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一章 三巨头聚首 艳阳天,东风偏南。时令白虎伏穴,此间教室位于离震之间…… 此乃凶兆也! 我暗自掐算指节,口水却不自觉溢了出来,于是气沉丹田,一口将它吸回微张的嘴里,用力咽下。 可是,我真的看见凶兆了!是黑色的,有漂亮的蕾丝边,由敞开的校服领口暴露出来,依照这冰山一角以及校服曲面来推测,这个黑色凶兆包裹着的是一对至少85c的大咪咪!再看看它们主人的面容,简直…… “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大家鼓掌欢迎!” 讲台上我一回头,才发现身旁那个看起来比我还猥琐的男班主任正笑嘻嘻看着自己,让人完全无法感到任何善意,但是教室里稀稀落落的掌声令我暂时抛开前桌那个有着85c胸部的美女。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做插班生的自我介绍:“试问,一个高二的学生是如何拥有此等人间胸器的呢?大家好,我叫任……” 时间凝固了几秒。 霎时,当我意识到自己嘴里蹦出什么词句,脸上那好不容易堆起的友善笑容立刻土崩瓦解。鸦雀无声中,急需什么东西来转移所有人对我之前话语的注意力,幸好我有杀手锏…… 一顿蓄力,几个蹬足,我厉声喊:“我就叫做,任!逍!遥!” 杀伤力瞬间展现,讲台下有一半的学生换了表情,另一半反应快些的吐血身亡,这名字的效果还影响了好些个昏昏欲睡的同学,露出了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微笑,而那个猥琐的男班主任竟已失声,通红着一张苹果脸不住点头,极力帮我作证:“没,没错,这位同学真的叫做任逍遥……哈哈哈!这名字……我看过他的资料,这是真名……哈哈!哎哟!我不行了……” 好吧,我知道他还想说一些诸如“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明朝遗留至今的僵尸”或者“你父亲武侠小说看疯了吧”之类的调侃。我无所谓,这类嘲笑没什么,听听就过了,但是这个与二十一世界毫不搭调的名字却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我,任逍遥,十七岁,由一个寒冷的北方城市转学到此处,为了继承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老人给我的遗产——某间位于深山顶端的小木屋(连陋室都称不上)。但我有必要搬到此处居住,一是因为我确实没地方去,二是这里有我的身世与父母的下落。更何况这个地方确实是块风水宝地:玄武入泽,五行不缺。 我自幼入道,研习道法道术。结果是道法没怎么见长,奇奇怪怪的道术倒是懂了一大堆。那时候我父母早已下落不明,教我这些的是一个让我叫“外婆”的人。可后来外婆去世了,留下了我一个人以及满脑子古怪的“太极八卦”。 猥琐男终于停止了那夸张的笑,意犹未尽却也恢复正常。他对我说:“任同学,你就坐在后排那个空位子吧,就在萧枫旁边……” 萧峰?不就是天龙八部里的那个契丹英雄?这倒和我有点搭配。 萧枫是角落里一个趴在课桌上酣睡的男生。猥琐男的眼神明显透露着厌恶,但我却感觉亲切,不由自主扬起嘴角,并快步走去——萧峰?我喜欢这个名字。 糟了!忘了多看那凶兆几眼,那种居高临下的角度可不容易出现! …… 任逍遥就这样以一个“凶兆”开始而进入永光中学,这是叶行风起先所想象不到的。但是随着接触的深入,叶行风才渐渐发觉自己的有眼无珠——这发生在任逍遥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就如你知道树叶是绿的,天空是蓝的,有些影视读物是黄色的。 最开始见到任逍遥是在一次混乱的课间,叶行风顶着一头焦了半边的怪异发型,杀气腾腾冲进高二(10)班的教室,直捣后排角落,并用一声动天撼地的怒吼将酣睡状态下的萧枫掀翻。 “那疯婆子又发病了!” 怒吼过后,叶行风才发现萧枫旁边有一张惊愕的面孔。 毛发尽竖的任逍遥此时在想:这是何等的狮吼功力! 实际上叶行风长得就像头狮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使五官的组合显得刚毅威武,虽然仍带有男孩的稚气在,但那浓黑的双眉隐约透着王者气质,如果不是此时头发被烧焦一半,原本那一头稍显凌乱的碎发定能更好地展现其风风火火的狮子气质——但此时更像头被烧掉一半胡须的暴躁小雄狮。 “耳朵快聋掉了,你喉咙自带扩音器?”地上的萧枫睡眼朦胧,打着哈欠懒懒试图爬起来,期间又险些翻倒了旁边任逍遥的课桌。终于在新同学伸出手的帮助下站起身,萧枫刚想说谢谢,却被死党叶行风一把揪住领口: “你要负责!”狮子再次大开口。 萧枫在这种面对面的距离下才终于真正睁开眼睛,直勾勾瞪着面前那半边焦掉的头发,大张的嘴简直能塞进一个木瓜。半天他才喘出一口气,难以置信地问:“这……这是珍妮干的?” 狮子郑重点点头。 一旁对此感兴趣的任逍遥适时插了句:“发型不错。” “谢谢。”萧枫回头补充刚才的感谢,并报以微笑。 叶行风火了:这哪门子事!是我头发被烧又不是你,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吧?也不对!这两小子坑我,“发型不错”是什么意思——明显找抽嘛! 狮子想着想着,就抄了把椅子在手上。 萧枫瞬间主动后撤两步,为死党和新同学留出战场,示意这件事毫不关己,同时提着脸轮流打量两人,那副表情使叶行风和任逍遥都感到自己像个傻子。 “总之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负责。”叶行风说着,暂且抛开和十班这个插班生的恩怨。 萧枫收紧下巴逃避着威胁,口中委屈道:“凭……凭什么我负责……” “那疯婆子是你表妹!这里你不负责谁负责?” “知道了啦!那么我该怎么负责——把头发剪下来给你?” “帮我一起报复她!” “天呐!饶了我吧!你一个人被她整得还不够吗?别拉我下水……” “这水你下定了!” “哦。”萧枫咽了唾液,望着死党举在眼前的拳头。 …… 通常,只有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判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然而还有一种情况也会如此——那便是得罪了珍妮。 珍妮此时正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萧枫家门前,夕阳挤过一些建筑与绿化林的空隙,刚好为她留了一块暖洋洋的光景。天生一头微泛金色的卷发披在肩上,此时更显蓬松柔和,像某种雍容的毛皮,令人第一眼便产生抚摸的冲动。她身旁还堆放着好几个皮箱,几乎能装下一整个家…… 她看着大门,从裤袋里抽出了那把全都是贴纸的手机。 而此时在这座房子里,萧枫与叶行风两个死党正在计划着如何报复她。 “好一朵美丽地茉莉花,好一朵美丽地茉莉花……” 萧枫家里的座机电话突然闪起了霓虹,在欢快唱着,打断了叶行风正在策划的“如何将壁虎放在珍妮座位的抽屉里”以及“如何模仿校草的笔迹写情书约珍妮放学在天台见面,并狠狠地放她鸽子”等等。 这个座机电话是萧枫唯一的通讯设备——他甚至不用手机。 萧枫抓起话筒,喊了句“喂”。 “枫哥,我是珍妮,开下门。”话筒里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声音。 这熟悉的女性嗓音让萧枫一愣,忘了说话,只是举着固定电话的话筒看向身旁的行风,张嘴做出“珍妮”的口型,同时又冲话筒问道: “你,就在我家门口?” “啥!就在门口!”叶行风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有种将死的预感,表情凝固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正策划着谋反的大臣被皇帝抓了个正着,然而正当萧枫还在支支吾吾的时候,他已经很快反应过来,在电话旁不断做出“打发她走”的手势。 萧枫点点头,对话筒说道:“那个……呃……我现在不在家啦!” “你端着固定电话出门?”珍妮一阵见血,接着说道:“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总之赶紧给我开门,外面热死了。” 然后按下了挂机键。 “喂!喂?”萧枫冲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喊了两声,才确定了这件事实,放下了话筒。 这,怎么办?叶行风已经在客厅里到处找着能藏人地方,一边还在冲萧枫分析着利害关系:“千万别让他进来,否则你也逃不掉,她看到我后肯定会猜到我们两个逆臣在干些什么勾当!” 这出息……萧枫抽了抽脸颊,起身往大门走去,说道:“我去门外看看她有什么事情。” 家门刚开,只见人影一闪,珍妮抱怨着“怎么这么慢”的同时轻车熟路走了进来,拦都拦不住。她两只手都提着行李,已经无视了萧枫,留下他站在门口,看着门外满地的行李箱子,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枫哥!”珍妮的声音由客厅中响起。 应该是撞见叶行风了。萧枫这么想着,死死闭上眼,觉得自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对不起!他只是……”他快步跑回客厅,但却只看到珍妮放下行李,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行风已经不见踪影。 “什么?”珍妮睁开半只眼睛看着表哥。 “呃……没。”萧枫暗自佩服行风的反应速度,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没,你叫我有什么事?” “哦,帮我把门外那些东西搬进来吧,我累死了。”珍妮说。 萧枫点点头,刚转身,便发觉了不对劲,回头惊恐地问道:“你,带这么多行李干什么?” “哦,那个啊。”珍妮回答得很不在意,“家里又出事了,妈让我到你这住几天。” 二楼的楼梯处响起了有人摔倒的声音。 珍妮皱着眉头睁开眼,却听到表哥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声音几乎要扯破他的喉咙…… “你没事吧?枫哥?”珍妮问道。 萧枫这才停下了咳嗽,咽着唾沫说道:“没事了,你先坐着不要乱跑,我去帮你搬行李。” “嗯。”珍妮耸耸肩。 萧枫仍不放心地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才转身走出客厅。在大门外,大大小小的箱子像在对他无情宣战……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二章 阁楼 刚刚的那声响确实是叶行风摔倒了,逃到二楼的他刚从摔倒的地方悄悄爬起,便听到有人走上楼梯的声音。他只快速瞥了一眼,看出那身影绝对不是萧枫。 此时的叶行风也顾不得摔倒的疼痛,赶紧蹑手蹑脚往里躲。 要是被珍妮发现他在萧枫家的话……行风自己都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萧枫的家仅仅只有两层楼,而且二楼只有两间卧室,无处可躲!行风缩在走廊的角落里,看着楼梯上逐渐升起的女性人影,满头大汗。他此时注意到了二楼一条黑暗的木梯,那里通往萧家一个老旧的阁楼,没有人上去过,因为萧枫的父母在离开之前与萧枫有过约定:成年之前不允许靠近那里。 这条木梯上面爬满灰尘,台阶角落出现了几片更深的颜色,应该是已经发了霉。话说回来,这个阁楼可能至少十多年无人光顾了。 萧枫一直都遵守着那个幼时的约定,也或许他早已忘记自家有这间阁楼的存在。 顾不得那么多了!行风一咬牙,在珍妮还未发现他之前纵身爬上了那条落满灰尘的木梯。老旧木梯在他脚下吱吱呀呀响,弄出了更大的动静。行风一边暗自为自己的愚蠢叫苦,但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登上阁楼。 阁楼的木门甚至连推都不用便自动向内倒下,轰隆一声回荡整座房子,扬起的尘埃令行风不停地咳嗽…… 这下真的死定了。灰头土脸的行风在万籁寂静后这么想着。 …… 我叫萧枫。 不知道我能不能算作一个孤儿,至少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他们都说我家人死了,要么是不要我了,出国旅居海外,却将我一个人留在国内。他们一直说,从小到大在我背后热烈讨论着,仿佛我是一个值得津津乐道的娱乐绯闻。 好吧,我再说一次,关于家人的最后印象是爸爸蹲在我身前说:“爸爸、妈妈要陪哥哥去办点事情,阿枫能在家里照顾自己吗?” 很像在骗小孩,不是吗?反正那时我刚满八岁不久,只觉得自己在家会有点怕,但还是点点头。 当然,后来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大不了拿玩具当伴呗,再大点就和自己下棋,没啥难受的。只不过真想不通他们三个真能把我仍在家里不管,要不是邻居发现哭得一塌糊涂的我,及时报了警,我怀疑自己可能会带着八岁小孩的身体烂死家中。 他们说警察叔叔让我开门的时候我竟然死也不开,后来他们破门而入,我就一直站在沙发前,手中还握着电视遥控器。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一个很高的警察姐姐在看厨房墙上挂着的日历。那时我觉得一个警察破门到犯罪嫌疑人家中,看日历是一件很无厘头的事,后来才明白了,那天是五月三号,而日历只撕到四月二十七日。 八岁的我一个人在家里呆了近一星期,整间房子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能吃的都吃光了,杯子中盛的是自来水——我记得小时候我很听话不喝自来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杯子里会有。反正我在两层楼的家里上上下下玩探险游戏倒是真的,食物就是宝藏,但是唯一挖到宝藏的情况除了在厨房,就是在哥哥房间的抽屉里,那是一盒吃了一半的曲奇饼干。 哦,还有一次,我在自己的床底下发现一颗不知掉了多久的水果糖,只是它太脏了,我最终决定把它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我记得很清楚,我没吃它。 这大抵就是我那段时间的记忆。可能是饿昏了还是吓傻了,没记得太多,直接导致我后来在学校里记忆力老是不好。 唔,我认为两者有点联系。 后来,我从自己家中被就出来以后就顺风顺水了,被寄养在一个据说是远方亲戚但又从未见过面的人家里,有了一个年龄相仿的表妹作伴,尽管至今都觉得这个表妹有点神经质。 再后来,大约是十三岁或者十四岁的时候,我回到了原来的家独居,靠着那个远方亲戚的补助与政府福利生活、上学。 再再后来,我考上了永光中学,由于只有九年义务教育,所以上高中是需要学费的,虽然政府再次帮了忙,但我也开始时不时去打打临时工。现在,我读高二,快满十八岁,正式步入成年。只不过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背景以及这个世界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是含完外部的奶芯冰棒。一切都从家里那个阁楼中的东西开始,变得完全偏离世界轨道。 忘记说了,这个位于二楼角落处的阁楼是我八岁那星期“家中大探险”时唯一没有涉及的地方,也竟那么幸运的成为了警察没有去仔细搜查的地方。 父亲曾要我承诺,除非我满十八岁,否则绝对不能踏足那间阁楼。我一直都很听父亲的话。喝自来水的那次不算,那是母亲教育我的。 从八岁到十八岁,我至少算是一个人过了十年的正常生活。 …… 这间神秘的萧家阁楼并无法让人完全看清楚。由于没有灯,手电所及之处皆只有冰山一角,那若隐若现的灰蒙蒙的墙面和地板,需靠人们主观的拼凑才能出现一个假想的全貌。 三个人一前两后站在这漆黑阁楼的门口。 挨过拳脚,吃过飞沫,行风乖乖跟在萧枫身后,尽量与旁边的珍妮拉开距离。 “枫哥,怎么办?门被这白痴家伙弄坏了。”珍妮依旧指着旁边的叶行风。 萧枫观望了很久,其间不发一语,并不理会身后的行风和珍妮在相互瞪眼。他严格上说还需过半年才满18周岁,此时已对父母毁约。 “十年了,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我真的会在乎?”萧枫突然喃喃道。 “什么?”珍妮将仇视着行风的眼光收回。 萧枫深深换了口气。“进去看看吧”他对自己说道,然后决然踏入阁楼中,身后的两人也推挤着跟了进去。 阁楼不大,或许只有两张床并排的空间,而且除了地上积了厚厚的尘埃与周围四面木墙,就只剩下空中难闻的旧气息。三人先是提着手电四处打量了很久,最后才发现只有一面墙上存在一个小小的拉环,被铜锈与灰尘爬满,在昏暗的手电灯光下几乎无法发现。 拉环只够两根手指插入。 萧枫走上前,伸手拉动了它—— 阁楼晃了一下!拉环旁边的墙上则弹出了一个木质抽屉,里面黑乎乎的,放着一本厚皮书与一根约一米长的棍子,两者都被尘埃重重覆盖。 这就是父母留给我的?萧枫伸出的手颤抖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在他身后,珍妮与行风正认真看着他。 阁楼突然变得很静,三个人谁都没发声,只能听到萧枫克制着的呼吸声,仿佛海潮的起落。 “枫哥……”珍妮终于轻轻说了句。 萧枫却一把将抽屉推回去,转身便走,几乎是冲出了阁楼。先听到木梯呀呀的声音,然后是下楼梯时啪啪的脚步,最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巨响,之后便沉寂了下来。 剩下行风与珍妮在阁楼里,两人对视了一会,才一个拉开抽屉另一个取出里面的东西,结伴下楼…… …… 这间木屋还确实寒碜得让人吐血。我这么想着,将手里沾上的灰尘拍掉。 先不说这间木屋所在的山腰离市区多远,就算简陋至少也该有个完整的门吧?如果说由破木条与蜘蛛网结合成的门算完整,那么上方那些碎瓦片可称得上玉砌了。相比起来,屋内仅有的三样家具可让我感动得泪流满面:一张裂开的方桌,一块生出深绿色苔藓的矮凳,以及一张尘封的方形木榻。 连杯具都没有。 我足足愣了半分钟,终于制止住了自己想大呼苍天的冲动,将包裹丢在地上开始准备让这个地方焕然一新——首先要去打点水。 都二十一世纪了,这种地方能到哪打水去? 我想自己可能是疯了。 疯狂的世界,就该用疯狂的办法,没有什么事是我任逍遥所办不到的!我打算用八卦唤水之术,并且让动物们产生灵性,乖乖帮忙打扫…… 仿佛在印证我的幻想,苍空一声惊雷,接着乌云密布,有紫气东来,龙飞天,凤还巢……下雨了。 我愣愣站在雨中,然后抄起地上的行李回身往城里走。 我记得那个叫萧枫的同学有告诉过我他家住哪。当然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我上他家过夜——不论男女。 …… 珍妮换上了拖鞋,在上上下下摆放自己的东西,俨然一副要在此长住的态势,并且已经在二楼为自己选定了一间卧室——那原本是萧枫父母的。 叶行风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几乎睡着了。他没被珍妮立刻赶走的原因是萧枫心情不好,但是他看着这对兄妹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忙上忙下,自己无聊得觉着还是主动告辞算了,晚饭就不留着蹭了。 他在即将走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冒雨前来的10班新同学。 真不会选时候,行风这么想,于是便和任逍遥一起,重新回到客厅里……果然还是要先等雨停了再走吧,顺便把晚饭蹭了。 没想到新同学进客厅后,竟然以一个高达千分贝的“啊”瞬间打破了此处沉闷的气氛。 珍妮从楼梯上摔下来;行风一脚踩进了垃圾桶里;萧枫被刚喝的一口水呛得直咳嗽。 “怎么了?”三个人同时问道。 “为,为什么!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任逍遥咿咿呀呀叫着,饿虎扑食般抢起桌上那本刚从萧家阁楼取出的书,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小心擦拭着,仿佛这本厚皮书是世界上第一本共产党宣言。 这本书由于萧枫不愿看,所以珍妮和行风擅自翻开看过,里面的内容千奇百怪,有各种毫无逻辑的图形与无法读懂的文字,就像是某个蛋疼人士在催人入睡的古文课上涂鸦,并在毕业后出版了这本“涂鸦集”。奇怪的是这本包装精良的“涂鸦集”此时正被那个疯子似的任逍遥当亲爹一样看待。 然后任逍遥看见了原本放在书旁的那根一米长的木棍…… “啊!!!”整个萧家为之颤抖,叫声几乎掀开屋顶。那俨然是见到贞子后的锐叫,由任逍遥丹田之内发出,直透神州大地——屋外有阿猫阿狗也迎合着叫唤。 在鬼哭狼嚎的背景声下,任逍遥已经退到了客厅墙角,颤抖的手直直指着桌上的棍子。 “见的什么鬼?”叶行风问道,他深信这个人是见鬼了。 任逍遥口中吐道:“白金……圣鹿……鬼……” “什么东西?” “不是不是!这把难道是传说中八把神器之一的——白金圣鹿棍!” “什么东西?” “八大神器啊!” “什么东西?” 任逍遥终于将嘴合上,把眉毛翘得比额头还高,换了副鄙视的表情盯着叶行风——他那三声“什么东西”甚至连语气都不曾改变。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三章 家族神器 大雨依旧在哗啦啦下着,嘈杂的声响将萧家环绕,像是酝酿着一场无法无天的兵变。天更暗了,往黑夜前行,在一步一步推翻人们心中架构起的坚固思想。 “白金圣鹿棍是八大神器之一,兼具白金的决断力量与圣鹿的神圣之力,可以称作万中无一、绝世无双……”任逍遥试图用更贴切的措词来形容这把一米长的木棍,但是挤破脑袋也只是说出了“反正意思就是世上仅此一把”。 其时,叶行风、萧枫和珍妮三个人已经团坐在沙发上,像一群受教的孩子。叶行风举手,用自己的语言向任逍遥确认道:“也就是说,这把木棍很珍贵咯?” “岂止是珍贵!它……具有无穷的力量!”任逍遥忙不迭指正,仿佛“珍贵”这个词侮辱了他。 “那……这本书呢?”叶行风将桌上的黑皮书抱起,又翻了几页,眉头突然拧成了几块,接着合上它,抬头看向任逍遥。 这本书,现在看到的内容竟然和刚才看到的不一样!虽然同样是看不懂的涂鸦,但是形状布局明显区别于之前。之前第一页上没有任何图案,而现在,第一页则出现了三四个奇怪的图形,那感觉就仿佛…… “它的内容能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它精准地记载了另一个世界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可以认为是千里眼、顺风耳,或者它就是上帝的视角,能洞察所有。”任逍遥看出了叶行风的表情含义,继续说道:“甚至,这本书还具有召唤的能力。在人间界,我们都习惯叫它‘魔法书’,而在另一个世界,它有一个自己的名字——生命手册。” “它的内容全部由魔文和心理镜像图形组成。不论在哪个世界,只有一个家族的人才有阅读的禀赋,被神赋予了阅读这本书的资格。” “家族?哪个家族?”叶行风挠挠头,将黑皮书放回桌上。 “萧家。”任逍遥说。 窗外闪了一下,接着一声巨响,雷声震耳欲聋,让人怀疑这个雷是打在自己身上。萧枫原本是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此时一下子坐了起来,觉察到客厅里面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这么说……是……我家?”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任逍遥突然也陷入了沉思,看着萧枫的样子犹如在打量某个模特身材到底标不标准,脸蛋好不好,胸部大不大,是否具有翘臀和长腿。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似乎并不太合格。 “说实话,你不像。”任逍遥说,“萧家人世世代代守护着魔法书,靠着一把白金圣鹿棍驱逐一切邪恶,这个传言和此时的情况正相符。然而,不相符的是你这个人……” “我?”萧枫依旧指着鼻子。 “你。”任逍遥点点头,抓起白金圣鹿棍,递给萧枫,问道:“你懂得使用它吗?” “擀面用的?”萧枫笑着,嘴贱了一下。 任逍遥将手中的白金圣鹿棍放回桌上,恭恭敬敬地和黑皮书摆在一起,同时说道:“你看,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真的作为萧家的后人,怎么会一无所知?你的父母怎么放心将守护魔法书的大任交给你?这不是很说不通么?” 对啊!难道我……并不是萧家人?爸妈带着哥,远走高飞,因为哥才是他们亲生的,而我……只不过……是个外人? 窗外又有一道闪电打下,暴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带着盛夏特有的凶猛,末日一般。 萧枫还处在自己的沉思中,突然发觉有东西在敲他胳膊,侧头一看,是表妹珍妮拿着翻开的黑皮书,递到他眼前。 这本从阁楼中取出后萧枫一次也没看过的黑皮书,他原本以为会是父母留给他的信件或者是相册,是有关于他家庭的记忆,所以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去阅读,但是此时才发现,这本书只不过是世界的产物,是区别于他的东西。 书中奇怪的文字、图案、布局…… 又一个惊雷,听起来令人以为是盘古正在开天辟地。远处有消防车的声音,似乎是哪个地方被闪电打中,着火了。 任逍遥觉察出有点不对劲,在这间雨中的屋子里暗中运气戒备,四下张望着。 “裂缝已经暴露……生命手册的守护者所犯下的罪,终将成为劫难……灵龟移至阴暗的沼地里……任家的传人,是救赎的关键……” 萧枫竟然断断续续读出了魔法书中的内容! “什么?你能读懂魔文?”任逍遥原本还以为萧枫并非守护家族的人,但是既然他能读懂魔文,那么这种血统天赋是无法质疑的。可是为什么萧家前辈没有将守护者的天职和白金圣鹿棍传给他呢?是出现了重大的意外事故,还是另有隐情? 任逍遥刚想走到萧枫身边,突然一个更恐怖的雷声响起,萧家的所有玻璃都被震碎!爆炸就发生在客厅的窗外,强劲的波动将雨水和墙体的碎石打了进来,噼里啪啦砸得整个客厅狼狈不堪。 客厅面向外的整面墙都已经粉碎,从雨中走进了一个人影,周身环绕着跳动的电流。 又一道闪电打在他身上,同时击穿了上方的天花板,整个萧家仿佛正遭遇十级大地震——这个人,完全就像是一根移动的避雷针。 任逍遥的额角被碎石击中,正躺着血水。他突然想到了萧枫刚才读出的魔文“灵龟移至阴暗的沼地里”的意思,正是道家所说的用词“玄武入泽”,之前说过山间的小木屋地处方位是“玄武入泽,五行不缺”,难道说裂缝就在那里? “给我……白金……圣鹿……棍……”闯进来的电流人开口,喉咙发出的声音如同被浸泡在水中,闷闷的不清不楚,让人心生畏惧。 …… 我叫萧坛。 灰蓝色的天空中飞过一只苍鹰,不留痕迹。我从未停止抬头,但脖子很酸,麻木了,失去知觉了,他们告诉我,要学会低下头,学会恭敬与谦卑,然而我听不进。 你们是否会想过,天空中的鹰为何总能俯瞰我们?俯瞰整个世界? 因为它高傲——足够“高”,又足够“傲”。它不再需要仰头去崇拜什么神明,因为它正作为世人的神明,翱翔苍空。知道吗,只有成为了别人的神明,你才有资格去低头,去做所谓的恭敬与谦卑。 那一天,萧枫对我说:“哥,我是你的信徒,请试着低头。” 脖子的酸楚与麻木瞬间消失,我看到萧枫手举温润的白金圣鹿棍,眼神像星采璀璨的宇宙。瞬间,我竟发现力量不再那么重要,不再成为我不变的崇拜与追求,似乎力量越强大,这个世界便越发试图遗弃我。 突然很想结婚,很想生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让他(她)生活在人间界,过属于自己的完美人生。 我叫萧坛,萧枫是我的亲弟弟。我是云上的土,他是风中的木。我们出生在一个不太普通的萧氏家庭,总之我只记得我从未被父亲接受过,因为我的出生使魔界与人间界的界限产生了缺口,位面间的平衡开始流失。在我十岁那年,父亲终于决定大义灭亲,但母亲救了我。她一直哭,将我带离了人间界,从此我的世界没有电视,没有汽车,没有电线杆上帅气的电工,没有自来水……母亲带我逃到了魔界。 然而我们都没有想到,父亲竟扔下了当时年仅八岁的弟弟萧枫,也追进了魔界。 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 而我则被永远遗弃在这里,在这个充满幻术、魔法、恶魔、精灵、兽人、死尸亡灵等等奇幻而诡异的混乱世界中苟活。我没有死,我学会了崇拜力量,学会了冰封自己,我杀死了那个冷漠的师傅,尽管他养育了我整整七年。他死的时候,望着我大笑,胸口的“死蚀”幻术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对我说:“萧坛,你将是一名前无古人的暗黑幻术师,你是……我的徒……” 我成为了一名可怕的暗黑幻术师,代言了“恐惧”一词,漂洋过海,来到了魔界中另一个几乎不存在幻术的地方。 雷罗大陆。 我成了魔神莫内斯的左右手,一直到多少年后竟遇见了闯入暗黑神山的萧枫,才发现他也来到了魔界。原来改变的不仅仅是世界,人也可以。 虽然我早已模糊了自己的年龄,但萧枫后来告诉我,那年他十八岁,而我比他大两岁,这点永远不会变。我重新构筑了年龄的概念,只要不时了解萧枫,就能感觉到自己也会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老,也和所有生物一样。 活着。 …… 大雨滂沱,雨中的雷电顺着公路,一路碾压。 任逍遥带着叶行风、萧枫、珍妮,四个人沿着公路狂奔,往山腰上的那间小木屋跑去。风雨摧残着他们,将身上被碎石击中的伤口洗出了大量的血迹,任逍遥的额角已经发白,那里的血早就流光了。 那个电人在后面一路狂追。 “那是什么东西!”珍妮大喊着,边跑边将贴在脸上的头发撩开。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四章 裂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魔血之俑’,是一种被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可怜生物。”任逍遥换了口气,继续说道:“人间界与魔界的界限出现了裂缝,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十多年来这个裂缝一直都隐藏在某个地方,同时影响着里外两个世界的平衡,而这个裂缝就像是生物的组织一样,像一条被刀隔开的伤口,不断出现一种物体,我们将之称为‘魔血’。” 看到叶行风若有所思,任逍遥肯定道:“对,就是比喻其如同恶魔的血液一样。” “但是没办法说明它的活动习性。”任逍遥继续说,“这种东西并不是靠任何物理上的介质来活动的,它们的形态变换完全没有任何规则可言,所以,我们都猜测,魔血是按照着某种意志在活动,而这具体是什么样的意志,就不得而知了。每当魔血幻化成一种不属于任何世界的生物时,我们就将这种生物称为‘魔血之俑’。” “就像这根避雷针?”珍妮回了个头,看到与那个“电人”的距离已经拉远了,看来这所谓的魔血之俑行动力倒不是那么好。 任逍遥没理会,而是说道:“我不清楚此时的情况,萧家人竟然只剩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蛋……对不起,嘴漏了……而白金圣鹿棍以及魔法书都在他手中,魔法书上的信息竟然还是关于我刚继承来的小木屋……或许要等我们先去小木屋里看看,才能明白。” 叶行风点点头,同时观察着四周。大雨中,不只是他们四个人,很多人都在逃窜。恐慌一方面来自于建筑物莫名其妙地被雷劈毁,另一方面来自于看到了那个全身环绕着雷电的“魔血之俑”,它就像是某种仅仅由雷电组成的人性,除了那些蓝色的电光以外,身体的内部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五官由一些变幻的阴影组成,根本就没有确切的形状。 很难将其称为一个“人”。 刚才那个新同学似乎说这种生物可怜?叶行风嗤之以鼻,他想不出到底这种到处搞破坏的东西哪里可怜了,可怜的应该是那些家被毁了的人好吧!只不过,它说的第一句话很明确地表明其目的,就是此时在萧枫手中握着的那根白金……什么什么棍棒的,如果真的如新同学所说,是“八大神器”之一的话,那被很多人觊觎应该也合情合理…… 话说,那个新同学好像懂得很多关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萧枫也成为了“萧家传人”,珍妮的话,既然是萧枫的表妹,那好歹也算沾上了点血缘吧,这么说来,就只剩下他叶行风,与这些事情一点瓜葛也没有。 这么说来,叶行风却并不感到庆幸,只是稍微有点低落了。 “八大神器”、“魔界”、“魔血之俑”、“魔法书”……好希望自己能有资格进入这些充满奇幻色彩的东西里面,去经历一些神奇的冒险。 叶行风叹了口气,决定先抛下自己的思绪,一抬头,却看到珍妮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相对了一秒,纷纷赶紧挪开,感觉相互有些尴尬。 “前面那条路上去,跟紧我。”任逍遥始终都在萧枫前面,时时刻刻注意着他手中的白金圣鹿棍跟魔法书,像个大哥哥一样,在照顾着什么都不懂的弟弟。甚至于任逍遥口中的每句话,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是为了说给萧枫听的。 但是萧枫就没那么争气了,他只是为了不让爸妈留下来的东西给抢走而已。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一听到这根擀面杖和这本涂鸦集这么珍贵,本能地抱在身上带着跑,哪知道就因为这个,家都遭雷劈,人还差点给劈没了,只能什么都不想,感觉任逍遥是个能抱得起的大腿,于是咋咋呼呼跟着跑了起来。 能开始听到远处的警鸣声越来越近,看来公安机关终于是决定亲自看看情况。 任逍遥带着三人,沿着小山路上去。 相比起大公路而言,这条小山路确实是条捷径。 好吧,四个人的身上没少留下叶子和树枝,沾上的泥巴能盖到膝盖上,甚至于衣服也被飞溅的泥土打上了花。从这条山路一直往上,直到所有人都气喘吁吁,狼狈不堪,才终于到达山腰间的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正是任逍遥的破旧小木屋。 跟个木坟似的,死人住的……这是叶行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印象。 “喂喂,枫哥。”珍妮偷偷靠到萧枫耳边,说道:“你这新同学果然是僵尸吧?要么就是千年老道?怎么住在这种死人地方?” “这是我刚继承来的产业!我不是僵尸!也不是吸血鬼!”任逍遥咳嗽了两声,特意解释了一下。 萧枫笑笑,而珍妮吐了下舌头。 此时,魔血之俑已经被落下了很大一截,听雷声来说应该还在山脚下,或许是被公安机关给缠住了,当然了,必须还有一些不要命的新闻机构。总之一时半会是上不了山,给四人留下了喘息的时间。 任逍遥上前,推开木门,却愣在了门前。 小木屋内一目了然,原来的那张靠里的木榻,此时中间破了个大洞,纷乱的木屑散落了一地。在这破开的木榻下面,竟然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幽深的大洞,望不到底,洞中有点点红色的光,很多都失去了远近的概念,像是浩瀚无尽的宇宙,就这么透过一个残破的木榻展现出来。 看到任逍遥的神情,其他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纷纷站到木榻边上。 “小心点!别再往前了!”任逍遥此时陡然反应过来,赶紧将众人往小木屋外面推去,同时说道,“这是个黑洞!是连通了其他界面的裂缝!别被吸进去了!” 珍妮或许是因为被雨淋透了,突然打了个冷颤。 “裂缝?”叶行风问:“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人间和魔界的裂缝?” 任逍遥迟疑了片刻,似乎是没料到叶行风会这么问,竟然难得沉思了一下,搞得众人紧张兮兮的,才又开口道:“不,照理说应该是才对,但是确实不是,这个裂缝跟魔界没关系,而是通往地狱的……” “地狱?”叶行风觉得越来越玄乎,越来越好玩了。 “嗯,这种红色光斑和偏一边的密集分布,明显就是地狱通道的特征,能感觉到地狱之城的所在和熔岩河的流淌……没错!就是地狱!”任逍遥又上前,小心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黑洞,下结论说。 他又补充:“如果是魔界的话,这个裂缝应该是黄绿色光斑,同时有色彩明暗的过渡,而且光斑的分布也不会偏向某一边。” 好神奇。叶行风这么想。 “好神奇!”珍妮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完全没在意叶行风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架复读机。 “但是,这件事不应该只是魔界的恩怨吗,怎么会跟地狱方面扯上关系?”任逍遥自言自语,仿佛是在怀疑自己的思维,让人感觉有两个声音在他脑中对话。 萧枫嘴贱,又吐槽了句:“可能是阎罗王闲得蛋疼。” 任逍遥白了他一眼,然后注意到了他怀里的那本魔法书。 “啊!啊!我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好的东西在,为什么不用呢!”任逍遥突然间欣喜若狂,跟多年的便秘终于通了一样兴奋,搞得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太高兴还是太悲伤,直到他指着萧枫,哈哈大笑,说道:“你,萧家传人,又有魔法书在手,万界之事,尽在掌握!” 萧枫什么都听不懂,只道是这新同学指着他念咒,当下吓得想一棍杵新同学脸上。 还好克制住了。 任逍遥丝毫不知道萧枫心里所想,只是依旧兴奋地说:“你,快,心里想着‘地狱裂缝出现在人间’这句话,然后翻开魔法书。” “呃……啊?”萧枫的反应慢了半拍。 “魔法书里肯定有答案,只要你心里想着这件事就行了,它会自己浮现出你要的东西。”任逍遥继续解释。 “哦。嗯。”萧枫费力地理解着新同学的话,然后只是点点头。 “明白了,那赶紧看啊!”任逍遥已经快被这死脑筋的萧家传人给蠢哭了。 “哦哦哦!懂了懂了!”萧枫这才捣弄起怀里的黑皮魔法书,却差点把白金圣鹿棍给弄掉了,幸好旁边的珍妮及时帮他拿住。 “上面写的什么?”叶行风不由得也帮忙催促其死党。 “呃……嗯……咳咳……”萧枫死死盯着书里的内容,但是却皱起眉头,仿佛有阅读障碍,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任逍遥看着这情形,心里一震,问道“你看不懂?” “不是。”萧枫抬头说,“我是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因为这上面只有一小句话。” “什么话?”任逍遥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圣女游戏开始?”萧枫最后用了个疑问的语气,似乎不太确定这六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模模糊糊读了出来而已,就像是小孩子虽然认得单个的汉子,但是连起来什么意思,却完全不明白。 还好,任逍遥明白。 而他只是说了一句:“出大事了。”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五章 封印,无节操 万界皆有规律,自然的法则连神也无法逃避。对于圣界而言,其规律之一,便是每隔四十九个年度,就必须在人间挑选一名处女作为“圣女”,进行转生仪式,以此维系圣界的运转力量。当然了,这些说法都是无从考究的,只是人们口口相传,从而拼凑出了这样的一个情节理由。 能知道的确切事实,便是人间界每四十九年,就会有一个处女被选为圣女,用贞洁来进行转生仪式。这个规律万年不变,而万年不变的规律,很容易就能被摸透,所以,“圣女转生”这件事情,开始成为了一场公开的争夺,成为了一场赌博。 这几乎是一个四十九年一度的节日。魔界、冥界、地狱,这些原本与“圣女转生”毫不相干的界面,陆续加入窃取圣女贞洁的游戏中,把破坏圣界运转,掠取圣女力量,当成一种成就。最后,为了控制这种非平衡的争夺,圣界也开始介入力量。 于是,人间演变成了一个战场——或者说,是赌场。 这个被戏称为“圣女游戏”的自然规律,早已复杂得无法捉摸了。 …… 叶行风碰了碰萧枫的胳膊,对他说:“你东西掉了。” “东西?”萧枫看了眼脚下,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回答道:“嗯,已经碎了一地。” “什么东西?”珍妮和任逍遥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板,愣愣的。 节操。 “没什么……”萧枫并没有将他跟叶行风之间的小调侃给道明,只是说道:“听,那玩意好像上来了。” 众人走到门口一看。确实,虽然雨点小了很多,但是隆隆的雷声却愈发明显,山风吹过的时候,能传来某种类似鬼嚎的声响,仿佛在嘲笑着他们。雷声越来越近,似乎是山上的树木找了火,冒起了烟雾,接着又一道雷电击落,打在半山腰,有点燃了一块树林,然后迅速在雨中变成炭黑……任逍遥大喊一声“糟糕”,然后回身钻进了小木屋中。 “怎么啦?”叶行风问了句,回头的时候,看到任逍遥正对着那张破开的木榻,也就是那个“地狱裂缝”发愣。 叶行风眼见任逍遥不鸟他,转而冲萧枫问道:“他怎么啦?” 萧枫耸耸肩。 屋外又一声雷响,已然近在咫尺。 “那东西上来了!”珍妮大喊。 “喂喂喂,不跑吗?”萧枫也不由得开始冲新同学大喊。 任逍遥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头也没回,只是叫道:“萧枫!”声音跟抓鬼似的,吓得萧枫一愣一愣的,连应一声都不敢。 任逍遥继续说道:“萧家的传人,必须先拜托你一件事。” “啊……啥事?”萧枫打了个激灵。 “带着白金圣鹿棍——当诱饵。” “诱饵?” “对,诱饵。”任逍遥终于回过身子,看到屋外已经出现了那个魔血之俑的身影,蓝色的电花映照出树木诡异的影子。他决定长话短说:“既然现在处于圣女转生期,那么这个地狱裂缝我必须尽快将其封印住,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已经有一波地狱的生灵进入了人间,要防止出现第二波、第三波,所以只要你先拖出一些时间,我把这里布置好,马上就去支援你!” “白……金……圣……鹿……棍……”魔血之俑晃晃悠悠走出了树林,来到屋子前面,五官的阴影仿佛凑出了一张笑脸。 珍妮大叫了一声,从门口退了进来,却接住了萧枫塞来了一本黑皮书。 “保管好。”萧枫说,同时手拿白金圣鹿棍,冲出了木屋,在雨中对着魔血之俑一晃,喊道“来啊来啊来抓我啊”,却陡然脸色一变。 魔血之俑一伸手,一道蓝色电光击出!将萧枫直接打飞,硬生生掉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枫哥!”珍妮前一刻还在思考为什么表哥把魔法书塞她怀里,下一刻就听到外面雷电的吱吱响,接着抬头,便看到萧枫如断线风筝的模样,吓得把魔法书脱手掉地上。 叶行风张着嘴,刚想冲出去,转念一想却先回头,问任逍遥:“就是说,你不能放任这个地狱裂缝不管咯?” 任逍遥点点头,开始挽起袖子,一边绕着木榻周围踏步,像是在计算尺寸。 那样子令叶行风有点想上前给这个新同学一拳,他说道:“那萧枫……” “放心,他没事,他刚才下意识地用白金圣鹿棍挡了。”任逍遥头也不回,终于量定了方位大小,回头喊道:“快!去找点树枝,手指粗细的,越多越好!” 叶行风看着一愣,没想到这个新同学说话这么不客气,原想发火,但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在流血发白的鬓角下,那双眼睛是燃着坚毅和紧张的,仿佛整个人处于战场之中,是一场战斗的军师,举手投足都将决定千万人的生死。 “该死。”叶行风暗骂了一声,转生冲出了木屋,惊喜地看到那灌木丛里,萧枫正狼狈地爬出来。 又一道电光,打在了灌木丛上,焦黑了一片! 然而这次萧枫躲开了。他端着白金圣鹿棍,冲叶行风抽了下嘴角,回身钻进树林里。 “枫哥!”珍妮已经拾起了魔法书,跟着冲出木屋,却被叶行风拦住了。 “他没事的。”作为多年的死党,叶行风明白萧枫那个笑的含义。每当萧枫对某件事情抱有信心的时候,就会出现那种欠欠的,跟二流影星一样的笑。 珍妮挣开了叶行风,喊道:“干嘛呢你!” “干什么呢你们两个!”任逍遥在屋里吼着:“妈的!萧枫在玩命!你们两个在这调情?我们早一点结束这场封印,就能早一刻去支援萧枫!你们他妈的是想让他早点死还是咋的?给我找树枝去!” 这一段带粗口的词从任逍遥口中讲出来,竟让叶行风跟珍妮觉得是被敬畏的老师一顿骂,只能灰溜溜地夹起尾巴,连忙去干老师口中那些“学生该干的事情”。 捡树枝。 …… 实际上,我并没有想过,这个地狱裂缝会这么简单。 依照道法的范畴来讲,通常情况下,位面之前的裂缝都会存在“缺三门”的情况,即缺少了八卦中“乾、坤、离、坎、震、巽、艮、兑”当中的三门,少部分会出现“缺七门”,就是只剩下一个门的情况。然而,这次的地狱裂缝,仅仅是“缺一门”。 在缺三门的情况下,需要用对应三门属性的物件,加之方位进行结印,并以此形成道场加以作法,方能封印。相对应的,缺七门的情况就变得异常严峻了,因为很少能找齐那么多的属性物件,就算大费周章给凑齐了,七门的方位也很难拿捏准确,根据地理位置以及天文运转的不同,起方位的偏差也大小不一,所以一旦遇到“缺七门”的情况,若要封印,只能用更为强硬的态度,将剩下的“一门”也给打掉,以此维系阴阳平衡。当然了,这么说或许很简单,然而实际而言,“打门”这种事情,是有违天规的,是逆天的做法,后果要么就是天谴,要么就是鬼缠身。 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一次也没有进行过位面裂缝的封印,以上严格来说都只能算是我的“书面知识”,实际操作而言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所以这次看到这个地狱裂缝的时候,我才会沉思了那么久,这不属于书上所说的两种裂缝情况,但是如果举一反三,既然“缺三门”的封印方法是“补三门”,“缺七门”的封印方法是“打一门”,那么“缺一门”的封印方法就不可能是“打七门”,而应该是“补一门”。 那么这个封印就简单多了,找到缺少的一门“兑”的属性物品,并依照门方位进行结印,就行了。 希望那个萧家传人平安无事。根据刚才的匆匆一瞥,他应该已经对白金圣鹿棍的力量有所了解,或许上天对他的锻炼已经开始了。 “这些够了吗?”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影,是抱着一大堆树枝的叶行风,这个拥有狮子气质的家伙说实话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拿得起放得下,有大将风范。 说实话,圣女转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特殊的时期,人间界的力量尤为重要,必须团结培养起一波人来,才能有所作为——虽然我确实很厉害啦,但是我并不属于独行侠的类型。 “喂喂!问你话呢!”狮子不耐烦了。 “哦,对不起。”我咳嗽了一下,说道:“放着吧,就放地上。” 他刚蹲下,门外就有一女生跑进来,恰好绊倒他背上,将手中一些湿漉漉的树枝一股脑砸他后脑勺。 嗯……摔得不轻这两人……好像是白色的。 这个叫珍妮的女孩子虽然胸不大,但是腿很长,腿型好看,因为穿着校服没办法让人更清楚地欣赏那双腿的优雅,但是已经湿透的衣物大部分都贴在身上,所以让她原本并不汹涌的上半身显得充满诱惑,总之,大概,或许,反正依照刚才摔倒瞬间的一瞥,内衣应该是纯粹白色的! “你干嘛!不长眼睛啊!”珍妮恶人先告状。 “我……擦……啊!痛!”叶行风被气得想爆粗,却先又挨了一下,像头被训的小狮子。 两人完全没意识到此时双双倒在地上的他们有多么暧昧。 关键是现在的场景布置有点奇特:山间的小木屋中,年轻的一男一女,穿着校服,浑身湿透,躺在散落一地的树枝当中,在打骂着…… “别玩了,帮我把树枝的分叉都折掉。”我看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他们要把持不住!当下还是先专注于封印的事吧。 白色的、白色的、白色的。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六章 雨中情 封印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叶行风始终惴惴不安。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下得更大的原因,噼里啪啦地把光线都给赶得无影无踪。有成串的水珠从木屋顶漏来下,搞得整个屋子湿气氤氲,跟闹了灾似的。 如果不是任逍遥始终专心致志,连同被雨滴灌顶了都没注意,否则叶行风肯定要上前多催催他。 这都一个小时了,萧枫没问题吗? 之所以让人干着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连爱疯7都出来了,萧枫竟然不用手机! “别转了!你烦不烦!”珍妮小心站在没雨的角落,再次抱怨了一句。 叶行风自己也都觉得自己烦了,因为他在这一小时内不断走向门口观望,已经来回不下二十次,仿佛自己是一个钟摆。 他望了珍妮一眼,看到她抱着魔法书,站在角落瑟瑟发抖,但是无奈大家的衣服都是湿的,就算给她多添上衣服,也没办法增加任何温度。叶行风回应道:“雷声已经消失半个小时了,总觉得出了点事。” 确实,半个小时前,山里面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愈演愈烈,像是两军交战前的战鼓轰鸣,但是突然在一阵巨响之后,便无声无息,再也没有出现。每个人都觉得不详,但是在任逍遥将地狱裂缝封印起来之前,无法做出其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叶行风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他要变强。 “你以为就你急啊?我不急吗?但是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枫哥他手上有白金圣鹿棍,我们手上连把锤子都没有,出去就是找抽!”珍妮嚷嚷着,似乎是想让叶行风静下心来,接着又转了个语气,问道:“说实话,你跟枫哥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 “好个屁!”叶行风回头刚想骂上萧枫那小子一顿,但是正对上珍妮那双满是意味的眼睛,瞬间意识到了她说的“好”是什么含义! “你!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叶行风指着珍妮的脸,这次她少见地笑着没有发怒——这令叶行风感到更加地可怕。 “我没意思啊!你自己想到哪里去了?”珍妮抬眼看着右上方,晃着身子,特嘚瑟的感觉。 这是平常她根本不会出现的一个动作,至少不会在叶行风面前出现。在叶行风的印象中,珍妮永远都是那个稍稍一惹就暴跳如雷,然后恶毒得让你以为她是会咒语的老巫婆,能做出各种你想不到的事情来折磨你。 而不是现在,耍着嘴皮子,像个小女人一样嘚瑟。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叶行风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母狮子在调戏小狮子的场景。 可能是动物世界看多了。 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是任逍遥。 “走吧,这里完事了。”任逍遥对他们两人说,疲乏一笑,脸色跟泡了三天三夜的水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叶行风乍一看还以为自己身边站着一头僵尸。“你很累吧?”他问。 任逍遥又是一笑,有点无奈,说道:“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多走了很多弯路,缝缝补补才把这个封印给弄起来,不然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本来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硬是被拖了半个小时。” 叶行风跟珍妮对视了一眼。 “一个小时了。”叶行风说。 珍妮点了点头。 任逍遥先是一愣,因为有了惊讶的表情,所以脸色看起来恢复了一些,而且似乎是心理冲击了一下,让心跳又再度出现,说话的声音都响亮了:“我!啊?一个小时?我干了一个小时?” 在他身后,那个原本被破开的木榻已经用手指粗细的树枝层层盖上,树枝堆叠的形状图案虽说不上规整,但是却有意味,既是精细的人工,又像是自然天成。关键是树枝上贴满了一张张被雨浸湿的黄符,横七竖八满满都是,还有重叠在一起的……只有任逍遥自己一个人清楚,那些符咒有一半是贴错的。 在道士的作法中,符咒贴上后是不能取下来的,只能用新符咒盖上去。就好比用圆珠笔写字,写错了没办法擦掉,是个不可逆的过程。 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重叠的黄符。 “你太累了。”叶行风说。 “一个小时确实是有点久。”任逍遥接受了这个事实,突然张嘴干呕了一下,接着忍住了,伸手接了一些雨水喝下,接着咒骂道:“太他妈耗道力了!”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么萧枫……叶行风活动了一下牙关,忍住了没张嘴。 “糟了!”任逍遥突然又大叫了一声,然后冲着叶行风和珍妮确认道:“一个小时了?” 两人点点头。 “那萧枫不死定了!”任逍遥喊,同时将木榻边用剩下的黄符收进裤兜里,然后大步冲出木屋。 叶行风跟珍妮又对视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 “萧枫怎么可能撑得住一个小时!”任逍遥在大雨中骂道。天色已经入夜,因为下雨夜空没有半点星光,山间也没有灯,所以周围都只剩下朦胧一片。或许再晚点,就会连近在咫尺的东西都看不见了。 叶行风跟出木屋后,被风雨甩了一脸,稍微眯了下眼睛,却听到旁边“哎哟”了一声,睁眼后看到旁边的珍妮竟不小心一跤摔在草地里! 叶行风连忙将她扶起,手之所及都是一片湿漉漉的山泥。 “痛死我了!”珍妮一手搭在叶行风手臂上,另一手不断去揉膝盖,看来是被磕到了。 任逍遥站在不远处,回头“嘘”了一下,然后说道:“听。”周围霎时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还有山脚下城市中的喧嚣。 片刻,叶行风问:“怎么了?” “没有雷声了!”任逍遥沉着声音说道,“你听!雷声消失了!那个魔血之俑不见了!这代表萧枫很可能已经遇害!” 擦!半个小时前就没了!还要你现在在这里大呼小叫!叶行风很想这么吐槽,但是他明白此时不是吐槽的时候,于是很严肃地说道:“半个小时前,雷声就已经消失了。” 任逍遥感觉像是被雷打到了,瞬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叶行风扶着珍妮,走得离任逍遥近些,怕任逍遥受不了“光阴似箭”的打击而晕倒。 “我脚好像崴了。”珍妮突然说。她刚才走了两步,越走越不对劲,右脚踝开始慢慢痛了起来,这种痛楚由最初的毫无察觉到现在的难以忍受,像是熄灭了灯之后黑暗迅速逼近,让她疼得想大喊。 叶行风停下了脚步,关切地问:“怎么了?脚崴到了?” “不行不行不行!痛!啊!”脚踝的疼痛爆发了出来,令珍妮终于忍不住叫喊起来,整个身子都缩了下去,而叶行风又使劲将她扶住。珍妮喊道:“放我下来!放我坐下!痛!我撑不住了!” 叶行风这才反应过来,让珍妮地上,缓一缓脚踝的压力。 怎么摔得这么严重?叶行风想看一看到底伤成什么样了,但是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抓起珍妮的脚来看,因为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在阻碍着,好像这么做之后就会改变他们之间的某种关系。 “她怎么了?”任逍遥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问道。 “好像是脚崴到了。”叶行风说。 任逍遥蹲了下来,拍了拍叶行风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位置,说道:“我看看。” 叶行风正好手足无措,当下很自然地让开了。他先是站了起来,抹了把脸,在大雨中抖了一下,习惯性地低头避雨,却看到珍妮吃力地抬头,顶着雨水,不知为什么正看着他。 这让叶行风心里没底。 “把腿伸直,我看下情况。”任逍遥说道,同时接住了珍妮的右小腿。 珍妮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脚踝上,忍着痛伸出腿,样子有点不情愿,留下叶行风尴尬地站在一边。 任逍遥很快就看出了是脱臼,脚踝的外侧已经微微肿起,开始有淤血。对于他而言,这算小伤,但是对于一名女学生,或许不该再在野外逗留,特别是在这么冷的大雨夜中。 “你家住哪里?”任逍遥问道。 珍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回答:“哦,我这些天都住……啊!痛!” 任逍遥将脱臼的脚踝给手动归为了。 “太冷了,又一直淋雨,血液流动不顺畅,所以才摔成了这样子,没事,已经好了,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应该就可以走路了。”任逍遥安慰了一番,伸手拍了拍珍妮的手臂,然后站起来,在雨中晃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子。 珍妮愣愣地,脚踝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不是她的,但是痛楚开始减轻了,虽然还有,已经不会愈演愈烈。她还不相信地问了声“好了?”,撩了下贴在脸上的头发,试着站起来。 叶行风赶紧上前,让珍妮一手扶着,防止再次摔倒。 “这样吧,你先送她回家,然后回来帮我找萧枫,真不行就得报警。”任逍遥对叶行风说道,“大晚上的,又下这么大的雨,她腿刚好,很容易又摔脱臼,路上千万小心,而且山路……”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叶行风说,尽管语气有点不情愿,但他知道自己开始接受这个新同学了。开始接受他比自己更强、接受他比自己更可靠、接受他比自己更有说服力。这种感觉几乎算不上是失落或者自卑,而更像是成熟,懂得了什么时候应该认输,什么态度是对待敌人,什么态度是对待朋友。 任逍遥一愣,之后立刻笑道:“放心,况且你等下还得再跑一趟回来帮我呢!别以为就这样可以躲回家去!” 之后想伸手拍一下叶行风的手臂,但手伸到一半却犹豫了。 叶行风回手,给了任逍遥肩膀一下,说道:“我肯定回来。别到时候连你也出事了。” “哈哈。好。”任逍遥笑着,在黑暗中点点头。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七章 笑话 因为萧枫家被雷劈了,成为了危房,而珍妮家里又刚好有事,所以叶行风在外头找了家小宾馆,弄了个房间给珍妮暂住。 好吧,对于“开房”这种事情,叶行风还算是个雏鸟,整个过程战战兢兢的,要不是因为下雨和珍妮的受伤,让他觉得心理上有点借口,否则要换成平常,这个事情……嗯,再好吧,也算是……怎么回事,叶行风想说的是“跟珍妮开房”这种事情很难出口,总而言之……开房顺利完成。 刷了房卡,将珍妮扶进房间后,叶行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丢下了句含糊不清的话“我去找萧枫,到时候一起来接你”,之后走出宾馆,重新走进雨中之前,他在大门口站了片刻,才缓缓离开。 感觉就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给忘了,但是却没法再去挽回。 回到山上,木屋周围已经没有半个人,能听到远处有母猫发情似的叫喊,一声声呼唤着“萧~枫~”,声音因为大雨的关系而变得微弱。 能听出是任逍遥的声音。 叶行风犹豫了一下,也迅速加入了“发情”的行列当中,大喊着“萧枫”的同时朝树林当中钻去。 他没想到这么一喊便是一夜。 雨到后半夜就停了,只剩下树叶上的水珠滑落,只要人一碰,马上稀里哗啦地落你一身。在这种雨后的树林里穿行,简直是种刑罚,特别是在你没吃晚饭又连续淋了近七个小时的大雨的情况下,这种刑罚已然演变成谋杀。 手机的屏幕光熄了又亮,丝毫没办法让周围更清晰一些。 该死的!下次一点要先凑钱给萧枫置一台手机! 叶行风终于受不了,决定先拯救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有点迷路了。 蛋疼。 …… “纵览第一手午夜资讯,欢迎收看XX电视台午夜新闻,我是主持人XX。十个小时前,在F市发生了一起神奇的‘天打雷劈’事件,让我们先看下记者拍摄到的画面。” 珍妮打开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正好赶上对之前“电人”的报导。 她此时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脱光,到洗手间里一件件冲干净,然后晾在房间每个能挂东西的地方。她裹着一条浴巾,坐在床上,旁边放着一盒纸巾准备随时应付喷嚏。 电视上的画面切到了昨天的现场,先是一组房屋被毁坏的镜头,像是陨石群坠落造成的局部毁灭;然后画面一转,声音开始放出,有纷乱的呼喊,是警方在维持秩序,疏散围观的群众;接着的镜头是远远对着警车环绕的中心,在山脚下,那个“电人”的身影,模模糊糊并没有及时聚焦,应该是那个摄像师冒死抵住警方的阻挠硬拍下来的,镜头晃动得很厉害;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虽然模模糊糊,但是还是能看得到亮着光的人影,就是那个“电人”。 “好,我们记者所拍摄到的这个‘电人’呢,在警方赶来之前已经破坏了无数的房屋建筑,连同公路也出现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损坏,导致交通堵塞,城市秩序混乱。究竟这个‘电人’的真面目是什么。通过警方的努力,最终锁定了一位普普通通的工厂职员。” 珍妮“what?”了一声,打了个喷嚏,继续看下去。 画面转到了一个采访环境里,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审讯桌的掩护下露出半个身子,脸部打上了马赛克。 “这个貌不惊人的机床操纵工,叫做小胡,长相略显稚嫩,在记者及警方的盘问下回答得不算流利。就是这么一个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青年,为什么会造成整个城市如此的混乱?” 接着便是采访过程以及字幕,由于整个过程中画面都几乎没变过,所以很容易就能让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字幕上。 “记者: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做这件事?” “小胡:就是,那个钢铁侠嘛,就想学。” “记者:学什么?” “小胡:里面不是有个人,做了一套能通电的衣服嘛,就学。” “记者:那为什么到处搞破坏呢?” “小胡:(沉默)” “记者:也是为了学电影里面的人物吗?” “小胡:嗯。” “记者:你不怕吗?电都绕着你转,雷还劈你身上了。” “小胡:我测试过了,没有危险。” “记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胡:机床。” “记者:平时对电力学这方面感兴趣吗?” “小胡:有自己去研究过,厂里面有个图书室,里面书很丰富。” 然后采访就没了。画面切回了主播室,主持人又开始绕舌头:“为了模仿电影《钢铁侠》中的人物,竟然做了一件真实的‘电衣’,可以说是忠实粉丝啊!但是,小胡,你可知道你这场模仿秀,让多少人惨遭不幸?对社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依我看,判刑算是轻的,在牢里能将功补过,才能多多少少洗脱一点罪孽。目前,对于小胡的罪行还在更详细的调查当中,我台记者会密切关注‘电人事件’,为您带来更多后续报导。” “接下来,说到这个模仿,日前在美国新泽西,举办了一场……” 珍妮开启了吹风机,把电视声音全部盖过去。 枫哥,撑住。 …… 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突然间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珍妮睁开半只眼睛,从被窝中伸出手,满不情愿地接起电话。 “喂?” “开开门。” “哦。” 是叶行风。 珍妮看着手机上面“叶傻逼”三个字,收起了不情愿地表情,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手机的屏幕亮光下,她光着身子,摸索着找到了地板上的浴巾,起身裹上,然后才光脚踩着地板过去开门。 门外面不只有叶行风一个人,还有任逍遥,手搭在叶行风肩膀上,脑袋耷拉着,整个人瘫了一半,身上的水顺着衣服向下,湿了一地板。 珍妮原本是想开门后马上回被窝里躲着,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吓得她迈出了脚却愣在原地。 叶行风看来也不容乐观,又提了一口气,把已经下滑的任逍遥再次扛在身上,说话的声音十分粗重:“快,帮我一下,把他扛进去。” “谢了。”任逍遥的声音气若游丝,试图想维持自己最后的风度。 珍妮“哦”了一声,赶紧上前扛起他另外一只胳膊,同叶行风一起摇摇晃晃挤进了门,将他放在沙发上。说实话,这个举动挺危险的,因为对于珍妮而言——身上随意裹着的浴巾随时可能掉下来。 还好,它只是滑了一点,虽然松松的,但是在珍妮双手空出来之前没有出意外。 “福利啊。”任逍遥坐到沙发上后一脸满足。 叶行风倒是皱起了眉头,对珍妮说道:“快掉了,弄一下。” 珍妮被这两人说得满脸通红,抓起了沙发上的衣服,又从桌子边缘、挂钩上、还有电视旁等等地方集齐包括胸罩、内裤、袜子等在内的一身衣服,才裹成一团走进洗手间换。 当然了,更坑爹的是这间宾馆的房间里,洗手间的墙都是毛玻璃做的,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 叶行风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照顾任逍遥身上,而不是别的地方。 事情是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发生的。迷路中叶行风在山上乱走,却撞上了昏倒在地的任逍遥,赶紧将其叫醒,才知道他之前封印裂缝的时候已然耗尽了体力,更是无法经受彻夜的折磨,便让他倚靠着,两人走下了山,先行到宾馆休息。 原本叶行风也想再开一个房间,无奈身上已经没钱,而伸到任逍遥口袋中一摸,尽是一些湿透的黄符,搞得人啼笑皆非。 珍妮换好衣服出来后,叶行风将这些事情都大概说了一遍,同时怀抱着一份愧疚的心。 萧枫没找到。 珍妮交换了新闻上的信息,跟在讲笑话一样。 …… 三人同房,休息了一夜。任逍遥脱掉湿衣服后就着内裤躲被窝沉沉睡去,而珍妮靠在沙发上不住地打瞌睡,叶行风则看了一晚上无声电视,直到天亮。 叶行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到窗边稍微撩开一角窗帘,往外瞟了一眼,看到路上已经有早起的人在活动,那些卖早餐的阿姨们推着车停在路边,开始捣鼓着。 买点早餐吧。叶行风掏出了身上仅剩的十块五毛钱。 “你去哪?” 在叶行风开门的同时,一个女声在后面问道。 不用想,也知道是珍妮。叶行风回头,看到沙发上的珍妮睁着眼睛,丝毫没有睡意,正看着他,原本金色的卷发因为经过了一夜的风吹雨打,此时干了之后反而更加耐看,有种慵懒闲适的感觉,像是触手可及的蛋糕,铺上了可口的奶油,有着酥、绒的口感。 这一瞬间有些奇怪,因为两人第一次没有因为视线相对而尴尬躲开。空气中似乎有某种磁场,而两人的视线就是正负两极,相吸流动,没法轻易分开。叶行风此时的感觉正仿佛是正负相吸那样自然,丝毫没有之前出现的尴尬,也没有任何心慌。 相反的,他很喜欢这样子。 两人对视了许久,直到都忍不住微笑,似乎在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妙的感觉。 珍妮开玩笑般问了句:“你看什么?” 怎知道叶行风竟不答话,丢下一句“我去买早餐”,一挥手,就潇洒走掉了。 “魂淡!”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八章 时间 下了一夜的雨,室外的广阔空间依旧湿答答的,绿化树上水珠滴落,在人行道上汇聚成洼,沿着砖块间的缝隙伸展,似乎是要连成一片,但是终究没达到那种高度。此时的雨水还是清澈的,还未被城市的喧嚣所污染,成为散发恶臭的黑色陷阱。 叶行风并不想那双半干的鞋子再次湿透,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了所有的积水,往卖早餐的小摊前进。 走得离宾馆越远,越觉得心里乱成一团。叶行风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些萧家的故事、那根白金圣鹿棍、那个满身是符的小道士、那个电人,还有……那个对着他笑的女孩。 一直以来两人的关系都不算好,见了面总是剑拔弩张,似乎一旦有机会就老死不相来往,可是如果真的——是说如果——如果她真的跟萧枫是一路人,都将成为奇幻世界的一员,那么,真的就这么分开么?叶行风知道自己并不想这样子,但是他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想法,总不会是因为舍不得吧?舍不得失去一个好哥们,还有一个处处跟自己做对的女孩? 这是一部分原因,但肯定不是最主要的,还有更加强烈的意念在左右着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叶行风迟迟找不到。 其实笼统来讲,还是有什么东西放不下,这种感觉从昨天在山顶木屋的调侃时就出现,然后在到宾馆的途中放大,接着在今早的对视中达到临界点。 叶行风突然停下脚步,盯着一滩清澈的积水,神色凝重,像是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的嘴巴动了动,用唇语对自己说:“我,喜欢她?” 这个想法一出现,马上占据了叶行风所有的思维,像是在他脑中丢下了一颗氢弹,爆炸产生的巨大蘑菇云几乎快要令他窒息。 难道,我真的喜欢那个疯丫头?叶行风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只是脑子里飞快流窜着一丝又一丝的记忆和想法。 确实,并不像萧枫和珍妮那样是走读生,叶行风的生活更像是凡人。他的家乡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乡镇,与这座城市几乎相隔了整个省份,父母双职工的家庭勉勉强强,供其读书住宿,与同学共同住着学校里的八人间,夏天的晚上宿舍里永远回荡着那根行将就木的吊扇的声音……这一切都太过草根,没有一丝传奇色彩。或许,他们真的是要分开了,哥们和女孩要前往另一个世界,像纳尼亚传奇那样经历别样人生,而他则继续重复上课与下课,缓缓走向现实社会的残酷。 马路上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打断了叶行风脑海中的风暴,同时溅了他一身。由于刚刚反应过来,叶行风甚至没有发脾气,只是盯着迅速远去的黑色轿车,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在雨后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就像是在赶着去做某种分秒必争的事情。 圣女游戏? 叶行风脑中冒出了这个想法。 昨天任逍遥说过,人间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赌局,各个世界的巨头都像进来赌一把,难道就不能……叶行风觉得不论如何,事情总要去努力。 或许可以不用分开,因为不论她去哪里,你都能让自己成为可以有资格陪同的一员。 “哼,不就是一场游戏么,我不信凡人就玩不了!”叶行风笑着,干了一半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但是丝毫影响不了突然涌起的好心情! …… 提着一袋热豆浆和豆沙包,叶行风回到了宾馆房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珍妮已经重新靠在沙发上浅睡,垂下的发丝盖住了她半个脸庞;任逍遥则踢掉了一半的被子,把屁股露了出来。 这两个人,还真是累坏了!叶行风哭笑不得,看到静音电视屏幕发出的光依旧照得房间一闪一闪,可是窗外透进的光线明显更足了一些,能清楚地感觉到时间的分分秒秒,在催促着新一天的开始。 把早餐放在桌上,叶行风去推了推床上的任逍遥,轻声喊道:“天亮了。” “呃!”任逍遥抖了一下身子,睁开眼睛,诈尸一般,把人吓了一跳。接着看清楚了叫他的人是叶行风,愣了一下,才砸吧着嘴开始揉脸,试着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看来是做梦了,叶行风这么想着。他发现这个新同学很瘦,骨头几乎比女孩还细,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很难想象昨天还那么英姿飒爽的一个人会是这样的体格,好听点来说是“骨感”,实际上更贴切的能形容为“瘦骨如柴”。 “天亮了。”叶行风又说了一遍,用来回应任逍遥那一脸“你要干什么”的表情。 这动静使得沙发上的珍妮也醒过来了——或许她根本没睡着。 叶行风不太敢去跟珍妮对视,他只是第三次说了“天亮了”,这次是说给珍妮听的。 “我得穿下衣服。”任逍遥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会,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收住了掀开被子的动作。 “我去洗把脸。”珍妮说着进了洗手间。 “吃早餐。”叶行风打开了桌上的塑料袋,拿出三份豆浆和豆沙包。 三人匆匆洗漱用餐,期间任逍遥说了谢谢,又调侃了珍妮两句,什么“身材不错”以及“昨晚我睡着后你们没干什么吧”这类的,稍稍拉近点距离。珍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回应,而叶行风则默默地把早餐吃完,不太适应两男一女在宾馆如此相处融洽。 “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学校。”任逍遥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早上七点,虽然还早,但是也到了平时学生们行动的时候了。任逍遥说:“不论是裂缝的诞生,还是萧家的存在,都证明了这座城市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么圣女很可能也会降临在这座城市之中。试想一下,白天城市什么地方处女最多?” “嗯……”珍妮抱着萧枫留下的那本魔法书,开始思考,而叶行风和任逍遥已经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对的。”任逍遥说:“就是学校。其实不论什么情况,学校都是人流量较为巨大的地区,既然我们没有什么头绪,为什么不先从离自己最近的开始找起?” “那枫哥怎么办?”珍妮问。 “如果他能够回来,你猜他会去哪里?回家?萧家已经被毁了。那么他为了找我们,只会去学校,所以我们才更加要早点去学校。”任逍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边试图将口袋里已经皱成一团的黄符摊开,可惜纸的质量确实不咋的,手一扯就破,最终只能将它们揉成一团丢马桶里冲掉。 听着马桶冲水的声音,任逍遥感觉自己掉了一块肉。他决定不再去纠结那些珍贵的黄符,说了一声“走吧”,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间。 叶行风殿后,抽出房卡,“啪”一声关上房门…… 夏末的清晨并没有想象中的爽快,而是带着丝丝凉意,特别是昨晚下了雨,让空气中更不带半点温度。三人回到学校后,正赶上第一节课,匆匆商量了一下,决定各自先回班级,看看情况再说。任逍遥的旁边,那个空位提醒着他萧家发生的一切。 另一边,叶行风上着催人哈欠的古文课,教材上的那些“之乎者也”令他想起了萧枫的魔法书,这么想着,竟然觉得语言文字其实也挺酷的,像是在学习某种神秘的魔法。他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很少见地在古文课上抬起头,看向讲台,似乎是有了些许听课的兴趣。实际上如果这门课上的是“魔文”课,叶行风几乎会像个学霸一样拼命做笔记。好吧,这不重要,反正不论是什么语言,听听了解一下总无妨——抱着这种心态,叶行风将注意力放在了老师身上。 语文老师是个依然富有年轻态的汉子,有时候很难将那个魁梧的身体跟“语文”联系上,唯一能体现点文学特质的或许只有那副无框眼镜了。叶行风打量了下老师,发现老师此时突然沉默了,似乎是第一次发现他在听课,僵在那里,也不讲课。 他无奈地笑笑,但老师的眼神似乎不在他身上。 老师在看什么呢? 叶行风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师,开始感觉有点奇怪,更奇怪的是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离奇,因为突然间,没有人窃窃私语,没有人翻书,没有人做笔记……哪怕咳嗽一声都没有。 不对劲! 叶行风环顾了教室,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不动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出声,就像是时间突然静止,而他却脱离了时间的流逝,停留在了某个点上。 时间静止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片死寂的教学楼里响起了某个人的呼喊:“快跑!女孩!有谁能听到的!快跑!别被抓住!” 似乎是任逍遥的声音,因为叶行风想到了昨天那小道士看到萧家那根棍子的时候,喊得同样惊天动地,而实际上也确实是任逍遥喊的。 叶行风还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时间静止”这一回事,惊异地观察着教室里每个人凝固的表情和肢体,天花板上停止转动的风扇,在某个课桌上,甚至有瓶喝了一半的饮料保持着被碰到瞬间的倾斜水面。 窗外走廊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在隔着窗户看着教室里面,目光锁定在唯一能动的叶行风身上。 是珍妮。 “你也能动?”珍妮抱着魔法书,隔着玻璃说。 “嗯。”叶行风似乎明白了什么,指了下后门,然后走出教室,面对珍妮说话:“难道你就是圣女?” 珍妮明显错愕了一下,回应道:“我不知道,只不过任逍遥喊说跑,我就跑出来了。” 叶行风点点头,看到走廊尽头,有个高年级的老师因为时间静止停在那里,摆着一个迈出半个脚步的不平衡姿势,身上的衣服线条凝固,活像一个靠单脚粘在地上的蜡像雕塑,有点滑稽。 看来时间真的静止了,但是为什么自己跟珍妮都能动呢?叶行风知道现在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一个人,所以便靠在走廊外的栏杆上,冲楼上的高二10班喊:“任逍遥!珍妮能动!” 楼上立刻传来了回话,只有简短的三个词:“楼上,13班,快来帮忙!”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九章 寒冰的力量 叶行风和珍妮对视了一眼,两人结伴跑上楼,刚出楼梯,就看到走廊上13班的门口,有个人回头看了他们。 实际上,那几乎算不上是一个人,而更像是老式电影里黑白线条的画面,由于信号不好而跳动,时不时冒出雪花纹的感觉,很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在眼前的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除此之外,这个黑白人的样子也非同寻常,绒毛飘舞的大衣下什么都没穿,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身体,干瘪的皮包裹着棱角分明的骨骼,胯下空荡荡的,没有男性或者女性的生殖器,就仅仅是一块平坦的肉而已,再往下是两条露出在风衣下摆外的腿,下面竟然没有脚,而是分叉的动物蹄子,在蹄子与肉体衔接的地方长处了一圈毛发。 就这么一个生物,佝偻着背,两手撑在教室门框上,侧头用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看着叶行风和珍妮,身体泛起了一阵错位。 教室的后门突然被打开,任逍遥拉着一个女孩的手,一直往走廊的另一边跑去,根本没注意到叶行风和珍妮。这个动静也让黑白人回过头,大步追了上去。 “任……”叶行风张口要喊,却似乎是忌惮那个黑白人,而忍住了嘴。他回头看了珍妮一眼,她依旧抱着那本魔法书发愣,一点主意都没有。 “跟上去看看。”叶行风说道,刚要走,却发现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会发光的小球,在地板上滚动,靠在了一个漏水口上。 他再次回头,抱着征询的目光,看到珍妮摇了摇头。 …… 这个叫做叶佳的女孩,怎么说呢,呃……胸不算大,但是腿很细,腰型姣好,面容也姣好…… 啊,不对,得先从我发现时间静止的时候开始说起。 萧枫的位置是空的,被纪律委员记了迟到,按照这个节奏下去应该就是旷课了。对于这些我并没有太多感触,毕竟经历的事情不一样,也很难能跟别人一样。 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周围同学的笔尖都不动了,很容易联想到时间静止,我马上反应过来——有个巨大的结界在这个区域撑开了,而结界的效果就是“目标以外的事物时间静止”,而这种变态的结界,肯定不是人间存在的东西。 我本来想搞清楚这个结界究竟是圣界为了掩盖秘密而发动的,还是冥界为了方便活动而设置的,但是转念一想,不论是哪个方面的产物,都代表圣女是在这所学校里,而且正遭遇某种事件,所以我理所应当地喊出了那句听起来有点滑稽的话“快跑!女孩!有谁能听到的!快跑!别被抓住!”。 在13班看到那个女孩能动的同时,我在心里已经给自己一个临时的解释:这个结界是圣界方面设置的,因为它选中了圣女,同时又让已经知晓“圣女游戏”的我也能活动,就代表圣界试图借助我的力量来保护圣女。 事情之后的发展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因为我听到楼下叶行风的呼喊:“任逍遥!珍妮能动!” 很明显,珍妮只是刚好也知晓了“圣女游戏”的存在,而真正的圣女,就是眼前这个13班的小美女,乍一看有点女神范,仔细打量就能猜出是那种认真学习的乖乖女,每天上课学习,规律无比,确实还算有点“圣女”的感觉。 她看起来不知所措的样子,应该也是被结界的效果唬住了吧,正常人应该都这反应,像头受惊的小兔子。 我问了她的名字,叫做“叶佳”。 接着门口便出现了冥界的使徒,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叫做“穿行者”的东西,存在与时间与空间之外——既不属于这一秒,也没有存活到下一秒,但是却能在时空中自由活动。 也对,如果不是派出“穿行者”,冥界方面也没办法在这个效果特殊的结界中活动。 我还不清楚穿行者还有何其他特长,况且身上的符咒因为昨天的大雨也都尽数被毁,此刻算得上是手无寸兵,为保圣女安全,也只得暂时苟且偷生,趁使徒不注意先行带圣女跑路。 我知道,这个时候能吸引使徒穿行者注意的,除了叶行风跟珍妮,还能有谁? 本想祝你们平安,哪知天自有道,人总要认命——使徒追过来了。 教学楼里突然回荡起叶行风凄厉的惨叫声。 …… 叶行风几乎忘记了打颤,那瞬间只有最幽深而强烈的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就像是被剥光衣服,扔进了绝对零度的牢笼里,在一瞬间就被严寒所侵蚀殆尽,身体被分离成无法拼接的碎片,将寒意注入血液之中,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他只能叫,大声地叫,绝望地叫,犹如濒临死亡之人的最后咆哮,把生命剩下的能量全都释放出来。 这一切,只因为他拿起了那颗滚落在地上的珠子。 棒球大小,晶莹但却不透明,将“寒冷”这一概念赋予叶行风身体当中的每个细胞,令每条神经都向大脑发出“寒冷”的信息,剧烈的程度让大脑几乎无法承受。 一旁的珍妮已经吓坏了,她没想到一颗小小的珠子竟然能让叶行风这么痛苦,下意识地走上前一步,但是白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 珍妮感觉被一股能量推开,脚下趔趄向后坐在了地上,而大腿处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破开的裤子滴落下来。 眼前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 由叶行风身体中激射而出的冰霜,在墙上、栏杆上、地板上、天花板上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甚至有溅射而起却极速结冰的棱角,散发着连绵的寒气,而正是地板上倒激而起的尖锐冰棱,将珍妮的大腿给割破了。 叶行风在冰霜环绕的正中间,犹如一个挣开了囚牢的恶徒,重重喘着粗气。 他只是一心想着要摆脱寒冷的束缚,没想到竟将身体的寒意一股脑迸发出来,化成了致命的冰霜打在四周,实际上如果他刚刚更不小心一些,此时的珍妮已经被冰棱刺穿了。 释放出力量后的叶行风感觉舒服了很多,虽然身体当中的寒冷依旧无法抹去,但是已经降低到可以承受的地步了,就像是融入血液中的一股能量,一旦太大就会撑破血管。 他举起手,试着将能量从手中释放出去,结果空气中的水凝结成了冰霜,像一群白色的萤火虫,盘旋在手掌上方。 这些小白点似乎有灵性,慢慢的,随着叶行风的手势,开始凝聚起来,发出吱吱的结冰声,如同叶行风心中所想的,凝结成一个晶莹尖锐的冰锥。 “咻!”叶行风翻手往前一指,冰锥瞬间激射而出,准确地刺断了细细的铁栏杆,溅起了一片消散的寒气。 能感觉得到,随着这一击,身体当中的寒冰能量又减少了一点,变得更加好受了些。 突然间,有股难以言表的兴奋从心底升起,就像是考试意外得了满分,打球变现得异常活跃,又或者是学会了某种绝世武功,获得了“金手指”技能。 “你流血了?”叶行风这才注意到坐在地上的珍妮。这个女孩尽管腿受伤了,双手依旧牢牢抱着萧家的魔法书,只不过似乎脸色有点难看。 这个表情,好熟悉。 “喂!你倒是小心点啊!”珍妮果然扯开了嗓子冲叶行风喊,如同一直以来的模样。 “对,对不起。”叶行风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前一刻的豪情万丈全然烟消云散,只剩下习惯性地认错与受骂。 “你怎么了?”珍妮突然转口。 “啊?我?”叶行风有点发愣。 珍妮用下巴指了下墙上犬牙式的结冰,然后问道:“对,这是怎么回事?” “哦,呃……”叶行风弯腰捡起了刚才从手中掉出的珠子,瞬间又感觉到了一股幽深而亘古强大的寒冷,但是这次这股无尽的能量却没有窜进叶行风的身体,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珠子里,似乎是接受了叶行风的控制。 叶行风试着吸收了一点,身体马上变得彻骨冰凉,赶紧又把能量传导回珠子里,才好受一点。他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困惑:“我不知道,应该是这颗珠子的关系,它里面……怎么说,呃,有股能量!寒冰的能量。” 珍妮做了个“what’s going on”的表情,然后沉默了两秒,接着说道:“快,想个办法帮我止血。” 是的,她大腿处的伤口血流不止。 “嗯,对!”叶行风在珍妮面前蹲下来,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左右恍惚了一下,最后还是再次看向珍妮的脸。 “算了,去把任逍遥找来。”珍妮说。 那个口气让叶行风觉得很难受,更难受的是他发现他给珍妮的印象竟然是靠不住的,一旦出了什么事,竟然要找第三个人来解决。好讽刺,就算是稀里糊涂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然而在心理上,他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么? 叶行风低低地“嗯”了一声,站起来,刚转身,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上衣脱了下来,把珍妮的伤口绑上。 接着他才说:“我不太会这个。你好好呆着,我去找任逍遥来。” “谢了。”珍妮忍着痛,淡淡地回应。 第一卷 圣女游戏 第十章 圣女叶佳 学校的女厕所对于很多男生而言都是一个神秘而避讳的地方,对于任逍遥更是避而不及,因为在他看来,女厕所这种地方充斥着人类难以承受的阴气,特别是那些堆积在垃圾桶里染红的卫生巾,犹如一张张可怕的符咒将整个空间搞得像地狱。 但是,任逍遥带着叶佳走进了死胡同,被这个冥界来的有蹄使徒逼近了女厕所中,这种恐惧一方面来自与穿行者,一方面有来自阴气的威胁。 任逍遥将叶佳护在自己身后,一步一步后退,眼神却瞟了瞟那一个个隔间,一想到隔间里面有着堆满大姨妈巾的垃圾桶,就浑身不对劲,仿佛能感觉到不洁的东西沿着空气爬满身体,钻进了毛孔之中。 在意这些的时候,那个使徒还在一步步逼近,它的双手已经没办法自由活动了,因为穿行者将手臂转化成了武器,将任何碰到的东西都化为碎屑,就像它身后的那个厕所木门。 任逍遥清楚,这种破坏并不是力学上的概念,而是分子学的东西,穿行者两条不能动的手臂此时就像是错乱时空的容器,将所有碰到的东西都按照无限小的时间单位分割出来,然后重新放回当前时空,这样子的结果有点像黑洞,让每一个小分子都分解出来,所以石头不再是石头,木头不再是木头,而更像是化学课上的表达式,被拆分开来了。 也正因为这样,穿行者没办法再去控制两条手臂,它只能靠身体的旋转跳跃来甩动它们,活像一个双臂瘫痪的另类舞者。 不,是死神。 任逍遥手无寸铁,看着这头怪物,反而冷静了下来。或许是女厕所这个空间令他稍稍失神,此时的他在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个穿行者的能力,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试想,将双臂化作无法控制的黑洞,虽然不怕任何东西,包括刀枪跟子弹,可是你无法控制诶!万一甩歪了,碰到了自己的身体,反而会伤到自己,甚至可能送命!再者,这样子的话在战斗途中是完全无法去握住什么东西的,因为你手碰到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分解。 “那么,你该怎么抓走圣女?”任逍遥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昂首挺胸地面对穿行者。 直到穿行者走近,用空洞的眼睛对视,嘴角咧开,肩膀一甩,对着任逍遥挥动手臂! 但是,手臂在空中突然转向,似乎是穿行者硬生生地将它扯回来,这直接导致手臂的失控,在它自己的胸口处碰了一下,瞬间分解了一半的胸膛,那股疼痛甚至来不及传导,直到剩下的组织有了反应,才逼出了穿行者痛苦的咆哮,从那张肮脏的口中发出。 在它面前,叶佳吓得闭上了眼睛。 而任逍遥则躲到她身后去。 任逍遥想得没错:既然圣女的贞洁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那么冥界想要夺取的无非也是这个,这样子就产生了一个前提——圣女必须活着。 所以这个穿行者的任务肯定是“抢夺圣女”而不是“杀死圣女”,它必定会在最后一瞬间收回自己的攻击,那样子的话,危险的双臂就有可能失控。 而任逍遥,此时需要的就是对方的这么一个失误! 他从叶佳身后闪出,一脚踹开了痛苦不堪的穿行者,后者的手臂已经开始回到正常。 “你……”叶佳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看得出来,她对任逍遥刚才的举动十分诧异,本来一个似乎是要保护自己的男生,在关键时刻却反而躲到了自己身后,这种反差在此时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任逍遥稍显窘迫,其实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赌一把,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念,在那一瞬间已经像许多界面的人一样将“圣女”当成了一件值得去抢夺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咳……它打不了你。”任逍遥只是这么解释。 叶佳睁着被吓出泪光的眼睛,似乎理解了一下这句简单的话,接着竟然走上两步,抬脚就要踢正在地上痛得打滚的穿行者! 任逍遥慌了,连忙拉住叶佳,喊道:“喂喂喂!你干嘛?不想活了?” “它不能打我。”叶佳指着穿行者,一脸理所当然。 这女孩……还真是……萌萌哒。任逍遥克制住心中想吐槽的冲动,拉起叶佳的手就往厕所外跑,毕竟逃命要紧。他在心里默默念到:女厕所的感觉简直糟透了,有时间一定要赶快去沐浴净身,洗走不洁之气。 接着寒光一闪,一根飞速的冰梭掠过任逍遥的肩膀,刺中了穿行者的脑袋,竟然在空气中泛起了类似波纹的东西。 这些可见的气波来自于时空的扭曲,穿行者的身体开始变得更加模糊,雪花纹的影响越来越明显,就像是老旧的电视机收到了强烈的信号干扰,这让它看起来就像是在地上抽搐。 任逍遥回头,看到女厕所门口,叶行风保持着发出冰锥的姿势,手中还留有一丝寒气。 “你是谁?”任逍遥问。 “我,我叶行风啊!”叶行风收起了帅气的姿势,回答的同时意识到任逍遥这句“你是谁”的深层含义是“我认识的叶行风不是这么厉害的啊”。 “那你这是……”任逍遥瞥了一眼在厕所地板上抽搐的穿行者。 叶行风向任逍遥展示了手中的珠子,回答道:“是这东西的……” “神魔珠!”任逍遥瞪大了眼睛,喊了起来。 “猪?”叶行风楞了一下。 “对应八大神器的八颗神魔珠。” “哈?” “这个之后再说,我们得先离开这里。”任逍遥想起了此时依旧是在恐怖的女厕所里面。 “得先上楼救救珍妮,她受伤了。”叶行风说。 任逍遥做了个严肃的表情,以为是楼上还有其他的冥界使徒,心中盘算着待会要怎么保护圣女,他哪里知道,珍妮的伤其实是叶行风造成的。 总之不论如何,先离开女厕所总是对的,任逍遥这么想着,拉着叶佳的手往外走,同时叶行风简单介绍了句:“十三班的同学,叫叶佳,圣女。” “圣女?”叶佳由着任逍遥拖着她走,只不过依旧搞不清楚状况。 叶行风认真端详了几眼这个女同学,似乎曾经在学校的光荣榜上有其照片,这种学霸级别的人物他是不会接触到的,所以也只是非常生疏地点点头,只是回应了句:“哦。” “哦?”任逍遥突然停下,疑惑地看了叶行风一眼,接着才又往楼上走,同时说道:“我叫任逍遥,他叫叶行风。” 他搞不懂为什么叶行风不做自我介绍,正常情况下出于礼貌都应该要自我介绍的吧? “嗯。”叶行风跟在他们后面,应了一声。 任逍遥默默挑了下眉毛。 “哇,好帅!”叶佳说了句。 “嗯?” “呃,你们的名字。任逍遥,叶行风。” “嗯。” “谢谢。” 简短的认识过后三人已经上了楼,绕过那个依旧没动的教师塑像,看到走廊上有一大片的结冰,锋利的冰棱依旧向周围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在这片结冰后面,珍妮靠在墙边,大腿上的伤口用叶行风的上衣绑着,可是血依旧从边缘渗了出来,大老远就能看出伤得不轻。 走近了,任逍遥不由得喊了句“我去”。 珍妮的脸色一片惨白,身体虽然靠在墙上,但是扔止不住颤抖,很明显,这种颤抖来源于疼痛和恐惧。 “小心,别被割伤了。”叶行风嘱咐了一声。 任逍遥带着叶佳,小心翼翼地穿过结冰地带,避免因为脚下打滑而被那些冰棱扎到。他心中大概已经对珍妮的受伤有了解释,只不过转念一想也怨不得叶行风,于是专心蹲下来,查看珍妮的伤势。 “珍妮?”一旁的叶佳突然开口。 珍妮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腿伤,此时有熟悉的声音叫她,才抬头,惊异地叫到:“叶佳?” “认识?”任逍遥来回瞥了两人一眼,同时将珍妮的手从伤口处拿开,开始解开绑得完全不像样的那件叶行风的上衣。 “嗯,初中同学。”珍妮忍着痛回答,又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腿上。 那件的上衣染了一半的暗红,看起来触目惊心,更加可怕的是大腿上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将裤子的颜色变黑——这场景连任逍遥也禁不住皱紧眉头,他稍微查看了一下,就赶紧把手中的上衣卷起来,拧成一条,绑住了伤口偏下的位置。 在做这些的同时,所有人都沉默着。 “应该是伤到了动脉,得送医院。”任逍遥平稳地说。 叶行风点点头,蹲下身就想扶起珍妮,却被任逍遥打断了:“等一下,魔法书里应该有治疗法术,你是萧枫的表妹,你……看得懂么?”他问珍妮。 “魔法书?”珍妮看了眼怀中抱着的魔法书,脸上又浮现起了那种特有的坏女人表情,反驳道:“我是表妹!我姓唐!不姓萧!” “嗯,表妹……好像是可以这样。”任逍遥发现自己脑子有点卡住了。 突然间,似乎世界又活过来了一样,树叶的沙沙声再次响起,教室里又发出了学生窃窃私语的嗡嗡响,以及教师们的讲课声……叶行风和任逍遥对视了一眼,都明白:时间静止的结界,被解除了。 这或许代表着圣女的威胁暂时消失了。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走廊尽头的老师又能活动了,朝着这边走来,带着满脸疑惑不解的表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走廊上的狰狞结冰以及叶行风四人。 “呃……”任逍遥站了起来,面对着这个老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叶行风平时形象就是挨训的问题学生,与老师的接触永远那么不愉快,所以条件反射低头回避,心里默念了一句:麻烦来了。 “李老师。”叶佳开口了。 李老师小心翼翼穿过结冰区,扶了下鼻子上的眼镜,喊出了名字:“叶佳?” “嗯,李老师……”叶佳的口音十分标准,但很自然,讲话的感觉仿佛是柔美的播音员:“我同学受伤了,我们得赶紧送她上医院。” “受伤?怎么回事?” “挺严重的,好像伤到静脉了,得抓紧时间。”叶佳抿了下嘴唇,表示十分紧急。 看到这个表情李老师也有点紧张,接着又看到地上的珍妮大腿处全是血,连忙叫到:“赶紧赶紧!先别动,我叫校医来!出什么事了?” 优等生果然有优势。叶行风在心里默默崇拜了一下,终于有信心开口::“李老师,我们看过了,得送医院,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