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1章 当年的事 风轻云动,明月别枝。贴着大红喜字的华丽殿堂,红光映辉,喜气盈盈。手臂粗的鎏金龙凤呈祥红烛烛火轻轻跳跃,红泪一溜滚落,像极了玄澈眼中火红的泪光。 就在前一刻,他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挑开喜帕会见到心爱之人含羞带笑的娇态,不想却是一柄冰冷的夺命匕首。那把泛着黑气的匕首刺入玄澈左侧第四根肋骨处,瞬间血染红袍。大片的血滴在地上,鲜红一片,像极了开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海。 “你终究还是出手了。”他暗沉的口气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漆黑的眸子中映着花水逐渐惨白的绝美容颜。 “你早知道……我不是真心嫁你?”花水讶然。 他怎会不知道呢!在她总是不经意探问他的命门何在时,他便开始怀疑她刻意温柔的接近另有企图。只是……他仍抱有一丝幻想,以为真心相待终会换来她的不忍与倾心,可最后得到的只是她的绝情夺命。 “水儿,我只问,这两千年来,你可曾对我动过一点点心?” “从未。”花水生冷的口气彻底粉碎了玄澈最后一丝希冀。 他薄削的唇颤了颤。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坐拥三界的王者,而今他的眼角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婚礼。”明火闪过,攥在玄澈手里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瞬间化成灰烬。 花水眼底掠过一丝惊恐。他即便被染了诛仙台戾气的匕首刺中命门,依旧在临死前有能力与她同归于尽,可他却没有这样做。 “值得吗?值得吗?既然早知道我心怀不轨,为何还要娶我!为何不杀了我!”花水失声喊着。 “因为我爱你,深入骨血的爱。”他的声音很轻,可听在花水耳里,却字字如剑刺痛她的心。 花水纤弱的身子一颤,头上沉重的凤冠发出环佩叮咚的清脆声响。她到底做了什么?他待她那样好,甚至不顾三界反对,毅然将她这个忘川河畔的魔物带上天庭,还娶她做他的天后。 望着玄澈渐渐变得透明的俊美脸庞,忽然好想再摸一摸他的脸,可她的手却从玄澈的身体穿过,指尖只触碰到凉薄的空气。 “我爱的是玄辰你知道不知道!”花水嘶声大喊着,试图掩饰住心底撕裂的疼。泪水喷薄而出,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玄澈的脸。这是怎么了?大功得逞,她该笑的啊!该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玄辰,做玄辰的妻子了! 可在此刻,她一点也不开心,只有钻心刺骨的痛。 紧闭的殿门被人劈开,玉磬哭喊着飞扑上来,“妖女!我杀了你……” 狠辣的鞭子穿透花水的胸膛,血沿着她的唇角缓缓而下。她却丝毫不觉得痛,只一眼不眨地望着玄澈越来越透明的脸。 “澈哥哥!澈哥哥……”玉磬扑向玄澈,手却触不到玄澈丝毫温度,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澈哥哥,你是天帝,你不会灰飞烟灭,不会!不会!玉磬不要你死,不要……” 花水的意识开始模糊,再也听不清玉磬的哭喊声,也再看不到玄澈似笑非笑总是温柔如花的容颜。无力地闭上眼,如果能和他一起去,也算她的幸了吧!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2章 死之前 天帝玄澈薨,其兄玄辰即位。 “传新帝令,罪神花水谋害天帝,其罪滔天,押往诛仙台,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仙侍宣读了新任天帝的圣意。 花水一袭红裙,忍着重伤,端庄地跪在瑞气缭绕的碧落殿上,看向坐在宝座上高高在上的玄辰。这个曾经对她百般温情,如今却是一脸冷冽的男人。 许久,她轻轻问了他一句。 “辰,这三千年来,你可曾对我动过一点点心?”澈也同样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不曾。”玄辰的回答冷漠如冰。 花水笑了,笑得倾国倾城。这个男人,她爱了三千年,亦追逐三千年。本以为心会疼,却是毫无知觉,似乎所有的痛都一并随着玄澈的死而去了。 也罢。 这场战争,她负了玄澈,玄辰却负了她。 报应。 “辰,恭喜你,筹谋几千年,终于利用我得偿所愿,登上天帝的宝座。”花水起身,孱弱的身体单薄得似能被一阵风卷走。红裙染上伤口新涌出的血,斑驳刺目,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淡淡地笑着,美如这世间最艳丽的一朵娇花。 “明日你大婚,我不能参加了,事先恭喜你与龙族长公主白头偕老,同心永结。”她的声音淡淡的,不悲不痛,宛如殿内流动的清风,随着缭绕的仙雾一并沉寂在她悄然转身离去的沉默之中。 玄辰身体一僵,待从沉思中回神,寻向花水,灰色如水晶般剔透的眸只捕捉到一抹消失在殿外的红影…… 诛仙台上,戾气缭绕,冷风瑟瑟。 花水迎着刺骨的寒风,红裙猎猎,摇摇欲坠地立在那里。诛仙台下,空洞洞的一片黑,这一跳,自此天上地下再无花水,永无轮回之日。 澈,为何要在你离去后,我才知道,我的心这么痛。 “水儿!别……别跳!求……你。” 遁着破碎的声音,花水回首,风扬起她浓黑的发丝,迷乱了她的视线。寻花被两个仙将拦在诛仙台百米之外,他依旧一袭白衣胜雪。 “水儿,只要你想走,这几个仙兵仙将降不住你!我们一起走!” 处斩天后之事极为隐秘,整个天界知之甚少,押她来诛仙台的仙兵仙将也才八个人。想必事后也要灌下忘川水,忘记此事。 花水无力开口,只能弱弱摇头。 “你还要为他死?你为他付出的还不够多?你现在已没利用价值,他便将你一脚踢开,准备明日迎娶家族势力庞大的龙族长公主!而你的存在只会让他束缚手脚,永远记得他的帝位是靠一个女人得来!” “这是我的报应,我不想逃!”花水的手里紧紧攥着玄澈当初为她亲自雕刻的玉荷花簪,雪白的玉晶莹剔透,一朵玉荷花雕得极为精致,心头钝痛难耐。“寻花,玄辰也不会放过你。离开天庭,回冥界去。” “没有你,我哪都不去!” 望着对自己痴心一片的寻花,花水落下泪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没有你,我怎么会好!”寻花满目泪光,吼着就要冲上来,“要跳,我陪你!” 花水甩手间一道红光袭向寻花,他措不及防,红光笼罩下,寻花轰然倒地,化成仙雾下的一朵白花。花水闭上眼,再不犹豫,纵身跳下诛仙台…… 澈,自此你我同为这尘世中的沙尘,风起而动,风落而止。 澈,假如我们还有来世,你可否还会等我? 花水被诛仙台下戾气伤得浑身剧痛意识麻木,隐隐之中有一双大手紧紧抱住她,本想张开眼,却陷入一片黑暗彻底失去意识……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3章 铁杵磨成针了吧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白一朵团坐在桌边,第N次咬牙。三天了,足足三天了!屋顶上的男女足足嘿咻了三天三夜。树洞一晃一晃,晕车似的想吐。虽然平时也常有小妖在她栖居的梧桐树上双修,但碍于颜面,又都速战速决,一直哑忍至今从未发作。可这一次也太过份了!居然不顾她潜心修炼之苦闷,造如此扰人六根不静噪音三天之久! 白一朵终于忍无可忍,一掀桌子,冲了出去。 “三天了!铁杵磨成针了吧!” 多年未出树洞,明媚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知这一声咆哮过后,世界变得格外安静,静得连丝儿风丝儿都没有。 白一朵眯缝着眼寻向粗壮树干上交叠在一起寸草不挂的男女,极度无奈又苦口婆心地说。“万妖山上梧桐树那么多,干嘛都跑来这里双修。若老梧桐树真有仙气儿,我都住了一千年了,早该沾了仙气儿飞天了!何苦整日拖着狐狸尾巴做万妖山的笑柄。求求你们,我不好意思说还没点自知之明,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树干上的女子“咯咯”笑起来,娇滴滴的声音似能捏出水来,“哟,家姐,你出关啦。啧啧啧,这一百年你又白修了,你的尾巴可还在呢,呵呵……” 白一朵一袭雪白长裙逶迤于地,依旧遮不住身后那条雪白的大尾巴。这一千年来,她早已练就免疫所有冷嘲热讽的神功,可她实在不喜欢别人总戳她的痛处。 因此,心情很不美丽。 “颜女。”白一朵咬了咬牙,“不要每次都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 “嗖”一阵冷风卷过,白一朵一个激灵,看到一对幽深如潭的黑眸泛着淡淡的蓝光,正冷意湛湛地盯着她。那男子肌肤白皙更胜女子,容貌俊美精致得好似上好的水墨丹青里的出尘仙子,偏偏目光阴寒幽冷,霸道凛然,泛着一缕让人心底生畏的蓝光。 白一朵闷哼一声,不以为然。万妖山上的妖精脾气都不太和善,动不动就要比法术较高低。赢的就是爷爷,输的就是孙子。她白一朵倒是不怕,法术不见得有多高明,为了在杀人不眨眼的妖界生存,也自然有她得以生存的独门绝技。小妖们惧那绝技,又念在她年岁不小,还是会给她几分老脸,称一声一朵姐姐,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她自然也这般回礼过去。 颜女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忙急急颤声道,“尊……尊尊上,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树干上的落红,足以证明一切,毋听家姐胡言乱语……”颜女见男人没有反应,遂壮了状胆子,纤柔的玉手轻轻抚摸男人精紧的肌肉,“尊上,她都一千岁的高龄了,还未完全幻化成人,您看她身后的那条狐狸尾巴。资质差,长相丑,脑子也不会灵光。尊上神武英明,不会相信一个怪物说的话的。” 一朵唇角抽了抽。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盯着一朵,好看的黑眸微微眯了眯。虽喜怒不明,也明显心情不太美妙。 一朵不干了。虽说她在万妖山上出了名的好性子,任谁都能踩上一脚。可现下好歹是在她的地盘上,岂容个野男人用眼神将她煎炒烹炸。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4章 不认账 “再瞪我?再瞪我就把你吃掉!”一朵一手叉腰,气势汹汹。 好吧,她承认盗用了某某广告词。谁让她倍外想念现代人类的正常生活!话说,穿越的人那么多,尼玛偏偏她穿越的如此变态。且不说她的父母是只兔子与狐狸,眼见着比她年数小的小妖们一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人模人样,唯独她以一千岁的高龄未嫁还整日拖着个狐狸尾巴被称为怪物。有时她也怀疑,可能穿越过来的,品种不纯吧。 颜女吓得身子一突,美眸小心翼翼偷瞄一眼男人的反应。见他依旧盯着一朵,目光虽冷,隐约之中却有那么些许好整以暇的味道,颜女心头一酸,娇声道,“尊上,妾身带您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男人似乎对颜女失了兴致,弹指间散落在地的玄色锦袍已披在身上。春光半遮半掩,长发随意披散,在那玄色衣袍的映衬下,更加美的妖佞邪魅。 一朵不由暗赞,好个妖孽! 男人亦看着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盯着一朵那双格外明亮透彻的大眼睛看了许久,最后几不可见地摇摇头。 “什……什么意思?”一朵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虽然她模样不够出众,眼睛却是极美的,他居然连她唯一的优点都否定。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颜女浓黑的发丝,幽幽开口,“你想与本王双修?” 显然,他误解了一朵的那句话。 一朵愣了愣,左右看看,没反应过来,又左右看看才后知后觉问,“你说我吗?” 男人没有说话,颜女老大不乐意地娇叫起来,“尊上!” 一朵凌乱了。这一千年来,多么漫长而寂寞的岁月,不是没想过找个男妖双修,增强法力之余以解空虚。怎奈万妖山上的男妖们都嫌弃她资质差,长相丑,不愿白白浪费精元。多么呕血的耻辱啊!如果眼前这个美男妖愿意帮她一雪前耻的话…… “真的……可以吗?”一朵脸颊绯红,羞赧地低下头。或许借用双修增强法力,可以幻化掉身后雪白的大尾巴。 男人冷冰冰的一句话将一朵的美梦碎了一地渣渣。 “本王不喜丑女。” 一朵唇角抽搐。头别向一边,一副非礼勿视的端正模样,“请遮好您的肉体!” 颜女爽快地娇笑起来,“也不撒泼尿照照你那德行!尊上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看上你!” “切,不就是叫尊上么!”一朵嗤道。 “你个白痴!”颜女气得大叫。 “有趣。”男人居然忍俊不禁,冷漠的唇角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笑意。“你,随本王回宫。” 他指了指一朵,淡淡的口气却透着王者霸气,丝毫不给一朵反驳的余地。 “尊上!那妾身……”颜女扭着柔软的水蛇腰正要攀上男人宽厚的脊背,男人漠然道,“女人,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伎俩。” 挥手间,树干上刺目的鲜艳血迹已化作片片红叶,随风飘落。 颜女早已吓得脸色惨白,一时间竟忘了磕头求饶,直愣愣地瞪大双眼看着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嘴里只会重复着,“小妖知罪,小妖知罪了……尊上饶命……饶命啊……” “玩玩而已。”男人哼了声,看也不看颜女一眼,拢下玄色锦袍,转瞬没了踪影。 一朵顿下定论,这是个不认账的主。 许久,颜女才从惊惧中回魂,指着一朵气得浑身哆嗦,“我谋划了两百年……两百年!好不容易与尊上……你居然坏我好事!” “我我……” “你一个丑八怪居然能被妖王选上入宫,气死我了……”颜女咆哮着,用力捶打树干,疼得树爷爷“哎呦哎呦”直叫。 “妖王?”轰的一声,一朵瘫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不,不,不会就是传说中那位最年轻,最最最……心狠手辣,嗜血如命的那位吧?” “你以为呢!”颜女咬牙切齿,抓了一把树叶为暗器射向一朵。一朵赶紧接招,挥手间树叶尽数粉碎,嘟囔句,“你咋不早点告诉我。” “哎呀,我说一朵花,你这次的祸可惹大了!”树爷爷从梧桐树中现身,雪白的胡子拖地,不住拍打胸口压惊,也对传说中的那位惧怕不已。“这几日老夫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尊上雅兴,惹怒圣颜,老命不保。一朵花,你自求多福吧。”树爷爷又转向颜女,“还有你啊颜女,居然胆大包天欺瞒尊上还是处子之身。红枫叶的颜色的确与血色相近,可尊上是什么人物,岂是你那点小聪明能欺瞒得了!尊上没有将你打回原形,算你福大命大。日后可要潜心修炼,切莫再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 “我居然骂了他,说他是野男人。”一朵颓废了,也绝望了。 “万妖山上只有他一位尊上!连这你都不知道,你个傻子!”颜女娇美的脸蛋狰成一团。 “可能是我闭关太久,脑子秀逗了吧。”一朵也倍感苦恼。 “这一千年来,你一共闭关两千三百四十五次,若不是极琰伤你太深,你还不会下定决心潜心修行。这一百年你到底又修了些什么?法力不见精进,脑子却越来越呆!有你这样的姐姐,我都觉得丢人!” 一朵被颜女数落得感觉活着都是多余。同是一个窝生的,颜女无论长相还是法力,都比她强大千万倍。一面哀叹生的伟大活的憋屈,一面不由暗叹,妖王双修的战斗力,果然是公鸡中的战斗机。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5章 阿牛哥 自那日妖王走后的第七天,一朵依旧悠哉悠哉地躺在兔子洞外面那个被太阳晒得滚热的大石上听树爷爷讲故事。 “……自此天帝玄澈和花水上仙逍遥于三界间,成为三界人人艳慕的神仙眷侣。”树爷爷终于用他苍老又沙哑的嗓音讲完了这个千万遍都讲不腻歪的仙恋故事。 一朵不是很爱听,也不是很反感。反正做妖精的漫漫岁月里无所事事,而万妖山上能玩的地方在她小时候就玩烂了,与其干巴巴闭关修炼,不如晒太阳听故事昏昏欲睡来的销魂快活。 “那个很爱很爱玄澈天帝的玉磬公主后来怎么样了?”无聊的时候,总是要找些话题来闲磕牙。 “后来啊……”树爷爷仔细地想了想,“听说自从天帝大婚后,这个龙族公主也跟着消失了。龙族还曾派人找过,也不知有没有消息。” “她不会殉情了吧!小公主虽然泼辣刁钻些,却是真心爱天帝的。保不准一时想不开死翘翘了!”一朵摇头惋惜。“那个,那个一直守护在花水上仙身边的寻花小仙呢?” “他啊……”树爷爷又仔细地想了想,他的确老的一塌糊涂,记性自然也不怎么好,“也再没他的消息了。” “他不会也殉情了吧!或许,他跟玉磬公主凑成了一对。这样也算圆满了一对痴男怨女。”一朵闭上眼睛,美美地幻想着王子骑着白马翩翩而来,“我要是也能有个不顾全世界反对,执意爱我的男人该多好。” “阿朵,我就是!”耳边忽然炸响阿牛憨厚的声音,吓得一朵猫叫一声跳起来。 “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什么你就是。”一朵一巴掌飞过去,飞歪了阿牛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 阿牛敢怒不敢言只能鼓着腮帮子说,“我就是不顾全世界反对,执意爱你的男人。” “人家玄澈可是天帝,三界之主。你算什么,万妖山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妖一只,全世界哪有功夫搭理你个市井小民。”一朵翻个白眼,继续闷觉。 “我娘就是我的全世界!她不让我娶你,我偏不听。” 阿牛憨憨的声音透着孩提时的纯真,一朵挑开眼皮睨他一眼,阿牛明亮的星目里闪着璀璨的光彩,熠熠生辉夺目照人,就像炎炎夏日里的一缕清泉,清凉透彻沁人心脾。阿牛本不叫阿牛,是一朵给他取的名字。儿时的他,大裤裆,满身泥,鼻涕只往袖子蹭,傻里傻气,憨头憨脑,十足十一个阿牛哥。 可这些年,阿牛出落得越来越气宇轩昂俊逸非凡,在万妖山不敢说数一数二那也是数三数四的人物。上门提亲的不少,身边追求者更是数不胜数。一朵也承认阿牛对她极好,这千八百年来,除了身后的雪白大尾巴,只有阿牛像个小兵似的跟在屁股后不离不弃。 但是……当万妖山上所有雄性都对她嗤之以鼻敬而远之,所有雌性都嘲笑她百拙千丑鹰头雀脑,阿牛的不离不弃就显得有些反常。尤其与他的那些追求者想比,她简直就是路边的小野草,平凡无奇毫不起眼。若说他对她日久生情,那也不该是她。他跟颜女也是从小玩到大,颜女可是万妖山上出了名的大美人。一朵觉得阿牛可能有些变态,专喜欢别人厌弃的。 想到这里,一朵叹口气,道,“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6章 宣白一朵入宫觐见 “吃饭!真的?”阿牛顿时双眼锃的一亮,凝神细听……连绵起伏的山脉间,一道女人凶悍的吼声,悠悠回荡久久不散。 “朱上云回家吃饭了……” “阿朵,我吃完饭再来找你。”话音未落,阿牛已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浓密的山林之中,目光所及处只余他飞奔而过不断颤抖飞扬的枝叶。 这是一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跑的年代。 一朵摇摇头,“吃饭才是他的全世界。” 树爷爷一记爆栗,打得一朵头晕眼花,“就你这样没脸蛋,没身材,没家世的老姑娘,阿牛肯娶你是你福份大,还挑毛拣刺!花水上仙可是三界第一美人!但凡见过她的,无论天神地鬼妖魔兽怪,皆被迷得神魂颠倒,梦牵魂萦。只有那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天帝那样的男人。树爷爷帮你选个黄道吉日,早些嫁掉算了。也舍得老夫日日与你操心。” 一朵低下头绕手指,“我理解他娘,为了下一代,遗传基因很重要。” “日后阿牛也被那些美艳的妖精们抢了去,到时你连个渣渣也没了。还顾虑周多,不早些下手。” 一提起这茬,一朵不免会想起极琰。小的时候,他信誓旦旦长大后娶她为妻,为此她撒开鸭子地野玩,想着名花已有主,也不用浪费精力去修劳什子的法力。可最后,极琰却娶了邻山上法术好,长相极美的黄雀精。为此她很伤心,咬牙切齿地闭了关,一修就是一百年,可最后还是连个毛也没修出来。看来她的资质实在大有问题。 “关键……我不想嫁给一头猪啦。”一朵烦闷地翻个身。 没错,阿牛是头猪,一头嗜吃如命的猪。本着对阿牛如肚里蛔虫般的了解,若嫁给他,有揭不开锅的那一天,他一定拿她换吃的。这就是一头猪对吃的本能,谁也无法改变的本能。 “他也没嫌你丑。” “万一生出个猪身狐尾的怪物怎么办。” 树爷爷竟潮湿了眼角,苍老的声音微哽说,“眼见着与你同龄的妖精们早嫁为人妇,生养了一帮孩子,唯独你孑然一身孤苦伶仃。若有一天树爷爷不在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尊上让你入宫,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耗着,终究不太明智。你嫁为人妇,尊上碍于伦理纲常,也不好强夺人妻,让你入宫了。” 树爷爷罗哩罗嗦俨然一个逼婚家长,直逼得一朵心烦意乱抓耳挠腮。在穿越之前,她可是个大美女,身后追她的美男一大把。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穿越到大尾巴兔子身上不说,还是个“丑女”!谁再说穿越都是公主王妃,拖出来枪毙! “其实,有时我也经常照镜子,好像我也不是那么丑,只是不及那些妖精们美艳娇丽罢了。好歹我的模样若在人间也是个灵秀清透的美人。尤其我的眼睛,可是很美的。”举目看了看蓝天白云碧野万顷的美景,无比放心地道,“玄水明宫美女如云,堂堂妖王怎么会记得我这个连人形都修不完全的小妖精。再说了,就是他拿八抬大轿来请我我也不去。伴君如伴虎,何况还是个让人胆战心惊的主,万一小命不保,白白葬送了我的千年修为。” 据说,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妖王,现今才一千五百岁。登基这几百年,又斩杀了不少叛逆者,皆斩草除根不留丁点祸患,手段极为残戾狠辣。若没点震慑群妖的手腕,运筹帷幄的本事,如此年轻也坐不稳那个位子。如此大有作为的年轻妖王,却是极好色的。传说他宫里的美人数以万计,近年还要扩建宫殿,充裕后宫。 一朵对此深表理解,做妖的漫漫岁月里是极空虚又寂寞的,更何况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树爷爷刚坐下来准备晒太阳,半空中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尖细嗓音,吓得他一个激灵又蹦了起来。 “妖王有令,宣白一朵入宫觐见。谁是白一朵?还不出来接旨!” 一伙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半空中,一顶黑色轿子,八角垂着纯黑色的流苏坠子,随着山间清凉的风,缓缓荡漾……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7章 蟠桃 居然是……八抬大轿! “树爷爷,树爷爷救我。我不要进宫,不要进宫。”一朵极卖力地做足恶霸强抢民女,民女抵死不从哭天抢地的娇弱姿态。 “你们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我家阿朵!”阿牛叼着苹果冲上来,一把抢下一朵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瞪着这帮人。 “宫里人。”公公尖着嗓子喝道。 “宫里人就可以横行霸道!”阿牛很英雄,一副誓死保护一朵的强悍架势。 公公气急,兰花指指着阿牛骂道,“小鳖犊子,我是尊上跟前的商公公,连我也敢得罪,不想活了!” 树爷爷见来者是尊上跟前的大红人,心里咯噔一下。商公公来跑这一遭,足见尊上铁了心要一朵入宫。略一掂量,树爷爷忙赔笑着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桃子塞到商公公手里,道,“公公莫气,年轻人血气旺不懂事。也是仗着仙界有位当元帅的亲戚,乱使性子。您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 一朵躲在阿牛背后,无比欢喜,树爷爷一定舍不得她去送死。 “这是蟠桃,地界儿上没有的仙物。一朵花这孩子打小身子不太好,脑子也转的比别人慢,入了宫还望商公公在尊上跟前多多提点照拂,帮衬着点。” 一朵无语问苍天,更紧攥住阿牛的衣袖。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商公公一见冒着仙气儿的蟠桃,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笑得沟壑横生,“哟,天界的蟠桃那可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的圣果。吃了不但可以增强法力,还可以永葆青春。这么好的东西,老身哪敢收哟。” “公公自是受得起,受得起。”树爷爷依旧赔笑。 “老树仙,这顶纯黑八抬大轿,当年贵妃娘娘入宫也就这待遇。这是姑娘的福气!只要姑娘机灵剔透伺候好尊上,荣华富贵自然享受不尽。”商公公乐呵呵地收了蟠桃,瞟一眼阿牛,冷声道,“愣头小子还不退开!耽误了尊上的旨意,你可吃罪不起!” “公公,公公,这小子脾气犟,老夫来劝。”树爷爷赶紧飘过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蟠桃来,有些不大舍得地塞给阿牛。 阿牛头一甩,看也不看那冒着仙气儿的蟠桃一眼。 “阿牛好样的!”一朵无比感动,没想到阿牛也有这么有骨气的一天。遂心下决定,待打发了妖王的使者,拾掇拾掇自己,便就嫁了阿牛。 “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吃了可以提升三百年的修行。树爷爷身上就这么两颗。”树爷爷拖着长音诱惑道,“味道也是无比的美妙。” “树爷爷,有这么好的桃子,你咋不早拿出来给我吃?或许可以化掉我的尾巴,我就不再是万妖山上的怪物了!”也好早日离开妖界去人间过我的神仙日子。 后半句话,一朵是不敢说出口的。在妖界,提下凡是犯忌讳的。妖不可以觊觎人间,更不可去人间生活,以免三界秩序错乱。违者是要被打回原形的。可在一朵心里,即便做了一千年的妖,还是觉得自己其实是个人,终究要回到人界去。怎奈碍于身后的尾巴,一直耽搁至今,渐渐的这个愿望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8章 榻上风光 “这东西可不是你能吃的!你……”树爷爷有些话几欲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朵从头到脚打量树爷爷,也没看出树爷爷跟妖精有什么区别。问道,“树爷爷,你什么时候成仙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在你出生之前就是了。小仙而已,呵呵……小仙而已。”树爷爷干笑几声,继续拿着蟠桃在阿牛眼前晃啊晃。 “那你怎么还在妖界呆着?上天多好,腾云驾雾的多悠哉。”一朵不解。 “这个……人老了,念旧,舍不得走。”树爷爷抓了抓眉头。 “真的只是念旧?”一朵觉得这个理由没啥说服力。 “蟠桃果真好吃?”阿牛居然已经馋得口水吧嗒吧嗒直流,一把抢了蟠桃啃了起来。 商公公此时带人一拥而上,直接压着一朵上轿。 “阿朵……等下等下……嗯,吃完蟠桃……我就救你……”阿牛啃的正酣,口齿不清地喊了声。 一朵气得咆哮,“死阿牛!你家的元帅亲戚,一定是天篷……” “一朵花,抗旨不尊,是砍头的重罪。入了宫还有一线生机,你且安心去,树爷爷会想法子救你出来。”树爷爷也很无奈。接着,低声喃语一句,“怕是你的劫数,逃也逃不掉……” 颜女靠在梧桐树上,姿态妩媚,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娇声道,“家姐,后山有块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妹妹念在你我姐妹一场,会掘好坟墓等你回来安葬。” 颜女心下笃定,像白一朵这样没脑子没长相又没啥法力的兔妖,触怒尊上招致杀身之祸乃是迟早之事。何况还是在尔虞我诈风诡云谲的后宫,似乎已预见白一朵被剥下兔皮死无全尸的凄惨结局。 一朵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奔下轿子撕烂颜女笑得花容艳丽的脸。怎奈,侍从已抬着轿子起身,转瞬间住了一千年的兔子洞便远远落在身后。撇撇嘴,眼泪就落了下来。 附近的小妖听到风声,一路奔走相告,还不待一朵进入玄水明宫,她被妖王八抬大轿接进宫的事便已传遍整个万妖山…… 玄水明宫。 这位年轻的妖王似乎很喜欢黑色,黑色的宫门,黑色的地面,就连殿宇也全是黑色。上面只是简单地绘制了些金色的花纹图腾,以此彰显王者的尊贵与霸气。一朵心下犯嘀咕,八成他的心也是黑的。 轿子停在一所宫殿门口,侍从“请”她下轿,一路拖着她直入内殿,最后押着她跪倒在殿中。 自打出生以来,她从未跪过任何人。心下不服,挣扎起身,却被侍从用法力锁住身形再无法动弹,最后只好顺从。挑起眼皮偷瞄这间房,原来房间里就不光是黑色了!橙黄色的纱幔,翠绿色的流苏穗子,绛红色的镶金镂空雕花大床两侧是铜鹤灯台,还有几盆精心栽培开得鲜艳的牡丹……奢华富丽,花香怡人,一看便知这是女人的房间。 “启禀尊上,白一朵带到。”商公公对着橙黄色的纱幔后,行礼叩拜。 “嗯。”自纱幔后传来男子慵懒的声音。 侍女恭敬上前,撩开纱幔。榻上春光无限,当下一览无余。 妖王侧卧在榻上,赤着身子仅披一件玄色金龙云纹薄衫,怀里靠着一位衣不遮体柔若无骨的娇艳美人。俊男美女浓情蜜意的旖旎场景,当真是一副极养眼的春宫图。 “尊上,这就是您新选上的女子?那双眼睛倒是有几分光彩。”美人一对如水般潋滟的眸子,上下打量一朵一番,眼角当即上调,口气也随之添了几分鄙薄之气。接着,美人好似发现什么稀罕玩意儿般,无比惊讶地指着一朵身后那条雪白的大尾巴,讶声道,“她身后拖着的那是什么?尾巴?居然还有尾巴!是故意的么?” 美人仰头望向妖王,一副臣服在他威严之下的卑微柔弱模样。 一朵咬了咬牙,大惊小怪。小心翼翼提起雪白的裙边,将身后的尾巴严严实实盖住。 妖王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一朵,神情慵懒,似不在意的一句话却让周遭的气愤变得压抑异常。 “兔子,居然不听话。”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9章 血狼 一朵眨巴眨巴好看的大眼睛,眼珠左右看看,殿内好像没有真身是兔子的妖精。后知后觉发现,这位伟大的妖王是在审问自己。当即吓得三魂离窍,也顾不上什么骨气,双手撑地跪着,身子抖了又抖。 “不,不不是,不是不……不听话,而是……而是以为……以为……你开玩笑。”一朵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不会杀了她泄愤吧?她曾骂他是野男人。 “本王金口玉言,何时开过玩笑。”他把玩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清淡的口气却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对对对,是我愚笨了。”一朵赶紧附和。 “你怕本王?”妖王凝眉问道。 一朵吓得身子一突,不受控制地点头,其后发现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心虚怕他,又赶紧摇头。这又是点头又摇头的模样,居然让他有一瞬几不可见的展颜。 妖王仅此微妙的表情变化,便足以让殿内所有人震撼。即便是伺候他千余年的商公公也从不曾见过他脸上有过一丝丁点的笑意。众人皆以为他不会笑,原来是没对他胃口。 “兔子,以后就做本王的贴身近婢吧。”仍是那种淡然口气,却透着无形的震慑力,让人不敢表现出丝毫的违逆情绪。 一朵是一万个不情愿,可眼下也只能忍辱负重地默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做个婢女也好,无外乎就是端端茶,倒倒水,比起以前无所事事闲出屁的日子虽然辛苦些,一咬牙也就忍了。 妖王下榻,当即有侍女上前为他穿衣。挺拔的身材,标准的黄金比例,肌肉精紧没有一丝多余赘肉,如此完美身材如同鬼斧神工。只是那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任谁也不敢用无礼的目光直视,这样的人物是天生受人瞻仰的。一朵自然也不敢多看一眼,低着头嗫嚅道。 “那个,奴婢叫……白一朵。”她只是想纠正下,她不叫兔子,当即引来榻上美人一声怒斥。 “放肆……” 一朵吓了一跳,赶紧赔笑脸解释。“奴婢只是觉得,宫里有数不清的妖精,万一被同是兔子的以为在叫她,就不好了。呵呵,还是叫名字吧,方便又快捷,不会产生误会。” 她才不要做温柔善良的小白兔,她性本恶! 妖王睨了一朵一眼,道,“玄水明宫只有你一只兔子。” 话落,他带着侍从离去。 一朵如同大赦般,瘫在地上喘粗气。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美人优雅下榻,婢女赶紧上前搀扶她款款走到一朵身前,只见她笑得无比娇媚,好像屋里开得正艳的牡丹花。她拖着轻轻地长音,道,“本宫告诉你为何,玄水明宫只有你一只兔子。” “为啥?” “尊上的本身是……”她压低声音,俯身靠近一朵耳边,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血狼。” “什,什,什么?狼……是狼?”一朵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美人见一朵吓得直抽冷气,笑得更加娇艳。一下一下拍打一朵惨白的脸蛋,拖着阴森的长音道,“你这双眼睛长的倒是美,只是这脸蛋嘛……啧啧啧,倒是可惜了这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她鄙然一笑,继续道,“听说尊上不喜欢吃兔肉,可也保不准哪天就想换换口味。像你这种长相极丑的怪异品种,正是上好的点心。”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10章 五十鞭 是啊,她是一只兔子不是兔子,狐狸不是狐狸的怪异品种。还曾被兔族和狐族一度排斥。在这些修为高品阶的妖精眼里,她的确是一道上好的点心。尤其她这双眼睛,被许多妖精觊觎,传说格外美丽明亮的眼睛下面藏着一颗九窍玲珑心,吃之可曾千年修为。 对此一朵深表怀疑,若她真有那颗心,她便不会是现在这番光景了。 一朵彻底绝望了。 狼是兔子的天敌,兔子对狼本能惧怕。更何况血狼还是最为凶猛残暴的种族!心下连连哀嚎,命不久矣! “本宫乃是藏娇宫的楚贵人。”美人直起身子,高傲地睨着瘫在地上的一朵,“本宫入宫百年,深得尊上宠爱,都没能让尊上笑上一笑,你个丑妖居然做到了!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在这偌大的玄水明宫活多久!” 一朵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离开藏娇宫的,也不知道商公公长篇大论地对自己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塞了一个托盘推进了玄水宫。在她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一只可怜巴巴小白兔被一只凶猛残暴的血狼撕得血肉模糊…… “啪”地一声,一朵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茶壶茶碗碎了一地。那在桌案后批阅奏折的不正是那只血狼嘛!她,她什么时候跑到血狼的寝宫来了?当触及到他微恼的目光,一朵吓得浑身打颤大脑空白,想都没想,转身就跑。还不待跑到殿门口,身体被他的法术束住,再动不得分毫。身后传来他淡淡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让人胆战心惊。 “本王对兔肉没兴趣。” “可……可是我怕……”一朵撇撇嘴,眼泪在眼圈打转,“都说狗改不了吃屎。” 他的眉心悠然一收,黑眸之中蓝光乍现,低沉的口气怒火缭绕,“你说什么!” 一朵这才猛然发现刚才说错了话,赶紧摇头,“不对不对!是我说话太直接了!我不是屎,您自然也不会是狗!” 某王脸色发青,殿内暗流汹涌。 “不是,不是!我没有说您是狗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打个比方!” 某王脸色发黑,殿内阴风瑟瑟。 “我是狗还不行么。”一朵低下头,撇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完了,她嗅到了死神的气息。 “拖出去。”某王俊脸紧绷,一对黑眸怒火熊熊,蓝光摄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尊上!饶命!我真的没有说您是狗的意思!” 某王暴怒。风起云涌,大掌一挥,身前桌案当即粉身碎骨。吓得一朵再也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只能任命地被拖出去。 侍卫没得到妖王指示,只得询问守在殿外早已吓得冷汗涔涔的商公公,“公公,如何处置?” “哎呦喂,还能怎么处置,你们见过尊上生过这样大的气吗?”商公公甩着浮尘打了两个侍卫的头,“还不按规矩办!斩杀了熬汤,送到各宫供各位娘娘享用!” 一朵眼前一黑,还不待昏死过去,只听内殿传来余怒未平的声音,“五十鞭!” “是!遵旨!”商公公尖细着嗓子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