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御王的棺椁   天盛十五年, 齐国上京。      花轿和仪仗入京,连绵不断似乎看不到尽头,百姓聚集在两边,议论着这难得的盛宴。      凤觅歌身穿一身红色的喜服,坐在轿中昏昏欲睡,华丽的嫁衣使得她看上去愈发羸弱。      “公主,醒一醒啊,咱们已经到了上京,马上就到御王爷的王府了。”      丫头香菱的声音,把凤觅歌从睡梦和记忆之中,一下给拽了出来。      她睁开了眼睛,触目一片刺眼的红。      短暂的呆滞过后,凤觅歌无奈的笑了一下。      是了,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她原本是中医院的青年才俊,以一己之力使得中医院名声大噪,可是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竟然死在了一把水果刀下。      当时精神有异的病人挥舞着刀,刺伤了医院的不少同事,她是其中最倒霉的一个,因为刀直接扎进了她的颈动脉,那种疼和绝望……      她以为会就此消失于人世,谁知再睁眼却是轻罗幔帐,她成了大梁长公主凤觅歌。      一月之前,梁国大败于齐国,主动出嫁凤觅歌长公主求和。这原主软弱可欺,深知自己只是一颗棋子,终日郁郁寡欢,加上本就身体孱弱,最终心思郁结而亡。恰逢此时,她穿进了这长公主的身体里。      和亲路途的这一个月,凤觅歌的表现虽与原主大相径庭,但随从们都以为是她受得刺激太大,终致变了性情。再加上他们的长公主不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众人也就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凤觅歌。      “知道了香菱,我起来了。”凤觅歌正襟危坐等待着。      骤然,花轿停了下来,外面的锣鼓声消失,周围一下寂静无声。      凤觅歌独自坐在花轿中,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到了御王府,也不至于喜乐声都跟着停了。      传说御王这个人醇厚至孝,应该不至于给她难堪吧。      “香菱,发生什么事了,花轿为何停下了?”凤觅歌百思不得其解,小声冲外面询问了一句。      香菱捏着手帕,浑身颤抖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公主,御王实在是欺人太甚,香菱不知该如何描述。”      换做以往,公主一向柔弱,香菱还不知怎么去说,不过这一月以来,公主变了不少,颇有大气之风,香菱有了靠山,委屈的求助了起来。      这丫头说话的声音都不对了,凤觅歌也和她相处了一月,知道香菱一向稳重,到底什么样的变故,能让她如此失态?      凤觅歌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自己从花轿中走了出去,掀开盖头之后,也是猛然一震。      今日是她前来和亲,两国的大喜之日,但是这御王府竟然……      竟然在门头挂着白帆,地上落着纸钱,入眼都是白色的灯笼挂在房檐!      完全一副为死人发丧的模样,也难怪喜乐突然停了,这种情况谁还敢继续吹奏?      御王啊御王,你的第一个见面礼,就和传说中的截然不同了。      眼看凤觅歌脸色不对,早在门口等待的总管,立刻迎了上来:“见过公主殿下,老奴是王府的总管,专门迎接殿下。”      “梁国凤觅歌长公主,奉梁国国君及齐国国君之令前来和亲,王爷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迎接?反而让一个总管来?”香菱气的跺了跺脚,挡在凤觅歌面前。      总管被顶了几句,脸上的表情有些愁苦。      “本公主的丫鬟放肆了,不过总管能告诉我,这王府一片素白,不知是谁过世了,竟然能把本公主的婚事也顶下去,连御王的影子都不见?”      凤觅歌傲然而立,语气虽然柔和,但是这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软。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御王殿下三天之前,在回城的路上遇了刺客,这里停的是御王殿下的棺椁。      “什么?御王殿下死了?”凤觅歌有些吃惊。      这惊喜实在是来的猝不及防,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御王就没命了……      原本她还在担忧,与这陌生人的洞房花烛该怎么应对,现在迎刃而解了。      凤觅歌不知不觉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公主不该如此,听闻自己的丈夫去世,竟然还这么笑了出来,恐怕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又是一个话柄了!      “公主。”香菱急忙叫了一声,提醒凤觅歌。      “啊……”凤觅歌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香菱。      “公主应该是听闻王爷去世,所以太过于悲痛了,还是先进门换了衣服,为王爷守灵吧。”      总管和善的说了一句,竟主动为凤觅歌的举动开脱。      凤觅歌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总管。      他面相憨厚,是个老好人的模样,对她这刚入门的王妃恭恭敬敬。      一言一行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但这就是问题。      梁国弱小,出嫁公主都是上赶着的,不管今天这一幕怎么荒唐,她都没有拒绝的机会,总管有些太捧着她了。      既然如此……她正好再试试。      “御王既然已死,为何没人通知我?难道我们梁国的脸面,就这么被踩在脚底不成?”凤觅歌一甩袖子,脸上的表情严肃。      “公主别误会,御王殿下虽然已死,但是梁国和亲之事早就已经定好,公主还是随我进去吧。”主管连连陪笑。      “进去可以,只是我一进门就成了新寡,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总管把王府的库房钥匙都给我,敬我是王府唯一的主母才是。”      “这是当然,王府全凭王妃做主,我随后就把账本送去。”总管一口答应了下来,当场把钥匙交在了她的手里,速度快的让凤觅歌都咋舌。      香菱站在一边,有些紧张的攥紧手心,直到谈判完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王妃换了身上的衣服,去为王爷守灵吧。”      此刻他们已经踏入了王府的大门,总管立刻就改口叫了王妃。      “总管,王爷生前住的是哪个院子?”      “是茗枝院。”      “那我就住那吧。”凤觅歌道。      既然是御王原本的院子,应该是这府中最好的地方了。      也希望御王的余威,先镇住心思叵测的人。 正文 第2章你是什么人   “这……”总管却是有些迟疑了起来。      王妃的命令不容拒绝,但是王爷那边……      “怎么,我还住不得了吗?虽然我没这个福气伺候王爷,但是也想感受王爷留下的气息……”凤觅歌压低嗓音,微微低头似乎是泫然若泣。      “当然不是,王妃这边请。”总管连忙说道,带着她往茗枝院前去。      换下-身上的喜服,凤觅歌穿上了准备好的,一身素白的丧服。      直到穿了这身衣裳,她心里才真的有些怅然若失,不管如何御王都没了,她也理应送他最后一程。      御王的灵堂就搭在中间的大堂,棺椁周围有好几个跪在地上,正在哭哭啼啼的女子。      中间的火盆里燃烧着纸钱元宝,虽然这里充满悲哀,但是凤觅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堂堂齐国的皇子,皇帝亲封的王爷,去世后的场面,未免有些太寒酸了些。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凤觅歌压下心中的想法。      “还不快来见过王妃。”总管站在凤觅歌身边,冲着跪在地上的那些女子呵斥了一声。      听闻总管的声音,这些弱柳扶风般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着凤觅歌恭敬道:“妾身等见过王妃。”      这些人都是御王的侍妾吧,看她们一个个娇柔的模样,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必多礼,继续。”她摆摆手道。      凤觅歌跪在棺椁前,抓起旁边的黄纸,在火盆里燃烧了起来。      御王此人纯孝,甚至都有人说他太傻了,对皇帝毫无隐瞒,只是凤觅歌没见此人的时候,觉得其中肯定有些内情。      能在诡谲的皇宫生存下来,哪有真正纯孝到傻的人。      “黄泉路上,一路好走。”凤觅歌叹了一口气。      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样,再活一世的机会。      好歹接下来的逍遥,也多亏了这个御王了,就送他最后一程吧。      一阵风起,在火盆刮过,将燃烧的灰烬卷起,凤觅歌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了一下。      不会是御王回来了吧,她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天色渐晚,凤觅歌回到茗枝院。      她从梁国带来的人,现在也都被总管安置妥当了。      虽然地上有垫子铺着,不过这一下午跪在那里,膝盖还是疼的厉害。      香菱在一边为凤觅歌按着腿,有些忧虑的说道:“公主,如今御王已经死了,咱们以后怎么办啊?”      凤觅歌眯着眼睛,却一点都不心烦。      “我进了御王府的大门,自然就是御王的王妃了,就算是他死了,我也有这个身份。”      “公主,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听追云说了,京中有些流言碎语,说是公主来和亲才把御王给克死的,这也太过分了吧。”      香菱喋喋不休的说着,气都不打一处来。      “那个……公主……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香菱本来说的怒气冲冲,却发现凤觅歌一直都没回应,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于是小心翼翼了起来。      “没关系,你下去吧,我准备休息了。”      凤觅歌把香菱打发了下去,躺在chuang上思索了起来。      克夫这个消息,到底是怎么传起来的?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指示,否则普通百姓还不至于如此联想。      看来这齐国的水也很深,对着她一个来和亲的公主,还有这样的算计,就是不知道这目的是什么。      凤觅歌垂下眼眸,里面是一片寒冰。      她最恨背叛和算计,有本事的就来吧,她可不是原主软弱可欺。      这次和亲路途遥远,她在路上颠簸了将近一月,来了之后又碰到如此巨变,此时有些困倦了。      辗转反侧之际,也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可半梦半醒之时,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有人闯了进来……      凤觅歌猛然睁开了眼睛,立刻从chuang上翻了起来,警惕的盯着房门的位置。      在漆黑一片屋子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靠近了桌子,然后他背对着凤觅歌,不知正在做什么。      没等她想清楚,桌上的烛光就被点燃了,这人转过身来。      二人目光相对,皆是一惊。      这男人太有威慑性了,虽然他身上穿着粗麻布衣,也掩盖不住他的气势,就像是蛰伏的黑豹一样,在暗夜爆发出自己的力量。      “你是什么人?”仲长御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      最近来回奔波,身体状况又有起伏,所以今日进门,他未曾仔细探查,没想到chuang上有个人。      仲长御伸手碰了自己的脸,面具也早就卸下,这女人看到了他的模样。      他的行踪和身份,绝对不能这么早就被曝光,否则前面所做的一切,就都付之东流了。      这人竟敢贼喊捉贼,凤觅歌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      “你还敢问我是什么人,我还没问你呢,深更半夜闯入王府意欲何为?”      凤觅歌厉声质问,同时偷偷把准备好的药粉,捏到了自己的掌心。      这里的动静外面不知发现了没有,如今唯有依靠自己了。      “你是御王妃?”      仲长御突然灵光一闪。      “是又如何?”凤觅歌认了下来。      梁国长公主,空有其名号,其实软弱可欺,除了姿色别无长处。      所以这次和亲,才会让她前来。      只是如今看来,也不知是探子的消息有误,还是这个女子的隐藏够深。      “我是御王请来的客人,这里是我的房间,王妃应该走错了,还是请离开吧。”      仲长御说着走上前去,准备把这个小女子给赶出去,他不习惯换房间,总是没什么安全感的。      这个男人说的都是鬼话吧,这里分明是御王的院子,怎么会用来安置客人?      或许他是刺客,毕竟御王就死在刺客手里!      凤觅歌思及此处,直接把手中的药粉扬了出去。      他们的距离已经很接近了,仲长御又没堤防这个弱女子,所以猝不及防之间,还真的让凤觅歌给得手了。      这下子,风水轮流转了!      药粉呛人,仲长御咳嗽了几声,身上的力气迅速流失,跌坐在了地上。      刚才在上面瑟瑟发抖的凤觅歌,稍微往下挪了一点,然后用脚试探着蹬了两下。    正文 第3章所谓克夫  没反抗?很好,已经没力气了。      虽然是她第一次做的药粉,不过功效还不错,没让她失望。      真是阴沟里翻船,他仲长御活了二十载,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丢人的栽了跟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凤觅歌已经从榻上下来了,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      什么?她已经知道了,那怎么还敢如此?      “既然你知道了,还不赶快给我解药。”仲长御气压低沉,咬牙切齿的道。      “闭嘴,你个小小的刺客,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凤觅歌有些不满,直接呛了他一句。      凭心而论,这个刺客长的还真不错,可惜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到时候交到管家那边,严刑拷打了,可就没法再看了。      原来是这个……看来他的秘密没有曝光。      只是除了放松之外,仲长御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失望。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刺客,是御王请来的客人,不信你就去问王府的总管。”仲长御烦躁的说了一句,受制于人而且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紧张。      或许是因为被害的次数太多了,他脑袋之中紧绷的弦,没有一刻是敢放松下来的。      “我堂堂御王妃做什么,难道还需要你来教我?今天你既然敢来夜探,那就早该做好准备。”      凤觅歌说这句话的时候,霸气展露无疑。      他们见面不过一刻钟,但是凤觅歌给仲长御的惊喜却太多了。      外表柔弱的凤觅歌,竟然会有临危不乱反击的举动,而且此时还如此风华,着实让人意外的很。      “听说你们刺客都嘴硬的很,今天正好让你尝试些新鲜的东西。”凤觅歌莞尔一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上了一根寒光闪烁的银针。      银针刺-入穴道,剧痛会让人觉得比死还要难受。      针尖眼看着,就碰到了仲长御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恐惧的战栗。      仲长御盯着凤觅歌,恨不得现在就能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但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除了眼神的威慑之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针,慢慢没-入自己的体内。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仲长御怒骂一声闭上了眼睛。      “王妃,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可是王爷生前至交。”      此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是总管姗姗来迟了。      看清屋内的状况后,总管忍不住的后怕了起来。      如果他来迟一步,让这位爷受了什么伤,那真的是万死不辞啊……      “生前至交?总管你可看清楚了,别让心怀叵测的人有机会使坏。”凤觅歌眼神一转,紧接着又说道。      “这真是王爷的好友,王妃千万别伤了他啊。”总管忙不迭的说道,生怕不走寻常路的凤觅歌,稍微手滑一下。      “既然这样……”凤觅歌有些惋惜,把刚刚没-入的银针,给缓缓抽了出去。      “大人,小的没来得及通知你,王妃住进了这个院子,小的重新给你安排吧。”总管走到仲长御身边,无形中解释了一下,凤觅歌之所以在这的原因。      “解药。”仲长御转过身盯着凤觅歌。      “这又不是什么毒药,哪来的解药啊,睡上一觉就好了。”凤觅歌摆了摆手。      “小的扶您吧。”      看这两人针尖对麦芒,似乎下一刻要打起来的模样,总管连忙插到二人之间,搀扶着仲长御,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次是属下失误了。”总管扶着仲长御,见他一直没有说话,立刻开口请罪。      “算了,等到正事办完再说。”仲长御咽下这口气。      刚才要不是没有防备,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一个疏漏。      凤觅歌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凤觅歌若有所思。      来日方长,待她慢慢查清楚……      翌日清晨。      御王的棺椁,在府内已经停了三天,不需要再去为他守灵了,只需要等到七日过后,葬在皇陵即可。      凤觅歌召来了追云和逐日,让他们出去打探一下,克夫这个消息是从谁那传出来的。      追云、逐日接了命令,几个腾跃就离开了裕王府,前院却突然吵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凤觅歌带着香菱,出去呵斥了一句。      “好威风的人啊,进了御王府之后,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与御王妃了?”      园子外面站着一宫装妇人,年约三十中半,头上插着金光步摇,长相妩媚多情,身后还带着好几个宫女。      这是从宫里出来的贵人。      “公主,这位是四妃之一的云贵妃,也是御王的生母。”      香菱在陪同凤觅歌出嫁之时,就已经对齐国进行了多方了解,此刻见到云贵妃之后,立刻小声通报。      “原来是云贵妃啊,臣妾见过母妃。”凤觅歌立刻行礼,周全的叫了一声。      云贵妃大清早的从宫中来到王府,而且看样子怒气冲冲,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应该是来者不善。      不过也不怕,她怎么出招,全部接着就是。      云贵妃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个园子是御王的住处,平日里轻易不得进-入,就连她这个母妃,都被门口的这些人给拦住了。      但这个女人却能轻松进出,愈发让云贵妃愤怒。      “还是不要叫我母妃的好,公主你嫁到我们齐国,就直接克死了我儿,如果让你叫上两句,恐怕本妃也命不久矣。”云贵妃一甩衣袖,冷笑着说道。      “云贵妃言重了,臣妾并没有这个本事。”凤觅歌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云贵妃的重拳,好像戳在了棉花上一样。      “你这个克星还敢狡辩,外面的百姓都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决不能放任你,继续在我齐国继续祸害下去。”      说完此话之后,云贵妃招招手,叫来了自己带出来的宫人:“来人,还不赶快给我把这个妖妇拿下,立刻投入大牢问斩。”      身后的宫人听了云贵妃的命令,立即走上前去,门口的御王府下人,和这些人推搡在了一起。 正文 第4章有了王爷的骨肉   既然云贵妃已经准备将她置于死地,凤觅歌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淡的说道:“我乃是梁国的长公主,与齐国联姻而来,如今已是与王明正言顺的王妃,谁敢轻易动我?”      凤觅歌掷地有声,云贵妃带来的下人,都被她给镇住了,瑟缩着退了回去。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怕她做什么?给本宫拿下……”      云贵妃怒不可遏,冲着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训斥道。      二人分别站在两边对峙,宫女和太监摄于云贵妃的威力,只得再次上前,而御王府之中的下人再次阻拦,院子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区区一个梁国,弹丸之地而已,也敢在本宫面前猖狂,别说你是一个外嫁的公主,就算是送来的皇子,本宫也照杀不误。”云贵妃下了狠心,今日非要拿下凤觅歌。      凤觅歌表面不动声色,但如今也有些忐忑了起来,如果云贵妃真的执意要动手,凭借她带来的这些人,恐怕没法阻拦。      “抓住这个女人,让她给我儿殉葬。”云贵妃目露凶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宫女太监人多势众,下人很快就节节败退,眼看着好几只手,就要把她给抓住了。      “公主小心。”香菱急得大叫了一声,但却被这些宫女缠住无法脱身。      她本不想如此,只不过如今这状况,只能用出这招了。      和亲路上炼制的药粉,昨天用了一些,但是凤觅歌的手里还有不少。      当初她本就是为了自保,所以这分量也多弄了一些。      “是你们逼我的。”说完这话之后,凤觅歌抬手一扬,药粉顺着风飘到了宫女太监的身前。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这些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你个妖妇做了什么手脚?”      原本安稳端坐的云贵妃见到事情突变,立刻站了起来,满脸惊慌的说道。      “我只想好好和贵妃说说话,这些奴才以下犯上,所以就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教训,贵妃不必惊慌。”凤觅歌轻笑一下道。      “你我有什么好说的,你这妖妇胆敢当着我的面动手,已经是不把我齐国放在眼里了。”云贵妃怒目而视。      “娘娘还是慎言的好,齐国当初已经兵临城下,我梁国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覆灭,为何只是出了一个公主,齐国就立刻鸣金收兵,没有直接吞并梁国?云贵妃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就不要轻易拿我下手,否则到时两败俱伤,云贵妃就是齐国的千古罪人。”      凤觅歌一刻不停,字字句句都像是利箭一样,直接戳向云贵妃的心窝。      “你……你……”云贵妃指着凤觅歌,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此刻的凤觅歌气场全开,哪里是个小国的公主,分明就像是九天的凤凰。      虽然云贵妃不想承认,但刚才的那些话,的确让她害怕了。      “爷,需不需要我去帮忙?”王府总管和仲长御,此刻就在茗枝院对面的阁楼上,这里的事情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不用了,我看她能应付。”仲长御眼神幽暗,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是怕贵妃娘娘吃亏。”总管道。      “母妃这些年以来居于后宫,腌臜之事做了不少,却不明白朝堂风向瞬息万变,今日也算给她个教训吧。”      这事不需要他帮忙了,总管弯腰退下,没有再多言。      “啊!妾身媚娘见过王妃,见过贵妃娘娘,不知你们在此,是妾身打扰了。”      就在二人针锋相对,云贵妃低头思量之时,不知何时走过来一女子,穿着淡粉色的长裙罗衫,对着二人盈盈一拜。      她身段妖娆,长相妩媚,与她的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这里没有你的事,赶快下去吧。”凤觅歌瞥了她一眼道。      这里的争吵谁能不知,哪有什么不小心撞上,根本就是刻意前来,她不管这个媚娘的目的是什么,但最好别找事。      “姐姐何苦要这样说呢,你我二人虽然位分不同,但好歹都是王爷的女人,虽然姐姐入门之时,王爷已经去了,但你我二人始终是好姐妹,何苦这样赶我走呢?”她嘴里说着泫然若泣,好似凤觅歌做了什么事情,容不下她这个小妾了。      这是故意来找事的,凤觅歌仔细看她,实在不懂她现在掺和进来想干嘛?挑动云贵妃杀了自己吗?      “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妾而已,还妄图和我做什么姐妹,难道你真以为这王府之中,就没有嫡庶尊卑之别了吗?现在赶快给我退下。”      凤觅歌大喝一声,媚娘睁大眼睛看着她,眼睛眨着竟然落下了泪。      “果不其然是个毒妇。”云贵妃坐在一边,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说起了风凉话。      “我刚才和娘娘说的那些话,难道娘娘都忘记了吗?”      凤觅歌有些不满的说道,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云贵妃虽然在宫中纵横多年,手腕了得,但此刻面对凤觅歌时,却还是有些害怕了起来。      凤觅歌左右开弓,但是面对二人却不落下风。      “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凤觅歌一声吩咐,周围的下人们就立刻走了过去。      如今谁才是主子,大家眼里看的明白。      “姐姐,难道你真的这么容不下我吗?可是我这肚子里,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啊!”      媚娘一声呼喊,跪在了凤觅歌的脚下。      昨日守灵之时,凤觅歌看过那群侍妾,里面的确没有媚娘的身影,难不成她还真的有了?      只是这怀有身孕,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她好像一直在刻意隐瞒,专门等着云贵妃前来,这才委委屈屈的吐露了出来,好似凤觅歌一直在欺压她。      这个消息,暂时转移了云贵妃和凤觅歌的冲突。      “什么?你有身孕了?”云贵妃果然立刻着急了起来,急忙走到了媚娘身边,搀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紧接着又说道:“你可想清楚了再说,如若你腹中有了孩儿,那边是御王唯一留下的骨血,但如若你胡言乱语……”      毕竟是四妃之一,稍加威胁就让媚娘浑身发冷。 正文 第5章风华无双     “贱妾不敢隐瞒贵妃,前些时日我有些食欲不振,找来大夫查看才发现有了孩儿,只不过当时公主马上就要入门,我生怕添了麻烦,这才一直秘而不报。”      凤觅歌站在一边冷笑了一下,什么怕添了麻烦,恐怕是为了找这个机会,专门在贵妃面前挑拨,暗示她可能会下手才对。      云贵妃转过头来,瞪了凤觅歌一眼。      “还不赶快去请大夫,站在那做什么?这可是王爷最后的一点血脉了。”      “香菱,去把府中的大夫叫过来。”      凤觅歌也没生气,吩咐相香菱去找人。      香菱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周围这么多人,她跺了跺脚还是跑了下去。      如今御王不在人世,如果媚娘真的有了身孕,那就是御王唯一一个孩子。      都说母凭子贵,凤觅歌虽然是正妃,但是媚娘有了孩子,未必不能和她平起平坐,这才是香菱着急的原因。      既然等待片刻,府中的大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为媚娘诊治过后便对着二人说道:“王妃,娘娘,这位的确是有了两个月生孕。”      听到这消息之后,媚娘低头笑的温柔,轻抚自己的肚子道:“两月之前,王爷的确召我前去了,没想到我身份如此低微,还有福气为王爷生儿育女,实在是老天保佑呀。”      “没错,的确是老天保佑,让我儿还留有一丝血脉,媚娘你从今日开始,就抬为府中的侧妃了,我回去会禀告皇上下圣旨的。”      云贵妃喜不胜收,直接就抬了媚娘的位份。      “贵妃娘娘,这可不妥呀,贱妾只求能安全为王爷诞子,怎么敢再奢求位分,况且王妃姐姐……”媚娘连连摆手,只是字里行间,却将自己的野心展露无遗。      她本身就是以退为进,选择这个时间,报出自己怀有身孕,为的就是自己的位分,怎么可能真正拒绝呢?      云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已经把她内心的想法全都洞悉了。      不过为了这个孩子,这点小心思,云贵妃还能容忍。      “你真是傻呀,孩子出生总不能是个贱妾所生,抬了侧妃也是为了孩子好。”云贵妃这边安抚她,紧接着又对凤觅歌说道:“这是王爷唯一留下的血脉,王妃在府中要好好安抚照顾,如若孩子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饶不了你。”      “娘娘放心。”凤觅歌点头回道。      此事前因后果,凤觅歌早已想的清清楚楚。      御王未免有些太失败了,自己尸骨未寒,小妾却为了上位,导演这样一出好戏。      站在阁楼之上的仲长御,将这里的纷争全都尽收眼底,只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全然凝固,如同寒冰一般,身上散发着令人难以靠近的气息。      很好,连孩子都抬了出来,看来他要和凤觅歌合作一下了。      敲打过凤觅歌之后,云贵妃也将这次过来的目的暂时放下了。      毕竟之前凤觅歌所说的话,字字句句还敲在她的心口。      这个女人她现在还动不得,云贵妃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      凤觅歌和媚娘,一同将云贵妃送走之后,媚娘扶着身边的丫鬟,挺着腰板瞥了凤觅歌一眼,然后捂唇轻笑道:“接下来就劳烦姐姐好好照顾我了,妾身现在有些累了,姐姐把你这小丫头借我用用,扶我回院子吧。”      “你说的可是香菱?”凤觅歌依旧脸上带笑。      “对,就是这个小丫头。”      到底是贱妾出身,稍微有了些位分,就已经拿捏不住自己了。      香菱站在一边气得跳脚,可怜兮兮的望着凤觅歌。      凤觅歌脸上的笑容更大,扬起手就在媚娘得意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一个巴掌。      “你竟敢打我,我可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媚娘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嘶吼了一句。      “我长公主的贴身丫环,岂是你这种妾室使唤得动的?既然知道你怀了王爷的孩子,那就好好的在院子里养胎,别动不动就出来东西乱逛。”      媚娘睁大眼睛看着凤觅歌,突然之间醒悟了过来,这个王妃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好欺负,到底是一国公主,怎会懦弱可欺?      “媚娘晓得了。”她小声说了一句,带着身边的丫鬟,狼狈的离开了这里。      “公主,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香菱跟在凤觅歌身边,对主子敬佩不已。      “行了,别高兴了,回头把我的消息传下去,咱们这边儿的人,谁也不能到媚娘的院子里。”      凤觅歌拍了拍香菱,随后开口说道。      虽然媚娘应该不会自掘死路,但这府中还有其他的小妾,眼红之人-大有所在,这把火绝不能烧在她的身上。      “公主思绪真是周到,实在让在下大开眼界。”      主仆二人刚进茗枝院,就听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是吗?不过公子还是另谋出路吧,王爷如今已不在人世,御王府靠我一人支撑,恐怕没那么多钱两养活一个闲人。”      凤觅歌白了他一眼,始终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仲长御一时之间哑然。      “公主言重了吧,就算这御王府成了空壳,光凭公主的嫁妆,也足以支起三个王府来。”过了一阵,他硬着头皮,尴尬的说了一句。      “的确如此,只不过公子应该不想被我养活吧!”凤觅歌又刺了他一句。      “王妃,我应该没得罪你吧?”仲长御百思不得其解,遂开口问了一句。      凤觅歌听闻冷笑了一声:“你不会当我傻吧,你昨天说你是王爷好友我就会相信吗?我不管你在王府之中有什么目的,总之别牵扯到我就行。”      仲长御眼神暗了一下,凤觅歌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从她刚才一怼云贵妃,二压媚娘就知道了,那等风华让他看了之后,都不免心声赞叹。      梁国那样的弱小之国,能有凤觅歌这一样的长公主,临危不乱沉着反击,这样的王妃让御王得了,绝对是个助力,这场和亲真是如风雨露,恰到好处啊! 正文 第6章一支钗子引来的麻烦     “好,那我们就不谈那些,我只不过是为王妃忧虑而已,现在御王不在,媚娘肚子里又怀着孩子,王妃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以后这御王府之中,恐怕没有王妃的位置了。”      仲长御沉思片刻,还是直接了当的提示了她,反正如今他在对方的印象之中,也算不得什么好人,这挑拨离间自然也做得轻松。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媚娘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吗?”凤觅歌把表面那层遮羞的布,给直接戳穿了。      仲长御又被噎了一下,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都说御王纯孝,待人向来真诚,这所谓的好友,估计是带有目的,刻意接近了御王。      如今御王已经不在,他便来挑拨自己,这是想让御王断子绝孙呀,真是好狠的人,好狠的计谋。      “你不用在我的身上做功夫了,如今王府我是主母,你还是赶快搬出去吧。”      凤觅歌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下了逐客令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死女人。”      仲长御被晾在外面,半响之后才压制住了自己的些许怒气。      “爷,需不需要老奴下手?”总管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仲长御身边,恭敬的问了一句。      “先别动手,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戳穿。”他摇摇头。      “但是王妃已经下了逐客令……”老总管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主子的笑话。      “你很开心吗?”仲长御瞪了总管一眼。      “老奴不敢,只是在想爷接下来该怎么办。”总管连忙摇了摇头。      “先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子好菜,今天的晚膳,我就去与王妃同用了。”      仲长御吩咐了总管之后,跟着到了凤觅歌的房间。      媚娘显怀最少还有一月,这中间能动手的日子多着呢,看来还得想办法,让他的王妃信了他才行。      凤觅歌如今是王府唯一一个正经主子,加上御王现在死了的身份,这府里莺莺燕燕的姬妾,也只有她有资格处置了。      今日他所见的这一切,就已经让仲长御决定改变自己的计划了。      他的这个王妃,可真是娶到宝了,如果让其他的皇兄们知道的话,恐怕是后悔莫及了。      当初凤觅歌前来和亲,可是没人愿意的,毕竟梁国弱小,娶了这么一个外国公主,又要被父皇忌惮,但又没什么助力,而且还是正妃之位,实在是太亏了。      倒不想最后,是便宜了他了。      “你怎么又进来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外男随意进本妃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些不妥?”      凤觅歌听到房门响动,转头一看就见仲长御已经进门,于是便不悦的说道。      这货怎么跟牛皮膏药似的甩不脱了呢?      “王妃放心吧,这府中的人不敢随意嚼舌根的。”仲长御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自己就坐在了桌前,还斟了一杯茶水。      “你这人好不要脸,没听到我家公主说什么吗?还不敢快离开?”香菱叫他非但不走,反而还留下了,于是便有些急了,上前准备把这人推搡出去。      她家公主现在已经蒙上了克夫的名声,如果再来一个传言的话,那将来可怎么活呀。      “我和你家主子说话,你个小小的下人,有什么插嘴的余地。”      仲长御在香菱靠近之时,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抬头呵斥了一句,目光如冷箭一般,锁定到了她的身上。      香菱一时之间被吓住了,站在原地呆呆不敢动弹,一只手僵在了半空,只怕自己如果落在他身上,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利剑贯-穿。      这才像是他,威严不容侵犯,凤觅歌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昨夜初见。      那是一身粗布麻衣,也无法掩盖的气质,就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一样。      “行了香菱,你下去吧。”凤觅歌反应过来道。      “是,公主……”香菱点了点头,跌跌撞撞的就要离开。      “等等,以后要记住,以后在王府之内,要称呼她王妃才行。”      仲长御又叫住香菱道,人都进了他王府,还叫公主这么刺耳的称呼做什么。      “就不。”香菱跺了跺脚,大着胆子反驳了一句,然后开门就逃了。      “公子真是威风。”凤觅歌坐在他旁边,一手敲打着桌沿,审视的打量着他。      二人目光相对,一时之间皆无语。      仲长御心中无奈,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但也不代表,连个小丫鬟都不能治了吧。      “饭菜来了。”总管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后房门被小司推开,丫鬟们排队进来,将手中各样菜品,总共十二道菜放在了桌前,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王妃尝尝这些菜吧,是我吩咐厨房特地做的,毕竟王妃对我误会不少,大家还要多多了解才是。”      仲长御一笑,不过却因为凤觅歌的话,笑容瞬间僵固在了脸上。      “王爷刚刚去世,我怎么也该茹素守丧才是,你把饭菜弄得这么丰盛,到底是想做什么?”      “逝者已逝,王妃节哀。”      仲长御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他的谋略他的一切,在对上王妃的时候,怎么就总是落于下风。      “吃吧,别浪费。”      就在他提心吊胆,等着王妃下一次利剑的时候,凤觅歌竟然松口了,而且自己已经拿起了筷子。      “快吃,还等我让你吗?”见他还坐在一边,凤觅歌又催促了一句。      “昨夜全是一场误会,王妃刚刚来了这齐国,不如今日由我带着王妃,去外面四处走走可好?”仲长御提议道。      “也好。”凤觅歌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她对仲长御的怀疑还没消除,正好借着两人接触的机会,看看他一直粘着自己,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对于这个至交好友,还有他和总管之间莫名的互动,都让凤觅歌很在意。      吃完饭之后,仲长御回去准备,等到两人在王府门口碰面的时候,他脸上多了一个面具。      这是个白玉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同样也遮住了本属于他的风华,让他这个人瞬间就隐匿在了人群之中,存在感倒降低了许多。 正文 第7章被保护的感觉     “出门逛逛还要遮住自己的脸,公子在这齐国的京城之内,不会有许多敌人吧,可别带着我出去转了一趟,再给我找三两个麻烦。”      凤觅歌一甩袖摆,饶有兴趣地试探了一句。      “王妃说笑了,在下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人,戴面具只是个习惯而已。”仲长御解释了一下。      他还担心这个解释有些过于单薄,不过这一次凤觅歌并没有过多追究,只是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就踏出了王府。      仲长御在前引路,带着凤觅歌在齐国的都城街道上闲逛了起来。      齐国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大国,就连着都城的街道也是宽阔干净,两边叫卖的摊贩井然有序。      凤觅歌来到这世界一月有余,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显得颇有兴致。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边的两个小梨窝就显现了出来,原本美艳的长相,倒是有些乖巧的感觉,不像是之前那个伶牙俐齿的人。      仲长御无意之间看到,一双眼睛就情不自禁得粘在了她的脸上。      “王妃想看看什么?”意识到了自己的沉迷,仲长御迅速收回了目光问道。      当然是去穿越圣地,青楼赌坊大开眼界。      凤觅歌心中跃跃欲试,不过到底也没敢说出来,谁让她现在身份特殊呢。      “我看就这家店铺吧,进去逛逛。”她心中甚是遗憾。      这家店铺名为百珍阁,主要卖的就是一些珠宝首饰。      凤觅歌进门之后,就立刻有人迎了上来介绍:“两位客官想来看点儿什么呀,我们这儿有新出的钗子摆设,还有耳环手镯,各种材质应有尽有。”      凤觅歌倒是不缺这些东西,梁国那边准备了不少嫁妆,御王虽然人不在了,但聘礼也有不少首饰和珍奇的摆设      不过这左右打量之下,凤觅歌倒真是看见了一个有些得她心意的东西。      这只金钗被打造成了雪花状,中间镶着几颗松绿色的宝石,模样看上去倒是简单,不过凤觅歌觉得这钗子上点缀的小东西,有点儿像是碎钻。      她刚准备拿起来细看,旁边伸出一只手,直接把钗子夺走了。      “这只钗子这么简单,也不知道谁能看上。”拿了钗子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凤觅歌皱起眉头,转身对着她道:“姑娘既然不喜欢,何必把它拿起来呢?”      “本小姐做什么还用你来说吗?还不快给我掌嘴。”自称小姐的嚣张跋扈,一句话没说完,竟要找人过来教训凤觅歌。      看到她穿的华贵,衣服的料子是今年新上的云锦,刺绣全都是由金线钩织,向来只有贵族才能穿戴,哪怕是齐国这样的大国,拥有者也只是寥寥数人而已。      不过就算她身份不凡,也没有这样在大街上随意就教训其他人的道理。      凤觅歌眼中灵光一闪,仔细打量面前这人,见她姣好的脸庞上闪过恶毒的神色,眼睛盯着她自己的时候微微眯起。      这个女子可能认识她。      说时迟那时快,那仆人的大巴掌刚刚扬起,凤觅歌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掰,用巧劲竟让她直接骨折。      “这里是齐国的大街,岂有你当街打人之理?”      这五大三粗的婆子,对着瘦弱的凤觅歌,一点便宜都没占了,抱着自己的手腕鬼哭狼嚎了起来:      “你……你是个什么妖精?”      “我是什么妖精?你一个下等的婆子,这里哪有你开口的份儿?”凤觅歌愈发不悦,一句话刚说完,没想到旁边的仲长御直接上前。      他直接甩了这婆子一巴掌,把她的后槽牙都打了出来。      仲长御怎么会突然为她出头?      凤觅歌有些惊讶于他的动作,但如今的场合不是询问的时候,只好把自己的疑问,暂时放下。      这婆子嘴里还含着血,一半脸都肿-胀了起来,活脱脱像个猪头,含糊不清的找主子告状。      “小姐,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呀。”婆子哭喊着说,却没发现她求助的小姐,一脸厌恶的向后闪躲了一下。      看她如今凄惨的模样,仲长御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你好大的胆子,就算打狗也得看主人,你竟敢在我面前教训我的人,到底是小国出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难怪是个克夫的晦气货。”      所谓的小姐拧眉道,高高在上的姿态十足。      如果说前面只是猜测,凤觅歌现在就是确认了。      这个女子认识她,今天的这次巧遇,应该也是刻意上来找事儿。      “此乃镇国公府嫡女秦婉茹。”      仲长御靠近了凤觅歌耳边,快速说了一下秦婉茹的身份。      听到这个名字,凤觅歌立刻想到了在随行嫁妆中看到的关于齐国的记录。      镇国公府大小姐秦婉茹,是当今皇后的外家,也是皇后的侄女,深得皇后娘娘的喜爱。      秦婉茹恋慕着太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哥,皇后的嫡子不过这和御王又没什么关系,干嘛跑过来找她的麻烦?      秦婉茹看凤觅歌迟迟不语,只是低头思量着些什么,觉得自己被人忽视,心中更是无名火起,上前就准备推她一把。      旁边的仲长御一直注意着她的行踪,见她走上前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挡在了凤觅歌的身前。      “怎么?你也被她这副皮相给迷惑了,她可刚刚克死了御王,小心现在把你给克死了。”      秦婉茹一说话,就是那不堪入耳的恶毒之语。      “说话这么粗鄙不堪,你还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市井泼妇。”      凤觅歌怎么能让自己的人被欺负了,直接把仲长御推到了一边,主动上前与她对峙。      仲长御站在凤觅歌的身后,看着她这道纤细的身影,连自己一半身体都遮掩不到,却还是站在了前。      似乎在记忆之中,没有人这么珍视过他,愿意为他抵挡过任何困难,凤觅歌好像还是第一个呢,这颗许久不曾被触动过的心,突然之间猛地颤了一下。      幅度剧烈到,让仲长御怔怔的捂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这里的跳动。 正文 第8章挑事的疯子   秦婉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更别提是这个,在她眼中空有美貌的花瓶子。      “你竟敢这么说我,我一定要让你后悔。”秦婉茹发疯似的吼了一句。      他们这边的争执,也吸引了一些百姓。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还夹杂着一些百姓的愚昧之语,克夫的名声不管是谁传出来的,现在百姓已经信以为真。      说起此事看着凤觅歌的眼神忌惮,好像她真的是什么毒蜘蛛,下一秒就能把人给蛰死。      对待这些目光,凤觅歌平静淡然,身为医生她遇到的奇葩患者更多,被几十号医闹都给围攻过,情绪比这些百姓激动多了,她照样能够解决。      本来有这些百姓窃窃私语,秦婉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却见凤觅歌依旧平静,心中猛地冒出嫉恨。      “真是一点脸都不要,被人这么说还能安安静静的站在这儿,要是我就立刻去自杀谢罪,跟着御王一起去了算了。”秦婉茹又说了一句。      这下百姓没人敢再说话,让他们看热闹还行,但是对着贵人说出这种话,不是等着找死吗?      “各位,既然如今说起了我克夫的名声,那我就好好和大家说一说,我们梁国地小贫瘠,我这个公主过来和亲,我也实在是诚惶诚恐。      又听说御王纯孝,心中自然是欣喜不已,谁知道我自己的命不好,嫁过来的时候,御王却因为刺客偷袭而亡。      说起来都是那刺客的错,与我一个弱小女子有什么关系,这克夫的名号砸在我头上,简直是一座大山,我之所以还苟活于世,也是为了两国的关系。”      凤觅歌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帕,擦拭着自己眼角的点点泪光。      周围的百姓听她一席话,态度倒是略微有些转变。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呢,只是十几岁的小丫头。”不知是哪个女人,小声的先说了一句。      不管在什么朝代与地点,稍微上些年纪的女人,总是会有些母性泛滥,见到凤觅歌哭的泪眼模糊,整个人又柔弱纤细,心中的同情早就已经占了大部分。      有了这第一个人说话之后,周围的百姓也开始摇摆,这克夫原本就有些站不住脚,说了也只是开心开心,却没想到让凤觅歌当中哭了出来,她们心中也莫名的内疚了起来。      凤觅歌见百姓的态度动摇,暗自偷笑一番。      她曾看过些心理书籍,人群都有从众心理,一旦有人开口说话,剩下的人基本都会顺从。      再加上她如今又是弱者,有了秦婉茹的对比,更显得楚楚可怜,就不信得不到百姓的理解。      这个名号不管是谁传出来的,总之不是一件好事,凤觅歌原本就想着去解决它,今天秦婉茹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索性就将计就计。      哪怕不能一次洗清自己,也已经给百姓的心里种下了一枚种子。      凤觅歌几乎是在三言两语之间,就扭转了如今的局势,看着好像简单,但是像如今这样的机会,却不是这么容易能够碰到的。      秦婉茹呆呆的站在一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见凤觅歌在百姓之间转变了名声,如今又哭的像白莲花一样惹人呵护,心中的嫉妒之火更是熊熊燃烧。      转头又见自己被打成猪脸的婆子,今日出来受挫太多,与她设想的根本不一样。      秦婉茹跺了跺脚,冲着剩下的几人吼道:“你们还待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给我把她拿下,没看见她冲撞本小姐了吗?”      几个婆子听了命令之后,却有些犹豫了起来,之前没有点破凤觅歌的身份,她们可以以下犯上,但如今凤觅歌与王妃的身份已经点破,他们再冲上去就无异于找死。      看到几人磨磨蹭蹭,秦婉茹也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于是咬牙切齿的催促:“还不赶快去,难道你们想回去受罚吗?”      五大三粗的婆子们听到这话,竟然吓得抖了一下,咬咬牙就冲了上去。      哪怕是要送死,也好过活受罪了。      仲长御立刻挺-身而出,挡在凤觅歌面前,握紧手中折扇,准备出手解决眼前的危机。      只是这次动了手,他的身份就要引来更多窥伺,可能隐藏不了多久了,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而仲长御却没有犹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马蹄声响起,还配着重甲的摩擦声,紧接着有人吼道:“禁卫军来了,还不赶快让开。”      一听到是禁卫军,周围的百姓赶快向这两边躲开,从人群之外来了一队官兵,大约二十人之多,为首的人骑在马上,穿着一身软甲。      “这里是怎么回事?敢在京城之中闹事?”      禁卫军统领冲着二人的道,端正的五官上,都是公事公办的严明之色。      “本妃与秦小姐发生了一点误会,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凤觅歌站出来说了一句。      统领在他二人脸上细细打量,随后摆了摆手道:“既然无事就赶快散了,别阻碍京城的正常秩序。”      禁卫军统领官职不高,但却维护着京城之内的安全,在皇上面前也能说的上话。      哪怕是京中的贵胄,也不愿意就此得罪了他,秦婉茹在家中,也被耳提面命过多次,见他来了,就知道今日事情不成,只能再寻机会。      “哼。”秦婉茹冷哼了一声,路过凤觅歌的时候,在她身上撞了一下:“我们以后再说。”她压低声音又放了一句狠话,带着身后的仆人离去了。      这里没了热闹,又有禁卫军震慑,围观的百姓也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还要不要再继续逛逛?”仲长御走了过来,在她身边问道。      凤觅歌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怕再碰见这种主动找事的疯子。”      那根引起她们注意的钗子,从头到尾只是秦婉茹找事的一个借口。      他们出来的时候,还算是有兴致,不过没想到却碰到了这件事,在外面没停留多长时间,就重新回到了御王府之内。 正文 第9章是不是该请他离开了   二人踏进王府大门,凤觅歌就一路向着茗枝院而去,等到了才发现,仲长御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你怎么还在这儿”凤觅歌看见他之后,有些不悦的问道。      进了王府,她就不能再那么随意了,想起了关于这个人身上,种种违和的地方,不敢把信任交付于他,也尽量和他减少些接触。      “我也在这院子中居住。”仲长御笑了一下,不徐不急的说道。      茗枝院是御王住的院落,整个御王府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待客之处总是有的,有必要把她安排在自己的院子中吗?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会不简单吧?      凤觅歌想到这里,好像突然茅塞顿开了一样,如果他和御王的关系不简单,那这些违和感就都能解释了。      因为两人不能见光的关系,所以用好友来迷惑外界,但是在王府这片天地之中,他们却终于能住在一起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御王不但被迫娶妻,而且还死于刺客之手,只把这仲长御,孤零零地留在了人世间。      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谊,凤觅歌叹了一口气,突然靠近仲长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都懂,你和御王辛苦了,我理解你们的感情。”      仲长御最初不明白,觉得凤觅歌变脸有些太快。      “什么感情?”仲长御一头雾水。      凤觅歌只认为仲长御还在抵抗,于是便摇了摇头叹口气,却不再追问他了。      她虽然不说话,但仲长御的好奇心却被吊了起来,见她一脸惋惜,偶尔在啧啧两声,加上这似是而非的话,突然之间就好像懂了点什么。      “王妃,你怎么能这样联想呢?成何体统?”仲长御被气的不清,说话都磕磕巴巴。      他猛的一甩衣袖,向着茗枝院的侧室而去,不想再看着凤觅歌别有深意的脸了,害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来。      见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凤觅歌捂住嘴,控制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他的脸皮还挺薄的。      这想法虽然在她的脑海中划过了一瞬,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毕竟御王的后院,可还有好几十个,千娇百媚的花朵呢。      仲长御到了侧室,却拐了个弯儿进了书房,砰的一下把门给甩上之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王妃未免也太大胆了,这种事情也敢瞎说,仲长御心中又是生气,却又觉得无奈。      管家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偶尔叮咣的声音,端着托盘的手颤了一下。      “爷,老奴能进来吗?”      听到这声音之后,仲长御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火压了一压,然后答应了一声。      管家推门而入,把茶水放在桌上,弓身对着仲长御:“爷看上去心情不好,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御王府多年,和御王的关系有主仆也有亲人,所以这偶尔的关心,也算不上越矩。      “没什么,不过是王妃而已。”仲长御摇了摇头。      “王妃是个和传言中很不一样的女子,很有生气呢。”      想到她新婚之夜,捏着针威胁仲长御,还真是生机勃勃。      “那你觉得她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这才是仲长御真正担心的,和传言不同是否是她一直在隐藏着自己,到了齐国又有什么目的,真的只是简单的和亲吗?他不敢随意付出自己的信任。      像他这样的身份,如果错信一个人,可能走的就是一条死路。      “爷,不用着急,王妃才刚刚进了我们府里,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不过照老奴说,看王妃的眼睛,就不是什么奸佞之人。”      老管家说完这句话之后,留下了自己刚收到的密信,随后就退出了书房,把剩下的时间都给了仲长御独自思量权衡。      这件事情扰他心神良久,暂时也没有个解决的办法。      仲长御将它放到一边,拿起了手中的秘信,开始查看起来。      等到看完信中内容之后,仲长御胜卷在握,之前做好的种种安排,如今都在稳步的起到作用,他只需要扮演好自己如今的角色即可。      相信用不了多久,困扰他的事情就能解决了。      仲长御拿出了火折子,把这封信给烧了。      凤觅歌回了茗枝院,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早就在旁边等待着的香菱,立刻跑了上来,上下仔细察看了她一番,确定没什么伤痕,这才放心了下来。      一直提心吊胆的情绪一放松,之前被压抑的恐惧就浮了上来。      香菱带着哭腔道:“王妃,你怎么能和他就那么出去,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仲长御今日显现出的一丝气势,把香菱给吓坏了。      她身份地位不低,一直伺候着凤觅歌,就算是出嫁前,见过梁国国君,都没感受到这种威慑,下意识把它归咎到了威胁之中。      毕竟他们可是在齐国,而且还是作为棋子一般的存在。      见到香菱真的担心,凤觅歌的心也软了一下,这姑娘全心全意对她好,从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是如此。      “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我如今的身份不同,他要是敢动手才怪了”      凤觅歌虽然把仲长御视为一个威胁,却也肯定他不会随意出手的。      “这种人谁能知道呀,当时吃饭的时候,他冲我说的那句话,奴婢真的被吓到了。”      香菱至今说起还有些瑟瑟发抖,就是因为当时吓得太厉害,所以身体的反应,让她逃了出。      见她表现的真挚,凤觅歌也低头思量了起来。      香菱的身份不算低微,能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比起一般人家的主子,也要好上不少了。      能够被一个人的一句话给吓到,看来这仲长御还真不简单?      “你去给我把管家叫过来。”凤觅歌沉思片刻,对着香菱吩咐。      “嗯。”香菱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没过多长时间,管家就跟着来了。      “王妃找老奴有什么吩咐?管家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恭敬的询问。      “老管家,我的确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说,王爷的那位好友,在府中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王爷去了,府中只有我一个女眷,再留下他也不合适,是不是该让他离开了?” 正文 第10章偷听墙角被抓  老管家心中咯噔一声,他哪儿有胆子请爷离开呀?嘴上胡子一抖颤,颤巍巍地说道:“王妃,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他和王爷之间关系非浅,王爷虽然已经去了,但生前留了话,那仲公子在府中,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      凤觅歌也想到了,要请他离开没这么容易,却没想到管家用这个借口拒绝。      “既然是王爷的吩咐……”      凤觅歌嘴里说着,老管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那暂时就让他留下吧,免得落了人的话柄。”      御王虽然不在了,但毕竟这里是御王府,他之前留下的命令,不可能就这么被推了。      但是这管家的维护,着实让凤觅歌有些惊讶,他们两人的关系,比起她这个王妃来说,要更像主仆一点。      一开始她想把人赶出去一了百了,但现在因为管家的态度,凤觅歌又转变了想法,不如把这个炸弹安在身边,随时盯着他要好。      仲长御还不知道,就在刚才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在府中的地位,差点又发生了一次大的动荡。      看到王妃打消了这个念头,老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等到房门合上,这才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虚汗。      刚才王妃盯着他的时候,那目光就像是要刺穿他,探究出其中的秘密一样,老管家被吓得不轻。      “你也看到了香菱,如今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离开吧?”      凤觅歌摊了摊手,转头盯着香菱道。      “王妃做决定就好,我只是怕你受伤。”      香菱说着还有些别扭,不过王妃曾经命令过她,不许再说什么奴婢。      深夜,外出打探的追云逐日还没回来。      打发香菱离开之后,凤觅歌睡不着觉,她手里握着茶杯,对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      这里还没有雾霾和污染,夜晚的天空也是这么的亮,虽然转换成了墨蓝色,却一样的吸引眼球。      能够有一次再活的机会,总归是好的,虽然她的身边已经,围绕着不少麻烦了。      突然,围墙好像有个人影晃动。      这个人的速度极快,能看出他是从外面翻进来的,但是一晃神儿就没影子了。      府里难道又进了刺客?不然这午夜时分,有谁用这种方式进来?      凤觅歌定了定神,拿起了旁边的烛台,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才依稀记得,那个人影应该就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她这里之外,那就只有一个去处了。      现在叫人可能要打草惊蛇,而且这府中中的人,凤觅歌也不确定谁才是能够相信的。      如果只是去查看,不发出动静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在心中安抚自己过后,凤觅歌披上衣服,咬咬牙冲了出去,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仲长御的房门外。      她不敢发出什么响动,也不敢靠得太近,蹲在长湖下面,看着里面的亮光,学着电视剧里的招数,用手指把窗户弄了一个破洞。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属下还有一事想要汇报。”      “有什么事就说吧。”      “属下傍晚时在镇国公府得到消息,国公府大小姐回府之后就病倒了,皇家那边还派了御医过去,目前病情不明。”      “有没有更详细的内容?”      “没有其他消息了,目前病因不明,人只是一只昏迷着,好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不就是那个和她发生冲突的秦婉茹吗?怎么回府之后这么快就病倒了,今天下午可还很有活力呢。      凤觅歌思考着此事,不知不觉中竟然慢慢站了起来,人影也在窗户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      “什么人?”影一注意到黑影,立刻闪身出去,抓住了凤觅歌的后颈,将她带进书房,压在了地板上。      “嘶,好疼。”凤觅歌忍不住叫了一声,抬起头对上仲长御的眼睛之后,尴尬地笑了一下:“好巧,你也在这儿啊。”      “少在这油嘴滑舌,你刚才在窗外偷听什么?是哪里派来的探子?”影一厉声呵斥,拽住凤觅歌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凤觅歌的踪影,实在是失职了。      “你都听到什么了?”仲长御从书桌内走了出来。      凤觅歌挣扎了一下,乖乖地说道:“没什么,就从镇国公大小姐那里。”      还好前面的内容,没让她给听了去,仲长御松了口气,摆摆手冲着影一说:“把人放开吧,她是这御王府之中的王妃。”      “原来是王妃,属下得罪了。”影一连忙松开她请罪。      凤觅歌尴尬的笑了一下,毕竟是她偷听被抓到了。      昨天本来是个质问的好机会,不过因为突然之间被抓包,凤觅歌一时慌乱,早就忘了质问的事情。      只是从那里离开之后,回来才觉得有些后悔,没有把握这么一个绝好的时机。      清晨,天色刚刚发亮。      凤觅歌睡得正香,香菱此刻却花容失色,跑到门槛处还被狠狠地绊了一下,她没来得及看自己的伤势,继续跑到了屋外,冲着里面叫道:“王妃不好了,外面有好多官兵,把王府给包围了。”      迷迷糊糊之间,凤觅歌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时,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等到她反应过来想离婚说了些什么时,刚才的睡意已经全无。      凤觅歌随意披了一件衣裳,打开门冲着香菱道:“你刚才说什么?”      香菱连忙回道:“王妃,外面有人把王府给包围了,是好多官兵。”      “真是有意思,我呆的这地方到底是王府还是大街,官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凤觅歌很生气,气到了极致反而笑了出来,她没再说什么,直接向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书房里的仲长御,用力攥紧了杯子,直到将它们握成碎片,在手掌中间刮出几道血痕,却仍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持续的这场自虐。      今日的这些屈辱,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香菱跌跌撞撞的在后面跟上,等到了门口之后,果然看见老管家皱着眉,正和外面的官兵沟通着什么。      而领头的官兵很不耐烦,只是加大了声音说:“赶快把王妃给交出来,我们还急着复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