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名存实亡的婚姻 密集的雨水拍打在车窗上,声音忽近忽远,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息。 然而,身侧的男人,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比稀薄的空气还要压抑,比平日还要冷上三分! “滚!” 温虞双手局促地捏紧裙摆,昂贵的晚礼服在手中皱成了抹布,她强迫自己抬头。 努力克制颤抖的声音,“穆霆,今晚的宴会是叔叔为我准备的……” 车子忽然停下,盛穆霆侧过头,认真凝视着温虞的脸。 就在温虞以为他要改变主意的时候,他唇间倏然挤出冰冷的嗤笑,眼底的情绪冷酷又夹着不屑的讥讽。 “你配吗?” 脸色猛地煞白,温虞咬紧了唇,再次低下头,绞紧了手指。 婚姻一年,盛穆霆从未带她见过任何人,甚至私下里,她只能称呼他的父亲为叔叔,她是温家不受宠的大小姐,嫁到盛家,她也是有名无实、受人冷眼的盛家二少夫人。 有温热的液体悄悄滑落,滴答落在皮肤上。 盛穆霆的声音一下冷了三度。 “滚下车哭。” 他说什么? 温虞身子一僵。 下一秒,大力袭来,她被狠狠推出车外,摔倒在肮脏的泥水中,滂沱的大雨瞬间浇湿了衣衫。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 “你的眼泪令人恶心。” “我不想看。” 温虞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车里倨傲的男人,嫌恶的神情狠狠刺进她的眼底。 心中一痛,眼泪止不住地流,脸上混杂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穆霆,我是你的妻子,向外界公开我,是叔叔的心愿,你在叔叔的病床前答应了的……” 委屈至极便是麻木。 盛穆霆却懒得再看她一眼,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唇角的讥讽扩大。 “我从没承认过。” 忽然,温虞疯了一样,扒住车门,想要上车。 “不,你别想甩开我,我要让她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 “住口!”听她提到沈鸢曦,盛穆霆脸色一沉,眼底涌现出暴躁。 一脚油门,直直带着温虞拖行了数十米。 “啊!” 惨叫声响起。 衣服被瞬间磨烂,皮肤被粗粝的地面划开,伤口狰狞可怖,血肉模糊,鲜血在路面上蜿蜒出刺眼的血色痕迹,又瞬间被暴雨冲刷开来。 温虞紧紧拽住了车门,指骨已经脱臼,却仍不肯松手。 “疯女人!” 盛穆霆猛踩刹车,巨大的惯性冲击而来,温虞顿时闷哼一声,面露痛苦,她感觉得到,肋骨可能断了。 “你想去,也不是不可以。”看着她一身狼狈,盛穆霆忽然松了口,他转过头,侧颜隔着雨幕精致完美,只是黑黢黢的眼眸让人心悸发慌,“我给你宴会的地址。” 温虞还没来得及答应,更大的惊喜,冲昏了她的头脑。 “你去,我就承认你的身份。” 她眼前一亮,瞬间忘了浑身的疼痛,急忙从地上爬起。 “不过,你要走着去。” 温虞一愣,怔怔地望着盛穆霆,听他清晰地说出一个地名,霎时,她的脑子“嗡”地变成一片空白,那地方距离这里足足十几公里,她要走上几个小时! 趁她发愣,盛穆霆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倾盆大雨中,温虞苍白着脸,站了好一会,毅然抬起腿,神情坚毅,向着盛穆霆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 她去! 这一年什么冷眼刁难她没遇到过,只要盛穆霆能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她没什么做不到的! 她,一定要去!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凛冽的冷风灌进身体,冻得她浑身发抖。即便如此,温虞依旧咬着牙,紧了紧衣衫,加快了步子冒雨前行。 这么多年,她受尽了折磨和委屈,如今,就算天上下冰雹、下刀子,她,也会过去! 雨越来越大。 冷水无情地拍打着她羸弱的身躯,疼痛又带着刺骨的冷意,不知走了多久,雨终于停了,而她也抵达了目的地。 玫瑰庄园灯火璀璨,亮如白昼,悠扬的钢琴曲奏响,瞬间将温馨与浪漫的氛围推向了高潮。华贵礼服的映衬下,温虞破烂不堪的衣衫显得格格不入,正门口,她被一脸嫌弃的保安迎面拦住。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又臭又脏!真煞风景,快滚!” “我不是要饭的,我是盛穆霆的夫人,我要找他。” “别开玩笑了,盛先生和夫人正在里面参加晚宴,你撒谎也要编一个像样的理由。” “就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吧!” 两个保安指着她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讥讽着。 身形一顿,温虞错愕。 自己就这儿,哪儿来的盛夫人? 正文 第2章 所谓的“盛夫人” 紧闭的庄园大门“吱呀吱呀”向两侧打开,温虞抬起头,低调的黑色宾利车牌她十分熟悉,车在她眼前停下,后排车窗下降,露出一张俊朗却又冷漠的脸。 “你还真来了。” 盛穆霆勾起唇,眉眼间带着一丝意外,“我不过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 “轰”的一声,温虞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盛穆霆,自己冒着大雨长途跋涉来到这里,鞋底都要磨烂,而他只是开玩笑? “温姐姐,你也来参加晚宴吗?” 车里的女人从盛穆霆怀里探过头,绝美的脸有些许病态的苍白,看见温虞,她有些意外。 浑身一颤,温虞的坚强,瞬间被击溃。 是沈鸢曦! 她在这女人面前,从来都溃不成军,输的体无完肤。 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保安口中的盛夫人,就是眼前的沈鸢曦。 “不过,温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鸢曦皱起眉,目光在沈鸢曦的身上游走,露出淡淡不忍,忽然回身,粉拳轻捶盛穆霆的胸膛:“穆霆,你怎么让姐姐穿的这么寒酸?” 盛穆霆在她的眉心落下轻柔一吻,眉眼间尽是柔情蜜意。 “是我错了,不该让她闯进来,污了你的眼。” 二人当着她这个正牌夫人的面,如此调情! 温虞脸色一阵苍白,好似被人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脸上。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冲上前,拉开车门,“盛穆霆!” 还没等近男人的身,大力从小腹袭来,眼前一花,温虞直直飞了出去。 盛穆霆嫌恶地收回长腿,神情冰冷还带着憎恨。 “温虞,人贵自知,要不是你舔着脸,利用你妈的遗物让父亲逼着我娶你,鸢曦早已经是我的妻子,你做梦也进不了盛家的门!而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所以,别整天一副天下人都欠你的恶心嘴脸。” “现在,你已经如愿坐上盛夫人的位子了,那你就占着名分,守一辈子活寡吧。” 温虞刚撑起的身子重新跌坐到地上,心底倏然传出阵阵疼痛和绝望。 这个男人,明明刚刚还温柔得不像话,可转脸对着她,还是 一如既往地绝情。 她真的错了吗?可要不是真的爱他,她怎么舍得拿着视若珍宝的母亲的遗物,利用盛叔叔对母亲的真情,去换他的冷眼相待? “去美国好好当你的‘盛夫人’,我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你。” 盛穆霆冷漠地注视着,看着那抹狼狈却又倔强的身影,此刻微微摇晃,好似失去了魂魄,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畅意。 没错,他这辈子唯一的败笔,家族强行塞给他的婚姻,他摆脱不了,就扔得远远的。 “滚吧,温虞。” 温虞眼睁睁看着,宾利平稳低调驶离,绝尘而去。 夜色浓重如墨,沉重又让人喘不过气。 温虞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向后倒去。 五年后。 “盛氏集团董事长盛天亮,于昨日凌晨三点因心衰过世,享年五十五岁。盛天亮育有三子,而盛氏集团财产分割成为焦点,据可靠消息,盛天亮留下一份遗嘱……” 关了新闻,声音戛然而止。 温虞看着熄灭的黑色荧幕,上面倒映出她纤细窈窕的身影。 一席修身的高定黑白连衣裙,黑色礼帽,搭配洁白光润的珍珠耳环。 这身参加葬礼并不逾越。 飞机在降落,玻璃窗外渺小的城市慢慢放大,蚂蚁似的车也能看清了颜色。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又回来了。 六年前用妈妈留下的遗物,换取和他一纸婚姻。 本以为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成为人人羡慕的盛太太,可是等来的却是盛穆霆的憎恶和厌倦。 在他的眼里,她成了胁迫他、阻拦他幸福的恶毒女人,罪不可赦。 是她错了。 飞机进入滑翔状态,温虞重新带上墨镜,拿起手包,背脊挺得笔直,优雅的好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美艳不可方物,世间一切都不入她眼里。 如今,这错,该由她亲手结束了! “盛董驾鹤西去,没人给少夫人做主,恐怕这次回国,二少要离婚了。” “呸,少夫人那窝囊样,整日哭哭啼啼、扭扭捏捏,看着就烦,哪里配得上二少爷?” 温虞脚步一顿,垂下眼眸。 她,曾经在外人眼中就是这模样?! “盛金,那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二少?沈小姐也不行吗?”盛金身侧的人疑惑问道。 “嗤,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盛金冷笑一声,他无意抬起头,忽然停住,面露一丝惊艳,激动到舌头打结,“配二少的,得这样……就这样的。” 正文 第3章 我是来和你离婚的 黑裙的优雅贵妇迎面走来,身材饱满,多一分丰腴少一分清瘦,拿捏的恰到好处。 黑裙简洁大方,黑羊皮的高跟鞋,黑色礼帽,浑身上下的首饰不过一对雪白的珍珠耳环,却让人感觉华贵至极,美到不可方物。 只是,巴掌大的脸被大墨镜挡住,让人看不清真容。 机场里好多男人都停住脚步,下意识转头看向那神秘的女人。 那些各色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女人却仿若不见,高跟鞋依旧脆脆敲在地面,步伐稳重缓慢,未曾凌乱半分。 她下巴微微扬起,唇角的笑大方又带着高傲,整个人就像优雅的黑天鹅,高贵而不受侵犯! “太有气质了!” 盛金口水都快要流下来,忽然,他瞪圆了眼睛。 那女人竟然直直走到他面前!她摘下了墨镜,眸光潋滟,笑容温婉而大方。 “我是温虞,你们是盛家派来接我的?” 温虞?! 这……这是那个窝窝囊囊的少夫人? 盛金和小伙伴惊了,但他毕竟是盛家的管家,见多了上流社会的名媛,可呆愣片刻便回过神。 “少夫人,您这边请。”言语行为,异常恭敬。 温虞勾了勾唇角。 盛父的葬礼在玫瑰庄园举行。 想到最后离开的地方玫瑰庄园,如今回来的第一个地方也是玫瑰庄园,过去的种种,温虞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盛家的人统一黑色礼服,站在花园里。 温虞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五年前她爱得欲生欲死的盛穆霆,他的身形依旧,宽肩窄臀,光一个背影就会让少女怀春、浮想联翩。 不过,如今她可不是怀春的少女了。 温虞笑着想。 “少夫人回来了。”盛金扯嗓子喊了一声。 一时间,花园里所有人的都往门口看过来。 先迈出车门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光滑纤细的小腿,接着是利落的裙装下摆,一举一动,优雅大方,惊艳了所有人! 直至温虞整个人从车里出来,还有人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微微张大嘴巴,她是……温虞? 温虞往那一站,云淡风轻,声音透着一股慵懒和大气。 “好久不见。” 黑色的挺直身影,深深印在眼底,一时间让人难以和五年前的女人画上等号。 盛穆霆率先反应过来,大步走来,目光阴沉。 “谁准许你回来的?” “盛叔叔生前对我照顾有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来看看……”温虞也不闪避,就直直对上盛穆霆的眼睛,“麻烦盛先生让让,挡路了。” 盛先生? 盛穆霆眼眸一缩,猛地扭过头,这女人不是一向称呼他穆霆吗? 越过盛穆霆,他的身后就是沈鸢曦,温虞停下脚步,红唇一张一合,“沈小姐,好久不见。” “温姐姐,五年不见,越来越美了。” 沈鸢曦扯起一丝温和的笑,目光落在温虞的身上,流露一抹艳羡:“哎呀,同样的一身裙子,姐姐穿上真是得体又大方,太有气质了。” 众人这才发现,二人竟巧合似的穿了同样制式的衣裙,顿时,面露古怪。 “沈小姐也不错,把‘优雅’系列穿出了另外的柔弱之感。”温虞笑眯眯说道。 沈鸢曦顿时脸色一白,这套裙是优雅系列,而温虞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说她柔柔弱弱,配不上这件衣服! “五年时间,你倒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令人厌恶。”盛穆霆牵住沈鸢曦的手,冷眸逼视着温虞,“这里不欢迎你,祭拜完赶紧滚。” 目光落在二人交织的手上,温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径直进入灵堂祭拜。 盛天亮的黑白照大大挂在前方,照片中的他英姿勃发,完全没有后几年被病痛折磨不成人形的凄惨。 盛叔叔也算一代枭雄,希望他和母亲在九泉下都能安好。 温虞缓了缓心情,叹了口气。 她上了三炷香,恭恭敬敬按着礼仪祭拜,走出灵堂。 盛穆霆还站在原地,沈鸢曦陪伴在他身侧,像极了正室夫人,煞有模样,对着前往吊唁的宾客温声道谢。 “盛穆霆。” 温虞抬脚,走了过去。 一看来人是她,盛穆霆表情转瞬冷如寒冰,讥讽的声音无情又冷漠:“你怎么还在这儿?还需要我亲自赶你走吗?” 沈鸢曦一扯盛穆霆的衣袖,柔柔道:“温姐姐,你千万别误会,穆霆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回来了,我也不好继续住在盛家,你放心,我立马就搬出去。” “鸢曦,你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可是温姐姐她……” “她的死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放心住,不用给这个女人说情……” “放心,这次回来,又不是回盛家,我自有去处,不劳沈小姐费心。”话还没说完,温虞便漫不经心打断,她勾起唇角,笑意带着三分同样的讥讽,“还有,盛先生身边的位置,我消受不起。” 盛穆霆眉心一紧。 下一秒,温虞抬眼,直直看向他,当着众宾客的面,言笑晏晏。 “盛穆霆,我是来跟你离婚的。” 正文 第4章 在你心里,我真的如此残忍? “离婚?” 宾客们侧目震惊,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二夫人,刚从国外回来,就要和盛二少离婚? 大庭广众之下,各种打量和审视的目光落在盛穆霆身上,让他感觉丢脸至极! 俊美的脸染上一层薄怒,阴翳涌上眼底,他倏然沉了脸,向着温虞的方向逼近一步。 “你敢再说一遍。” 五年不见,这个女人的胆子让他刮目相看!她以为,离婚这事会听她摆布?真是笑话,只有他盛穆霆要离婚的份。 温虞眉头一挑。 “温姐姐。” 二人之间插入一道细柔的女声,沈鸢曦这声有些突兀,她不仅打断了温虞想说的话,也打断了盛穆霆的怒火。 “我有些不适,还请你陪我上楼。” “鸢曦,你哪里不舒服?” 盛穆霆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温虞,赶紧地拉起沈鸢曦的手。 “没什么大事。” 沈鸢曦的脸色都苍白了许多,她挤出一抹笑,执意看向温虞,“还劳烦温姐姐陪我一下。” 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温虞了然,明白了沈鸢曦的暗示,她玩味地勾起唇角:“好啊,我也想知道妹妹那里不舒服。” 沈鸢曦伸手挽住了温虞的胳膊,二人一起上了庄园二楼。 刚进书房,还没等关上门,沈鸢曦突然啜泣起来,给温虞吓了一跳。 “沈小姐这是做什么?” “姐姐,不要和穆霆离婚。” “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我让姐姐不开心了,那我给姐姐赔罪。” “你……怎么赔?” 温虞原本只是好奇,却见沈鸢曦一咬牙,竟要跪下。 温虞惊得赶紧把她扶起来,笑着道:“沈小姐使不得,这不小心传出去了,还以为我苛责你,盛穆霆不会放过我呢!” 沈鸢曦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 “是我考虑不周,只是姐姐……” “沈小姐,不用劝了。我想要做的事,还没人能拦得住我,你放心吧,就算传出去,也跟你无关,无碍你的名声。” 温虞不想再听她柔柔弱弱的劝说,索性直接点破。 “行了,想必沈小姐的不适已经好了很多,咱们也该下楼了。” 拉开门,温虞在前,沈鸢曦在后,二人一同往楼梯走去。 盛金正在那里守候,见了温虞,脸色恭敬,“少夫人,二少不放心,派我来看看。” 温虞勾起唇角。 不放心?是怕自己欺负他的小老婆吧。 她对着盛金点了下头。 这时,沈鸢曦走到她身侧,似乎有话要说,可经过温虞身旁时,也不知怎么脚下没稳,惊声高呼,整个人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事发突然,温虞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拉她一把,沈鸢曦已经滚到底层,顿时一惊。 沈鸢曦可能是撞到了脑袋,昏迷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走进门,盛穆霆刚好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 “鸢曦!” 他冲上前,紧张地把沈鸢曦抱紧怀里,探了探鼻,见人还有呼吸,顿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冷冽的眼神如刀插向高高站在楼梯上的女人,神情是满满的冰冷和厌恶! “你找死。” 脸上的惊愕还没收回,盛穆霆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阴冷暴怒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从地狱中冲到人间的阎罗。 温虞一个激灵,感觉到自己落入了圈套。 “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话没说完,“啪”一声脆响。 温虞僵住,整个人怔在原地,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不用看也知道,脸颊肯定高高肿起。 盛穆霆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又欲抬手打第二下。 “呵!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 温虞躲开那记耳光,冷冷开口,看着盛穆霆的眼神充斥着不屑和陌生,好像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盛穆霆先是一愣,情绪被这个眼神点燃,倏然掐紧了温虞的脖子,冰冷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温虞,五年了,你依然愚蠢至极,我亲眼所见你把鸢曦推下楼,还敢狡辩?” “说我推她,你有证据吗?” 脖间的手霎然收紧,空气被剥夺,她眼前开始发黑,一字一顿艰难道:“你亲眼看见……是我伸出手……推她?在你心里,我真的如此残忍?” 盛穆霆愣住。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沈鸢曦滚在楼下,而温虞伸出手的这一幕。 难道不是温虞推的吗? 正文 第5章 爱上你,是我眼拙 “二少,您误会了。” 傻在一旁的盛金一哆嗦回过神,急急抱住盛穆霆的胳膊:“我亲眼所见,是沈小姐失足才滑了下去!二少快松手吧,要不……少夫人真没气了。” 盛穆霆转过头,手下的女人眼睛已经开始翻白,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他蓦然松了手指,毫无怜惜,把她一把推坐在地。 “穆霆。” 沈鸢曦在这时幽幽转醒,看着盛穆霆正在为难温虞,面露一丝难色:“不关温姐姐的事,是我……是我没站稳,脚滑摔下楼的。” 蹲在沈鸢曦的身侧,盛穆霆看着她病态苍白的脸,眉间闪过心痛和不忍。 沈鸢曦顺势依偎在盛穆霆的怀里,虚弱挤出一抹笑,宽慰道:“我没事的,就是摔下了磕到皮肉,难免有些疼,脑子有点晕。” 她又看向温虞,眼中闪过歉意和愧疚:“真的不关温姐姐的事,穆霆,你错怪姐姐了。” 此时,温虞站了起来,因窒息而黑白的视野也逐渐恢复色彩。 听了这话,她笑了笑,脸色更显苍白:“要是沈小姐早点醒来,我也不用挨这记耳光了。” 闻言,沈鸢曦身形一滞,又往盛穆霆的怀里缩了缩。 盛穆霆寒着脸起身,伴随娇柔的惊呼声,他把沈鸢曦抱起来,二话不说,向着大门口走去。 温虞看着他俊朗的背影,忽然轻声道:“真是个混蛋,以前我会爱上他,真够眼拙。” 清冷淡漠的声音从二楼传开,平平淡淡,没有情绪。 也不知盛穆霆有没有听到,脚步略有迟疑,很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大门口。 看着眼前的温虞,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依然挺直脊背高傲不减分毫。 盛金忽然有些心疼和敬畏,小心翼翼开口道:“二少夫人?您的脸……找人给您处理一下吧。” 这句话,让温虞转过头,眸光灵动而闪耀,她笑眯眯看着他。 “那就有劳了。” 看清温虞的伤,盛金不由再次倒抽一口冷气。 白嫩的皮肤上赫然肿起清晰的指印,连带着脖子上狰狞刺目的掐痕,看着让人心惊! 盛家的女佣很快找来医药箱,给温虞擦上。 酒精冰凉,擦在伤口的刺激,让温虞下意识抽动起嘴角,疼地龇牙咧嘴。 “少夫人,会有点痛,您稍微忍一下。”女佣道。 “无妨,一点小伤。”温虞皱着眉,笑了笑。 看见这一幕,女佣和盛金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多坚强的少夫人,却被二少打成这样。 二少也太过分了! 擦完药,温虞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对盛金道:“一会儿,烦请带我去盛家旧宅。” “老宅?二少夫人有所不知。”盛金面露难色,一脸尴尬,“原先旧宅只少夫人您一人住的,五年前,已经被二少封闭起来,任何人不得入内。您要是去旧宅,还需要二少的首肯。” “这样啊。” 温虞拉长了音,若有所思低下了头。 等药擦完,她才慢吞吞问道:“这么说,想要进旧宅,一定要经过盛穆霆?” “是的。” “盛穆霆在哪?”温虞忽然问。 盛金擦了擦头上的汗,迟疑道:“二少,应该在盛氏医院陪沈小姐吧。” 沈鸢曦身体不好,是盛氏医院的常客,这是盛家人人皆知的事。 本以为温虞会生气,谁料她展眉一笑:“那就把我送到盛氏医院,沈小姐身子不适,我理应去看看。” 盛金赶紧备车,把温虞送到盛氏医院。 沈鸢曦的病房在顶层的VIP私人护理,想到看人不能两手空空,温虞在楼下买了果篮大礼包,提上楼。 病房里,沈鸢曦柔柔依靠在床头,盛穆霆坐在床侧,侧脸逆光下俊朗又迷人,眼眸中的柔情蜜意差点把人融化成甜水,只是他的温柔都是对着沈鸢曦,着实让人讨厌。 “打扰了。” 推开房门,温虞若无其事走进去,把果篮搁置在床头,瞧着沈鸢曦的样子,关切问道:“沈小姐,身子可好些了,那么高的楼梯滚下去,着实有些危险。” “你来做什么?” 盛穆霆犀利的眼睛一眯,看向温虞敷了药依然高高肿起的脸,目光顿了顿,然后调转视线。 “我来看望沈小姐。” “谢谢温姐姐,我好多了,医生说没摔出脑震荡真是万幸。”沈鸢曦捂住胸口,一副后怕的模样。 “沈小姐果真有福,摔下去的角度都这么恰到好处,若是偏了一点,磕到脑子,可能就……”温虞笑眯眯道。 沈鸢曦一僵。 盛穆霆的声音骤然冷下:“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现在就滚。” 正文 第6章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死 温虞不以为意,审视的目光落在沈鸢曦身上,笑了笑:“是我没拉住沈小姐,在这,我赔个不是。” 沈鸢曦有些尴尬,看了盛穆霆一眼,才道:“不不,是我不小心摔下去的,不关温姐姐的事。” 盛穆霆的脸色缓和一些,却听温虞慢慢道。 “听说,想进旧宅需要二少的同意,是吗?” “去旧宅做什么?”他随口问着,目光无意识落在沈鸢曦的脸上,忽然觉得这女人唇角的浅笑有些刺眼,什么都云淡风轻。 微微皱起眉心,依稀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 “随便看看。” 感受到温虞的敷衍,盛穆霆刚要发火,却见沈鸢曦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温姐姐要去,便让她去吧,毕竟那也是姐姐以前住过的地方。” 盛穆霆静默,却也因为沈鸢曦的话松了口,冷冷说:“那就去吧,以后你就住在那,别出来丢人现眼。” 温虞笑了。 “我说过,回来是要离婚,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不劳您费心。” “嗤,自作多情,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二人剑拔弩张,眼看又要吵起来。 “温姐姐。” 沈鸢曦忽然开口打破,只见她拆了果篮,拿出一个苹果。 “我想吃苹果,你能帮我洗一下吗?” “可以。”温虞面无表情地接过苹果,转身去了水池边,洗好了苹果,将其切开,分成了几瓣。随之,她顺手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这苹果……”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脸色惨白,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温姐姐,怎么了?”沈鸢曦被她的样子吓到,下意识缩在盛穆霆的怀里。 温虞的眉心拧成一个结,她捂住嘴,吐出几块嚼碎的果肉,下一秒,那粉嫩的舌头上,赫然插着一根银针! “嘶……” 她倒抽一口冷气,将针从舌尖拔出,血喷涌而出,瞬间,口腔中充斥着又腥又咸的血味,有几滴顺着嘴角滑落,滴在地上,十分瘆人! “啊!” 沈鸢曦捂住眼睛不敢看,死死埋在盛穆霆的胸口。 温虞忍着痛,挤出一抹涩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剩下的苹果劈头盖脸朝她砸过去。 “恶毒至极。”盛穆霆的脸色阴沉至极,盯着她,眼神好似吐着信子的毒蛇,“你竟然想出这个法子害鸢曦……温虞,你真是一个比毒蝎还要恶毒的女人。” 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直至消失不见。 温虞直直盯着盛穆霆,眼神里一种说不出什么情绪在翻滚,她忽然开口。 只是,一张嘴,鲜红温热的血顺着唇角涌出,狰狞又刺眼。 “盛穆霆,你搞清楚,现在受伤的人是我,不是沈鸢曦!” “呵,如果我真要害她,还不至于使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更不会伤害到自己。”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死。” 她的声音沙哑,清冷中带着漠然和死寂,低低地在病房中回荡,意外的让盛穆霆心神一震动。 片刻,他眯起眼,收敛那些不适时宜的异样情愫,眸色生寒,指着大门毫不留情道:“滚。” 温虞看也没看他,银针捏在指尖,推门离去。 路过垃圾桶,吐掉口中的血,她理了理发丝,抬头挺胸,瞬间找回高贵又优雅的姿态,思忖片刻,从手机中拨出一个号码,拨打出去。 “秦律师,我是温虞,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吗?嗯,一会儿我去取。” “对了。”快挂掉电话,温虞忽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中闪过一丝冰冷,“吩咐下去,集团和盛氏的合作立即取消,对,无论提出什么条件,永不再谈” 挂了电话,温虞再也忍不住,她倒抽几口冷气,痛得眼泪都要溢出,捏着银针步履匆匆往化验科的方向跑去。 该死,哪里来的银针,好巧不巧插在她那块苹果里。 不会有什么病毒吧?! 检测报告很快出来,万幸的事,温虞没有大碍,那只是一根普通的针头,好似是从什么注射器上掰下来的。 “温小姐,现在人心险恶,最近也发生了好多这种报复社会的情况。苹果插针,自行车插针,公用设备插针……遇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没事,打一针破伤风就好了。” 温虞一听就笑了,眸光闪了闪,问医生道:“报复社会……也会用医用针头?” “哎呀,这帮人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不过还好,针头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心头微动,温虞手顿了顿。 “这针头……是新的?” “是啊,来,打针的胳膊伸出来,要消毒了。” …… 打完针,刚出了病房口,迎面而来了一个男子,温虞抬起头,是他? 正文 第7章 逃离是非之地 狭路相逢,温虞脸色冷淡,本想绕开,那人却似一面肉墙堵在她前面,不慌不忙地开口:“小嫂,好久不见。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原来是三少。” 温虞耐着性子,细细打量起他今天的装扮,法国订制的皮鞋,一身得体的银灰色西装,配上那张如同艺术家精心雕琢的完美脸庞,几年不见了,依旧仪表不凡。。 只是,五年前,盛穆庭羞辱她的时候,她曾向盛隽求救,可盛隽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她记忆犹新。 “一个人,我哥呢?”盛隽桃花眼一眯,看清温虞出来的科室,话里有话,“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他脸上那抹狐狸似的玩味笑意,实在令人不舒服。 “二少忙着温柔乡,自然无暇顾及我。”温虞耸了耸肩,对此不以为意,反倒勾起一抹笑,“倒是三少,素来绯闻不断,自己偷偷来医院莫不是来检查隐疾?” 她贴近了盛隽耳侧,声音压低,语气一本正经道。 说他有隐疾? 盛隽身形一顿,懒散的面上多了一丝认真,重新打量起眼前这女人。 温虞含笑看着他,面容和五年前无异,可是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好像换了个人…… “多谢关心,”他似笑非笑,眼神中露出一丝轻佻与孟浪,“话说,你和二哥结婚多年没有孩子,该不会是……二哥不行吧。” “抱歉,你问错人了,这件事情,你也应该问一问沈小姐。” 一听这话,盛隽眉梢轻挑,“二哥没碰过小嫂?” 温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上笑意不变。 “我应该感谢他,至少,我是干净的。以至于回想起我和他曾经的过往,没有那么恶心。” 盛隽一愣,眼中深意渐盛,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脱去娇柔的外衣,口吻云淡风轻的样子多了几分魅力,他竟有些好奇。 “说起来,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嫂了,毕竟,我以及拟定好了离婚协议书。”她看向盛隽,妩媚的红唇一张一合,“这个称呼,也让我觉得恶心。” “你真的打算和我哥离婚?” “当然。” 听闻,盛隽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笑什么?” 温虞觉得惊奇。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嫂变得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话落,温虞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这是一个是非之地,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可惜,她失望了。 只见盛隽一个转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低沉了很多,迷离的眼神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一程。” 嗤!曾经向你求救的时候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却赶也赶不走,真是可笑。 温虞哭笑不得,后退一步,拉开了和盛隽的距离,“我去盛家旧宅,山高路远,就不劳你费心了。” “巧了,我也要去旧宅,况且,那里除了大哥、二哥和我,没人能进。” “不劳三少费心,我已经拿到了权限。” 盛隽顿了顿,悠悠开口:“大门设有虹膜解锁,小嫂你怎能轻易进去?该不会又被二哥骗了了吧?” 什么? 温虞一愣,那个该死的男人,果然在敷衍我,她竟然又当了真! “既然如此……”温虞盘算着心中的小九九,“那就麻烦三少了。” 他目光落至温虞窈窕的背影上,趁着温虞不注意,盛隽偷偷拿起手机,发送出了一条短信。 温虞对此全然不知,自顾自地走出了医院,不料就在花坛边, 她脚下一崴,低呼一声,一个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肢。 淡淡的木质香闯进鼻端,接着,伟岸的身躯贴上来,温热的喘息声扑面而来。 “小心!” 温虞身子一僵,还没等有所反应,盛隽就松了手,主动拉来了距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谢、谢谢。”温虞笑了笑,呼出了一口气。 病房里。 沈鸢曦依偎在盛穆霆的怀里,小手轻抚胸口,心有余悸道:“也不知温姐姐的伤怎么样了?” 拦着沈鸢曦的手一紧,盛穆霆冷哼一声:“她是自作自受。” “温姐姐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她一向都是心肠歹毒、心机深沉,如不是她从中作梗,我早就娶了你了。”盛穆霆看着沈鸢曦,爱怜地揉了揉她的长发,“你啊,太单纯,要懂得保护自己,你可不是她的对手。” “知道了。”沈鸢曦盈盈一笑,“穆霆,我想喝水。” 听闻,盛穆霆赶紧起身,只是路过窗边时,他脚步一顿。 透过干净透明的落地窗,温虞正依偎在一名男子的身上,两个人看起来亲密至极。 还没离婚,就光明正大地搞男人? 正文 第8章 别怕,有我在 盛穆霆蓦然沉下眼,一丝嫌恶涌上眼底,顿时冷冷哼出一声,“唰”地拉上了窗帘。 医院大门口。 盛隽一如既往的绅士,他先替温虞拉开了车门,紧接着坐上了车,踩向油门。 此时,临近傍晚,天色昏暗起来,盛家旧宅在遥远的郊区,路上都是大片的荒芜的农田,在朦胧的夜色中影影绰绰,额外让人出神。 开着车,盛隽扫着身侧副驾驶的女人,脸上淡淡的,低垂着眼眸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小嫂,怎么不说话了。” 温虞这才回过神,尴尬地一笑:“没什么,只是故地重游,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可笑。” “以前,路边是农庄。后来这些地被LH集团收购,只是一直没有开发。LH集团,国际最热的设计品牌,听过最近会往北川市发展。” 温虞点了点头,目光轻盈地掠过窗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一转眼,五年了。 连景物都变了,更何况是人? 回忆起去五年前她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幕,当仅存的尊严被践踏,她竟有些释然。就在那一刻,她对他的爱转变成了恨,正是对盛穆霆的恨,让她即使独自在美国生存,也有了强大起来的勇气。 没有人知道这五年她经历了什么,人生地不熟,从任人辱骂的小时工,再到蜕变成了一位叱咤风云的职场女性,那是血与泪累积成的结果,也是这五年她交给自己的答卷,如今,面对以往的耻辱,她只想如数奉还。 很快,来到了旧宅,正如盛隽所说,在温虞走后,旧宅的大门加设了虹膜锁,她根本就不能打开。事已至此,她竟讽刺地一笑。 “被二哥骗了,竟也能笑得出来。” 盛隽依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香烟,缓缓开口。 “看来,我早已不是盛家人,不,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做盛家人。” “自从你们结婚后,我爸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这些事,基本都是二哥在打理。” “那更是意料之中。”她笑了。 盛穆霆心狠又无情,他忍心开车拖拽她数十米,忍心将她一个人扔到美国,又怎么会在旧宅留下她存在过的痕迹? 自己终究还是太心软,太善良。 温虞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解锁了大门,盛隽转身迎上了温虞的双眸,不自觉地,他抬起手,想要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 温虞转过身子,潇洒一笑。 “你不懂被人践踏的滋味,自然不会叹气,不知道为什么叹气。” 与此同时,大门徐徐打开。 旧宅已经封闭多时,似乎是温虞走了就再没人住过,好在有人定时清理,倒也不至于烟尘四起。 来到旧宅,温虞的目的只有一个,她快步走到卧室,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那里有一个暗格,放着她最重要的东西。 然而,拉开暗格,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东西不见了! 生怕是自己出了纰漏,温虞紧张地在抽屉里翻来找去。 可所有的东西都在,和她记忆中所差无几,唯独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那是妈妈留下来的遗物。 动作渐渐怔住,温虞瞪大了眼睛,感觉快要窒息。 为什么,单单少了妈妈的遗物。 “在找什么?” 跟上来的盛隽站在门口,看着温虞的举动,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走了之后,旧宅再也没有人住过?” “在你去美国的当天,二哥就派人换了锁,封了旧宅,当时我也在场。” 温虞抿紧了唇,煞白的脸没有了血色。 到底是谁拿走了妈妈的遗物。 “不过……后来,我哥回来一趟。”盛隽摩挲着下巴,忽然想起了什么。 “盛穆霆?” “是我大哥。” 温虞一怔。 盛家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少爷,她从未见过,他为什么要拿走她宝贵的东西,拿走她妈妈的遗物呢? “如果是我大哥拿走了你的东西,我想,那应该是父亲的意思。”盛隽接着补充道。 盛叔叔! 温虞的心乱如麻,怎么又和盛叔叔扯上关系。 此刻,脑中好似有一根棍子搅拌着,让她的思绪成了一团浆糊。 咔哒! 忽然,灯灭了,夜色中,房间瞬间陷入浓浓的黑暗。 正文 第9章 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啊!”温虞下意识惊叫出声,她死死抓住桌面,试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至于因为腿软跌坐在地上。 “小嫂,你怕黑?” 黑暗中,闪起一道暖黄色的橘光,照亮了盛隽的脸,他举起打火机,缓步走向温虞。 温虞没有说话,只是吃力地点点头,微弱的火光下,她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旧宅太多年没人入住,可能是保险丝出现了问题。” 盛隽转过身子。 “我去看一下。” “不要!不要走!” 温虞喘着粗气,含泪的双眸看向盛隽,“陪,陪我一下。” 犹豫了一下,盛隽轻轻在温虞的肩上拍了拍,试图让她的内心平静下来。 “没事的,我在。” 温柔略有磁性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让温虞感到安心的同时,一股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似乎是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逞强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盛隽不动声色打量着温虞,若有所思。 五年前,他从未听说她怕黑,与其说是怕黑,眼前女人的反应倒像是什么应激反应综合征。 想了一会儿,盛隽缓缓开口,柔和的声音在黑暗中蔓延开,带着抹平人心的奇异魔力。 “我小时候也怕黑。” “每天关了灯,二哥都会给我讲故事,哄我入睡,而我的大哥认为我娇气,从不搭理我。” 盛隽轻笑,思绪陷入回忆,“后来,二哥也学着管理产业,没有时间陪我。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不怕黑了。” “虽然不怕黑了,但还是很依赖二哥。二哥上学时候,喜欢他的小女生很多,我不想二哥被别人夺走,于是我就想方设法引起她们的注意,让她们把视线停留在我身上,人她们都喜欢我。” “呵呵,想到小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幼稚。” “所以,这就是你如今绯闻层出不穷的理由?” 温虞慢慢冷静下来,笑了笑。 “都是意外。” 盛隽看向温虞,“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生是我真心想要付出的,因为,我在她们的身上看不到爱意,看到的只有利益。我也想找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就像是曾经的你深爱着我二哥一样。” “深爱……” 残留的记忆中,温虞的心头一紧,竟有些心酸。她不否认曾经她对盛穆霆的深爱,但如今,这更像是一场讽刺,让她痛不欲生。 “至于沈鸢曦……”盛隽竟提到了这个名字,“我一直觉得她对我二哥不是深爱,可奈何我二哥就是喜欢她,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变过心。” “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沈小姐是特别的。” 温虞淡淡开口,长发散落在肩头,从间隙中隐隐约约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下,有些令人心疼。 “你不介意我说这些?”盛隽挑起眉,有点儿明知故问。 “都过去了,”温虞看向盛隽,一字一顿,“但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盛隽一怔。 忽然,眼前一片明亮。 来电了。 刺眼的光让温虞下意识闭上眼睛,长时间的紧张让她的手脚麻木,她想要直起身子,却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啊!” 她惊呼一声,胳膊撞到了桌角。 还好盛隽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小心。” 又是那双强有力的手,猛地抓住那摇曳的腰肢,手下纤细有弹性的触感,不由得让人心头跳快了一拍。 温虞一惊,愣是没有站稳,踉跄地靠在盛隽宽大的臂膀上。 下意识地,盛隽的手臂收紧,那一秒,他的脑中蓦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真有点儿与众不同。 隔日。 没等温虞主动约盛穆霆,对方倒是先来找她了。 “下午两点,北川律所门口见。” 说话,也不给温虞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温虞摇着头,这男人倒是一如既往骄傲自大,不过看在离婚的份上,她也不屑跟他计较,当即抬手拨出电话。 “秦律师,草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发给我。” 离就离,不过,该她得的一分也不能少。 眼看距离下午两点还有半个小时,温虞也不想等,索性先去了律所。 盛穆霆还没来,她百般聊赖,抬眼看了手机,巧了,来了一个电话。 是温子婳,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子婳,发生什么事了。” “姐,我听说你要离婚了?” 耳朵还没等贴近话筒,就听见温子婳的大嗓门穿透过来。 “小点声,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遭遇吗?”温虞走到楼梯口,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道。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恭喜我姐逃离噩梦,喜迎重生!今晚我们在皇朝给庆祝一下怎么样?再叫上几个小鲜肉,让你高兴高兴。” 温虞脸色一黑。 “算了,我不好那口。” “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想一辈子贞洁当处女呢!都二十好几结过婚的人了,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姐,做人要懂得及时行乐。” “闭嘴。” 温虞压低了声音。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对对,我姐年轻漂亮,如今又是富婆一枚,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不急于一时……” 温子婳欲说什么,温虞赶紧截住她的话。 “我没时间和你闲聊了,我有正事要办。”只是说完这话,她转过头,看向门外,“几年不见,盛二少又多了听人墙角的习惯?” 正文 第10章 属于我的东西,要夺回来 盛穆霆大步走进来,脸色铁青。 眼前的女人以前不是对他阿谀奉承,马首是瞻吗? 如今却对他冷嘲热讽,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脸色一沉,盛穆霆张开口,话到了嘴边,忽然觉得速战速决的好,又讪讪咽了下去。 “我不想和你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盛穆霆皱起眉,一字一顿一如既往的凉薄,“离婚协议书,我签。” 一听这话,温虞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大方方对上盛穆霆的眼,一脸云淡风轻不恼不羞。 “那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难得有一件事情达成了共识。而且,我告诉你,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 会谈室里。 “盛先生、温女士。” 律师穿着职业的套装,礼貌地对二人微微鞠躬,只是还没等他从公文包里把草拟好的文件拿出来,温虞已经甩给他一份文件。 “看这个。” 律师起初还有些不屑,看着温虞的眼神有些不愉,他可是北川专业的离婚律师,也不知眼前这个女人在哪儿弄过来一份离婚协议书,就敢挑战他的权威。 “温女士,这个不符合规矩。” 温虞下巴一扬,笑了:“符不符合,不是你说了算。” 她面带笑意,可眼神中的冷意却好似直直穿透皮囊,扎进他的心。 律师一激灵,拿过温虞的文件看起来,看着看着,他脸上震惊压制不住,赶紧递给了盛穆霆。 “盛先生,您看看……” “温虞,你真是异想天开!” 看完,盛穆霆对着温虞一声怒吼。按照温虞的意思,他的资产至少被她刮走四分之三!。 却见温虞笑着道:“我们的事情,我们之间最清楚。你要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如今我给你台阶下,你下不下,是你自己的选择……” 话没说完,律师更惊了。 只见盛穆霆冷着脸,眼也不眨,提笔就要签字。 他竟然同意这份荒唐的离婚协议?!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人是盛金。 “二少,等等!”盛金急忙制止,走上前去,“盛先生的遗嘱刚刚公布了,请二位看完遗嘱内容,再做决定。” 盛金瞄了一眼温虞,擦了擦额头冷汗。 见况,盛穆霆和温虞对视一眼,接过盛金带来的文件,细细查阅起来。 “盛穆霆和温虞离婚,将尽数收回遗产,同时失去盛氏集团的继承权。” 看到这里,温虞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而盛穆霆却坐不住了,当下,他眉头紧蹙,双手因愤怒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 要知道,他如今可以呼风唤雨,就是因为他是盛家二少爷,如果他没有了盛氏集团的继承权,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犹豫了。 “二少夫人,盛老先生也给您留了一份,除了该有的股份和财产,还有一样东西,是盛老先生指名要留给你的。” 盛金掏出一个藏蓝色的小巧的首饰盒。 看清那东西,温虞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 这是,妈妈的遗物。 “如果您和盛先生离婚,将无法继承这件玉镯,这件玉镯将会被捐献到国家博物馆。” 是的,妈妈的遗物是一件帝王绿的玉镯,水头极润,绿意浓重,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若是拿到拍卖行,有价无市。 温虞怔怔地跌坐回去,忽然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之意,眼圈红了。 盛叔叔,死之前还惦念着她。 可惜,自己对不起盛叔叔的好意,是她想和盛穆霆离婚,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 仰起头,温虞将自己快涌出的眼泪逼退回去。 “盛穆霆,你早就想离婚了,是吧?” 温虞的声音让他一愣,忽而眉心拧紧:“你什么意思。” “遗嘱上只说因主观因素不可离婚,而我们之间是客观的。” “结婚六年,我没有孕育孩子,这种情况下可以离婚。” 温虞在极端的时间内,将遗嘱的内容剖析一遍,冷静地分析。 盛穆霆翻了翻遗嘱的内容和补充条款,温虞说的计划确实可行。 只是……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盛穆霆起身,冷冷道:“温虞,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赌一赌的游戏。” “这玉镯,先放置我这儿。免得你强制离婚,我失去盛氏的继承权。你不值得让我牺牲这些。” 盛穆霆拎起首饰盒,头也不回离去。 他要拿走母亲的遗物!不能让他走。 温虞反应很快,赶紧追了出去。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载着盛穆霆的电梯已经下去。 温虞当即暗骂一声,立刻直接推开消防通道的门,一路小跑下去。 该死! 她终究是来迟一步,刺耳的轮胎擦地声,看见盛穆霆开着宾利一脚油门,绝尘而去的场景。 拳头捏紧,懊恼地砸在墙上,心头涌上一股不甘心的滋味,让她如蛆附骨,胸口压抑地难受,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的遗物,却又眼睁睁看着被盛穆霆拿走! 不,她要夺回来。 一咬牙,温虞迈开腿就追了出去。 忽然眼前一亮,面露一丝喜意,她运气不错,车流堵死,宾利车夹在中间,丝毫未动。 “师傅,跟上前面的车。”温虞钻进一辆出租车,指着盛穆霆宾利咬牙切齿道,那表情像极了捉奸的原配,给师傅吓了一跳。 “好,好的。” 一路紧跟宾利,行至医院,看着宾利车开到盛氏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温虞也抬腿跟进去。 巡视一周,那车停在最角落的位置。 正欲走过去,温虞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忽然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这车,好像在晃? 她屏住呼吸,悄悄贴近那辆车。只见透过后窗玻璃,隐隐约约能看到后座上有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看着身形像是盛穆霆和沈鸢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