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我重生了 阴雨绵绵的天,正做月子的郑珠坐在桌边糊着灯笼,雨水淅沥,土坯房正中有雨水漏下来,传来滴答声。 手不松闲,她时不时看着外边。 孩子才出生七天,胸腔总有痰声,昨晚丈夫陈立农就抱着孩子去了村西头老医生家,算算时间,早该回来了…… 想的正出神,耳畔传来‘啪啪’的敲门声。 还没等郑珠去开门,住隔壁的李寡妇猴急的闯了进来,大嗓门嚷嚷起来,“老陈家的,今早上我去上茅房,正中间有个娃飘着,附近就你家有娃新出生,赶快去看看吧!” 郑珠的脑子只听得见‘嗡嗡’声,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被李寡妇拽着走。 远远的,就能看见茅房门口围了一群人,看见郑珠来,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几步的路,郑珠走的像一生那么长,一见孩子的面,她心都碎了。 小小的娃飘在一堆污秽里,表情痛苦。那是自己的娃啊! “老陈家的,你撑住啊!” …… 不断有人安慰郑珠,她跌倒在茅房边,眼泪成串的掉。 把她生了出来,就该好好安置! 抹一把眼泪,郑珠当着众人面,脱掉了大外衣,就要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被丈夫陈立农一把拽住了。 “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闹什么闹?!老子饿了,给老子做饭去!” 满身酒气,大概又是跟往常一样,喝了一宿。 郑珠一下就怒了,疯了样冲上去就拳打脚踢起来。 可还没打几下,就被身强力壮的男人钳制住了。 陈立农‘啪啪’往郑珠脸上打了几个耳光,恶声恶气道:“死丫头是肺炎!老医生都说了他治不好,要是救,就得送进县里医院!一个娃而已,想要再生就是了!” “陈立农,那可是你自己的娃,虎毒还不食子呢!” 李寡妇叫出一声,围观人纷纷附和。 陈立农挥挥手,不耐烦道:“媳妇不就是要来生娃的吗?!”指了指郑珠,得意洋洋道:“只要她在,老子想要多少娃就有多少娃!” 周围人的眼神鄙夷起来。 一辈子的眼泪似乎都在这一刻流尽了,郑珠抹一把眼泪,一字一句道:“陈立农,我要跟你离婚!” 话说完,就被陈立农扑过来打倒在地。 陈立农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咬牙切齿道:“离婚?你他妈做梦!你爹要了我那么一大笔彩礼,可就是卖闺女!我不放你走的一天,你就是死,也得死在老陈家!” 郑珠瞳孔一下就放大了,眼眸里满是绝望,想反抗男人,可生产不久还虚弱的身体,怎么会是对手呢…… 没一会儿,郑珠就只有出气的份儿了。 下手太重,李寡妇看不下去了,试着过来拉架。 “老陈,媳妇是自己的,行了,再动手,那是要出人命的!” 打急眼的陈立农不光听不进去,还把人一跟斗掀翻在地了,红着眼吼道:“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我的媳妇,我今天就是把她就地杀了,你们都管不着!” 这一下,可是犯了众怒了,围观的大多人都看不下眼,索性上来几个壮汉,把他捆了了事。 而躺在地上的郑珠,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模糊起来,忽然,她就被一道重力拽起,就像新生的感觉,一下子就轻盈起来了…… 慢慢的,她竟然飘到了空中,地上躺着另外一个自己,血淋淋、狼狈的自己。 有人叫了警察来,陈立农傻眼的站在旁边…… 看着这个名义上是自己丈夫,实则狼心狗肺的男人,郑珠恨得牙痒痒,一心想扑上去咬死他,可由远及近的一声声‘南无阿弥陀佛’,恍若一只大手,把她一点点脱离…… 剧烈的疼痛过去,强烈的白光烧灼着郑珠的眼。 “郑珠,日上三竿还在睡,你是想饿死你爹妈啊?!” 耳畔是自己父亲粗糙的大嗓门,白光似乎一下就消失了,看着这个熟悉的小屋,郑珠愣起神来,这不是自己娘家吗? 就在愣神间,母亲郝翠华一把推开门,插着腰就进来骂开了。 “人是越闲越懒了!不就是发了点烧吗,把自己当的那么金贵呢!赶快给我起来做饭去!晚一会儿,我抽死你!” 母亲就这样真切的出现在郑珠面前,让她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郝翠华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一向木讷老实的老大,今儿怎么就那么多愁善感? 别扭的轻咳了一声,郝翠华难得的大手一挥,慷慨道:“行了,不舒服就躺着吧!” 说罢,自己顺手系上围裙就要去做饭,一边走,一边念叨道:“这么大的人了,像什么话!人老陈家昨天就找人来说了,过两天见面,就你这秉性,人家哪能看上你……” 母亲的一番话,郑珠从感性回到现实。 想到那个惨死的娃,她依旧恨的牙痒痒。 重来一世,就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陈立农! 深呼了一口气,简单的洗漱完,她进了灶房给母亲搭把手。 都是常做的活计,没一会儿,也就干完了。 青豆焖饭,再加上一盆的洋芋,一家五口人的早饭,就准备好了。 “孩他爹,吃饭了。” 随着郝翠华的一声叫嚷,在家的人,除了老二郑秀,都上桌了。 “孩他爹多吃点,这几天下地,使的都是大力气呢!”郝翠华满满的盛了碗饭递给自家丈夫,又满盛了一碗递给郑珠,吩咐道:“给你二妹送房里去,没出去 ,一定是身体还不舒服呢!” 郑珠苦笑一声,接过碗去了。 一样的生病,郑秀还没自己严重,可在母亲这里,就是两份待遇,当年要不是郑秀一直在自己耳朵边鼓捣,一直说张立农是个靠得住的男人,自己也不会轻而易举就嫁了…… 郑秀呢,转手就从爸妈手里骗了自己的彩礼钱,进城做生意去了! 要说不恨,那都是骗人的! 再没了吃饭的心思,郑珠一扭头就进了房间。 “指使干点活就不乐意了!这是给我甩脸子呢!早知道这样,我当初生你干什么!” 正文卷 第二章 老不死的妖怪 母亲的咒骂声响在耳畔,郑珠憋屈的慌,想冲出门把自己的心事都说出来,想质问他们,一样的是女儿,凭什么待遇就那么不一样呢! 可偏偏不能,要说出来,还不得被当成妖怪烧死? 再说了,当年心疼自己的,除了三妹郑丽,就是自己亲妈了…… 她蒙头睡下,一觉醒来,二妹郑秀坐在自己床头。 一醒来就见她,郑珠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郑秀一愣,往日老实的大姐,今儿怎么那么厉害了?胆怯了会儿,想想自己能进城,她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姐,陈立农那人才,可是一等一的好,人也勤快,你要是嫁过去,可是要享一辈子清福的!爹妈对你可真是好……” “够了!”郑珠再也听不下去,出声打断,淡淡扫她一眼,冷冷嘲讽道:“你想要?那让给你好了!” 郑秀说不出话来,眉眼间也染上恼色,就陈立农那样的人家,还赌博,凭什么配得上自己! 这大姐,今儿吃错药了? 再没了说话的心思,郑秀抛下一个白眼,拍拍屁股走人。 看着对方背影,郑珠气的攥紧了拳头。 自己上辈子竟然那么信她,果真是猪油蒙了心! 气了一阵,她洗漱完,进了灶房做晚饭。 现在的农村,顿顿饭菜都是一样的,饿不死,就是最好的了。 因为郑珠的大不同,除了母亲郝翠华抱怨两句,倒是相安无事。 吃完饭,郑珠洗了碗,天就擦黑擦黑了,躺在床上,她却睡不着。 照着前世的路子,陈立农没几天就该来自己家了,前恩后怨,都该一笔笔算清楚! 抚着激动的怦怦跳的心口,郑珠缓缓闭上了眼睛。 人就是禁不住念叨,第二天,陈立农就提着东西登门了。 两盒绿豆糕,一包红糖,喜得郝翠华眉开眼笑。 “来屋里坐!”郝翠华一边热情的招待着新上门的准姑爷,一边冲着自己姑娘使眉弄眼,“刮点红糖,泡茶端上来。” 郑珠忍着恨意答应,提着东西扭头进了灶房,喝糖水,他也配?! 备了两杯茶水,一杯放了红糖,另一杯放糖的同时,还舀了一大勺盐。 糖水给了自己母亲,盐水自然就递到陈立农手里。 “喝点水,别客气。”郝翠华热情招待着,陈立农推辞不过,再加上走了一路,确实也渴了,端起杯子就灌了一大口。 “噗”!刚进口,就吐了地上一滩。 “立农,你咋了?”郝翠华关切问道,眼里闪过不悦,好好的糖水,咋能那么糟践呢! 郑珠瞟一眼脸通红的男人,眼神冰冷。 陈立农尴尬的擦擦嘴巴,糖水都能弄的那么难喝,这郑家老大,也不像外人传的那样能干!不过就她那身材样貌,可真是一等一的好,那鹅蛋脸,那小蛮腰,要是搂在怀里,还不得做梦都笑醒! 贪恋的看一眼郑珠,陈立农收回那些小心思,冲着郝翠华赔笑,“婶,是我不小心,真是对不住。” 对方讨好的态度,郝翠华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压下不悦,她找了个借口赶郑珠出门。大姑娘在房里让人看,话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还咋做人? 收到母亲暗示,郑珠也不想再见陈立农,连不迭的走出了门。 刚到门口,陈立农信誓旦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郑珠嫁我,那是一辈子享福的,我没爹妈,也把您们当成自己父母孝敬……” 郑珠顿住脚步,满心膈应的不行,冲着地上狠狠呸了一声,她气的攥紧了拳头。 仇人上门,怎么能不给点回礼呢? 憋着一口气,郑珠备了一桌好饭,席上,母亲郝翠华和妹妹郑秀一直见缝插针说着撮合话,郑珠闷头吃,冷着脸一言不发。 郑秀瞟一眼冷淡的姐姐,夹了块鸡蛋送进陈立农碗里,讨好的笑道:“都是一家人,别拘束,放开吃。” 郑珠听得火冒,压抑着火气嘲讽道:“未出嫁的姑娘,说这话不合适。” “你!”郑秀气得脸通红,刚想怼回去,一直闷头吃的父亲郑守义筷子一撂,发话了,“吃点东西堵住自己的嘴,当着客人面,有没有礼貌了?” 说完,便起身,拿着锄头又下地去了。 还没吃饱的陈立农擦擦嘴,也忙不迭的跟着去了。 只剩一家人,郝翠华教训起自家女儿来。 “郑珠,这几天你发什么疯?!你妹妹说的也没错!立农这小伙子,家境好,人也不赖,这样的不要,你还想找什么样的?!”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她一锤定音道:“我告诉你,这姑爷,我看上了,以后都给我客气点!” 说罢,便揉揉肚子到了院子里,晒脆的包谷再不脱粒,家里的鸡鸭都吃啥? 郑秀眼中有得意一闪而过,轻咳了一声,她佯装出委屈模样,凑到郑珠前面,好声好气道:“姐,爹妈不会害你,你就乖乖听话得了,陈立农那人,看着挺不错的。” 郑珠气得不行,看着自己妹妹冷笑了几声,淡淡说道:“爹妈对我,自然是好的,始终是一家人,怎么会互相算计呢?郑秀,你说对不对?” 突然说出这话,郑秀右眼皮跳的厉害,心虚的看一眼自家姐姐,难道她都知道自己的小算盘了? 不会,怎么可能! 自我肯定完,郑秀勉强挤出一个笑算是回应,扭头就去了院子里帮忙。 郑珠满心悲凉,亲生的姐妹啊,为了那点子身外物就能这么算计自己一辈子! 既然是这样,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郑珠憋着气弄了晚饭,忙了一天,一家老小在郑秀的推动下,都对陈立农好感有加,饭桌上都给他夹菜,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俨然成了老郑家的座上宾。 吃完饭,应母亲的要求,郑珠送陈立农出村。 才走到小树林,男人的嘴脸就露出来了。 一把抓住女人的柔薏,陈立农猴急的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讨好道:“郑珠啊,你家里都同意我俩的事了,挑个好日子,我俩就把事给办了!” 边说,边拽着对方的胳膊就想搂着怀里。 正文卷 第三章 一口恶气 “啪!” 郑珠挣脱开,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完才觉得心里舒服点,摸着打疼的手,她冷冷说道:“干什么?大晚上的还想耍流氓不成?!” 陈立农摸着红肿起来的左脸,悻悻说道:“没,火气那么大干什么?再说了我们迟早是夫妻,不用那么迂腐的。” “呵!”郑珠冷哼一声,看他一眼都觉得膈应,转身就要走。 这时,一阵男女情事的暧昧声音,飘到她耳朵里。 “轻点,这辈子没玩过女人啊……” “这么漂亮,水这么多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行了,让哥好好给你舒服舒服。” …… 污言秽语还在耳畔,郑珠瞟一眼明显兴奋起来的陈立农,眼里闪过厌恶,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送你到这儿,我得回家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立农贪恋的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就跟被猫挠了似的,想到那样的妙人不久就会属于自己,他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 昂首大步离开。 郑珠走到小岔口,便停住了。 刚才自己的那一嗓子,树林里边的人早跑了,她隐约瞧见村主任媳妇的身影。 得,旧人全都到齐了。 径直去了村口大桥,她找到傻子老赖,许诺了一盒桂花糕,想办的事,都办成了。 办完一切,郑珠回到家里,连郑秀的嘀咕都不管,安安心心睡了一晚踏实觉。 第二天,陈立农早早就来了郑家。 和郑家众人打了招呼,他冲着郑守义露出讨好的笑,“叔,您歇着,昨天挖剩的地交给我就行。” 喜的母亲郝翠华眉开眼笑,连郑守义都难得的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陈立农越发得意了,拿起锄头就要出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一跟斗掀翻在地。 村主任拿着根棍子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大吼道:“操你狗娘养的!居然敢给老子戴綠帽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说着,举起棍子就要挥下去,却被郝翠华拦住。 “主任,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村主任急的红了眼,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自己母亲身上,郑珠连忙陪着笑脸把母亲拉了回来,鄙夷的指了指躺在地上傻眼的陈立农,出声问道:“您是说这人做那缺德事了?” “老赖都亲眼看见了,还能有假!让开!”重重吼完,村主任举起棍子,死命打在陈立农身上。 郑家人傻了眼,围观群众傻了眼,看着村主任打狗似的下狠手,陈立农一边叫嚷着冤枉,一边逃跑。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只听见哀嚎声。 郑珠站在一边,心里只觉得畅快。 冤枉? 不过是把他们之后做的事提前爆出来而已。 村主任老夫少妻,媳妇自然出来鬼混。 前世不止跟陈立农搞在一起,还被人捉奸在床,村主任被气的半边瘫了。 没一个月,就死了。 事实怎么样,谁猜不到呢! 打吧,狠狠的打,算是出了你前世一口恶气! 郑珠在心里念叨着,眼泪却情不自禁掉落。 这一通打,要不是围观者怕出事,真能让陈立农交代在这儿了。 得意洋洋的来,垂头丧气离开。 村主任被人劝着回了家,人群也散了,郑家人关上房门进了屋,一时间都安静了。 “世间的姑爷千千万,找个花子,也不能把姑娘嫁给陈立农!”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郑守义拿起锄头就下地去了。什么都能等人,庄稼事可是不等人的。 母亲郝翠华回过神来,一边念叨‘怎么会这样’,一边拿起锄头追上自家丈夫。 家里就剩姐妹两。 郑珠瞟一眼发愣的妹妹郑秀,拿起小锄头就要追上去,却被郑秀抱住胳膊。 “姐啊,陈立农可是好人,村主任都老眼昏花了,你可千万别信!”郑秀焦急辩解道,心里懊恼的不行,明明事情都快成了,偏偏出这么一茬子事,老天怎么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呢! 郑珠五味杂陈,狠狠挣脱郑秀的手,冷冷说道:“你觉得他好,那我跟爹妈说一声,你嫁他好了!” 说罢,便丢下小锄头,扭头进了房间。 郑秀气得攥紧了拳头,话都说不出来,眼里也闪过狠辣,看来不用点损招,是不行了! 咬牙切齿一阵,她跺跺脚跑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郑珠也跟了上去,看着自家妹妹左拐右拐,来到了小树林深处。等了一会儿,陈立农竟然来了! “现在想把我姐娶到手,得用点狠招了!这样,我帮你把她约出来,你霸王硬上弓得了,身子给了你,她还能不嫁?” 两人得意又猖狂的密谋着,一字一句落在郑珠耳朵里,只觉得心寒。 上辈子推波助澜也就罢了,这辈子还敢这样,休怪自己不顾念姐妹情分了! 恨恨瞪他们一眼,郑珠小心翼翼离开。 越想心里却越委屈,跟他们在小树林,似乎都变得恶心起来,她奔跑起来,慌不择路之下,却撞到别人身上。 “姑娘,你有事没事?”顾长海搂住投怀送抱的女孩,皱眉问道。 郑珠慌忙抬头,一眼,却呆住了。 这不是村主任的儿子吗? 当年可是听说去当兵当大官了,人在哪儿都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难道,重活一世,事情都变化了? 顾长海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现在的姑娘,抱着男人就不放了?把人推出怀里,他拔脚大步离开。 郑珠这才反应过来,摸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她大步往家赶。 趁着家里没人,她摸到爹妈房里,把自家爹藏的小药瓶拿了出来。 精致的小药瓶,满满一瓶的药。 郑珠偷了一颗藏在口袋里,气恼的想杀人。 前世跟陈立农婚后被打,自己跑回了娘家,可就是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父亲,用一颗药,就把自己弄晕了,连夜送回老陈家…… 收回思绪,她把小药瓶放回原位,小心翼翼离开。 正文卷 第四章 惩罚 要是郑秀对自己还有一点姐妹之情,那自己就算了,要不然……郑珠眼里有嘲讽一闪而过。 她找到郑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水递到郑秀面前,柔声道:“渴了没?喝点糖水吧。”要是郑秀不喊自己出去,就算糖水里的药效起作用了,郑秀也只是在家睡一觉,要是…… “姐,我们出去转一圈吧。” 郑秀心里得意极了,自己还以为大姐这几天变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多心了而已。 郑秀没有丝毫怀疑,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郑珠深深的看了郑秀一眼,点头。 看来这是郑秀自找的…… 姐妹俩各怀心事相携出门。 一路往小树林边走,越走,郑秀越得意,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有了钱,有了城里的工作,自己以后就是人上人了! 大脑的兴奋让她忽略了身体的不适,把人带到约好的地方,郑秀才觉得大脑昏沉起来,想开口说话,眼皮子却再也撑不住,终是晕了过去。 郑珠冷眼看着自己妹妹,想起自己前世的惨状都有她的一份功劳,就恨得牙痒痒,啪啪在对方脸上打了几下,她把两人的外衣都换了,就躲到了大树旁边。 没一会儿,陈立农就来了。 男人一眼就瞧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这郑秀真会办事!怕人逃走,还给药倒了! “郑珠啊郑珠,这几天,你可是把我迷得不行!来吧,让我好好疼疼你……”一边淫笑,陈立农一边脱着自己的裤子就要靠近郑秀。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也看不清,小树林里树又多,看着衣服像是郑珠曾经穿过的,陈立农不管三七二十一,光着下身,猴急的就要去解人衣服。 郑珠心里满不是滋味,郑秀该有惩罚,可自己这样做,跟她有什么区别呢? 纠结了一会儿,郑秀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郑珠下定决心,捏着鼻子大喊道:“爹,我看清了,那个外村人没再来,您把我妈看好了!” 一声吼出来,陈立农吓得直打摆子。 半天被打的真是够呛,晚上再来一次,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遗憾的看着女人雪白的酮体,他狠狠摸了一把泄欲,穿起裤子便跑了。 一切落在郑珠眼里,只觉得恶心。 就陈立农这自私的秉性,自己上辈子,竟然就嫁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疾步来到郑秀身边,叫嚷了几声,对方还是不醒,她也烦了,索性脱下鞋,冲着两边脸左右开弓起来。 打了十几下,郑秀醒了,当场就叫嚷起来,“郑珠,你疯了!” “跟男人苟合,你才疯了!郑秀,你就是真看上陈立农了,也该告诉爹娘,让他们给你做主啊,这么不明不白的,算是什么事?!”郑珠冷了脸色,厉声喝道。 一番话,让郑秀从天堂回到地狱,明明一切都计划好的,怎么反倒把自己的把柄送到郑珠手里了? 没错过对方眼里的错颚,郑珠心里满是畅快,轻咳一声清了嗓子,她冷着脸道:“陈立农跟村主任媳妇可是被人亲眼看见的,你现在跟他又不清不楚的,要爹妈在村子里咋立足?!” 郑秀愣了,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吼道:“关我什么事?!要嫁陈立农的是你!今天跟他约会的也是你!” “本来要给他解释机会的是我,可你们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会跟爹妈说清楚,让你嫁他。”郑珠心里笑出声,看着对方焦躁的眼,佯装平静说道。 “啊!郑珠,你敢!我要你在这个家过不下去!”郑秀气的要疯了,冲着郑珠放下一句丝毫没有威胁性的狠话,她搂紧了衣服,连跑带爬离开。 郑珠眯着眼睛看对方背影,嘴角挂上苍凉的笑。 那个家,自己前世就待不下去了。 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咳嗽声。 郑珠警醒起来,今天的事要是被别人看见,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四周环视了一圈,她大着胆子喊出声,“是谁?出来!” 躲在大树后边的顾长海摸了摸鼻子,父亲这几天气的不行,非逼着他在小树林堵陈立农,自己没法了才打算来应付应付,没想到,遇上镇定,一茬。 迈步走到了人前,看着对方明显心虚的脸色,他出声解释道:“我不会说出去。” 意思是全看见了? 郑珠右眼皮跳了跳,攥紧了拳头,她佯装镇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立农跟你家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把我的事捅出去,对你没有好处。” 顾长海眉头皱的越发紧,部队里的习惯让他想戳穿事情真相,可郑家二妹是个什么秉性,他也是知道的,自家父亲这几天更是在家里不停咒骂陈立农,从心底,顾长海就联想到郑珠在家里受气,在外面还挨欺负的画面。 心里有了同情,他点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我答应你。” 说罢,便大步离开。 凝眉看着男人背影,郑珠打了个呵欠,可今晚,注定是睡不了好觉了,思及此,她理理衣服,大步往家走去。 临近家门口,郑珠便听见阵阵哭声。 看来是来告状了。 嘲讽的笑一声,她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刚进门,一根棍子就砸到了她腿上,母亲郝翠华插着腰走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都是亲姐妹,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呢?!你妹妹的名声要是毁了,她还怎么嫁人?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生出来,我就把你浸在尿桶里淹死算了!” 郑珠懵了,反应过来,瞟一眼阴沉着脸坐在门槛上闷声抽烟筒的父亲,又直直看着殷殷哭泣,眼神却得意的郑秀,把心疼压下去,佯装平静的拉起裤腿,一字一句说道:“她跟陈立农小树林约会被人识破,满身赤裸倒在地上,我怕外人知道,出声喊她,有什么不对?亲妹妹抢了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成全他们,这样都不行?” 顿了顿,深呼一口气,她满脸悲哀,“妈,她是你亲生的,难道我就是捡来的吗?” 郑守义收了烟筒,满眼诧异。 “秀儿,你姐她说的是真的吗?”看着大女儿满脸受伤的样子,郝翠华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慌了,当下就指着二女儿问开了。 正文卷 第五章 这辈子要随自己 郑秀右眼皮跳了两跳,立即扯着嗓子辩解开了。 “胡说!别尽往自己身上找理由!郑珠,我们一块出去,你好好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有鬼,你怎么解释?!” 父母疑惑的眼神落到郑珠身上,她拉起裤腿,指着被砸的青肿的小腿,一字一句说道:“晚上要出门,是你提议的,一路走到小树林,也是你带的路,到了那儿,你说东西掉了,要我回头找找的也是你,郑秀,我应该给你什么解释?!” 坚毅的态度,郑守义和郝翠华毫不犹豫就相信了。 傍晚时候,确实是听见女儿间的对话,郑秀更是经常指使大女儿做事。 一切都合情合理,郑珠正是利用了这种合情合理,成功的钻了空子。 郑秀也愣了,她说的,好像都是对的,就连自己都忘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看着小女儿迷茫的样子,再看看大女儿受伤的眼神,郑守义心里满不是滋味。 自己三个女儿,真正靠得住的,恐怕只有老大,要是这时候寒了她的心,那自己以后…… 心思一转,他抓起手边的烟筒冲着郑秀砸了过去,声嘶力竭吼道:“她是你亲姐姐!再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随意的揣测她!看来是我们平时对你太放纵了!现在就给你姐姐认错,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说着,站起身顺起柴火就冲着郑秀张牙舞爪打去。 场面混乱起来,一个追,一个躲,还有郝翠华在中间拉架,郑珠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言不语。 父亲表面上为自己出头,可实际,还是偏疼了郑秀,要是前世的自己,只怕早就感动冲上去拉架了,可现在…… 她拍拍手,顾自进了房间,蒙头大睡。 外面的人都愣了,这几天的人,还是家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大吗? 郑守义先回过神来,看来老大对自己也有意见了。他皱眉看着哭泣的郑秀,莫名就烦躁起来,索性理起棍子,发泄出来…… 老郑家热闹了半晚上,左邻右舍都在传闲话,受到异样眼光的郑秀恼羞成怒之下,打起了歪主意…… 包谷脱了粒,郝翠华带着郑珠赶到村头老磨坊磨面。 前面排了一长串人,推了一路车,郑珠坐在一旁休息,有长舌妇就议论开了。 “郑珠啊,陈立农那人怎么样啊?是不是家里特别有钱?” “陈家村离这儿也不远,以后想回娘家了,也能随时回来,是挺好的,但村主任那边就难办了。” …… 诸如此类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开始郑珠还耐着性子解释,后来烦了,就不再理睬。 还是郝翠华憋不住了,出声呵斥道:“天天闲的慌,有的没的瞎编乱造!谁再拿这事开玩笑,我撕了她的嘴!” 平日里和她不对付的李寡妇笑一声,搭腔了,“郑珠都跟陈立农睡了,谁不知道!” 郑珠气的脸通红,彻底憋不住了,正打算怼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抢先说道:“随意污蔑别人,以至于造成他人身心受损的,可以着刑量判。” 郑珠回头看,顾长海穿了一身军装,正昂首挺胸走来。 看清楚是村主任的儿子,李寡妇慌了,主任大小是个官,在村里,他要拿捏你,那可没好果子吃!轻易得罪不得! 算清楚这笔账,李寡妇打了个哈哈,开开玩笑就借口有事,推着包谷离开。 其他人也憋着,不敢说话。 “我们桃花村的人,都应该遵循党的群众路线,跟着党走,随意污蔑别人,不是优秀群众该做的事。”看着女人脸上的急色,顾长海莫名其妙就出了头。 说完又觉得自己小心眼,没事掺和这些妇人干什么? 别扭的看了郑珠一眼,顾长海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步离开。 郑珠看着男人背影,感激的笑了笑,转过脸看着之前说话的妇女,满眼冰冷。 有人怕得罪村主任,主动交代了。 “郑珠啊,不是婶瞎起哄,你跟陈立农的事,可是你妹妹郑秀亲口说的!” 一人开口,其他人都附和着。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冤枉你呢?” …… 郝翠华还在疑惑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跟主任儿子有了交情,还没回过神来,陡然听见这个消息,心肝都吓的砰砰跳,下意识的瞟了眼自己女儿,她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郝翠华张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都是自己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是个懂事的,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郑秀捣的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又拿到一个公然惩罚她的理由,真是太好了! 郑珠不做声,安静的排队磨了面,回到家把东西归置好,才一脚踹开郑秀的房门,进去就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诬赖我跟陈立农,你说!” 说着,手一点点用着力。 郑秀吓的不行,拼命挣扎着,想开口狡辩,却只发得出‘呜呜’的声音。 郝翠华吓的不行,慌忙上前拽住自家老大,劝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我跟你爹还没死,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一番话,彻底伤了郑珠的心。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虽说是一家人,可日子久了,心就偏的没边了。 要是郑秀编的瞎话传的人尽皆知,以郑守义的性格,那自己是不是还得嫁陈立农,上辈子的悲剧,难不成要重来一次? 光是想想,郑珠就觉得不寒而栗。 这辈子,怎么也得随了自己的心! 坚定了决心,郑珠松开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算是我不孝,爹妈把我的户口分出去吧!我想做自己的主!” 一句话,镇住了两个人。 郝翠华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手指着她,颤着声音骂道:“你说什么?你是要往我心窝上捅刀子啊!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有一天你跟我说,要分出去过吗?” 母亲的眼泪,让郑珠稍稍动容,可想到前世,她咬着牙齿跪下,一言不发。 正文卷 第六章 不孝女 郝翠华看着跪在地上的郑珠,气的手脚都乱颤。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今天打死你这个不孝女!”郝翠华抽起用来烧火的棍子,不分轻重就要往郑珠身上打过去。郑秀在一旁看着,就差拍手叫好了,心里想的是,还好妈疼自己。 “妈,你这是干啥?”还在学习的郑丽急忙拦住郝翠华的烧火棍。郑丽平常最喜欢的就是大姐,一点也不喜欢二姐,因为大姐是真心对她好,别看她年龄小,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二姐没有大姐那么疼自己。 “妈,你别打大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郑丽抱住郝翠华的腰,使劲给郑珠使眼色,要她道歉。 郑珠看出三妹郑丽的意思,心里无限感慨,上辈子也是,在老郑家,也就只有自小就疼的三妹到最后还念着自己,甚至在自己嫁给陈立农之后还经常来给自己送偷偷攒下的鸡蛋。 “小丽,别拦着妈,今天这个家我是分定了。你要是为我好,就去地里把爸找回来。”郑珠的语气带着坚定。 “你个死丫头,真是白眼狼啊!”郝翠华急得双眼通红。郑珠心里难受,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 郑丽看着大姐坚决的模样还有母亲气的肝颤的样子,急急忙忙跑去地里把父亲叫回来。 郑守义回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大女儿郑珠跪在地上,媳妇儿歪在炕上,二女儿在身边给她妈顺气。 “都好日子过够了,是不,不想活了就都去死。”平常只知道干活的郑守义大发雷霆,吓得跟他过了近二十年的郝翠芳都惊了一跳。 郑珠也害怕的不行,可一想到,跟嫁给陈立农相比,这点压力都怕那怎么行? “爸,你把我户口分出去吧,我以后自己过!”郑珠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眼睛看向郑守义。 郑守义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招呼在郑珠的脸上,常年干农活的手,劲道极大,郑珠当时就眼冒金星,栽到地上。 郑守义养育郑珠多年,他认为即使她是自己捡来的,可养育之恩大于天,他就是比他亲爹还要亲。 所以当郑珠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郑守义完全没有想到要去整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一腔的怒气直接用在手上了,说到底,还是没把郑珠当成亲女儿看! 打定了主意的郑珠站起来,摸干眼泪,整个人似乎更加坚定了。她要去村里找村长解决这件事,如果村长解决不了,那她就闹得人尽皆知。 说去就去,趁郑守义没反应过来,赶紧去,要不然,别说去告状了,连家门都难出。从她家里跑到村长家,也就是顾长海家就是一里地的事儿。可这一公里,郑珠连走带跑,胆战心惊,生怕家里的人追上来。 回头看看,似乎只看见三妹郑丽在追自己,毕竟是小孩子,跑的很快,追上了之后,双手使劲的拉着郑珠。 “大姐,你可别想不开啊。”郑丽急得眼里都有泪水在打转。郑丽看见郑珠从家里跑出去,就怕大姐一时想不开。 郑珠停下脚步,看着三妹,彻底的寒心了。说到底,除了三妹,其他人还是没把自己当一家人,要不然怎么会连个人影都不见?连三妹年龄这么小都能想到自己可能会想不开,爸妈和郑秀怎么会想不到。可是他们没追出来,不就是希望自己出点事才好么? “小丽,大姐不是想不开,我是去村长家里,让他给我主持公道,让我能够从家里搬出来,然后自立门户”郑珠心平气和的跟郑丽说,希望妹妹能够理解自己。 “可大姐一个人过会很辛苦的。” “可是,你也知道,如果我继续待在咱们家里,我迟早会被嫁给陈立农。陈立农那个人,你没接触过,他太心狠手辣,就算我一辈子不结婚,我也不会嫁给他。”想起上辈子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么冷的天,飘在粪池上。这是什么样狼心狗肺的人才能干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来? 郑丽看着郑珠,她第一次见大姐露出这样的表情,吓人,带着恨意和悔意,恨不得杀了一个人的表情。渐渐松开了抓着郑珠的手。 郑珠看见郑丽松了手,心想,到底还是吓着这孩子了。转身,抓住郑丽的肩膀,轻声安慰。 “小丽,不管大姐离不离开家,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子,咱爸妈也是,还有郑秀。” 郑丽似懂非懂,但是,她觉得大姐做的对,因为大姐留在家里,不是干活就是干活,然后还要被逼迫嫁人。 “大姐,你走吧!” 郑珠转身继续向前走,走到了村长家门口。站在顾村长家门口,郑珠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眼里涌出许多的眼泪,再用手掌使劲照着之前郑守义打过的地方又来了一巴掌。 “呦呵,这戏做的挺足啊。”正办事儿的郑珠,被吓了一跳,转过身。转过身,发现顾长海坐在墙头上拴着晾衣杆,一件蓝白相间的海军衫,绿色的当兵人才能穿的裤子。郑珠觉得,顾长海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别人都没法跟他比,他身上有一种真正见过世面的感觉。 “别乱说,村长呢?我来找村长。”可能是顾长之前海帮郑珠的忙,所以郑秀对顾长海没有那么怕了。可看见他,郑珠觉得自己会觉得脸热,就连心也不听使唤跳的疯快。 “找我爸?我爸下地去了。什么事儿,你说吧,我给你参谋参谋。”顾长海看着老郑家的大姑娘脸上顶着一个大红巴掌印儿,本就白净的脸更显得楚楚可怜,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跟你说不了,必须找你爸!”郑珠倔强的性子上来了。坐在村长家的门口,哪也不动,就等着村长回来。 顾长海看着坐在自己家门口石墩子上,稳稳当当的姑娘,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出了啥事儿,不就是郑秀在村里瞎传你和陈立农的事儿,你心里委屈,想找我爸给你主持公道。”顾长海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可是,看见郑珠那张越来越冷的脸,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该瞎说,你别生气。”顾长海承认错误倒也快。 正文卷 第七章 道歉 郑珠原本是把头埋在腿上的,听见顾长海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 顾长海看着漂亮的郑珠破涕而笑,放松了不少,也跟着笑了,没注意到自己心里面柔软的不像话。 “你刚才说我找你爸,是想让你爸帮我主持公道,你猜错了。”郑珠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消极的情绪,反而想要把自己发生的事情跟顾长海好好的说一下。 “哦,我猜错了,我觉得我猜的没错,那你说说找我爸到底是想干啥?”顾长海也很好奇。 “我......”郑珠刚想说话,老远看见一群身影,是老郑家一家四口还有陈立农。郑珠明明看见郑秀眼里带着算计,陈立农也是,眼里带着得意。 “你家里人来了。”顾长海很明显感觉到郑珠身上的气势都变了,像一只严阵以待的刺猬。这样子的郑珠,顾长海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你这个不孝女,还想把事闹得村里面人都知道是吗?”郝翠华人还没到跟前,就撸袖子作势想要上去撕打郑珠,可总有爱演戏的玩意儿爱出来嘚瑟。这不,陈立农就挂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护在郑珠前面,还有郑秀也一副伤心的嘴脸安慰她妈,不要生气。 郑珠看着就来气,还不如让她妈揍一顿呢,这俩人在这演什么呢?当谁都是傻子啊?可偏偏就有人买账! “郑珠,到现在立农和秀儿还护着你,你咋就不能懂点事?”郝翠华伸出食指指着郑珠就骂。 “我不懂事?妈,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为什么事才要分家的?你跟爸说清楚了么?”郑珠破罐子破摔,今天不死就跟他们耗着!妈明明知道真相还是不说,这不明摆着偏向郑秀么! “爸,你还不知道吧,郑秀满村的嚼我舌根,说我跟陈立农早就好上了。都是一家人,她为啥要坏我名声。”郑珠看着郑秀,眼里面的狠意都要冒出来了。 “谁,谁说的,我没有。”郑秀心虚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村里面那么多人都说是你说的,要不咱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郑珠说着这话,可眼睛却是看着她妈的,因为她妈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她就不信她妈还能这时候偏心,那可就真叫她寒心了。 郝翠华看着郑珠一脸严肃的模样,张了张嘴,没说话,毕竟这事儿,是老二做的不对。 郑守义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家养大的孩子,他知道都是什么秉性。老二那就是个搅屎棍子,老大平常吃了不少亏,可没想到这次老二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还有老大这次也不知道是被逼急了还是咋地,脾气大了不少。 郑守义想的是,一家人怎么闹都行,就是不能把事叫外人看了笑话。 “郑秀给你大姐道歉。”郑守义色厉内荏,给郑秀下命令。 郑秀不怕她爸,但是她觉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郑珠还在老郑家,她就有办法让郑珠嫁人,即使不嫁给陈立农,嫁给别人,彩礼钱都是自己的,然后自己飞黄腾达就不远了。想明白这一点,郑秀终于不死鸭子嘴硬,低下头,实实在在的跟郑珠道了歉。 郑珠看着郑秀的低姿态,难得顺了气,可是还不够!自己不会再心软了,这一次,不会再傻得被她玩的团团转。 等郑秀规规矩矩道完歉了之后,郑珠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父亲面无表情,却是明显着急回家摆弄他那一亩三分地。陈立农和母亲一样,眼里是觉得这事终于完了的放松,而老二郑秀还是那样,眼里不安分,就连手都是握拳的。还是三妹,眼里不仅有心疼还有期盼,她知道三妹心疼她受了委屈,却也希望她能回家。 然后,郑珠不知怎么的,就想看看顾长海是什么样子。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他看见顾长海,还是那副板板整整的模样,一张俊朗的脸上带着鄙弃,也不知道是嫌弃她事多,还是嫌弃她家里人作妖,郑珠忽然就生出了一种不能被人看不起的勇气。 “道歉?如果道歉好使的话,还要村干部有啥用?”郑珠这句话是讲给顾长海听的,也是讲给正在回家的村长听的,她可是早就看见了。 “说的对,村长不就是处理群众问题么。”顾长海也看见他爸了,可是他也看见他爸在听见郑珠的话,脸上闪过不快,所以他才搭腔又说了这么一句。 郑珠震惊的看着顾长海,对于他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郑珠真的很感激。 “都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有什么事是家里解决不了的,偏得闹到村子里来。”顾村长到底是管人管习惯了,说话自带威严,叫在场的除了顾长海的几个人都禁声了,大气不敢出,就连刚才硬气如郑守义都是。见没人说话,郑珠大起胆子,站出来。 “村长,我要分家,把我的户口从我们家户口本上分出来。”郑珠一字一顿,不卑不亢的把话说出来。村长目光陡的一转,那双像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像刀剑一样插在郑珠的身上,郑珠觉得后背都在冒冷汗。 “你要把户口从你家户口本上转出来,告诉我干什么,回家自己办去。”顾村长拿起从地里干活回来的锄头,在墙头上撞,把泥给撞没了,农具铮铮的声音叫郑珠退却了。 村长生气了,这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我爸妈不同意,回去会被打死的。”郑珠索性把话说的假一些,也叫郑守义和郝翠华知道,自己就是个白眼狼,这样没准事儿更加好办! “你这个死丫头,什么叫会被打死的?真是生儿养儿都是错啊,就是叫你嫁个人,至于整出这么多事来?”郝翠华痛心疾首,郑珠心里不忍。 “可是爸妈你们也知道陈立农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郑珠一下子想起来陈立农前几天和村长媳妇的那个事儿,一听见陈立农的名字,村长的脸色都变了。 自村长出现就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陈立农,感觉到村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吓得后背都是冷汗。虽说自己没干过那样的事儿,可是村长媳妇平时还真就和自己勾勾搭搭的,自己意淫过和村长媳妇的风流事,心里莫名的就心虚。 正文卷 第八章 提了个对象 “你小子竟然敢跑到我们家门口转悠,真是活腻味了。”村主任拿着锄头就上前去,郑珠看这架势急忙给腾出地来,就连一本正经的顾长海也识趣的后退,二人对视一眼,顾长海看到了郑珠眼里的解气,郑珠看到了他眼里的揶揄。 “村主任,那真是误会啊,我从来就没干过那样的事!”陈立农吓得跑也不是,留在这还挨打,当真是左右为难。 郑守义还想着给陈立农讲一讲情,可看村主任那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愣是没敢上,而且,郑守义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儿多半就是这陈立农逼自己家老二诬陷老大的,却从不想想自己生的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村主任脾气大嗓门也大,硬生生把村里的人都给引过来看笑话了。 本来就是一家的事儿,结果现在可倒好,变成两家人的事儿了。郑珠想着,要不村主任就赶紧打,自己的是还没办完,要不直接把陈立农打死得了。那样一了百了,自己还不用嫁人了。 终于,村主任打的够本了,陈立农鼻青脸肿的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郑守义看自己家这一群女人,发挥起当家人的作用。 “回家!”然后转头就走。除了郑珠都跟着走了,郑珠就不动弹,她在等村主任喘口气。 “你咋还不走?”村主任嗓门一亮,走的那几个人又停了下来。郑守义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村主任不怕丢脸,那是他不怕,可他不一样,他郑守义可是要脸的人。 “郑珠,回家。”郑守义眼神凶狠,压迫着郑珠。其实郑珠心里明白,有了今天这一出,她爸要是还想把她嫁给陈立农估计是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就怕她爸是个老古董,再加上郑秀这个不省油的灯,早晚一天自己还是走上以前的那条路。 “主任,我想分家,想自己过。”郑珠掷地有声。 “哈哈哈。”村主任不知怎么的就笑了出来,看着郑珠的眼神也不是之前那样的严肃,相反的还带着一点赞赏。 “郑家大姑娘有点脾性,你是不是就不想嫁给陈立农所以才要分家的?要是那样,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咱们桃花村,要是谁家把姑娘嫁给陈立农那个憋孙就是跟我顾从山过不去,谁跟我过不去,我就弄谁!” 村主任话里有话,一方面透漏着跟他作对没有好下场,另一方面又在警示众人今后就要陈立农在桃花村没有好日子过! 郑珠一听这话乐了,这陈立农以后怕是要打光棍啊!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顾长海注意到郑珠的小表情,像占了便宜的小孩似的,不由得觉得可爱,嘴角也带了笑。 “这下行了吧,郑家姑娘。”村主任自己出了气,却还想把这事给推到郑珠身上,看着郑珠。 郑珠对于分家的事儿还是耿耿于怀,但是有了上一辈子的对比,郑珠明白了见好就收的道理。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就着郑丽拉她的手就回家了。 “看够了么,看够了都回家!”顾长海到底是在部队呆过的人,身上的气势收着还行,一旦开了,连他爹都不是对手。 众人被顾长海的气势吓着,鸟兽散了。村主任看着走在前面的顾长海,知道是这小子又嫌自己丢人了!要不是看着这小子在部队干的好,拿回来一个军功章,他还真不给这小子这样的对他老子的机会。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有了荣誉,自己心里也高兴,可就是这小子心里还记恨着以前的事,对自己不理不睬的。 村主任越想越来气,紧着跟上前几步。 “你站住!”顾长海听见他爹叫他,就是不乐意回头看他,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别看他今天办了件人事,但也是带着他那点私心的。 “老子叫你站住!”村主任被激怒了,在桃花村还真没有敢忤逆他的人,这忽然就有了一个还是他自己儿子,隔谁谁不生气? 顾长海停了下来,看着他爸。五年没见了,他爸老了挺多的,走的那时候没有这多白头发,而且也不会像现在一大声说话,喘气都粗了不少。 “有事?”顾长海漫不经心。 “那必须是有事儿,我从隔壁槐柳村给你提了个对象,改天去见见姑娘。”村主任看着日头下明显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觉得自己儿子壮实了,是个能成家立业的人了。 “我这次回来是组织上临时给的假,指不定什么时候收到通知就得立马回部队,不当误人家姑娘了。”顾长海很清楚自己这次能回来是因为上次在腾冲抓捕违法犯罪份子被打中侧腰,又加上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组织上才给开的假,最长三个月,最短,明天就可以走,看他自己怎么想,这是部队给他这次立功的奖励。 “净说浑话,谁叫不当误人家,你跟姑娘把婚礼办了,圆了房,下一次回家的时候,就能抱上大胖儿子。”“我怕将来在外面有相好的,不管家里的亲生儿子。”顾长海眼睛盯着他爸,一字一顿,村主任一时怔住,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可你都二十二了,再不结婚,怕是要打光棍啊!”顾从山跟他儿子做最后的妥协,希望他儿子能改变想法,好如他的愿给他生个大胖孙子。 “打光棍挺好的。”顾长海毫不在意的态度和对未来日子毫无期待的样子成功激怒了顾从山。 “你这小子,是要气死我啊!”顾从山站到儿子跟前,看着他说。 “还用我气?”顾长海低头看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父亲。话外意思是,自己连媳妇儿都管不住,有什么资格管别人。 “要不是你去当兵,我一人在家干活,至于过成这般光景?”村主任想起这些年,后续的媳妇儿啥也不干,几乎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家里家外忙活,然后老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竟然有一点委屈。 “我为什么去当兵,是因为家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么!”顾长海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在以前,被逼的上不了学,顾长海都没有这么说过。 正文卷 第九章 普通的红蘑菇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有你的容身之地?”顾从山显然对大儿子说的事情不甚了解,可不知道就没错了么?无知是最大的犯罪! “不知道算了。”顾长海不想跟他爸在纠结些什么,毕竟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也想开了所谓的伦理,不会让小人再欺恶了自己。顾长海转身进屋,留下村主任一个站在院子里寻思。 郑珠那边,一家人刚进家门,郑守义脱下鞋就甩在郑珠身上,郑珠胳膊被砸的生疼。郑秀在旁边窃喜,不成想,随手一只全是泥的鞋就拍在她的脸上。郑珠知道,他爸这是发火了。 “跪下!”郑守义一身的怒气。语气也是不容反抗。 郑珠没有跪下,与其让他爸教育一番然后接着在这个家里受气,还不如让她爸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家门呢! “爸叫你跪下。”被鞋打了一下的郑秀,完全不知道她爸说的是谁,完全把刚才那只打在她脸上的鞋当打错人了的。 “说你!”郑守义的话不仅叫郑珠震惊更是让郑秀掉了眼珠子。爸刚才回来的时候都没生气,怎么到家里反而发这么大的火? 郑秀顶着带鞋印的脸,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爸,是叫我跪着么?” “不是你,还有谁!你这个不忠不义的怪丫头,哪有你这么对待亲姐姐的?”郑守义今天想索性就不干活了,好好在家里教育教育这几个女儿。 “爸?”郑秀还在装傻。她爸今天都没有来的急吃个饭,怎么可能知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儿,李寡妇早就把你给卖了!你倒是说说你为啥败坏你姐姐的名声?”郑守义其实在老三郑丽去找他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大老远的,李寡妇和同村女人们说,这老郑家老二郑秀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说自己亲姐的闲话!败坏郑珠的名声。郑守义当时就在后面跟着,听李寡妇说自己女儿毛病多。虽然知道郑秀什么德行,但这还是第一次,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儿来。 回到家,还不等自己主持公道,郑珠就跪在地上说要分家的事儿,那个时候,郑守义真的气的狠了。所以一巴掌就招呼在郑珠脸上。后来郑珠离开的时候,郑守义心里也是一惊,生怕大女儿做什么想不开的事儿。 现在一家人都回来了,郑守义决定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家庭,省的姐姐不像姐姐,妹妹也不像妹妹了。 “老二,今天罚你跪着,是因为你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处处算计你亲姐。”郑守义做这些就是给老大看的,他老早就觉得,将来养老估计是得指望老大了。老二心太高,即使将来成功了,也会杜绝和村里联系,哪还会想着爹妈? 郑珠看着跪在地上面的郑秀,心里痛快的不行。如果上一辈子,父亲也这样护着自己,自己还至于丢了刚出生的孩子? 在地上的郑秀,心里一肚子坏水,毫无悔改的意思。为了做做样子,没有吃晚饭,还是她妈看不下去,半夜给她熬了一碗鸡蛋水。 郑家三姑娘,也就只有郑丽还在读书,老大老二都是初中就不念了的,现在郑珠都二十了,就在家里帮着干干家务活。老二郑秀就更不靠谱了,每天跟村里那些和她一样十八九岁的男青年瞎转悠,想着去城里赚大钱的事。 事实证明,郑秀还真有那个命和那个聪明劲儿,要不然上一辈子为啥,她能拿郑珠的彩礼钱去城里风光过着。 郑珠在回家的第三天早晨起的格外早,给三妹做好上学的饭之后就急忙赶去后山。她记得上一辈子,也是她嫁给陈立农的那一年,桃花村里来了一个采野生菌做研究的生物学家,算算时间,应该是在今天才到的。 这个生物学家好像在找一种叫狗头菌的蘑菇,自己上辈子还真见过,长的不好看,据说研究价值却是大的很!叫郑珠来看这哪叫狗头菌,这明明就是普通的红蘑菇。 上一辈子,生物学家来的时候,没人搭理他,害得他在山上找了近两天,后来还是傻子老赖告诉他的,谁知这生物学家直接就掏出200块钱塞给老赖。 二百块钱,能干多少事啊!别看郑珠从辍学在家之后就老老实实做家务,等着嫁人。其实,她上学的时候,成绩也好着呢,老师说,郑珠要是参加中考,指定能考上高中,可是郑珠却连考试都没参加,因为那天郑秀进医院了,肚子疼,必须有人陪,爸妈都忙着干活,三妹又小,没有办法,郑珠放弃考试,去医院照顾郑秀,现在看来,估计那都是装的! 心里百转千回,郑珠心里揣着事儿上山了。她今天不仅要找到那个生物学家,还要找到狗头菇。那二百块钱可比上一辈子陈立农给自己的一百八十块钱彩礼还多二十呢。 桃花村,名字里带桃花,却是没有一棵桃树,都是四季长青的松柏,没错,桃花村是位于大兴安岭腹地的一个落后村子,这里环境恶劣,长出郑珠这样水灵漂亮的人却实是难得了。 从小就长在这儿的郑珠十分熟悉这山的险峻,自己去就已经很不安全了还好,要是再带个人,还是个上了年岁的老科学家,郑珠心里就有点打怵。 所以,郑珠决定在生物学家来之前,把那狗头菇给找出来,到时候直接卖给他。 大早晨的雾特别大,尤其是后山树又茂密,更加看不见人了。郑珠上山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可又看不清是谁,同样的,郑珠也知道自己步子轻,后面那人估计连前面有个人都不知道。 郑珠,躲一棵树后面,等着后面那个人上来,大雾里,那个人身量极高,喘气规律,一看就知道体力很好。郑珠有些害怕,动了动身子,谁不想把草上窝的鸟给惊着了。 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郑珠整个人被人按在地上,后背上是重如泰山的重量,快把脊椎给压断了。 “大早晨的,你上山干啥?”顾长海在部队训教惯了,每天早晨不跑个几公里都不舒服。今天早晨,早就注意自己前面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谁知道,逮到了郑家大姑娘。 “你起来,我要被压断了!”郑珠后背疼的厉害。顾长海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压在人家姑娘身上。 “真对不住了。”顾长海赶紧起身,顺手捞了一把郑珠的腰,给她扶起来。却没想到,手下的腰肢细的叫他可怜。 正文卷 第十章 奇迹 “你是来山上锻炼的?”郑珠站起来之后问身边的顾长海。 “是,在部队天天训练,现在不动弹就浑身难受。”顾长海回答的时候顺便捡起郑珠掉在地上的篮子,郑珠接过来,不小心碰了顾长海的手,俩人都是一阵不自在。郑珠觉得顾长海那只手温热充满安全感,顾长海收回手细细的捻了捻指尖,那种弱小又冰凉的感觉久久不散。 “昂,知道了。”郑珠满是别扭的回应。毕竟,俩人不熟,虽然顾长海帮过自己的忙,可这样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被人看见,是要被说闲话的。 顾长海也有点不自在,可是这大兴安岭,即使是低处的山边边,也难保没有猛兽出没,所以顾长海还真不放心郑珠一个人在这儿。 “这山上怪危险的,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下山吧。” “不,我还有事没办呢。”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上山办啥事儿呢?”顾长海有点哭笑不得。 郑珠不想跟他说那么多,说多错多,但她一个人去山上也着实不安全,听说别的村有人上山被野猪拱了,现在还在床上养伤呢。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要找几个红菇。”郑珠还是在两百块钱和丛林威胁中选择了铤而走险。就是不知道顾长海愿不愿意陪她去了。 “行,我和你去!”顾长海答应的干脆利落。山上的露水很大,没有多远,郑珠就觉得两条裤管都湿透了,两条腿在空荡荡的裤管里立着,湿漉漉的很不舒服,而且自己爬山爬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现在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许是看出郑珠连走路都困难,顾长海为了照顾她故意把步子放慢些,眼睛也四处搜寻红菇。 两个小时,俩人才走到一个像长着菌类模样的山谷。 “把手给我,来,慢点。”他们走到一个较陡的地方,顾长海一点点扶着郑珠往下走。郑珠不想接他的手,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既有种自己可以不想被人瞧不起的骄傲,又有一种怕接触顾长海的感觉。 郑珠迟迟没有伸出手,还试图自己走下陡坡,谁知没走上两步,就一个打滑,往沟里面栽过去。顾长海眼见着不好,张开手去接她,谁知这一下,俩人都滚下去了。 幸好这谷子没有石头,还有一些小树做缓冲,要不然俩人肯定摔个好歹! “没事吧?”顾长海问他怀里的姑娘,郑珠明显是吓得不行,浑身战栗着。她其实还真没受多少伤,只是又感觉到那种死亡的窒息感,就像溺水的人,那个时候,她心里特别不甘,自己好不容易得来再活一次的机会,怎么能这么早就交代了? “说话啊,吓傻啦?”顾长海看着郑珠像失了魂的模样,一阵紧张,就不该答应陪她上山。 “没事。”郑珠现在情绪低落到极致,甚至连红菇都不想找了,只想回家。她慢慢的站起来,郑珠抬头一看,自己和顾长海从至少十米的涯子上滚下来,自己没受伤,还真是奇迹。 “郑珠,拉我一下。腿麻,起不来了。”顾长海伸手递给郑珠,郑珠这才从后怕中醒过来,赶紧去拉顾长海。 顾长海身量极高,虽然看着精瘦,却是很沉,郑珠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顾长海给拉起来。然后就看见顾长海的小腿上插了根木棍,血流出来,把裤子都给染红了,都能想象出来,那伤口得有多疼! 郑珠一下子就就慌了,那血像是从她腿上流下来的,郑珠眼圈都红了,有泪水在在眼里打转。看见小姑娘难受的要哭的模样,顾长海的心马上就软了。 “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顾长海安慰着,这几年出任务什么样的伤没受过,这才哪到哪儿! 顾长海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郑珠那眼泪就更像滚珠一样不受控制全部流了出来,那模样是个人都难受,顾长海打的了仗,抓的了罪犯,可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竟是束手无措。顾长海想他就站在一边,等郑珠哭够了,他们就可以下山。 想着小姑娘得哭个半小时,谁知几分钟就解决了,然后小姑娘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伤口。 “我把这个给你拔出来,你忍着点。”郑珠指了指顾长海腿上插的树枝。 “好。”顾长海原本想自己处理,可看小姑娘信誓旦旦的模样,就交给她了,大不了多忍着点。 十来分钟之后。 “好,你看看能走不?”郑珠把草药敷好,布条绑好,站起来问顾长海。 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影响顾长海行动,但他还是象征性的走几步,出乎意料的,郑珠给他包扎的很舒服。 “你这手法倒是娴熟。”顾长海由衷的赞叹。 “那是,我这可是······”郑珠话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因为她想起来她是在和陈立农结婚之后,家里实在没钱,她去镇上医务所打扫卫生贴补家用,老医生教她的。可这辈子的生活轨迹已经改变了,自己也不会再去了,自然这个事儿也不能说,要被顾长海知道,那不还得怀疑她啊。 “天生的。”郑珠把话一转,说自己是天生的。顾长海也没在意,却不知道后来许多“天生的”叫顾长海怀疑老天怎么这么偏爱郑珠。 俩人这一折腾就是一上午,得赶紧回家了,再不回去,本就对自己不满的母亲和处处算计自己的郑秀又要挑毛病了。 回去的路上,郑珠心里特别不甘,因为好不容易能来一次山上,而且都已经走到这来了,下一次没人陪着自己,自己是断不能走这么远的。可是顾长海的腿受伤这又让她心有愧疚。 “郑珠,你看,那个是不是红菇?”顾长海一声让郑珠转悲为喜。顺着顾长海手指着的地方看过去,真的有一株紫红色的蘑菇,郑珠前世看见过这狗头菇也就是红菇,所以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正是自己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