巷子的旅馆里。 　　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服务员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岁。 　　“甜甜，你和晓佳睡一间房吧，我和思思就在你们隔壁，有事可以去找我们。”阿姨把一张房卡递给晓佳。 　　我和晓佳进了房间，锁住了门，我一下子扑到床上。 　　晓佳坐在另一张床上，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我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那就是……从上火车遇见阿姨，晓佳和思思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晓佳？”我小心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沉默着。 　　“你……怎么不说话？” 　　她从床上下来，拿起旅馆提供的杯子，去卫生间接了一杯水，回来后，拉着我走到桌子边。 　　她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着：拐卖、逃！ 　　瞬间，我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恐惧猛地窜到我的心头！ 　　我惊慌失措的抓住她的手：“那个阿姨是拐卖人的？你是不是被她弄得不会说话的？你跟我一起逃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掰开我的手，自顾自的上了床。 　　“晓佳……” 　　不管我怎么哀求，她都不肯和我一起逃，最后，我看了晓佳一眼，又看了看门边，义无反顾的打开了反锁的门。 　　走廊上不时有服务员走过，都是些年轻小姑娘。 　　我的心底浮上一丝怪异感…… 　　很快，这种怪异感就被我压下去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想逃出去，就必须得避开她们！ 　　然而——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那个拉我来合伙开房间的阿姨眯着眼睛，看着我，问我要干什么。 　　 正文 第7章 代价 　　“我、我……” 　　我接不上话来，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半步，猛地转身，撒丫子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那个阿姨厉声喊道：“拦住她！” 　　走廊上的姑娘们听到这话，纷纷来抓我，但她们只是听命行事，我却是拿出了逃命的架势的！ 　　不一会儿，我就绕过那些姑娘，喘着粗气，跑到大门边。 　　可让我绝望的是……门口原本就有两个姑娘在守着。 　　阿姨追上来，抓住我的胳膊，“本来还想好好哄哄你，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既然这样，就更不能让你跑了。” 　　她大手一挥：“先关三天！” 　　“放开我！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就在我抵死挣扎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柔媚的声音，“哟，几天不见，王姐你这儿热闹了不少？” 　　“哪能啊。”那个阿姨、也就是王姐，她阴阳怪气的看着走进来的女人：“我这小店，连生意都没有，比不得你在A+，夜夜笙歌。”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来照顾你的生意了么？”那女人掩唇娇笑了一声，说道：“这姑娘挺合我眼缘的，让给我吧。” 　　我一听自己有离开的希望，立刻挣脱了抓住我的姑娘，扑过去：“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吗？” 　　那女人流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顿时让我呆了一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这样的神色，最能激发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王姐眼珠转了转，犹豫一番后，伸手比划出一个手势，说，低于这个数，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那女人很爽快的点了头，说没问题，让她明天去A+取钱。 　　我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A+是什么地方，直到那女人把我带到一个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的大楼前。 　　她说，既然是你自己选的，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小城镇，这么多年，叔叔也没有带我出过门。 　　因此，年幼的我一直以为，看起来繁华的地方，就一定光鲜亮丽。 　　她带我走进A+的时候，我还因为从没见过玻璃旋转门，多看了几眼，而被门口的保镖嘲笑了。 　　她在前面等着我，见我跟上来，问我，被嘲笑的感觉怎么样？ 　　我心里很不好受，低下头没说话。 　　她又说，如果是她，别说只是看几眼，就算是在那里站上半天，那两个保镖也只能恭敬地向她赔笑。 　　我的头低的更深了。 　　她却伸了手，抬起我的脸，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的指甲，从我的额头眼角，一路滑到下巴脖颈。 　　她笃定一般的开口，说，总有一天，再也没人敢嘲笑我。 　　而‘笑贫不笑娼’这几个字，是我在后来、正式的成为A+的小姐后，才知道的。 　　她带我走进一间休息室，拉出一把椅子让我坐下，抬了抬下巴，看着我，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我……”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几次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里是、是什么地方？” 　　 正文 第8章 入行 　　“这里啊~”她语气幽幽的：“是Z城最大的销/金/窟，是全Z城的男人，最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的心砰砰的跳着，好像明白了她的话，又好像不太明白。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不！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走……”我一面说着，一面咬着牙，慢慢的往门的方向走。 　　“出去？” 　　她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她说，我今天只要走出A+一步，王姐就会把我重新抓回那个小旅馆，在那里，只要给钱，什么样的男人，都能上了我。 　　我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与记忆中，叔叔猥琐的拿着我的内衣蒙着脸的样子不谋而合。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她告诉我，有资本出入A+的，不是大老板，就是富二代，就算上了我，也是我赚了。更何况，我只需要陪酒，最多被摸两把。 　　她劝我说，摸两把又不会少块肉。 　　我不想同意…… 　　可昨天，光是逃出叔叔的家，我就已经花光了全部的勇气，在人生地不熟的Z城，我没有任何能力和王姐作对。 　　甚至，连活下来，都不容易。 　　她没有像王姐那样把我关起来，而是说，让我先跟着她干两天。 　　我同意了。 　　她带我去了公共浴室，让我洗澡，那里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互相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不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了我。 　　“新来的吗？” 　　“瞧这小模样，长得还不错。”一只手伸过来，想摸我的脸。 　　“啪”的一声，那只手被人打掉了，另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夏一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姑娘我刚刚看见了，是云姐带来的，你动她试试。” 　　听见‘云姐’两个字，那人恨恨的骂了一句，不甘心的收回手。 　　“谢谢你啊……”我低声向帮我解围的人道谢。 　　“不用。” 　　她不止声音冰冷，就连一张好看的脸，都没什么表情：“要想在这行混下去，就保护好你的脸和身体，别像个试用品一样，谁都能摸一把。” 　　“我、我知道了……” 　　我很想说，我不会留在这行，但…… 　　在周围一圈姑娘隐晦的注视下，这句话，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洗完澡，我换上了云姐递给我的裙子。 　　那是一件露肩短裙，我穿着十分不自在，云姐看出来了，从衣架上扯了一条薄丝巾递给我，让我披在肩膀上。 　　“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记得，就穿着这身衣服，好好适应，你必须习惯。明天和我一起去包厢，有意见吗？” 　　“没有……”我嗫嚅着，小声说道。 　　云姐又交代了我一些事，就推开门，准备走，我小跑过去，拉住她，问她去哪儿，她说回家。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年轻，就已经能在Z城买房子了。 　　A+的休息室，隔音效果很好，但仍然能听见外面传来的音乐声，在这音乐声里，我带着一身疲惫和恐惧，沉沉的睡去。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音乐……将伴随我的人生很多年。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醒，门就被人疯狂的踹响，隐约能听见外面传来的怒骂声，骂着‘小婊子’什么的。 　　我迷迷糊糊的走过去，刚一打开门，就被人一把揪住头发。 　　“啊！——”头皮撕扯的剧痛，让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正文 第9章 愧疚 　　“你不是沈云？”一道粗壮的男声传来，他松开了我，一双眼睛放肆的打量着，问身旁的人：“新来的小妹？” 　　“这……”那姑娘有些为难的说：“是云姐带回来的，但是……” 　　“找不着那个婊子，拿她来还也行。”他不由分说的抓住我的胳膊：“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 　　我想起自己还穿着露肩短裙，和薄薄一层披肩，连忙伸手捂住，急急地解释道：“我不是小妹！” 　　“哟。”那中年男人倚着门，好笑的看着我：“进了A+，还想立贞节牌坊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没有……”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旁边的姑娘也在帮我求情，说我虽然是云姐带来的，但毕竟没有真的进入A+，还是个清白姑娘，就这么带走了，怎么跟人家家人解释？ 　　“那就是你们A+的事儿了，老子可管不着。” 　　男人冷笑一声，伸来一只大手，一把扯掉我的披肩，捏在我肩膀的肌肤上：“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在沈云的休息室！把她给干了！我看沈云敢有半句不是！” 　　“你放开我……” 　　我拍打着他的胳膊，极力挣扎着。 　　“彭泽明！” 　　此时的我听见云姐的声音，不下于天籁之音。 　　她冷着脸走过来，从彭泽明手里扯出披肩，丢给我，然后把我推进休息室里，关上了门。 　　门外的说话声，我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字。 　　好半天后，门才打开，是刚才那个领路的小姑娘。 　　她好奇的看了看我，问道：“你没事吧？你跟云姐是怎么认识的？” 　　“没事……云姐呢？” 　　门外的走廊上，只有偶尔路过的姑娘，因为是白天，安安静静的，我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的感觉。 　　“跟彭先生走了啊。”她的语气有些同情。 　　想到彭泽明最开始敲门时的语气，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不安了，我抓住那姑娘的胳膊，着急的问：“云姐不会有事吧？” 　　“当然~”她表情暧昧，意味不明的说了两个字，又伸出手来，想摸我的脸。 　　我想到昨天那个‘冰美人’的话，下意识的往旁边偏了偏头，躲开了。 　　她笑了一声，收回手，“我劝你一句，你要是还想做个清白姑娘，就趁云姐还没回来，赶紧走。不然，她今天为了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不会轻易放你的。” 　　说完，她就走了。 　　我喊她，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却只用背影向我摆了摆手。 　　休息室里，我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过去的十几年，我在学校里长大，经历的最复杂的事，也不过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和那些少年少女的小心思。 　　可我看得出来，这里不一样。 　　我十分难过，有些想走，又不知道该去哪儿，而且刚刚的姑娘说云姐是为了我才吃了苦头。 　　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对不起她？ 　　在这种自责的心理下，逃走的念头渐渐地在我的脑海里淡去了。 　　直到傍晚，华灯初上，A+都开始热闹起来了，云姐才回来，她穿的很保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然而直到进了休息室，她脱下外面的衣服，我才看见，她竟然一身都是伤！ 　　 正文 第10章 受伤 　　“云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我又担心又着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没事。”她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动作熟练的拿出几支药膏来，低着头给身上的伤擦药。 　　我站在一旁看着，见她动作不方便，小心的问道：“云姐……我来帮你吧？” 　　“你？” 　　她扫了我一眼，几秒钟后，丢来一瓶消毒水和一支药膏，我刚手忙脚乱的接住，就看见云姐往床的方向走去。 　　她在床上躺下，看着我：“不是说帮我上药吗？” 　　听见这话，我才茫然的走过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先、先给哪里的伤上药？” 　　她扯了扯嘴角，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还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羡慕。 　　她叹了一口气：“傻姑娘。” 　　她撩起裙子，里面是真空的，什么都没穿。 　　我从小没有妈妈，跟后妈并不亲近，同学里，也没有玩的好的女孩子，这还是第一次，直面同性这么……私密的地方。 　　我想转过身去，云姐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她用一种命令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看着她。 　　我被迫看着她上药。 　　那里几乎是血肉模糊的，我看的双腿发抖，觉得自己都在疼，她却毫无反应，像是这种事已经经历了千百次一样。 　　我打了个寒颤。 　　晃神的功夫，云姐已经上好了药，赤着身子走到衣架前，拿了一件修身长裙，在身上比划两把，问我怎么样。 　　我呆了呆，说好看。 　　其实云姐这样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她穿上那件裙子，又从衣架上拿了一件相对保守的、蕾丝流苏的改良旗袍，“你换上吧。” 　　“我？” 　　“嗯，忘了昨天怎么答应我的？” 　　我想起来，我答应了云姐要和她一起去包厢的，可她身上的伤…… 　　她看出来了我的担忧，说：“没事。” 　　“你知道Z城是怎样的地方？” 　　我对这个城市仅有的了解，都是从资料上看来、或者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我嗫嚅着：“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哪怕内在千疮百孔，也要外在光鲜亮丽的城市。”云姐一边说话，一边化妆。 　　这话说的太含蓄，我有些不大明白。 　　我想再问问，她却不说话了，拿起了口红，开始涂口红。 　　化完妆，云姐苍白的脸色立刻红润了起来，真不像是刚受过伤的人，她看着换好衣服的我，“你就这样吧，不用化妆了。” 　　“嗯，好。” 　　我本来就没化过妆，更加不会用化妆品，这样反而省事了。 　　云姐带着我，坐着电梯，上了十八层，我发现，这里的姑娘要比楼下的好看很多，气质也好。 　　而进了包厢后，里面几个男人都西装革履的，正谈笑风生着，不像早上的彭泽明，凶神恶煞的。 　　我松了一口气。 　　云姐走到一个男人身边，在他身侧坐下，跟他偎依着低声讲话，我站在一旁，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就在这时，我被人拉了一把，踉跄了一下，没站稳，一下子跌进一个人怀里，瞬间就被浓郁的香烟味道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