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死也不会放过你   夜色如墨。   向来威严森森且又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此时正上演着一场不可告人的宫闱秘辛。   大殿之上,男子锦衣玉带,外披一袭暗纹蟠龙金边大氅,气势逼人。   不远处,一女子昂然而立,与其对峙。胭脂色牡丹长裙曳地,嵌珍珠金步摇斜插云鬓之上,更衬得螓首蛾眉国色无双。然而此时这花容月貌,却愤怒无边,柳眉倒竖,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黄袍加身的男人,恨不能将其目杀。   “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我早就该洞悉到,以你的为人,怎么可能不赶尽杀绝……”声音低缓,愤恨中带着凄凉意味,一时将跟慕如霜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映衬得更加苦涩了。   皇帝缓缓转过身,凌厉的眼眸落在女子身上,冷冽的声音寒彻心扉。   “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朕是在利用你。放眼天下,除了你,朕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顺利接近南儆王的。现在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之中,你也在朕的掌握之中!”说到这里,居高临下的帝王眼里蓦地目光收拢,阴鸷袭人,“这杯酒,你最好痛痛快快喝下去!不然的话,朕可难保整个暮氏家族不会遭什么灭门大祸。更别说,现在手上一点儿实权都没有的煜王爷了……”   说完,皇帝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立侍的宦官。对方立即会意,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毒酒,步步逼到暮如霜面前。   原本就巍峨无声的大殿,在这一刻更是静得吓人。   啪——   大殿之外,猛然雷声乍起,旋即大雨倾盆,作响之声令人心惊胆寒。暮如霜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英俊的脸。   “算你狠!”她忿忿咬出这几个字,然后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凄凉惨厉的笑声,将大殿上诡异的安静划破。   暮如霜再也无所顾忌,疯了似的瞪着这个平日里自己甚至连正视都不敢的男人,放声大笑起来,五味杂陈千万恨,此时一并涌上心头,“为了你的雄途野心,我不惜委屈自己嫁给不爱之人。到现在,换来的竟然是你一杯穿肠毒药,好……这个仇,我暮如霜记下了,你最好祝我死不超生,不然就算碧落黄泉,我也决不罢休!”   清丽的脸庞上,一丝苦涩的笑意稍纵即逝,旋即又是那副发狠的表情,银牙紧咬,双瞳血红,手指甲已不自觉地掐进肉里。   暮如霜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卓凌煊,我若死后有知,必然化身厉鬼,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口一口咬死!且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冷酷无情付出代价!”那声音犹如鬼魅,在大殿上回荡不绝。女子凤目潋滟,其间不时溢出愤怒的火苗,胸中怒火,早已将她残存的理智烧的分毫不剩。   “呵!”卓鸿煊顿时冷哼一声,甩手背过暮如霜,“你也不必在这里怨天尤人诅咒朕,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又太聪明。若不是念在往日情分上,朕连全尸都不会留你!” 正文 第二章我当初瞎了眼   暮如霜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纤瘦的身子不禁微颤着倒退几步。眸中带恨,泪水却已含满眼眶,只能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嘴唇也被咬得发了白,不时有血珠溢出。   她望着卓凌煊,只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好……好,卓凌煊,你够毒!都怪我当初瞎了眼,看上你这种王八蛋。从此刻起,我与你不共戴天!只愿苍天有眼,让我得以雪恨,卓凌煊,你等着,就算只剩一缕孤魂,我也会回来……”   “小圆子,赐酒!”皇帝无心再听,语气冰冷。   “是,皇上!”小圆子尖锐的声音,无形中将暮如霜打入万丈深渊,那宦官向前倾了下身子,已来到她面前,语气恭敬而冰冷:“南儆王妃,请上路吧!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暮如霜突然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死灰,她咬着牙道,“好,我喝!”   抬起手,芊芊玉指微微颤颤的向酒杯伸去,那如羽翼般轻巧的酒杯,此刻却有如千斤般沉重重。略微沉滞过后,暮如霜一下狠心,将酒杯送至嘴边,须臾间一饮而尽。   “哐啷”一声,酒杯落地,瓷片迸飞四散……   暮如霜身体摇曳,如断翼蝴蝶般缓缓落地,片刻后,只见一抹嫣红从嘴角溢出。   殿外,一个身影发狂地往里奔跑着,生怕迟来一步,抱恨终身。   宦官走上前,伸手探了下鼻息,转身禀告道:“皇上,南儆王妃殁了。”   皇帝没有回头,神情淡漠,放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声音更是不带丝毫感情,“以皇妃之礼厚葬,举国上下,三月之内不得嫁娶。”   “是!”小圆子叩首领命,没有劝解皇帝这样做与礼不合。   “砰——”一声巨响,紧闭的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穿透了整个宫殿。   “不,如霜,你不可以就这样抛下我!”   小圆子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抱着暮如霜尸体痛哭的卓凌煜,冷声劝道:“王爷,这是大殿,您还需注意自个儿身份。”   “滚!”卓凌煜怒斥一声,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小圆子:“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教训本王!”   小圆子被卓凌煜狼戾眼神吓得一抖,急忙退到皇帝身后,嘴唇蠕动:“皇上,您看这,南儆王他……”   “由得他去吧!”皇帝的目光只在卓凌煜脸上略为扫过,带着倦意的神色,背着手离开了大殿。   偌大的大殿之上,只剩下眼神空洞的卓凌煜和身体已渐渐变冷的暮如霜,还有——飘荡在空中的暮如霜的,孤魄。   看着丈夫伤心欲绝泣不成声,暮如霜盘旋于上,心有不甘地发下毒誓:“夫君,今生是我辜负了你。如果再有来生,我一定不惜任何代价,帮你夺回这原本属于你的一切!不会再辜负与你,再也不会!”   飘渺的声音,渐渐湮没在悲怆的哭泣之中。暮如霜的魂魄,也不舍地飘出了殿外…… 正文 第三章重生成傻女   “不好了,三小姐落水了!救命啊,三小姐落水了……”   同一时间,德远将军府邸,到处是婢女、奴才的惊呼声。   碧水阁三小姐闺房中,挤满了人群,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心为三小姐担心的。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开口的是站在床边的侍女云裳。   大夫诊着脉,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离开了床边。“小姑娘,你们家小姐已经没了脉搏,老朽回天乏术。”   云裳听得顿时眼泪唰唰落下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大夫面前,“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云裳求您了。只要您救了我家小姐,云裳愿意一辈子伺候您,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哎!小姑娘,不是老朽不救你家小姐,只是她已经没有气息,老朽也没有办法呀。”大夫见云裳可怜,可自己也没有办法。   “不,大夫,求求您帮帮忙吧!我家小姐不会就这样死的!”云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家小姐就这样没了。   大夫被云裳纠缠的有些不耐烦,弯腰拨开她的手,冷声说道:“小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够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一阵怒吼,打断了云裳的啼哭,一个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没有半点哀痛之色,“曲大夫,小女是否真的已经没救了吗?”   “将军,恕在下直言,三小姐被救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请您准备料理后事吧!”   “是啊,爹爹,曲大夫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医,他说的话绝对不会出错的,我看我们还是为妹妹准备后事吧。”清冽的声音,如黄鹂翠鸟。   司徒泓羽徐步上前,对着父亲行了个万安礼,举止雍容大方。   “羽儿,将你母亲唤来,此等事情让她主持便可!”司徒泰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床上的司徒天静,平缓的语气像说着今天天气晴朗一眼没有波澜。   床榻上,在众人眼中早已死去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呜咽的哭声。   司徒泰平以为是云裳再次哭泣起来,忍不住转身后了过去:“哭什么哭,就这样离开对静儿来说最好不过……”   云裳委屈的憋着嘴猛摇头:“老爷,不是奴婢在哭。”   周围的人立刻左顾右盼,终于有人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是从床榻传来的。   “啊……”胆小的丫头小姐发出一阵尖叫,慌乱的离开床榻。   曲大夫更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着眼睛,年过半百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起死回生的事情。   “将军,你家三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说完曲大夫背着药箱黯然的离开了闺阁。   暮如霜坐了起来,眼神里灰暗一片,看着周围的人,脑子里快速的略过关于他们的背景,居然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落在了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姑娘身上,现在,还是先观望为好。   最为高兴地莫过于云裳,见到死而复生的小姐,她立刻来到床榻前:“太好了,三小姐您真的没事。” 正文 第四章装傻充愣谁不会   暮如霜愣了下,然后看着云裳一脸傻笑的说道:“云裳,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荷花池旁边玩水吗?”   记忆里,司徒家的三小姐司徒天静痴傻不堪。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次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   “三小姐,都怪云裳不好,如果不是云裳突然肚子痛,您也不会落入荷花池中。”云裳自责急了。   暮如霜眼底掠过一抹冷笑,旋即恢复平静。“云裳,不怪你,一定是中午我让你喝了凉水所以你才会拉肚子。”   “小姐,只要您没事就好!”云裳抹掉眼泪,小姐没事她才对得起死去的夫人。   一旁,司徒泓羽气的咬牙切齿,藏在袖中的手掌紧紧的攥着。该死,下手那么重,她居然没事。   “太好了,静儿妹妹,你没事就好!可让姐姐担心了。”司徒泓羽笑眯眯的走上前,满是关怀的表情。   暮如霜不傻,带着司徒天静的记忆她知道了许多事情,从这一刻开始,她将以司徒天静的身份活下去。   “姐姐,姐姐,你说的没错,荷花池的荷花真的很好吃。”司徒天静一副痴傻模样,说的话,却让旁边的司徒泰平黑了脸。   笨蛋!司徒泓羽低咒一声。   “羽儿,跟为父出来一下!”司徒泰平扫了眼死而复生的三女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司徒泓羽心里一颤,立刻跟着父亲出了司徒天静的房间。   不一会儿,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云裳和司徒天静。   生怕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云裳让司徒天静好好的休息。“小姐,您先休息一下,奴婢去弄些吃的给您送来。”   “无妨,云裳你坐下,我有话问你!”没有了外人,司徒天静眼底的笨拙被一抹聪慧代替。   她拉着云裳的手,在这个将军府,她还有些地方不明白。   如果没记错,她还有一个大娘和一个二姐,不过刚才并没有看到她们。   “小姐,您……”云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以前的小姐心智如同八岁孩童,可现在她的眼睛清澈无痕,行为举止跟正常人没区别。   “云裳,夫人和二小姐呢!”司徒天静笑了笑,看着困惑的云裳问道。这样的事情没有她们在一旁看戏,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云裳木讷的回应:“他们去相国寺祈福了,今天早上出发的。”   “我知道了!”司徒天静躺在床上,努力地回想着发生的事情。   司徒泓羽房间内,司徒泰平目带凶光的看着大女儿,冷声道:“静儿落水的事情,跟你可有关系?”   他确实不在意这个既不漂亮,又痴傻不堪的小女儿。可不代表他能容忍这样类似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传出去,他将军府的颜面何在。   “爹,您说什么呢!”司徒泓羽憋着嘴,委屈的掩面落泪,“爹,天静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毒手呢。”   司徒泰平也不愿深究此时,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日后别再发生类似事情。”   “是,爹!”司徒泓羽目送父亲离开,不明白往日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的父亲,为何今天却向着司徒天静。 正文 第五章赐婚就赐婚   “紫苑,去看看今天在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司徒泓羽喊来了门口伺候的婢女。   “是的,小姐!”紫苑应了声,然后离开了竹香院。   朝堂之上,皇帝双手负立站在高处,目光幽暗的看着站在地下的司徒泰平。   晃眼,司徒天静死而复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而她依然被云裳困在小小的床榻之上。   床上,司徒天静目光呆滞的望着镂空雕花的床顶,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个被剪掉所有羽翼的男人。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颓废还是重新振作?是不是很恨自己?如果自己站在他面前,他能察觉出来自己就是暮如霜吗?   不,不可能!司徒天静落寞的抚摸过脸,这是一张于暮如霜截然相反的一张脸。   前几天云裳告诉他,南儆王妃去世了,丧事办得非常体面,就连新皇也亲自吊唁。为此,司徒天静冷笑了一声。   “小姐,小姐……”仓促的脚步声,混合着云裳急促的呼唤,司徒天静掀开被子出了内室。   打开门,看着正好跑过来的云裳,司徒天静叹了口气,冷声说道:“如此冒失,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小姐,不好了,皇上将您许给了南儆王!”云裳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   司徒天静不急不躁,转身往里间走去,语气淡漠:“赐婚就赐婚,有什么大惊小怪吗?”却控制不住,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连老天都在帮自己吗,让自己弥补前世的过错,去帮他夺回一切?   “小姐!”云裳轻唤了一声,随后说道:“小姐,难道您不知道南儆王妃刚刚去世吗?皇上让您嫁给南儆王,那不是将您往火坑里推吗?”   “好了,这种事情也由不得我们做主!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司徒天静不在意的说道,内心却已经开始盘算了开来。   “好吧,是奴婢太大惊小怪了!”云裳失落的垂下头,自从小姐落水后,她越来越不知道小姐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她现在明明在自己面前,但是她皱眉不语的样子却好像离自己好远好远。   主仆两刚刚谈完话,一个打扮高贵典雅的贵妇人就出现在门口。   “见过夫人!”云裳连忙施礼,并扯着司徒天静的裙衫。   “起吧!”曲珂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径直走进屋内。   “慢着!”司徒天静突然大喊一身,伸手将曲珂颜拦在门口。她低下头笑了笑,说道:“大娘,我房里只有云裳一个丫头,您就行行好,别折磨她了!”   “怎么回事!”曲珂颜莫名其妙,她进屋跟云裳有什么关系。   司徒天静指了指她脚上的鞋子,笑着道:“您的鞋子沾上了太多的泥水,会弄脏屋子,有什么话您还是站在这里说比较好。”   “岂有此理,司徒天静你太无法无天了,偌大的将军府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居然不让我进去!”曲珂颜气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正文 第六章庶女丑且蠢   这丫头落了一次水,就长了雄心豹子胆吗?   “大娘,我可是为了你好呀!”司徒天静甜甜一笑,随后收回拦在门口的手。“既然,您要进来就进来,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   曲珂颜那里受得了如此激怒,愤怒的甩了甩衣袖,冷声道:“难道你还能把我吃了吗……”   话没说完,只听见哎哟一声,曲珂颜就已经跌倒在了地上。从她痛楚的表情上看来,摔得好像不轻。   云裳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第一次看到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四脚朝天的跌倒在地,她怎么不想笑。   “大娘,我跟您说了,让您不要进来,您偏要进来,这下好了扭到腰了。看您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本是无意打翻了梳头油,云裳还没来得及出来,曲珂颜就来了。   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整,司徒天静可没有那么傻,当初他们娘三怎么折磨真身的,她如今要加倍的还回去,这时是开始而已。   “死丫头,还不赶快扶我起来!”曲珂颜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了司徒天静。   “是,是!”司徒天静连连点头,连忙上前将曲珂颜搀扶起来。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心。   当曲珂颜在司徒天静的帮助下快要站起来时,突然唯一支撑她身体重量的司徒天静突然松了手,曲珂颜再一次跌坐在地上。这一次遭殃的除了腰还有臀部。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存心的吧!”曲珂颜疼的泠汗淋漓,没有注意到司徒天静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哎呀,大娘,对不起,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您没事吧!”司徒天静装作一副无知的样子,将曲珂颜扶到椅子上坐下,谁会跟一个痴呆的啥子计较呢。   曲珂颜哪里还坐得下,一巴掌挥开司徒天静的手,冷冷的说道:“你爹让我告诉你,皇上把你赐婚给南儆王,这段时间就呆在闺阁中,学习各种礼仪和女红。”   说完,曲珂颜看了眼司徒天静,丑陋的外貌,一脸鄙夷的表情。   “知道了,大娘!”司徒天静温顺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整蛊她。   曲珂颜走后,司徒天静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一贯的平静,只有清澈的眸子里,才隐隐透着一些愤怒的火苗。   卓鸿煊赐婚,明知道司徒家的三小姐是个痴呆,却马上让她嫁给刚刚失去爱妻的南儆王。她的心口好疼,他失去了一切,现在还要被迫要娶一个这般的女子,他该有多么难受。   而对于司徒泰平来说,自己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不过是贡献自己一个不在乎的孩子,便能得到皇上的重视,这本就是不亏的买卖。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那个痴呆的司徒三小姐,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司徒天静因为自幼痴傻,并不允许外出。这几日在碧水阁困得有些无聊,便遇到了司徒泓羽,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正文 第七章真的是个傻子   “大姐,你今天打扮的好漂亮,这是要去哪里呀!”司徒天静一反常态,热络的靠了过去,眼神涣散如八岁孩童。   司徒泓羽不耐烦的皱了下眉,面无表情的拂开她的手,冷声说道:“今日静安郡主,在府内设下拈花宴,我自然也要去捧场。”   “哇,好玩好玩,姐姐你带我一起去吧!”司徒天静跳着拍手,脸上的天真,足以欺骗所有人的眼睛。   “你……算了吧!”司徒泓羽可不想让自己丢脸,压根没有想着要带她去。   可一旁的紫苑却扯了扯小姐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刚刚还一脸不情愿的司徒泓羽,立刻笑得花枝招展。   司徒天静假装没有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依然是满脸哀求的看着司徒泓羽。   “妹妹,既然你想去,那姐姐就带你去见识一下吧!”司徒泓羽破天荒的拉着司徒天静的手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司徒天静开始东南西北的瞎聊着,顺便打听了一下将军府最赚钱的铺子,还不时的奉承着司徒泓羽,哄得她也不知道东南西北,甚至连自己最初的目的都忘记了。   “大小姐,三小姐,郡主府到了!”车夫的声音,让司徒泓羽瞬间清醒了过来。   居然被一个傻子三言两语就给拐了进去,真的是气死人了!司徒泓羽气恼的跺了跺脚,不满的下了马车。   达到目的,司徒天静自然也跟着进了郡主府。   静安郡主将拈花宴设在花园的望月亭上,此刻已是高朋满座,京城的小姐公子,悉数都在。   司徒泓羽缓步上前,一脸笑意的对着亭台中的静安郡主屈膝行了个礼,“臣女来迟,请郡主恕罪。”   司徒天静学着她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对静安行礼:“臣女来迟,请郡主恕罪。”   静安公主一身浅蓝色芙蓉满袖裙衫,袖口和裙摆都用金丝线绣着芙蓉花。黑发高高盘起,两鬓插着蓝宝点翠珠钗,中间插着一支金丝碧玉步摇。   司徒天静不由得有些佩服静安,即便是被心爱的人禁足在京城,她也能够获得如此潇洒。   “无妨,既然来迟,罚酒便是。”静安郡主抬起手臂,示意二人起身。   “谢郡主,臣女领罚!”司徒泓羽起身往左边的空位走去。   而故意踩着裙摆的司徒天静,就在她刚刚离开的时候也站了起来,因为踩着裙角,于是她“很不小心”的四脚朝天的跌倒在地。   衣衫碎了,发髻也歪了,整个人更是狼狈的久久不能起身。   “若茜,将三小姐搀扶起来!”静安不以为然,并没有因为司徒天静笨拙的行为,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得知司徒天静是将军府三小姐,众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原来,这就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果然是其貌不扬,长得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司徒泓羽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妹妹却连个闺秀都算不上!”   “果然够傻,行礼也能踩到裙角摔倒在地……” 正文 第八章不堪的大小姐   无视众人的取笑,司徒天静在安若茜的搀扶下在司徒泓羽身边落坐。   “姐姐,对不起,让您丢脸了,你别生气,下次妹妹不会犯错了!”司徒天静看着一脸怒意的司徒泓羽,心里冷冷一笑,在乎名声的她,听不得半点风言风语。   “别碰我,你这个白痴!”司徒泓羽恼羞成怒的瞪着司徒天静,心里万分后悔不该带她来,偏偏司徒天静还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姐姐,你在说什么?”   司徒泓羽彻底了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大声咆哮道:“不要叫我姐姐!我没你这样蠢笨的妹妹!。”   粗鄙的言语,引来周围一阵哗然。   “好了,司徒小姐,毕竟是姐妹,别把话说的太难听了!”静安脸色难堪,很显然没有料到京城里人人都说温柔贤良的司徒大小姐原来是这样一副模样。   一段小小的插曲,很快被人抛置于脑后。罚完酒之后,众人开始吟诗作对。这让早有准备的司徒泓羽一直独占鳌头。   “各位各位都是学富五车之人,今日拈花宴,我们就以‘花’为主题,一人作一首诗,做不出来的当罚一杯,如何!”静安郡主兴致高昂,自己率先吟了一首带花的诗。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好诗,好诗!”众人纷纷恭维,同时也开始展示自己的才华。唯独司徒泓羽一脸虚假的笑意,没有任何举动。   司徒天静冷笑了下,心里大概猜到她想些什么。   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姐姐,他们怎么都是说的桃花,牡丹,菊花之类,你看郡主脸上都不怎么高兴。听说静安郡主在郊区的竹林里,种了许多的杏花,你说郡主她是不是很喜欢杏花呀?”   司徒天静低头附耳,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说司徒泓羽眼睛里露出一丝欣喜的光芒。若真能投其所好,深受郡主赏识,不但是她,就连将军府也增光不少。   她徐徐的站了起来,对着亭中的静安公主行了个礼,柔声说道:“郡主,泓羽突发灵感,做了一首诗,不知郡主和在座的个位给泓羽一点意见。”   “司徒大小姐才学渊博,所作的诗句,定然能够名流千古。”静安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因为先前她的举止,实在让自己对她喜欢不起来。   司徒泓羽沉思了一会儿,诗还未念,脸上就有了得意之色。   “御柳如丝映九重,凤凰窗映绣芙蓉,杏花未肯无情思,何事行人最断肠。”   话音未落,一只上等白玉酒杯就在她的脚下四溅而开。一旁的安若茜,更是神色大变的看着司徒泓羽。   “司徒小姐,听闻你尚未出阁,怎会做出如此不堪的诗句!”静安郡主面如寒霜,眼神如锋利的匕首直逼司徒泓羽,口气轻描淡写,却含着无可比拟的厌憎。“若茜,送司徒大小姐离开!”静安脸色如霜,十指紧紧攥在一起,飞起上扬的眼睛,透着浓浓的杀气。 正文 第九章除了我,无人可破   司徒天静冷然一笑,静安郡主的举动,早在她意料之中。谁被揭穿伤疤,都无法淡然的面对。   倒是司徒泓羽,因为静安郡主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敢吱声,同时也不敢询问自己什么地方错了。   眼神不安的漂着亭中,端坐的高贵女子,她暗自腹诽:自己这是在投其所好,可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司徒大小姐,您是自己出去,还是我送你!”安若茜也是一脸寒意,看着司徒泓羽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厌恶。   “不,不行!”司徒泓羽这才缓过神来,来到静安郡主面前跪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被赶出府,否则不消片刻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狼狈。   “郡主,求求您,别赶我出府。”司徒泓羽拽着静安郡主的罗裙,脸上的妆也被泪水晕开。   她的美名没了,连通着将军府的威名也损害了。   “放开!”静安郡主冷叱一声,伸手抽回了自己被她拽住的裙摆。“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不配跟我静安做朋友。”   竹林杏花,是她心底最深的痛,而眼前这个女人却硬生生的揭开她的伤口。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一定会杀了司徒泓羽。   “若茜,送司徒小姐回府!”静安郡主美目含怒,冷清的声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司徒小姐,得罪了!”这次安若茜没有客气,直接将跪在地上的司徒泓羽拽了起来,拉着她离开了望月亭。   知道花园里不再有司徒泓羽的呼喊声,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万一殃及池鱼,回到家里可有得他们受的。   “各位,刚才之事,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本郡主有个难题未解,不知各位可否指点一二。”静安郡主面带喜色,好似刚才的愤怒只是众人的错觉。   “不敢,不敢!”各位富家公子和深闺淑女面露惧色,怎么敢指点堂堂的静安郡主。   她可是安郡王的义女,安郡王深受皇上器重,静安郡主又跟皇上交好,静安郡主要真的有什么不好,他们也不敢提出来,万一,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跟着静安郡主来到另一处凉亭,才知道她所谓的难题就是眼前这一副无解的棋局。   司徒天静略略扫了一眼,仰起脸,缓缓地浮上一层稀薄的笑意,恍若月初时分暗淡的月光。   这不是曾经她和南儆王未下完的棋局吗?没想到,棋没有下完,他们已经不复当初了。   司徒天静摇了摇头,收回思绪才看见已经有人开始跃跃欲试的要破局了。   “无知!”司徒天静冷叱一声,此等棋局,除了她,无人可破。   不一会儿,好几个京城有名的对弈高手也晃着头放弃,司徒天静缓步来到静安郡主身旁,她微微福身行礼:“郡主,不知可否让小女子一试?”   “你……”静安将司徒天静上下打量一下,视线最终定格在她那双清澈无痕的眼睛。“三小姐,就连那些高手都无法破解,你又如何有办法?” 正文 第十章输赢还不一定   并非静安不相信,只是棋局的难度,恐怕只有设局之人能够破解。而眼前的人是京城出了名的痴傻,如此繁复的棋局又岂能被她破了。   “司徒天静,你会吗?别把将军府的脸都丢完了。”   “别说了!”富家公子口没遮拦,提到了被赶出去当然司徒泓羽,众人顿时倒抽口凉气,不安的看着静安公主。   就连司徒泓羽这样身份的人,静安郡主都没有看在眼里,更别说他们这些身份一般的人,郡主想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无视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司徒天静无声的冷笑,“郡主,我能不能破此棋局,你拭目以待便是。”   说着,司徒天静手执黑色棋子,落在了被白子半包围的黑子旁边。   静安郡主凝睇着她,拿起白子在刚刚司徒天静落子的地方落下白子。然而随着白子的落下,局势突然逆转。   黑子瞬间在被包围的白子里打开了个缺口,司徒天静神情淡漠如冬日夕阳的一缕寒风,“郡主,眼下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您还需要下下去吗?”   “白子居然输了半个子!”静安郡主诧异的看着棋盘,原本黑子四面楚歌,却因为司徒天静的一颗棋却扭转了乾坤。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围了上去,还有些不相信:“郡主,您是让着司徒家的三小姐吧。明明白子还占这上风,您怎么说白子输了呢?”   司徒天静但笑不语,又拿起一枚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上,原本黑棋被包围的局势,立刻变成白棋被包围,胜败顿时明显易见。   “东方公子,现在你还觉得白棋赢了吗?”司徒天静生硬冷冷的,带着几分傲气。   “司徒小姐,在下眼拙,得罪之处请原谅。”被唤作东方公子的男人,面色难堪垂着头,起先对她的鄙视和嘲笑瞬间变成钦佩。   静安郡主更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初次见面的司徒天静,就在一炷香前,她狼狈的摔倒在地上,眼睛里透着惶恐和害怕。   现在,在司徒泓羽被她驱逐出府,她却恍如换了一个人,眼神不再涣散。   “安若茜,去查一下司徒府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静安郡主小声的吩咐着侍女,恍惚间,在司徒天静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可下一个瞬间,眼前的人依旧是相貌平庸的司徒天静。   错觉,还是……   安若茜看了眼司徒天静,对于她破了棋局之事,心里觉得只是巧合。   “郡主,这些天京城到处传着将军府死而复生的消息,难道司徒天静醒过来了。”司徒府的三小姐年幼时因为落水后被救起,变得痴傻如八岁孩童。   静安郡主睇了眼安若茜,低声道:“多留意这个三小姐,今天发生的事情暂时不要传言出去。”   为何她要挑在自己府邸初露锋芒,是凑巧,还是蓄意为之……   破了棋局,陪着静安郡主闲聊了两句,司徒天静便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