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我是个屌丝,纯的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在市中心金鼎广场的迪斯健身俱乐部。   销售顾问,底薪1500,加上杂七杂八的补助也过不了1800。   “你真不回学校啦?”   电话里赵广一阵惊讶,他还在技校里等着我伤好了凯旋而归呢。   “上一年技校咱都挨打几次了,我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要想不挨欺负就得把身体练好,你先在技校混着,等我从健身房出关就是咱重振雄风之日。”   中午休息时间,馆子里基本没有会员健身,我坐在一个练二头的器械上胡聊八侃着。   “那行,朝阳,我等你好消息。对了,你是不是也惦记上咱校花了?”   “啥?哪个校花?”   “装什么,音乐专业的超级金花李美娇啊。她昨天让人来班里问你了。”   “我晕,她怎么会找我?”   李美娇我确实惦记着,全校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暗恋,但没人有勇气接近她,这可是全国屈指可数的维也纳顶额奖学金音乐天才。   在今年中考前夕被破格录取,但不知为何,她却没有去,而是转投了东江这个三线小城的技校,一时让多少音乐专家都大跌眼镜,但她非要上技校,成了全校乃至全市的不解之谜。   而且,她生的异常漂亮,白皙的皮肤,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精致到让人百看不厌的五官,一头长发留至腰际,搭上那盈盈可握的身材,我去。   “我哪知道,也是听狗子说的,算了,这春秋大梦咱还是别做了,你人都不在这了,肯定是找错人了。”   我听后欲言又止,主要是没敢往李美娇那里想,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行吧,有事随时跟我汇报。”   挂掉电话后,我才发现侧后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美女,一身紫色紧身衣,饱满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她正在弯腰压腿。   情不自禁的换了个位置更好的器械坐下,佯装在玩手机,悄悄打开相机,开启静音模式,生怕偷拍时发出咔吧声被发现,连拍数张,各种角度的挺翘尽收米四,山寨机果真强大,耀眼的阳光透过一溜落地窗撒进来,依旧拍的很清晰。   “喂,你做什么呢。”   砰。   身后一只纤手猛拍在我后背,手机咣当砸在地上,幸亏铺了地胶,屏幕无大碍,“吓死宝宝了。”   “找你半天了,跟我去财务填报入职信息,领工服去。”   前台领班卢小咪站在我眼前。   财务在十二楼,健身房在十三楼,我俩从财务出来,没必要坐电梯,直接进了黑漆漆的环形楼梯向十三楼爬去。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紫衣女孩已经走了,本想去惹乎惹乎卢小咪的,但前台是公司的形象重地,监控无死角,我们销售没事时不能往那凑,没地方呆,只能随便溜溜。   此时的健身房会员还很少,私教室的门虚掩着,我好奇心涌起,推门走了进去。   哇。   里面别有洞天啊,环形壁式风格的室内五脏俱全,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训练设备,而且都是有针对性肆虐会员身体的尖端设备,在往里走还有个隔间,我猫过去瞅了眼。   竟然有个女私教在换衣服。   她背朝门,面朝着落地窗外的阳光,手机开着扩音,边换衣服边打着电话。   我猫在门口瞅了好几分钟,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说实话,看私教的身材,真的是极品的,那线条真的是完美。   因为太关注她的身材了,以至于她的聊天内容我几乎没听进去,只记得说什么别动他,过几天我会找你解决问题的,还说什么爱情不能强求之类的话。   “有本事你过来!”   轰!   突然她来了这么一句,吓的我扭头就跑,完了,完了,被发现了,上班第一天就偷看人家换衣服,丢死了。   我躲出私教室后一把抓起两个哑铃,佯装健身,可她人并没追过来,我这才恍然大悟,这特么是跟电话里人说话呢。   吓死老子了。   下午三点以后,来健身的人就多了起来。   我现在主要是熟悉各种设备和课程,阎经理专门找了销售组长带我,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的东北妹子,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脾气火爆,月月是销售冠军,来迪斯半年就靠自己买了车。   “组长,这动感单车每天都有课吗?”   来到酒吧灯光装潢、劲爆味十足的单车厅,我激动的坐上一台车,咔咔瞪了起来,阻力还没调,但不出五分钟,腿就酸了。   “有啊,今晚就是我的课,如果店里访客不多,你可以跟着来练练。”   组长说着来到我身边,一把就抚在我的腰眼处,“腰挺直,别趿拉,挺胸抬头,膝盖不要外张,收腹。”   她的披肩长发在我腿上撩来撩去,一双看似纤弱无骨的手一霎间就在我身上摸了一通,我坐在单车上,没想到手一滑,身子差点跌下来。   “小心点。”   她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扶住,而我则不争气的趴在她的身下。 第一卷 第2章 跟富二代结怨   她勾住我的后腰,一把就将我拽了下来,“你是一点健身底子都没啊,坐都坐不稳,我给你做个示范,单车有三个把位,诺,这是一把位......”   她开始认真的给我讲起来,我站在她旁边,一边听一边看,她演示了几个标准动作,或快速冲刺、或起身攀爬、或撑臂俯卧、或左右摇晃,节奏感非常强,整个身子与单车融为一体,配上她妙曼的身姿,那种感觉真是棒极了。   正在我魂牵梦绕的时候,单车厅走进一个年轻男子,典型的倒三角身材,肩膀宽、腿子长,穿着彩色的吊肩背心,美乔的大裤衩,烫过的卷发用紫色的发带圈着,颧骨很高,眼睛不算大,但183CM的个头配上这一身打扮,很惹眼,乍一看,魅力四射。   “艳子,来了啊。”   男子直接无视了我,径直来到周艳面前,递给她一瓶海之言,“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我记得你晚上有课的。”   “找我有事吗?”   组长周艳一改刚刚的热情面孔,冷冰冰的从单车上下来,接过海之言直接给了我,“渴了吧?喝吧。”   这是哪一出。   我本能的接过水,又尴尬的想退回去,但周艳已经扭头出了单车厅,男子没好意的撇了我眼便着急追了出去。   在过道里,男子一把拉住了她,“喂,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只是我表妹而已,从济南大老远刚过来,我收留她住一晚而已。”   “呵,跟我有关系吗?别自作多情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在乎。”   周艳一把拍开男子的手,却猛不丁的朝我走来,“朝阳,你不是说要请我吃刨冰吗?走吧。”   我说过吗?   脑子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周艳已经亲昵的挎上我的胳膊要朝外厅走了。   不知所措的跟着她刚走出三米远就听到背后一声嘶吼,“你给我站住。”   完了,躺着中枪的节奏啊,跟老子玩暧昧也不用在这种时候吧。   男子疾步追出,我明显能感到一阵风扫来,他比我高着小半头,块又那么好,样子好唬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但不想周艳寸土不让,“郑飞,你要做什么?”   郑飞怒目圆睁,冷冷瞪着我,“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弄死你。”   好怕怕喔,又被威胁了。   哥这小暴脾气也不是白给的,你不招我也就罢了,上来就要弄死哥,这不是扯犊子吗?   “哎呀我去,这话听的耳朵都长茧了,也没缺过哪个部件,求求你快点弄死我。”   周艳被我这架势也惊着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把我彻底引了进来,两人就这样掐在那,眼看一场冰封暴雪就要来临,这要真打起来,对迪斯健身房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   眼看郑飞的拳头就要抡来,周艳一把拉住他朝VIP休息区走去,“来,咱俩把话说清楚。”   郑飞不依不饶,就想跟我试吧试吧,咱也是大老爷们,被逼到这份上自然不会认怂,“小子,哥随时奉陪你。”   眼看着他气嘟嘟的被拖进休息区,我不屑的舒了口气,“拽什么啊,再健身能扛得住老子一扳手吗?”   这时前台的卢小咪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把环住我的后肩,“哎呀呀,看不出来啊,朝阳哥哥,刚才你那派头太帅了,小妹老崇拜你了,请受小女子一拜。”   “都低调来的,小事情,不足挂齿。不跟你吹,就他那样的,我撩他仨。”   我对着壁镜理了理稍乱的秀发,厚颜无耻的扯着。   “切,你的手怎么在哆嗦?”   “冻的。”   “什么呀,咱的暖风都27度啦。你分明是害怕。”   人靠衣装马靠鞍,从郑飞腕上的那块美国鲁米诺斯手表就能看出,他身价不菲,家里肯定有钱有势。   不害怕是假的。   果不其然,一跟小咪打听就知道了,郑飞是当地有名化工企业家郑华明的独子,人送绰号“郑老千”,靠倒油发家,为人奸恶,嚣张跋扈,一般人根本不放眼里。   很快,郑飞和周艳就从休息室出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关系依旧很僵,但郑飞的火气小了不少,我本来想躲,但想了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该来的早晚都会来,干脆在前台候着了。   他抱着膀子,前束胸肌显得更发达了,冷冷的看着我,“小子,看在艳子的面子上,我不动你,但你给老子记住,老子的女人永远不是你可以企及的,你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狼行千里吃肉,狗再折腾也只有吃屎的份。”   话落,他在地上碎了口,一脸的不屑和跋扈,气焰快特么升腾到屋顶了。   我伶起前台上的烟灰缸就要打,但被周艳和其他两个私教死死拉住了,郑飞也没有动手的意思,特悠闲的套上名贵的大衣,理了理领上那圈貂毛,嘴角倔强的一勾笑便乘电梯离开了。   周艳安慰了我好久,又将我拉到了VIP休息室聊了起来,“别生气了,跟他犯不上。”   “那小子还真是欠,等着,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对不起啊,我不该找你当挡箭牌的。”   周艳一把拉住我的手,又道,“他家很有势力,他爸就是混混起家,你别招惹他了。”   “拽什么,小爷就看不上这种嚣张富二代。削不死他。”   我话刚落音,周艳却啼笑道,”哎呀,别吹了,一点胸肌都没有,削谁去。“   周艳又跟我说道,刚刚郑飞承认了在外面找女人的事,周艳铁了心要跟他散,但郑飞上了邪火,非要找人废了我。   无奈之下,周艳答应他,给他一次机会,暂时不分手,但感情能恢复到什么样还得看缘分。   别人闹分手,我成了牺牲品。   什么世道。 第一卷 第3章 电影院的小计策   我的心气渐渐平息,就因为这暴脾气已经吃了多少次亏,今天又差点被干,若不是周艳委曲求全,恐怕又躺医院了。   老子注定就是个X丝吗?   任人欺负,任人点骂,啥时候能硬气一次,能踩着别人趾高气昂的喊一声,“孙子,爷分分钟玩死你。”   心情一阵低落,说不出的难受,谁都有尊严,谁都年轻过,但活在这世上,谁也需要顾忌一些事,并不是谁都有个好爹。   周艳看出了我的不爽,忙起身安抚,站在我面前,将我的脑袋埋进了她的怀中,“行了,朝阳,别想太多了。凡事想开点,大不了今天我陪你,你想怎样我都陪你,好吧?”   我特意上上下下瞅了瞅她的身子,剑眉一挑,一脸坏笑,“怎样陪?都行?”   “你真坏啊,别乱想!”   周艳琛责一声,又道,“这样吧,我请个假,今晚的单车课让大鹏帮我带,我请你吃饭、K歌,可以吗?”   “不用,不用。”   我正色道,“艳子姐,咱俩初次认识,能发生这件事也算缘分,我刚上班也没啥钱,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吃鸡公煲,然后吃刨冰,看电影,赶在晚上七点半你开课的时候回来,怎么样?”   “那好啊,我最近一直想去看老炮儿,总没人陪我。”   说罢,周艳便拿出手机在网上买了两张票。   大太阳电影城就在我们金鼎广场,硬件设施有点老了,但整体环境不错,生意一直比较稳定。   准时入场后,我和周艳坐在偏后的角落里,她抱着爆米花,我翘着二郎腿,咣咣咣老炮儿出场了,大家很快投入到了影片中,而我则一步步的执行着自己的“计划”。   “老子的女人永远不是你这种X丝可以企及的!”   这是郑飞的话,依旧回荡在我心中。   你要说轮开架势比人比钱,我不跟你犟,我认输。   但你特么跟我一个情场祖师级人物说“女人”二字,这不是开玩乐吗?   电影放到一小时后,佯装疲倦,抻了抻胳膊便直接搁在了周艳的后背处,等了大概一分钟,见她没异样,便轻抖手腕,一点点挪动,不紧不慢,最后全军占领了那份高度。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试图拒绝,但碍于身边还有不少观众,也不好意思弄出动静,只是在黑幕下瞪了我眼,“干嘛!收回去!”   我老脸一黑,装听不见的,继续玩自己的,看着荧幕上老炮儿在发廊里嗷嗷弄着娘们,一阵激动,“嘿,快看,真带劲呢。”   “不要脸!”   周艳用手去掰我,但没能搬离,两人溺在一起,争争夺夺间我使出了杀招,一吻落下,直将她压下。   良久,长舒一口气,看着她,一脸的得意。   周艳缓了好一会,拿起可乐杯把里面的饮料和冰块一股脑全灌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着冰,剜了我眼,“你小子,够厉害的,我嘴都肿了。”   “哈哈,习惯就好了。”   我搂着她的腰亲昵的笑着,“比郑飞那二强吧。”   “别说了,恶心死了。”   恰好电影散场,我们匆匆出了影院直奔健身房。   再次回到迪斯的时候,我被眼前的场景惊着了,健身房里人来人往,无论是器械区还是有氧区的跑步机、椭圆仪、ATM体适机、私交室、综合训练室都是人满为患,甚至还有十五分钟才开课的单车厅也几乎坐满了会员。   这么火爆,看来绝大部分会员都是晚上下班后才能过来的白领,年龄小到二十岁大到五十岁的都有。   也有很职业的,三五个型男聚在一起拼器械,一人一组不间歇,一组加一块砝,直到最顶重才罢休。   周艳匆忙换完装备,一套专业的赛车服,皮筋将长发一并扎起,戴上耳麦后便进了单车厅。我隔着落地壁窗往里面瞅着,二十几辆进口单车全部坐上人,大家伴着放的热身曲目开始自由放松,很快在周艳的引领下,所有人进入了状态,随着嗨曲的节奏快慢,或减阻加速、或增阻漫骑,到高峰的时候站在厅外的人都觉得激情、刺激,血脉在燃烧。   中途有人跟不上退了场,我着急溜进去补上。   “所有人,一把位,将阻力回调十圈,进入无阻冲刺阶段。加速,加速,你的眼前是一段盘山路,你需要冲过去,身后就是洪水猛兽,加速,拿出你的激情,你的能量,最后三十秒,加速,加速!”   周艳喊麦的水平实在是强悍,我顺着她的节奏不得不拼命骑,但跟了一节曲目就喘的不行了,跟狗一样大口呼着,脚往下褪的时候还差点被飞转的镫子打到。   惨惨下了车,十分钟就败了,临出去的时候被教练台上的周艳狠狠竖了个中指,扶着老腰刚出了单车厅就跟一匆匆而过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啪!   感觉一阵顶来,我顺势一仰,脑袋差点磕身后的取水机上,这不正是下午跟赵广打电话时那个压腿的紫衣女孩吗?   想到手机里还存着她的照片,心中就一片荡漾,但蹬车后本就有点眩晕的我被这么一撞,脑子有点发昏,脚下一软,差点就跪了。   “喂,你怎么了。”   紫衣女孩着急去扶我,身上一层香汗的她刚刚从综合训练室学完瑜伽。 第一卷 第4章 把钱拿出来   “没事,刚从单车厅出来,有点低血糖,喝口水就好了。”   我靠着墙,略显喘息的说着。   “真是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你等着。”   女孩着急跑到更衣室,很快就拿着一个运动水杯出来了,里面装了葡萄糖粉,在取水机前灌满水,“快喝吧,我运动猛了也那样,喝点葡萄糖就好了。”   我径直灌下,一阵豁亮,“谢谢啊,好多了。”   “嘿嘿,没事,本来也是我的错。”   女孩将水杯收下,伸手将我拉起,“来,咱慢走一会吧,不能马上休息,要不第二天浑身都会酸疼。”   来到必确跑步机前,我俩挑了个挨着的靠窗位置,十三层的高厦下透过夜幕看着眼前马路上挤挤囔囔的车辆,吹着小风,心里一片畅快。   “调到四公里慢走吧,溜达二十分钟就可以。”   女孩从包包里又翻出奶糖丢给我,“诺,再吃块糖,你能量就恢复了。”   “谢谢啊,妹子。”   “嘻,你第一天来健身吗?”   女孩的声音很甜,就像将熟未熟的红桃一样,真想在她的腮帮子上狠狠的捏一把,肯定能撸出水来。   “我是教练。”   特意沉了沉声,挺了挺胸脯,拿出一副硬派架势,但无奈身板子就这么宽,再端也没用。   “切,就你还教练,长的都没我壮。”   显然,她重新扫视了我一眼后根本没信。   “哪没你壮?”   话落,我就抓着扶手,侧着身开始对着她的看。   大概十几秒,她顿悟过来,急声嚷道,“流氓。”   聊了二十分钟,走了二十分钟,她叫柳颖,是区三小的老师,今年刚从师范毕业,教语文,下半学期还要竞选班主任,因为生的太娇小,怕自己的气势吼不住那帮调皮捣蛋的学生,所以便想着来健身,塑形。   溜达完,她也就走了,临别前我留了她的电话,多留点优质备选货,有备无患。   一晚上这转转那瞅瞅,跟几个男会员聊了点健身的知识,感觉挺受教的,男人最漂亮的衣服就是腹肌,啥时候把块都练出来,夏天穿个背心去街头撸串子哈啤酒的时候,过来过去的热裤美女肯定都会另眼相看,到时候去夜店里上衣一脱,来吧,必定是无眠的一夜,激动到天亮。   晚上八点半后基本上会员就都走了,收拾收拾九点左右下班。   从单车厅出来的周艳早已大汗淋漓,但感觉整个人精神焕发,香汗顺着锁骨下流的时候感觉是女人最魅惑的时刻。   我一直等到周艳从更衣室洗完澡出来,递给她一瓶黑卡,“你也太强悍了,我根本就跟不上。”   “你这体力也太差了,就这样的还跟郑飞比,他可是咱区里半程马拉松的纪录保持者,市十项全能三十强。”   周艳说道。   我听到这话,立马不爽了,想回应句,但觉得解释就是掩饰,实力不济,说多了更显矫情,暗下决心,一定要全面超越郑飞,死死的把他踩在脚下。   打了卡,我便自顾离开了健身房,身后的周艳有些愕然,她清楚无意的一句话又刺激到我了,想追上来,但又怕越抹越黑,就这样看着我离开了。   一周很快过去了,健身房的业务我也渐渐了然于胸,说白了,做销售顾问就是拉会员,各种发宣传讯息,对意向客户进行回访和劝导,跟数据库内的单体会员套近乎,加微信好友,通过他们再发动身边的朋友去扩大宣传影响力,找到玄机后的我也逐渐有了自己的会员,一个、两个、三个,距离自己单月销售额两万的目标越来越近,日子过的充实而紧张。   这天晚上刚下班,赵广的电话就打来了。   “朝阳,哪呢?”   “刚下班啊,咋了?”   “打车来学校后边的胡同里,咱这边跟机电的广本约架了,十点准时打。”   赵广在我离开技校后就傍了餐饮部的张龙,没事就跟我吹,张龙在学校里有多厉害,谁的场子都敢踩,到哪都横着走,还跟着去新生宿舍收过一次保护费,分了好几十。   “怎么跟他约上了?广本的堂哥是谁你不知道吗?抓紧撤吧你,别跟着张龙瞎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一阵无语,这赵广过去跟自己的时候,胆子没这么大过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连老虎的屁股都敢摸了。   张龙是有名的“硬汉”,打进技校第一天就把高年级收保护费的混混打了,之后在操场上,上演过一人一刀追着二十多人跑的好戏,父母早逝,跟着瞎眼奶奶长大的,性情暴躁,但仗义,做事不讲规则,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尊卑,就认刀,这种人早晚得被刀玩死。   “知道,不就是广胜嘛,都进去七八年了,名气早过了。龙哥说了,想崛起就得挑硬骨头啃,这么我们打的就是广胜的脸。收拾完广本,基本上整个技校咱就平趟了,到时候你再回来,我把你介绍给龙哥,兄弟们有福同享。”   赵广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掐断了,“得,得,我可受不起你的龙哥,你不怕死就继续佐吧,到时候别哭着找我。没什么事,我挂了。”   话话便将电话扣了,这种比事真特么让人无奈,不去吧显得自己不仗义,去吧就是往火坑里跳,现在的赵广正是心思无限膨胀的时候,搂也搂不住,得等他自己撞了南墙头破血流的时候才能往回拽。   本想找个大排档自己喝两口,但被赵广搞的心情全无,今天是周末,健身房不算忙,我便多上了会器械,到现在俩膀子都跟灌了铅似的,无比酸疼。   沿着路边溜达着,过两个路口就是家,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把钱拿出来。”   声音尽量压低,压粗,但还是听出了女腔,这段时间我的肌肉各种膨胀,一个利索的过肩摔,直接把人从身后翻了过来,动作不算标准。 第一卷 第5章 男人就该管住自己   尴尬。   柳颖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嘴里含的棒棒糖差点咽下去。   “怎么是你啊。”   上次见过柳颖后就再没见过,因为她不是我的会员,所以我也不能过多联系,容易引起其他销售的不满,中途只是给她发过一次微信,她回复在外学习,忙。   “可疼死我了。”   柳颖被我一把抱起,怨恨的撇着嘴,来回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土,“你怎么这么残暴。”   “你捂着我眼,我也没看到是谁啊,万一真是坏人呢。”   我假装好意凑到她身后拍打着尘土,惹的柳颖围着我转圈跑,“做什么!又耍流氓。真坏啊你。”   柳颖捂着屁股,嘟着嘴,活像个失措的小兔儿,让人禁不住的喜欢、怜惜。   “还疼吗?我真不是有意的。”   “疼!你得补偿我。”   柳颖撅着嘴,伸着粉拳在我胸口连捣了几下,“饿死了,请我吃饭。”   “好啊,这个点只有一久烧烤还营业,去吃点串子?”   如此漫漫长夜,有美女相伴,何乐不为。   “好。”   她脸上恢复了惯有了笑容,很甜,像田间的水井,酣淳如镜,“我要吃猪脆、烤鸡翅、豆腐皮卷五花肉。还要......”   “好,好,要羊宝、羊腰都满足你。”   “讨厌。”   从一久烧烤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了,两人喝了一箱半啤酒,没想到看似娇甜的杨颖竟然能灌下八瓶雪花,虽然喝到最后也是小脸润红,近乎醉醺,但能灌下已属少见。   显然,哥不能错过这般机会,顺利的打上车将杨颖送回住处,很庆幸,她一个人租住的单身公寓。   搀扶着她打开房门,温馨而整洁的50型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卫生间、客厅、单卧一样不缺,二十一层的阳台将整个东江市的夜幕俯揽。   将她丢在沙发上,我拧开桌上的百岁山猛灌了口,她斜躺着,双脚挂在我身边,我刚俯身压了过去,只听她咽喉处咕咚一声,整个人猛然侧翻便咣咣吐了起来。   呼!   我吓了一跳,着急后撤,但还是没躲过,被她乌拉乌拉的吐了一身,一股浓稠的雪花味将整个公寓占满,我屏住呼吸,直接把她抗进了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后用花洒直接将她浇灌。   一番清洗后我就将她扛回了卧室。   卧室只有一间,一米八宽的新式软床霸气的置身在天蓝色壁纸围裹的闺房中,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让人迷恋,将窗子打开,夏末的清凉很快扑来,我将柳颖轻轻放在褥上,点上一颗烟站在窗口连琢了数口,这才感觉缓了过来。   刚才的一通折腾搞的自己也差点吐了,房间太小,客厅里的呕吐物气息很快就扑了过来,我本想直接关了卧室门搂着柳颖睡觉觉,但嗅着那股糜味入睡真的很难。   无奈,将烟头掐灭,找出门后的扫帚、拖把,又开始一顿清扫,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又用抹布将地板和茶几上的污痕来来回回擦了三遍,喷了十几下空气清新剂,这才算彻底将余孽扫净。   忙活了这一通,嗓子都快冒烟了,跑去柳颖厨房找了俩蜜桔、半个柚子,咔咔咔一口气就吃完了,这才感觉咽喉和胃里舒服了些,将客厅的大灯关掉,只留了一个暖光的壁灯,整个公寓瞬间昏暗了下来。   回到房间躺在柳颖身旁,斜视了眼窗外明亮的月亮,感觉它正在以羡煞的目光观看这一切,一脸的悲怆和沮丧,凭啥你就能坐拥这般美人?   嘎嘎,凭啥?不告诉你,这就是实力。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美食握在手里,放到了嘴边,反而不着急了。   此刻的我,特想把柳颖叫起来,一起赏赏月亮,吃点水果,或者再来杯张裕,聊聊理想,哪怕是谈谈各自对健身的观点也好,最后再有条不紊的进行该进行的事。   可现在,她就跟死猪一样静躺在那里,呼吸倒还平顺,偶会翻动下手臂。   不知为啥,在准备进行下一步的瞬间,我的脑海中突然漫过了这个想法,心里一怕,之前的那股子劲全然消散,蔫皮黄瓜一般瘫在床上,呆呆的凝视着月光,想问询答案。   没人会替我回答,摆在面前的诱惑,每个男人都无法抗拒,但有的人会悬崖勒马,有的人则会一步踏入万丈深渊,记得之前看过一句名言,一个男人要想成功,只需做到三点,管住嘴,管住身材,管住下半身。 第一卷 第6章 越得不到越馋   想及此,我的脑袋突然就清醒了,从橱柜里翻出睡衣,帮她套上,又找来薄褥给她盖好,将卧室门轻轻叩上后便来到洗手间,将之前污痕的衣物全部丢进了洗衣机,打开电视正巧播着英超,漫漫长夜,我盘坐在沙发上,一颗接一颗的抽着烟,好歹有电视相伴,还不算寂寞,将衣物晾挂好后,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沙发上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你醒啦?”   刚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身橘色运动衣的柳颖,手里伶着豆浆和油条,“真懒!我都晨练完很久了,又跑出去给你买的早餐。快洗洗脸,吃点东西吧。喝那么多酒,胃里肯定很空吧。”   “你......几点醒的?”   我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睡真的很不舒服,感觉颈椎都快断掉了,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一脸倦意,都不知道昨晚忙活到几点才安睡,柳颖倒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到此刻活灵活现的她,我突然有点后悔了,昨晚为啥就没弄了她呢?管她啥反应,先搞了再说呗。   真废物,真想找把刀把自己那玩意豁开,看看是不是塑料做的。   “我七点多吧,睡的蛮舒服的,今早上没有霾,我就出去跑步了,本想给你做早餐的,可是不知怎么停气了,又跑出去给你买的饭,你要是不喜欢,咱就等一会直接出去吃午餐吧。”   柳颖难道就一点也不疑惑谁给她扒的衣服,穿的睡衣?   这丫头,心也太大了吧?   我脑袋一歪,突然看到了阳台上挂晾的衣服,柳颖伴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里,她的脸唰就羞红了,她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又没发生什么,从她的反应来看,这一切都可以接受,从另一个角度讲,他李朝阳已经获得了柳颖的初步认可。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短短几秒钟却漫长的像过了整个世纪,室内的空气凝固了似的,我们两人都不知所措,谁也无法打破下一秒的平衡。   就在这时,柳颖的电话响了。   她着急接过,“喂,你好,段主任。”   “小杨啊,你今上午怎么没来学校啊?”   “段主任,我今上午没有课,刚从外地学习回来,不是可以补休周末的吗?”   柳颖举着电话走向阳台,这个教务处的段主任打她进校后就不断的以各种理由给她打电话,意图很明显,柳颖也听学校里其他老教师说起过,早几年段主任就是个跑运输的,还因为肇事逃逸进过大牢,但他姐夫是前任市教育部门的主要领导,通过一番运作,就将他弄到三小了,一个初中文化的庄稼汉摇身一变成了区直重点小学的领导。   “喔喔,我倒是忘了,那个......你中午有空吗?学校里新下来几个学习精神,我给你传达一下。”   段伟坐在办公室里,饮着学生家长刚送来的金骏眉,脸往下一沉都能显出三层下巴,,可就是这样一个肥仔,依然有颗坐钓美人的不羁之心,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谢谢啊,我跟其他同事了解一下吧。劳烦段主任了。那个......我家里来客人了,先不跟你说了,谢谢你啊。”   柳颖毕竟是刚毕业,来到三小工作,她讨厌这个色鬼,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招惹他,只得采取敷衍的方式,但越是这样,在段伟看来就越觉得有味,越得不到才越馋。   所以几次三番以来,柳颖在段伟心中的地位已经明显高出其她四个今年同一批考来的女教师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或者是给人的感觉,柳颖都是极品的,若是能架起来从后面搞一搞,那当真是神仙滋味啊。   “你这样,今中午我请你吃饭,反正我也没事......就在......”   段伟的话还没说完,柳颖就着急挂断了。   回眸看向我的时候,她的脸色不太好,这种感觉她一定很讨厌,想拒绝又不敢高声喊出,特别压抑。   我大抵猜出了她的心思,故作轻松的说道,“别理他,你是公务人员,不是他私人的员工,以后拒绝的时候要理直气壮一点,别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口气,这样更容易让他起心思。”   “可是......我毕竟刚去那里,不想给大家留个坏印象,更不想惹人。”   “有的人,注定相处不了,你的软弱只会让更多人瞧不起你,想自强就得拿出气势,让人不敢接近,不敢动半点歪心思的气势。”   我本想很装的来一句,不就是区三小吗?哥下午陪你走一趟,在校园里你挎着哥的膀子转一圈,告诉所有人,你是有依靠的,想动心思的人就知难而退了。   但一想到前段时间的周艳和郑飞,心里就打了退堂鼓,这可不是好差事,弄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颖看着我,半晌没说话,明亮的眸子中探出一抹思虑,她可能想到了刚才我动过的主意,但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什么都没说,将卧室门掩上便去换衣服了。   我猛灌了口豆浆,几口噻了根油条,洗了把脸便舒服多了。   “那个.....我得去上班了,你......多休息会吧。”   我想冲动的表达些想法,但总是有顾虑,索性选择了逃避,自己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她做打算?或许人家有更硬的后台,这点屁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第一卷 第7章 大哥来了   不是我谦逊,只是现在的我,社会上什么事都扛不住,没风没浪的时候在大排档里喝点小酒,吹一下还行,真遇上事,说点直接的,一万块钱都特么拿不出来,还想摆平什么?   “好,谢谢你照顾我。”   站在门口,她意味深长的说着。   我倒有点脸上挂不住了,含糊的应了声便坐电梯走了。   健身房里上午也没什么事,索性回家换了身衣服,着急给手机充电,说实话,赵广那边一夜没有消息,我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   赵广是我在技校混迹了一年多交到的唯一贴实兄弟,其他的几个都特么白扯,平时在一起吃吃喝喝还行,真遇上事,跑的比狗还快。   来健身房之前的那次打架,是跟汽修专业的一帮混混学生在学校附近的台球厅里约下的,那段时间我特别风光,在台球厅里扔了个老虎机,每天能赚个两三千,跟台球厅老板五五分成,很快就传遍学校,马上就有人眼红了。   那天我们五个都在台球厅里打球,突然就冲进来了十几个高我们一级的学生,当时就要打,但被老板以报警的名义唬住了,约了第二天在技校东侧的废弃工地上打架,谁赢了,谁有资格放老虎机。   结果第二天,那几个平时跟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兄弟全借故没来,只有赵广到了。   我俩对战十五个,结果可想而知。   不提了,都是泪儿。   充了一会电,我着急给赵广打了过去,响了很久没人接,连续拨了三遍,还是没人。   我心里一紧,出事了。   着急收拾了一番,便要往技校赶,临出门前还把别在柜子角上的蒙古刀给带上。   周一的技校还是比较忙碌的,各个专业的学生,仰或是老师都习惯在周一的时候装装样子。   学生穿着半身校服,升完国旗后去各自的教室上课,老师们也都饶有兴致的讲点其他的,但这种状态一般仅能持续半天,到周一下午的时候,就开始有学生翘课,去周边的网吧、台球厅、游戏机厅、宾馆里混迹。   老师们也习以为常,形式上点点名,讲点教案上的资料后便安排学生自主温习了。   我跟校门口的保安很熟,打个招呼就进来了,很快便找到了班上的“小灵通”李俊才。   “见赵广了吗?”   我将他拉到操场,递上一颗玉溪,“打电话不接。”   “躲了。”   “啥?躲哪了?”   我吓了一跳,看来昨晚的群殴事件还是准时发生了,应该还闹的不轻。   “那咱不知道。现在校后面那胡同里还都是血迹呢,听说昨晚张龙和广本各带了二十多人,那么个小胡同里咔咔就是打,打了得有半个多小时,刚开始还都是抡拳,后来有人打急眼就动刀了。”   李俊才只有一米六七的个,瘦的跟头发丝似的,还戴个高度眼睛,一看就是很老实的那种,但就是喜欢打听各种小道消息,只要是学校里发生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我跟他关系还不错,当时想带他混的,但身子骨实在是太单薄,怕害了他就没应承。   “学校没管吗?”   “谁敢管啊,他们两帮约架几乎都是公开的了,前几天差点都贴了告示,有人还在贴吧发了英雄帖,约同学们去墙头上观战,谁敢啊,站在五十米外的宿舍楼窗户那都能听到见咔咔的叫打声,老惨了,好像广本那边有四五个中了刀的,当时张龙他们就跑了,赵广肯定也跟着了。”   李俊才说的绘声绘色,门清。   “这下好了,佐大了。”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赵广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万一广本那里有人落个残废或者是死了,那这辈子都玩完了。   我急的猛嘬了几口烟,在原地来回踱步,李俊才却嘟囔了句,“我估计他们还在本市,肯定要先打听下广本那边的伤势,如果不算严重也就露面了,要真有出事的,肯定得跑。”   “广本怎么样?”   “应该是没伤着,好像挨了几棍子。”   李俊才眼珠一转,突然说道,“对了,阳哥,你走的这段时间赵广在美发专业拍了个马子,要不要找找她?或许赵广联系她了。”   “好。帮我约来。”   我掏出两盒玉溪塞给李俊才,“注意保密。”   就在这时,校门口突然传来了轰隆的汽车鸣笛声,我扭头看着,七八辆越野车直接把校门给堵了,四五个保安吓的跟面瓜似的在值班室不敢出来,领头的车是辆猛禽,改装的通体金黄色,全市独一份,我清楚,广本的堂哥广胜来了。   “来大哥了。”   李俊才吓的腿脚一软,差点摔花池子上,他清楚昨晚的那场腥风会引来大风浪,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别看了,抓紧把她叫来。”   我一脚拍在李俊才屁股上,着急向校门口凑去。   离着还有百米远就听到广胜的几个小弟飞踹校大门的砰乱声了,保安们不敢招惹,着急打开电动门,一个个跟被俘的伪军二狗子似的,双手举起,半屈着腰,一脸窘态,保安队长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有事啊?”   啪,就是一脚鞭腿,保安队长差点跪地上,广胜这几个打手也都是大牢几进几出的职业混混,脾气暴躁的很,一句话不对付,上来就是打。   广胜还是那副做派,戴着黑墨镜,光头,一身腱子肉,脖子上挂个及脐的珠子,名牌商务装,鳄鱼尖头皮鞋,配上那黝黑的皮肤和数不尽的疤痕,不土不洋,不伦不类。   我跟他压根搭不上腔,但有赵广夹在这,不能坐视不管,犹豫再三,在他们行将开车冲进校园之际迎了上去。   空旷的校园主道上,就我一个人插着兜朝他们去,广胜和一众小弟也有点惊讶,这谁啊?敢来接场子?   我知道,这会在学校其它各个教学楼、宿舍楼、科技实验楼的窗户边上起码有几百只眼睛盯着我,我就像奔赴沙场的炮灰一样,傻不愣登的一个人就跟对面的千军万马对上了。 第一卷 第8章 我不想难为你   说实话,走过的这五十米的路,我的腿在情不自禁的打转、发软,我完全可以躲,站在花池子后面看热闹就行,但我管不住自己那颗出风头的心,呵,说是罩兄弟,我自己都觉得脸上有光,但这不是闹着玩的事,也不是跟学校的混混学生约一架那么简单,对面的二十几人哪个也不是善茬,个个手里都有案子,伤个人根本都不带眨眼的。   走到半路,我真想撤回来,但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将我聚焦,我嗅到了空气中的凝结气息,那抹惊叹中夹杂着些许悲凉的味道。   他们清楚,我站在广胜面前时,需要付出的代价和结局。   他们清楚,在广胜面前,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鸡仔,毛都不是。   以卵击石,是此刻对我最好的诠释。   呼!   还有十米,我接连做着深呼吸,想让自己尽些平复,但心口的砰跳难以抚平,手也开始抖了,汗腺外张,下颌处竟是一层薄汗。   就在这时,李俊才也拽着赵广的新马子来了,但离我还五十米的时候两人就停住了脚步,他们只能远远的望着我,奔赴“地狱”。   广胜使鞭腿的那个内蒙小弟还想对我故技重施,但不知为何被广胜拦住了,“叫他过来。”   我被两人架出了校园,广胜坐在了猛禽足有一人高的车前盖上,叼着烟,目光凌厉,扫了我一眼,碎了口痰,“人呢?”   “我也在找。”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在抖,透过猛禽的前挡玻璃,我看到了副驾上摆着的短筒猎枪,想必,昨晚一战广本伤的很重,当哥的这次是真怒了。   “你作死!”   广胜的小弟又听不下去了,一巴掌就要抡来,我本能的去挡,堪堪架住,但周围四五个人马上就要动手,还好被广胜及时喝止,否则用不了半分钟,我就得废。   他们已经认定我跟张龙和赵广是一伙的,现在惹了事躲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找?   “告诉那个张龙,昨晚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最好识相点,主动来找我,否则被我抓到,可别怪手下无情。”   广胜还算讲究,他清楚,我既然敢来,昨晚的事肯定没插手,也不难为我,就拿我当个传话筒吧,关键是收拾张龙,打广本就是打他广胜的脸。   “胜哥,能不能放过他们?”   “你跟谁讲价呢?”   旁边的小弟又炸刺了,呼啦三五个又要抡拳,广胜早有预防,忙摆手喝斥,“都上一边去,收住自己的脾气。”   话落,他从车前盖上跳了下来,一米八五的大块头一把就搂住了我,随后又一手将我甩在了技校宽大的理石门牌上,我踉跄一撞,后脑磕了下,一阵眩晕。   但也得强忍着,站利索后,向前一步,又来到了他面前。   我知道,我这句求情的话一说,要面临着什么,但不试试,赵广肯定就完了。   校门口有监控,身后的教学楼里那么多眼睛瞅着,广胜肯定不会动死手,挨几下打,没事,能救下赵广,也算老子硬气了一次。   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已经不哆嗦了,反倒有种上位当大哥的感觉,广胜那些兄弟在我眼里还真成了小弟级别,整个战场,只有我跟广胜的对决,他打,我挨,他往死里打,我就往死里挨,真有劲。   “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显然,广胜也有点懵,摸不透我是啥陷的了,但他是什么人物,整个东江市也有份名号的,跟我一个穷学生完全不一个量级,他想他的气场就打败我,打服我,打怕他,出手反而显得矫情了。   “胜哥,能不能放过他们。”   我抿了抿唇,冷不丁的又是一句。   悲怆。   我清楚,这叫叫板,跟二十多个身经百战的社会大哥叫板,跟短筒猎枪叫板,跟分分钟捏死我叫板。   但剑已出鞘,我被丢在这,已经没了退路,索性,两眼一横,看看自己到底能抗多大事。   果然,广胜被我刺激到了,他老脸一红,感觉狠丢人,自己这种身份竟然没唬住一个孩子,情急之下,抄过小弟手中的橡胶辊,对着我的胸口,咣当就是一记横打。   我隐约都听到了胸腔受重压后的回响了,单薄的身子趔趄后撤,后背再次撞在了花岗面的墙上。   肩胛骨被顶的生疼,这次好歹绷住了脖颈,后脑没再磕着。   我喘了口粗气,琛了七八秒,又站立整了,向前一步,再次来到了广胜面前。   “哥,别跟他磨蹭了,拉到咱水库边上,直接绑蛇皮袋里扔进去喂鱼算了。”   广胜的小弟说道。   他在吓唬我,考验我的抗压能力。   我的小心脏扑腾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胜哥,你说吧,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你说呢?”   广胜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竟然笑出了声,“你倒真有意思,知道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胜哥的威名在整个东江都是数得上的,但赵广是我兄弟,我不能不管,我知道,我没那实力,不配跟你讲条件,但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废了,希望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橡胶辊直接就竖着劈了过来,整个右肩差点脱臼了,我痛叫一声,摔在地上,前所未有的疼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不是在市场买菜,这特么是在拼命。   我的额头沁满了汗,整个右肩霎间便没了知觉,手也麻的开始颤,周围的人都在笑,有人来了句,“真傻,跑这跟胜哥装大尾巴狼,一招子就让你现行,快滚吧。”   是啊,这可能才是社会人动手的力度和招式,我这种学生根本就没领教过。   广胜靠在车前,又点了颗烟,嘬了四五口才看向我,“回去吧,我不想难为你。” 第一卷 第9章 住院   他出来混了二十多年,什么样式的人没见过?   很多人自觉的有点能量就出来逞强,给这个说和,给那个要面,真碰上狠的,比谁跑的都快。   我左手撑地,单膝落跪,艰难爬了起来,想动一动右臂,但刚一抖动,立马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强撑住,站直了身子,再次向前迈了步。   我余光扫到了周围那帮小弟脸上的惊愕,他们清楚,刚才胜哥那一击的威力,寻常人都就乌拉喊叫叫救护车了,但我却还敢站起来。   我知道,我的倔强赢得了他们的一时沉默。   焦点转向了广胜那边,我的不屈让他有点失措。   “胜哥,给句话,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砰!   橡胶辊直接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棍子覆过我的鼻梁骨,直接横刺在我的半边脸上,整个左脸、左眼、左耳、左太阳穴,全部受击。   我躺在地上,眼看着血迹从脑袋中流下,眨眼间,整张脸都被埋在了血泊中。   “哎呀,出事拉。”   我隐约听到了远处几个保安的咆哮,他们这才想起了报警,慌忙躲回值班室去打电话。   我感到耳膜处像撕裂了一般,周围的声音一直在回响,咣当咣当,像被人塞进了寺庙的大钟里,不断被敲打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三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待我脑袋不算晕了,我挪到花岗石边,再次撑着墙站了起来。   靠着墙,眼前一片模糊,眼里有血、有泪,整个腮帮子像是被烤箱烤过一样,焦烂焦烂的。   轰!   我再次向前迈了步,身子在前后摇晃,但我使全力保持着平衡,努力张开嘴,“胜哥,能不能......放过他们。”   每说一个字,腮帮子都疼的跟刀扎一样,但我还是强忍着说完了,每说一个字,口腔里都会蹦出血点,但眼前的广胜一躲没躲,脸上被我溅了数滴血,却依旧纹丝不动。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了,我整个上身被包的跟粽子似的,躺在市人民医院的病床上,眼角还有点模糊,但身上的痛感明显小了。   我吃力的挪动了一下身子,病房门口开着盏暖光灯,虽有些昏暗,但也足够看清室内的情况。   张龙和李俊才在地上打了地铺,另一侧的陪护床上躺着个女孩,还有个人蜷缩在床沿边上打着瞌睡。   他仔细一瞅,正是赵广。   咳。   咽喉处太干,忍不住轻咳了声,赵广的身子猛然一抖,瞬间就站起来了,手里还握着把军刺,身形前倾,随时准备战斗。   “哥,你醒了。”   赵广见我醒来,一阵激动,着急绕到我身边,“可吓死我了,总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   “听俊才说,从昨天下午一点半送过来的时候就昏了,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这不刚醒嘛!”   赵广的声音有些高,很快就把其他人都吵醒了。   头还是一阵昏沉,没敢动弹,“把床给我摇的高一点,躺的我腰疼。”   李俊才忙打开灯,跑出去找值班大夫了,我的眼膜、耳膜等感官部位还需要在醒来后做个复检。   赵广的马子挺标致的,是今年刚入学的学妹,个子不高,最多162CM,长的很小巧,很恬静那种,她着急给我端水、洗水果,很勤快。   我跟张龙互相认识,但在学校里碰上的时候几乎不打招呼,今天共处一室,算是正式照面了。   我知道,我救了赵广,用命救了他,也捎带救了张龙,他肯定会感恩戴德,绝对的感激涕零。   果然,张龙站在离我病床一米远的地方,猛的就跪了下来。   轰!   我和赵广全傻眼了,哪见过这种阵势。   “喂!你做什么,快起来!”   我着急翻起喊话,但身子一睁,整个伤口都跟撒盐一样的疼,电触一般着急回躺,只剩下嘴敢动弹,“张龙,你给我起来说话。”   说实话,在技校的时候,我混的很不挤,我属于张龙那个层次的小弟级别,跟他对话的时候需要很客气才行,但现在的我,却有种趾高气昂斥责后生的感觉,不是我没自知之明,而是我清楚,被广胜这么一打,很多格局都将改变,李朝阳三个字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东江。   “哥,你听我把话说完。”   张龙跪在地上,一脸的虔诚,“我从小无父无母,没人教我什么大道理,但我清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的事我都了解了,若没有在校门口拼死相抗,我恐怕这会已经成了广胜的刀下鬼了。你给了我机会,从此以后我铁心跟着你,忠一不二。”   “先起来。”   我憋足了腔力,喊着,“收起你的那套义气,我不需要你这样,大老爷们跪天跪地跪父母,懂不懂!”   “哥,他很感激你,跟我说了一晚上,以后就跟着你做事。”   一旁的赵广也跟着煽动起来。   这我才知道,昨天在校门口,广胜被我的举动彻底征服了,他当时就宣布不再追究张龙一帮的责任,还亲自开车把我送到了医院,垫了一万的医药费,这才离开。   而李俊才着急让张一娇联系了赵广他们,哗啦一帮人全来了医院,一直陪我做完手术进了病房,怕影响我休息,剩下的十几个弟兄都在急诊大厅的排椅上歇着呢。   很快,天就亮了。   我做完了一系列的复查,各项指数还算正常,但最近都需住院养伤,暂时是上不了班了。   唉,刚在迪斯上一周就得请长假,真是不好意思张口。   但没办法,只得拨通了周艳的电话。   “艳子姐。”   有了郑飞在中间隔着,我跟周艳接触的时候还是注意保持间距的,“那个......真抱歉,我得请个长假。”   “啊?昨天你没来我还没说什么,现在你又请假!马上月底了,你的成绩还得冲一冲,这个时候请假,之前的销售额可是没提成的。”   周艳对我一直很热情,有两三次晚上下班的时候约我去吃夜宵,都被我借口婉拒了,上班的时候也会有意把来健身房参观的意向客户交给我,其他销售都很眼红,但没办法,组长有分配权,他们只能干着急,除非客户是自己在外面挖来的。 第一卷 第10章 爸妈的牵挂   “我知道,这不没办法嘛,下个月再说吧,家里有点事,我也走不开。还请你通融通融。”   我不想让周艳知道这件事,随便敷衍了句。   “家里有事?怎么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说声。”   周艳着急问道。   “也没啥,我妈做个微创小手术,我得照应着。”   情急之下,只得把从上中学时就糊弄老师的理由搬了出来。   “噢,那是得照顾。我医院有熟人,需要帮忙吗?别客气啊。”   “不用,真不用,都找好了。”   “那行吧,你忙就行,单位这边别管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周艳做事,给人的感觉很大气,没有任何歪心眼,跟她相处特别踏实,她这种好女孩跟了郑飞那种吊儿郎当,说真的,有些瞎了,希望他俩早点分利索。   有柳颖的三个未接,微信也有留言,“朝阳,做什么呢?”“你......想什么呢?”“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醉话啊?”   留言都是昨天下午发的,最后一个未接是昨晚十一点半。   我想了想,还是打给了她,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喂。”   “找我啦?”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微信也不回,死哪去了?”   言语中尽是琛责和怨气,我依稀看到了此刻的柳颖正在她那公寓里梳妆打扮的样子。   “来人民医院。”   “为什么?”   “老子住院了。”   “什么?”   柳颖着急挂断,疯一样穿好衣服便打车朝我这边赶来。   十二天后,我终于脱离了石膏,活动了几下右肩,虽然还有些不适,但疼痛感几乎感觉不到了,心情好了许多,特意让赵广去医院食堂打了几个菜,打算弄两口庆贺一下。   “不能喝酒,你还有炎症呢,医生说了还得再打三天消炎针,巩固巩固。”   柳颖这些天一下了班就跑医院来照顾我,没课的时候也时常溜出来喵我一眼,反正医院和区三小就挨着俩路口,她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只用了十二天的时间就将我这老顽固攻占了。   依稀记得是五天前,月黑风高的夜里,她独自给我陪床,然后我两就…………   “哎呀,都多少天了,不差这点事了,喝点更有助血液循环,伤口好的快。”   我是真馋了,天天憋在这病房里跟监狱似的,一点自由都没。   “反正不能喝酒。”   柳颖瞪了眼赵广,“你要敢喝,试试。”   “嫂子,嫂子,我肯定不敢,你放心吧,我听你的。”   赵广着急摆手,怕的跟过街老鼠似的。   “废物。”   我白了赵广一眼,仰床咆哮,“唉,这都什么日子啊,老天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对我们就公平吗?”   呼!   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翻坐起身。   爸妈来了。   两人脸色铁青,气愤不已,特别是老妈,跟阎王一样恶狠狠的看着在场的赵广和柳颖,瞪的俩人不敢抬头,一动不动。   “妈,你怎么来了。”   我硬着头皮说着,算是打个招呼吧。   这件事从开始就没敢通知他们,只是给老妈打了电话,说自己在迪斯健身房做的不错,被领导选为优秀员工去总部培训了,至少也得半个月,老妈在电话里一阵欣喜,一再嘱咐我,要好好培训,对领导和同事都要客气,还特意给我打了两千块钱,生怕儿子在外地吃不好,受难为。   “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老妈老脸一板,像极了小时候我捣蛋后她拿着扫帚满屋追我时的样子,“你个混帐东西,出这么大事不跟我们说,你脑子进水了啊?”   “我看这脑子就是浆糊。”   一旁的老爸也忍不住了,凑过来指着我就是一顿骂,“真想抽死你个小王八蛋,年纪轻轻不学好,逞什么英雄,怎么养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呼!   说实话,老爸从小说话就这风格,我也习惯了,但这种情形下,他上来就这么骂,我心里很委屈,眼泪立马就在眼眶上打转了。   我强忍着没哭出来,受这么大委屈,受这么大伤,他不先关心关心我伤情,上来就骂,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父爱,但我清楚,他的这种表达,俘获不了我的爱戴。   从小到大,我跟老爸的关系很冷漠,小时候一直被他管着,在家里大气都不能喘,长大了我有事也不跟他讲,心里话只跟妈说,他嗜酒,在东江的国企轮胎厂下岗后就开了家餐馆,但一年多就倒闭了,之后开过五金店,也马马虎虎,直到前年关了门才开上汽车站的大客。   一年也就赚个八九万,其实在东江这个三四线的小城,还算可以,但他太爱喝了,要说单纯的喝酒,一年拿出个万八千,酒和肴那都得往高标准里整。   关键是他喝了酒喜欢惹事、酒风不正,一年不出个三两次的事,都不叫365天。   “行了,说什么呢。”   老妈到底是疼我,她说两句可以,但容不得老爸这种奚落,心疼的看着我的伤口,脸侧上还可以看到针角,一共缝了二十六针,真算是真汉子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今早上我去早市买菜,碰到你技校的同学家长了,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认识的,她上来就问你怎么样了,我当时就懵了,心想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回事。这一问才知道,你在技校都闹翻天了。”   老妈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她来的时候着急见到我,等不及层层满员的电梯,膝盖本就不好的她,硬是一口气爬了二十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