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桃村 桃村,位于东洲七猿山脉深处,每逢开春之时,桃花盛开,整个村庄就笼罩在粉红的花海之中!这个村与世隔绝,所以这里的村民性子淳朴,乐善好施,家家世代农耕,不经商不摆摊,人人自给自足,安居乐业。     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袍,梳着小辫子,带着两个目光呆滞的哥哥站在村子门口,他漆黑的双目犹如夜空中的星辰,灵气十足,在其嘴角,也是噙着一抹诡笑,犹如蜻蜓点水,令得少年的面目变得有些狡猾起来。 而那两个目光呆滞的大块头,心宽体胖,穿着两件大红肚兜,不断摸着少年的衣服,嘴里念念有词道:“大哥,吃糖糖!吃糖糖!”   少年用力推开两位哥哥的手,满脸黑线道:“没糖糖了,去找那边的奶奶。”   “找奶奶?”那对傻兄弟突然目光滚烫,大喊道,“找奶奶!找奶奶!”   “啊!”桃村村口的姑娘们顿时尖叫着捂住胸口,飞快四散,而少年差点喷出一口血来,看着自己那两个横冲直撞的哥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瘟儿,从此你就要踏入仙途了,等你日后修炼有成,你就能搬山移海,免受沉沦,所以你就大胆的去找你的父亲吧,桃花村终究不是你的家,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牧瘟的干爹站在村子口,看着牧瘟那两个堪称无法无天的哥哥,死死的横在了他面前,似乎不给他们重新进入桃村的机会。 而牧瘟跟大憨二憨也根本不是桃村的人。     只因十五年前,七猿山一阵巨颤,只见天翻地覆,乱石腾空,七猿山上的仙尊修士纷纷冲天而起。 一个身穿白袍的修士被一道冲天而起的霞光打中,掉进了桃村的一个猪圈里。 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在猪圈里看到一头母猪把三个婴儿接连给生了下来。      三个孩子呱呱坠地,而在一年后,那头母猪得猪瘟死了,临死前又仰天哀嚎两声,所以这些孩子就有了自己的名字——牧瘟,牧大憨,牧二憨。      由于那修士苦于修炼,没有时间抚养三个孩子,就把他们放在了桃村,交给一户姓青的人家抚养,以十五年为期,等他们长大了以后,就让他们前往七猿宗修仙,所以才有了今日分别之景。   “干爹,我舍不得你,青水妹妹,我也舍不得你。”牧瘟突然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旁边的姑娘,但她笑盈盈的躲开了,只见那姑娘不过十四岁左右,一张充满稚气却极为清丽的脸庞,耳边吊着两颗幽绿的耳坠,轻轻摇晃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人就像是烈日炎炎下的一朵荷花。   “坏蛋牧瘟,等你修炼有成以后再来找我,嘻嘻,其实等你下次再来,我也是修士了。”那姑娘嬉笑道。   牧瘟突然愣住了,但他醒悟过来后,他又错愕又惊喜:“青水,你的姑姑回信了?”   “她说过几日就派人来接我去三相宗,你就等着瞧吧,我的天赋肯定比你好。” 青水的姑姑乃是千里之外的三相宗的长老之一,位高权重,传闻已经踏入到了凡人一生难以仰望的穹明境界,哪怕只是阳寿就已经有了恐惧的百年之长。   牧瘟大笑道:“好好好!我听说修仙的人都把成婚叫成结道侣呢,到时候你我都是仙人,那我们就结成道侣吧!”   “咳咳!”牧瘟的干爹满脸黑线,甚至暗中握紧了拳头,要不是这倒霉孩子是那个修士的,否则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跟自己的女儿打情骂俏,真是作孽,也不明白那位上仙当年为何要把这三个倒霉孩子留在村里。   青水看到他爹神色阴霾,顿时一吐香舌,再也不敢说话了。而牧瘟也咧嘴一笑,对着村口后面的村民们一挥手,然后抓住自己那两个流氓哥哥,对村民们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就不要送了,等我成仙登道那日,我必然会桃村厚报诸位养育之恩,若有食言,天打雷劈!” 轰隆隆——随着一道闷雷响起,牧瘟嘴巴抽搐,赶紧在村民们狐疑的目光下背身离开。 他知道,前路很是艰难,既是寻找自己的生父之路,也是去寻找自己的修仙之途。 但是在九州大陆,不成仙是永远没出路的,凡人再高贵,终究逃不过生死轮回,也是秦皇多次寻仙,为天下人奠定求仙才是成为人上人的唯一之法。 而在古籍上记载,穿过这片宽阔的深林,就能前往传说中的七猿宗,那里到处是手眼通天的仙人,举手就能搬山移海,挥袖就能牵动漫天的云霞,几乎超脱生死,无所不能,是万物的主宰。 而且牧瘟从小喜欢读书,对于古人寻仙的典故看了不少,他最喜爱的还是那个曾经君临天下的秦始皇。 他曾四次巡游琅琊、秦皇岛之地,并且常常祭祀名山大川和齐地八神,以此表达对神明的敬畏,最后甚至派徐福去寻找传说中的三神山——蓬莱三岛。 但其实世间之人都明白,修士常有而仙人不常有,修士延年益寿,但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而仙人虽能超脱世俗,但万年不见其一,就是在这种对仙的执念下,秦皇终究驾崩在沙丘,传闻那年九天雷动,黄河泛滥,天下民不聊生,妖兽尽出,实为恐怖。 也有传闻说,秦皇修为通天,一直掌管人族,自立为皇,却是无道之君,他虽能只手遮天,镇压自己带来的民怨,但终究没有踏入仙道,反倒被苍天所害,死于非命。 历史的真真假假总是叫人难以捉摸,但牧瘟很清楚,历史的执笔者总是在强者的手里,而他带着两个哥哥前往七猿宗,就是为了找到那支笔,也为了弄清楚他们的身世之谜。 每当村里的人说起他们的母亲的时候,牧瘟就总觉得不是滋味,会不会是他们的老爹为了掩盖他们的身世而瞎编的。 猪怎么会生孩子呢? 正文卷 2.七猿宗 从桃村到七猿宗明明只有三天的路程,但牧瘟他们却在深山老林里迷路了,绕了二十几天才到。 七猿宗,位于就州东部的七猿山,属于燕国境内最强大的修真门派,至今已经有近万年历史,也是东洲最古老的门派之一,而这些年来,七猿宗强者层出不穷,一直以强大的实力震慑四方,但即便七猿宗已经登顶东洲,今日是七猿宗大选天下弟子之日。   只见七猿宗有七座云雾缭绕的山缝,巍峨高耸,平日里只见云雾环绕,不见其顶。   山麓人来人往,抬头看一条幽深的山径直通山腰,好像通往传说中的仙境一般,但是山路的边上,却有一帮人挤得水泄不通,那些人都是听闻七猿宗收徒,所以特来参加试炼的。   当众人来到山腰时,只见一个巨大的广场暴露眼前,再往前走,就是一道两边雕着金龙的山门了,山门上用着璀璨晶莹的玉石雕刻着“七猿宗”三个大字,而在山门下,十几个身穿白袍,仙气飘飘的七猿宗弟子恭候已久。   这时候,又有几十道神虹从天而降,气流旋转着散开,露出里面气宇不凡的七猿宗弟子,他们把东洲各地资质不错的孩子一并带到了广场上。   “都到齐了吧?”在那帮弟子让所有人都肃静以后,一个相貌清秀,五官端正的书生踏剑而来,当他落到地面,七猿宗的弟子顿时弯腰行礼,恭敬道,“拜见白师兄。”   那个书生微微一笑,转身看着广场上的凡人们,朗声道:“众所周知,修仙,最重要的是天资,只有天资强大才能在仙途上更进一步,所以在接下来,我会先摸清你们的根骨,有仙骨者进入第二关,否则直接被淘汰。”那个玉面书生朗声道,这时候,他走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少年紧张得瑟瑟发抖,而那书生得掌心涌出一阵阵霞光,顺着少年得手腕周游全身,半响,华光消失。   “资质不错,到我身后站着。”   “灵骨不明显,或许有一丝希望,去我身后站着。”   “嗯,毫无修为,但相貌清秀,去我身后站着。”   “这位道友,你都是瘸子了,你居然还来七猿宗,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去我身后站着。”   “大爷,你都头发花白了,你还来七猿宗,真的合适吗?”   “啥?”   “大爷!我说!你都这么老了!你还来七猿宗!真的合适吗?”   “啥?”   “站到我身去!”   牧瘟看到那个姓白的师兄来者不拒,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原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什么资质不资质的,只要是人都能站到他的后面进入第二关。   但是当那个姓白的师兄来到牧瘟的身前,抓住他的手腕时,他竟然愣了一下,“咦,怎么连灵骨也没有?真是罕见之人,下山去吧。”   牧瘟愣在了原地,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帮人都能进入第二关,偏偏自己要离开七猿宗,但为了说明来路,他赶紧解释道:“这位仙尊,我来七猿宗是为了寻找父亲的。仙尊,还敢问十五年前,七猿宗可否有一个修士去过桃村,留下了三个孩子?”   “留下三个孩子?”那个白师兄脸色大变,赶紧说道,“怎么可能,我们修仙之人怎么会始乱终弃,抛下三个孩子不闻不问,你肯定是弄错了。”   “没错!没错!村里的人都说我们是那个修士的孩子!他一走就是十五年,大憨生气了。”大憨在一旁说道。   “咦?”那个白师兄看到大憨二憨,突然眼睛滚烫,一把抓住了大憨二憨的手腕,不久,他高声道:“通灵之人,竟然是通灵之人!两位不必再进行第二轮测试,可直接拜入我七猿宗,甚至成为我师傅的弟子!”   大憨二憨面面相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犹豫,但是二憨突然问道:“通灵之人是什么人,比奶奶好吃吗?”   “哈哈哈!原来是两个傻子!”大憨二憨后面的那帮人顿时大声哄笑。   那个白师兄突然大喝一声,一扫之前的慈眉善目,对着那帮嘲笑之人怒道:“无德之人本宗一概不收,等会儿就请人带你们离开!”   “什么啊?”刚刚还在放肆大笑的人都愣住了,他们只是随口嘲讽一下而已,没想到就失去了资格,甚至连所谓的灵骨都没有被查看过,顿时间,有人叫嚣道:“凭什么!你这是滥用职权!我不服!”   “哼,无德之人还敢放肆,给我带走!”那个白师兄怒喝一声。   那些守在附近的七猿宗弟子看到白师兄又胡来了,心想只怪这帮人脾气太冲,竟然不知道低头道歉,无奈下只能把那帮人给强行镇压送走,牧瘟也被卷了进去。   大憨二憨突然大叫道:“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大哥!”   “两位,你们的大哥没有仙缘,注定无法踏入仙途,就算让他进入到七猿宗,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白老大赶紧拦住了大憨二憨,开口解释。   “我们不要修仙!我们不要修仙!大哥去哪我们就去哪儿!”大憨突然急得大哭起来。   牧瘟拱手道:“这位师兄,若是能找到我们的父亲,我们就算不修仙也罢。”   白老大又急了,他看着大憨二憨,说道:“那也不行,你的两个兄弟仙缘极重,要是就此离开未免可惜,依我之见,你最好还是劝劝他们安心留在七猿宗,而我会给你在山下找个住处,你只需打鱼砍柴也能养活自己。”   牧瘟一皱眉,却没有回应,而白老大看到牧瘟踌躇不决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你不肯也就罢了,但你还是站到我身后去吧,若你通过了第二关,或许我师傅也能收你为徒。” 牧瘟眼睛一亮,赶紧对这位白师兄躬身行礼道:“多谢白师兄厚爱,牧瘟必然铭记在心。” “天资是修仙的基础,但要走到仙路尽头,仅仅拥有天资是不够的,所以你们还要进行第二轮测试,只有当你们证明你们已经准备好踏上仙途之时,才能进入七猿宗。”   说罢,那个白衣书生让山门两旁的弟子退开,带着众人向着山腰走去,众人穿过幽深小径,古木狼林,在七猿山的深处看到了一座庙宇,那座庙宇琉璃碧瓦,飞檐拱角,很是恢弘。 而在庙宇的前面,一个更加俊秀的书生盘坐在日冕上,好像在观察时间奥妙。   “师傅,这帮人就是弟子挑选的仙缘之人,还请您过目。”那个白衣书生看到那个俊秀男人,赶紧点头哈腰。   那个男人转过身,犹如皓月出云,他面如玉冠,五官生硬,漆黑的长发绾起,双眼犹如寒冰,反射出凌冽的光芒,手里拿着一根玉拂尘,他腰间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剑。 他是七猿宗内的通地神猿峰的大长老——段涯明,此人脾气暴躁,跋扈嚣张,在七猿宗一直威名赫赫。   “这些人就是你挑选的有仙缘之人?”段涯明突然咬紧了牙,鬓角青筋暴起。 那个白师兄突然脸色惨白:”师傅,别动怒,有仙苗!有仙苗!“   段涯明不禁又看了那帮人一眼,却一眼看中了其中两个又白又胖的胖子,总算是提起了一点兴趣。 历代大长老的弟子都有上百上千之数,连他的几个师弟都有几千弟子了,而自己身为未来的峰主,一心钻研仙道,而不重传承,似乎是对宗门的不负责。 于是段涯明从日冕上站起来说道:“本座段涯明,乃是通地神猿峰大长老,你们看到这血神庙没有,这里面妖魔无数,天雷滚滚,我要你们在里面坚守三日!而且这三日内不许昏厥过去,能做到者往前一步,不能做到者等会儿会有人把你们送到山下。”   牧瘟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第二轮测试竟然由他们未来的师傅把关,也就导致了不可能再像第一关时那样滥竽充数了,而他们看着眼前这座血神庙,刚才还是琉璃碧瓦,仅仅是一个呼吸间,神庙就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破庙,门窗坍败,灰尘遍地,蛛网密集,而在屋檐上还挂着一颗颗头骨。   “骷髅!是骷髅!”刚才那个听不清话的老头看到屋檐上的骷髅,顿时吓得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段涯明冷哼一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里面可比外面恐怖千倍。”   没人后退半步,即便大憨二憨吓得瑟瑟发抖,依旧抓紧了牧瘟的衣角。   “好,既然无人退出,那就全都进去吧。”段涯明突然袖子一挥,只见数十道白光落在了牧瘟他们的身上,“这是我留在你们身上的印记,若是你们昏倒我能第一时间察觉,所以你们别想蒙混过关,顺便提醒一句,要是睡着了,也是要被踢出试炼的!”   段涯明一挥袖子,血神庙的大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被打开,一行人被分散传送入血神庙,庙中牧瘟身边只剩下大憨和二憨,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粘稠而阴冷的黑暗。 正文卷 3.试炼 突然觉得一阵劲风从背后涌来,大憨二憨顿时吓得哇哇叫,大喊道,“大哥,我们不要去阴曹地府啊!我们不要去阴曹地府!我们要回桃村!我们要回桃村!”   段涯明瞥了一眼那两个手足无措的大块头,突然一皱眉,不经意间冷哼道:“难得看上去不错的两个,竟然还是个傻子,你倒真是眼光独特。”   旁边的那个白师兄顿时满头大汗,吓得哆哆嗦嗦,良久才敢谄笑道:“师傅,傻子好啊,心性单纯,为人朴质,这样的人能够修仙,也是七猿宗的福缘啊,哈哈哈......哈哈。” 在血神庙的前面,摆放着几座泥塑的菩萨罗汉,它们布满灰尘,眼眸僵硬,好似粗制滥造的劣货一样,而在另一边,则是三清和诸多大罗金仙,在屋子里的另一侧,则是摆放着阎王爷跟判官,它们都在笑,笑得如此狰狞,笑得栩栩如生。   “大哥!这里好诡异!我们快回去吧!”大憨瑟瑟发抖,吓得面无血色。   “没事!有大哥在。”空荡荡的声音回荡在庙宇中,显得更加廖人。   阴风阵阵,大憨二憨泪流满面,死死抱住了牧瘟的双臂,哀泣道:“大哥,我们还没有成婚,怎么能死在这里,我好难受,我好伤心!”   “大哥,我们只是来找爹的,为什么他们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不要爹了!我们不要爹了!爹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爹!我只想离开这里啊!”   牧瘟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但如果一直找不到出去的办法的话,那他们只能在这里硬撑着直到三天过后试炼结束。   “大憨!二憨!如果我们能够成仙的话,村里的姑娘都会求着嫁给我们,你们不是一直想找媳妇吗,只有把胆子炼大了,拜入七猿宗,才能娶到媳妇。”   “什么!”本来战战兢兢的大憨听到牧瘟的蛊惑,突然眼睛发光,说道,“大哥,你没骗我们吧,只要进入七猿宗就有媳妇了?”   “大哥不骗你,我们守在这里时间一到,就有花枝招展的姑娘主动投怀送抱,足够你俩美的了!”牧瘟咳嗽一声,很严肃的说道。   “好!我们不走了!我们要修仙!我们要修仙!不让我们修仙,我们就从这里跳下去,死在马路上!”   在血神庙外,日冕上的段涯明听到那三兄弟的对话,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血,为什么他碰到的有仙缘的人都是一副这样的德性。 在血神庙内,牧瘟等人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四周的黑雾,渐渐的,诡异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像是女人的奸笑,又像是昆虫被烧焦时发出的凄厉哀嚎,而在牧瘟正前方的黑雾下,一双绣花鞋不知道何处出现,又缓缓地后退,消失在黑雾中。   “大哥!大哥!那边有个半张脸的女鬼在门口看着我!啊啊啊!要死人啦!要死人啦!”大憨吓得浑身发抖,面无血色,好像一转眼就要昏过去了。   他们赶紧抬头,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间,二憨抓住了牧瘟的胳膊,凄厉道:“大哥!那边有一拍小孩!血淋淋的小孩!他们在笑!他们在笑啊!”   牧瘟突然觉得背脊发毛,他本来一个劲的在心底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幻象,可是在大憨二憨凄厉的惨叫声下,他突然抱住了两兄弟,大喊道:“你们别喊啦!你们别喊啦!你们要是再喊,我也要被吓死啦!”   “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儿呢?”虚无缥缈的声音从黑暗深处响起,好像是水井里发出来的一样。   三个人僵硬的转过头,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站在不远处,而一个婴儿在地上缓慢的爬过,粘腻的血腥味慢慢飘来,牧瘟他们抖得更厉害了,尤其是刚刚还说骗小孩的牧瘟,更是抓紧了大憨二憨,生怕他们会走散一样。   当那道黑影消失,鬼孩子也没了影子大憨哆哆嗦嗦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要媳妇了!我真的不要媳妇了!我宁肯爬到庙上跳下去,死在大马路上,我也不要媳妇了!”   “二憨,二憨也不要了!”   牧瘟看到两个哥哥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又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屋子,突然想起来了,这只是七猿宗的试炼!这只是七猿宗的试炼!他不要怕!他不要怕!仔细想想,这里一定会有破绽的,一定会有破绽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个女人,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排孩子,他虽然看不到,但大憨二憨肯定是不会骗他的!   牧瘟使自己强行镇静下来,这其中一定是有因果的,否则她们怎么会凭空出现!女人!庙宇!鬼小孩!   养小鬼!一定是养小鬼!这是牧瘟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当时青水还跟着自己一块看呢,结果吓得她三天三夜没睡好觉。   如果是养小鬼的话,那这座庙一定是婴尸庙了,这里一定有强大的封印镇压着小鬼的尸体,使得他的母亲不敢靠近。牧瘟很清楚的记得,养小鬼是台茅山的邪术,也叫控灵术,是把夭折的婴儿或是死掉的孕妇的肚子里拿出婴儿尸体,然后以符咒法术来控制他们,并且会喂养这些孩子鲜血。   这种邪术过于阴损,有伤功德,所以当台茅山被覆灭之后,已经没人再修炼这种邪术了,也只有牧瘟会在书上读到。   刚才那双绣花鞋出现的地方,女鬼没有现身,恐怕鬼婴的尸体就在那边的附近,但是一想到要离开原地,牧瘟就感觉害怕的喘不过气来,不禁压低了嗓门,“大憨,二憨,要想女鬼跟鬼婴离开,我们就得在这里找到孩子的尸体还给他的母亲,你们敢吗?”   “什么!这里居然有小孩的尸体!谁会把小孩的尸体埋在庙里,真是太可恨了!”   “对!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二憨一定要打死他!大哥,我们赶紧出去叫那帮仙人教训真凶吧!”   牧瘟嘴角抽搐,心道以往两个蠢笨的哥哥居然变得精明起来,知道挖尸体的勾当不好做了,但既然来了,难道牧瘟还能任由他们全身而退吗?   “行了,要是挖不到尸体,你们还真以为能够离开这里吗?少啰嗦,拉紧我一块去挖尸体!”   大憨二憨看着义薄云天,豪迈威武的大哥,不禁士气大振,于是果断地倒退了三步,说道:“大哥,我们替你望风!”   牧瘟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但事已至此,难得猜到了这一切的根源,他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于是慢慢向着刚才那双绣花鞋出现过的地方出去,每当牧瘟跨出去一步,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跟心跳声。   当牧瘟来到那双绣花鞋出现过的地方,低头看,只见两个带血的鞋印留在地上,而他深呼吸了一口,慢慢蹲下去,用颤抖的手慢慢扒开上面的一层带血的泥土,又慢慢向着深处挖去。   在血神庙的外面,段涯明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知道里面有三座法阵,两阵的阵眼依旧被隐藏得好好的,唯有一座似乎已经被发现了。 而且那个没有仙缘地废物竟然正在挖掘阵眼,他不禁眉头一锁,对着旁边的白老大说道:“等会儿把那三个孩子带到通明神猿峰,这次的茅厕就不用你打扫了。”   “什么?”白师兄还没醒悟过来,只见段涯明的脚下突然飘起一朵白云,让其化成一道雪光,瞬间消失在茫茫无垠的青天之中。 “果然在这里!”当牧瘟挖到一截血淋淋的小孩指骨之后,他突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面的大憨二憨看到之后,突然互相抱紧,不断惨叫,“挖到鬼啦!大哥救命啊!”   牧瘟的内心同样惊恐,但是当那截血淋淋的指骨暴露之后,那个女鬼的声音突然凄厉起来:“孩子!是我的孩子!放开我的孩子!”   尖锐的声响叫人头皮发麻,所以牧瘟甚至来不及多想,就狼狈的爬起来,向着大憨二憨跑去,他停下来之后,汗流浃背,脸色煞白,用血淋淋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狼狈的大喊出来。   当牧瘟离开了那截血淋淋的孩子之后,一道模糊的黑影从粘稠的黑暗里慢慢走出来,啪唧啪唧,粘稠的声响回荡在血神庙里面,就好像是流了一地的肠子突然被一脚踩在上面,等到那道黑影靠近之后,牧瘟他们吓得两腿发抖,瞬间尿了裤子。   那个女子的肚子被刨开,肠子拖到了外面,这是死去的孕妇被剖尸养了小鬼!她走到那截血淋淋的指骨边上,将里面的鬼婴挖了出来,又看了一眼牧瘟他们。   仅仅是一眼,牧瘟他们就感觉浑身冰冷,根本什么都无法思考了,但庆幸的是,那个女鬼抱着鬼婴慢慢走进了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兴风作浪。   “大哥!大哥!她是真的走了吗?”大憨瑟瑟发抖。   “走了。”但是还没轮到牧瘟回答,他们四周的黑雾突然被一道白光驱散,使得他们感觉眼珠子刺痛,连忙用手挡在了眼前,谁也没想到,白师兄竟然孤身闯入到血神庙里面,而且还颇为喜悦的看着他们。   “白师兄,三天难道这么快吗?”牧瘟不由得愣住了。   “用不着等到三天,因为你们已经过关了。这其实只是一个幻阵,你们现在已经破阵,这是很难得的。”   “哈哈哈!白师兄,这你就说对了,我们三兄弟什么也没有,就是胆子大,心眼细,简直是修仙的好苗子啊!”   白师兄瞥了一眼牧瘟三个人的裤子,不禁嘴角抽搐,他夸人夸习惯了,但没想到牧瘟顺着杆子就爬了上来,白师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带你们去换条裤子,然后去同地神猿峰,师傅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们了。”   牧瘟疑惑道,“白师兄,我们去了通地神猿峰,那剩下的人呢?”   白师兄的嘴角微微勾起,“其他人都没通过测试。我们走吧,三日之后自然会有人带他们离开。”白师兄突然一挥袖子,只见一朵祥云出现在他们的脚下,还未等到牧瘟他们醒悟过来,他们竟然已经飞上了九天,一瞬间,三个人吓得同时抱住了白师兄的大腿。。   等到白老大落地,牧瘟等人腿脚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而白老大嘴角抽搐,心道这三个好歹是通关之人,要是如此狼狈,逼得师傅反悔怎么办,所以他好心相劝,“三位师弟,我们已经到了通地神猿峰了,你们快起来吧。”   “师弟?难道师父找到新弟子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突然大门敞开,只见一个胖子赤裸上身,探出脑袋,气喘吁吁的问道!那个胖子的身子极有规律的前后往返着,而且呼吸粗重,似乎正在做什么事情! 正文卷 4.试炼(二) “居然还真的有新面孔,了不得啊!”那个胖子看到牧瘟三人,赶紧拿起一只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涨红脸说道:“三,三位好!我叫黄二胖!各位请稍等,我这还有点事。”      说罢,黄胖子关上了门,只听屋子里传来吆喝声,“一前一后!一前一后!用力推啊!嘿咻嘿咻!”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总算是弄完了!”大门重新打开,只见那胖子一只手扶住木门,苍白的脸上都是汗水,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牧瘟的背脊慢慢流下冷汗,心道这里的仙人怎么怪怪的!      “胖大哥,你在干嘛呢?”大憨忍不住伸长脖子,憨憨的问道。      黄二胖半只脚跨在门外,有点发抖,苦笑道:“不瞒这位大兄弟,通地神猿峰的驴前几天吃了我练的灵丹妙药,结果被我毒死了,师傅一怒之下,就让我拉磨来了,因为实在太丢脸,所以没敢让你们看。”      这时候,另外一个屋子也被打开了,只见一个羞答答的姑娘走了出来,她两只玉手拧在一块儿,轻摇蛮腰,低着头,偷偷看着牧瘟边上那个的男人,喊道:“大师兄,你总算回来了!”      牧瘟突然瞪大了眼睛,那姑娘生得眉清目秀,韶颜稚齿,活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明明给了自己砰然心动的感觉,但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就烟消云散了!大憨跟二憨抓住了牧瘟的袖子,一蹦一跳道:“大哥!大哥!我们不要青水姐了!我们要她当嫂子!要她当嫂子!”      那姑娘羞红了脸,轻轻用衣袖遮住了脸颊,低声说道:“好哇!好哇!”      “三弟!这两位兄台乃是纯性之人,还是收了你的神通吧!还有我跟二弟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老是拿弟兄下手!你怎么又来了!”那个大师兄忽然脸慢慢红了起来,哪怕明知道三师弟是男的,而且还遮住了脸,却依旧被他迷惑到了!      那人忽然放下袖子,只见刚才那笑靥如花的姑娘已经不见了,转而换成了一个浓眉大眼、鼻毛朝天的汉子!他哈哈大笑道:大师兄莫怪!三弟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易容术能不能迷惑住你这个二鼎弟子!看来火候还差一些啊!”      大憨和二憨突然抓住了牧瘟的胳膊,嚎啕大哭道:“妖怪啊!大哥,妖怪啊!吃人的妖怪啊!”      大师兄跟三师弟忽然一阵汗颜,这时候,那女装三师弟忽然笑道:“两位兄台莫怕!我是人!正常人!我叫大脚三!”      牧瘟赶紧笑道:“晚辈牧瘟!这位是我的两位弟弟,大憨跟二憨!”      那个大师兄也淡然笑道:“我倒忘了自报家门了!我叫白老大!”      黄二胖跟大脚三看着牧瘟三人,好奇道:“大师兄,这三人是通关试炼的仙苗?”      白老大苦笑道:“没错,就是他们,师傅是不是在里面,都赶紧让开,等会要是怠慢了师傅,他又要拿扫茅厕威胁我了!” 走进屋子,里面极为宽敞,中央摆放着一张榆木方桌,周边摆着一圈官帽椅,段涯明正襟危坐于桌子尽头,神色肃穆。 当白老大拜见师傅以后,段涯明突然看着躲在后面战战兢兢的牧瘟,问道:“你们都是从桃村而来?” “回禀师傅,就是七猿宗下的桃村。”牧瘟抬头说道。 “刚才白老大告诉我,你们来七猿宗,不仅是为了拜入仙宗,而且还是来寻父的?”段涯明似乎有些不相信。 但牧瘟跟大憨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坚定点头,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也许你们说的话不假,这七猿宗确实有你们要找的人,但是你还是下山去吧!”段涯明一皱眉,突然无情道。 “我?师傅,我明明通过了考验,为什么还要离开七猿宗!”牧瘟突然脸色大变。 “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天资奇差,就算修炼一辈子也不堪大用,留在这里又有何用,而且七猿宗的弟子多如繁星,你又要找到何时?留下你的两个哥哥在这里寻找就够了。”      牧瘟如遭晴天霹雳,没想到自己大费周章,竟然只是换来了一具轻飘飘的话语。 他不甘心,所以他突然跪在地上,坚定道:“仙人,我意已决,求您收我为徒!”   “不收。”   “等我找到了我爹,我就立刻离开七猿宗。”   “七猿宗没有你要找的这个修士。”   “那我就更要留在七猿宗,直到我找到他才行!”      段涯明看着一步也不肯退让的牧瘟,突然眯起了眼睛,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霸气的弟子,所以他拂尘搭在牧瘟的脑袋上,将一股灵气渗入到牧瘟的眼睛中。   “你自己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的中庭穴!《七猿经法》的第一句‘气沉中庭,游鸠尾,通巨阙,存于神阙,会在气海,旁通会阴,出横骨,经大赫,直至四满’,你的中庭就是一片死海,吸纳不了半点灵气,你怎么修炼!”      牧瘟的眼前突然一黑,可当他再次看清的时候,只看到一片汪洋大海,只是海水漆黑一片,静静地在那不为所动。   荒凉!一片荒凉!根本不像是能储存灵气之地。   段涯明松开拂尘,让牧瘟重新看到他冰冷的脸庞,他冰冷道:“你也看到了!是你的命不允你修仙!你何不去山外找个好营生,富贵一世,也好过在仙山混吃等死。”      “我不想如此。”牧瘟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说话也没了底气,他的心一阵阵收缩,仿佛被刺骨的冰水浸泡,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命不由己是天道!你若要走,本座就让老白送你离开,可再赐你一些金银,你若不走,你也不过是山间的猿猴罢了,也没人管你的死活。”   山风阵阵吹来,卷起牧瘟的衣角,他的手指被捏得发青,而嘴唇被咬破,额头的鲜血划过他的脸颊,滴在他的衣襟上。   狼狈不堪的牧瘟,仿佛真的是一条被逼到墙角的野狗。   突然间,牧瘟的鼻子一酸,仿佛心脏被一只巨手攫住,喘不过气来!   牧瘟慢慢地摇头,说道:“我不要什么富贵!”      白老大等人一惊,没想到牧瘟竟然如此执着,而且段涯明的眉头一皱,显然已经没了耐心,要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段涯明肯定要发怒了!   白老大知道人是他带来的,所以他赶紧在一旁劝道:“师傅!要不你给他一个试炼吧!只要试炼失败他也就死心了!”   段涯明瞥了一眼白老大,说道:“好!不过试炼任务由你来定,他要是通过了,你就离开七猿宗,要是没通过,你就继续带着二师弟三师弟修炼!”   白老大差点喷出一口血,恨不得趴在段涯明的脚边求饶,师傅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他吗?要是牧瘟因为试炼失败而亡,那这笔血债可得记在他的头上,日后渡劫也会困难重重,但要是不够凶险,要是让牧瘟侥幸过关,那自己不就得卷铺盖走人了吗?   “师傅!徒儿忽然觉得,天上的星星极为耀眼,要不让他替我们摘下来看看吧!”白老大灵机一动,试探性地说道。   段涯明怒瞪白老大一眼,吓得他赶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师傅,弟子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你就算让我扫遍整个通地神猿峰的茅坑,弟子也就认了啊!可你不要赶我走啊!”   段涯明瞥了一眼白老大,无心理会,而是对牧瘟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牧瘟握紧双拳,没有说话。   “那你跟我来!”段涯明突然抓住了牧瘟的肩膀,飞入九霄,而牧瘟从未腾云驾雾过,他突然看到脚底下的山川河流,不由得脸如金纸,两腿一软,差点吓得肝胆欲裂,而段涯明突然将牧瘟丢在云雾上,继续御空飞行。   牧瘟僵硬地抬起头,看到段涯明也在看着他,于是他咬紧牙,强撑着不去抱段涯明的双腿,要是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他就咬死舌尖,强迫自己稳定心神。   两人化成一道虹光,来到了东面的一座荒山上,月光如水,洒在山坡上,到处是密集的古树,而且阴冷的山风吹过,山林簌簌,溪流粼粼,突然之间,山野间传来野兽的咆哮,歇斯底里的声音显得几分廖人,渐渐在高空中散去,却仿佛惊动了夜空中的圆月,让其微微一颤。   牧瘟一身虚汗,跌坐在地,而且两腿不断发抖,感觉还踩在云雾之中,等他平复心神,他的舌尖早已咬破,满嘴腥甜。   “你若真的不怕死,就去把三蝉玉凤草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通过了,你就是七猿宗的弟子。”段涯明望着幽深的森林,面无神色。   月光凝在他的眸子里,更显得冰冷。   牧瘟咬着牙爬起来,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转过身,望着漆黑的森林,一刹那,里面亮起无数幽绿的眼睛,宛如悬浮在黑暗中的鬼火,正贪婪地盯着他。   “三蝉玉凤草就在森林的东南角,它会在夜晚弥漫出阵阵白雾,而且边上会有一条三鼎境界的妖蛇守护。”在牧瘟走出三步远后,段涯明在他的背后提醒道。 正文卷 5.猿蟒 一阵阵凄厉的妖风从树林间穿梭,甚至夹杂着丝丝腥甜的气味,仿佛不远处就有一头被咬断了脖子的妖兽,并将血腥气弥漫在空中。   牧瘟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他已经明白了,只要他能将三蝉玉凤草采回来,并且把它交给段涯明,那他就是七猿宗的弟子了!   他很清楚,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不归之路,但他绝不会退缩,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若是就此离开,他的这辈子都将生不如死!   月光被头顶的树冠遮挡,四周突然漆黑一片,牧瘟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背脊冷汗涔涔,一道道阴森的煞气突然从森林的四周弥漫而来,裹住了牧瘟,让他浑身恶寒,他的心里很明白,这里到处潜伏着恐怖的妖兽,只是它们生性警惕,不知他的修为,才不敢贸然上前,一旦他自乱阵脚,面露怯懦,他必然被诸多妖兽撕裂成碎片!   牧瘟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段涯明盘坐在一块乌黑的大石头之上,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辉,似乎沉浸在冥想之中,也根本无谓他的死活!   牧瘟咬紧了牙,突然从地上捡起一跟木棍继续前行。   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浮现,眼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光芒,但残忍下却又隐藏着一丝丝恐惧。   在这片古林就是这样,你能看到人畜无害的白鹿,可是下一刻它就能踏碎山河,你能看到溪边独角沉眠的白鹤,但它一展翅就能搅得星空晃动,你能看到河里的赖皮蟾蜍,但一眨眼它能吞下一座山头!   这里的妖兽已经对扮猪吃老虎的伎俩麻木了。   所以它们也不敢冲出去,去跟一个敢在这种地方招摇过市的修士找不自在,而且这家伙瘦得跟竹竿似的,根本不够塞牙缝!   牧瘟浑身哆嗦着,拿着木棍不断乱甩,而且面目狰狞,仿佛如同一尊恶神。   突然之间,牧瘟看到一条通天青蟒盘踞在一座山峰之上,它的蛇躯犹如大江大河,死死地盘在盘满了整座山峰,月光洒落,让它的青鳞反射出幽暗的光芒,竟然牧瘟误以为那是漫山遍野的树林,而且青天巨蟒吐出巨树般的黑色蛇芯,让山野间弥漫着一股令人头昏脑涨的恶臭!   牧瘟吓得肝胆俱裂,他四处张望,才发现刚才树林间那些绿油油的眼珠子都已经不见了,而那条通天青蟒死死地盯着树林间的牧瘟,似乎在警告他——你过界了!   牧瘟赶紧扔掉手里的棍子,举起手往后倒退三步,而且紧张地喘不过气来,突然之间,青蛇张开血盆大口,在月光下露出两根犹如廊柱一般锋利的蛇牙,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死死守在那座青山之上,牧瘟赶紧用手抱住了头,大喊道:“别杀我!”   吼!一声怒啸直冲天际,震得天空中的云层破碎,星辰颤抖,牧瘟感觉脚底隆隆,他猛地抬头往后,只见一只黑猩猩高近百丈,犹如一座山峰顶天地里,只见它双拳捶地,目光凌冽,胸口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它的脖子!   它肯定受过致命的重伤,但依旧活了下来,并且成为山中一霸,所以身上笼罩着一股强大的煞气!   眼见通天青蟒跟黑金刚怒目相对,牧瘟已经恍然大悟,他并不是它们的猎物,但他要是再不离开,等他被黑金刚一脚踩成肉饼,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牧瘟的脑海灵光一闪,凭借通天青蟒跟黑金刚厮杀之际,这片古林中的妖兽必然闻风而逃,那他岂不就有摘走三蝉玉凤草的机会。   牧瘟眼睛一亮,咬紧牙从地上爬起来,并且不顾一切拼命狂奔,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白雾!白雾!白雾!既然是白雾,那也一定会有淡淡的光辉,只要找到了光辉,那三蝉玉凤草还不是唾手可得,牧瘟唯一祈祷的,就是希望那条守在三蝉玉凤草边上的毒蛇能够赶紧离开!   在牧瘟狂奔之时,只见通天青蟒突然掠起一阵黑色的妖风,竭力跃起,并且张嘴就要咬住黑金刚,但黑金刚的手掌犹如钢铁打造,一把抓住了它的嘴巴,非但不握紧,还两只手狠狠地往上下撑开,仿佛要借此撕裂通天青蟒的嘴巴,通天青蟒的眼珠一寒,显然是被黑金刚抓住了致命之处,所以它的蛇躯猛地袭来,缠住了它的腰腹!   通天青蟒的力气何其之大,就算是一座青山也能被挤成溃土,而黑金刚的力气都在手上,腰腹毫无抵抗之力,它突然吃疼,大声嘶吼,猛地张开血盆大嘴,咬在了通天青蟒的身上!   通天青蟒的蛇躯不断抽打黑金刚,誓要与它同归于尽!   只见两尊妖兽厮杀不止,撞塌了好几座山峰,压扁了多少古林,尘埃蔽月,大地隆隆,刚才还在觊觎牧瘟的血肉的妖兽,已经争相四散,溃不成军,宛如丧家之犬。   牧瘟浑身大汗,虽然通天青蟒跟黑金刚帮他解决了不少妖兽,但他们恐怖的威势也让牧瘟感觉喘不过气来,而且四周妖风肆虐,飞沙走石,他也不知道这里到了那里!突然之间,一条三头魔犬从深林中一跃而出,它看到狼狈不堪的牧瘟,突然咆哮一声,吐出紫色烈焰,使得森林中瞬间燃起滚烫的火焰!   牧瘟看到妖兽,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但他的心里却始终不忘西南二字!   唯有那里才能让他采到三蝉玉凤草,也唯有那里才有让他重见青水的希望!   牧瘟不要命地狂奔,烈焰也越来越汹涌,那条三头魔犬本想追上牧瘟,将其一口吞下,但看到牧瘟奔向树林深处,那条三头魔犬顿时停了下来,通天青蟒与黑金刚离此不过三里之遥,只要多打几个滚就能殃及此处,而那小子不过肉体凡胎,毫无灵气,即便是吞下去也毫无裨益,与其冒着危险打个牙祭,还不如明哲保身!   三头魔犬的三个狗头低吼一声,赶紧转身逃离此地。   而狂奔之下,牧瘟终于看见了,在一面陡峭的石壁上,有一朵雪白的灵草,在妖风中飘摇不定,散发出阵阵雪白的雾气!牧瘟的眼睛发亮,向着山壁狂奔而去,这面山壁极为陡峭,且怪石嶙峋,当牧瘟来到山脚下,想要喘口气的时候,背后已经大火漫延,根本不给他犹豫的机会,逼着他咬紧了牙,爬上山壁!   望山跑死马,这灵药也是如此,纵然看着近在咫尺,但等到牧瘟真的爬上去了,才发现这株灵药是多么遥不可及!   况且山壁上山风猛烈,吹得牧瘟的衣服猎猎作响,他只能死死抓着山上的岩石,但好几次脚下踏空,幸亏都让他抓住了藤蔓树根,虽然磨得满手是血,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而在远处,黑金刚突然将腰间的通天青蟒扯下来,然后狠狠砸在地面上,轰隆隆,古林中木屑横飞,参天古树尽皆断裂,而大地巨颤,牧瘟的头顶不断落下石块,砸他的浑身血痕,甚至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中他的脑门,让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牧瘟一路往山坡下面滑去,磨得背后火辣辣的疼,但一条藤蔓突然缠住了牧瘟的左手,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极为清脆!   牧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汗珠像是大豆般沁出,等到余震过后,他咬紧牙,用右手抓着藤蔓,咬着牙往上爬!   古林之外,盘坐在巨石上的段涯明睁开眼睛,月辉在他的瞳孔中婉转,而他神色诡异,带着几分讶意道:“好命的家伙,真是苍天也帮着他!”   牧瘟猛地一用力,单手抓着藤蔓摆正了身体,他刚才差点摔得粉身碎骨,惊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但抬头望去,只见三蝉玉凤草近在咫尺,它的每一片叶子晶莹剔透,荧光阵阵,而且枝叶纤薄,犹如蝉翼,即便狂风在山壁上肆虐,牧瘟依旧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但在三蝉玉凤草的根部,一条血红的赤练蛇在月光下反射幽光,它森寒的眼珠像是两颗绿豆,虽然细微,但幽绿的微光却让人觉得寒意十足!   本来通天青蟒跟黑金刚确实惊到了三鼎境界的赤练蛇,但眼看三蝉玉凤草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成熟了,而且它位于山壁之上,不受林间狼虎践踏,赤练蛇当然不肯轻易离去!   但它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一个修士途径此地,想跟它争夺三蝉玉凤草!   其实妖兽的胆子比修士还要小,别看那些凶兽总是目露凶光,一旦动起手来就是歇斯底里的样子,但它们也是因为畏惧才使出时刻拼命,不敢松懈,这赤练蛇也是如此,所以它警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牧瘟,吐出漆黑的蛇芯子,不断蠕动蛇躯,随时准备御敌,却从未想过下手为强!   牧瘟的心陡然一寒,入赘冰窖,他的左手已经骨折,毫无力气,右手又要抓住藤蔓稳住身子,否则山风一卷,他就会从这里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难道就此撤退吗?   牧瘟咬紧了牙,突然转过头,望着树林外的那块大石头,只见石面反射黝黑的光泽,而段涯明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采不到三蝉玉凤草,所以没了耐心。   牧瘟的目光一黯,忽然有几分失落。   “为什么!”怒急攻心之下,牧瘟看着盘踞在三蝉玉凤草根部的赤练蛇,突然大声咆哮,猛地登起双脚,一口咬住了三蝉玉凤草,径直往山崖下面坠去!   赤练蛇没想到牧瘟会如此无赖,但它也咬在了牧瘟的脖子上,并且一起坠向山崖。   剧毒瞬间涌入了牧瘟的大脑,让他的视线模糊,浑身冰冷。   但牧瘟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眼,却看见段涯明悬浮在山壁之上,正低着头看着他。   他的目光——好冷。 正文卷 6.入门 清晨的山野间,朝霞云涌,灿灿光辉洒在林间,使得整片森林的露珠熠熠闪烁,宛如是点缀在枝杈间的红宝石。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而黎明已经褪去了黑夜的华裳,让天空恢复纯澈的蔚蓝。   牧瘟的思绪从黑暗中挣扎出来,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从那块乌黑的岩石上坐起,气喘如牛。   他心想,他应该是死了!   而且他清楚的记得,他咬下三蝉玉凤草后,他被毒蛇咬了,还往山崖下面摔去!   他肯定是死了,他中了蛇毒,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没道理还能活着!   可他的手慢慢滑过乌黑的石壁,又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上面确实有两个小血洞,而且自己的左臂隐隐有些酸麻。   牧瘟忍不住低下头看,惊诧的发现身上的绝大多数伤势都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还活着!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哈哈哈!我居然还活着!”死后余生的喜悦感让牧瘟朗声大笑,仿佛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闹够了没有?”段涯明的声音突然从牧瘟的背后传来,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赶紧转身看着他。   “仙人!”牧瘟看到守在一旁的段涯明,恍然大悟,赶紧跪趴在石壁上,磕头说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我没救你,是三蝉玉凤草救了你,是它帮你化开了蛇毒,又让你恢复伤势。”段涯明的神色冷漠,并且直接拒绝了牧瘟的谢意,不过在最后,他还是略微挣扎地说道,“你赢了,往后你就是七猿宗的试炼弟子了。”   牧瘟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当他醒悟过来后,他欣喜若狂,赶紧在石壁上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弟子拜见师傅!”   段涯明脸色有几分不善,他突然抓住了牧瘟的手,说道:“那你告诉我,你身上有没有能吸收大量灵气的灵物?”   牧瘟愣在了原地,良久才说道:“弟子除了这一身衣裳,就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三蝉玉凤草全让你吞下去了,那可是八鼎境界的灵药!别说是你,就是赤练蛇也不敢全吞下去,你怎么就没有爆体而亡?而且我试探过你的中庭,里面没有半点灵气,这磅礴的灵气又去哪了?”段涯明面露狐疑。   牧瘟赶紧心神一动,内视中庭,里面依旧一片荒凉,灰蒙蒙不见生机,正当牧瘟打算离开时,他突然在那汪漆黑的死海上,看到星星点点的金光,牧瘟凝神望去,只见死海破开了一道小口子,下面涌动着金色的灵液,而且那道口子上金雾滚滚,不断溢散出古老而又强大的力量!   一阵阵灵力波动不断扩散开来,宛如虚空中的涟漪,牧瘟想要催动从金缝中溢出来的金雾,但它们根本不为所动,反倒是死海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诡异的金丝,它细若青发,光芒璀璨,当牧瘟的念力妄图控制它们的时候,金丝忽然一颤,震碎了牧瘟的念力!   牧瘟的脸色瞬间惨白,而段涯明看着也不知所措的牧瘟,失望道:“看来真是万世无一的废物体质,连八鼎灵药吞下去,也无法为自己凝聚一丝灵气!”   牧瘟的中庭内明明有一根金丝,但段涯明怎么说他连一丝灵气也没有。   “师傅,灵雾是怎样的?”   “你忘了我是怎么探测你的天资的?”   牧瘟想起来了,乳白色的云烟才是灵雾,那金色的又算是什么?   牧瘟刚刚还想询问,但段涯明突然抓住了牧瘟的肩膀,带着他化成一道神虹,直接飞回到了鸡舍。   牧瘟的脸色有些苍白,而在院子里洗漱的白老大看到他们,他赶紧躬身抱拳道:“拜见师傅!”   段涯明看到白老大以后,冷冷道:“等会儿你将《七猿经法》的九鼎篇扔给你师弟,再带他前往通地神猿峰,让他看守禁地。”   白老错愕地看着牧瘟,大喜道:“师弟,你通过师傅的试炼啦?哈哈哈!真是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段涯明突然瞪了白老大一眼,吓得他屁滚尿流,顿时噤若寒蝉。   “已经卯时了,旭日东升,正是盘坐之良辰,二胖跟大脚呢?”   “啊?”白老大瞪大了眼珠子,心中万般焦急,师傅以往都不会赶早来看他们的,所以他们三人都睡懒觉睡惯了,哪知道师傅今天突然提起此事,所以逼得白老大谄笑道,“师傅,昨夜两位师弟为了给大憨二憨铺床叠被,折腾半宿,才刚刚躺下。”   “既然如此,那就只罚抄他们《七猿经法》百遍!”段涯明瞥了一眼白老大,随后踏着云雾飞离了鸡舍,在云层化成一道青光。   等到段涯明离开,白老大才算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但他听到黄二胖跟大脚三要将《七猿经法》誊抄百遍,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也觉得牧瘟越发顺眼了,还不忘笑眯眯道:“牧师弟,可真有你的,以前也有好多像你这样拜师的人,但不是残的残,就是逃的逃,你是唯一一个通过试炼的呢!”   牧瘟的背脊突然冒出一阵冷汗,只觉得段涯明实在心狠手辣,居然真的会见死不救,而他也赶紧谦虚道:“大师兄谬赞,只是我运气好,才刚巧通过了试炼,否则我的尸体都已经凉了呢!”   “修仙之道可从不信运气,我们把这叫命数!命中注定,躲也躲不过,求也求不来,只要你通过了试炼,往后你就是我们一家人了!”白老大拍了拍牧瘟的肩膀,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过了半个时辰,黄二胖跟大脚三四人才相继醒来,但他们知道师傅已经来过,并且责令他们罚抄《七猿经法》百遍以后,两人的脸庞都快青了!而白老大带着众人吃过早膳之后,他来到院子里,祭出一朵小白云,对牧瘟说道:“牧师弟,凡是七猿宗的试炼弟子都有各自的杂务,连我们也不能破例,你要看守禁地,我就带你过去吧!”   牧瘟看到白老大脚下的白云,赶紧站了上去,只见两人突然化成一道长虹,消失在云层之间。   两人在一座高峰脚下落地,抬头看,只见四周还有六座高山围绕在一块儿,而且每一座山峰的山巅都摆着一尊神猿石像。   那些神猿或站或立,姿势诡异,神色各不相同,或怒或悲,兵器也是风格迥异,刀枪棍棒,熠熠生辉!   但每一尊神猿都给人栩栩如生之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羽化成仙猴飞天!   “牧师弟,这里就是七猿宗了,每一座山峰代表不同的支脉,共有七支,咱们是通地神猿峰。”   牧瘟再看七座青山,每一座山峰都高耸入云,崔巍雄壮,有的怪石嶙峋,有的苍翠欲滴,有的飞瀑直流,而白老大带他来的通地神猿峰,则是漫山老林,但在山腰有重重叠叠的宫殿阁楼,真如仙境一般!   白老大顺着一条用青石铺砌的山路往上走,说道:“这里也是师傅修行的地方,他是这里的大长老,你要是在修行上有不懂的地方,你尽可以去问他!”   牧瘟想到段涯明凶神恶煞的样子,突然面有惧色,说道:“大师兄,还是算了吧,师傅好像很讨厌我。”   白老大的身子一僵,他赶紧解释道:“牧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七猿宗的师傅都是一个模板里走出来的,要是师傅不凶,那座下弟子还不得闹翻天了!而且你已经拜入师傅门下,最好不要与师傅有间隙,这也是为了你好!”   牧瘟心里一凛,赶紧说道:“多谢大师兄教诲。”   白老大微微点头,带着牧瘟途径山腰间的七猿神殿,还不忘说道:“这里就是通地神猿峰的宫殿了,我跟你讲,师傅他们就在里面凝神修炼,而且只有成为内门弟子跟长老才能进去,你以后可不要随便擅闯此地,否则被拦在外面,丢了师傅的颜面,那师傅就真的要动怒了!”   牧瘟抬头看,只见这里的宫殿飞檐斗拱,琉璃碧瓦,金光璀璨,简直就是一处天宫,他谨遵白老大的告诫,不断点头,   两人穿过山间的云霄,来到了通地神猿峰边缘,虽然说是边缘,但距离那神采奕奕的神猿像依旧极为遥远,而这青山也仿佛大得没有边境!   牧瘟还想往前走,但白老大一把抓住他,指着地上的一条用玉条铺砌的边界,说道:“牧师弟,这就是禁线!任何人都不得越过,否则必死无疑!”   牧瘟看到玉条近在咫尺,不由得一阵心悸,他抬头望去!   天空中,漫天烂霞,喷涌沉浮,反射出五彩神芒,仿佛诸神临世,气势恢宏。   山巅上,碧空如洗,骄阳灿烂,那尊双手垂地、怒目圆瞪的神猿在阳光下显得金碧辉煌,宛如一位嗜血如魔的金将军!而在神猿的背后,有一棵参天桃树,上面挂满了鲜红的桃子,在阳光下仿佛挂满上千颗硕大的红宝石!   牧瘟看到那些桃子,不知为何怦然心动,垂涎欲滴,而白老大看到牧瘟不断吞咽口水,赶紧苦笑道:“六师弟!那蟠桃可不是你能吃的!咱们通地神猿峰的峰主每年都只能进去一回,而且每次只能带十颗桃子出来,除去七大峰峰主还有教主八个人,也就剩下了两颗,一颗送给西方的佛祖,一颗送给北方的儒圣,自家的弟子可是一颗都没剩!”   白老大提到教派之事,牧瘟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来,他突然想到了青水,他忍不住问道:“师兄,那你听说过三相宗这个教派吗?”   “三相宗乃东洲第二大教派,最近崛起飞快,但依旧被七猿宗力压一头!”白老大得意道。   牧瘟听到七猿宗来头这么大,忍不住心中狂喜,只要自己勤奋修炼,日后再借以宗教之名,那把青水娶回来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白老大又把牧瘟带到附近的一个小石屋,从外面看,这座屋子极为朴素,一扇门,一扇窗,门口放着一个空荡荡的木桶,而且边上还有一条潺潺小溪,显得很是静谧。而两人推门进去,就有一层灰从房梁上落下来。白老大咳嗽了一声,说道:“六师弟,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你就将就一下!你放心,每天都会有人给你送饭来的,还有这是《七猿经法》九鼎篇。”   白老大将一本破旧的古籍交给牧瘟,仿佛这本书已经被人翻阅过千万遍,他又指着禁地,再三告诫道:“你在山上多加小心,唯有一句话,不要擅闯禁地,我这就回去了!”   “师兄!这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   “历代峰主都会选择在禁地里面圆寂,所以石屋内的弟子会常常会看到已故的峰主站在里面,有时他们就死死地站在禁线后面盯着你,这就很廖人了,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敢跨过禁线!”   牧瘟的脸色惨白,这哪是吓人,这明明是吓死人!   白老大又告诫道:“但你也不要闯进去,一旦你跨入到禁线后面,你的灵气就会沸腾四溢,使你爆体而亡,若你没有修为,你会瞬间苍老,成为一副骨架子,然后随风而散。”   白老大交代完,才离开了石屋,把牧瘟一个人留在此地。   而牧瘟绕着石屋走了一圈,看到屋子里空荡荡,只能坐到床上,翻开了那本秘籍。   秘籍的首面是对功法的介绍,这九鼎篇乃是筑基功法,说白了就是入门而用,一共分为九个小境界,只要体内的灵气能多装一鼎左右,就算突破了一个小境界!昨天大脚三说大师兄是二鼎弟子,那大师兄就是两鼎境界了。   再往后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张人体穴位图,并且用白线示意灵气的游走方向,下面还写着一排小字!   “‘气沉中庭,游鸠尾,通巨阙’!”   牧瘟内视中庭,除了那根金丝,根本没有任何灵气,他尝试着控制那根金丝,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它依旧慢慢悬浮在死海之上,不为所动,沉若泰山!   牧瘟使唤不了那根金丝,干脆找到凝气篇,调整好坐姿,双掌重叠,放在腿上,犹如一尊老佛!他慢慢吸气,尽量提取胸腔中的灵气,让它们融入血液,被带到中庭!   一口气下来,只有薄薄一丝灵气被吸到中庭穴中,而且一眨眼就消散了!   半饷,牧瘟坐得浑身酸痛,他忍不住喟然长叹,修仙真是太难了!要是自己能跟着大师兄他们就好了,他们每天躲在鸡舍里吃灵丹妙药,修炼速度一定快得吓人!   但牧瘟猜错了,就算大师兄他们天赋异禀,又有天才地宝支撑修炼,但要将灵气吸纳体内,依旧是逆天而为,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磨练,是不可能将一团灵气存放到中庭的!   而那些寻常弟子更为可怜,一年才能突破一鼎!   牧瘟修炼整整一个下午,上百缕灵气飘入死海,就像是蚍蜉撼树,根本毫无动静!    正文卷 7.检验功课 夜幕降临,黑压压的乌云聚拢在通地神猿峰的顶上,禁地内,霞光越发汹涌,五彩神芒也变得越发璀璨,仿佛山雨欲来。   轰隆隆,一道闪电在通地神猿峰边上闪过,近得触手可及,那道雷光有百丈宽,使得通地神猿峰亮如白昼。   窗外吹进阵阵寒风,使得石屋里尘土飞扬。   而牧瘟一直趴在窗户后面看着禁地。      突然之间,禁地内亮起一道璀璨的金光,光芒直冲云霄,染白了半壁夜空。   屋内亮如白昼,而牧瘟慢慢适应了那璀璨的光芒以后,抬头看,只见禁地内的一座小峰顶上有一枚璀璨的金蛋。   那枚灵蛋光芒流转,灵气汹涌,宛如盘古开天地时留下的一块神石。   而这时候,只见一个浑身笼罩着黑雾的鬼魅从桃花潭里面漂浮出来,在他的身后还有几十个脚不沾地的白袍老人,他们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腰间,肌肤呈现出骇人的苍白,两只手上都是乌青的指甲,反射有骇人的寒光。   牧瘟突然捂住了嘴巴,只见那黑色的鬼魅带着十几个白袍老人飞到了金蛋的周围,各自盘膝坐下,悬浮于空,仿佛静等金蛋渡劫!   这时候,在通地神猿峰的山腰,几个弟子站在七猿神殿的飞檐下站岗,他们望着山顶阵阵发亮的云层,仿佛对山上的异象早已见怪不怪。   轰隆!一道青雷从天而降,气势如虹,让山巅的古林簌簌,而那个鬼魅突然带着通地神猿峰的历代峰主抬起手,祭出一道各色神光,逆天而上,与青雷碰撞到一块儿!   轰隆隆!青雷炸裂,漫天都是噼里啪啦的电弧,刺眼的光芒使得天空亮如白昼,一阵狂风卷来,石屋的屋顶吱吱响动,摇摇欲坠。 “不好!”牧瘟大叫一声,赶紧夺门而逃,但他刚出门就被狂风刮进了旁边的溪流,狼狈之极!   接下来,又有七道天雷落下,皆指峰巅的灵蛋,但都被那些水潭里走出来的半人半鬼的峰主们挡下了,而那帮人的气势越发骇人,似乎非要跟老天作对一样。   但随着第九道天雷的酝酿,天空中泛滥出红色的腥光,好像天崩地裂在即。   突然间,灵蛋突然出现一道裂纹,五彩霞光化成浓郁的霞雾,从里面喷涌出来。 但没有历经最后一道天劫,那枚灵蛋似乎始终不能修成正果,所以那个鬼魅带着那帮白袍老人回到了桃花潭边上,远远观望渡劫的灵蛋,选择不再插手!   “轰——隆隆——”猩红的天雷劈下,吓得一道金光从蛋缝探出头来,仰望天空。   只见虚空破碎,通地神猿峰一阵巨颤,而那道金光看到天威浩荡,恐怖如斯,它突然从蛋缝里挤了出来,并且慌不择路,向着禁地之外飞去,还用凄厉的声音大喊:“救命啊!救救本神兽啊!天雷滞销啦,谁来带走天雷啊!:   那个笼罩在黑雾中的鬼魅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转身回到了桃花潭里。   “它居然逃跑了......”牧瘟看到那只璀璨的金鸟朝自己扑来,顿时睁大了眼睛。   “救命啊!”牧瘟跳起来就跑,但金鸟瞬息万里,瞬间扑在了牧瘟的身上!   “要死啦!这是什么东西!”牧瘟满脸黑线,吓得脸色惨白,只见天雷所过,古林摧毁,山石炸裂,尘埃蔽日,狂风如刃,但天雷撞倒了禁线上,就像是触碰到了天道,突然瓦解,毫无踪影!   乌云渐渐消散,天空渐渐恢复平静,牧瘟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还没醒悟过来发生了何事!   在他的中庭之内,那只金鸟正蜷缩在死海上瑟瑟发抖,良久不见天雷落下,它慢慢地抬起头,察觉到外面已经风平浪静以后,突然傻住了,再看牧瘟死气沉沉的中庭,它突然哈哈大笑,说道:“绝灵之地,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绝灵之地!真是天助我也!”   牧瘟听到小腹内传来异响,差点瘫软在地上,他哭丧着脸说道:“妖祖宗!你是何方神圣啊,我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求求你赶紧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吧!”   “废物好!废物妙!废物呱呱叫!”那只浑身金灿灿的金鸟在牧瘟的中庭内手舞足蹈起来,听得牧瘟满头黑线,恨不得掐死它。   但金鸟还是从牧瘟的中庭飞出去,仿佛天雷消失以后,它身上的金芒也消散了许多,它还是抬头望天,等到半个时辰,眼看苍天一片死寂,是真的放过它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牧瘟心有余悸道。 “本座乃是荒洪就诞生下来的异种,五万年结蛋,五万年孵化,五万年生灵,五万年破壳,总共二十万年,生来就是寻祖境界,而且器宇不凡,威势浩荡,堪比始祖,所以以崇明为名!凡万族与我相遇,必得跪地谒见,区区人族,还不跪下?”   金鸟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而牧瘟看着它却没说话,甚至咽下口水,不知如何应对。   “一定是被本座吓傻了,看你救过我一命,本座且饶你一次。”崇明鸟看到牧瘟吓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暗自得意,它低头望着溪水,想瞻仰一下自己的绝世容颜,只见河面上倒映着一只土鸡似的野鸟,虽然身上的翎羽有着淡淡的五色光芒,但颜色晦暗,反倒像是被劣质的颜料画上去的,而且尾巴只有半截,最让它受不了的,它居然是只秃头鸡,不是不是,秃头山鸡!   “哇!这是怎么回事!”崇明鸟突然扑腾起阵阵尘埃,仿佛伤心欲绝,大喊道,“一定是天劫未满,害得本座......可这模样,真是羞死鸡了!”但紧接着,通地神猿峰的山巅上又传来了一声哀嚎:“本座的修为又去哪了啊?”   牧瘟抹了一下鼻子,指着边上的石屋,恭恭敬敬道:“崇明妖祖,要不要去寒舍坐坐,会不会是刚刚渡劫,所以实力还没有回复?”   崇明鸟眼睛一亮,喜道:“小子,算你识相,等本座恢复实力以后,本座再重重赏你!” 七八日以后,黄昏沉沉,崇明鸟肥硕的屁股压在树枝上,似乎极为苦恼,而牧瘟盘坐在树下,吞云吐雾!     “崇明,要是没办法就算了,你少渡一道天劫,这也是无法挽回的事情!”牧瘟看到还在树枝上黯然神伤的崇明鸟,忍不住宽慰道。   “你不懂本座的悲伤。”崇明鸟用翅膀撑着脑袋,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师弟!六师弟!”树林里突然传来白老大的声音。   牧瘟赶紧站起来,又担心树枝上的崇明鸟会被发现,于是挡在了白老大的面前,说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师傅检查大家修为的日子,所以我特地来接你。”白老大解释道,突然间,他看到树上的崇明鸟,惊道,“六师弟,你快看,树上有只掉毛的山鸡!”   崇明鸟的秃头突然深深埋在脖子里,只感觉这二十万年的孕育只是一场笑话!      牧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师兄,咱快走吧,师傅肯定等急了!”   “不必!不必!等我先把这只山鸡抓回去炖了做宵夜!”   白老大突然撩起袖子,吓得牧瘟赶紧拖住他,喊道,“大师兄,它是我在山上唯一的朋友,求你放了它!”   崇明鸟瞥了一眼白老大,目光阴寒,仿佛极为不屑,而在下一刻,它沉着脸站起来,突然扑腾着翅膀逃走了。   “......”   “好吧,那咱们走吧!”白老大看到那山鸡没了影子,不禁心中惋惜。   “大师兄,师傅难道要常常检查我们的检查修为?”   “那是自然!六师弟,你的中庭内还没灵气吧?”   牧瘟咬紧了嘴唇,不知如何解释。   “没事的!你是绝仙体,要想吸纳灵气得靠机缘,咱师兄弟几个都在帮你想办法呢!”      “绝灵体?”      白老大跟着牧瘟来到山脚,说道:“师傅为你查了不少古籍,才知道你是绝仙体,中庭荒凉,不能容纳灵气,所以就算把你扔到灵泉里面,你顶多是被淹死,也不会爆体而亡!”      牧瘟恍然大悟,却选择了沉默。      两人踏云而去,回到了白老大他们的住处以后,只见黄二胖跟大脚三正在屋子里正襟危坐,也就大憨二憨在外面捡石头,他们突然看到回来的牧瘟,赶紧跳起来大笑道:“大哥!大哥!我们在这儿呢!你来接我们了吗?快带我们走!这里的饭菜难喝死了!”      白老大看到大憨二憨,脑袋都快炸了,他赶紧解释道:“六师弟,你的两个哥哥是越来越难对付了,我们这主要是喝灵汤,第一天还能勉强灌下去一勺,后来汤喝多了,力气也大了,我们都快抓不住了!你二师兄昨天还被他们打了一拳,眼窝还黑着呢!”   “大师兄,难道鸡汤不好喝吗?”牧瘟一愣神。   “一只鸡,半锅药。”白老大偷偷告诉牧瘟。      牧瘟讪笑两声,但他也知道大憨二憨闹腾,于是落地之后,他沉着脸,一把揪住他们的耳朵,喝道:“灵汤都喝不完还怎么当仙人?都给我去喝汤!?”      大憨跟二憨脸色一白,赶紧跑到屋子里,端起桌上的一碗鸡汤舀了两勺喝下,突然间,两兄弟大汗淋漓,神色痛苦,但过了儿一会儿,两人放了几个屁以后就好了!   白老大三个看到大憨二憨这么好骗,突然鼻子一酸,感觉这几天的委屈都白受了!      屋子里,突然传来段涯明冷漠的声音:“还站在外面干什么?”      牧瘟跟白老大赶紧走进去,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每个人的位子上都放着一小碗鸡汤,而段涯明的玉碗里却放着一根鸡爪,众人端起碗慢慢用过晚膳,最后每个人的碗里剩下不等鸡汤!   这鸡汤确实药味浓重,而且灵气浓郁,一口喝下去,就像是烈焰一般,从喉咙烧到小腹,差点就让牧瘟吐了出来。      段涯明一一瞥过,见到白老大三人的碗底还留着几滴,忽然拿起拂尘在每个人的脑袋上一敲,喝道:“好逸恶劳!好逸恶劳!天天干什么都不知道,这通地神猿峰最好的差事都给你们了,结果几个月过去连碗灵汤都喝不完!老白,尤其是你,二鼎边缘都徘徊多久了?”      白老大赶紧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但黄二胖赶紧替他解释道:“师傅!师傅!大师兄也是舍不得这美差,这才故意压着境界吗?你要是让大师兄放开修为,那他还不得冲破九鼎,一举达到雾海巅峰!”      段涯明又拿着拂尘一敲黄二胖的脑袋,怒道:“你还有闲心管老白,你看看你自己,说得难听点,一头猪吃这么多灵药也该飞了!”      大脚三突然笑出了声,等他看到黄二胖瞥着他,他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赶紧解释道:“师傅!别怪二师兄!他,他,他忙!”      黄二胖差点吐出一口血,他们三兄弟曾一起约好,每次师傅骂人的时候都互相帮忙推脱,因为给自己找借口就是顶撞师傅,唯有此法才能蒙混过关!   但大脚三此言一出,无疑是把黄二胖推到了死角。 “忙!忙着睡觉是吧!”      大脚三赶紧谄笑道:“师傅别气!别气!二师兄看着堕怠,其实是咱们这最勤快的!你气坏身子划不来啊!”      段涯明瞪了黄二胖一眼,又转头看着大脚三。   大脚三忽然腿一软,正要抱着段涯明的大腿就要嚎啕大哭,但段涯明一踢腿,骂道:“滚开!”      “遵命!”大脚三立刻不羞不臊地站起来,看得众人一阵鄙夷。      段涯明又看着两个互相捏鼻子抓耳朵的大憨二憨,转身对白老大问道:“老白,你把九鼎篇教过他们没有?”      “师傅,全都教过了!这兄弟二人悟性极高,看字不懂,看图傻笑,不知不觉就学会了,等您下次再来,他们一定都是一鼎巅峰了!”      段涯明一甩拂尘,冷冷道:“加灌鸡汤!两鼎!我要用灵药把他们的修为砸出来!”      白老大等人冷汗涔涔,心道师傅就是豪气!   这山上的弟子每天都只能喝兑水的鸡汤不说,哪想师傅一句话,就要拿灵药砸出两个高手来。      段涯明又看着牧瘟,总觉得极不舒服,他抓住他的手,将一股灵气灌进去,却发现牧瘟的中庭穴还是空空如也,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果然是绝仙体,能够免疫所有的灵气,但段涯明始终都弄不明白,三蝉玉凤草的灵气到底哪去了?   史册上也没有解释清楚,只有一句有用的话,‘绝仙之体,世出东洲’!      段涯明忽然又心烦意乱起来,他将牧瘟的手扔在桌子上,问道:“你去山上也有好些日子了,难道都不曾通灵吗?”      牧瘟沉默良久,“弟子无用!”      段涯明紧盯着牧瘟的脸庞,想看出点猫腻来,但过了许久,他无奈道:“既然你执意留下,那等你在山上年满一年,磨过性子以后,你就回来吧!”      牧瘟的眼睛一亮,赶紧抱拳道:“多谢师傅!”      段涯明根本不理会牧瘟,径直走到屋外腾云而去。      而白老大等人也错愕原地,突然,白老大笑道:“六师弟!大喜!大喜!那山上荒芜一片,一辈子也走不出一个仙宗来!只要你能回到这里,有灵丹神药辅助,就有一丝突破的希望!”      牧瘟也想不到事情会有转机,他不由得眼角微湿,笑道:“多谢各位师兄照顾!不管我以后能不能登上修仙路,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黄二胖大笑道:“那是当然!爹娘不过百年相伴,但道友却也是千年相陪!”      鸡舍里顿时充满笑声,连大憨二憨也拍着手大笑道:“大哥一块喝灵汤!喝灵汤!”      众人再次大笑,等到戍时,白老大将牧瘟送到了通地神猿峰的山麓下,跟牧瘟一抱拳后腾雾离开。    正文卷 8.偷药 崇明鸟在天上不停地扑腾翅膀,但还是重重地摔到了屋顶上,它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肥硕的躯体,睚眦欲裂,肝肠寸断!   牧瘟盘坐在石屋的屋顶上,看着伤心欲绝的崇明鸟,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让它好好休息一下,这都近乎半个月了,崇明鸟居然还没飞起来。   身为妖族一霸,崇明鸟确实做到了标新立异,独树一帜,可苍天如此玩弄它,似乎又显得太残忍了!   崇明鸟抬头望着天空,低吼道:“今夜月圆,乃苍天气数最弱之时,上古阴邪争相出世,本座也该突破桎梏,翱翔九天!”   崇明鸟的声音何其悲怆凄厉,简直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但相信无论是谁看到这只蔫头耷脑的秃头山鸡,都会咬紧嘴唇,憋得眼角泛起泪光的。   二十万年的异兽,果然非同凡响!   月亮从云层后面出来,干净澄澈,犹如玉盘。   山野之间,银光闪闪,隐藏在古林里的妖兽突然纷纷睁眼,感觉石屋涌出非凡的气质!   一阵寒风慢慢撩起牧瘟的衣角,他睁大眼睛,猛地看着屋顶上的崇明鸟,只见崇明鸟傲立屋檐,头对明月,寒风拂动它身上的杂毛,却让它更显得神秘深邃!   “咯咯嗒!咯咯嗒!咯咯嗒!”   崇明鸟突然用翅膀捂住了嘴巴,这是崇明鸟的天性,望月而鸣,也许它的先祖都可以发出凤鸣之声,但它毕竟失了修为,又缺了一道天劫,出现的情况也可能特殊一些。   牧瘟突然瞪大了眼睛,带着几分讶意,惊问道:“你是母鸡!”   “羞死先祖啦!”崇明鸟猛地展开翅膀,从屋檐上摔了下去。   突然,禁地内涌来一阵寒风,牧瘟抬头遥望,只见天上的月光朦胧了几分,在那神猿的边上,绚烂的极光再次浮现,闪烁出五彩神芒。   而那棵巨大的桃树在寒风中摇曳起来,突然,石屋四周狂风大作,门板咔咔作响,牧瘟一个哆嗦,裹紧了衣裳,抓紧了屋檐,深怕从屋顶上摔下去!   在桃树的后面,那个浑身缠着铁链的鬼魅再次从水潭里爬出来,他浑身笼罩着黑雾,两只蓝色的眼睛像是浮动的鬼火,而在他的背后,十几个身穿白袍,头戴兜帽的浮尸的峰主飞出来,低头不语,在月光下显得森然诡异。   这时候,月光重新变得澄澈,笼罩着那个鬼魅。   那个鬼魅望着小石屋,似乎在搜寻崇明鸟的踪影,突然间,鬼魅昂天咆哮,使得虚空泛起涟漪!   通地神猿峰山腰的亭台宫殿突然一震,灰尘从房梁上抖落,所有的七猿宗弟子都被惊醒了,他们只听到山间有冲天咆哮声,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而在另一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正站在一棵参天古树上,他头发苍白,满脸皱纹,虽然目光敏锐,但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沉沉暮气,他穿着一身素袍,背后还画着一个太极图,腰间佩着一柄青剑,另一边佩着一块猿面玉佩,双手垂立袖中,犹如一尊仙鹤!   段涯明跟在他的身后,对着山巅的鬼魅驻足而望。   吴清泉似乎几分落寞,叹息道:“他在催促我了,涯明。”   段涯明神色落寞,忍不住问道:“师傅,难道非去不可吗?”   盘古开天之际,天地混沌,天地在七猿宗的七座高山上孕育出七只神猿,它们各具才能,修为通天,无论是摘星毁月,还是搬山移海,都不过是一念而为,奈何人族横空出世一位绝世天骄——苍天!他突破始祖境界,重整天道,肃清混沌,又觉得七只神猿修为逆天,后患无穷,于是将它们镇压,在七座高山上化成石像,并将附近百里之内化为死地!   但七大神猿各自留下了一道神识,并且等待修仙者的到来,寻求一丝契机!   神猿封印之初,天道重建,妖魔横行,黎民生灵涂炭,七个修仙者来到此地,撞见了七大山峰似魔似妖的神猿残念,并签下神契!   七只神猿愿将自己的传承还有万分之一的修为借给他们!   但得到修为的那人阳寿既尽后,必须在临死前来到桃花潭,将自己沉入其中,变成神猿的祭品,灵魂永世不得超生,永远成为它们的奴隶!   那七人答应了,从此开创七猿宗,借助神猿之力,斩妖除魔,而且留下古训,只要东洲妖孽有余烬,历代峰主必须借下神猿修为,以扫清寰宇为己任!   当然,他们也必须是神猿的祭品!   吴清泉就是通地神猿峰的峰主,他还有三年阳寿,但禁地内的神猿却好像已经等不及了!   “涯明,听说你找到了一个绝仙体弟子?”吴清泉避开令人沉重的话题,提起了牧瘟。   “只是一个试炼弟子罢了!”   “绝仙体啊!世出东洲!谁也解不开他们身上的谜团!”吴清泉一叹气,忽然踏云而去。   段涯明看着师傅远去,他静立月光之下,神色复杂。   而此刻,鬼魅忽然在月光下消散,化成一团黑雾回到了桃花潭内。   牧瘟喘着粗气,似乎在妖魔的威压下显得极为难受!   而那些悬浮在月光下的历代峰主,也慢慢回到了桃花潭里面。   禁地恢复原貌,又是霞光璀璨的模样,仿佛此处乃绝世仙境。   “本座真是把崇明族的脸面丢尽了!本座不要当鸡!尤其还是打鸣的鸡!”崇明鸟摔在地上,望着天空的浩月,肝肠寸断。   牧瘟突然往下面看去,他看着地上的那只瘟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突然间,崇明鸟看着屋檐上的牧瘟,扑腾起来说道:“姓牧的,都是你害的!你才是罪魁祸首,你得把本座变回去,否则等本座重新得道,我就把你一口吞了!”   牧瘟的脑袋都大了,他从屋檐上跳下来,说道:“还不是你自己扑我身上的,谁在我的中庭里大喊大叫,说什么废物好,废物妙,废物呱呱叫!”   崇明鸟死死地盯着牧瘟,甩头道:“我不管!你得给我想办法帮我找回天劫!难道我一只凌驾于万族之上的崇明鸟,要顶着秃头在这座深山隐世一辈子吗?”   牧瘟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这秃头山鸡的胃口还真不小,开口就是一道天劫,而且还是九转天雷,他去哪偷啊!   “就算我想帮你,我也没那本事啊!你看我半点灵气也没有,就是个废物!”牧瘟摊开手,想耍无赖。   崇明鸟瞥了一眼牧瘟,鄙夷道:“你都吐纳半个多月了,结果连通灵还没做到,实在是修仙界的一朵奇葩了!”   牧瘟一怒,咬牙切齿道:“难道你在妖族就不算是一朵奇葩了?”   崇明鸟的眼睛一亮,喜道:“我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牧瘟眼眸一动,警惕道:“你先说给我听听。”   “我帮你提升修为,等你足够强大以后,你就带我去寻找渡劫的妖兽,再把它们的天雷抢来给我!”   崇明鸟奸笑着,让牧瘟很是疑惑,为什么崇明鸟都变成秃头山鸡了,居然还能摆出奸诈之色,难道这就是本性吗?   “好!可你怎么帮我提升修为?”牧瘟没道理拒绝送到嘴边的鸭子。   崇明鸟再一次奸笑,让牧瘟感觉背脊发寒,而且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只秃头山鸡极为鸡贼,得小心防着!   崇明鸟突然看着霞光涌动的禁地,面色坦然地走了进去,它本就是禁地内的异兽,自然无惧禁地内的力量,过了很久,牧瘟都没看到崇明鸟出来,他干脆盘坐在地上,一边吐纳天地间的灵气,一边好奇这只山鸡到底能耍什么花招!   良久,禁地内响起愤怒的嘶吼声,使得天空中的云层微微一颤,连霞光也似乎受到了牵连,变得不那么完整!   “死鸡贼,你敢偷我的灵药!”一头青鸾突然带着青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对着森林间拼命狂奔的崇明鸟怒吼!   “臭青鸾,借你窝便的一根杂草又怎么了!大不了等我的侄女从蛋里浮出来,我再还它就是!”崇明鸟满脸贱笑,叼着一根玉莹莹的仙草从禁地里狂奔而出。   那头青鸾怒不可遏,那本是它给它即将孵化的小青鸾补身子的,哪知道前几日在禁地消失的崇明鸟突然出现,叼走一根灵药就跑。等到崇明鸟跑到禁线外面,它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还不忘笑道:“论辈分它得喊我姑姑,给株灵药又算什么?哈哈哈!”   青鸾恶狠狠地瞪了禁线外面的崇明鸟,又不敢冲到外面去,又担忧窝里的蛋被偷,于是赶紧折身回去。   眼见青鸾不敢追了,崇明鸟更加放肆了,它趾高气扬地来到牧瘟的面前,把灵草扔在地上,说道:“废物,快吃吧!这可是八鼎境界的灵药,足够你突破到了三鼎了!”   牧瘟汗涔涔地看着崇明鸟,深怕它某天会被禁地里的上古异兽剥皮抽筋,而他赶紧将地面上的灵草拿起来,只见崇明鸟给他偷来一朵冰蓝色的屠生草,这灵草跟叶剔透如玉,幽香清雅迷人,而且触手冰凉,他只是轻轻一拿,就感觉浑身舒泰。   牧瘟尝试咬下一小片屠生草,灵草入口即化,成一道涓涓细流,进入百骸,但牧瘟就感觉喝了一口水一样,似乎没察觉到变化。   崇明鸟焦急道:“一定是年限不够,还没到八鼎,这样的药草没多大灵气,你全吞下去试试!”   牧瘟半信半疑地把药草全吞下去,突然间,狂暴的灵气在他的体内肆虐,使得他的小腹内雷声滚滚,仿佛中庭在不断震颤,而牧瘟突然大叫一生,觉得身体要被撕裂了,他从未吃过神草,当然有几分措手不及!   “赶紧闭目修炼啊!”崇明鸟看到牧瘟居然还在发愣,赶紧大喝道。   牧瘟赶紧回过神来,盘坐在地,默念七猿经法,使得体内狂暴的灵气顺着经脉涌入中庭,半个时辰后,牧瘟满身大汗,但体内依旧充满了源源不绝的灵气,那些灵气进入中庭后,突然被那道金缝吞没,用以开辟裂纹!   牧瘟紧闭着眼,只见中庭内波涛汹涌,灵雾不断涌入,金雾不断从缝隙中涌出,混入到那缕金丝的周围,恨不得赶紧凑足一鼎之术,突破境界!   金雾璀璨,神光刺目,嗡嗡的蜂鸣不断从死海内响起,突然之间,金雾凑足一鼎之数,牧瘟的中庭涌出强大的神力波动,他达到了一鼎了!    正文卷 9.杀鸡 旭日东升,朝霞映红了半壁天空,在通地神猿峰的东面树林里,瑞兽奔走,露珠灿灿,宛如天神在树林里洒下了一把石榴子。   崇明鸡傲立石屋之上,翎羽在朝霞下反射出黯淡的光芒,甚至稀稀拉拉的几根鸡毛还落在石屋之上,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居然是一只修道二十万年的神兽崇明!突然间,崇明鸟对着巨大的朝阳伸长了脖子,打鸣道:“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   牧瘟满脸黑线,对着屋檐上的崇明鸟吼道:“崇明鸡!你晚上对着月亮打鸣,白天对着太阳打鸣,你有完没完?还有你这声音是母鸡下蛋!母鸡下蛋!”   崇明鸡臊得满脸通红,它鄙夷道:“废物,给你吃了这么多灵药还没通灵,你还有脸来嫌弃本座打鸣!”   牧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只秃头山鸡跟他混熟以后,已经彻底没脸没皮了!   突然间,山路上出现几个身穿白袍的七猿宗弟子,牧瘟看到以后,赶紧对崇明鸡说道:“你等着!我这就让我同门来收拾你!”   崇明鸟鄙夷道:“你才不敢呢!要是我被抓走了,谁给你去偷灵药?”   “看到没有!就是那只秃顶的山鸡,给我把它抓起来剁烂!三五天了,这只蠢鸡白天叫晚上叫,害得我差点走火入魔,给我把它剁成肉泥!”牧瘟刚想反驳的时候,那几个通地神猿峰的弟子已经愤怒地咆哮起来,恨不得将崇明鸟大卸八块!   崇明鸟突然脖子一缩,展开翅膀往禁地跑去,还不忘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牧瘟,你快断后!本座这就去给你偷灵药!”   牧瘟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没想到这只蠢鸟居然真的招惹到了山下的修士!这时候,一个雾海境界的修士突然祭出一根金灿灿的黄绳,猛地向崇明鸟扔去,还不忘怒斥道:“死山鸡!我看你往哪跑!”   金绳抛飞出去,犹如一条空中激射出去的毒蛇,而且劲风拂动,吹得沿路飞沙走石,草木簌簌,牧瘟瞳孔一缩,猛地扑过去,大喝道:“不要!”   那个修士看到居然有人敢往他的金绳上撞去,赶紧手一抖,将金绳收回,若非如此,牧瘟必然遭受厄难,直接被金绳洞穿了身体!   “哪来的混蛋,我要灭了那只秃头山鸡,滚开!”那人目光阴寒,显然愤怒之极。   “各位师兄,还请网开一......”牧瘟也是心有余悸,但他又绝不能让崇明鸟被抓走。   “你还等什么呢!那只贱鸡快溜走了!”在后面,一个稍胖的弟子握紧了拳头,打断了牧瘟的话。   “看我的收天囊!”一个女弟子突然祭出一个黄色锦囊,只见锦囊打开口子,里面黑不见底,而正要奔入禁地的崇明鸡突然身子一僵,感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了!   崇明鸡不断被一股巨力拉扯,它急得面无鸡色,大吼道:“牧瘟,救命啊!咯咯哒!咯咯哒!”   牧瘟捂住脸,真的不想去救还在打鸣的崇明鸟,他再一次扑出去,一股狂风突然裹住他,就要把他跟崇明鸡一块吸入锦囊中,那个女弟子面色一紧,这一旦被吸进去,牧瘟可就必死无疑了,所以她把锦囊收起,忍无可忍道:“混蛋,你故意捣乱是吧!”   崇明鸡重获自由,突然奸笑着冲进了禁地,还不忘在禁线后面摇着屁股示威,通地神猿峰的弟子先是一愣,然后瞪大了眼珠子,不禁面面相觑,还以为是眼花了,狐疑道:“一只秃头山鸡跑进了禁地?”   等他们再望去,崇明鸟早就跑进树林没影了,而他们只能怒视牧瘟,如果刚才那一幕是真的话,那都怪这小子让他们失去了捕捉山鸡的最好时机,如果让通地神猿峰的长老们知道,他们竟然捉住了一只能走进禁地的山鸡,那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啊!   “真是气死我了!差点就能报仇了,都怪你这个混蛋!”一个白袍弟子突然冲上前,一拳将牧瘟打趴在地上。   另外几个人也觉得牧瘟可恨之极,一次阻挠不算,居然接二连三的给他们捣乱,于是他们冲上去就是一顿踹,而这时候,牧瘟赶紧大喊道:“各位师兄别打了!师弟错了!师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就算完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恨那只鸡!它白天叫晚上叫,而且还跟下蛋一样,我耳朵都起茧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而且那只山鸡居然能进入到禁地里面,你知不知道这只鸡意味着什么!混蛋!你就该被千刀万剐!”   “居然还是个没通灵的废物!我的天啊!早知该刚才就应该先把他打趴下的!”   “打!”那个胖弟子咬牙切齿,怒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在牧瘟的鼻子上,踹得他满脸是血,牧瘟咬紧牙,突然怒吼道:“崇明鸡,你快来救我啊!我要被打死了!”   躲在一颗古树背后的崇明鸡鄙夷道:“叫你嫌弃本座打鸣,本座怒了,不想救你这厮!”   一个弟子突然停下来,错愕道:“这小子刚才在喊什么?”   “崇什么鸡,莫不是他给那只山鸡取的名字?”   “哈哈哈!居然给一只山鸡取了名字,还指望一只鸡来救他,这是谁的弟子啊,傻得这么可爱!”   “弟兄们,都别打了,是个傻子!是个傻子!被狗咬了还能咬狗去?”   但一个弟子还是愤愤道:“可我觉得还是晦气!”   “这个弟子我怎么觉得如此面生?”   “这应该是大长老的弟子吧!我听人说,大长老最近收了一个废物弟子,很是心烦呢!”   “那我们帮他教训了这个废物一顿,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谁知道啊!大长老是出了名的护短!”   “算了算了!要是那只山鸡还敢叫个不停,咱们再来取它首级不迟!”   一个弟子看到牧瘟被打得浑身是血,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拦住了诸位师兄弟,说道:“修仙之人,还得多积善德,虽然这混蛋碍了我们的好事,我们也不能真打死他!”   那帮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但牧瘟爬起来之后,脸色惨白,虽然他浑身是血,但他却浑然不惦记自己的伤势,只是担忧那帮人知道他的身份,将这件事张扬出去后,会给师傅惹笑话!   一想到段涯明那不近人情的样子,牧瘟忽然觉得背脊寒毛竖起,突然间,崇明鸡从禁地里跑了出来,还不忘大笑道:“真是可惜,本座刚刚想教训那帮不开眼的人族,没想到他们居然走了!”   牧瘟愣愣地坐在地上,心烦意乱,突然之间,崇明鸟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它赶紧安慰道:“牧瘟,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吗?这算什么大事!你别灰心,别看你是个废物,迟早有一天,我能帮你突破到他们高攀不起的境界!”   牧瘟咬紧了牙,对着崇明鸟吼道:“都怪你!要是让我师傅知道了这件事,我肯定要被赶出七猿宗!”   崇明鸡听到这件事惹到了牧瘟的师傅,赶紧耷拉脑袋,恨不得把脖子缩进去,这牧瘟或许是废物,但七猿宗的长老最差也要穹明境界,那已经不是它能招惹的修士了!   “你也别灰心!你师傅不要你,我要你,难道我还不能当你的师傅吗?”   牧瘟咬紧了拳头,吓得崇明鸡赶紧摇着尾巴逃开了。   夜晚,暮霭沉沉,七猿神殿内渐渐亮起灯火。   几个弟子围在殿外窃窃私语。   “你们都听说了吗?山巅上有个傻子守着禁地呢!他养了一只整天打鸣的鸡,结果被几个师兄弟毒打了一顿!你们不知道,他还给鸡取了名,被打时还喊着那只野鸡能救他呢!”   “不会吧!我七猿宗好歹也是修仙界的龙头教派之一,哪个长老会把一个傻子收入门下,该不是那些人胡说的吧!”   “就是就是!哪个长老会这么傻,莫非他也糊涂了!”   “我听说那还是个废物,修行了一个多月都尚未通灵!”   “这种废物怎么会来到通地神猿峰上?要是被其他峰的弟子知道这件事,那我们还不得被他们耻笑死?”   “听几个外围守教的弟子说,是”那个弟子环顾一眼,压低声音道,“大长老段涯明的弟子!”   盘坐在香堂里的段涯明突然睁开眼,把手里的拂尘狠狠捏断!   这时候,其余几位长老都慢慢睁开眼,互相对望,不知所措,而八长老叶辰明眼睛一亮,故作尴尬道:“大长老,这件事我已经训过那帮弟子了!但没想到他们会出去诋毁你的弟子!我回去.......”   “继续冥想!”段涯明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像是三尺寒冰,没有一丝情感!   殿堂里再次安静下来,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里暗流涌动,觉不寻常! 正文卷 10.绝仙体   月亮刚刚爬上柳梢头,满天繁星!山林里晚风阵阵,将青草的芬芳吹入屋子!      段涯明眼眸如冰,青丝拂动,腰间的仙剑隐隐蜂鸣,他端坐在高堂之上,铁青着脸,浑身笼罩着一层逼人的煞气!      白老大等人早就察觉到了师傅的异样,但他们面面相觑,实在不敢贸然询问!      突然间,大憨将一碗灵汤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桌子上不停打嗝,二憨明明还没有喝汤,却跟着趴在桌子上,拼命放屁!      牧瘟赶紧扯了一把二憨的袖子,责令道:“快把汤喝了!”      二憨坐起来,看着那碗汤色清丽,甚至灵气缭绕的灵汤,忽然捏住鼻子一饮而尽,紧接着倒在桌子上,拼命放屁!      这时候,段涯明看着浑身脏兮兮而且身上有不少淤青的牧瘟,冷冷道:“牧瘟,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修为!”      牧瘟一愣,以往都是师傅都会挨个检查过去,怎么今天指名道姓要自己过去!      牧瘟站起来,突然间,段涯明拿着玉碗扔在他的头上,砸的他眉眼破裂,险些伤到眼睛,白老大他们看到以后,脖子一缩,不明白师傅为何勃然大怒!      但他们也相信一定是事出有因,否则师傅是不会如此大怒的!      牧瘟知道麻烦临头,赶紧跪在地上,咬紧牙喊道;“师傅!”      “听说你在禁地养了一只野鸡,还被人打了?”段涯明凝视着牧瘟,两眼圆瞪,光芒灼灼,而他衣袍微微漂浮,显然连体内的灵气也压抑不住了!      “是!”      “你是绝仙体,修为孱弱,本座不怪你被几个雾海境界的弟子欺辱,但你被打时说了什么?”段涯明忽然一甩袖子,咬紧牙。      大憨跟二憨从桌子上抬起头,他们看到满头鲜血的牧瘟,忽然大怒道:“是谁打了我们大哥?站出来!”      白老大跟黄二胖赶紧捂住了两人的嘴巴,示意噤声!      “弟子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段涯明突然站起来,只见一阵狂风从他袖子里卷出去,犹如妖风般刺骨,直接把牧瘟撞到了廊柱上!      牧瘟闷哼一声,喉咙一甜,将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在他的中庭内,那一鼎之数的金雾微微晃动,但见牧瘟的身体慢慢稳定下来,又没了动静!      牧瘟眼睛一黯,明白师傅已经知道一切,于是捂住胸口,沙哑道:      “就是疯言了两句!”      “好端端的怎么又改了口?你知不知道,整个通地神猿峰都在看你我的笑话!他们说你就是个疯子,我就是个傻子!疯言!好一个疯言!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颜面!”段涯明气得双手发颤,他位高权重,当然得顾及颜面!      牧瘟的神色一变再变,良久,他抓紧了地上的泥土,看着不知所措的白老大他们,又看着瑟瑟发抖的大憨二憨,突然低下头,说道:“师傅,徒儿罪大恶极,任凭处置!”      晚风卷进鸡舍,吹拂在牧瘟的胸膛之上,就像是在安抚着一颗破碎的心,一颗渐冷的心!      段涯明背过身,冷道:“滚回到禁地,再也不准下山!”      牧瘟在心底惨笑一声,段涯明这是要让他在禁地外自生自灭啊!      牧瘟站起来,又再跪在地上,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不愿见徒儿,那我就把以后要磕的头都磕了!”      牧瘟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弄得满脸是血,极为狼狈,但他的目光,却像是寒春水潭里的水草,优柔而自悯!      突然,白老大跪在地上磕头道:“师傅!六师弟已经够可怜了,你就网开一面吧!”      黄二胖跟大脚三一起跪在地上,他们都知道师傅有多愤怒,堂堂大长老的弟子被打了以后,居然没有发誓报仇,而是胡言乱语!      但如果就因为这件事而断送了六师弟的前程,并且让他一辈子守在阴森森的禁地,也确实太残忍了!      大憨跟二憨突然大怒道:“不许你欺负我哥,还有大白他们!”      两人一跺脚,浑身爆发出惊人的威势,只见他们肌肉绷紧,目光凌冽,犹如山间的大猩猩!而在他们的小腹内,浓郁的灵气似沸水般涌动,并且涌入他们的四肢百骸,让他们瞬间拥有扛鼎之力,恨不得一拳砸穿这间屋子!      段涯明的脸色愈发阴沉,而白老大他们急了眼,师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这对傻兄弟越闹腾就越惨!   可大憨二憨已经达到二鼎境界,又是天生蛮力,一旦疯起来三兄弟都不是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大憨!二憨!跪下!”牧瘟突然站起来,大声咆哮!      一声怒喝就似平地惊雷,大憨跟二憨脖子一缩,浑身的灵气瞬间偃旗息鼓,统统躲回到中庭内!      涌动在屋子里的威势消失,傻兄弟面面相觑,突然乖乖跪下!      段涯明目光微烁,他看着牧瘟,一声不响。      过了很久,青铜灯的灯火在细微的气流下摇曳不定,屋子外面的树林里传来绵绵不绝的虫鸣。      段涯明看着憨傻的两兄弟,喟然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下山!”      白老大等人突然低下头,想笑又不敢笑,师傅的话虽然不多,但意义却完全不一样,他这明摆着是打肿脸充胖子!      牧瘟跪地磕头,哆嗦道:“弟子遵命!”      段涯明铁青着脸就要拂袖而去,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头也不回道:“老白,没等到最后一只铁公鸡打鸣之前,你们都不准起来!”      刚刚还在偷笑的白老大他们突然僵在地上!      “师傅,我得送牧瘟回去!等我回来以.......”      “正巧我跟他顺道!”不等白老大把话说完,段涯明已经干净利索的堵住了他的嘴!      牧瘟忽然紧张起来,而白老大满脸苦涩,恨不得狠狠把头撞在地上!      段涯明跟牧瘟走到院子里,只见一朵白云突然从九霄俯冲下来,裹住了段涯明跟牧瘟的双脚,带着他们飞入云霄!      段涯明站在前面,牧瘟拘谨的跟在身后!      天空到处是浮云,抬头看,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近在咫尺!      段涯明不讲话,牧瘟就更不敢出声了!   来到了通地神猿峰脚下,牧瘟俯身抱拳道:“恭送师傅。”      段涯明静立原地,他在黑暗中更像是一尊不可撼动的铜人。      “牧瘟,你既然是我的弟子,那他们还会找你的麻烦,这山,你还要上去吗?”段涯明的声音忽然有几分怜悯深沉,让牧瘟心中一紧!   “要。”   “但你的资质,就算用灵药也无法弥补。”      牧瘟的身子一颤,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人不断告诉他,你不行的,你会死的,那一句句似紧箍咒的话语已经快将牧瘟折磨得死去活来!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金雾虽然帮他突破了一鼎之境,但他却依旧跟凡人无异!      牧瘟低着头,看着脚底下,咬牙道:“师傅!离山不是我要走的路!”      段涯明听到又是这句话,却没有拂袖而去,他拿着拂尘抵住牧瘟的心窝,说道:“可我明明听见,你的心在哭喊,在咆哮,还在责备你抛弃了所有的尊严,而且你也不是为了修仙,而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你明明知道,你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你这么做,值得吗?”      牧瘟脸色有几分苍白,他捂住脸,摇头说道:“不会的!有希望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我.......”      牧瘟刚想把金雾的事情说出来,但段涯明打断他,说道:“终会感动苍天是不是?”      段涯明深吸一口气,却突然甩拂尘走了,而牧瘟愣愣地看着师傅的背影,那句话卡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之不快!      夜,渐渐在雾气中变得冰冷!   古林在黑暗中变得神秘!   一阵山风吹来,通地神猿峰的山巅依旧被绚烂的极光笼罩,仿佛是诸神降临!      牧瘟已经对霞雾感到了麻木,纵然它再辉煌,再诡异,也与自己没了干系!   师傅的话就像是一拳重击,磨灭了他的希冀,就像是一只蝉被童孩捉住,拔去了纤薄的翅膀!      那是血淋淋的痛!      他该放弃吗?可是他又能放弃什么?他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吗?      牧瘟回到石屋,只见崇明鸡坐在屋檐上,仰望明月,叹息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红颜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崇明鸡,我有话要问你。”牧瘟的神色落寞,仿佛遇到了心坎。   崇明鸡低下头,说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本座只有一句话,若有忧思寄明月!”   牧瘟愣愣地看着头顶的月亮,山上的月亮好圆,仿佛青水就站在里面,他喃喃道:“忧思寄明月吗?”   “奈何明月照沟渠!”崇明鸡突然从屋顶上滚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酒葫芦,看得牧瘟满脸黑线,这秃头妖鸡又是从哪找到的酒。   牧瘟抬起头,继续看着月亮,仿佛心头也被月光照明。   只是这月光——好冷。   “在很久以前,东洲有一个小村子,村子里有一个落魄的年轻人,他爱上了一个姑娘,但是那个姑娘修仙去了,那个年轻人不肯放弃,就去山上寻仙拜师!师傅是找到了,但师傅告诉他,他不能修行,所以无论他多么努力,多么坚毅,都不能拥有一丝修为!你说这样该死的人,是不是该去找一座深山,孤独终老?”      “绝仙体!”      在牧瘟的脑海里,一个声音像是山洪爆发,震得他耳朵嗡嗡,气血翻涌,直接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