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病重 留都城的初春,冰雪虽消融,但风中却还是带着点刺骨的寒意。   将军府内院中,传出声声咳嗽。   老大夫从沈幼鱼手腕上取下银针,看到了银针转为了黑色,面露难色。“夫人,你这病……只怕拖不得了。”   一旁伺候的婢女脸色一紧:“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夫人不只是感染上了风寒吗?上一个大夫都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你会说我们家夫人……”   静坐在椅子上,眉目温和的沈幼鱼微微抬手,止住了下人的话,问老大夫:“请老大夫明示。”   老大夫斟酌了一响,才问:“早些年,夫人是不是中过毒?”   沈幼鱼愣了愣,才点头:“是有中过毒,但当时已经解了毒。”   老大夫摇了摇头:“这毒只怕没有祛除干净,日复一日潜伏在夫人的体内,如今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了。”   沈幼鱼脸色一白:“大夫你真的确定?”   老大夫点头:“前一段时间你是不是经常觉得心口疼痛,但寻了大夫,大夫都说你无大碍?”   沈幼鱼点头。   “那会毒素还没渗透到心口,现在渗透了,所以血液也带着毒性了。”   一旁听到了这话的婢女,脸色也瞬间毫无血色:“大夫,怎么样才能把我家夫人的病给救好?!”   “老朽医术有限,若想要解毒,那定要找药王,可药王在十年前就死了……夫人,还是及早告诉将军,再过一个月什么都晚了,现在让将军为你寻名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闻言,沈幼鱼连连摇头:“此事,先不要告诉将军,近日将军军务繁忙,我自己会告诉他的。”   让婢女秀青送走了大夫,然后沈幼鱼一个人在房中坐到了晚上。   直到晚上,用了膳,沐浴过后,把婢女遣退后,又一个人怔怔的坐在窗台下,半响后她才听到脚步声,以及开门的声音,沈幼鱼才如梦初醒,忙起身走向门前。   门开了,一身黑衣的贺临渊带着浓浓的酒气进了房中。   “将军你怎喝得这般醉?”沈幼鱼伸手想要去扶贺临渊,却被贺临渊不耐烦的推开了,走到了榻边上,开始脱掉衣服。   沈幼鱼微微一怔之后,忙过去接过他的衣服。   “将军,妾身能不能向将军提一个要求?”   贺临渊忽然停止了动作,如鹰目犀利扫向她,冰冷地开口:“什么要求?”   沈幼鱼未曾退缩,看着她心爱的男人,慢慢的把自己最深的想法表现出来:“这一个月,能不能早些回来,陪陪妾身?”   闻言,贺临渊脸色一沉,表情异常严厉。因为目光太冷,俊容透着迫人的森然:“沈幼鱼,你怎么就这么的不知足!你救了我,我应了你父亲临死前的要求,娶了你,不纳妾,给你风光无限的荣华,你还想怎么样?”   “就这一个月……难道也不行吗?”沈幼鱼的眼中露出了祈求。   贺临渊深呼了一口气,嗓音中带着怒气:“你明知我军务缠身,你还这般胡搅蛮缠,当真在这里荣华中迷失了眼,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不是!?算了,懒得与你废话,今晚我去睡书房。”   说着,拿起在沈幼鱼手中的衣服,重新穿上,带着怒气步出房外。    正文 第2章 念想 看着贺临渊的背影,沈幼鱼的眼底渐渐染上了雾气。   是呀,他是因为两年前自己为他挡了有毒的一箭,救了他一命,她那年迈的父亲,承受不了刺激,自此一病不起,才会在弥留之际让他报恩,娶了她。他也确实给了她无比的风光,但却从未给过她半分的柔情。   虽然她救过她,但他以前的未婚妻却是因她而死,若不是她父亲的要求,他退了婚,他的未婚妻又怎么会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他是怪她怨她的,但却又不能不报恩,成婚这五年来,他们一直都几乎形同陌路。   偶尔他喝酒了,他们才会同睡一榻,而他却从未在清醒的情况下碰过她。   他时常在军中住下,避免回府,就是为了避免看到她。   眼泪慢慢的落下,她不要这荣华富贵,她只想要他的一个拥抱,一声温柔的呢喃而已,可这却也像是痴人说梦而已。   沈幼鱼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一个凄寂的笑容,难道真要死了,才能换来他的一个拥抱,一声温柔的呢喃吗?   若是如此的话,那也值了。   第二日,贺临渊早早就起来去了军营,沈幼鱼知道,他定然又要好几日不回来了。   沈幼鱼让人准备了许多的布料,还有做鞋子用的鞋底,然后没日没夜的开始缝衣服,纳鞋子。   秀青端了药过来,见沈幼鱼不眠不休的缝衣服,便劝道秀青心疼道:“夫人,你就歇歇吧,你这样只会让你的病情更加严重的。”   正在缝衣服的沈幼鱼闷咳了几声,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了,我只想多缝些衣裳给将军。”   “可是将军从不念及夫人你的好,夫人你又是何必呢?”   沈幼鱼笑着摇了摇头,她不在意他念不念及她的好,只要等她不在了之后,他能为她上一柱香,心里有一禺角落是有她的便好。   低下头继续缝衣服,但忽然视野一模糊,想有什么液体滴落到了手上,黏黏稠稠的。   秀青一声惊呼:“夫人,你流鼻血了!”   闻言,沈幼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果然摸到了粘稠的液体。   “为什么会流鼻血?”   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让沈幼鱼和秀青都愣了愣,随后都往门边上站着的贺临渊看去。   沈幼鱼忙拿起帕子擦拭了血迹,然后站起来福了福身子,把帕子藏到了身后。   沈幼鱼怕秀青说漏嘴,所以让她先出去了,随后才回:“许是最近上火了。”   贺临渊看了眼他,不再继续说话。进来打开衣柜,看到一柜子的衣服,紧紧的蹙眉。   拿了一身衣服出来后,说:“明日我会把霜棠的妹妹接到府中来,你……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听闻那个不在这世上之人的名字,沈幼鱼脸色微微一变,再听后面的话,沈幼鱼有些难受。   看着贺临渊换衣服,沈幼鱼张了张唇,鼓起勇气问:“将军,若是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是否会想挂念霜棠姑娘一样挂念我?”   听闻这话,贺临渊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蓦地转回身看向她:“你拿什么来和霜棠相比?拿救过我的命吗?”看着沈幼鱼因他的话而苍白的脸色,贺临渊继续道:“你不配和霜棠相提并论。”   沈幼鱼催下眼,眼眶微润:“哪怕一点也不会想起妾身吗?”   “你死了,对本将军才是最好的解脱。”换好了衣服,贺临渊直接出了房。   一滴一滴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他的话,如利刃一样伤了她的心。   他总是认为她救他,是为了向他挟恩索取,可他从未想过,她是爱他才会舍命相救的呀。    正文 第3章 商小姬 与贺临渊成婚之时,他不过是个千夫长。   沈幼鱼本是将军之女,与贺临渊早已经认识多年,她爱慕他多年,为了他,她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都称赞的大家闺秀,可他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   后来知道他与苏霜棠从小指腹为婚,她也不敢再出现来破坏他们,但在上元节那晚,他被刺客刺杀,她以身帮他挡住了有毒的利箭,差些没了命。   那时,他才因为感激她,而正眼看她,可因为她出事,她的父亲一下没扛住,就倒了,父亲知道她爱慕贺临渊,在临死之前才以救命之恩来要挟,让他娶她,那时她尚在昏迷之中。   贺临渊向他的未婚妻退了婚,可没几日就传出了他未婚妻的死讯,传言皆说是因为被退婚,羞愤上吊自杀的,自此贺临渊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那时候,他仍遵守了诺言,娶了她,可却从未给过她一日温情。   “我还奢求些什么,能待在他的身边五年,我应该满足了。”一阵腥甜涌上喉咙,忍不住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用帕子捂住了嘴巴,半响后,拿开帕子,才发现自己咳出了暗红色的血。   沈幼鱼凄苦一笑,或许,直到她死的时候,才能换来他一个拥抱,即便拥抱过后,他会永永远远的忘记她,那也无妨。   苏家是原本是官宦之家,但自从苏霜棠不在了之后,苏老爷的官运一直在走下坡路,最后还被摘去了乌纱帽,回了乡,数月前苏家二老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女儿,贺临渊听闻这件事情之后就让人把苏霜棠的妹妹商小姬接了过来。   接商小姬过来那日,贺临渊正好有要事出去了。   那商小姬自有人安排住处,但上午才来,下午她就寻到了沈幼鱼的院子中。   正在缝衣裳的沈幼鱼忽然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这本应该一切都是属于我姐姐的,都是那个姓沈的恶毒女人夺走了这一起,才让我姐姐上吊自杀了,她就是个杀人凶手。”   闻言,沈幼鱼站了起来,正要叫秀青去看看,房门蓦地被人粗鲁的推开了,只见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的年轻少女一脸怒气的出现在沈幼鱼的门口前。   看到少女面容的时候,沈幼鱼蓦地瞪大了眼睛。   竟然和死去的苏霜棠长得一模一样。   商小姬瞪着沈幼鱼:“你就是那个夺走属于我姐夫的那个恶毒女人?!”   秀青立马护到了沈幼鱼的面前:“你是何人,竟敢这般无礼!”   那商小姬咬着牙,满脸怨恨,直接推开了秀青,忽然一巴掌落在了沈幼鱼的脸上:“不要脸!”   秀青反应了过来,立马推开商小姬,“你竟敢对将军夫人出手!”说着扬起了手,正准备打回去,一声“住手”让所有人都顿了下来,看向了门口外。   只见贺临渊一声戎装还未褪下,像是匆匆赶回来的一样,此时一脸怒意的出现在门外。   “姐、姐夫?”一声惊喜的呼喊声从商小姬的口中喊出。   贺临渊看向商小姬,瞳孔蓦地一缩,怔怔的走上前,停在了商小姬的面前,颤抖的伸出手,抚上那张脸,“霜棠?”   沈幼鱼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却不敌她看到贺临渊看到商小姬的反应之时,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   是的,她知道,他从未忘记过苏霜棠,每次喝醉酒欢好的时候,他喊的都是苏霜棠的名字。    正文 第4章 外边有人 商小姬在将军府住下,说过公务繁忙的贺临渊,却时常回到府中与商小姬用膳。   他们用膳的次数,比沈幼鱼与贺临渊成婚五年以来都要多,她几乎已经忘记上一次他们一起用膳到底是什么时候了,他总是说军中事务繁忙,以到了最后,所以也就不回来了,也没有半句话。   沈幼鱼在院子中散步,听到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沈幼鱼望了过去,只见凉亭中,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个女子有说有笑。   看着贺临渊脸上的笑容,沈幼鱼几乎看痴了,自成亲以来,她从未见他笑过。   原来她是如此这般的折磨着他,让他五年来每日都活在痛苦当中,这五年来,她原来这么的自私,只顾自己能否待在他的身边,却忽略了他的感受。   如果这次,她再以死让他难过,只为了能让他抱她一次,也是何其的自私。   秀青看不过去,不忿的说:“夫人,你就当真看得过去,那个女人天天这么缠着将军?!”   沈幼鱼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中。   沈幼鱼不去找商小姬,商小姬却是肆无忌惮的来找她,得意洋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秀青生怕她再次动手,立马护在了沈幼鱼的面前。   商小姬朝着沈幼鱼露出了讥讽的笑意:“我告诉你,沈幼鱼,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从我姐姐手上抢来的,我会一样一样替我姐姐夺回来的!”   沈幼鱼微微一笑:“你要夺便夺,无论是将军也好,还是将军夫人这个头衔也好,我都不在乎了。”   她命不久矣,只想在最后的时间中多看几眼将军也就满足了,他的余生,本应该幸福的,而不是被她所耽误。   沈幼鱼的话让商小姬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怕不是外边有人了,所以才这般的无所谓。”   秀青向来极为维护自家夫人,听了商小姬的话,狠狠瞪向她:“你口无遮掩,诬陷我家夫人是何居……,将、将军……?!”话说到了一半,秀青看到了门外边脸色阴沉的贺临渊。   贺临渊脸色铁青,带着戾气的走进了屋内,冷冰冰的扫了一眼沈幼鱼。   沈幼鱼被他看了一眼,脚步微微退了一步,心中有些忐忑,那眼神让她心底发寒。   他难不成误会她欺负商小姬了?   “姐、姐夫……”商小姬声音有些忐忑,生怕刚刚刁钻的样子给他看到了。   贺临渊闻声,看向商小姬,表情瞬间缓和,眼神带着温柔:“小姬,若是无事的话,往后不要来这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闻言,商小姬瞬间松了一口气,对贺临渊甜甜一笑:“姐夫,小姬知道了。”   看着商小姬做作的模样,沈幼鱼只觉得反感,但也无话可说,只怕这做作在贺临渊的眼里,可爱得紧。   心中一阵苦涩。   贺临渊:“小姬你先回去。”   商小姬嗯了一声,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沈幼鱼才离开。   随即对秀青说,“你也退下。”   秀青原本想说什么,却被沈幼鱼制止,只好退下。   房中瞬间只剩下沈幼鱼和贺临渊,温度一下子降到了最低,贺临渊看着沈幼鱼的眼神,冰冷至极。    正文 第5章 秀青被罚 贺临渊冷冰冷的吐出一句话:“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沈幼鱼笑得凄凉,“将军你放心,我不会欺负商姑娘的。”   贺临渊眼眸微微一眯,寒意四溢:“我说的是你在外边的名声。”   沈幼鱼微微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转念一想,忽然想起了刚刚商小姬的话,,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竟因一句随意的诬蔑,而怀疑我?”   贺临渊冷笑了一声,笑得阴鸷:“不管我对你有没有感情,你嫁给了我,若你做出一点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管什么救命之恩,我定教你后悔!”   沈幼鱼脸色一白,眼睛渐渐的被水雾所覆盖,声音略微哽咽,“将军,在你的心底,妾身难道就这么的不值得信任吗?”   贺临渊脸色冷若冰霜,“我谁都不信,只相信我自己亲眼看到的,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   说完这句话,贺临渊一眼也不曾瞧她,直接离开她所居住的院子。   贺临渊离开之后,沈幼鱼捂着胸口,“咳咳咳……”猛烈的咳嗽出了声。   秀青闻声进来,只见沈幼鱼忽然吐了一口血,忙跑了过去:“夫人!”   贺临渊从院子里出来,回到书房之中,心腹武安来报。   “将军,前段时间抓到的刺客,属下调查出来,是和五年前刺杀王爷的是同一个组织的人。”   贺临渊坐桌案后,看着兵书,问:“可有查出主谋。”   武安微微的摇了摇头:“虽然未查出主谋,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两次刺杀并不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属下调查中还发现了一件比较可疑的事情,此事和夫人有关,不知道当不当讲。”   贺临渊抬起眼眸看向武安,眼眸一眯:“说。”   “是,属下调查中从刺客的身上截取出一份名单,名单上为买凶杀人的名字,上边记载了夫人的名字。”说着,武安呈上了一份名单,放到了贺临渊的桌面上。   “属下斗胆怀疑,五年前刺杀的事情……或许和夫人有关。”   贺临渊脸色顿时一沉,拿起名单一看,刹那间,深潭般的眸色沉了下去,目色阴鹜渗着寒意。   蓦地把名单往桌案上一拍,厉声道:“给我查,彻彻底底的查清楚。”   武安低头:“那夫人那边?”   “派人监视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武安低着头,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属下现在就去安排。”   武安退出书房后,贺临渊把那手中的名单揉成了团,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沈幼鱼,五年前的事情最好与你无关。”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了秀青的叫喊的声音:“将军!夫人昏倒了,你快去看看她!”   闻言,贺临渊眼眸一寒,沈幼鱼又在搞什么鬼!   从书房中走出来,阴冷的看向沈幼鱼身边的婢女,厉声道:“将军府岂容你一个小小婢女喧哗,来人,杖责二十!”    正文 第6章 诬蔑 沈幼鱼昏迷了整整两日,醒过来的时候,是小翠守在她的身旁,未见秀青,便问:“秀青呢?”   小翠哭哭嗒嗒的说:“秀青姐姐去与将军说夫人病了,将军什么也不问,直接让人杖责了二十大板子。”   闻言,沈幼鱼蓦地从榻上坐起:“你说什么,将军让人杖责了二十大板秀青?!”   小翠点头:“现在秀青姐姐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秀青!”   小翠把沈幼鱼扶了起来,到了秀青的房中,看到昏迷不醒的秀青,沈幼鱼顿时泪如雨下。   “秀青,我对不起你。”秀青从小伴随她长大,她对秀青早就超越了主仆之情。   看着秀青昏迷不醒的模样,沈幼鱼第一次怨贺临渊,他厌烦她,为何要牵连其他人?   若是她不在了,贺临渊若真的续弦商小姬,秀青,小翠他们怎么办,这些丫鬟都是她出嫁之时从家里带来的,以商小姬的性子,当上了将军夫人后,定然不会善待他们。   摸了摸秀青昏睡中的脸,便越发的觉得,她想要在死后让贺临渊挂念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身边的这些旧人在她死后能得到好的安排,沈幼鱼决意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再把他们带离将军府。   沈幼鱼去找了贺临渊,远远看去,他此时正在花园之中与商小姬有说有笑,不知怎的,商小姬忽然踮起脚尖靠近了他,似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而他并未推开她。   看到这一幕她的手脚像是麻木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戳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她的爱即使很卑微,可却容许不得第三个人插足,除非她亲自放手。   不知道商小姬说了什么,贺临渊随之向沈幼鱼看过来,只是脸上写满了不悦。   沈幼鱼咬着唇,压抑住咳嗽的冲动,和身旁的小翠说:“你去把将军单独请来,说我有事与他商量。”   半响,贺临渊面容冷峻地走了过来,问:“沈幼鱼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幼鱼深呼了一口气,说:“将军,我们和离吧。”   咋听闻这话,贺临渊眸光一寒,随之扫向她,压低了声音,嗓音如同夹带着冰霜一般,“沈幼鱼你又在胡闹什么,想要为你那婢女讨回公道,还是与我欲擒故纵?”   沈幼鱼摇了摇头:“都不是,只是我累了,不想让这错误的夫妻关系再继续维持下去了。”   闻言,贺临渊心中一怒,伸出手掐住沈幼鱼的脸,力气之大,让沈幼鱼的脸变了形状。   沈幼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以往他从未对她出过手!   贺临渊那双绿眸冷若寒潭,让人心惊,冷声道,“沈幼鱼我告诉你,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你想结束就结束的,这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目光直直的往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看去,眼眶逐渐的红了,被他掐住了脸,故而艰难的说:“可我就是想要结束了。”   贺临渊的双眸变得猩红,忽然冷笑了一声:“只怕,你是想要和外边的人双宿双栖吧。”   沈幼鱼蓦地睁大了双眸:“你休要胡说!”    正文 第7章 改变主意 她深爱他已经整整七年了,他却对她这份感情竟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产生的怀疑!   贺临渊甩开她的脸,脸色一片阴霾。   沈幼鱼皮肤本就白嫩,被贺临渊这么用力的一掐,脸颊一片红,隐约有浮肿的迹象,还有些疼痛,但她却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模样,却是悲伤的看着他,眼眸之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若是与我和离,再娶一个让将军合心意的,不是很好吗?”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不再在意他对她是否还有感情,心灰意冷。   贺临渊看到她脸颊上的红,再看到她那心灰意冷的眼神,顿时心生烦躁,用最冷硬的声音威胁道:“我的决定岂容你左右得了,若是让我知道你背叛了我,我定然不饶你。”   说着,黑着一张脸甩袖离开。   看着贺临渊离开的背影,沈幼鱼的眼神黯然,四年了,她依旧没有捂热他的心,他的心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冰冷。   一直以来只有她执迷不悟吧,或许她早就应该离开他的,   商小姬把刚刚贺临渊对沈幼鱼发怒的一幕全然收于目中,勾起嘴角,笑的得意,在沈幼鱼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走了过来。   “将军夫人?”随即轻哼了一声,笑得讥讽,“你抢了这个位置,可惜呀,却得不到我姐夫一点好。而我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种好。”   沈幼鱼不理会她,直接走开。   看着沈幼鱼的背影,商小姬笑意变得阴险,眼中透露着嫉妒。   沈幼鱼啊沈幼鱼,你很快就会栽到我的手中,凭什么你就可以高枕无忧,锦衣玉食的享受这一切,我就得看别人的脸色才能有一口吃的。   苏家父母不在的那段时间,商小姬寄住在舅舅的家,舅母尖酸刻薄,她处处要看眼神行事,她心生不甘,才会和将军府的人搭上线,让人委婉的在贺临渊的耳边提起她的事情。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贺临渊一听到她的事情,就立马派人把她接到了将军府。   她不仅仅想要衣食无忧,她更想一世荣华,荣华富贵。   沈素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到了秀青房内,在她的身旁坐下。   昏迷中的秀青非常的不安定,眼泪从眼角忽然慌乱的伸出了手,“夫人,救救奴婢!”   一声尖叫,让沈幼鱼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含泪的握住了她的手。   “秀青,你放心,我会活到安顿好你们的。”话才刚说完,沈幼鱼捂住嘴猛烈的咳嗽。   帕子拿开后,才发现帕子上都是血,随即把帕子揉成了团,紧紧的握成了团。   一定要在她不在了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不管是他和她这么多年的错误的夫妻关系也好,还是秀青小翠她们好,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   帮秀青盖好被子后,沈幼鱼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小翠,帮我准备笔墨。”    正文 第8章 误会 沈幼鱼写好了信之后,让小翠带去刘府,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监视着。   武安把自己所看到的禀告贺临渊:“属下亲眼看着夫人的女婢把信件送到了刘侍郎的府上。”   贺临渊的脸色瞬间一沉。   刘侍郎,刘源谏,沈幼鱼的表哥,沈幼鱼未嫁给她之前,这刘源谏一直在追求着沈幼鱼,还曾向沈老将军提过亲。   贺临渊的眸色冰冷至极,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沈幼鱼,你最好没有与他人有染。   “继续盯着夫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即向我禀告。”   “是,将军。”   武安退出了书房,贺临渊的目光停留在摇曳的火芯上,眼眸微微一眯,杀意咋现。   刘源谏吗,呵。   沈幼鱼写信给自己的表哥,便是想请他帮自己最后一个忙,让他安顿好秀青他们。   很快,刘源谏给沈幼鱼回了信,与她说,若是方便的话,在外边见上一面。   沈幼鱼也修书一封回了他,约定了时间,在安若寺约定见面。   嫁给贺临渊之后她几乎没有出过门,与世隔绝了,天天都待在将军府的后宅之后,对于向自己提过亲的表哥,她更是避嫌,除了给外祖母过寿拜年之中匆匆见过几面外,他们这四年来从未说过一句话。   连着数日都没有和贺临渊单独见过面,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所以到了约定的那日,沈幼鱼没有和任何人交代过,直接去了安若寺。   禅房中,刘源谏见到沈幼鱼,微微一愣:“你怎会瘦成了这副模样,脸色还那么的差,可是贺临渊那人对你不好?”   沈幼鱼微微的摇了摇头:“表哥,此次幼鱼寻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刘源谏点头:“无论何事,只要能帮得上你,表哥都会帮你。”   看着沈幼鱼苍白的脸色,刘源谏很是心疼,即便她嫁的不是自己,可是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的亲情是无法割舍得了的。   “表哥,我……或许会离开将军府,离开留都城,我想把秀青和小翠他们托付与你,让他们有一份可以糊口的活计。”   闻言,刘源谏一怔:“你要离开留都,为什么?”   沈幼鱼微微一笑:“想要看看这外边的山水,想要看看出了留都城外的地方到底有多广阔。”   她为自己寻找了一个借口,哪怕死后无人上香,她也不想让旁人为她担心。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刘源谏也泾渭分明,心如明镜,一眼就看出了沈幼鱼的不对劲,问:“幼鱼,告诉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听闻贺临渊把前未婚妻的妹妹接到了将军府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不然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要离开将军府,离开留都城?!”   沈幼鱼摇头,时间越是接近一个月,她的身体就愈发不如之前了,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她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晕倒,刘源谏心中一紧,在她摔到之前立即上前扶住了她。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   刘源谏还未说完一句话,禅房的门忽然猛的被人踢开了,随后出现了几个百姓装扮的男人,随后贺临渊一脸渗人的出现在禅房的门口,双眼尽是杀意。   抬起手,一下一下的鼓着掌,带着杀人的目光扫了一眼两人,“偷人竟然偷到了寺庙中来,沈幼鱼你真有能耐。”    正文 第9章 他的狠 沈幼鱼推开刘源谏,定定的看着他。   “你误会了,我和表哥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贺临渊手握成了拳头,双目泛着凶光:“你让我相信孤男寡女关着房门,举止亲密,还是清清白白的?”   “贺将军,我想你真的误会我,我与幼鱼……”   “来人,刘侍郎意图对本将军不轨,立即抓起来!”贺临渊狠狠的扫了一眼他。   眼看要涌进来的人,沈幼鱼立马挡在了刘源谏的身前,瞪着他:“贺临渊!我和表哥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你休要胡乱抓人!”   贺临渊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滚回将军府,回去我再和你算账!”   “你放开我……!”沈幼鱼奋力的挣扎着,想要逃开,却忽然被他一把扛了起来。   “贺临渊!你别伤害……”   身后传来刘源谏的声音,但很快,声音便没了。   沈幼鱼往后看了一眼,瞳孔一缩,只见表哥一动不动的躺在了敞开的禅房的门口边上。   她用尽全力的拍打着贺临渊的背,崩溃的哭喊:“贺临渊!你对我表哥做了什么!你放开我!”   贺临渊脸色铁青,语气冷到了极致:“我对他做什么,我堂堂一个将军,若是要杀了一个小小的侍郎,谁又敢说我?”   “不!你不能这么做!”   “我能,当然能!”   眩晕加重,沈幼鱼直接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身在封闭的牢房之中,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贺临渊撕开,双眸猩红的把自己压住了。   沈幼鱼惊恐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想要逃开,却被他紧紧的压制着:“怎么,有了别的男人就不让我碰了?告诉我,你们进行到那一步了,他有没有这样对你!”   说着,贺临渊在她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痛让沈幼鱼眼泪夺眶而出:“你放开我,贺临渊!”   贺临渊不仅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越发的凶狠,直接一挺腰,刺入了她,粗气沉声地问:“他有没有这样对你!”   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沈幼鱼咬着牙,骂:“贺临渊……你混蛋!”   以前他们之间的欢爱,都是在他喝醉之后进行的,不温柔,却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粗暴。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临渊才从她的身上起来,整理他的衣服,冰冷的看着她:“我说过,若是你背叛了我,我定然不饶你。”   沈幼鱼抬起泪眸,绝望的看着他:“贺临渊,我和表哥没有任何的牵扯,是我想要离开你,你放过表哥……”   贺临渊捏住了她的脸颊,俯低身子,一双黑眸如同带着冰霜一般,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意:“放过他,不可能。”   滑落,甩开了她的脸:“你,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贺临渊!”   “要怪就怪你当初费尽心思嫁给了我,逼死了霜棠,如今还背叛我,这一切你怪不得别人。”   沈幼鱼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   “你怀疑我……?”    正文 第10章 逃跑 贺临渊从怀中拿出一个本子,直接甩到了沈幼鱼的身上,“你和刺客勾结的事情,他们都一一招供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脸说你是清白的。”   沈幼鱼拿起那本子,一一打开,只看到上面写着她在四年前的上元节花了一千两买通了刺客,让他们刺杀贺临渊,然后在她冲出来的时候,再刺向她。   放下本子,沈幼鱼没有任何的辩解,眼泪从眼角凄凉的一笑:“贺临渊,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这般恶毒的人,对不对?”   “沈幼鱼,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不过,既然你想要男人,可,我就成全你,那青楼男人多,你就去哪吧。”   他的话语,字字戳心窝,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闭上了眼睛,紧紧的咬住了嘴唇,滚烫的泪水滚落眼角,顺着颊慢慢流了下去。   她不想任何的辩解,不想向他求饶,可是她却牵连了无辜的人。   “你对我如何处置,我都不会求饶半句,但只求你,不要迁怒于任何人,放过我的表哥。”   “沈幼鱼,你竟然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替别的男人求情!死性不改,我不会成全你的,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说罢,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牢房之外。   喉咙涌起腥甜,她硬生生的忍住了想要咳嗽的冲动,嘴角溢出了暗红色的鲜血,两眼空洞的看着上方。   到底是什么让现在的一切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了很久,很久,她才知道是自己的执着。   若是当初她没有那么执着于贺临渊,没有非他不嫁,这一切就不会演变成这样,做得最错的那个人,其实是她自己。   深夜寒凉,牢房之中传出阵阵咳嗽声。   忽然牢房最里边的门开了,传来了吱呀的声音。   门后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将军吩咐了,明日把你送到万春楼待客。”   沈幼鱼看着那牢房的门,看了许久,才从石榻上站了起来,像是没有了魂魄一样,从牢房之中走出去,才走出牢房,沈幼鱼后背一疼,直接被人敲晕了。   沈幼鱼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往她的口中不知道灌入了什么,随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等人来了之后,就把她扔进水中,不用管她的死活,重点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一定要保住那个女人的命。”   “明白。”   随后一阵颠簸,她才悠悠醒过来,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们来了,快把人扔进江中!” 天色蒙蒙亮,她的身子一轻,被人直接抛入了江河之中,江水窜入耳鼻之中,瞬间让沈幼鱼清醒了过来,她在水中挣扎着,想要喊救命,却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救声:“救命!姐夫救我!” 她看着贺临渊跳入汹涌的江中,拼尽全力的往另外一个人游去……那是商小姬…… 他一眼都没有向她看过来,他带着商小姬往江岸上游去,她放弃了挣扎,眼眸中的水早已经分不清是江河的水还是她的泪水。 “不好,河里还有人沉下去了……” 贺临渊转过头去看着熟悉的衣物颜色,身子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