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听见夜宇琛的话,顾念之猛地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他。 夜宇琛眉头紧蹙,低垂着眼眸,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顾念之紧张得将手心里的纸握紧,良久才回过神儿来,“为……”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夜宇琛低低地说到:“她回来了。” 她? 顾念之只感觉像是受了什么重击! 她当然知道夜宇琛嘴里的那个“她”是谁。 苏怡,夜宇琛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们相爱了整整十年,因为家里的反对,苏怡离开了夜宇琛,远走他国,杳无音信。 苏怡离开之后,也带走了夜宇琛所有的快乐,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接受着家里安排的一个又一个相亲的对象,直到遇见她。 顾念之还记得夜宇琛看见她的时候,那眼神里终于有了光芒,第一次见面回去,夜宇琛就和家里说要娶她。 第二次见面,夜宇琛就告诉顾念之,她只是苏怡的替身,仅此而已。 即便是知道自己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替身,顾念之也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夜宇琛,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步入了新婚的殿堂。 在夜宇琛深爱着苏怡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角落里有一双目光久久定格在他的身上。 顾念之心想,只要自己努力一点,夜宇琛迟早会爱上自己的,即便是没有爱,就让她在他身边陪着他也好。 可她从未想过苏怡还能回来。 夜宇琛见顾念之说不出话来,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递给了顾念之,“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结婚三年好聚好散,这支票你随意填个数字就好,另外,这栋别墅我已经过户到了你的名下,至于顾家和夜家的生意往来也会继续保持原样。” 夜宇琛的每一个字都砸在了顾念之的心上,他的言语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顾念之的手始终没有拿起来,她看着那张支票说不出话来。 夜宇琛见顾念之不动声色,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结婚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是她的替身,不要对我有任何奢望,你自己也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顾念之纠缠,夜宇琛的话语变得越发冰冷渗人。 顾念之抬起头来挤出一个微笑,“我明白。” 说完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上楼去,走进卧室的一刻,她的身子贴靠在墙上,泪如雨下。 因为握了太久,又握的太紧,她手里的纸已经变得皱巴巴潮乎乎的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 她怀孕了,两个月。 是夜宇琛的。 三年了,尽管每次夜宇琛要她的时候,喊得都是苏怡的名字,可她却总是在心底默默期盼着,希望有一天他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努力了三年,在她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可以和夜宇琛开始新的生活时,老天和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顾念之紧紧地握着这张纸,那张B超单上的影像就是她的孩子,她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来冲下楼去。 不,她要告诉他! 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顾念之用力一抹脸上的眼泪,迅速跑下楼去,“宇琛,我有话和你说!我怀孕了!宝宝已经两个月了!” 第2章 是时候该离开了 可是她却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夜宇琛开着车离开了。 顾念之的眼泪扑簌簌地流淌下来,她跌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响动把顾念之的思绪拉了回来。 原来是夜宇琛的手机。 他把手机落下了。 顾念之顺手把手机拿了起来,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琛,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们的孩子……” 屏幕上只显示一行字,后面应该还有,只是顾念之看不到,要解开屏幕以后才能看到后面的字。 看到“孩子”那两个字的时候,顾念之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谁挖空了一样。 孩子? 苏怡也怀上了夜宇琛的孩子吗? 所以她早就回来了,只是夜宇琛一直瞒着自己。 外面又传来了车子的声音,夜宇琛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我的手机呢?” 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就在顾念之的手里,一把就夺了过去,“谁允许你拿我的手机!” “对不起。”顾念之轻轻地说了一声。 这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让夜宇琛也不好发作,他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就准备离开。 “宇琛!”顾念之急切地唤了一声。 夜宇琛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有事吗?” 顾念之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心寒,这个家他大概一秒钟也不想待下去了吧,他大概一眼也不愿意多看自己这个替身了吧? “没事,路上注意安全。” 顾念之硬生生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夜宇琛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坐在车里,他重新启动引擎,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心里似乎有些隐隐地疼。 手机又响了一声,把夜宇琛的思绪拉了回来。 里面有两条消息。 “琛,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们的孩子就是在三年前的今天离开这个世界的。” “你今天来陪我,我们一起祭拜他,好吗?” 夜宇琛又朝着里面的顾念之看了一眼,她仍旧坐在沙发上。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替身的,他早就告诉过她,不会爱上她,她应该不会痛苦吧?毕竟自己也不是没有补偿她,顾家的生意他会尽力去维护的。 他这一辈子亏欠苏怡的太多了。 夜宇琛关上窗户启动引擎离开了。 顾念之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许久,手里的化验单从手中滑落,她终于醒了过来,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房间里。 生活了三年的卧室,终于有了些许的温度,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如同冰窖一样。 或许她是时候离开了。 夜宇琛是在早上回来的,昨天晚上一直陪着苏怡,因为有些文件落在了文件,所以他需要回来拿一趟。 几乎一整夜没睡,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揉了揉眉心,他站起身来,准备去书房把自己的文件拿上就走。 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粘在了自己的脚上。 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一张纸,于是便顺手拿了起来。 第3章 杀了你 顾念之在那张和夜宇琛睡了三年的大床上睡了最后一个夜晚,一觉醒来,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穿好衣服,拿上行李,她下了楼。 她是没有想到夜宇琛还会回来的。 夜宇琛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烟灰缸里早已经满满一座小山,整个客厅里烟雾缭绕。 顾念之咳嗽了几声。 夜宇琛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把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即他站起身来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顺便还打开了房间里的空气净化器。 夜宇琛把那张纸放在了茶几上,“你怀孕了。” 顾念之愣了一下神儿,她想起来自己昨天不知道把那张化验单丢在了哪里,“我……” “那就留下来吧。” 夜宇琛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顾念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夜宇琛就已经开车离开了。 留下来? 他是什么意思?不离婚了? 他要放弃苏怡,和自己在一起,还是他要自己生下孩子再离开? 顾念之想不明白夜宇琛这简简单单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夜宇琛要这个孩子。 顾念之把自己的行李拿到了楼上,她没有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重新拿出来,她需要和夜宇琛把话说清楚,她需要了解夜宇琛真正的意思。 不然她要怎么留下来呢? 顾念之就坐在床上等啊等啊,夜宇琛始终没有回来。 直到晚上的时候,楼下终于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顾念之兴奋地跑下楼去,以为是夜宇琛忘记带钥匙,因为她自从结婚以后一直是一个家庭主妇,她基本上每时每刻都在家里,所以夜宇琛竟然会忘记带钥匙,她也没有往别处想。 “宇琛!” 顾念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门外的人不是夜宇琛。 而是苏怡。 三年没有见面了,可顾念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苏怡。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就像是一个偷走别人的小偷一样,她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三年如果不是因为苏怡离开了,她不会有机会站在夜宇琛的身边,更不会嫁给夜宇琛,至于孩子,那就更是想也别想了。 苏怡朝着顾念之莞尔一笑,她披散开来的长发飘逸自然,她化了淡妆,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一席粉色的薄纱裙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琳珑有致,飘飘若仙。 在苏怡面前,顾念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你好,我是苏怡,我想你应该知道我。” 即便是没有夜宇琛,苏怡也是当年的校花,顾念之自然知道。 顾念之慢慢地让开了门,“你是……来找宇琛的?” “不,我是来找你的。”苏怡慢慢地走了进来,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你找我?找我什么事?” 苏怡凑近顾念之,那一瞬间顾念之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杀了你。” 顾念之瞪大眼睛,吓得后退两步,苏怡刚好伸出了自己的脚,顾念之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夜宇琛刚好走了进来。 第4章 杀人诛心 顾念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宇琛,救我,救我!她要杀了我!” 夜宇琛拧了拧眉头。 只见苏怡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表情,向前走了一步,朝着顾念之伸出手来,“我扶你起来。” “你走开!我不要你扶我!宇琛,她要杀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顾念之变得特别小心翼翼且十分敏感,还是因为被刚刚苏怡的眼神吓坏了,顾念之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般,哀求地看着夜宇琛。 夜宇琛站在那里却无动于衷。 苏怡见顾念之不把手给自己,便转过头去看着夜宇琛,“琛,还是你来吧,我想顾小姐对我像是有什么误会,她怀孕了,地上凉。” 顾念之看着苏怡那温柔可人的模样,几乎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难道那个瞪着一双眼睛,说要杀了自己的人,不是她? 夜宇琛这才走了过去把顾念之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也太不小心了,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这么不小心!”夜宇琛带着些许埋怨的语气。 “宇琛,我没有!刚刚是她,是她说要杀了我,然后我一害怕后退了一步,她伸出脚来绊倒了我,都是她!” 苏怡却莞尔一笑,“顾小姐,你今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我刚刚离你那么远,怎么会伸脚绊倒你呢?琛,你刚刚应该看到了吧?” “就是你!明明就是你!你刚刚还说要杀了我!” “够了!”夜宇琛怒吼一声,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只见夜宇琛一张脸像是被泼了墨一般,黑的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夜宇琛墨色的瞳仁里闪烁着怒意,“顾念之,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这一套!苏怡知道你怀孕了,特意来看你,你竟然还如此污蔑她!” “我没有……” “你给我闭嘴!苏怡为了你牺牲了那么多!她在国外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等了我整整三年,这次回来就是和我团聚,结果你怀孕了,她二话不说就决定成全你和孩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顾念之转过头去看着苏怡,她仍旧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是她刚刚明明听到苏怡说要杀了她。 夜宇琛也十分恼火,他原本以为苏怡回来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谁知道顾念之偏巧在这个时候怀孕。 顾念之这三年在他的眼里一直是苏怡的替身,她把他的生活起居照顾的很好,挑不出任何错处,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他也没办法就直接抛弃她,也就只能和苏怡再一次擦肩而过。 “好了,她不欢迎你,你也没必要来这里看她,我去开车,送你回去。” 夜宇琛说完就又直接走出了家门。 顾念之愣愣地站在原地。 苏怡朝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顾念之不寒而栗。 “顾念之,杀人,先诛心。” 说完她冷笑一声迈开长腿扬长而去。 顾念之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顾念之不禁感到害怕,这个女人竟然会有两副面孔。 夜宇琛是晚上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两个佣人,一个佣人负责顾念之的吃食,一个佣人负责打扫卫生。 从今天开始顾念之什么也不用做了,安心养胎就好。 顾念之很想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可夜宇琛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她想无论自己怎么说,夜宇琛都不会相信的,也就只好作罢。 苏怡回来了,同学们要举行同学聚会,他们都是同学,顾念之和夜宇琛自然收到了邀请。 夜宇琛丢下了一句“你怀孕了,别去了”就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同学聚会的地方。 虽然顾念之知道,夜宇琛一定会和苏怡在一起,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顾念之接到了电话,“喂,顾念之吗?宇琛喝醉了,你过来接他吧。” 顾念之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二话没说拿着手机就向外走。 她是知道同学聚会的地址的,根据前台小姐的指引,她直接走进了包间里。 喧闹的包间里,在顾念之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戛然而止。 第5章 教教你怎么抢男人 只见偌大的圆桌围满了人,而夜宇琛和苏怡显然是这里的主角,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嘴唇刚好触碰到了一起! 他们在接吻! 众目睽睽之下接吻! 苏怡可能似乎脚下不稳,一下子就撞进了夜宇琛的怀里。 看到顾念之出现的那一刻,夜宇琛的脸也瞬间阴沉下来! 同学聚会,好多年没有见面,大家难免会玩的过火一点,就在刚刚他们在玩用嘴巴传报纸的游戏,传到苏怡的时候,报纸就只剩下一点点了,而前面的同学知道苏怡下一个是夜宇琛,故意把那一点点报纸又扯下了一大半。 刚好这一幕就被顾念之看到了。 谁都知道顾念之和夜宇琛已经结婚了,有人急忙打圆场。 “顾念之来了,哎哟,你来晚了,咱们饭都吃完了,要不再点两个菜?” 顾念之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非法入侵者,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她不该来,她真的不该来! 夜宇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不是说了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吗?怀孕了还乱跑什么?!” 夜宇琛的话无疑让顾念之颜面扫地,身为他的妻子,他对她没有丝毫维护。 苏怡也显得落落大方,“念之,你别误会,我们就是玩个游戏而已,都怪你们非要玩这个游戏,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玩的有点过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玩个游戏而已,谁还当真啊!”同学们忍不住讽刺道。 顾念之站在那里,走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还是苏怡走了过来,“念之,我妆都花了,你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说着苏怡拉着顾念之的手腕就走了出去。 “你看还是苏怡最好,还知道替人解围,这境界咱们谁也比不了!”有个女同学在一旁唉声叹气。 直到被苏怡拉到洗手间里,顾念之才回过神儿来,她甩开了苏怡的手。 “是你故意让人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吧?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你们在接吻!” “对啊,想不到你挺聪明的嘛。”苏怡又换了一副面孔,她站在镜子面前自顾自的补着妆。 顾念之深吸一口气,“你如果想和宇琛在一起,何必这么麻烦呢?他那么爱你,你直接和他说就是了。” 她不明白,苏怡兜这么大的圈子究竟要做什么。 苏怡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她标志性的完美笑容,“顾念之,你想让琛爱上你对不对?好啊,那我就教教你,怎么从别人手里抢男人。” 顾念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苏怡突然拿起旁边的一个酒瓶,她高高举起酒瓶,顾念之下意识地后退,结果这酒瓶就没有砸在她的头上。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鲜红的血液夹杂着酒精的刺鼻味道从苏怡的头上缓缓地流淌下来。 “你——” 苏怡仍旧在笑,笑得那么妖娆。 第6章 我们尽力了 包间里,气氛仍旧尴尬。 顾念之的到来显然把气氛全都破坏掉了,夜宇琛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眉头皱得很紧。 突然有人说了一句:“顾念之和苏怡怎么还不回来啊?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夜宇琛,一个是他青梅竹马、心心念念的前女友,一个是他的现任老婆,这两个人在一起,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会发生什么。 夜宇琛当即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这帮同学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全都追了出去。 洗手间里,看着满头是血的苏怡,顾念之有些不知所措,“你疯了吧?” “是,我就是疯了。”苏怡突然把手中剩下的酒瓶子高高举起来朝着自己的肚子准备刺下去! 顾念之见状急忙阻拦,“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紧紧地抓住酒瓶不松手,紧接着她就看见苏怡脸上那邪魅的笑容。 苏怡的手一用力,那酒瓶刺进了她的肚子里! “住手!”夜宇琛怒吼一声。 好几个同学,还有夜宇琛全都看到了! 顾念之抓着剩下的半个酒瓶子刺向了苏怡,而苏怡已经满脸是血。 顾念之吓得急忙松手。 夜宇琛急忙上前,苏怡虚弱地倒在了夜宇琛的怀里,她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你没事吧?” 苏怡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向顾念之,“念之,我真的没有要抢琛的意思,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不要误会……” 那气若游丝的声音,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心疼的要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宇琛,我……” “你给我闭嘴!”夜宇琛朝着顾念之一声怒吼。 他直接将苏怡抱了起来走出了洗手间。 把顾念之独自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同学们还在指指点点。 “想不到顾念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这么狠,上来就要杀人,真是可怕。” “没听说过吗?会咬人的狗不叫,就这种老老实实的,心最狠!” 听着周遭的声音,顾念之突然意识到,苏怡的手段的确太高明了。 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顾念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只知道自己如同坠入了冰窖,冷的刺骨。 医院里 夜宇琛焦急地等在了门外,急救室的灯始终亮着,夜宇琛的心也始终揪着。 他的身上已经满是血迹,那些全都是苏怡的血。 那一刻他害怕极了,后悔极了。 如果不是他当初那么不坚定,娶了顾念之,如果不是他那么不坚定,和顾念之发生了关系,他现在恐怕已经和苏怡在一起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好一阵子,终于有医生走了出来。 夜宇琛急忙走上前去,“医生,她怎么样?” 第7章 真的不是我!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的……”夜宇琛那一刻舌头有些打结,“朋友。” “她的情况不太好,玻璃瓶刚好扎进了她的子宫里,大出血,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血止住的,将来可能她很难怀孕了。” “什么?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夜宇琛呆呆地看着医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医生也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便低头离开了。 苏怡被送进了病房里,夜宇琛一直守护着她,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苏怡才醒了过来,她的脸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声音更适合虚弱地惹人心疼。 “琛……” 夜宇琛急忙凑上前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怡却微笑着摇了下头,“没有,你守了我一夜吗?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眼睛里都是血丝,快回去吧,我没事。” 夜宇琛有些哽咽,他只是熬夜算的了什么呢?在苏怡承受的痛苦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我没关系。” “琛,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虽然说好了还做朋友,可是念之毕竟怀孕了,怀孕的女人比较多疑,你不要怪她,我们今后还是少来往一点吧?” “你竟然还在为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她!你已经——”夜宇琛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 他不想苏怡刚刚醒,就把这个事实告诉她,那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怎么了?”苏怡见夜宇琛欲言又止,急忙问。 “没事,你大出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都是她不好,你还为她说话。”夜宇琛的语气降了下来。 苏怡抿着唇微微一笑,“你回去好好和她解释一下,她肚子里到底还怀着你的孩子,不要来看我了。” 夜宇琛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一辈子他亏欠苏怡的实在太多了。 在苏怡一再催促下,夜宇琛终于回了家。 这一夜,顾念之在床上也是坐了整整一夜,她的脑子里乱极了。 门开了,夜宇琛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在看见顾念之的那一刻,他的眼神迸发出无穷的恨意。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接掐住了顾念之的脖子。 “宇琛……”顾念之紧紧地抓住夜宇琛的手。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眼光,那副要杀了她的样子,把她吓坏了! 可终究夜宇琛还是没有下得了手,他松开手,顾念之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脸憋得通红,再有几十秒,她可能就真的要失去呼吸了。 然而夜宇琛看着她却无动于衷,因为这和苏怡的痛苦比起来,同样微不足道! 良久,顾念之才缓了过来,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看着夜宇琛,“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是她自己用酒瓶打破了自己的头,咳咳……又用剩下的酒瓶扎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都是她……是她自己……” “闭嘴!”夜宇琛在咆哮! 顾念之下意识地后退着,那一刻她害怕极了,她看着夜宇琛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你让我相信你,好,那你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女人把自己做母亲的权力交出去!” “什么意思?”顾念之有些不太明白。 “那酒瓶伤到了她的子宫,她再也不能怀孕了,你满意了?!” 顾念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真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不是我,不是我啊!” 她知道自己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夜宇琛已经不想和她辩驳下去了。 “从今天开始除了做产检,你哪里也不许去!”说完夜宇琛就决绝而去。 第8章 这不可能! 夜宇琛再一次来到医院的时候,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苏怡大哭的声音。 想必她已经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了。 她的哭声是那么的绝望,他的心如同刀搅一般。 当他走进病房的时候,苏怡的哭声却戛然而止,她偷偷转过身去擦干了眼泪,再次面对他的时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琛,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我们少一点接触,不能再让念之误会了,对了,她怎么样?” 这个样子的苏怡让夜宇琛更是心疼,不知道在国外的那三年,她一个女孩子家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坚强地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时刻的。 夜宇琛冲了过去,一下子将苏怡抱在了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苏怡终于忍不住在夜宇琛的怀里哭了起来。 “琛,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能生孩子了,你知道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再有一儿一女就完美了,可是,可是……对不起……” 夜宇琛听着苏怡的话越发崩溃。 “不,这不是你的错。” 苏怡将夜宇琛狠狠地推开,“我们不能这样!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也不能生孩子了,你走吧,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夜宇琛却强行把苏怡抱在了怀里,“正因为你这样,我才要对你负责任,苏怡,都是顾念之不好,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让我照顾你,好吗?” 苏怡只是哭,只是带着眼泪的眼睛却闪烁着邪魅的光芒。 —— 顾念之看着夜宇琛离去的背影,心疼的不能呼吸。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一直到她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她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不,确切的说是不能见到他本人。 她能从苏怡的朋友圈里看到夜宇琛的身影,偶尔是一只手,偶尔是一个背影,偶尔只是一个影子。 顾念之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一样,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能给她安慰,她常常坐在阳台上,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 这天是产检的日子,顾念之还是在佣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怡的。 几个月的时间,苏怡也早就已经康复了,红光满面,气质迷人,她仍旧如同女神一样,走过的地方,总能引来别人的注目。 只有顾念之知道,她根本不是大家看到的这个样子。 顾念之本不想和她说话,所以一直绕着走,可苏怡竟然直截了当地冲着她走了过来。 “几个月不能出门,应该很闷吧?” “托你的福。”顾念之把脸转向了一边,一只手护在自己的肚子前面。 苏怡莞尔一笑,“的确是托了我的福,不过我还有福气让你托呢,你知道吗?你们家要破产了。” “你说什么?” 顾念之错愕地看着苏怡。 “琛一定没有告诉你吧,你弟弟收受贿赂,被抓进了警察局,你爸爸也在被调查中,琛可不想趟这个浑水,所以斩断了和你们家一切的联系。” “不,他不会这么做的!他答应过我的!”顾念之摇着头,转过身就跑,脚底下突然被绊了一跤。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肚子上传来。 第9章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顾念之被紧急送到了抢救室里。 两个佣人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苏怡同时也站在门口,夜宇琛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看见夜宇琛过来,苏怡哭的像是一个泪人,“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要不然念之也不会早产!” “早产?她应该只有七个月吧?” 十月怀胎这样的常识,夜宇琛还是有的。 “医生说念之要生了,是早产,都怪我!”苏怡跺了一下脚,“我看见念之应该转头就走的,谁知道念之上来就问我他们顾家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顾家要破产了,一直质问我是不是我捣的鬼……” 苏怡哭倒在夜宇琛的怀里,哭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这位小姐,你还是不要哭了,你处处替我们太太说好话,也是难为你了。”一个佣人走上前来。 “怎么回事?”夜宇琛急忙把目光转向了佣人。 “太太怀孕期间脾气一直十分暴躁,今天看见这位小姐,上来就给了这位小姐一巴掌,还撕扯这位小姐的衣裳,骂这个小姐不要脸,是小三之类的话……” 夜宇琛这才注意到苏怡的脸色的确是红了一块,像是被人掌掴过,她的衣服也十分不整齐,的确像是被人用力拉扯过。 苏怡急忙解释说:“念之怀着孕,脾气不好,不应该和她计较的。” 他皱了皱眉,语气十分生硬,“继续说!” “然后这位小姐一直和太太说好听的话,太太却不依不饶,结果不小心太太自己跌了一跤,这不是就早产了。”佣人回答说。 “我觉得这太太不一定是跌了一跤才早产的,太太这段时间总是吃山楂一类的东西,这山楂有催产的效果,我提醒过她,结果还被她骂了,她现在是怀孕后期了,很多东西都要有所忌讳,可怎么劝她都不听,每次都挨骂。”另一个佣人也急忙附和。 “是,太太可能这里出了点问题。” 佣人指了指脑袋接着说:“我好几次看见她碎碎念,说什么都是你不好,都是你这个孩子惹的祸,你怎么不去死,我甚至还看见她打自己的肚子,我阻止过,可她不听。” “先生,我建议您还是找心理医生给太太看一看,我之前伺候过一个孕妇,就是这样的,叫什么孕期综合征之类的。” “她出现问题,为什么你们现在才说?!”夜宇琛咆哮着。 苏怡急忙给她们使了个眼色。 “我们哪里敢说啊,这太太动不动就威胁我们,说我们敢告诉你,就开除我们,我们找份工作着实不容易啊,每次产检医生又说胎儿很健康,也就没敢汇报。” 苏怡急忙抚了抚夜宇琛的胸口,“琛,你不要怪她们,她们这把年纪了还出来工作,家里必定不宽裕,受到威胁自然不敢说,这也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夜宇琛急忙安抚苏怡,“不关你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医生走了出来,“孕妇难产,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第10章 孩子死了 急救室里 顾念之盯着自己头顶的灯,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头发,她的双眼空洞洞的,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旁边的助产士也是替她着急,“太太,你就再坚持一下吧,生孩子的事,没有人可以帮你的,你现在只有七个月,孩子不大,你努努力就生下来了。” “是啊,你再不快点把孩子生下来,这孩子就要憋死在里面了!” 顾念之定了定神儿,又是一阵剧烈的宫缩传来,顾念之抓着把手又是用尽了力气。 可是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了,今天的检查是需要空腹的,她早上都没有吃饭就过来了,检查的项目又那么多,一项一项地跑,早就累的没有力气了,哪还有力气生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走了过来,“那家属签字了。”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家属说保孩子。” 听到医生的话,顾念之只感觉万念俱灰! 保孩子…… 果然在夜宇琛的心里,只有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他对自己从来就没有半分感情,是她自己太傻,是她自己太痴了! 他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她的,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可她却心存幻想。 活该! 顾念之在心里咒骂着自己,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自己该死! 可是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伴随着又一次宫缩的到来,顾念之大叫一声拼尽了全力,这一次用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送进了病房里,头顶上挂着输液瓶,鼻息间还残存着血腥的味道。 她的眼球转了转,发现夜宇琛竟然坐在她的床边。 她的脑海中又回荡着医生说的那句话,保孩子。 在自己和孩子中间,他选择了孩子。 夜宇琛面无表情,看向顾念之的眼神稍显柔和下来。 “孩子呢?” 顾念之的声音有些沙哑。 夜宇琛一开始没有回答,“你好好休息。” “我问你孩子呢?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一看。”顾念之挣扎着要坐起来,夜宇琛却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 “孩子……死了。” 顾念之的眼睛骤然放大,“不可能,她不会死的,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 夜宇琛紧紧地抓着顾念之的肩膀,“她的确死了,窒息而死,生的时间太长了。” 顾念之愣愣地看着夜宇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溢出了眼泪,突然顾念之大笑起来,“夜宇琛,你是不是很伤心?” 夜宇琛皱了皱眉,有点不太明白顾念之是什么意思。 “你的梦想破灭了!活下来的人是我,不是孩子!你一定很失望吧?” 夜宇琛松开了自己的手,“你好好休息吧。” 顾念之忽然抓住了夜宇琛的手,张开嘴巴咬了下去,夜宇琛一阵钝痛,他想甩开顾念之,可顾念之咬的很紧很紧。 “你这个疯子!松开!” 夜宇琛把手拿出来的时候,那一块肉活生生地被顾念之咬了下去! 顾念之发疯一样大笑起来。 “疯了!你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