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朝醒来变脸了 天光大亮,辛桃用凉水沾湿帕子简单清洗了一番。 模糊的铜镜里,一张艳丽明媚的小脸做着和她一样的表情,这张脸竟是比她前世还要精致三分。 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前一秒还在丧尸潮中冲锋陷阵,后一秒却被丧尸包围啃食殆尽,再醒来俨然成了清河县县令府上的大小姐,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可怜人。 ‘吱——’ 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辛桃微微转头看向来人,是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 “何事?”清脆的嗓音带着些许冷意。 小丫鬟不耐烦地行了个礼:“老爷唤您去前厅,有要事相商。” 说完她也不管辛桃跟没跟上,转头就走。 对于原主来说,遭人冷眼已经司空见惯,自她的生母病逝后,父亲娶继室入门,家里的奴才又惯会捧高踩低,自然没什么好日子过。 遮住眸中的若有所思,辛桃衣着素净,头上没带半件饰物,反倒称的她弱柳扶风,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 正厅门外,辛桃安静伫立,直到里面传来“进来”二字,她才推门而入。 环顾一圈,简直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老爷辛兆坐在主位,旁边软塌上是老夫人,右下首是继室孙茹,左下首则是一个记忆中没出现过的年轻男子。 “见过父亲,祖母,母亲。”辛桃福身拜道。 “哼!”辛兆死死盯着她,目光如同淬了毒,“孽女!瞧你做的这些好事!” 原主自缢之后三天,都没人关心也没人兴师问罪,今日辛兆突然摆出这副嘴脸,只能是和那陌生男子有关。 辛桃状似不解:“不知女儿做错何事,惹得父亲如此动怒?” “啪——” “你还有脸说!” 白瓷茶盏在她的脚边碎成几瓣,辛兆怒目圆睁,左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不做,偏要学那下贱胚子去私会外男?辛桃,真是老天借给你的胆子!竟然还有脸自缢?若不是满城风言风语,我恐怕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辛兆脸上的耻辱和厌恶并不作假,辛桃想也知道他压根没查过真相到底如何,只一味听着继室说罢了。 果不其然,没等她辩解一句,继室夫人孙茹便抽泣起来:“兆郎,你若要怪就怪我吧,都怪我实在是心疼大姑娘,这才没在事情刚出来时告诉你,总想着能压下去,谁成想闹的人尽皆知。” 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哭腔,孙茹本就生的温婉,如此梨花带雨便更招人心疼。 单看模样,谁能想到她心如蛇蝎,不仅诬蔑原主私会外男,更是在一天之内伪造证据,将事情有头有尾地宣扬出去呢。 “好了,哭的我心烦,你也是慈母多败儿!”辛兆不痛不痒地呵斥两句,转头看向陌生男子。 “让贤侄见笑了,家门不幸,出了这种不清白的事,两家的婚约就作罢吧。” 一瞬间,辛桃想起了此人是谁,正是她亲娘还在的时候定下的亲事,她的未婚夫,怀州刺史的庶长子魏彬。 魏彬颔首,一举一动带着些瞧不上的高傲:“辛大人严重了,也是我同大小姐有缘无分,毕竟娶妻娶贤,图个家宅安宁罢了。” 话一出口,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说辛兆的一句‘贤侄’是高攀,可他也没料到会被当众下面子。 怀州刺史算得上他顶头上司,若非辛桃亲娘出身高,无论如何也搭不上这条线。 别看魏彬是庶子,却占尽了宠爱。 辛兆恼羞成怒,满脸通红,一肚子火只能撒在辛桃身上。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作践东西,你看看日后谁敢娶一个失了清白的浪荡胚!” 辛桃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父亲当心气坏身子。首先,女儿如今还是完璧,不信可找女医查证,其次,单凭母亲一句话就给女儿定罪,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最后,” 她停顿一下,直视魏彬:“单论嫡庶你未必配得上我,再说有你这样一个主君在,就是娶个天仙,也家宅难安。” 针落可闻。 堂上的人满脸惊诧,不过是鬼门关走一遭,竟还改了性子不成?! 许久后,魏彬最先缓过神来,神色阴鸷:“好啊,好一个辛家嫡女,我算是见识了。辛大人,今日之事你若不给个交代,便去跟我父亲说吧!” “还不快给魏公子跪下道歉!”辛兆腾地站起来,指着辛桃道。 “道歉?”她上前两步,笑得眉眼弯弯,下一秒却掏出一块白玉环佩来,“这玉佩是当年娘亲留给我的,据说是定亲信物,如今亲事作罢,东西也还给你吧。” 说着将玉佩狠狠掷向地上,叮当作响中,摔出一条裂痕。 魏彬更觉得像是一耳光抽在他的脸面上。 他也笑了,甚至还抚掌长笑:“好极了。辛大人,我后悔了。婚事不必作废,只是她,辛桃,只能以妾室的身份进我魏家的家门,还必须是贱妾!” 贱妾比丫鬟高贵不到哪去,可通买卖,可转手送人。 觉得自己扳回一城,魏彬神色得意,见辛兆有些犹豫,又下了剂猛药:“只要大人愿意促成此事,之前种种便一笔勾销。而且魏家还会让出一个学堂的名额。” 各州设立学堂,四品以下官员之子不得进,辛兆早就动了心思,只愁没有门路,如今现成的机会送上门来,岂有不愿。 “这是小女的福气,”他道,“桃儿,还不快谢过魏公子大人,大量,凭你如今的名声能入魏府做妾,简直是烧了高香。” 越说越离谱,辛桃暗自摇头,没有出声,她在等,也在赌,赌老夫人不会拿辛家的脸面开玩笑。 “嗒——” 茶盖磕在盏身上发出声响。 老夫人精神烁烁,扫了辛兆一眼:“越说越没边了,魏家公子气急了上头,你也跟着昏吗?” “母亲?”辛兆皱眉。 老夫人没再回他,转而对魏彬道:“今日之事,不过是我家小女太过刚直,言语间冲突了公子,老身代她陪个不是。只是魏家公子也确是讽刺在先,折辱在后,不如给老身个面子,亲事就此算了吧。” “母亲!那学堂.....” “闭嘴!” 辛兆见不得好机会溜走,才开口却被呵斥。 正文 第二章 捡个侍卫 魏彬神色郁郁,他本想着能越过老夫人,直接定下亲事,等到辛桃进了魏家做妾,还不是他想如何便如何,可如今老夫人开了口,他再不甘心也只得作罢,总不能真撕破脸皮。 “既然老夫人发话,我也不好再计较,只是......” 老夫人自是懂他未尽之意:“就罚桃儿三十鞭以示惩戒,如何?” “如此,便依老夫人的。” 一场风波在未到高潮之时便消弭于空气中,辛桃没再辩驳,看着魏彬眼中的狠色,心知和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几个婆子利落地把刑架摆好,辛桃扫过每张看戏的脸,冷冷道:“父亲,我只问你,你可曾想过要彻查真相,还我一个清白,还是说你的亲生女儿还比不上你的脸面重要?” 答案显而易见,这一问,不过是全了原主的执念。 辛兆不耐烦地皱眉:“若早知今日,你出生时我就会亲手掐死你,行刑!” 众目睽睽之下,辛桃被绑在刑架上,行刑的婆子是继室的人,特意在鞭子上淬了盐水。 “第一鞭——” 随着高声唱喝,长鞭带着罡风狠狠抽在她的背上,她死死咬住牙,不肯喊出一声,嘴里全是腥甜的味道。 继室孙茹摆弄了下指甲,很是快意,只可惜没能送她去魏府做个贱妾。 “第十鞭——” 辛桃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上全是冷汗,不由得打着哆嗦,却仍旧没发一声。 “十八鞭——” “禀老爷,大小姐晕过去了。” “继续.....” 辛兆话未说完,却被老夫人打断:“既然桃儿已晕过去,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那怎么行?”魏彬不甘心道:“既然是惩戒,如何能半途而废?。” 老夫人脸色一沉:“怎么,你想闹出人命么?” 话落,老夫人示意将她送回房中。 ............. 月挂中梢,辛桃从昏昏沉沉的梦中醒来,后背剧痛不已,竟是连伤药都没人给涂。 意念一动,眨眼间她的手上出现一个透明小瓶,她去掉盖子一饮而尽,感受到伤口在缓慢愈合,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没想到前世的异能和空间竟然融合了....” 用意念探索着上书‘药塔’的空间,她不由得低喃出声。 上辈子,她以木系异能出名,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是空间异能者。 只不过空间不大,仅能存储物品罢了。 可如今再看,空间简直焕然一新,雾气笼罩下一眼望不到边际,灵田数亩,灵泉三眼,还有不少前世的物资整齐收纳在空地上。 正当她准备好好研究一番时,房门被猛地踢开。 穿着粉衫的少女双手环胸,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正是孙茹的亲生女儿辛栀。 “听说姐姐被魏家公子退婚,妹妹怕你伤心,特意前来看望。”辛栀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辛桃微微点头:“二妹妹有心了,如果真的怕我伤心,不如妹妹替我去打那魏公子一顿,也好出口恶气。” 看着辛桃受了伤美貌却不减,辛栀更加恼火。 “姐姐说的什么话,你自己不检点,还要怪人家公子不肯娶吗?” “呵,”辛桃轻笑,氤氲在烛火后的面容柔和,“我是否真的不检点,二妹妹心知肚明。那日我到底为何去小花园,妹妹真的不知道吗?” 孙茹安排的一场好戏其实经不起推敲,不过是借着辛栀名义叫原主去花园相见,后又安排一个小厮,拿着几件原主的饰物逢人乱说,最后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奈何辛兆是真的连想都不愿多想一下。 听见她这么说,辛栀也不觉得心虚,反而彻底撕破脸皮,“你能想明白,看来还不算蠢。只可惜,你马上要被送到乡下别庄,往后留着你的聪明才智,种地去吧。” 辛桃眼睛亮了一下:“如此,甚好。” 她本就不耐烦后宅这些破事,若真能安居山野,没事种种田,做做饭,就再好不过了。 话虽如此,但辛家欠了原主的,总有一天,她会亲手讨回来。 翌日一早 十几个侍卫在东院站成一排,辛桃捧着被热茶坐在太师椅上。 “大小姐,老夫人吩咐了,让您挑两个得用的,好护您周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道。 辛桃目光一闪,姑娘家素日里有丫鬟伺候着,显然用不上侍卫,看来昨日辛栀所说的要去乡下一事已经拍板定案了。 收回心思,眼前的侍卫参差不齐,但眼里的不屑倒是挺一致。 辛桃懒得挑,只道:“侍卫贵精不贵多,挑个最好看的便是了。” 话音一落,队伍里一个唇红齿白的侍卫面露三分不屑七分清高,显然已经准备好要拒绝辛桃了。 起身围着那一排走了一圈,辛桃最终停在末尾的侍卫身边。 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那是一个很野性的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古铜色的皮肤,站在那不动的时候像一座巍峨高山,容貌也好,剑眉入鬓,目光如炬,很符合辛桃的审美。 她双手一拍,看着男人道:“就你了,你叫什么?” 高大的男子抿了抿唇,吐出三个字:“宋行水。” 声音是难得的低音炮,尾音上挑,十足性感。 辛桃满意地点点头,对嬷嬷道:“选一个足矣,其他人烦请嬷嬷送回去吧,稍后我会亲自向祖母道谢。” 嬷嬷笑了笑:“大小姐客气了。” 正当嬷嬷叫他们各回所值时,那个唇红齿白的侍卫一脸屈辱地看向辛桃,仿佛辛桃没挑中他再被他拒绝一次就是十恶不赦。 “还有没有规矩!”嬷嬷呵斥道。 辛桃抬了抬手,“你不必这般看我,无非是觉得我一个失了名声的浪女,没有资格在这对你们挑三拣四。” 没想到她把话直接挑明,没被选上的侍卫都白了脸。 还是那个唇红齿白的侍卫有几分骨气,“看来大小姐也是明白的。” 此人平日自恃长相出众,天天摆弄花架子,得知今日大小姐选侍卫,未尝没抱着羞辱辛桃一番,借此抬高身价的心思。 辛桃忽而笑开,她本就长得明艳,此刻更是比春日桃花还要灿烂三分。 “看来你觉得自己长得很好?” 那侍卫咬了咬嘴唇,还是骄矜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三章 去田庄 辛桃上前凑近他的脸,被离得这么近的美貌突袭,侍卫后退半步,脸涨的通红,心思转的飞快, 单说长相,大小姐绝对无人能出其右,若是能让她对我死心塌地,也未尝不是一条享乐的捷径。 这么想着,他抬头就朝辛桃靠去,反正也是她先凑过来的,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小姐花名在外,任谁也会觉得自己是被逼的。 “你丑到我了,别靠这么近。” 一句话将他打落地狱。 辛桃微微颦蹙,快速后退几步,怪道:“朝风耳,塌鼻梁,厚嘴唇,身子看着比我还瘦弱.....啧啧,没选你真是正确的选择。” 侍卫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不过一个被退婚的残花败柳,她凭什么! “放肆!”辛桃收起笑脸,“区区一个侍卫,竟敢同我大呼小喝,不知是在哪院当值,好大的排场!” 嬷嬷适时悄声道:“回大小姐,芬芳苑的。” 孙茹的院子。 辛桃颔首,“如此,有劳嬷嬷将人交给母亲,务必将事情经过说清,想来母亲最是公正,会给我一个交代。” “喏。” 那侍卫还在自我怀疑中缓不过劲来,刚一清醒就被嬷嬷塞住了嘴,叫人拖出去了。 人走的差不多了,院子一时陷入寂静。 辛桃朝宋行水勾了勾手指,直接带人进了卧房。 到了廊下的时候,宋行水却停住了脚步,耳尖微红:“大小姐,这不合规矩。” 辛桃挑眉:“你是我的人,不是辛家的人,我的决定就是规矩,懂了吗?” “……嗯,”宋行水抿唇,“那我更不能进您的闺房。” 上辈子,末世来临,人类早就在无数次抗争中放弃了羞耻,别说是男女平等了,有能力的人不论男女,可以同时娶好几个人,现在再看到宋行水这般可以称得上是纯情的男子,辛桃颇为新奇,忍不住逗弄了他几句。 “你知道辛家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吧?” “嗯。” “那你怕不怕?” 辛桃朝他笑:“我说要选个好看的挑中了你,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不怕,”宋行水垂眸看她,“我只信自己眼睛看见的。” 这回轮到辛桃微怔:“挺好,那你就在这等会我,我去换身衣裳。” 宋行水点头。 约莫过了半柱香,辛桃打开房门让宋行水进去收拾东西,自己则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余香袅袅之中,一尊菩萨静立堂前,香只燃了不到半截,看来是刚刚点过的。 老夫人盘腿坐在榻上,见她来了,便叹气道:“这件事,是你继母做的过分了。” 她这一辈子活的跟明镜似的,孙茹那点小伎俩可骗不过她,只是辛兆非她亲生儿子,很多事情她也插不上话。 “祖母知道我冤屈就够了。” 辛桃坐在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老人已经竭尽所能地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多少还是要记着她的恩情。 “好,你长大了,”老夫人的皱纹里氤氲出一抹笑意,“到了庄子上就安生养着,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我知道,胜在安静。” 祖孙俩相视一笑,都知道如今的县令府堪比龙潭虎穴,与其在这泥足深陷,不如趁早脱身的好。 次日清晨,辛桃没有告诉任何人,带着宋行水和包袱,套了一辆马车直奔乡下石头村。 辛家在那有一处三进三出的庄子。 本来宋行水执意跟在马车边上走过去,还是辛桃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上了马车,不由得好笑:“哎,你说,人家都是侍卫捧着小姐,我倒好,想叫你坐个马车还得废这半天唇舌。” “是我不好,”宋行水老实道歉,一米九的身高在马车里有点委屈,“我只是觉得不该跟小姐同乘一辆车。” “不是。” 辛桃笑着摇了摇头:“你会这么做只是单纯不想与我靠的太近,与身份并无关系。” 她在末世混了这么长时间,眼光毒辣的很,之所以从一众侍卫中挑中宋行水,是因为他身上有种其他人没有的气质,而且他的眼中并无敬畏。 嘴上的话谨慎恭敬,但眼中却好似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宋行水被戳破了心思,半晌没有言语,只沉默地坐在那里,单单这样就足够将好身材凸显出来。 辛桃欣赏了一会,将视线移到了外面的景色上。 马车走的不快不慢,过了晌午才停在石头村门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村子,按照老夫人给的位置走,在村子最南边看见了辛家的庄子。 只是此时庄子大门紧闭,看不出半点得了消息迎接辛桃的迹象。 她走上前去,先是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又等了片刻,仍旧没人搭理,但是院子里却传出几声轻响,显然是有人在的。 辛桃冷下脸色吩咐宋行水:“直接将门踹开。” 宋行水人狠话不多,上前就是一脚,险些将大门整个踹飞出去。 “身手不错。” 辛桃有些惊喜,走在最前面,院子里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见他们进来,当即扯着嗓子嚷嚷:“你们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们,尽然敢踹门?光天化日是想明抢吗?” 不过几句话,就将附近的村民全招呼了过来,围着庄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也有附和她的: “是啊,这不是辛家的宅子吗?旁人可来不得。” “这大门要修也得废不少钱呢。” “你可小声点吧,谁知道是不是辛家得罪了人。” 见状,那婆子底气更足了,双手叉腰吼道:“听见没有,这儿这么多人呢,你们两个赶紧滚!” 其实她一眼就认出了辛桃的身份,只是得了孙茹的吩咐,叫她给辛桃点颜色看看,不让她在庄子里过的太舒心。 这婆子算是孙茹的一个心腹,伤天害理的事干了多了去了,也不会害怕一个失宠的嫡女,完全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好在辛桃早有防备,她从怀中拿出一纸文书在婆子眼前晃了晃:“白纸黑字写着,我乃辛家嫡女,来庄子上小住,你这刁仆连主子都认不出,还留着你有什么用?” 正文 第四章 下马威 婆子嗤笑:“你说是嫡女就是嫡女?拿了一纸不知道什么玩意就说是文书?欺负我们不识字呗,再说了,好好的嫡女怎么会来庄子上?我看你不是哪里犯事的奴婢被打发过来了吧。” 说着她还啐了一口,拉上看好戏的妇人们,你一言我一嘴的讥讽辛桃。 辛桃也不恼,只是淡淡看着她:“你不识字,那好,找个识字的来看看便知。” 婆子死咬着不松口:“万一是你伪造的呢?除非是夫人亲自上门来说,我告诉你,想诓骗我?门都没有!” “夫人?”辛桃眯了眯眼,“我说呢,原来是孙茹的人。” 婆子脸色微变,但依旧嘴硬:“什么谁的人,我是辛家的人,被委以重任来这看宅子,绝不会让不三不四的人进门的!” 又过了一会,村长姗姗来迟,她将文书递过去,村长确认了一遍,对婆子道:“没错啊,是辛家大小姐,文书上都写着了,还有县令老爷的印章,错不了。” 婆子嘴硬不认账:“村长,你没见过我们县令老爷的印章,可别被糊弄了吧?” 村长却点头道:“我见过的,曾经有幸去过镇上,见着过,就是这个一模一样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这个,便纷纷要散,婆子心里惦记着孙茹给的任务,眼睛一转就嚷嚷道:“是!是我记错了,这可不就是咱们大小姐嘛!老夫人早就吩咐了,说您要过来静思己过,让我接应着,都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来不是!” 听见静思己过这四个字,村民的脚步慢了下来,就连村长的眼中都有些好奇。 婆子笑着把话说完,眼神像是闻见了腥味的猫:“可不是静思己过嘛,听说大小姐在闺阁里与外男偷偷私会,还因此得罪了本来定下婚事的刺史公子呢。”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他们打量着辛桃,怎么也想不到看着如此漂亮的女子会是残花败柳之身。 宋行水似乎有些担心还有些生气,他低头看向辛桃,欲言又止。 “真是挺精彩的一出戏,”辛桃却笑出声来,“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不认得我,说我是硬闯进来的,现在却张口就能说出我是犯了什么事,连刺史府的事都清楚的很,可见你之前是在扯谎,不过是得了吩咐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罢了。” 婆子梗着脖子道:“你……你别瞎说,什么吩咐,没人吩咐我,都是老夫人告诉我的!” “祖母向来在乎辛家脸面,怎么会将这种事情告诉你?更何况,你不过是个仆人却不用尊称……辛家用不起你这样的刁仆,宋行水,将她扭送出村子,随便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吧。” 宋行水早就憋着一口气呢,此时听见这话,当即上前将那婆子双手反擒在背后,一路往村口拖。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老夫人派过来守庄子的!” 辛桃嗤笑:“祖母派来的?你可想好再说话,现在只是发卖到牙行,若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带到祖母面前,自去分辩吧!” 果然,一听这话,婆子瞬间熄了火,任由宋行水拖出了村子。 辛桃这才看向村长:“家教不严,让大家见笑了。” 村长被她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尴尬赔笑:“不……那您好生歇着吧,我们这就散了。” 众人一哄而散,怀揣着对辛桃的好奇和鄙夷,各回各家。 只有相邻不远的一个寡妇,久久在门前徘徊,似乎是想等宋行水回来,辛桃没管她,自顾将庄子收拾了一遍,等宋行水回来,就发现自家小姐不知道在哪蹭了一脸灰。 “我去给你打水洗洗脸吧。” “不急,”宋行水接过重活,辛桃就坐下来喘口气,“先将庄子收拾出来,看看缺什么。” “好,你坐着,要干什么我去。” 宋行水还是将一块帕子沾湿了递到她手上,声音低沉有磁性。 辛桃拿着帕子蹭了两下脸,调笑道:“哪来的帕子?之前也忘了问你,有没有相好的?我可别耽误了你的大事。” “没有,帕子是新的。” 前半句回答的是辛桃问的有没有相好。 她笑了笑,没再逗他,两个人齐心合力将庄子快要翻新一遍,宋行水打水回来后,辛桃已经睡着了。 转过天,辛桃起的很早,当务之急绝不是守着庄子坐吃山空,而是要想办法怎么挣钱。 她手里有现成的药塔,现在就是要想法子种些药材进去,积累资金。 多亏了昨日她在水中掺了些药塔里的泉水,今儿起来才没有浑身酸痛。 辛桃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去将宋行水也叫了起来。 庄子里三进三出,宋行水非要住在最外面的院子说是要替她守着,而辛桃则住在最里面也是最好的院子里,两人隔着有些远了。 她走过去的时候,宋行水已经将自己整理好,正准备去厨房给她做些吃的。 “不用麻烦了,”辛桃制止他,“咱们进山一趟,早去早回,没时间吃早饭了,等一会在山里摘点果子吃。” 宋行水自无不可,他随身揣着一把匕首就走在前面开路。 石头村后身是一片山林,不是很大但很深,也有猛兽出没,平日里除了些猎户没人往那去。 宋行水独身一人不会畏惧,只是带着辛桃,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只在外围吧,里面怕有危险。” 男人身材高大,模样硬朗,可是商量小声说话的时候活像一只大型犬。 看的辛桃心痒痒,直想摸摸他的头发。 “好,听你的。” 宋行水点点头,走在前面将杂草拨开,一路护着她进了山。 山野寂静,偶尔有鸟掠过,带起树梢轻颤。 辛桃一边走一边将地上的草和药材对上号,一会摘点马钱草一会采些小山红,先是装模作样的放进背篓里一些,等宋行水转头,她就毫不客气地用药塔将那一片‘斩草除根’。简直像是个精明的土匪,一路收获颇丰。 宋行水也没闲着,给她摘了好些果子,有酸有甜,吃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正文 第五章 施小玉 许是乐极生悲,刚走过一片荆棘,辛桃就踩在了凸起来的石块上崴了脚。 搁在前世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但这具身体素来柔弱,说白了就是意识有了但操作跟不上,脑子里避开了,脚却依旧会扭到。 宋行水停下脚步,蹲在她脚边捏了捏她的脚踝。 “疼吗?” “有一点,应该就是扭伤,骨头没事。” “嗯,”宋行水也看出来了,他将背篓放在一旁,转过身蹲在她面前,“上来,我背着你。” 辛桃也没委屈自己,白皙的手臂环过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背上,宋行水后面背着她,前面拿着背篓,步伐稳健地往回走。 她闲不住,凑在人家耳边喋喋不休地提问题。 “你是不是练过啊?感觉很结实的样子。” “小时候习过武。” “这样啊,那你是怎么到辛家的?” “家道中落。” “啧,你能不能多说两个字,怎么话这么少?” “……” 到最后,宋行水也听出她是故意捉弄了,死活不肯再开口,将人一路送回了房间。 “等会再走,”辛桃叫住了他,“你去包袱里找找,应该有药,给我拿一下。” 那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放在外面的药,对跌打损伤有奇效。 不一会,宋行水就拿着一个小瓷瓶回来了,辛桃道了谢本想自己来,不料他竟躲开了她的手,将她的鞋袜脱掉。 “踩在我的膝盖上,我给你上药。” “其实不用麻烦的。” 这么说着,辛桃很诚实地将脚放在了人家的膝头。 “得把淤血揉开,你忍一忍?” 宋行水将药倒在手掌上,摩擦生热,然后按摩着她的脚踝,模样认真,身上还带着出力发出来的汗。 辛桃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但全加在一起也没有面前这个性感撩人。 虽然是她脑补出来的撩人,不过性感是真的性感。 也不知道揉了多久,辛桃的耳根都被他揉烫了,便动了动脚:“可以了,走了一上午,你快去冲个澡歇一会吧。” 宋行水仍旧沉默起身,点了点头,临走时还不忘将药瓶放在她手能碰到的地方。 待他走后,辛桃进了药塔,先是喝了几口泉水,然后将药材的种子分类种好。 今日找到的并非多名贵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常见的,值不了几个钱,但有泉水的催长完全可以以量取胜,辛桃又捧着泉水浇在了扭到的脚踝处,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顿时一片清凉,火辣辣的疼痛也被抚慰了不少。 她在药塔里呆了一会,见种子都种下去了,便出了药塔。 外面似乎有些动静,辛桃单脚跳过去听了听,好像是宋行水在跟一个女子说话。 ‘他相,好的找上门来了?’ 辛桃挑眉,推开门往外挪步。 与此同时,宋行水对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有几分不耐。 因着刚刚着急送辛桃回房,他便没有关上院门,背篓也放在门口,可谁知他刚从辛桃房里出来,就见有个女人摸了进来。 “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是你们隔壁的,”女人笑了笑,眼睛一个劲往他身上瞄,“我叫施小玉,你们是镇上来的吗?” “与你无关,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出去吧。” 宋行水站直了身子,威逼感更甚,施小玉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大着胆子楚楚可怜道:“我是想请你去帮帮忙,我家里有两个小孩,我实在是走不开,想请你给我挑桶水可以吗?” 女人说的是请求帮忙,但眼睛都快黏在宋行水身上了。 早在他们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了,似乎是那个什么大小姐的侍卫,她是个寡妇独自带着两个小孩,村里的人看不上她,所以一直也没能再给自己嫁出去,若是能攀上这个男人,她们日后的生活会好很多。 辛桃站在一旁听的真真的,见施小玉在那软磨硬泡不肯走,才出声替宋行水解围。 她唤道:“宋行水,过来。” 男人立刻扭头凑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我再不出来,你都要被人使唤去打水了。” 施小玉显然没想到辛桃伤了脚还能出来,也没想到这主仆二人之间竟有些暧昧,只能讪笑道:“这位是辛大小姐吧,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让宋大哥帮我打桶水……” “宋大哥?”辛桃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后笑道,“行啊,宋大哥,那你就行行好,给人家去打一桶水吧,说好了,就一桶,打完就回来,不准耽搁。” 宋行水这才点头:“好,我先送你回屋。” 瞧了一眼施小玉不甘又着急的神色,辛桃摆摆手:“我能回去,你去打水吧,记着,只许打水不能干别的。” 宋行水有点无奈:“我知道的。” 施小玉迭声道谢,跟在宋行水的身后也走了,迫不及待的模样倒不像去打水,而是像洞房。 辛桃一瘸一拐回到屋里,脱下,身上的衣服,只剩个里衣躺在床上,抛去脑海中有的没的的想法,闭眼小憩,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过是打个水而已,又没什么,况且以宋行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施小玉绝对讨不到半点好,想通之后,呼吸渐渐平稳,人也睡了过去。 施小玉好不容易有和宋行水单独相处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别庄距离打水的地方并不是很近,期间每路过一个人,她就会想方设法靠近宋行水,想要从男人眼中看到后悔,从妇人眼中看到艳羡。 只可惜,想法再美好也不符合现实,宋行水正眼都不看她,余光瞥到她靠近,脚下步子就开始加快,再加上他本身腿就修长,很快就落下她一段距离。 有一次她本想假装被石子绊倒,惊呼一声身子往他那边歪去,结果可想而知,衣角都没贴上,人还差点摔个狗吃屎,周围议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施小玉脸上挂不住,咬咬牙追上去,想要故技重施,她虽说是个寡妇,是两个孩子的娘,身形容貌虽说比不上辛桃,也属上乘,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她就不信对着她这副娇弱的模样,宋行水能一如既往把持住! 正文 第六章 不解风情 辛桃一瘸一拐回到屋里,脱下身上的衣服,只剩个里衣躺在床上,抛去脑海中有的没的的想法,闭眼小憩,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过是打个水而已,又没什么,况且以宋行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施小玉绝对讨不到半点好,想通之后,呼吸渐渐平稳,人也睡了过去。 施小玉好不容易有和宋行水单独相处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别庄距离打水的地方并不是很近,期间每路过一个人,她就会想方设法靠近宋行水,想要从男人眼中看到后悔,从妇人眼中看到艳羡。 只可惜,想法再美好也不符合现实,宋行水正眼都不看她,余光瞥到她靠近,脚下步子就开始加快,再加上他本身腿就修长,很快就落下她一段距离。 有一次她本想假装被石子绊倒,惊呼一声身子往他那边歪去,结果可想而知,衣角都没贴上,人还差点摔个狗吃屎。 施小玉脸上挂不住,咬咬牙再度追上去,她虽说是个寡妇,是两个孩子的娘,身形容貌比不上辛桃,却也属上乘,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她就不信对着她这副娇弱的模样,宋行水能一如既往把持住! 提着裙裾疾步走到打水的井口,宋行水已经打好水在往上提了,翠绿樟树遮蔽出一片阴凉,阴凉之中,翩翩少年专注的提着手中的绳子。每一下都仿佛揪在了她的心上。 “到底是习武之人,跟咱乡下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块头,瞧瞧这气势,啧啧啧。” 乡下的婆子茶余饭后都喜欢坐在树下乘凉,此时她们的议论,施小玉听在耳里,就好像是在夸她一样,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光,重新满面笑容,高抬着下巴,扭着杨柳细腰靠近宋行水,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凑上前给他擦汗,另一只手很是自然的攀上了他的胸膛。 天气炎热,即便包裹的再严实布料也是薄的,看似不经意的触碰,传来的却是硬邦邦的触感。货真价实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汉子,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另一半。。 “宋大哥辛苦了,为了我跑这么远的路,正是热的时候,大汗淋漓的实在让人心疼,你别动,我给你擦擦。” 娇的可以滴出水的声音,带有脂粉气息的帕子,踮起脚尖才摸得到宋行水的额头,施小玉知道这个姿势,宋行水肯定能从自己的胸前扫到一些若有如无的春光。 “阿嚏!” 宋行水很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木木的说:“过敏,离我远点。” 施小玉被宋行水的反应,逗笑了。心里暗暗的想:问到脂粉味道,还会不习惯,看来他还是一个没有近过女人身的白纸。 暗暗觉着自己已经又下一城,施小玉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泰然自若的把帕子塞回,非但没退缩,顺水推舟的握上了宋行水的手,眼波流转之间尽显媚态,玲珑的曲线格外吸引人。 “宋大哥,我们一起打水吧。” 施小玉一个转身,钻进了宋行水的臂弯之中,拽起打水的绳子,一声娇喝,身子往后倾,用力的打起水来。 体验着从身后传来的炙热的温度,施小玉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安全感了。 不由的,一抹绯红爬上了自己的脸颊。 这幅亲密同心的画面,让路过的男人都忍不住驻足停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井边的身影,幻想自己是站在施小玉身后的人,肩上的锄头砸到地上都浑然不自知。 “我觉得你力气挺大的,自己打水没问题。” 宋行水手里握着绳子提着满满一桶水,还悬在半空,猛的一松手,刚刚提到一半的水又扔了回去,发出干脆的咚的一声响。 转身。 走。 施小玉紧咬下唇,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委屈的模样惹人爱怜,女人见了嫉妒,男人见了疼惜,除了宋行水。 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恨不得立马就献身于他,他却像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小娘子,我来帮你打水,只要你一会让我快活一下就行。”周围的戏谑把她拉回了现实。 “这个不解风情的宋行水!榆木桩!”施小玉跺了跺脚,赶忙追了过去。 施小玉又羞又恼抓住他的衣襟,极尽哀求的看着他,“宋大哥,你别生气。那些村里的野夫说话总是这样下作。” 她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宋行水的衣襟一角,轻轻的揉搓,双肩隐隐颤动,眼中闪烁着泪花,姿态楚楚可怜。 身为人妇的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美,男人喜欢什么最受不了怎样的眼神。 终于,眼前的宋行水有了动作。他一个转身把上身的衣襟褪了下来,露出洁白的汗衣。 有风吹过,汉衣下的麦色的胸膛若隐若现。 “这……宋公子……” 施小玉没想到宋行水竟然在家门口就脱起了衣服,这少年,未免也太心急了。 可眼前的宋行水,眼神却越发的冷漠起来,把脱下外衣扔给了她,道:“既然姑娘这么喜欢这件衣服,那就送给你了,不用谢。” 一句话都懒的再说,转身就要进门。 施小玉愣了愣,没想到宋行水竟是这个意思。拿一件衣服算什么啊,既然都已经到自己家门口,索性再添一把火。 “行水,快到正午了,你们那也没个婆子丫头的,辛大小姐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去我家吃饭好不好?” “不必。” “那叫上辛大小姐一起呢?” “不必。” 施小玉也没想到,好心邀请却碰了一鼻子的灰。难道是自己表达的太过含蓄吗?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眼看着他就要消失。 施小玉直接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隔着单薄的布料在他健硕的后背上,哭诉衷肠。 “宋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哪怕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试一试也好啊,不要急着否决我,我是成过亲,还带着两个孩子,可……只要你同意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真的!” 什么都可以不要,当然也包括她的两个孩子。 宋行水很准确的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没想到身为人母,她竟自私至此。 宋行水直接屈起手肘打中了她的左肩,她吃痛下意识松手,宋行水快步走进院中关门上闩,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全程没回头看过她一眼。 这样的女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挂念着辛桃的伤,宋行水接着往后院去,到了门前,手刚放到门环上又犹豫了,怕她在睡觉,贸然冲进去会吵醒她,正想着收回手,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辛桃睡的浅,又或者说根本就没睡,躺了没一会就在院中来回走动,却没想到第三次走到前院时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她气闷,本打算冷落他一段时间,可几乎是他刚进院子就不争气的走到了门口,与他仅隔了一道门。 明明感觉门环动了一下,却迟迟不见人推门进来,无奈之下摇头,在他之前打开门,靠在门框上慵懒抬眼看着他,闻到他身上刺鼻的脂粉气,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两根手指扯着他转了一圈,果然从背后看到了女人的口脂,越发不舒服了。 宋行水转身上前一步,想为她遮挡阳光,却被她用一根手指推开,他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在往前靠,低头看了眼她悬空的脚还有些肿胀,担忧道:“还疼吗?” “不疼了。”辛桃淡淡道。 “水井离的远吗?” “在村口。” “累吗?” “不累。”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辛桃有些哭笑不得,再大的火也消了一半,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道:“去了这么久,莫不是被人勾了魂去?” 连衣服都给人脱了。 正文 第七章 悸动 说完才觉得不对劲,愣了愣,懊恼的皱皱眉,她跟他又没关系,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人家的私事,见他抿唇不语,憨厚老实的模样,再次起了撸他脑袋的冲动,以防“惨剧”发生,赶忙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吃过了没?” “没有。” “会做饭吗?” 宋行水摇头,道:“可以学,你想吃什么,我去找人学做给你吃。” 辛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瞋了他一眼,将衣袖挽至手肘处,朝他伸出手,下巴点了点厨房的方向。 “背我过去,今个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只是我行动不方便,你可得给我打下手,别想逃清闲。” 宋行水迟疑,道:“你现在行动不便,还是我去做,熬点白粥我还会,厨房挂着现成的腊肉咸菜,过过水切一下也能吃。” “我现在是伤员,你就让我喝白粥,吃咸菜?”辛桃又把手举高了些,未受伤的脚踮起,直接攀上了他的脖子,贴近他戏谑道:“既然不愿意背,那就抱吧,反正我也……” 没等她说完,他的双臂就穿过她的腋下,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起,为了让她舒服,一只手臂放平让她坐着,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一米七的距离,辛桃一颗心噗噗直跳,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不松手,脸颊微红。 刚才只不过想逗逗他,想着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别庄的婆子虽然跋扈,活计却是做的不错,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很干净,厨房亦然,辛桃扫了眼食材,要做什么心里有了数。 至于询问宋行水的意见,她想还是不必了,因为不管问什么,这家伙就只有三个字,都可以,她才不要给自己找气受。 旁边的墙上挂着挂着条黑色围裙,不用她说,宋行水就已经拿下来给她系到腰间,不盈一握的细腰,除了骨头还是骨头,想起她在辛府的种种遭遇,不由皱眉。 辛桃前世一人生活,对这些事早就熟能生巧,说让他打下手其实也是个玩笑,吩咐他把需要的食材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之后,就开始赶人。 “你先去歇一会,这里有我就行了,围裙就只有一条,这次出来又没带多少衣物,柜子里也全是女人家用的东西,要是把你衣服染脏了,可没人给你洗,快出去快出去。” 她是个手脚麻利的,口中说着这些话,手上已经将灶台上的碗筷盘子收拾好放到水盆里,水缸就在不远处,跳几步就能够着,倒也没有多麻烦。 见他一动不动,就站在那盯着她看,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辛桃问道:“怎么了?” “打下手。” 简单明了三个字,让辛桃忍俊不禁,知他是个脾气倔的,赶也赶不走,便让了个位置给他让他烧火,自己扶着灶台慢慢走到水缸边,舀了一舀子水,又拿了洗碗布,小板凳,坐在他旁边开始洗。 这种细致的活适合女孩子来干,再加上她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交给宋行水她不放心。 火很快点上,宋行水塞了一大把柴火,转身想帮她的忙,辛桃不同意,只让他把灶上的锅取下,用另一口小锅先烧点热水,来这到现在,每日里喝的都是冰凉的井水,再这么下去,她的胃就要受不了了。 一切准备就绪,需要的食材也已经处理好,辛桃不顾宋行水的反对将他推出厨房,随手捡了把扫帚扔给他,让他把这院里归置归置,等会她要检查,发现一根头发丝他就不要想吃午饭了。 宋行水不再犹豫,拿着扫帚开始归置院子,只是扫上几下就要抬头看她一眼,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好不容易快好的脚又受了伤。 说来也奇怪,再好的伤药也要抹上四五次才见好,她这才用过一次,竟然就开始消肿了,难不成这药是她自己配的?从未听说辛大小姐还懂岐黄之术。 一忙活就是小半个时辰,辛桃盛出最后一个菜,冲还在扫地的宋行水喊道:“把桌子摆出来,来厨房端菜,准备吃饭了。” 今个是她头一次下厨,有心想要展示一下傲人的厨艺,做的几道菜都不算难,却需要花时间花功夫,不单单卖相好看,闻起来香气扑鼻,吃着更是口感绝佳,宋行水夹了筷葱花鸡蛋饼,十分软嫩,几乎入口即化。 辛桃眼巴巴的盯着他看,满怀期待等着他的评价,见他二话不说又要夹第二筷子,立马急了,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好不好吃你倒是给句话啊。” 她的手又小又软,比起没有三两肉的腰好多了,宋行水收回视线,看着她笑道:“好吃。” “你别不是为了敷衍我随便说说的吧。” 虽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可他的表现反而让她不确定了,拿起筷子亲自尝了一口,味道还不赖。 “真的很好吃。” 宋行水却以为她不信,再次强调道,神情中满是认真,辛桃咬着筷子弯唇一笑,趴在桌子上靠近他。 “既然好吃,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好不好?” 早知他纯情,却不曾想纯情到这种地步,只一句话便红到了耳朵根,嘴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咽下,生生卡在喉咙里,呛得他直咳嗽,本来还只是耳朵,现在整张脸都是红的,脖子也是。 辛桃自知玩笑开大了,就是看他憨厚可爱,想逗逗他,见他咳成这样不由愧疚,撑着桌子绕到对面给他拍背,桌子上就有现成的水,倒了杯给他让他漱漱口。 “怎么样?有没有好受点?” 他弯着腰,辛桃为了看清楚他的脸色,只能跟着弯下腰,差点就跟他额头贴着额头,他抬眸与她对视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不动了,有一种名为暧昧的气氛在二人身边环绕。 一个柳眉弯弯,睑瞳又黑又亮,双眸清澈,标准的瓜子叫配上红彤彤的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微微一动就能跟眼前人的碰上。 而另一个,模样俊美,剑眉微扬,双唇有些凉薄,眼神中也透露着清冽,在外人看来很不好的形容用在他身上,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半晌,辛桃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他红彤彤的耳垂,指间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火热,她眉眼弯弯吐出三个字:“真好看。” 就这三个字,让宋行水越发羞赫,强行压住扑通扑通的心跳,往后退去,脑袋撇向一边轻咳一声,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你再叫我,饭菜等我来收拾。” 说完,逃似的离开院子,同一个地方,不同的两个人,同样的心悸,久久不能平息。 辛桃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起白日的一幕,还忍不住偷笑出声,用被子蒙住头,躲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轻咬嘴唇,突然发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并非全无乐趣。 翌日一大早,辛桃就背着背篓去前院找宋行水,彼时宋行水早就醒了,又或者说一夜没睡,正在院子里练功,见到她那张娇俏的脸就想起昨日的事,隐隐有些不自在。 可她,看起来却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就好像昨日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多么想告诉自己昨日是他们吃酒吃醉了,只可惜,他们滴酒未沾,怎么都骗不了自己。 正文 第八章 跟随 半晌,辛桃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他红彤彤的耳垂,指间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火热,眉眼弯弯吐出三个字:“真好看。” 就这三个字,让宋行水越发羞赫,强行压住扑通扑通的心跳,往后退去,脑袋撇向一边轻咳一声,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你再叫我,饭菜等我来收拾。” 说完,逃似的离开院子,同一个地方,不同的两个人,同样的心悸,久久不能平息。 辛桃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起白日的一幕,还忍不住偷笑出声,用被子蒙住头,躲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轻咬嘴唇,突然发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并非全无乐趣。 翌日一大早,辛桃就背着背篓去前院找宋行水,彼时宋行水早就醒了,又或者说一,夜没睡,正在院子里练功,见到她那张娇俏的脸就想起昨日的事,隐隐有些不自在。 可她,看起来却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就好像昨日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多么想告诉自己昨日是他们吃就吃醉了,只可惜,他们滴酒未沾,怎么都骗不了自己。 是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还是早就习惯于对男子做这种事? 宋行水心里忽然就不痛快了,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他想,昨日若换成是别的女子,他可能会毫不犹豫推开就走,这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 可他在她心里呢?又占着什么位置,越想气越不顺,宋行水面无表情上前接过背篓,头也不回往外走,这让正准备跟他打招呼的辛桃有些不解,她何时惹到了他?难道是昨日的事惹他不快了? 本以为他没有马上推开,心里也是欢喜的呢,辛桃撇撇嘴,亦有些恼,大不了以后保持距离,她又不是倒贴的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回身锁门的功夫,施小玉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冒出,她的背上也背着同样的背篓,手上拿着镰刀,脸上化着浓厚妩媚的妆容,穿的衣服更是将她丰,满的身姿勾勒的淋漓尽致。 一丝不苟的发梢挂着几滴露水,摆明了是早就守在这等他们出来了,辛桃瞟了眼宋行水,见他并无任何特殊反应,气结,只道是二人昨日打水打出了情意。 “大小姐这是要进山吗?” 辛桃道:“是。”并未言明是去做什么。 “我可以随大小姐一道吗?家中没有男人,平日里吃喝用度就只能靠我,我想着去山里采些野山菜,打两只野兔野鸡的卖点钱,也好补贴家用,不然,我的两个孩子恐怕就……” 说着说着竟抹起泪来,辛桃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摆摆手说了句随意,带着怨气进了山。 这山里别的没有,施小玉想要的山野菜却是遍地都是,只是她本来就不是为这而来的,洋洋洒洒采了几棵之后,便寸步不离跟在宋行水身边。 一会问一句渴不渴,她身上带了水,一会问一句饿不饿,她身上装了些鸡蛋,一会又问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歇,用帕子擦擦汗。 起初辛桃还会竖起耳朵听一听,到后来索性没了兴趣,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找她需要的药草,管他们说什么呢,都跟自己没关系。 宋行水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身上,对她的漠不关心也有些失落,这女人都在他身边转悠半天了也不见她回头问上一句,是真的不在意,巴不得他赶紧娶妻生子吗? “宋大哥,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你家中有无妻室。” “没有。” 话一出,不只是施小玉愣住了,就连辛桃也微微一顿,暗中咬牙切齿,刚才还一句话都不说,这会倒是答的快! 总算是等到他开口,施小玉兴奋不已,对自己的姿色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挑衅的看了眼前面瘦弱的身影。 她就知道,是个男人都不会在她这般强的攻势下无动于衷,宋大哥血气方刚,怎会喜欢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除了那张脸能看以外,还有哪里能比得过她? 趁着势头,施小玉再次娇羞问道:“那……宋大哥可有心仪的姑娘?” 宋行水下意识看了眼辛桃,见她仍旧无动于衷,抿抿唇大声道:“没有!” 这下施小玉彻底疯狂了,险些激动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迫不及待问道。 “宋大哥觉得我怎么样?虽然我家中有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自己也是个寡,妇,可比起那些没有经验的小姑娘,我不但会照顾人,更会……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宋大哥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她大着胆子攀上他精壮的胳膊,用自己身前两块肉狠狠往上贴,还有节奏的上下来回蹭,嘴里时不时发出嘤咛,行为放荡至极,哪里像个已为人,妻,已为人母的妇人,分明就是春楼里的妓,女,恐怕连妓,女都比她干净。 宋行水强忍不适,还是恶心的皱起眉头,想要把人甩开,又想看看辛桃会是什么反应,她从刚才起就一动不动站在那。 两相纠结之下,还是后者占了上风,大不了等回去多洗几次澡,洗下一层皮来他都不在意。 “好……” 尾音还没等说出,辛桃就已经忍受不了,牙都快咬碎了,手心被自己掐的生疼,因郁气胸腔剧烈起伏,平定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宋行水叫到身边。 “宋行水,过来!” 闻言,宋行水欢喜雀跃,甩开施小玉就小跑过去,刻意挨的她极近,中间容不得任何人插,入。 她既然开口了,就说明是在乎他的对不对?并不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是不是?许许多多的疑问在此刻浮现,碍于有不相干的人在场,他忍住没问。 “我来教你认草药,以后你和我一起采速度也快些。” “好。” 她随手摘下一株翠绿翠绿的,叶子很长,已经拖到泥土中的草药递到他眼前,面无表情道:“这个叫鬼针草,无毒,可做菜也可入药,主要用于疏散肝热,我看你肝火旺盛,等回去清炒一下给你下酒吃如何?” “好。”宋行水笑道,完全不在意这是不是她的调侃,反而喜闻乐见。 正文 第九章 纠缠不休 唇角微微上扬让他整个人更有魅力,辛桃略显不自在的低下头,又采了几株鬼针草,摸索着扔进背篓,带着他顺着小路继续往山里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施小玉又跟了上来,就眼巴巴守在宋行水另一侧,再想要贴上去的时候,却是没这个机会了。 方才容忍她只是为了看某个人的反应,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又怎么可能再让她碰到自己,宋行水轻巧避过,冷冷看了她一眼,继续跟在辛桃身边往前走。 施小玉只以为是辛桃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恼怒的跺跺脚追上去,刚才的眼神让她不敢靠的太近,始终保持一臂距离,想了想,还是问道。 “宋大哥,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抱歉,这是我私人事情,与外人无关。” 不留情面与她拉开距离的模样,让辛桃低笑出声,心情突然畅快了不少,走起路来都大摇大摆的。 “我以为我们相处了这几日,早已经熟悉了,我从来没拿宋大哥当过外人,宋大哥如此对我,真真是伤了我的心。” 软的不行,就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以此来打动他,只是。她低估了宋行水无情的程度。 他哦了一声,漠然道:“你伤不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施小玉一噎,神情一点点皲裂,再无话可说,辛桃简直要为宋行水拍手鼓掌,赞一声优秀。 彻底放下心来,辛桃开始专心找草药,每找到一种都会给宋行水仔细讲解,这个是葵菜,有清淤消肿之效,那个是荨麻草,有毒,其刺可做药用,能治伤风咳嗽,还有那个…… 她说的每一句话,宋行水都认真记下,为了让她减轻负担,那些草药的模样也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辛桃不禁感叹,石头村的山遍地都是宝啊,真是不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 宋行水不给她靠近的机会,施小玉转而另辟捷径,开始讨好辛桃,反正他们是主仆关系,只要辛桃开口,她就不信他敢不听! 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撵都撵不走,看到个模样像草药的就开口询问,懵懂的似无知的孩子,倘若她再年轻个几岁,辛桃可能还不回太过厌烦,现在只恨不得把她那双不停朝宋行水抛媚眼的眼睛挖出来,放到地上当球踢! 慢腾腾又走了将近一刻钟,辛桃突然捂着受伤的脚踝跪倒在地,疼的脸色发白,倒吸冷气。 宋行水见状,一把推开挡在面前扭来扭去的施小玉,三两步上前半跪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背让她靠着,另一只手毫不避讳掀开她的裤脚查看,看表面看不出什么,非但没让他松一口气,反而整颗心悬到了半空。 试探性的碰了一下,辛桃惊呼瑟缩,扶着小腿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唇,唇边微微颤动,姿态甚是可怜。 “宋行水,我疼。” 零碎的几个字自牙缝中流出,声音都在颤抖,宋行水心都要碎了,什么背篓镰刀统统不要,拦腰抱起她就往山下走,一边走还一边轻声安抚她,这番做派是他从未想过的。 “我的脚会不会断了?” “不会。” “万一断了怎么办,你会不会照顾我?” “会。” 虽然他字如真金,你说十句他可能才憋出半个字,可辛桃偏偏就愿意逗他,愿意跟他聊天,看他抱着自己健步如飞,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都顾不上,嘴唇都透露着病态的苍白。 辛桃掏出帕子给他擦汗,又心疼又愧疚,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眼身后被落的很远的施小玉,俏皮的吐吐舌,头,见她气的面色发青才算玩。 怀里人的小动作宋行水并未发现,一心扑在她手上的脚踝上,天渐渐热了起来,他不忍她受罪,先把人送回别庄,头也不回的又往外跑,辛桃叫都没叫住。 这种感觉既甜蜜又有些愧疚,也是两世以来初次体会到的滋味。 宋行水一路直奔村中大夫的家里,他先去医馆看了一眼,大门紧锁,爬上墙头见院中也没人,遂快速赶到他家中,将还在被窝里熟睡的白胡子老头拽起来,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迸发着凛冽的光芒。 “跟我走,救人。” 白胡子老头睡的迷迷糊糊,以为这是在做梦,拍拍他的手说了句别闹,用力挣脱开,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全然没觉得方才的触感多么真实。 宋行水看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院中的水桶上,出去提起来就往床上泼,白胡子老头猛吸一口气坐起来,随便抹了把脸,头发还在啪嗒啪嗒滴水,彻底清醒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不过才辰时三刻,睡的正香呢被人一桶水泼醒了,顿时怒火中烧,跳起来就要骂人,转头一对上宋行水阴沉的脸,再多的话都和着口水咽了下去。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质问的话,懦弱的姿态,不知不觉中他选择了低头,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在石头村住了小半辈子,每日里除了给人看病就是看挑灯夜读,虽说无妻无儿,孤身一人,但乐的自在,也没人敢看不起他,像这种直接闯进来泼他冷水的,还是第一次。 “在下宋行水,事态紧急冒犯了老先生,实属无奈,该赔的罪在下一定赔,在这之前,还请老先生随在下走一趟,在下的小姐受了伤,请老先生过去看一眼。” 小姐?白胡子老头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石头村住着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靠天过活,唯一特别的就是辛家的别庄也在此处,能称的上小姐的,只有几日前被主家送过来的辛大小姐。 眼前这位,恐怕是村里风头正盛的侍卫,难怪看着眼生的很,见他腰间空荡荡的,没有佩剑也没有佩刀,松了口气。 “看够了吗?”宋行水问道声音平淡中带着冷意,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不耐。 白胡子老头急忙收回视线,甩了甩身上的衣服,哪哪都是水,床上也没法再待了,被子也要拿出去晒,他一年四季可就这一床被子,跟了他几十年了都,临了临了遭了无妄之灾啊。 正文 第十章 看病 “还不走?” “就算走也得等老头子我换身衣服啊!我说你这毛头小子好歹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尊老爱幼这点规矩都不懂吗?你一盆冷水把我泼起来也就算了,连件衣服都不许我换?” 许是气急了,白胡子老头也顾不上害怕紧张,指着他嗷嗷叫唤,年近七旬还这般精神矍铄,宋行水对他的医术有了些许信任。 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去衣柜里拿衣服,身上附带的水随着他行走在地上迅速凝合成细细的水珠,大热天的他浑身冰凉,鼻尖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耷拉着眼皮随手抓住一套衣服,也不管什么颜色款式,往身上一套,跨上医药箱就往外走。 看到倒在地上的两扇大门,白胡子老头气的胡子都在颤抖,回身对着宋行水的胸口给了一拳,结果人家没什么事,他的手疼的不得了,肉眼可见的开始泛红,那感觉,就像一拳砸在石头上一样。 “老先生请,损坏的东西等您给在在下的小姐诊治完,在下会让它们恢复原样。” 白胡子老头抱着手冷哼一声,道:“你最好是说话算话,你应该知道,学医者,能治人,也能杀人,你……” “老先生慎言。” 宋行水冷眼看着他,眼神空洞没有丝毫温度,嘴角勾起的淡笑也让人莫名害怕,白胡子老头轻咳一声,不想活了大半辈子被个毛头小子吓住,佯装镇定道。 “老夫素来行善积德,伤天害理之事就算你求我,我也是不会干,小子,庆幸吧……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骨头这么硬,哎呦,可疼死我了……” 后面的话宋行水装作没听见,起初还跟在他身后慢悠悠走着,再着急也没催促,后来实在是太过担心辛桃的状况,干脆一把将人拎起,飞快回到别庄,用的时间连前半程的一半都不到。 双脚悬空的感觉真真是吓坏了白胡子老头,以至于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还有点恍惚,瞪大眼睛不停的给自己顺气,调整呼吸,良久才缓过神来。 想他风光无限大半辈子,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会这般狼狈,天大的委屈……他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老先生。” 辛桃靠在床边,满怀歉意的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唤了一声,另一边抬手拧了宋行水一把,请大夫不能好好请吗?人家又不是没长腿,直接拎过来算怎么回事? 白胡子老头循声看去,兀的一愣,别的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只那双眼睛,灵动非常,像一头……鹿。 宋行水侧身一步挡开他的视线,长剑勾起他放在一旁的医药箱,另换了个地点,冷然笑道:“老先生是自己过来,还是在下请您过来?” 白胡子老头干笑几声,灵活起身,想着拍拍身上的尘土,头一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鲜亮的色彩晃的他眼生疼。 难怪一路上路过的村民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方才着急加生气,也没仔细看,莫名其妙穿了套大红色的长袍出来,这下没脸见人了! 宋什么的臭小子,也不说提醒他一句,他一世英名啊,毁于一旦啊! “老先生,他鲁莽惯了,冒犯了您,我替他跟您道个歉。” 白胡子老头摆摆手表示无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坐到床边,看了眼她的脚踝,原想伸手摸摸看骨头有没有事,奈何宋行水防贼一样的防着他,愣是没敢动。 “这伤应该有一日之久了,姑娘可曾上过药?” 只看就能看出伤了多久,辛桃不禁挑眉,这老头还有点真本事,并非寻常所见的乡野游医,靠坑蒙拐骗糊弄老百姓。 “上过一次。” 白胡子老头正在翻着医药箱找治跌打损伤的药,闻言诧异抬头,伸出根手指道:“只一次?” 辛桃点点头,她上药的时候伴着灵泉水疗伤,效用自是强上十倍百倍,若他什么也看不出,她倒还好忽悠,如今却是无法说谎了。 “什么药这么神奇?老夫自幼背着医药箱随师父行走江湖,在这石头村也住了小半辈子,还从没听说过什么膏药有这般效用,用过一次就能消肿止痛,小女娃莫不是以为老夫乡下人没见识,故意跟老夫开玩笑呢吧。” 辛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您算得上是我的祖父辈,又大江大河走过多年,我是不是在跟您开玩笑,您应该一眼就瞧的出来,实不相瞒,这药膏是我自己照着医书配的,也是第一次尝试,真没想到效用如此之好。” 白胡子老头两眼放光,把医药箱从腿上拿到一边,靠近轻声道:“这医书叫什么名字?你偷偷告诉老夫,老夫绝对保守秘密,不让其他人知道。” “并非是我不愿说,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我也记不清了,老先生对歧黄之术如此偏爱,想必也看过不少古书医书,说不定配方就藏在里面,只是老先生看的太快错漏了。” 撒起谎来气定神闲,面不红心不跳的,令人不信也得信,宋行水心存疑惑却也没有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他从未听说辛大小姐有看医书的习惯。 白胡子老头拈着胡须想了半天,家里珍藏的医书他都快翻烂了,有一些甚至能倒背如流,确实有几个配方是有关于跌打损伤膏的,需要的全都是最基本的药材,效用肯定没有很高。 算了算了,想也想不到,大不了回头再重新翻看一遍,这一次,一定连边边角角的地方都不落下。 “老先生,她的脚有没有什么大问题?您再仔细瞧瞧。” 思绪被拉回,白胡子老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碰都不让碰,他哪知道有没有大问题。 这些话也就敢想想,真要他说也说不出口。 “受伤的地方已经消肿,姑娘的脸色看上去也红润不少,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好好将养几天便能痊愈,小女娃,娃了不得啊,只凭记忆就能配出上等的药膏,天生的学医料子,有没有兴趣……” 辛桃讪讪一笑,那些晦涩难懂的医书她可看不进去,老老实实坐着学习更是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