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回到明末 “据史料记载,公元1555年(嘉靖三十四年),在中国南部,就发生了一起战争史上罕见、足以让大明王朝汗颜的糗事:一股仅有五十三人的倭寇,洗劫浙、皖、苏三省,攻掠杭、严、徽、宁、太平等州县二十余处,直逼留都南京城下。这股倭寇暴走数千里,杀死杀伤四五千官兵,历时八十余日,才被占绝对优势数量的明军围歼” “妈的,一群什么玩意!几十个人,你们他妈的都是猪吗!”夏青石实在不想再侮辱自己的眼睛,从图书馆愤然起身离开了。 “小夏,就要毕业了,回连队前线作战,还是留下搞教学后勤工作,组织上给你两天的思考时间”脑海中又想起了学院政治部主任的叮嘱。 ‘当兵的就要有当兵的样,就要扛枪在前线杀敌,我要回去,回连队,哪怕就是分配到边防当巡逻兵,我也要回去’ “轰隆隆!”夏青石刚一走出图书馆,B大上空突然天色剧变,乌云盖顶,飞沙走石,还没有等夏青石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疑似电脑黑影从天而降,刚好砸落在夏青石头顶之上,随即整个人就被一股蓝色的狂风卷走,消失无踪“暴风预警,暴风预警,接国家电视台~~~~” “怎么回事?我死了吗?”耳畔突然传出一阵翁名声,夏青石迷离之际就听到校园广播传出的预警警报,随即整个人两眼一黑,就完全失去了知觉,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化作一道虚无缥缈的魂魄,被一股强横至极的吸引之力朝着一具奄奄一息的二十岁左右魁梧肉身之中撕扯附着而去。 “醒了醒了!” “太好了,夏将军没死!” “杀,杀光支那人!” 还没有来得及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到远处喊杀声一片,周围围拢了一片战战兢兢身着古代服饰的身影,再一看自己,穿着一身铜制将服铠甲,腹部位置还插着一支鲜血淋淋的箭矢,隐隐作痛,无时不刻不在刺激着自己这具肉躯的神经“操,好痛,妈的怎么这么痛,啧,还活着就行,谢天谢地” “什么情况?” 夏青石忍者疼痛顶着一脑袋的问号,缓缓起身开口问询道,多年的边界嗜血生涯,养成了他睿智思考的能力,无论在任何严酷的作战环境中,都能保持一颗镇定的心。 “回将军,我们败了不得已退回城内!” “敌军已然兵临城下,城主大人早已带着府衙精锐退走,主将战死,我等不得已退入城内,情况万分紧急,偏将大人我等又该如何自处,还请示下!” “大人,快啊!满城的百姓生死存亡就在我等手中,是守是退还请示下!”还没有等夏青石有丝毫的考量空隙,一众围拢的惊恐面孔接二连三纷纷嘶吼催促道。 “八格牙路,杀!” “马路达统统的杀掉,攻进去,女人,金银大大的有!”还未等夏青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墙下方再次响起了一阵疯狂的叫嚣声,数百道东洋浪人身影交错掩护,利箭不停如雨滴一般朝着只有两丈高度的城墙击射而来,直压的一众百余老弱残兵纷纷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探头睁眼。 “倭寇攻城?日娘的,终于让我碰上了吗?,不过,等等,这,不是老人,就是十三四岁的娃娃,冷兵器时代这仗还怎么打?” 看清楚眼前的一众老弱残兵,夏青石内心当即就是一凉,可是看到远处一个个扑杀而来的面目狰狞的恶魔身影,以及官道之上四处横撑的碎肉尸身,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一个铁血的事实,这是真正的军事杀戮,不是玩笑,不是玩笑。 “妈的,不管了,先活着要紧”夏青石把心一横,放弃了所有的思考和疑惑,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准备战斗,刀斧手在前,弓箭手殿后,杀!”想起历史书上记载的屈辱,夏青石军人的血性瞬间被激发,当着一众属下的面,咬牙将腹部的箭矢忍痛折断,随意扯下袖口简单裹了一圈,提起长刀,一个跃步,蹿到城池,正好对上一颗面目狰狞的小辫子脑袋。 “日娘的小日本,爷爷在这里,杀!” 一颗惊恐的人头伴随着疯狂溅起的血柱高高飞起,被夏青石狠狠抓住,朝着另一名刚刚攻上城头的东洋浪人抛去,还没有等那人看清楚飞来之物时,一柄沾血的大刀锋利无比,再次显威,将其腰斩当场,死于非命。 虽然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士兵,但华夏边界之上的无声争斗,自建国之初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夏青石他们这些边防特种兵,早已适应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冷兵器手刃血腥场面,如今再次身临其境,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倒让其想起了当初独自一人闯入毒枭窝点,蹲守两天两夜,最终手刃二十五人的热血生涯,一股特属于军人的杀气在体内不停沸腾燃烧。 “八格牙路,杀!”很快自城头各个方位接连跃上十几道凶残嗜血的和服身影,身材虽然矮小,但行动却异常灵活轻便,一见夏青石如此勇猛,当即纷纷舍弃各自眼前的老弱病残,朝着后者围困劈杀而来,很快夏青石便腹背受敌,整个人便陷入对方十几人围攻劈杀之中。 “杀!”一刀力劈其中一人过后,夏青石根本来不及拔出插入自己左肋的长剑,反手又是一刀直接刺穿其中一人的脖子,横向一划,一颗惊恐的人头再次滑落,瞬间血流如注,溅满当场。 “啊!杀!” “饶命啊!” “跑啊!” 纵然夏青石勇猛非凡,好似猛虎进入狼群之中一般,直杀到双眼通红,双耳失聪,脑海之中唯有杀戮保护一个信念,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接连斩杀敌对六七人之后,招引来的却是更多的嗜血身影,拔刀挥剑,很快一个浑身沐浴鲜血的高大身影,便被一群同样周身布满血迹的东洋浪人团团围住不停劈杀,肉眼可见胳臂后背大腿多处露骨,血流不止,但前者依旧傲然站立,双目潮红,不停挥刀勇猛冲锋。 当大量东洋武士攻上城墙,与城头为数不多的守军混战一处大开之后,尤其是看到夏青石被十几个东洋浪人围攻,一身鲜血露骨眼看就要必死无疑,届时就将群龙无首,之前退回的老弱病残败军,皆吓的魂飞魄散,第一个反应就是跑,拼命的跑,如一盘散沙一般,丢盔卸甲拼命的朝着城内方向跑去。 “操,都跑了,你们这些懦夫!” 大量失血,若非凭借顽强的意志品质咬牙坚持,夏青石恐怕早已倒在血泊之中,身上到底被劈了多少刀,甚至此时还有几把断刃卡在自己骨头里面,剧烈的疼痛早已被疯狂的杀意所替代,迷离之际看到身后犹如蝼蚁一般脆弱,不断抱头溃散任人追砍的军士,夏青石气的肺都炸了。 “啊!” “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怕!” “花姑娘的,大大的好!其他的,统统的杀掉!” “畜生,放开她!放开我孙女,她还是个孩子!” 因为城头守军的大量溃散,一小股东洋浪人得以抽身顺利进入小城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的快速出刀,但凡所见之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人头落地,有的三两结伙闯入民宅,不一会就传出一阵女眷撕心裂肺的惨叫,很快整个小城四处狼烟,老幼妇孺的哀嚎,嘶鸣,求饶声无处不在,整个小城就被一层死亡的阴影笼罩,好似坠入地狱一般。 “站起来啊!城里就是你们的老婆孩子,就是你们自己的家,是个爷们就站起来,杀鬼子!”夏青石将一颗带血的东洋浪人首级高高举起,爆发出来自灵魂的怒吼,像刀一样直插人心窝子,溃逃的百姓和残兵不由自主停下了仓皇踉跄的脚步,惊慌又绝望的回头向夏青石看去。 “要站出去吗?这,东洋人这么厉害,连你们这些当兵拿刀的都跑了,我们打的过吗?” “他们手上有刀,我们出去就是个死啊!家里孤儿寡母,你养啊!” “操你大爷的,你别来我家啊!” “妈的,畜生滚出去,别碰我老婆,别碰我闺女,放开我老婆放开我闺女,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啊,老子就是死也要跟你们拼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迫不得已操刀,大吼了一句‘放开我老婆放开我闺女’响彻整片小城上空,与夏青石的话语交相呼应,一瞬间激起了左右街坊邻居彻骨铭心的痛恨。 “将军我们来帮你!” “杀!为了老婆孩子,妈的拼了!”听到夏青石怒吼感召之后,一股莫名的亡国悲意,让众人感同身受,十几道之前随众人溃散的身影,纷纷止步,双眸展现一抹赴死的狠戾,转身提刀疯狂朝着围捕夏青石的十几个东洋浪人,毫无章法的劈杀而去,随着时间的流逝,紧随那十几人脚步的回返身影越来越多。 一场混战当即开启,攻城东洋浪人,虽然普遍个头矮小,但各个身手极为敏捷,尤其是剑术极为了得,快准狠几乎到了极致,且凶煞气也是越发血腥,各个都好似来自地狱收割生命的魔鬼一般强壮,而大明一方,守城军士,放眼望去大多都是一些老弱残兵,有些甚至还是十三四岁的娃娃,往往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横劈枭首,死于非命,显然双方军士在个人作战能力上天差地别,但就是如此一副不对等的一边倒屠杀,留守回返的大明军士还是在夏青石的感召下,杀出了哀兵必胜的奇迹。 有的眼看自己被人一剑刺穿胸膛,想起那声嗜血战神的怒吼,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当即两手紧握利剑,让对方无法顺利抽刀,待闭眼之时,同样看到的也是一副人头落地的惊恐眼神,有的接连几人都被对方武功高手或横劈,活枭首,后续跟进之人,依旧丝毫不退,踩着同伴的尸体不断笨拙挥剑围攻,直到战到最后一人,也势必要将对方乱剑碎尸,有的直接抱着刚刚自城头楼面的身影,一个蹬腿,纵身一跃,顷刻间城墙下方便多了两具血肉横飞的身影,还有的战到最后一口气,就是用牙咬,也要活活咬断身旁敌人的脖子,这才放心撒手而去,一幕幕,一幅幅都是铁血男儿的铮铮傲骨,铁血柔情。 “父老乡亲们,退无可退了,东洋人杀进来了,再不反抗我们都得死!” “跟着将军杀敌我们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城中诚惶诚恐的百姓在听到那一声怒吼之后,纷纷冒头,看到却是守城军士一幅幅悲壮至极视死如归的画面,退无可退,当即也自觉加入了抗倭厮杀的行列之中,一些年青壮丁或持劈柴利斧,或持打狗粗棍,接二连三从小城各个街道涌出汇聚,不一会,就有数百道布衣身影蜂拥而上城头,加入了抵抗者的行列。 “杀!杀!”很快在新鲜血液的不断注入下,原本眼看就要溃散被全歼的大明守军,瞬间气势高涨,反扑的更加嗜血,不一会,占地不足一丈宽的城墙里外四处都是腥红的血迹,残肢碎肉遍地,整个小城就好像被一场血雨清洗了一遍一样。 “杀啊!” “老天保佑啊!” “狗日的倭寇,老子跟你拼了!”城中民众视死如归的感染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就连老幼妇孺也纷纷走出家门,大声呼嚎,拿着锅碗瓢盆堵在小城内部各个街道入口处,不断抛扔碎石阻挡攻入城中的小股东洋人的烧杀抢掠,一时间整个小城四处是战场,四处是抵抗军士,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他们都是华夏的子明,都是驻边的将士。 “呜呜!” “退!”焦灼绞肉战场一直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纵然大明一方军民伤亡极大死伤过千,但侵略一方的东洋浪人在大明众人誓死反扑下,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终不得不丢下几百具残破的尸体亡命退走。 正文内容 时不我待 “少爷您醒了?”夏青石刚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算不得靓丽,但是很贴心的容颜。 “霜儿?”莫名的脑海中涌现出了一副画面“我的贴身陪侍丫鬟?”想来也是这具躯体原本的主人的自身记忆。 “嘉靖三十四年吗?不会这么巧吧!夏青石,一个纨绔的浪荡公子?~~~~”属于这具躯体主人原先的记忆,在夏青石苏醒之后,如潮水一般涌现灌注。 “我昏迷了多久,此时外面是什么情况?倭寇呢?嗯!”夏青石稍一激动,刚准备翻身起床,身体多处绑紧绷带的白布就又渗出鲜红血迹。 “少爷小心,您都昏迷三天了,当日一战,您率领全城的百姓奋勇杀敌,倭寇大败而归,我们胜利了!”那名为霜儿的女子连忙搀扶夏青石关切道,,连日来始终不离不弃悉心照料,做足了一个妻子的本分。 “胜利了吗?哎,还早着呢!”明朝末期,华夏颓败,不仅仅只是倭寇,东南小国,西北游游牧民族族,甚至于大明国内也是党争龌蹉不断,兵戎四起,一切的灾难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们是谁?”十日后,夏青石彻底脱离生命危险,可以活动自如,第一时间,屏退左右,在书房接见了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还有一个五十余岁的头发花白老者。 “回大人,小人名叫戚继伟,浙江台州人士” “回大人,老朽名叫沈万金,南京人士” “你们很英勇,当日的事情,谢过了”记忆中,要不是最后这一老一小冒死突破围捕圈,将自己从四五个东洋浪人的劈杀中拖了出来,只怕夏青石整个人早就被砍成肉泥了,做人要知恩图报,自己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这两个恩人在军中谋个好差事。 闲聊之中得知,这戚继伟也算是名门之后,多少与抗倭名将戚继光沾点宗亲,当然因为隔的太远,名将的福荫他是享受不到了,自幼父母双亡,十三岁就从军杀敌,能够百战不死,活到十六七岁也算是个奇迹了。 至于那沈万金就更是个传奇了,还真是明朝初年首富沈万三的后裔子孙,只不过现如今家道没落,也只能靠贩点海货为生了,这次不凑巧让倭寇截道,抢了个干净,一把年纪,所谓抗倭对他来说也是迫不得已。 “将军,知府大人派人来传信,说是上面派的钦差到了,让您去接旨”还没有等三人详细交谈话絮,门外就传出守卫的禀报声。 “走”其实钦差前几日就到了,要不是因为夏青石的确伤的太重,不便打扰,只怕早就宣旨完事回朝了。 “夏老弟别来无恙啊!守城辛苦了!”一身戎装盔甲附体的夏青石走进知府大堂,就有一位身着当朝六品朝服肥胖老者上前自来熟招呼道,这具躯体记忆之中搜索一圈发现,他就是那个不战而退的逃跑知府王作霖。 “老狐狸!”看到对方这幅腐朽的官僚气,夏青石内心就是一阵鄙夷,再环顾四周,大堂之内还有七八个着官服陌生面孔,多是些白皮俊朗面孔,当日英勇作战受封将领只有夏青石一人而已,不过那些人看到夏青石鹰隼般的眼神后,皆突然失明了一般选择性的无视。 “大人客气了,夏某只是做了自己军人的本分而已” “人都到了吗?好了,绍兴辅城众人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绍兴辅城众人守城有功,杀敌三千,扬我国威,~~~~特命浙江国库拨款白银一万两用于城池重建,另拨一万两用于灾后安置,绍兴辅城知府王作霖,守城指挥有功,临危不惧,为国之栋梁,赏白银一千两,升从五品爵位,辅将夏青石英勇过人赏白银一千两,擢升守城主将赐从六品威虎将军官袍!府衙带刀护卫莫君前线杀敌有功,赏白银五百两,赐从六品将军袍,~~~~望尔等精诚团结,戍我国防,钦此!王大人接旨吧!” 看也没有看夏青石一眼,那宣旨的公公便将一块黄布条连着十几大箱子金银都一股脑给了王作霖的属下,两个老狐狸颇为心灵相通的相邀去了后堂闲谈话叙去了。 “欺人太甚,大人要不然咱们!” “是啊,大人,这群贪生怕死之辈皆受加官进爵,我等出生入死之人,就连抚恤金都被克扣与无,跟着他们迟早咱们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大人,他们连无辜阵亡的百姓尸首,都拿去充当绞杀的倭寇骗取赏银,十恶不赦,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我等绝无二话!” 夏青石回府之后不久,知府王作霖便命人送来一口大箱子,夏青石本人的官袍赏赐一个子不少,但关于伤亡军人的抚恤却凭空少了多半,一万两到头来只拨给了三千两,不仅如此,就连军部临时加拨的一万两军费,也让新晋辅将莫君克扣,而这个莫君并不是别人,正是知府王作霖的心腹和亲外甥,可以说此时整个辅城军政大权几乎完全旁落到了王作霖莫君两个狗贼手中。 一众当日冒死,跟随夏青石杀敌的将领自是不满,上面没有人,升官无望也就算了,可是妈的连这伤亡抚恤金这群狗贼也克扣,让众人怎么面对死去的战友,以及他们孤苦无依的亲属。 “来人,将我的赏银分给死亡将士家属,至于军费之事,待我与知府大人商议之后在说” 人多嘴杂,当兵的又都是各个口无遮拦,无法无天的主,虽说此时大明江山各处都已经出现不少起义反抗的迹象,但终归胳臂还拧不过大腿,不成气候,自己要是不冷静,听了他们的鼓动,心生反意,只怕死的比谁都快。 “舅舅,你说我们这么做,那姓夏的他?”将传旨的公公送走之后,王作霖和莫君舅父二人在书房密室议事。 “怕什么,他个毛还没长全的娃娃,懂个什么,要不是看在他二叔的份上,这守城主将的位置能轮的到他?老夫早就趁他昏迷之际,让人做了他了,放心吧,君儿,只要你将府衙这些壮丁牢牢掌握在手中,咱们舅父二人就是这辅城的土皇帝,他手底下那群老弱残兵算个屁” “那,舅舅要是他来硬的呢?我可是听说,这小子当日守城厮杀的时候可是当真杀人不眨眼的。” “哼,匹夫之勇而已,这样,这些天你就装病,不给他见面的机会,剩余的事情,让老夫来对付就成,这小东西要是识时务,老夫就让他多活几天,要是不懂规矩,哼,下一次倭寇攻城,就连这点老弱残兵,老夫临走前也都给他抽干净了,他不是想当民族英雄嘛,老夫成全他,君儿啊,随时叫你二舅和父亲与那两边联系着,情况一有不对,两条腿走路,时局动荡,你我也不得不防啊!” “舅父放心,我这就飞鸽传书父亲和二舅,让他们联系杭州和仁川家族的人” “将军您的意思?”深夜召见,戚继伟受宠若惊道。 “找两个可靠身手过硬的人,这件事情,务必做的隐秘,绝对不能走漏丝毫消息,将士们的血不能白流!”戚继伟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手了得,若非如此,当日也不可能成功自死人堆里将自己救出了,这等杀人越货的隐秘之事,也只有交给这些有过命交情之人,才可放心。 与预想的一样,夏青石亲自派人几番召见辅将莫君,最终连门都没有让进去,之后更是自己亲自登门拜访,后者也以重病染疾为由不见,最多也就是命下人多奉了一杯茶水,其手下握有五百装备精良的知府壮丁,还真没有给夏青石这个十九岁娃娃主将当得一回事的。 至于他的舅舅王知府,更是一个老狐狸,左一个修复城墙没钱,右一个政府开支严重不够,整个会面半个辰时不停扯闲篇诉苦,不知道详情的人一看,还真就以为其是一个忧国忧民为治下百姓操碎了心的现实版海瑞,扯了半天就是不谈正事,拨款阵亡军士抚恤金的事情,一杯茶不够再换一杯,反正老夫这茶多的是,你小夏要是有时间,常来,老夫天天奉陪。 “将军,幸不辱命!”戚继伟一脸狠戾起身离去。 “穿越了?呵呵,这个桥段还真是有够滑稽的,既然回不去了,就留下做点军人该干的事情吧,不过现如今大明的情况,还真是时不我待啊,既然玩明的搞不过你们这群老狐狸,那咱们就玩阴的吧!”夏青石站立凭窗跟前喃喃自语道。 “少爷,起风了,你重伤未愈,莫要再感染了风寒,回屋吧” 辅城靠海,夜间风大,稍一不注意,极易感染风寒,而这也就是为何沿海百姓多患风湿的原因,一件披风被轻柔的披挂在了夏青石的后背之上,将其从深层次的思绪之中,拉回现实。 “霜儿你说,这叫什么世道,将百姓人头充当倭寇领赏这还不算,就连阵亡军士的抚恤他们也敢克扣,最可气的则是,明明这群懦弱贪生怕死之辈临战脱逃,非但最后没有受到责罚,反而还皆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老天真是无眼啊” 记忆之中,这个霜儿和自己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要是连她都不可信,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世间又能向谁坦露真心。 “少爷,天下之事,谁又能够说的清楚,我听说那王知府乃是阉党的人,而二老爷则是浙党东林一派,现如今东林阉党棋逢对手,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他们也不得忌惮许多,少年忧国忧民,但莫要忘了二老爷来时的嘱托,当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与其他的侍女不同,霜儿对于政治的智慧,就连自己也是汗颜,有些关键问题,一眼就透,或许这也是为何二叔愿意让其寸步不离侍奉自己左右的缘故吧,虽然因为家室背景的原因,无法成为正妻,但小妾也未尝不可。 “都要国破家亡了,朝中一堆腐朽还有心思党争夺权吗?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我又哪有心思与你们勾心斗角?或许该来的想躲都躲不掉吧!” 正文内容 制弩 “将军!”一大早,沈万金就兴奋莫名求见。 经过昨夜霜儿的开导,夏青石内心的杀意终于得归平静,是啊,先不说抹黑进入府衙斩杀王作霖和莫君舅父二人,能否得手,就算是得手了又能如何?此事一旦走漏风声,斩杀当朝命官,按大明律是要诛九族的。 而且就算是斩杀了这二人,破败的大明江山如此败类何处不在,或者说比比皆是,自己一个人又如何杀的完,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终归讲究的还是实力。 “沈老,拜托你的事情有眉目了?” “大人,幸不辱命,老朽经多方打听得知,前朝兵仗局的火药师傅,张拐里因为年事已高,与五年前告老还乡,此时就居住在二百里外的杭州城外,据传此人极为精通枪炮制造” “奥,那还不赶快有请?不,张老德高望重,本将亲自前去迎接” “大人,不必了,张老年近七旬,无意出世,已经彻底归隐山林,不过他的两个孙儿据他老人讲,也尽得他的真传,得闻将军誓死抗倭,百战有功,为百姓爱戴,敬仰,愿意将他的两个孙儿交予将军栽培,辅佐将军左右,抵抗倭寇,戍我河山” “快请!” “张权,张朔拜见大人!”不一会在沈万金的引荐下,两个年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面孔,一脸峥嵘,意气风发出现在夏青石的跟前。 三人简单交谈,夏青石就发现这兄弟二人虽然年轻,但确实是肚子里有料的,夏青石在现代就是特种兵,军校理工科的高材生,自然对于枪炮火药的配比极为熟悉,稍稍一指点透漏,兄弟二人就茅塞顿开,跃跃欲试的模样,按现代的比喻来说,显然也是一个十足的技术控。 “沈老,这个事情务必做的隐秘,这事要是成了,说不得在关键时刻还能保我等一命” “大人放心,王知府和他外甥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就连阵亡军士的补偿都敢克扣,这两个畜生迟早是要遭报应的,老朽已经用大人给的一百两银子,在城外一处荒村购买了物资都安顿好了,还有戚将军亲自安排的人护卫,这秘密研制处,绝对不会走漏丝毫消息” “嗯,你我三人有过命的交情,夏某也就不见外了,沈老办事,本将放心” “大人,上回老夫跟您说的那事?” “何事?呵呵,本将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人夜晚偷偷摸摸运盐入城,不过白天嘛,本将若是没有记错应该是我们的人驻守城防,对吧?” “是是,是老朽记错了,大人什么都不知道,老朽这就下去安排” “哼,走私?犯得着吗?不过这其中的利润还真是大得很啊!想不到这一世我要靠这个行当起家” 望着沈万金离去的兴奋身影,夏青石自己也是一脸的无奈,生逢乱世,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又哪能划分的如此清楚。 “什么!消息可靠?” “舅舅,杭州那边都惊动了,还说在现场发现了几具东洋人的尸体,千真万确” 两日之后,杭州方面传回一个让人惊骇的消息,传旨公公回归途中,遭遇东洋浪人截杀,随从二十三人尽数惨死,无一人幸存。 “好,好,那个老东西胃口越来越大了,要不是他是上面的人,老夫都早就想动手了,死的好啊,到省了老夫的事了” 出乎莫君的意料,王作霖先是一惊,但转瞬就开始自得其乐起来,如此反差还真是耐人寻味。 “舅舅,你说不会有这么巧吧?二舅让人飞鸽传书,问过仁川家族的人了,不是他们的人做的,你说会不会是?” “夏青石?哼,一个娃娃鲁夫而已,担心个屁,只要你我舅父二人还在这绍兴城中一日,这个瓜娃子就得老老实实听话,敢不老实,随时灭了他,他的前任怎么死的,你忘了?想当民族英雄还不容易?老子随时成全他” “舅舅,自古英雄出少年,再说他二叔的身份?我等不得不防,切莫大意失荆州,落在一个娃娃手里,毕竟你我舅父二人依托这绍兴城,每年和仁川家族合作几次,都有数万两剿匪赏赐进账,再加上走私所得,这就是个金库啊” “嗯,这样,你多安排些人手,每日将这小东西的一举一动都看严实了,一旦胆敢有所异动,哼,东洋人可以暗杀刘公公,也可以暗杀守城主将嘛,至多到时候舅舅我避嫌去一趟杭州述职不就完了” “是,舅舅,我就这去安排” “大人,幸不辱命,斩杀贼首在内二十三人,截获白银一万两,已经按大人的意思交由沈老支配了” “戚将军辛苦了,我们伤亡如何?” “回大人,属下有三个兄弟阵亡,不过请大人放心,都是跟属下一同杀敌多时,绝对不会走漏消息分毫”干脏活的人若非过命交情,一般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戚继伟此时也是内心忐忑的紧。 “好了,夏某不是这个意思,将这三人名字记下,为掩人耳目,暂时不要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不过等此事消停,一个月以后,去沈老那里一人支五百两银子安顿家眷吧,至于你等其他人,本将日后自会着重培养,说实话,夏某此时也是两袖空空,兜掏出来比脸都干净,实在是没钱赏赐你们了” “属下不要任何赏赐,大人义薄云天,不仅百战当先奋勇杀敌,还将自己的赏赐全部分给阵亡的兄弟,如此大仁大义,是我辈军人楷模,属下愿誓死追随大人” “不要再给我带高帽子了,微薄之力何足挂齿,你我此时都是身不由己,夏某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去吧,沈老的事情,你要用心,不可懈怠” “大人放心,白天的当班兄弟,我都已经交代过了,绝对不会有任何差池” 将戚继伟打发走后,夏青石独自在书房捣鼓了一个上午,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画写了三幅图,都是现代科学与教育频道里面,一些民间奇人,根据古代图画捉摸出的弓弩制作方法。 枪炮的研制,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功成的,而且也是个烧钱的玩意,就让沈老爷子靠走私的钱折腾去吧,反正也急不来,但当务之急的就是绍兴辅城的城防必须解决。 当日城破,东洋武士攻入城中大开杀戒的一幕幕,夏青石此时还依旧历历在目,仿如昨日,招兵买马扩充防务,这个也不是短期内能够成事的,最起码钱粮都控制在王作霖那个老贼手中,自己手下能够维持有三四百个老弱残兵驻守城防,已经是那老东西的心理承受极限了,要是再叫嚷拨钱扩军,只怕当即就要翻脸不可,毕竟吃到嘴里的肉,谁又肯轻易吐出来,别的不说,上面拨的一万两修筑城防的银子,都早就让这舅父二人捞个精光,更莫提其他了。 不过在夏青石每日不停的拜访恳求下,老家伙终于也是不厌其烦只好松口,答应过两天拨个一千两银子,给加固城防救救急,思来想去,最实用的东西,还就只剩下这弓弩了,毕竟都是木料造价简单,再加上有详细的图纸,制作起来也相对容易,算起来也算是现今自己可以想到的性价比最高的冷兵器了。 “杀!”“攻!”“啊!” 城东演武场,二百多条赤裸汉子,挥汗如雨,喊杀震天,步伐整齐划一,攻杀有度,纪律严明,虽然多是些老弱残兵,有些甚至还是十三四岁的娃娃,但每一个人脸上悍不畏死的气势,却是无一作假的,虎将雄狮,当日夏青石血染周身的战神气质,彻底折服了这支原本如羊群一般的弱旅,更何况最后,主将夏青石还将自己的赏赐尽数拿出抚恤伤亡家属,人心都是肉长的,跟着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首领,众人自然再无后顾之忧。 “大人!”兵场校尉尚可明,一个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大老远见到夏青石骑马奔来的身影,当即转身一步半丈,三步并作两步,几息就稳当立与夏青石马下恭敬道,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众将士辛苦了,尚将军随我来” 这还是夏青石大病初愈之后,首次检阅士兵,但并未有任何的客套,问候了一番普通军士便直接将尚可明叫入营帐。 “尚将军,我绍兴辅城此时还有多少守城军士?” “回大人,自上一次攻防杀敌之后,我等本部只剩不足四百人,而且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年迈者和十五岁以下的娃娃,真正年轻体壮的青年汉子不足百人” “形势这么严峻了吗?三四万人口的城池,仅靠我们这几百人又如何轻易防的住?” “不过,属下听说莫将军那里似乎还有府衙的府兵五百余人,最近私下里又在重金招兵买马,不过他们的人从来都不在教武场演练,都是由杭州方面的领军高手在城外操练,无论俸禄还是伙食条件都比我们要好的多,有些人还在暗中拉拢走了我们不少的人,实不相瞒,若非感念大人当日的血战之恩,救了尚某城中老小一家的性命,说不得就连属下也要走了” “罢了,不提他们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走的我们留不住,赏将军,你看看这三幅图,给我个意见,看可行不?” “床弩,诸葛连弩,折叠弩,都是失传已久的神兵,照此图看,制作工序还如此详尽,大人您是从哪里搞到如此精妙的东西?” 军人对于武器的钟情,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视若珍宝,当命一样的宝贝,尚可明从军多年,自然对于这些东西痴迷的紧,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正文内容 富贵险中求 “尚将军至于这图纸的出处你就不用过问了,本将只问你两个问题” “还请大人示下!” “第一,照此图看,此物要想造出实物,可行性到底有多高?第二,一旦猎装部队,对我驻城守军的战力提升又有多大?” “回大人,床弩,诸葛连弩,折叠弩这些都是神兵,在我大明早已失传,不过照此详尽图纸看,只要有熟练工匠参与,后两者属下觉得在两个月之内应该能够仿制出来,不过这床弩威力太大,属下也没有确切把握,要说提升战力几何?这?据史料记载床弩威力奇大,乃是攻城利器,对我等现阶段作用不大,反倒是那诸葛连弩和折叠弩异常适合守城,若是当日我等守城官军有如此神兵在手,只怕战局也不会如此惨烈,或许那东洋浪人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机会”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尚将军,这样,将队伍中四十五岁以上老者尽数挑出,全部归入兵器造办处,全力研制制造诸葛连弩和折叠弩,增加人手,加快研制进程,至于那些十五岁以下的少年郎,散了吧,他们还是孩子,这里是厮杀战场不适合他们” “大人,我等人手严重不足,若是再疏散军士,只怕对城防不利啊!” 尚可明一听夏青石如此决定,当即就慌了神,东拆西拆,照此下去,说不得自己就成光杆司令了,临战减员,实乃兵家之大忌,一旦倭寇再次来袭,只怕剩下的这一百多青壮汉子再是如何勇猛抵抗,也无济于事,届时此城必破。 “尚将军,执行命令吧,有些事情,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研制强弩神兵耗费不菲,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这处军营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本将要是不拆东墙补西墙,恐怕什么都搞不成了,另外,将那群百多个解散的孩子都交由戚将军妥善安置吧,本将再去找找知府大人,为他们多争取点安家费吧” “哎!”一见夏青石如此决断,尚克明内心也是一阵无限失落,“夏大人,您这是自缚手脚啊!一旦手中无兵,这绍兴城之中又哪还有您的立足之地!当日您独撑大局,杀伐果断的气势到哪里去了?尚某跟错人了吗?罢了,罢了,我一小小偏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操那闲心干嘛!” “什么?那姓夏的自行将队伍解散了?老的都归了制造处,小的都撵回去务农了?君儿你此言当真?”很快夏青石上午的临时决定,就传入了知府王作霖莫君舅父二人耳中。 “舅舅,千真万确,整个演武场大营现在只剩下了一百余人,除去每日城防轮换,实际上驻守大营的不过四五十人,咱们要不要?” “要什么?蠢货,弄死了他,绍兴百姓们愿不愿意不说,要是上面再换个新的主将过来,动不动就与我们争兵夺权,又有你省心的?这姓夏的识时务啊,君儿,他不是要研制神兵吗?去,给他加拨两千两银子,另外那解散的一百多个孩子,也加拨一千两银子安家费,过几年,等这群娃娃长大了,呵呵,咱们再找回来,到时候还不是咱们的人?东洋人终究靠不住,只有咱们自己的势力强大了,莫说他们,就是朝廷也要掂量掂量” “舅舅高明,这神兵一旦研制出来,呵呵,我知府衙役到是很想先猎装啊,我这就去办” “老东西上当了吗?” 看着莫君主动派人送来的两千两银子,夏青石虽然表面客气,但内心却是极为厌恶的,简直恨透了这舅父二人的所作所为,还不得不在报销凭证上签上申领军费一万两的大名。 “戚将军,都安排好了吗?” “回大人,一百二十多人都已经分批送出城了,属下已经命人将其安顿在离绍兴城一百余里的深山之中,大人放心,绝对不会走漏一丝一毫的消息” “嗯,本将教你的那套行军操练方式,你也要尽快学会,这群孩子就是我们的未来,还有让那群外聘的技师加紧研制床弩,钱的事情你与沈老沟通” “大人?这军体拳?负重五公里越野,野外生存,格斗技能训练,战术指挥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属下虽然跟您学了些皮毛,可是左思右想,还是不得其解” “特种兵的入门教程,过段时间,我再教习你们更多保命的东西,莫要多问,有些事情照做就好,去吧,另外伙食上也要注意,高强度的训练,营养必须跟上,他们毕竟都还是些长身体的孩子” “是,大人,属下一定幸不辱命!” “时间,我还需要足够的时间,你们会给我吗?” “舅舅,不好了!” “大惊小怪的,怎么回事?”一个月后,莫君着急忙荒的冲入知府衙门之中,一脸的气其败坏嚷嚷道。 王作霖此时正在一小娘子身上卖力耕种,听到这股死了娘一样的声音,极为厌恶,若非来人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外甥,还真想一个巴掌拍死算了,“妈的,老夫都五十岁了,办事的时候最忌讳临门一脚趴到,一惊一乍的,你是想让我早死啊!” “舅舅,二舅的人跟沈家粮行的人打起来了!” “沈家粮行?绍兴城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除了你二舅和其他几个老鬼置办的粮行,这些咱们都是门清的,什么时候又出来了一个沈家粮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听说和守城的戚继伟有关?他们也是干那个的” “抢咱们的独门生意来了?戚继伟?就是夏青石提拔的那个看城门的小崽子?好家伙,屁大点的娃娃居然也学会抢食了” “舅舅,我一直没有动手,你说会不会是那姓夏的指使的?” “还用猜吗?你没听人说吗?上次那姓夏的能活着回来,是一老一小从死人堆里给他扒出来的,不是那沈万三和戚继伟又能是谁?” “舅舅,那你说二舅那里?我们要不要?” “君儿,考验你智慧的时候到了,你二舅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了,生意遍布整个浙江,绍兴屁大点的地方,有多大点的市场,不过就是一个走私洗白出货的跳板罢了,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何况他姓夏的好歹也是个守城的主将不是?谁不想能捞就多捞点,告诉你二舅该让的让让,你二舅这次也是让人戏耍当抢使了,至于这主谋吗?呵呵,谁找的麻烦,就把他推出来,让姓夏的去陪他玩吧,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什么!王老板的人认怂退走了,反倒还要给我们断货?狗日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沈家粮行对面不远的顺丰粮行,家主刘富贵一听下人回报,当即气的两撇小胡子都翘了起来,掀了桌子出口大骂道。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对面沈家粮行柴米油盐所有供货,都比我们充裕,再加上价格优势,再这样跟风倾销下去,只怕我们这点存货支持不了三四天了” “姓王的,你个王八蛋,当年仗着你哥哥知府的身份,垄断了我们整个绍兴的粮油布匹物资,老夫迫于无奈全部从你那里进货,狗日的,走私的东西,居然还买给我们那么贵,老夫这些年做牛做马就伺候你们兄弟两了,当初保证的好好的,老夫可以安生做生意,一旦有事,你们出面摆平,这倒好,现在真出了事,你们非但不管,还想着丢车保帅?真当老子是软柿子不成?” “老爷,要不然咱们自己派人去沈家粮行?趁夜给他来把火?” “啪!”刘富贵一个巴掌赏赐下人之后,又咆哮道“跟了老夫十多年,你脑子让驴踢了,那沈万三和这姓王的咱们都惹不起,老夫能惹吗?没听说,这老东西乃是本城主将夏青石的救命恩人吗?你找死啊!那姓夏的一个十九岁的娃娃能当上主将,背后没人,你骗鬼呢!” “老爷,那您说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们粮行只怕?” 管事挨了打,也并不消停,还是一副忧国忧民闲操蛋心的模样,不过看在刘富贵眼中却是极为欣赏的“还是你贴心,为老夫真正考虑啊!” “这样?明面上,咱们是斗不过他们了,不过暗地里,老夫也让他们都不好过,你去~~~另外通知我二弟,也随时做好准备,他们不是要玩吗?老夫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当天晚上,沈万金的新宅子里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脸上的五指印还没有彻底消散,不是那顺丰粮行的管事还能是谁? “哼,姓刘的到是打的好算盘,你们老爷这是想借刀杀人,将老夫往火坑里推啊!”听了顺丰粮行管事的建议之后,沈万金一脸的鄙夷道。 “沈老爷,整个绍兴生意人这些年忍受王家兄弟,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们这也是被逼的没有活路了,更何况,这件事,一旦成功,沈老爷您得利还是最大,商人重利,主意我们老爷给您出了,采不采纳,您一句话,小的这就回去回复” “想不到那姓王的兄弟两胃口这么大,走私的买卖都覆盖到整个浙江省了,看来老夫还是小看了这两个畜生,照你这么说,这绍兴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可有可无,江南这么大,割一块肉给老夫他们不亏,富贵险中求,干了!” 来回踱步,沈万金大脑在不停运转思考,夏青石暗中交代的事情,各方面支出都极大,走私是个暴利挣钱的行当不假,但仅仅只是绍兴这一城一地,还真是小巫见大巫,要做就做大的,先祖沈万三当年能够达到的高度,自己又何尝不艳羡。 “贪心就好啊,如此诱惑的利益,不怕你不上钩,你们干起来才好,反正我等也损失不了什么!”得到回信之后,刘富贵一脸的得意,当即命令家丁收拾东西走人,狡兔三窟,多年的老生意人地头蛇一般的存在,谁还没有几个隐秘落脚的地方,“你们狗咬狗吧,老夫在杭州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正文内容 悬尸与墙 “啪!” “什么!姓刘的这个老畜生,你给老夫走着瞧!” 绍兴城内一座占地不小的府邸,他的主人,正是绍兴知府大人的胞弟王百万,后者今日大发雷霆,摔了杯子不说,还接连问候了他的生意老伙伴,刘富贵一家祖宗十八代的女性亲属,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刘富贵退走杭州之后,将自己在绍兴的几个铺子全部低价转让给了沈家粮行,不仅如此,就连其在杭州和浙江其他几个城池的相关铺子的货,也通通从沈氏买入,而且最为让王百万糟心的就是,这老东西还暗中托人满绍兴宣传,沈氏的货物美价廉,让利奇高。 一众生意人都是人老成精,沈万三胆敢明着在绍兴立足跟王百万对着干,那是因为他们背后有守城主将夏将军撑腰,其他人走一个试试?两天就给你老底突突干净了。 不过商人逐利,在绍兴,众人不敢进沈氏的便宜货,但放眼整个浙江其他城池,呵呵,只要王家兄弟手伸不到的地方,天大地大,真金白银最大。 “管家,沈万金那个老东西怎么说?” “回老爷,沈老板的意思是,绍兴他要一半,或者,或者” “少废话,或者什么?快说!” “或者公平竞争论输赢。” “放屁,他算个什么东西,就凭姓夏的那个毛还没长全的娃娃?好好,大哥仁慈,让你有口饭吃,妈的给鼻子还上脸了,真当老子是善男信女了!来人” “老爷,老爷出事了,咱们运货的人让府衙的兵给扣了,满满十几大车货全都没收了!运货的伙计就躺倒了好几个!还有,还有咱们停放在码头的货也莫名其妙被人劫了,整整一仓库的货全都没了!” 第二日正午,沈氏粮行的管事一脸气急败坏的找到沈万金诉苦道。 “老吴,莫慌,虎口夺食,老夫算到了,他们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码头的货暂且不说,不过城门那里都是咱们的人,戚将军那里不是都打点好了吗?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是府衙的二捕头李名博,是他带人查封的,他们去了一百多个人,人多势众,就连戚将军手下的一个城头都被打伤了” “罢了,咱们干的本来就是走私的行当,人家在理,告到哪里也没有用” “可是,老爷!这都明摆着是那王扒皮在报复咱们,要是咱们软下去,只怕日后在绍兴城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好了,老吴,莫荒,吩咐伙计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自然有上面处理,去吧” “来人,备马,去军营!” 待管事走后,沈万金也乘车去了演武场大营,绍兴城暗流涌动,风起云涌,自相残杀的大幕正式拉开。 “站住!” 几日之后的午夜,一队车队在夜幕的掩护下,从绍兴偏门匆匆而入,车上货物皆覆盖着斗篷,外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而守城府衙,好似得到了什么确切的命令一般,看也没看,就放行进入,而就在此时自附近民房之中一冲而出二三十条身着军服的虎狼汉子,其中一人端坐高大马背,生的英明神武,杀气逼人,不是戚继伟又是何人。 “什么人?官府的军务,何人胆敢阻挡,速速离去,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负责押运的领头几人,一见来人模样,内心又哪能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自己老爷动用关系扣押了这鸟人的几车货,人家这是报复来了,随即内心也是一阵无奈打鼓“妈的,你们这些狗官,狗咬狗,有本事名面上真刀真枪的干,难为我们这些下人算个毛!” “走私盐粮,按大明律,杀!”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今夜戚继伟等人本来就是来找事的,一路尾随,刻意在城门这等着,就是想来个人赃俱获,又岂能让你跑了? “杀!”一众将士听令,早已等候多时,又哪有丝毫废话,纷纷快速挥刀劈砍而上。 “妈的,冒充大明军士,劫杀官府盐粮,拼了,上!” 不过显然戚继伟等人还是低估了这群恶奴的胆量,面对几十个满身煞气着大明制式盔甲的军士围捕,前者众人丝毫不胆怯,在那为首几人的命令下反倒主动挥刀攻杀,显然也是平日见惯了刀光血影的场面,贼胆包天了。 “哼!好胆!”一见来人如此狂妄口气,颠倒黑白,明明自己是匪,反倒还倒打一耙,污蔑自己等人冒充大明军士,将他们自己置于大义之上,还想掉个个头声张正义剿匪来。 戚继伟当即策马狂奔,手中长戟不停出手,与暗夜之中化作一道索命的神兵,每一击出手都要带出一簇鲜红的血花,沿途不下七八人惨死其锋利刀面之下,其中死状最为凄惨者,直接被长戟贯穿喉咙,戚继伟不亏为名将之后,臂力惊人,将那一百多斤的尸体一杆挑起,抛向远方,着实震撼当场,一众匪徒小喽喽似乎也真是被这狂奔的杀神吓破了胆,之后,但凡戚继伟马蹄所过之处,无人胆敢阻路,任其直逼那为首几个押运匪首处。 “大哥快跑!” 两个骑马匪首,刚一与戚继伟交锋,当即知道深浅,此少年郎看似面孔年幼,却实在勇猛无比,武艺超群,那一杆长戟就好似长在那厮手中一样,如臂指使,漫天刀光剑影,十几个回合过后,二人周身都是满身伤痕,血迹斑斑,眼看不敌,其中一人奋然挺身欲掩护另外一人撤走,但奈何戚继伟下手奇快,趁其愣神的瞬间,大戟横向一挥,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落地。 “大胆,你知道我是谁?我是王百万的小舅子,本城知府大人的亲戚,杀了我,绍兴城再无你立足之地!” “嗖!”那人报出自己的名讳之后,本以为戚继伟会投鼠忌器,本想趁此空档亡命奔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这个小东西,但哪想后者根本就连眼也不眨,一只飞镖化作暗夜的流光‘嗖’的一声快速自戚继伟袖口飞出直接没入那之前转身奔逃之人的后脑勺,一具笔挺的尸体自马背跌落,空档的街道只能听到马蹄阵阵,却再无人声,不一会车队护卫一行三十余人尽数被歼,无一人幸存。 “你们也想助纣为虐?”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全程杀戮,城楼之上驻守的那几十个衙役都是面面相觑,无一人胆敢出手,但就是戚继伟射杀王百万小舅子的那一刹那,一众人之中有的暗中抬弓瞄准,戚继伟一众属下各个都是虎狼之师,当即列队,刀兵相向,对这群战场厮杀多年的屠夫来说,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只要上峰下令,完全不介意地上再多个几十具尸体,在它们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之分,自然也管不到他们是什么身份。 在戚继伟阴冷嗜血的眼神逼问下,一众衙役纷纷服软,放下弓箭退至一旁,看着几十个兵士大摇大摆将车队和满地的尸体一一带走,丝毫不留。 “废物,几十个人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人被围杀,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君儿,不管大哥怎么说,当夜值守的城头你必须给二舅收拾了!这样的废物绝对不能留了,还有,那个姓戚的小贼,你现在就带人,给我宰了,不,老夫要诛他九族,要是那姓夏的敢放个屁,你给我一块宰了!” 第二日一早,主城门,城墙之上就并排挂满了几十具尸体,城门口还贴上了告示,说什么昨夜剿匪的功绩,悬尸与墙,就是为了振奋绍兴抗倭的民心。 当然,这所谓的官方说辞,老百姓是看不懂的,也绝对不会有人去咸吃萝卜淡操心仔细考究的,但落入有心人眼中,却是五味杂陈了,绍兴城最大的两股势力,这是要枪对枪卯对卯的争权夺利干上了吗?傻子也认出来那挂在最中心的胖子,乃是本城首富王百万的亲小舅子,知府王大人的近亲了吧! 当然此时明朝党争的厉害,但凡有点背景的人,谁也不会傻到认为真的是夏青石个屁大点的小娃娃要和王作霖,王知府掰手腕子争权夺利,显然是夏青石身后的人要有所谋了。 “二舅,冷静点,这城头,昨天我就让李明博暗中处理了,他绝对活不了,至于那姓戚的小子,你不要着急,只要他敢出演武场大营,逮住机会,保证也得死,至于那姓夏的,就算是大舅他不派人动手,迟早我也会动手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父亲来信说了,最近朝廷党争的厉害,陛下立足未稳,频频派出锦衣卫监察天下,这是要杀鸡儆猴,以震天下了,咱们就算是要动手,也绝对不能让人在名面上抓住辫子” “什么!还要我等?”王百万一听莫君如此官话说辞,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妈的,小崽子,你翅膀长硬了不是?糊弄鬼的东西居然糊弄到老子头上来了?” “二舅,稍安勿躁,明的不行,咱可以暗的来,咱们这样~~~~” 正文内容 夜袭芦苇荡 “啪!”皮鞭声阵阵,在广阔空域不停回荡。 “八格牙路,支那的废物,快点,再他妈磨叽,天都要亮了!” 绍兴城七八十里外某处河流入海口,芦苇荡深处,隐藏着一个简易的码头,虽然是山郊野外,但此时码头之上却是灯火通明,百八十个船工干的热火朝天,不停从大船之上卸载货物到岸边停留的几十辆马车之上。 三四个留着小辫子的东洋武士,各个面目狰狞,持着长鞭污言秽语的监工催促道,时不时还扬起长鞭,像赶牲口一般,来那么一下子,沾水的皮鞭各个都犹如利刃一般锋利,抽在人身上,纵然隔着衣服,立马也是一道腥红的血迹,每每见红,那三四个魔鬼都要齐声无来由大笑一番,好像真的在作乐一般。 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有六七个倒霉蛋深受其害,但无一不是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万一真的惹怒了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提刀宰了你,主家也绝对屁都不吭一个,人死鸟朝天,活该吧你! “将军,据探子回报,此处窝点一共一百零三人,船工八十九个,东洋武士三人,另外还有十一个外围巡视放哨的壮丁,在这里,这里” 距离码头数里之外的某处密林之中,二三十道着夜行衣的身影,各个犹如出巢的饿狼一般,与黑夜中,闪烁一双双精亮的眸子,若是有人再次,仔细一看,就会诡异的发现,这些嗜血的面孔,居然都是一个个稚嫩的少年模样,为首者也不过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号称戚继伟暗中秘密组建的少年特种兵团第一猛将小张飞张楚,小小年纪,就杀伐果断,武艺超群,深得戚继伟的器重,包括上一次夏青石授意的宰杀搬旨公公的黑事,也是此人带队完成,全歼敌手,无一遗漏,让人查无可查,当真完成的干脆利落,漂亮至极。 “狗日的,王家兄弟没一个好东西,果然与倭寇沆瀣一气!”一听属下回报说发现有东洋浪人武士的身影,张楚双眸当即拧成一个川子,冷冽杀气不自然弥漫,让一众周边属下都觉得冰寒,在场众人都是拜东洋人所赐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平生对于东洋人的痛恨当真深入骨髓。 “上弩,成C字形包围圈,拔掉暗哨,那三个东洋浪人暂时不要杀,上峰有令,若是碰到一定要抓活的!” “将军要是他们反抗?” “我只要活的,留一口气就行!” “是,上!” 很快在张楚的指挥下,一众二三十道鬼魅身影,分四五组人马,弓腰交替掩护快速接近芦苇荡,临近芦苇荡的瞬间,当即改匍匐前行,一身军绿色迷彩服与周边一人高芦苇完全融合,若不是在近前仔细分别,根本无法看清密密麻麻芦苇蒿草地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活物。 “来,喝!” “老爷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啊!”一小队人马还未匍匐前进抵达一处疑似暗哨岗亭点,就从茅草屋里面听到了几个所谓‘暗哨’醉醺醺的对话之音。 “废话,这他妈给东洋人销赃的买卖一本万利,咱老爷自然是赚的钵满盆满,估计要不了几年,这浙江就是咱们老爷的天下了吧” “也是,有仁川家族在海面上给咱们守着,他们抢,咱们卖,再有上面给罩着,或许用不了几年,咱王知府也要起兵称王了吧” “唉,唉,不得乱语,兄弟,心里知道就好,这狗皇帝昏庸无道,蹦达不了几年了,不过咱们还是老实本分一点,说不得到时候,咱老爷看在咱们兄弟跟随多年有功的份上,也会给咱求个知县当当,哈哈” “嗖!” “那小弟就提前恭贺知县老爷了!呃!” “谁!” “嗖!嗖!嗖”茅草屋内把酒言欢的三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几只利箭自窗外鬼魅射出,直接准确穿透三人眉心,县太爷的美梦就这般被带进了地府的深渊。 “咕咕!”得手之后,此处便传出了仿真夜鸟的嘶鸣,与此同时,其他几处攻袭点也先后相继顺利完成任务,大多数倒霉蛋都是被折叠弩一箭洞穿要害毙命,只有两个倒霉蛋,因为好死不死,听到点动静好奇外出探头张望,被埋伏在脚底下的军士,一个战术扑到,捂住嘴,当即手持短刃匕首在脖颈之上开了个大口,血洒大地,也算魂归故里,只不过这个过程无疑要痛苦的多。 “将军,岗哨清理干净!还请示下!” 特种战术培养出来的特种兵战士,无论单兵还是合成作战,效率奇高,这种概念本身就完全颠覆了古代众人的思维认知,就连张楚他们自己起初也是如入梦境,无法接受,直到屡次执行暗杀任务再三确认自己的实力提升恐怖之后,这才认定了一个事实,跟着夏将军,或许真的要变天了。 “动手!” “嗖嗖嗖!” “啊!”“谁?” “有人偷袭!” “八格牙路!”十几只锋利箭矢自芦苇荡各处一闪而现,借着夜幕的掩护,化身一道道索命的利器,每一次出没,都会带起一片腥红的雪花,吞噬一道鲜活的生命。 “跑啊!” “鬼来了!” “嗖嗖嗖嗖!”在死亡阴影下,现场瞬间乱作一团,全是亡命奔逃的颤抖身影。 “擅动者死!”张楚虎目圆睁,直视一众跪伏的颤抖身影,在其身后,鬼魅现身的几十道同样米绿色军服束身,一脸油彩绿无法看清面容的身影,仿佛天兵神将一般,着实震撼了全场。 “大人饶命啊!” “饶命啊!” “闭嘴!”一众船工虽然跟错了人,干的都是脏活,但终归也是迫不得已,养家糊口而已,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张楚也并非好杀之人,当真下令格杀勿论,起初的混乱局面,在跑的最欢的领头二人被射成刺猬殒命之后,现场瞬间变得一片死寂,后者的声音成为了这暗夜唯一永恒的主旋律,全程攻袭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刻钟而已。 “八格牙路!” “啪!” “狗日的东西,老实点!” 那三个东洋浪人虽然身受重伤,但因为长期积聚的杀戮冒险因子作祟,面对华夏人作威作福贯了,此时亲临死亡的恐惧,却依旧各个面目狰狞不曾显露一丝一毫的恐惧,仿佛他们才是出手杀戮一方,近前一个小战士,一听这三个夯货扰乱了将军威严的出场白,当即就是伸手一刮,力道极大,受创东洋鬼子一口老血混着两个牙齿喷出,仿佛是因为还嫌打的不够过瘾,其旁边另一个小战士紧接着又是一脚,直接踩在那人腰部箭矢刺入的伤口处,瞬间露出的箭尾又没入其中不少。 “啊,马卢达,你们不的好死!我们仁川家族的主君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们抽经扒皮!” 两人接连像打牲口一样动手之后,那被揍的东洋倒霉蛋再是凶恶,也毕竟还是肉长的,直接痛的昏死过去,兔死狗烹,一瞬间更加激怒了其两个同伴,叫嚣声此即彼伏,若非因为各自周身箭伤太重,非要嚷嚷拔刀相向不可。 “去你妈的!小畜生,啰嗦个屁!” 张楚身后的一个魁梧身影护卫,二话没说直接一个手刀,接连击打在二人脖子后面,顷刻间,世界安宁了。 “看什么看,将军说了没死就行!” 完事之后,那人还环伺左右,骂骂咧咧一通,腰间的匕首之上此时还有痛饮过后未干的血迹,直看的一众跪倒船工止不住的颤抖不已。 “乡亲们,都是苦命人,我不为难你们,王家兄弟与倭寇勾结,祸害百姓,实乃我汉人的败类,畜生都不如,助纣为虐的事情,诸位今日就到此吧,我们是抗倭的队伍,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欢迎,不愿意,想回家的,还得劳烦大家多呆一会,等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再走,不过话要说到前头,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泄漏半个字,嗖!” ‘哐当!’张楚当即抽搐一只匕首,看也没看一甩而出,直接莫入那之前受尽折磨昏死过去,刚刚被人架起的东洋鬼子的头颅之中,后者连哼哼都来不及哼哼一声,整个尸体受匕首巨力惯性后倾,重重摔入河中,成为了一具冰冷的浮尸。 “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们愿意跟你走!” 张楚这一手立马震慑了当场,七八十人瞬间分列两队,到底还是识时务的多,绝大部分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抗倭的队伍,无权无势的穷苦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只有跟着强者才有活命的机会。 “嗯?”示意自己身后的那个魁梧护卫,待张楚等人驱赶着几十车物资撤离之后,那魁梧护卫领着七八个汉子缓缓退入芦苇之中,夜幕低垂,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走了?” “快走,将今日之事告诉老爷领赏!” “反天了,绍兴地面上居然有人敢劫老爷的东西!” “嗖嗖嗖!” 一见四周当真寂静一片,人去楼空,留下的二三十人,相互张望一眼,低吟的商议声,伴着各自的小算盘扒拉的飞快,不过还未等众人站起动身,一排排索命的箭矢再次趁夜飞驰,现场又多了二十多具冰冷的尸体。 “打扫战场,不放过一个活物!”一道魁梧的汉子收拾示意左右道,不一会自芦苇荡深处蹿出六七道身影不时在一具具尸体之间来回穿梭,当真碰到奄奄一息还没有断气的,直接一刀刺喉,干净利落。 “轰!”不一会,整片临时码头火光冲天,整整烧了一夜,待第二日一早,王百万的人追查到此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灰烬,片甲不留了。 正文内容 官话要反着听 “夏将军,再不想想办法,老朽也是钱粮耗尽无以为继了!这都已经是半个月来的第四次了,您也知道,老朽底子薄,又有那么多的手下要养活,还有您交代的那么多事,开支极大,老朽又怎么能耗的过他们!” 一大早沈万金就拖着戚继伟到夏青石的府邸诉苦喊冤,地主家都没有余粮,揭不开锅了,可想而之,戚继伟等人的日子又是过的如何的艰难,一老一小这可不是简单的哭穷,而是刻意的逼宫来了,当然如此突兀之举也只有这两个跟夏青石有过命交情的人才敢,换了别人只怕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当日夜间,自从戚继伟派人在城池后门剿了王百万的走私货物之后,双方就正式卯上劲了,你来我往在暗地里杀个不亦乐乎,之前张楚带人偷袭王百万的一个销赃窝点,不过是双方无数暗战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王百万兄弟在浙江经营多年,狡兔三窟,绍兴的买卖做不了,其他地方照样日经斗金,不过沈万金等人可就没有那么雄厚的实力了,再这么折腾几下,说不定真的要给对方耗死了,谁叫他幕后老板夏青石底子薄,除了绍兴,莫说全国,就是北部浙江都玩不转,搞走私的,要是没有当地官府有人配合,就是个渣。 “死老鬼,莫要哭穷了,他们抢你抢的不少,你抢他们又抢的不过瘾?我可是听说了,刘老鬼在杭州帮你销赃都赚了不少,你又真的毛都没捞着?往后,我看你还走私个屁,和小戚两人思谋的怎么专门劫道就行了” 被夏青石一语点重痛处,沈万金讪讪一笑,尴尬道“这不是大人你这开销太大吗,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再说了,谁还嫌钱少啊” “戚将军那几个畜生审的怎么样?”没有理会老家伙的诉苦,夏青石直接将目光转向戚继伟道。 “回大人,老虎凳,辣椒水,最后属下命人连牙签插指甲盖都用上了,还别说,大人教的审讯方法真管用,那个畜生嚎的哭爹喊娘的,屎尿无尽,最后都学会抢答了,属下已经派人前去侦查,确定了那群倭寇的最终落脚地点,就在绍兴外海一百里的大山屿岛,人数大概在六七白左右,何时动手,还请大人示下” “不急,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张权,张朔两兄弟派人回信了,我们要的东西还差点火候,另外我们的特种军团也还没有准备好,再等等,最近世道不太平,告诫手下,莫要生事” “小戚,老夫上次让你打听的事?”例行汇报会议结束之后,沈万金和戚继伟,一老一小两个小狐狸单独拐个弯进了一家清静的茶社,上面人有上面人的想法,可是下面人也有下面人的小圈子,同为夏青石的救命心腹,这一老一小的关系想不好都难。 “沈老放心,他们在杭州的卸货点,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规模不是一般的大,足足是绍兴的六七倍” “好家伙,搞他一炮?” “这?沈老,大人不是说,让咱们最近消停点,莫要生事,这?万一让他知道咱们把手伸到杭州了?” “屁的话,要钱的时候,这小子脸笑的比花都漂亮,将军最近在干什么,你我心里不清楚?哪一个不是烧钱的主?官话一般都要反着听,跟了将军这么久,莫非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将军的身世?小戚这是在浙江,是东林党一党独大的地方,放心,出了事,自然有将军在朝中为官的叔父他老人家去摆平,你我只管弄就行了” “沈老一席话,点醒小子梦中人,为将军分忧,干了!” “大哥,你聋了,再不动手,买卖还要不要做了!我这老脸都没法搁了!你是不知道最终老伙计们都在在背后怎么议论我的,说我们王家兄弟连一个娃娃都斗不过,真是奇耻大辱啊!” 沈万金等人在夏青石将军府上诉苦的同时,王百万莫君等人,又怎么可能让幕后大老板王知府清静。 面对自己的亲哥哥,旁人眼里威风凌凌,高高在上的堂堂从五品知府,王百万这个大金主,却是丝毫没有半毛钱的尊敬,当堂蹬鼻子上眼甩脸子道,看的一旁的莫君也是一惊一乍,大气不敢吭一个,毕竟自己的这两个活宝舅舅都不是什么善茬,惹急了都是要杀人的主。 “小东西,跟老夫玩这一手!行啊你,倒是老夫小看了你!君儿,你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到自己的弟弟如此叫嚣,一向稳坐入钟的王知府也瞬时来了脾气,倒并不是真的受到了弟弟的蛊惑,自己为官就是为了求财,既然别人都把手伸到自己的饭碗里来了,要是还不为所动,自己倒还真的成了泥菩萨笑柄了。 “回舅舅,除去五百多老兵,已经操练完毕,随时可以冲杀,至于其他的六百多新招募的人,恐怕还得要些时候” “再等等!”王作霖紧闭双眸若有所思道。 “大哥,你还等个屁,就那演武场大营,小猫三两只,全都搞死算逑了,要是你不方便,你出去兜一圈放个假,我给他来个盗匪袭城,全给弄死了怎么样?就像咱们上次那样,又不是没有搞过!” “啪!休得胡言!”一听自己的弟弟如此毫无顾忌的咆哮,将自己内心最为隐秘的痛戳到,王知府起身就是一巴掌,打的脆亮。 “你活的不耐烦了,有些事情宁愿烂在肚子里,也千万不要说出口,当今圣上监察天下,你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不是!” “哼,不成器的东西,君儿,让那群小家伙抓点紧,尽快成军,能够接手城防,动手之前,务必将自保的余地留足,这群东洋畜生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夫还想多过两年安生日子,不过你可以先去接触接触,以防万一嘛!” “是,舅舅!” “快点搬!” “动作快点!” “将军,我没有看错吧?” “是啊,居然还有守军护卫?玩大发了!” 杭州城外的官方码头,深夜凌晨,依旧灯火通明,数百上千船夫来来往往不停劳作,另外还有数百军士不停游走巡弋,场面极其宏大,如此规模庞大的官方走私,直看的张楚等人也是醉了。 “确信情报没有看错?”听到属下的私下议论,张楚也是一脸的头大,自己带过来的队伍,满打满算还没有百八十人,万一正面冲锋对敌,只怕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大人,我们的人跟踪他们一路从绍兴走水道过来,就是这里,绝对没有看错,不过我们的人也说了,这里好像不仅仅只有王百万他们的货船” “整个浙江最大的走私集散地吗?莫非是官办的?” “将军,还动不动手?” 用现代特种兵战术武装出来的士兵,就这一点好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绝对不会出现临阵退缩的惨剧。 “上峰的命令,这一仗退无可退,务必拿下,兄弟们,检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谁要是退后一步,按军法处置,格杀勿论,连弩在前,单兵围捕漏网之鱼,得手之后不要恋战,即刻退走!” “咻!” “嗖嗖嗖嗖!”在张楚手语暗示之下,百八十条身着军绿色迷彩服,满脸油彩看不清面目的嗜血汉子,兵分十几路,朝着码头周边呈C字圈围拢而去。 一声暗夜的焰火令响过之后,数百只锋利箭矢自码头各处隐秘地齐齐射出,犹如突兀刮起的狂风一般,不断有人中箭身亡,诸葛连弩这种神兵的威力奇大,每一击都可射出三到五支锋利的箭矢,杀伤范围五十米内有效,射在人类肉躯之上,不是瞬间贯穿就是身首异处,断胳膊断腿,数百只死神之箭,始一登场,就着实震撼了整个码头。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映一二,就哭爹喊娘躺倒了一胡片,尤其是那几百个与各处巡视的官军身影,被特意重点关注,受创最重,一个照面,就死伤大半,还未等在场将领组织起有效反击,百八十道浑身油彩漆黑的身影,各个身手矫健犹如猛虎蛟龙,手持寒光匕首,皆只有两个利落动作,一个锁喉,一个抹脖子,杀人也是一门整齐划一的艺术,只不过只是特种兵这个特定的团体,才能有机会将他们演绎的淋漓尽致。 “杀人了,跑啊!” “快走,去杭州搬救兵!” “嗖嗖!” “啊!”冷血的杀戮在最短的时间内震慑住了一群暴躁的船工,张楚登船大手一挥,百八十人分成十几个小队迅速控制住了十几艘巨大货船。 “开船!”面对这一群犹如暗夜魔鬼的杀神,在场众人再是平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惯匪,此时也丝毫没有了脾气,只得拼命滑动船桨,朝着远处逃去。 因为码头人数太多,之前的厮杀,已经有不少的漏网之鱼朝着杭州城的方向逃去,时不我待,要是再耽搁一二,只怕众人就要有被围歼的危险,想想万箭齐发穿心的痛,就算手持诸葛连弩这种神兵,一众特种战士也不由的一阵头皮发麻,感叹自己寡不敌众的悲哀。 “快快!上船”十几艘大船行出杭州海域百十里处之后,一众先前被制服的船工惯匪皆被齐齐赶至一艘无桨的空船之上,只能看着对方接应来人,数百个民工在那百十来个杀神的掩护下,逍遥从容离去,众人都是海上清道夫,劫杀的买卖干的门清,一旦得手,茫茫大海,再想追寻足迹,简直堪比登天。 而事实也果真如此,杭州方面在第一时间接到警告之后,立即飞鸽传书调动周边军队,派出大量军士围捕整个码头,一来二去,半个时辰过去,大军赶到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只剩下抢救伤员的任务了,海平面上茫茫黑夜,一望无际,鬼影子都不见一个,还追个屁。 正文内容 海外基地 “哐当!” “什么,你确信?” 听到自己外甥一大早回报的消息,王作霖当即吓的连端燕窝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手中每日必喝的上乘燕窝,连带最心爱的宋朝钧窑小碗,也一个不小心滑落在地摔的粉身碎骨,但后者却依旧满脸惊骇,对此丝毫没有在意,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着实吓坏了。 “舅舅,父亲来信,千真万确,说是现场发现了不属于我大明军现役制式的箭矢,他们的东西我是见过的,要是没有看错,那就绝对错不了了” “狗东西,你要吞天啊!妈的,小崽子,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大,连京城那群大少的东西都敢染指,老夫又岂会留你!君儿,快,你这样~~~~” “夏将军,好东西啊!这次发达了!”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将十几艘黑船驶入秘密岛屿基地之后,沈万金等人当即命下人清点货物,意外发现除了大量盐粮丝绸瓷器琉璃香料等走私货物之外,还有满满的一船金银珠宝,足足有几百万两作价,直接将沈戚爷俩高兴了个底朝天,连夜八百里告急,飞鸽传书,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递上夏青石的案头。 接到消息的同时,另外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也一并摆在案头,夏青石一个脑袋当即两个大,呜呼哀哉道“你们两个活宝这是作死啊,连宁王的东西都敢抢啊,不知道宁王此时在西部佣兵自重,准备造反吗?想必这几百万两金银就是筹谋的军费吧,三十万虎狼之师,你当是泥捏的啊!更何况,东林党治下的浙江,乃是宁王自家后院一般的地方,整个东林党以宁王为马首是瞻,届时一旦挖地三尺详查,你我又哪还有活路?活宝们你们在哪里犯事不好,偏偏选在杭州,这,唉,交友不慎啊!” “来人!传尚将军!”将书信焚烧之后,夏青石当即下令勤卫兵道。 不多时夏尚二人在府中密谋多时,但究竟二人之间商讨了什么,外人却是不得而知的,但可以知晓的则是,尚可明离去前,门口的勤卫兵发现后者却是满脸的凝重,好像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整个绍兴城,表面虽然依旧风平浪静,一如其他沿海小城一般安逸祥和,或许是上一次损失惨重的缘故,就连之前隔三差五不停袭扰的东洋浪人,在这半年也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没有再上岸袭扰,完全改为了在海上行动的清道夫。 但是真正主事的王夏二人却是内心清楚,一场滔天的风暴或许即将席卷整个浙江,搞不好真的要血染青天的。 果不其然,远在西部要塞的宁王得到消息后,大为震怒,听说亲手连斩一百余马匪还不泄气,在自己的老巢上让人啄了眼睛,还真是天大的笑话,遂下令,整个浙江东林党羽徒子徒孙,几乎是倾巢出动,寻找蛛丝马迹,而此事的当事人罪魁祸首,作为正宗的东林党后辈,夏青石也不例外,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协查通报,反倒是作为阉党党羽的王作霖,却接到了按兵不动,若是有可能还要阻挠协助夏青石动手侦查的命令,让夏王二人真是哭笑不得,政治无情,明末党争无处不在,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的荒唐。 难得让王夏这一老一小在一件事情上,有了共同的意见,之前王作霖也不是不想借宁王之手除掉夏青石及其在京城的叔父,彻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只不过如此一来,说不得会连累自己不说,毕竟夏青石乃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为官,这制弩的经费都是自己下拨的,鬼才能够撇的清二者之间的关系,另外,一旦让阉党众人知晓,自己吃里扒外,相助宁王,估计第一个就要调转枪头弄死自己,所以说,这件事,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这个黑锅,自己和夏青石这个小孽畜是一起背定了,当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是夜,演武场大营军械库莫名燃起汹汹大火,纵然驻守官军奋不顾身,尽全力灭火,但当百姓经过一夜一场幻梦之后,第二日一早起来发现,只留下一片灰烬在军械库原址诉说衷肠,当真烧了个精光片甲不留。 事后追责,演武场管事尚可明监管不力,撤职查办,之后由王夏两个巨头协商妥协,将其贬为城头看守城门楼子,也算保住了公职,留住了饭碗。 “你是说,在你们的人动手前,军械库就着火了?”王作霖听到莫君的汇报一脸的莫可名状。 “舅舅,千真万确,我们只去了三个人,可是着火点确有十几个,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军械库四处火光冲天,要不是他们自己动手,鬼才相信火有那么大” “哼,看来姓夏的这个小家伙也是慌了啊!也好,迟早留着这个家伙也是个祸害,他过几天不是要例行出海巡视剿匪吗?咱们就叫他来个有去无回” “舅舅,你的意思是我们动手?还是让二舅的人动手?” “不,我等乃是大明衷心的属臣,又怎会干出那等自行残杀的蠢事,通知仁川家族的家主,告诉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就要来了,等咱们的好消息,另外也通知你二舅一声,他不是说绍兴城最近因为这姓夏的,好多人蠢蠢欲动有些不听使唤了吗?这次让仁川君也一并好好收拾了” “好的,舅舅,我这就去安排!” “东西都撤出来了吗?” “大人放心,之前在军械库里面本就没有多少存货,昨日白天在尚大人全力配合下,已经撤的七七八八了,烧毁的都是些陈年旧物,腐朽了东西,根本上不了战场”戚继伟回应道。 夏青石乘船出海,并未按照原定目标巡视绍兴周边海域,打击海匪,而是径直驾船驶向沈万金等人绞杀一处海匪窝后,秘密经营的一处销赃窝点岛屿,之前众人一直都是藏身在陆地山野之中,终归还是处在大明军士的监控打击范围之内,作为特种兵出身,这种将自身目标,随时暴漏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的致命错误,夏青石是绝对不会允许长期存在的,条件一允许的档口,抢占岛屿创建秘密基地就变成了现实。 占地不过四五平方公里的海岛之上,四处都是暗堡机关,日夜都有人严密防守,密不透风,堪称铜墙铁壁。 在岛屿正中不大的小平原之上,坐落着一排低矮的平房,平房墙壁之上用油彩涂抹几个鲜红大字“随时准备打仗!不抛弃,不放弃!” 而在平原四处遍布水坑壕沟,还有鞍马平衡木,单双杠,垂直攀爬木柱等等无一不是夏青石依照现代特种兵基础训练记忆,命人打造的与这个世界严重脱节的奇怪东西。 此时一百余道,一脸稚气未脱的少年身影,纷纷赤裸着上身,或与沙滩咬匕匍匐前进,或单手劈砖胸碎大石,又或者持弩飞射,训练的热火朝天,谁也不曾丝毫示弱,之前的屡次出手厮杀,效果斐然,事实证明,这些夏青石所教授,就连他们自己之前也叫不上名字的奇怪战术和训练方法,当真有如神助,厉害的很。 也是因为如此,主教官夏青石的格言,早已烙印进战士们的心中“平时多吃苦,战时少流血!”谁也马虎不得。 “这些将士都是我们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伙食待遇上绝对不要有丝毫克扣!” “是,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办好,稍有差池,愿提头来见” 张楚每次见到夏青石都好似朝拜神明一样,崇拜不已,在张楚心中,能够在夏青石这个年纪,有这份作为当真堪比神明,至少就这个岛屿之上蕴含的力量来看,也足以震撼整个大明江山了。 “床弩研制的怎么样了?” 与诸葛连弩和折叠弩这等单兵作战利器不同,床弩属于攻城利器,大型作战兵器,据史书上讲,一箭射出,杀伤范围在一千米之内,就连石制城墙都能嵌入其中,一般房舍根本无法阻挡,如是射在肉身之上,呵呵,后果不堪设想,实乃古代攻城拔地战无不胜的神兵绝世利器。 但凡事都是有利就有弊,这床弩无论是研制材料,还是制作工艺都极为困难,半年多,十几个工匠师傅日夜赶工也不见功成的消息,夏青石也是一阵头大不已,火药的威力虽然更为巨大,但无论是枪械还是巨炮都涉及到了钢铁,此时众人现有的条件,就算火药配比成功,也无法大量炼钢制作,将枪械的概念引入部队猎装短时间内根本不现实,条件完全不成熟,而此时算算时间,明末倭寇之乱时不我待,床弩就是夏青石的安生立命,扭转乾坤的关键。 “回大人,样品已经与昨日研制出来了,就等大人前来检验”研制床弩的管事一听夏青石问起,半年来憋屈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也不知遭受了这百多个小崽子多少的白眼冷嘲热讽,这回终于可以昂首挺胸,扬眉吐气一回了。 “当真?走,去看看!”原本只是一时着急,并未抱有太大期望的夏青石,听到如此消息,当真有些猝不及防。 “禀大人,靶船就位,请示下!”一艘插着白旗的小型靶船,静静漂浮在距离海岛二三百米远的海面之上,一切准备就绪,手下演武将领请示道。 “快,开始!” 随着夏青石一声令下,五六个汉子,扛着一个足有小汽车大小一般的木质利器,固定四个脚在凹陷之中,一根足有手臂粗细的利箭被安置在床弩卡槽之上,目标直指远处靶船旗帜位置,玄铁打造的钢丝线被人拉的笔直,直到四个汉子皆满脸通红,这才拉到底部,最大档位,随着演武将领一声‘放!’音指示,来自床弩处一声‘嗡嗡’的低声音爆瞬间席卷周边数丈方圆,直震的在场观摩众人耳膜生疼。 “嗖!”“噗!”那手臂粗细的离玄之箭,在深幽的海面之上划过一道笔直的气浪,正中目标,瞬间整个靶船四分五裂,而那利箭依旧威势不减,强势前行数百米,直到消失在众人眼不见的海平面深处这才作罢。 “好!赏,每人赏银百两,即刻下令,日夜赶工,尽快投入战场!”虽然与传说之中的神兵床弩威力还有所欠缺,但此时的钢铁玄丝工艺有限,能有如此奇效已然大大超出了夏青石之前的意料了。 正文内容 暂退 虽然最后,与众人一同登上小岛最高峰,视察火药研制配比基地,终究还是因为钢材质量的不过关,屡次试验都以炸膛而告终,但这并不影响夏青石的心情,有了床弩这等国之利器,最起码在短期内,自己是可以立足与绍兴这片弹丸之地了。 也就是在夏青石前脚刚刚出海巡视的档口,之前守城将士镇守的主城门处,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械斗,听说是一个守城的将士不守规矩,趁别人外出职守之际,睡了一个老实巴交的衙役的老婆,人家气不过,带着人找上门寻仇来了。 也是因为守军与衙役之间本就隔阂有旧,不过小小的一场私人恩怨,最终因为双方的逞凶斗狠,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流血事件,导致两死三伤,也就是在此流血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自知府衙门与城外演兵场一同涌入七八百全副武装的官府衙役,杀气腾腾,以最快的速度,驱逐主城门上驻守的二三十个军士,在二捕头李明博的带领下彻底接管了绍兴的城防。 至于一众守城将士,则被通通逼入演武场大营的营房,两军对垒,兵锋相向,自相残杀的惨剧一触即发,当然也是因为人数的绝对劣势,一旦开战,后果对于守城将士一方只怕不堪设想。 “姓尚的,识时务的话,就交出演武营房,自己滚出去!” “姓李的,你们这是造反,公然率领一帮匪寇攻袭大明军营,该当何罪?” 尚可明与李明博与阵前持刀相向叫嚣道,二人身后都是各自生死征战的兄弟,嗜血的目光将这二人早已如架在火上炙烤,他们退无可退。 “放屁,我等接手城防乃是奉了知府王大人和守城副将莫将军的军令,怎的,姓尚的你要抗命不成?” “莫将军?就是那个软脚虾?临阵脱逃的软狗,他算是哪门子将军?没有夏将军的军令,今日谁也不得寸进半步,否则休怪我刀箭无眼,弓箭手准备!” 尚可明也是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了,自己等人脑门上早就被贴上了夏青石的标签,今日这事要真是撑不住,夏青石完了,自己的小命恐怕也就到头了。 “你!来人!”一切都在李明博掌控之中,看到尚可明不肯就范,前者大手一挥,自人群后方响起一阵骚动,老幼妇孺哭声一片,仔细一看不正是被五花大绑的尚可明的妻儿老小又是何人? “父亲救我!” “孩儿,莫要管我们,宰了这几个孽畜!软骨头!” “啪!”面对那一老一小的哭闹,李明博上去抡圆就是一人一巴掌,直打的一老一小两眼冒金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哭声响彻整个演武场大营上空。 “老实点!” “孽畜,找死!” 看到自己年过六旬的年迈父母,还有不足十岁的幼儿,惨遭如此飞来横祸,瞬间犹如一把利刃插入尚可明的心坎,英雄也是人,纵然嗜血疆场不退缩,也有内心极度脆弱的地方,家人就是自己的逆鳞软肋,不曾想当初自己等人舍命为之守护的人,到头来便是如此的报答,一股滔天的恨意夹杂着痛苦的悔意一涌而上,感染了整个演武场大营不多的百多个战士,今日这群孽畜可以抓捕尚将军的妻儿老小,那么明日呢?自己的家人不保不说,或许就连夏将军的家室只怕也是难逃敌手。 “李捕头,上峰有令,让撤!” 眼看对方一众虎狼之师,即将挥剑劈杀,一众围捕衙役,各个冷汗狂流,与这些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屠夫不同,他们终究还只是一些健硕的百姓罢了,凭着人多势众壮壮声势还行,若是真的打起来,李明博带出来的这五六百人就是不知道还有几个能够活着回去了。 也就是如此千钧一发的档口,一道府兵策马狂奔,直接耳语李明博道,后者双眸绽放一抹嗜血狠戾的同时,内心也是一阵侥幸不已“奶奶雄的莫君小儿,你这是作死啊,再早点派人前来报信你会死啊,白吓了老爷一身冷汗!” “放人!撤!”既然上峰有令,一众衙役当即如临大赦,与李明博一道快速退走,谁也不愿多呆一秒,此处演武场大营,煞气太重,让众人始终感觉不自在,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始终掐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一般,再跑得的慢点,或许小命就真的没有了。 “夏老弟啊,莫要怪哥哥不仁义啊,手下人太多,确实不好安排啊” “王大人客气了,两千两白银足够我等另盖兵舍了,再说其他城池的驻军也是大多设在城外,大人能够容忍我等驻留多日,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理应是夏某感激不尽” 在得知突发事件的第一时间,夏青石就选择快速回返,一看城头早已换成了府衙守卫,木已成舟,就算倾巢出动只怕也是无力回天,据传对方一共有一千多人,而自己一方满打满算也就三四百人,就算拼光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定是王家舅父二人设下的惊天阴谋,与其无尽虚耗,还不如以退为进,为自己及一众属下留足回旋的余地和空间。 “夏老弟这般深明大义,如此大好!说句题外话,若非你我各有所属,呵呵,这绍兴之地对于你我来说又岂不是如世外桃源一般?呵呵” “王大人所言及是,朝廷纷争,青石年幼,眼光薄浅,日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夏老弟你我日后定要精诚团结,为绍兴百姓谋福才是”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一直安分守己,老夫不介意看在你叔父的份上给你条活路,分你一杯羹,不过现在嘛!如此年幼,就有这份心智,连宁王的东西都敢抢,养虎为患的事情最是做不得,老夫又岂能留你?”望着夏青石从容离去的背影,王作霖双眸深邃,一脸的杀气盎然。 “君儿!” “舅父!”自后堂走出一白面书生,仔细一看不是那所谓守城副将莫君又是何人? “该联系的都准备好了吗?” “舅父放心,仁川家族为了一洗上次的雪耻,这次可是准备的相当充分啊!听说已经纠集了不下六七白东洋武士,还有上千的盟友水匪,只怕就是攻打杭州,后者也未必扛得住” “通知我们的人,该撤的撤,老夫过两日就要去杭州述职,你随老夫去见见世面吧” “大人,我们就这么撤了?” “是啊,大人,城外无任何险峻可守,一旦敌袭,我等还有活路?” “就是啊,大人,若是遭遇敌袭,我等不敌退走,届时这王老鬼以护城之名见死不救,紧闭城门,我等退无可退,又如何是好?说不得这老东西还会倒打一耙,参您一本,到时我等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将军对于撤出城一事,还请三思!” 是夜,将军府之中,灯火通明,夏青石的书房之内,此时将星闪烁,除去张楚等见不得光的几人之外,其他几个自上次苦战之中存活的领军将领此时皆围坐一团,一脸的担忧不已。 “诸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夏某以项上人头保证,此番退走,我等日后必定还会回来,至于威胁一事,本将自有分寸,戚将军,将城外布防图都分发给大家吧,诸位今夜暂且回去安顿家眷,明日一早我等就即刻开拔,不得有误” “这?是,遵将军令!” 眼见夏青石如此绝决,军令如山,众人内心纵然再是有偌大不满,此时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依军令执行,先不说上一次攻防厮杀,夏青石以一己之力,带领群雄力挽狂澜,彻底蛰伏了在场一众孤傲将士的心,再说此人的背景,东林一党的后辈翘楚,说不得这撤离之事,也是上面的意思,至于其背后深意,有些东西下面人又怎么可能知晓,谁也不是傻子,那等睁眼睛说瞎话放空炮什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傻话,却是谁也不敢胡说的。 “尚兄还请放心,今日之耻,夏某他日一定会连本带利为你讨回!” “谢将军体恤,尚某这就回去安顿家眷!” 临走前,夏青石刻意在尚可明跟前停留一二如是保证道,如此言语一出,当即令得后者莫名感动,士为知己者死,虽然这姓夏的将军不过一个弱冠之年的少年郎,二者之间才真正相处不到一年时间,但尚可明凭直觉总觉得此人不简单,或许就连那姓王的老狐狸在某些方面也是受控于此人,就拿那杭州被劫一事,一切内幕自己却是有所思量的,后续就连那王作霖都要一起帮着擦屁股,如此手段,又岂是一个娃娃能够掌控的? “大人!”待众将领皆领命离去之后,书房之中只剩夏戚二人。 “都打听好了?” “回大人,我们的探子已经混入其中,此番倭寇纠结了一千余人,看来是要屠城了!” “屠城?好,夏某也想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啊!可惜了这姓王的太狡猾了,否则搂草打兔子,将这舅父二人一起稍上就齐活了” “大人,要不属下安排张楚他们在这老东西述职的官道之上埋伏?” “暂时不用,这老东西与我的身份一样,太特殊了,两党之间的争斗平衡一旦被打破,对方的怒火我们承受不起,再说这老东西早就防着我们,你们占不到便宜,去吧,叫他们抓紧部署,不战则已,一战本将必要震天下。” 正文内容 用刑 “少爷,吃点吧,厨房都已经热了三遍了!就算是再烦心的事,空着肚子怎么行?” 将热好的夜宵端到夏青石书桌前,霜儿轻手轻脚走到后者跟前立定,伸出芊芊玉指,抚摸揉捏在夏青石的太阳穴上,如是叮嘱道。 “鹿鼎记里面韦小宝的红颜知己霜儿的翻版吗?看来这个哥们身前有如此贴心的柔情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只可惜,生在了这样一个冷血的政治家族” “霜儿,一年前,夏某被外派驻守绍兴,至于为何,想必凭借你的聪慧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呵呵,被自己的亲叔叔放逐了,成为了丢弃的棋子,落入绍兴这等龙潭虎穴险恶之地,霜儿,你为何明明知道,却还是愿意跟着我?” “少爷,京城水深,权贵无数,政治斗争无处不在,老爷在世的时候因为党派缘由,的确得罪了不少人,二老爷受老爷提拔颇多,有了如今的权势,虽然没有念及亲情,将少爷您抛弃在绍兴这等苦寒之地等死,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依着少爷您之前的纨绔秉性,若是没有了老爷的庇护,只怕?不过少爷,半年前那一战过后,您变了,变的就连霜儿也有些认不出了,变的越发深沉了,或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吧” “好个聪慧的女子!你要是男子,这还了得!只怕一朝得势,又是一个慈禧吧!” “哼,当初夏某并未战死,二叔想必也是一惊吧,毕竟夏某的前任,那个倒霉蛋可是有意将夏某派出迎敌送死的,只不过到最后,却让王老鬼给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迟迟不肯打开城门施援手,差点弄得一锅端了,这事到底是谁做的,夏某心里有数,终归实力不济,他日一旦夏某得势,必将血洗清算,嗯?对了霜儿,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何明知跟随夏某到此乃是九死一生,况且夏某当初还是个十恶不赦的纨绔,你为何还愿意只身跟随?” “这?霜儿自幼被卖入夏府,无父无母,与少爷一同长大,老爷夫人一死,夏府也再无霜儿立足之地了,若是公子再不要霜儿,霜儿~~”说道最后,女子一脸的红晕,声若细纹,低头不语。 “韦小宝式的女子吗?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夏某又怎会负你!” “好了霜儿,只要夏某还活着,就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夜深了,夏某还有些事情要考虑,你先去休息吧” “是,公子早些歇息,霜儿告退!” 女子红晕拂面而去,直看的夏青石又是一阵心软不已,军人刚硬如铁,家人就是他们的软肋,他们的逆鳞,古今无一例外,特种兵王又如何?面对如此愿意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红颜知己,夏青石没有不用生命去呵护的理由。 第二日一早,守城军士,就分批开拔,前往昨日布防图上标示的位置行军而去,因为城外的的营房还需些时日才能建设完毕,所以起初的一个月内一百多军士以及近二百多年老的造办处工匠都只能风餐露宿,住在行军帐篷之中。 而知府衙役一方,在守城军士离去的第一时间,就立马入住演武大营,操练厮杀,挥汗如雨,虽然满城百姓对此颇多微词,但却也无可奈何,官家的事情,又岂是小小屁民可以干预的?他们的要求极低,只要夏将军还在就可,毕竟自从当日一事过后,夏青石这个绍兴城池的保护神的名号早已深入人心了,彻底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 “姓王的舅父二人走了?” “回大人,这两个畜生已与今日上午出城,说是回杭州述职去了!而他们的一众走狗也借由各种缘由出城了” “哼,想杀夏某之心如此急切,一刻也等不及了吗?算算日子,那件让整个大明蒙羞的事情应该也快要发生了吧,但愿此战或许能够被遮掩的过去”夏青石喃喃自语道,此战自己已经被驾到火上炙烤,退无可退了。 原本想借助这王莫舅侄二人的掩护,再为自己拖延一些时间,可是最终天不遂人愿,自己提拔的这沈戚两个夯货太不给力,一招劫杀完全损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要是让自己丢弃满城的百姓独自逃命,这等孽事,夏青石就是死也绝对做不出来,毕竟此番倭寇可是纠结了一千余人,一旦破城,后果不堪设想,必定是屠城的结局,届时整个中国明朝历史上,或许这才是最为黑暗的一夜吧,他夏青石还不得被老祖宗从土堆里爬出来戳脊梁骨才怪。 “戚将军,上次安排沈老督造的大船,工期怎么样了?”此战胜出过后,一旦弓弩的事情败露,宁王必定大怒,届时夏青石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身边的这群出生入死的将士考虑一二,跑路或许是唯一最好的结局,至于去哪里,或许只有老天知道。 “回大人,上次拨给的钱财充足,沈老雇佣了双倍的工人赶造,应该快了,或许不出十日首船就能下水试航了” “还要十日吗?不行,五日,最多五日,告诉沈老,其他生意全部停下,这件事情,务必尽快完工,否则军法处置!” “是,得令!” “舅舅,你说我们老是这么搞?上面会不会起疑心?”赶路途中,王作霖与莫君舅父二人同乘一架车撵,把酒言欢,酒过三巡之后,莫君将自己的隐忧吐露道,夏青石若是普通小吏倒也算了,但终究这个小东西的叔父乃是东林党的重要人物,其真实身份不得不防。 “怎么?你怕了?瞧你那点出息!富贵险中求,咱们本来干的就虎口夺食的买卖,上次之后,你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以为上面那群老东西他们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银子到位了就成,毕竟他们的确是死在东洋流寇的手中,又不是你我动手灭杀的,锦衣卫知道了又如何?我大明党争数十载,要员莫名惨死无数,要查怎么也轮不到你我这芝麻小官,君儿记住,只要咱们自己守住了绍兴这一亩三分地,管他什么皇朝兴衰,日月更迭,你我舅父二人自可逍遥自在,更何况,我早已托人打听了,要夏青石这个小孽畜死的远不止老夫一人,就算到最后东窗事发,也会有人替咱们在上面擦屁股” “听舅舅一席话,外甥茅塞顿开,无毒不丈夫,这姓夏的不死,我等日后也不得安生,用他的小命,换我等一世繁华,也算死得其所了,哈哈哈哈”很快车撵中响起了一老一小畅快至极的嬉笑声。 “中田,考虑的怎么样了?”夏青石等人建设的秘密基地,那座防守严密的岛屿上一座地底刑房之内,张楚一脸冷笑的审问着一道衣着褴据,瘦骨嶙峋的小辫子男人道。 “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美好?女人,金银,还有地位?” “哼!怎么你对我们的实力还有怀疑的余地?” “这?”中田就是当日被张楚等人活捉回来的两个东洋浪人中的一个,并未有丝毫审问,捉回来的当日,张楚就当着这中田的面,让人将他的另一个身受重伤的同伴抽筋扒皮,开肠破肚了,就连头颅最后都真的割下来喂了狗,如此血淋淋一幕当即将后者吓了个半死,看着那浑身无皮血呼拉擦的光板人,就跟杀猪宰羊一样的过程屠宰一个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就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一个人,莫说正常人,就是神经病也非要被吓出病来不可。 不过让这个中田更加莫名其妙的乃是,在张楚下令处决了他的同伴之后,对方非但没有殴打自己,还连一句问话也没问,反倒是就将自己关在一个狗笼子里面,一日三餐定时定点有专人送,隔壁的狗伙伴吃什么,自己吃什么,待遇分毫不差。 自从当日的震撼一幕过后,什么狗屁的武士气节,什么狗屁的名族尊严,去他妈的,在这些刽子手面前,命算什么,要是有的选,中田宁愿选择剖腹自尽,或许还来的痛快些。 可惜命运最后还是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从第三日开始,中田狗笼中平静的生活最终被打断,只记得自己是被几个壮汉拉进一处刑场,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之后就是他们称之为什么辣椒水,伤口撒盐,还有老虎凳,甚至往指甲盖里面订牙签,痛到自己眼泪口水,甚至屎尿大失禁,一直折磨了好几天,偏偏对方还不让自己死,每回都在鬼门关上将自己拉回来,医治好后,又是一通折磨,如此一来反复又过去了五六日的时间。 中田的心里防线最终彻底被摧毁,哭着喊着要见张楚,几乎是不用问,但凡自己知道的全部如是说出。 不过结果却出乎中田的意料,张楚似乎对于自己的情报毫不敢兴趣,只是问了自己一句愿不愿意臣服与一个姓夏的人,认他为主,代价就是此生此世,自己都是他的奴才,不仅如此,就连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无法逃脱这个魔咒,当然好处更大,大到让自己无法拒绝的地步,那就是那个姓夏的人可以给自己一切,女人金钱,地位。 浪人是什么?浪人都是日本国内的死囚和落魄的佃户雇佣兵,他们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为自己掌控,他们早就被卖给了一个个大型的家族政客,女人金钱,地位,根本就是幻想,甚至中田想也不敢想,对于浪人来说,活着就是最大的赏赐。 而那个张楚似乎也很有耐心,一直就这么将自己关着,直到几个月后,这才将自己放出,让自己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在其眼中,被称为神一样的男人‘夏青石’当然还有那如怪物一般的巨大床弩! “震撼到无言以对!”这是中田此时面对张楚给出的诱惑最为直接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