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等爱旧了时光(1) 阮疏走进Blue小吧的时候就后悔了,在家里看到那条短信,心里其实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谁的恶作剧呢。 再次翻开短信,心里还有些踌躇:阮疏,想知道你老公最近去了哪里吗?那就来Blue,我等你到十一点。 换做是平时,阮疏一定不会理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陆铭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上次见面还在某位亲戚的订婚宴上。 有时候想想,他们真的是夫妻吗?结婚三年,感情越来越平淡,在一起说得话越来越少…… 阮疏深吸一口气,是的,她害怕,她可以忍受陆铭不理她,但是她绝对没办法忍受,陆铭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可能是精神洁癖在作怪,阮疏是个敏感的女人。 往十七号座位走去,阮疏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那里坐着个穿短裙的女人,翻看着Blue的杂志,颇有闲情逸致,看起来心情很好,跟着老板娘放的调子哼起来。 阮疏走过去,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这张脸,太过熟悉,在梦里面看到太多次了,阮疏真觉得有几分诡异。 这几天,她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身穿新色旗袍的女子,画着浓浓的妆奁,嘴角勾起一抹狠辣地笑容,冰凉的双手攀上阮疏的脖子,抽空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掐着阮疏的脖子,就在她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女人发了疯似的重复着那句话:“陆郎是我的,你休想夺走。” 现在在看到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脸,阮疏觉得背后冷汗连连,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面前的女人看着阮疏,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是熟人之间的问候一般:“阮疏,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过得这么不好。” 阮疏没认出她是谁,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颇有些莫名其妙。 女子看出了阮疏的疑虑,帮她解了这个疑惑:“高中舞蹈队,张茜。” 惊雷连连,阮疏怎么会忘记她呢,可是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完全没有当初的样子。张茜在高中算是女神级别,气质出众,人有长得清纯,哪里是现在这般妖媚。 “张茜?”阮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茜高中时候就出国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 张茜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这个动作更像了,和梦中那个狠辣的女子。 “没想到吧?阮疏,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张茜出言,气焰嚣张,轻轻抚着手中的戒指。 Queen系列的钻戒,阮疏也有一枚,是陆铭送的,据说世间只此一枚。 “张茜,回国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需要我给你接风洗尘吧?”阮疏坐下来,要了一杯柠檬水,清清喉咙,她害怕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阮疏不高兴的时候,总喜欢喝冰镇的柠檬水。 “别装了,阮疏,你在害怕。” 张茜一言道破,她很清楚那条短信的威力。任谁都不会心宽道,被三儿这么挑衅还要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阮疏也不会,尽管这些年,让她收敛了性子,但是她的脾气还在。 “张茜,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我没空和你在这里耗着。”喉咙变得干涩难耐,阮疏喝了一口柠檬水,试图让自己稳住心神。 “逃跑不是最好的选择,你比我聪明,自然知道。阮疏,高中的时候,我就是太过怯懦,才选择逃跑。可是现在不同了,短信你也看了,这么明显,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张茜笑着说道,她很有手段,一步步地攻破阮疏心里防线。 阮疏的心乱了,如果说这些日子,陆铭没有回家,而是和张茜厮混在一块,那么她就太失败了。 在高中的时候,整个学校都知道,张茜为了追一个人不择手段,甚至涉险杀人,那个时候,只有阮疏他们几个知道,那个男人是陆铭。 而那个时候,陆铭一颗心都在阮疏身上,当时他那么厌恶张茜,现在却和她搞在一块,时间真是太可笑了,阮疏觉得命运很好地打了她一巴掌。 “多久了?”阮疏深吸一口气,她装不了那么洒脱,心再疼,她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在一起了。 “周年纪念,Queen系列钻戒,不觉得熟悉吗?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阮疏你知道吗?高中时候,我为什么会涉险杀人,你和路菲儿都很清楚,那个猥琐的老男人,他要做什么,他死有余辜……” 阮疏面色苍白,那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起码对他们每一个而言。 张茜为了报复阮疏,找了那个猥琐的老男人,打算导演一场戏给陆铭看,她不相信,脏了的阮疏,陆铭还要。即使陆铭要她,阮疏哪里有这个面子留在陆铭身边。 可惜事与愿违,陆铭救下在困境中的阮疏,还把那个猥琐的老男人揍了一顿,之后的事情,阮疏不知道,只是后来校方在学校发现那个男人的尸首,她的心才颤了,那是她的噩梦,一段心结。 “后来的事情,你不知道,那个老男人,居然想染指我,呵。都怪你,阮疏,我太嫉妒你了。” 阮疏觉得张茜的情绪不太稳定,她有些茫然,看着面部表情慢慢变大的女人,她心慌了。如果,张茜没有拿出接下来的东西,阮疏真的觉得张茜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或者说,她得了臆想症。 “当初你生了这种念头,就该知道,会有报应。” “你知道什么,这些年来,我在国外,每晚都做着那个梦,反反复复,折磨着我。现在好了,我做噩梦,陆铭会陪着我。”张茜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甩给阮疏,以胜利者的姿态,那般高傲地看着阮疏。 双手颤抖地拿起一张张照片,上面的陆铭笑得很帅气,很阳光,却像一把利剑,刺透了阮疏的心,强忍住内心的疼痛,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扯出一丝笑意,自嘲的笑意。 “勾引我老公,报复我,张茜,那时候怎么就不觉得你这么有能耐呢。”冷哼一声,心口的恨意,蔓延开来,阮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三儿公然上门挑衅,她是活得多失败呢。 “痛苦的滋味,我一个人尝,多少有些寂寞。怪只怪你收不住陆铭的心,我知道。你再这么装出不在意都没法子,我比谁都清楚,你阮疏,爱惨了陆铭……” “你阮疏,现在也不过是金笼子里的一只鸟,结了婚又如何,还不是被默默地藏在家里,做着寂寞的女人,我可真同情你……” 啪……阮疏突然失控了,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泼向张茜。这个张牙舞爪的巫婆,终于闭了嘴。 杯子落地的声音很清脆。 如灌了铅一般,双脚重的抬不起来,阮疏告诉自己快些厉害,这个地方压抑地让人透不过起来。 不知怎么逃离了现场,如果再年轻三岁,阮疏觉得自己会毫不留情地招呼张茜一个巴掌,可惜现在的自己不会了,褪去了那些年的青涩,最后留下来的还有什么? 正文 2、等爱旧了时光(2) 在街角哭累了一遭,阮疏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脆弱,之前将自己锁的太好了。心疼的感觉铺天盖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那个家。 屋子里早就亮了灯,还有些嘈杂的声音,阮疏后背发麻,呆呆地站在玄关处不知道下一步动作。 说实话,丢她一个人在屋子里静一静,她才想得出接下来要怎么办?被三儿找上门,还是个熟悉的三儿,这一巴掌打得着实狠。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阮疏想要逃离这个所谓的家,她没那个勇气。 “阮阮,傻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陆铭看着站在玄关处发愣的阮疏,对她招了招手。 陆铭的声音总有种魔障,温暖地让人不自觉地迷恋上,然而现在落到阮疏的耳朵里,让她发了疯。 眼前不断出来的画面,陆铭抱着张茜的画面,陆铭笑得那么温柔的画面,陆铭和张茜共用一个杯子的画面…… 阮疏狠狠地扼住自己的虎口,疼痛传来,她才没想的那么多,回以一笑。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突然觉得自己问得有些突兀,她张了张嘴,却也没想到要改口说些什么,要和自己坦白了吗? 阮疏最怕的就是陆铭这样,不说话,和自己对坐着,她自己本来就是闷得要死的性格,如果陆铭也不说话,那么一定出了什么事。 曾经有人说,阮疏是陆铭捧在手里的宝,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先坐过来吧,别老站着,你今天是怎么了?” 阮疏的怪异,陆铭有所察觉,他知道自己这些天不在,亏欠了她。但是阮疏也不小了,总该知道自己工作繁忙,而不是现在这样,冷着脸,一愣一愣的仿佛是陌生人之间的交谈。 “和菲儿在外面逛了一圈,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阮疏面色苍白,咬着下唇。 陆铭过来抱住她,阮疏打了个冷颤,任由陆铭将自己抱起来,说着那些能让心口愈合的话:“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兔子生气了。” “在菲儿那里遇到个极品,女人刚流了孩子,她老公就带了三儿过来要离婚了,我没忍住,一下子就冲上去,我们吵了起来,还惊动了菲儿的领导。”阮疏撤了一个巨大的谎言,但是她很善于说谎,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老公,我侠义精神又上来了,这可怎么办?”阮疏埋在陆铭的胸前,故意不去看他,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哭了出来。 “罚你今晚陪我。”陆铭笑着摸了摸阮疏的头发,这般亲密的动作,原本是阮疏最喜欢的,但是现在竟然成了最大的讽刺。 陆铭,你是打算要骗我吗?阮疏心里想着,满满不是滋味,她知道现在不管陆铭做什么,在她心里都是错的。 “我没错,不接受惩罚……” “还说没错,要是那男的动起手来,你和菲儿能招架地住吗?” “可是,老公,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三儿了,这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触碰的雷区。”阮疏突然委屈起来,她抬起头,看着陆铭那无可挑剔的俊脸,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一下,随即又舒缓了。 陆铭,告诉我一切都是梦,可好? “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情,你有我就够了。” 阮疏心口一疼,突然用了猛劲,抓住了陆铭的领子,装作撒娇的模样:“老公,你说我招呼那三儿一杯柠檬水,这样过不过瘾?” 陆铭沉默了,今天的阮疏实在太过奇怪,哪里都怪,他突然觉得有些烦了,可惜阮疏不知道,还想着继续那个话题。 阮疏想,张茜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自己爱惨了陆铭。如果没那么入骨,只怕像她这么薄情的人,早就二话不说离了婚。 可是现在她舍不得了。 在很早之前,有人问她,如果自己南票或者未来的老公,感觉出轨,找了三儿怎么办?那时候不能感同身受,她决绝地选择了离开他或者离婚。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你刚才说有话要跟我说?”终于要切入正题了吗? “恩呢,下来吧,抱的也累了。”陆铭把阮疏放在一旁,正紧地说,“奶奶打算在老宅那边办个party,叫我们回去呢,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奥。”阮疏怔了一下,陆老太太最喜欢这些年轻人的活动了,原来今天回来是受了老人家之托。 阮疏皱眉,看着陆铭,冷不防地蹦出一句话:“你需要一个舞伴吗?可是嫁给你的时候,就说过不再跳舞。” “我们不跳舞,就去陪陪奶奶。”陆铭垂下眼帘,他知道阮疏在别扭什么。 从小到大,在舞蹈上的天赋,让阮疏的名字印在无数少男少女的心中,也是因为跳舞,让阮疏认识了陆铭,他们曾经是最默契的舞伴。可惜那一年,阮疏摔坏了腿,陆铭便禁止她再跳舞。 “可我不想那时候去,要不我们明儿去,怎么样?”阮疏也想见见奶奶,她有些害怕,等到她开party的时候,可能就见不到了。 她和陆铭之间的爱情太过顺利,阮疏真怀疑,这一次出了裂痕,还能不能恢复如初。 “也行,我先陪你过去,你多陪陪奶奶,明天要飞巴黎呢。” 陆铭顺势要吻阮疏,被她不经意地躲开了,在陆铭这边任性惯了,倒是没有被看出端倪来,阮疏觉得好累好累,她没有办法再这么面对陆铭,在陆铭充满“爱意”的眼神中,阮疏扯了个谎。 “陆铭,别……我那啥来了。” 她看到陆铭的面色变得尴尬,可能是她太敏感了。之后陆铭如往常那般做,买姨妈巾、冲红糖水,给她暖肚子,悉心照顾她,在离开的时候,吻了吻她的脸畔,亲密的叮嘱她要注意休息,自己照顾自己。 那一刻的阮疏,真想狠狠地抱住陆铭,然后问问他这些事情,到底含了几个意思,但是她不敢。 目送陆铭的背影出了屋子。 借用路菲儿的那句话:阮疏,你就作死吧,总有一天你会被你的矫情和怯懦打败的。 正文 3、等爱旧了时光(3) 阮疏说过,她不喜欢陆家老宅,这句话陆铭一直记在心里,也就随了她的心思,本来就忙于工作,便很少回来。 这一条路,两旁的树长得郁郁葱葱,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相当幽静。阮疏记得最清楚的,是结婚那天,陆铭抱着她从路的一端走到另一端。 尽管她在陆家不受待见,但是她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现在再次踏上这条路,陆铭牵着她的手,万般呵护,可是为什么一颗心还是这么冰冷。 陆家是大家族,讲究门当户对这很正常,阮疏也不是说配不上陆铭,可是隔了那么一层关系就变味了,阮疏并不是阮家亲生的女儿,有人说她是私生女,谁知道呢。 当初陆铭一颗心都放在阮疏身上,为了这件事情和家里闹了不愉快,也难怪现在陆家人要给阮疏脸色看。 老宅大厅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阮疏不说话,陆建安(陆铭的父亲)板着一张脸,陆家老爷子连出现都不屑,唯独佟乐(陆铭的奶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阮疏挽着陆铭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铭打破沉默,这次回来本就是因为佟乐,他也就开门见山了:“奶奶,你不是要办party吗?阮阮说要过来帮忙。” 陆老夫人倒是高兴,一张脸都笑开了花,连着说道:“好孩子,真乖,我还真的有事情需要找阮阮呢。” 佟乐虽然也有了一定的岁数,但是心态不老,再加上包养地好,也就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阮疏对着佟乐也笑了一下,却不说话。 “这就开始享受少奶奶的生活了,不是说再也不回老宅来吗?”陆建安冷哼一声,他的眼里是容不下阮疏的,私生女这样子的身份不管是摆在哪里都是不光彩的,更别说是陆家了。 陆建安的话并没有让阮疏心里堵着,反而更加豁达了,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建安,阮阮本就是少奶奶,是该好好享受享受。再说了,多回老宅来,陪陪我这老婆子多好。你看阮阮多乖。”佟乐的眼里含着温柔,像是要把阮疏给融化了一般。 那般疼爱,到底是出自心间,看到阮疏这怯生生的模样,佟乐就想起自己来。那时候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幸运地是出生比阮疏好了太多,佟乐爱舞蹈,也爱舞动着的阮疏。 “妈,你可别被她骗了……”陆建安还想说些什么,被佟乐拦了下来。 “蒋勤呢,不是说一会就回来吗?去了这么久,不知道乖孙儿今天回来嘛?” 说道蒋勤,陆建安倒也闭了嘴,一大早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说是出去迎个人过来,过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说着蒋勤,那边一阵欢笑声传来,能听的清楚,这么熟悉的声音,阮疏怎么能忘记,她心里百般祈求,转过身去,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 只看了一眼,阮疏浑身都僵住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婆婆亲手牵着老公的三儿,有说有笑地从大厅里面走来。 她面色苍白,颤抖了一下,便抬头对上陆铭那深邃的眼睛…… 正文 4、等爱旧了时光(4) 最可笑的笑话莫过于此,婆婆和老公的三儿有说有笑,老公的目光紧紧锁着三儿,而阮疏却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忍受小三挑衅的目光和冷笑。 “蒋勤,你做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让乖孙好等。”佟乐面露不悦,问道。蒋勤这样子摆明了是给阮疏下马威,她倒不是多疼爱阮疏,只是觉得没必要把老宅弄得乌烟瘴气。 “妈,这位就是我常和你们说的,那次救了我的女孩。”蒋勤将张茜拉到佟乐面前,迫不及待地介绍道,完全无视一旁的阮疏,说完又和陆铭介绍起来。 推销商品也没见过这么勤快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张茜才是她的儿媳妇,阮疏在一旁看陆铭和张茜的寒暄,一板一眼的问好,演技还真是一流呢。 “陆铭,茜茜今天也飞巴黎,你帮我好好照顾人家。”蒋勤嘱托道,张茜站在一边做小鸟依人的状态,笑得羞赧。 “阿姨没事儿,我原先就在法国,熟门熟路,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这个东道主款待陆铭呢。”张茜笑得很甜,眼神却挑衅地看着阮疏,那样子好似在说,看看吧,阮疏你多失败。 的确很失败,居然连自己的丈夫今天和三儿一起飞巴黎这样的事情都要通过自己的婆婆知道,阮疏突然觉得好烦闷,她好想逃离可是却无处逃离。 陆铭抓着她的手,感受到阮疏的不安,皱着眉头,才接过蒋勤的话:“妈,我又不是去玩的,工作需要哪里还有时间。” 这话说得蒋勤也不高兴了,赶忙回过来:“瞧瞧你,就知道工作,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好照顾。我说阮疏,你是怎么做人家老婆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前天早上陆铭进了医院。” 阮疏脸色一白,她真的不知道,满脸茫然地看着陆铭,张了张嘴,无助地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真要她说出来,陆铭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 “你生病了?”阮疏艰难地说出来,这几个字就像是针一般,刺痛了她的心。 这么一问更加不得了了,蒋勤这就抓着点铺天盖地地数落起阮疏来,面上满满都是嫌弃和不满:“阮疏,你现在是全职太太,整天忙什么呢,连自己老公生病这样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呵呵。” 蒋勤一阵冷笑,突然转向张茜:“茜茜,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的,阿姨,其实我和阮阮也算是校友。”张茜似笑非笑地看着阮疏,捂着嘴巴道,“阮阮怎么可能不关心陆铭呢。” 蒋勤来了兴致,阮疏好歹是自己的儿媳妇,她还没有做到将阮疏打入地狱的地步,好奇地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这回事?” “阮阮不认识我也难怪,当初在高中舞蹈队,她可是领舞,我不过是是个伴舞的,看得多了自然就记住阮阮了。”张茜说着,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说道舞蹈,原本在一旁皱眉的佟乐也来了兴致,她问阮疏:“阮阮,之前都没听你说过这些事情,我还以为你天资聪颖,后来才学会的。” 阮疏心里冷了一把,要演戏吗?她阮疏的演技也不差。 “你是高中那个张茜?难怪觉得这么面熟,多久没见面了,一回来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陆家的男人话都少,陆铭和陆建安在一旁看四个女人说话,却并不插嘴,算是陆家的习惯吧,阮疏现在恨透了这个习惯。 都说女人在一块,麻烦事就特别多,看张茜在这里装下去,阮疏也觉得好无趣,此刻她是多么失败,帮着三儿向奶奶介绍,两人相互吹捧了一番。阮疏告诉自己,不能输,她不能输给张茜。 “真的认识啊,阮疏你可真是厉害,人女孩都把你放在心中,你怎么一点不长心呢。”蒋勤还真是无孔不入,每一句话她都可以熟络阮疏。 “妈妈,女大十八变,这不可以怪我,如果你看过张茜之前的照片,你还能认出她来,那真是厉害了。”阮疏咬着牙,藏起逆鳞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收了一下,陆铭察觉到她要爆发了,便用手用力地握了她一下。 不料阮疏却将手抽了出来,满脸笑意地看着张茜、看着蒋勤。 “是吗?该是越长越好看了。”佟乐接话,她本就无心参与这个话题,但是阮疏那较劲的样子,多少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蒋勤就是这样,絮絮叨叨的,不满意这个儿媳妇。 “阮阮才是越变越美呢,阿姨,你不知道当初高中多少人追她呢。” 听完张茜的话,蒋勤的一张脸更难看了,冷哼一句:“也就是会招蜂引蝶,自己的丈夫都照顾不好的女人,真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人茜茜,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舞蹈团的团长了,领着自己的舞蹈班子,去了多少的国家,你呢,还都是学舞蹈的。” 如果说猫咪的逆鳞是她的尾巴,此刻的阮疏恰好被蒋勤踩到了痛处,舞蹈,是她一生的梦。可是为了爱情,她放弃了梦想,胸腔的酸涩感蔓延开来。 曾经陆铭的那句话还在耳边,阮疏,为了我,为了我们的爱情,请你放弃舞蹈吧。 那个时候,陆铭是为了她好,重度摔伤,如果再跳舞,可能留下病根,对于舞者来说,腿是多么重要。那个时候,阮疏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便去找了陆铭,是的,她太爱陆铭了,她不想他担心。 之后,便嫁给了陆铭,当起了全职太太,可是她的不快乐,谁知道呢? 阮疏准备反击,佟乐却更快地接过话题,说道:“我陆家的儿媳妇怎么需要做这些呢,不怕你们笑话,我这老婆子就想着阮阮多回老宅来陪陪我。”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好些,原本阮疏就不打算沉默,可是佟乐这样子说,摆明了不想让她们再吵下去。阮疏倒是没想着再说什么,只觉得自己亏欠了佟乐,除了陆铭陆家唯一帮自己的人。 倒是蒋勤不怎么乐意,但是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陆老爷子,她的不乐意也吞下了肚子。 这顿饭吃得着实艰难,遭受白眼也就罢了,最后还要微笑目送自己的丈夫和三儿去机场,原本计划留在老宅陪佟乐的阮疏现在也没了心情,恰好路菲儿找她,便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老宅。 正文 5、谁曾入得我梦中(1) 阮疏从老宅出来,本来打算给陆铭打个电话通报一下自己没有在老宅待着,不过很可惜,手机也打不通,她想了想,反正也是一个人在家,索性就找路菲儿去了。 刚打通电话,路菲儿那边忙成狗,阮疏也不好意思,没有开车出来,一个人慢慢晃着回家,半路上接到路菲儿神神秘秘的短信,说是在长安街39号等她。 长安街什么时候多出来个39号,难道是自己太久没去那边的原因?阮疏纠结了一下,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结果在司机一脸疑惑下,她从车里跳了出来。 司机说长安街根本没有39号,阮疏又确认了一遍,短信没错,在路口站了一会,有个司机过来搭讪。 “去长安街39号。”阮疏说,结果这个司机倒是没有直接赶她下车,可能觉得阮疏是个外地人,不知道长安街的号码编排,没有单数。 司机是个憨厚的大叔,有很浓的四川口音:“把你送到长安街吧,到时候你自己再找朋友确认下。” 阮疏点点头:“行,麻烦师傅了。” 坐在车上的阮疏,倒是没再纠结长安街39号的事情,脑海中一直反反复复着张茜和陆铭的脸,他们的笑,一点点侵蚀了她的记忆,到最后两张脸在脑海中合成一张,阮疏觉得自己肯定疯了。 司机大叔在外头叫了她几声,吓得出了一身汗,这姑娘是不是有病?司机大叔又过去摇晃了几下,这才将阮疏给弄清醒了。 “师傅,不好意思。”阮疏慎慎地递上钱,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幸好这大叔人还行,遇上自己这样的极品,还留了几分情面,没强行丢下车。 脑袋有些晕晕的,刚才在车上居然不小心睡着了。看来这几天真的太累了。 长安街是一条古韵很足的街道,四周都是小商铺,卖的都是些复古的小物件,另辟一条小吃街,和杭州的河坊街差不多。 阮疏找到长安街38号,那是整条街的末端了,人也少了很多。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39号,刚好这时候,路菲儿的电话打过来了。 “亲爱的,你确定没有给错号?长安街哪里来的39号。”阮疏疑惑极了,难怪第一个死机一脸奇异地看自己,兴许觉得自己耍着她玩呢。 “你往36和38的弄堂里面过来,一座独立的楼,你看着就进来吧。”路菲儿嘱咐道,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想干嘛。 阮疏按着提示,从弄堂里面走出来,渐渐觉得不一样了,这儿道路两旁的林荫很好,绿色的一大片,植被长得尤其茂密,绿绿的带了些黑色,有种上了年纪的感觉。 果真有座独立的楼在那儿,看起来像是中世纪的建筑,藏在绿荫之中,果真是神秘十足。门牌号,长安街39号,还真是这儿。 上了锈的门,轻碰一下就开了,阮疏愣了,菲儿什么时候这么能折腾了,一步步往里面走去,像是被牵引了一般。 “城堡”的深处,像是有个呼声在喊着自己,快点来吧,快点来吧。 阮疏慢慢靠近那一座建筑,往屋子里面去,大厅里面摆了很多盆栽,让人眼花的视觉。更可怕的是,藤蔓都种在屋子里头了,虽然很好看,爬满了一整面墙壁,但是蚊虫很多吧,就在阮疏纠结蚊子的时候。 从那边走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阮疏愣了一下,男子慢慢走过来,面色温和,阮疏顿觉好囧,自己走错地方了,这可怎么办?开溜吗?可是他已经走过来了。 阮疏扯出一个微笑,小脸都红了,太尴尬了:“那个,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说着就要往外面去,误闯陌生人的住所,她真想脚底抹油,谁知背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你没有走错,我是路菲儿的朋友。” 她的脚停在半空,路菲儿,她转身看着他:“你是菲儿的朋友?那菲儿呢?” “她没有过来,是托了我给你做些舒缓。”男子说着,一步步走过来。 阮疏已经不是小妹妹了,会对着穿白大褂的帅哥傻笑,但是这是要做什么,做些舒缓,是什么意思。菲儿这是下得什么棋啊,她想着回头找路菲儿算账。 “那个,你是医生吧,我没什么病,应该不需要做什么了。”阮疏艰难地挤出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这个男人,总有种被看破一切的感觉,窒息地让人想要逃离。 “我是邵安,心理医生。”男人帅气地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邵安,毕业于米国某大学的心理博士,在业内盛名远播,留的一手好本事。 凡是被邵安治疗过的病人,十有八九都能痊愈,只是阮疏想,她算病人吗? “那个,邵医生,我只是最近有些失眠,还谈不上有心理问题。”对邵安的恐惧,在这次抬头的时候,更加深了些,视线触碰,阮疏可以看到邵安眼里散发出来的光芒。 如果阮疏再年轻个五岁,只怕现在已经倾倒在邵安的冷酷外表之下,可是现在的阮疏,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念念不忘的也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如今身在何处? “菲儿的确说你失眠很久了,噩梦连连,也不知在梦里想了些什么?”邵安的声音带了些许魅惑的因素,竟然让阮疏的心安静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地剧烈跳动了。 邵安一定有某种魔力,阮疏只觉得谈了这么几句,她很想对邵安倾诉这些天来的无奈和痛苦,可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是陌生人,只见过一面,强忍着脱口而出,这些天来的委屈。 她点点头,看来菲儿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和邵安说了,前几天开玩笑说要去看心理医生,没想到菲儿就安排好了,还安排了个重量级的,在心理学界都可以让地抖三抖呢。 阮疏突然不害怕了,再看邵安的眼睛,却觉得越发温和,还有他嘴角带起的微笑,像是一张温柔的网,捕获了她忐忑的心。 “是的,我的确失眠好久了。” 正文 6、谁曾入得我梦中(2) “能告诉我,都是些什么梦吗?”邵安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就像是轻碰在你的心间一样,更奇怪的是,阮疏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困意来袭。 什么梦呢,阮疏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却发现自己能记住的只有那个女人的脸,和破碎的记忆,那张长得和张茜一模一样的脸,浓妆艳抹,对着自己张牙舞爪。 阮疏不知道怎么的,眼皮越来越重,努力想要支撑起来,她知道她的挣扎被打败了,索性就放弃了,这一定是她做的最囧的事情,在陌生人的家里就那么睡了过去,而且还是站着的。 阮疏记忆里是站着的,但是此刻她是躺在椅子上的。 耳边有声音在轻轻地呼喊她,一声一声,她听到了邵安的声音,前几秒中还在和自己交谈的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阮疏觉得自己要疯了,睡着了居然就梦到了他!想想一张老脸都红了。 邵安在说什么呢,阮疏能听清楚,他在问,自己做了什么梦?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直到阮疏自己也带了意识,这真是奇怪的事情,在梦中也能左右自己,如此高大上的感觉,她以为自己进入了科幻世界。 更科幻的是,四周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知道,她已经进入梦境了,这几日的梦。 很多时候,人们做梦都是因为潜意识在思考些什么,这很容易带入梦中。就阮疏而言,她这段时间,老是在想陆铭的事情,才会觉得他们的感情中间可能有第三者,而现在又出现那张脸和梦中的脸相似的张茜。 阮疏不多想都不可能。 那张脸慢慢近了,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子,风韵十足,慢慢朝着阮疏走过来,刚停下脚步就狠狠地甩了阮疏一个巴掌,言辞狠辣地说道:“你以为你是正室就了不起吗?你不知道现在大家是怎么谈论你的,留不住男人的心,就来我这里撒野?” 阮疏被逼的连连后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挨了一个巴掌。这个女人的气势还真是强,由不得她半点犹豫,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因为不知道梦境之中发生了什么,阮疏没有开口。 “这青衣戏只有我才能唱出来,阮疏,没了世家的庇佑,你连我都不如。世人都说我插足你和陆郎之间,殊不知,我才是那个受害人,陆郎从头到尾,爱得那个人只有我。”女子说着情绪便激动了起来。 步步逼近,穿着的高跟鞋也发出奇怪的响声,下一秒,女子冰凉的双手就攀上阮疏的脖子,一个劲地说:“陆郎是我的,是我的,谁叫你这么不识趣……” 越掐越用力,她用了所有的力气,阮疏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掐死了,胸腔一片火辣,根本喘不过气来,头晕地难受,双手不自觉地去抓东西,那个女人的脸,却在下一秒慢慢地变了…… 浓浓的妆一点点被侵蚀掉了,阮疏“啊——”地一声,惊呼出来,她的身子坐直,才发现自己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其实并不陌生,这里就是长安街39号,邵安心理治疗处。 头好痛,她轻轻抚着额头,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刚才的惊心动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害怕,四下寻找了一番,她其实很怕,很怕做了噩梦之后,身边没有人,这会让恐惧放大。 阮疏抬头,恰好对上邵安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男人的神情是极其平静的,像是刚好遇到一般,倒是阮疏,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感动了一把,这是第一次,除了热恋的时候,陆铭会陪着自己,这是第一次,自己做了噩梦,有人在身边。 “那个,邵医生,不好意思,我这几天状态太差了,居然在这儿睡着了。”阮疏尴尬地说道,说是来找心理医生的,自己却在人家地盘上睡着了,要是说给路菲儿听,指不定会被嘲笑成什么样子。 邵安清浅地回答道:“没事,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情况。” 阮疏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自己还说了梦话?这不科学啊,她才没有那种奇怪的习惯呢,邵医生这态度,怎么越看越像大冰块呢,咦,多了一个研究对象,一点喜悦都没有,反而是轻轻皱了眉头。 “我失眠太严重了,基本上一睡着就开始做这个梦。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吓醒了就很难睡着了。”阮疏像邵安诉说了自己的情况,她的脸色的确差到了极点,还好不需要上班,如果这个状态去上班,只怕要用咖啡不断麻痹自己。 邵安伸手探了一下阮疏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烧的迹象,没来由的安定了一下,却无厘头地蹦出一句话:“你过得不好。”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阮疏盯着邵安这张脸,为什么要用这种老朋友之间的语气,她过得不好,非常的不好,为什么连只见了一面的邵安都知道,陆铭却从来没有过问过。 “是的,看我的气色就知道,这个噩梦困扰了我多久。”阮疏本不报什么期望,自己的心理能有什么问题,怀疑自己丈夫出轨吗? 不,张茜的照片,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一切。只是阮疏在麻痹自己,傻傻地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陆铭。 “我可以帮你,剔除这个噩梦。”依旧是清冷的声音,邵安看着阮疏,等着她的决定。 “真的可以吗?”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啊,阮疏一刻都不想再等了,只要快点忘记,忘记这个噩梦,忘记这些日子以来的疲惫,最好可以忘记陆铭的冷漠。 邵安点点头,一句一句慢慢地说道:“我可以让你忘记这个噩梦,可以让你忘记这几日来的劳累,不过这只是舒缓而已,自己多出去做些喜爱的事情,别老是闷在家中……” 这是邵安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阮疏觉得,这一刻的邵安,背后一定长了一双翅膀,要不然,不会这么温暖。 那天晚上,阮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了家,心情好上很多,她记得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邵医生,记得他最后印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暖暖的笑容,却不记得了邵医生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舒缓了自己。 从长安街39号回来,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正文 7、连沉默也痛(1) 阮疏没想到路菲儿这么直接,在听到自己的所有经历之后,立马订了飞巴黎的机票,和她一起飞了巴黎——进行世上最惊心动魄,也是阮疏最不敢面对的事情。 路菲儿说了这不叫“抓奸”,如果陆铭真的有事瞒着,你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其实路菲儿说的很对,但是阮疏就是胆怯,不管是谁,看到自己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在一块,还那么亲密,都会不舒服,更何况,看到那些照片,阮疏只有一个感觉:翻江倒胃。 “我说你一路上都这么放不开做什么,兴许那些照片只是张茜找人合的呢,你不是忘记她中学时候的手段了吧?”路菲儿一语道破,她是生气,自己闺蜜怎么这么快就被敌人给打下阵来,原本还是怀疑,谁知道是张茜这货,也难怪,这人已经贱到人神共愤。 张茜伪装地很好,面容娇小,平日里说话也温柔,倒是一副清纯模样,不知骗了多少男生,路菲儿那时候就讨厌她,无奈的是,张茜一个劲地靠近陆铭,后来才知道,张女神暗恋陆铭。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路菲儿没想到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张茜居然回来了,还顶着别人的脸。 “我也希望是假的,菲儿一会我打电话问问陆铭在哪里吧,你先休息会。”阮疏说道,偷偷地来了巴黎,在自己订的酒店里面休息,不联系陆铭,有个原因是害怕打草惊蛇。 路菲儿那么好的精力,哪里需要休息,催促道:“快点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如果那是真的,我还真的要好好问问,他和张茜演得那出戏,姐今天是做好了斗三儿的准备,到时候打起来了,你别给我做缩头乌龟。” 阮疏顶不住路菲儿的连环炮轰,只能掏出手机,默默地打了电话,谁知道对方提醒关机状态,这可囧了,找不到自己的老公,阮疏心里有些堵得慌,无奈地摊手。 这也没办法,总不能打到公司去问问吧,不过也是个办法。路菲儿拿出手机,直接往陆铭的公司去了一个电话,谁知道接电话的人把她吓了一跳。 好熟悉的声音,路菲儿倒是没想太多,直接说道:“麻烦帮我转一下张希秘书的电话。” “不好意思,张姐这几天请假不在,由我代替她接待,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对方的声音好温柔,路菲儿想了一下,打开扩音,让阮疏也听听。 这个人,阮疏当然认识,是她的好妹妹。 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说出来:“boss去了巴黎出差,如果您有重要的事情,可以先告诉我,我会帮忙转告的。” 路菲儿继续问:“你们boss住的是什么酒店?” “不好意思,这个不对外公布,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电话那头很快就搁掉了,留着忙音。 阮疏瞪眼,看着路菲儿,说道:“你没听出来是谁吧,那是我妹妹,阮晨。” “什么!?她怎么会出现在你老公的公司里。”太可怕了,陆铭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阮疏,路菲儿心里也窝了一肚子地火,不过现在还是要稳定情绪,她不能比阮疏先崩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路菲儿绝对是第一个出手的! 正文 8、连沉默也痛(2) 几番周折,阮疏还是没有打听道陆铭住的酒店,倒是惹了一身骚。先是知道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在陆铭的公司上班,再是被婆婆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托腮问路菲儿。 “菲儿,你说是不是我们小题大做了?”阮疏拍了拍自己,立马否定掉,“是我太心软了。” “不,亲爱的,是你不敢面对。换做是我,我也容忍不了这个。”路菲儿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实话,陆铭他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你。” 阮疏摇了摇头,自从张茜出现,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老公,是戴着面具和她生活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很多时候真的以为陆铭不是以前那个陆铭,想多了,她也毛骨悚然。 两人在酒店里面稍作休息,阮疏继续打陆铭的手机,虽然不是关机,但是怎么都打不通,这下倒是无语了,千里迢迢跑到巴黎来,也不过是脑袋太热,连老公和三儿的地址都不知道。茫茫人海,要怎么找呢。 “阮阮,快起来了,别趴着,既然找不到那更好了,就当给我们自己放个假吧。”路菲儿是个乐天派,好不容易请个假,自然要好好犒劳自己,且不说陆铭真的出轨,就这几天阮疏的面色太不好看了,完全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阮疏不情愿地爬起来,坐飞机后遗症,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拿了手机就和路菲儿出了门,却没想到,发生了她这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巴黎是座浪漫的城市,阮疏的记忆只停留在白槿湖小说里的那句话:如果巴黎不快乐,回到我身边好吗?阮疏真想邂逅那么一个,一生只爱自己一个人的男人,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知道,陆铭的心很宽,不可能生生都将她当成宝来宠,有人说婚姻是冲淡爱恋的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之前不相信,但是现在她信了。 那一个个夜晚,独守空房的阮疏,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陆铭出现在自己身旁,而不是在张茜的身边,或者在某个小四的身边。 “阮阮,出来玩儿,你就别皱着一张脸了,再烂的结局,都需要你有一颗坚强的心。”路菲儿说道,来巴黎散心这个烂点子,也亏得自己想出来,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冲动,可能就此毁了阮疏。 心中的歉意无限放大,她们漫步在巴黎的街头,和周围异国男子互相打着招呼,阮疏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看着街头艺人用心的表演。 路菲儿滑稽地将那一套中世纪的装备从男人的身上拿下来,放到阮疏身上,戴起来还真是傻乎乎的,几秒就出现一个中世纪的骑士,异国男子连连称赞阮疏气质极佳,邀请了路菲儿和阮疏参与表演之中。 阮疏演了这尊骑士,路菲儿演了一位公主,两人草草地装扮完毕,和异国男人的伙伴们一起,谱写了一曲动人的故事,骑士和公主的故事…… 这番表演,因为东方女孩的加入,很快就吸引了来来往往好些路人的观赏,阮疏也开心了,原本乏味的旅途染上一丝星光,表演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 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阮疏一转身,那样熟悉的背影,让她四肢都僵硬起来,动作僵硬的骑士,尤其的搞笑,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来。 阮疏知道自己此刻引爆了笑点,那个背影慢慢转过身来,她在心里祈祷,手挽着女孩的背影,那个男子不是陆铭…… 正文 9、连沉默也痛(3) 整个人僵硬地难以呼吸,胸腔压抑地难受,阮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张茜挽着的陆铭的手,一颗心拔凉拔凉的,果然是他们。 自己丈夫和三儿在巴黎度假吗?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而阮疏却在这儿,表演着骑士和公主的爱情故事,看着陆铭和一脸甜蜜的张茜,转身离开,背影慢慢消散开来,阮疏的肺都要炸了,多想冲上去,好好质问陆铭一番。 但是她做不到,这身盔甲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她还能看得清楚,张茜最后离开的时候,对陆铭说的话,那个嘴型,她很清楚地能够读懂。 亲爱的,那边人多,我不喜欢。 阮疏费力地支撑起自己来,现在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还有什么心情来演这个故事,虽然她真的很想给外国朋友一个圆满,但是她的眼前,太晕了,以至于到了最后她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酒店的房间里面,阮疏睁开眼睛,细细地数了一下,眼前的人怎么多了,一个、两个、三个……等她看清楚的时候,耳边也响起了急促的声音,她听得不太清晰,是法语。 “阮阮,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吓死我了。”路菲儿飞奔过来,手里还拿着杯子,给阮疏倒了一大杯水,将她扶了起来。 阮疏疲惫地看着不远处那些法国男子,是街头的那几个人,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想起来刚才在街上看到的场景,她浑身抖了一下,害怕地全身出了冷汗。 “亲爱的,你怎么了?说话呀。”路菲儿急了,阮疏的脸色不太好看,苍白了一片,那几个法国人走过来,两男一女,是街头艺术家,看到阮疏这样子,说了些好好休息的话,就站在一旁。 他们打算请两位小姐去庆功,这一次的演出吸引了好多人,是他们最成功的一次。完全得意于这两位中国女孩。 阮疏皱着眉头,也不愿意自己扫了他们的兴致,可怎么都支撑不起来,按理来说自己也没有生病,路菲儿就是医生,不过是心结罢了,可是她要怎么说。 “菲儿,要不你们先去把,我一个人再休息会。”阮疏提议。 路菲儿当下拒绝:“不行啊,阮阮,还是我留下来陪你吧。” “菲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阮疏坚持道,恰好这个时候,法国女孩说话了。 “我们就去楼下右边那个餐厅,不远的,等会儿我联系厨房,做点儿清淡的食物。”女孩叫阿瑾,是个中法混血儿,说的也是中文,倒是让路菲儿惊喜了一把。 在异国遇上会说中文的女孩子,总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路菲儿答应下来,嘱咐阮疏不要随便起来,才和三位一起有说有笑地下了楼。 阮疏目送他们离开,眼角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就像是决了堤的水一样,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哭了起来,那种无助的感觉,心里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脑子中反反复复地重现着那样子的画面,如果你的老公找了三儿,你会怎么办? 我的老公不可能找三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好似中了病毒一般,脑海中反反复复地重现这一段对话…… 正文 10、巴黎魅影 阮疏慌乱地拿起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水入喉咙的时候,就像是长了好多触角一样,抓着她的喉咙一直到胃。 她慌乱地从床上跳起来,踩在地板上都觉得好像踩在针上面,在洗漱台上狠狠地抠了几下嘴,吐出来好些白水。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是谁在哭?啊……越来越清晰的哭声,环绕在阮疏的耳边,她赶忙出了浴室,往外面房间里,找了几下,也没有看到有谁在哭,那哭声里面还带着声音:阮疏,都说了要你离陆郎远一些,为什么还是不听劝呢,你以为一个戏子,你还想嫁入豪门? 听不清楚还说了些什么,阮疏后背发凉,瘫软在地板上,双脚酥麻地站不起来,内心包裹着恐惧,阮疏想要逃离,却只能用双手支撑着往前爬去,是谁,到底是谁。 垂地的白色窗帘被风吹开来,阮疏双眸定在那个角度,窗外的那个女子,身着旗袍,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阮疏,和张茜一模一样的那张脸,画上浓浓的妆容,嘴唇被涂成艳丽额红色,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是梦中之人吗?阮疏的心都忘记了跳动,背后冷汗直冒,双手颤抖着,看着女人的嘴型说出来:“阮疏,去死吧。” 精神紧绷到一定的境界,阮疏终于崩溃了,她大叫起来:“啊——啊——” 双手抱头,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我的梦里面,为什么要和我抢陆铭,张茜你到底顶了一张谁的脸?你又为何从遥远的民国而来? 一个又一个疑团,在阮疏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变成了一团乱麻,头好痛好痛,像是要炸开一样。 窗边的帘子慢慢地飘着,就在阮疏抱头颤抖的时候,窗外的女子往远处飘走,越来越远。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遭遇,阮疏已经无力了,等到路菲儿带着吃的回来,发现坐在地板上痛哭的阮疏,立马跑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阮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坐在地上?” 阮疏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双眼无神,路菲儿担心地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痕告诉她,阮疏一定遭遇了什么,难道是陆铭? “她来和我抢男人了……”冰冷的声音传过来,然后阮疏像是傻了一般,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菲儿,那个女人,她死了好久好久,她是民国来的,可是她要抢走陆铭,你相信吗?” “阮阮,看着我,那只是梦,别在说傻话了。”路菲儿安慰道,她也知道了阮疏失眠的原因,因为陆铭的反常,阮疏做这样子的噩梦也算是日有所思,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情况似乎更严重了,大白天的都开始说胡话了。 怀中的人还在颤抖,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不,那不是梦,她刚才来看我了,就在窗外,菲儿,她来了……她来了。” 路菲儿将阮疏放到床上,轻拍着她的背,给阮疏安慰,发了一条短信给邵安,告诉他现在阮疏的情况,也托付邵安过来照顾阮疏,明天路菲儿有个会要开,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