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不疯魔，不成活？ 顾长逍坐在魔宗堡垒那高高的城墙上，整个魔宗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城下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跟隔壁王大妈昨儿刚炒的芝麻粒儿似的，时不时还有几个声音竭嘶底里地咋咋呼呼：“杀尽魔宗，扬我正道。” 顾长逍看都没多看一眼，她在发愁，早上乐师刚谱出的那首新曲，配词有些艰涩，她记了整整三个时辰都没记住。 身为魔宗宗主的大魔头顾长逍传言凶狠毒辣，冷酷无情，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最以屠杀折磨道门中人为乐。 顾长逍愁死了，觉得整个修真界对她都有偏见，只是因为她老爸是上代大魔头，自小不得已当了个坐拥千万教众的魔二代，一不小心还发挥了一下自己惊人的修行天赋，年方二十就达到了天人羽化的境界，引起正道忌惮，于是没有人愿意听听她的心声，了解她的梦想。 顾长逍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像魔宗的开宗师祖一眼成为法术界第一歌姬，能在正道领袖长生宗的诛仙广场上开一场个人演唱会，演唱会门票五秒售空、过处万人空巷，虽然她至今没有唱对过调子。 教众对她歌喉的称赞远不及对隔壁王婶养的老母鸡下金蛋的赞叹来得真诚，但她坚信连修道这么艰深的事情她都能整得跟刷牙漱口似的简单，只要持之以恒，努力训练，成为第一歌姬一定不成问题。 但正道显然对她的梦想毫无兴趣，甚至热切期盼她能出山履行一个魔教妖人奸淫掳掠的职责，但盼了十年，这个魔教妖人连山门都不出一步。 在上任魔宗宗主嗝屁十年之后，正道经过十年的深入观察终于确认现任魔宗宗主原来是个软柿子，十年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成天龟缩在魔宗老巢云梦山搞什么十佳歌手大赛，把云梦山魔宗整得跟个人民艺术团似的，还每次都臭不要脸地把第一名颁发给自己，还大发艳压通告，吹嘘唱功，妄图以虚假流量压倒长生宗出身的法术界第一实力派歌姬柳菲菲，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忍不下去的正道终于举起正义的大旗，冲进了云梦山根本不设防的山门。 魔宗教徒热泪盈眶，敞开怀抱迎接迟来了十年的正义，他们泣不成声，他们情难自禁，甚至跪倒在百年世仇长生宗面前真诚恳求道：“求求你们了，快点弄死她，我们真的不行了，我们真的撑不住了！” 这一瞬间，长生宗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在魔宗安插了几万个卧底。 墙倒众人推，于是顾长逍就嗝屁了。 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顾长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法术高深远胜正道，怎么就死了呢？ 大概是她脑子里只想着晨早那句未学的歌词，再顾不得其他。 “不疯魔……不成活嘛……”顾长逍终于闭上眼睛，心中很是为自己感动。 追求音乐不惜身死，她这精神难道称不得大艺术家？ 大艺术家顾长逍察觉到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脑子空白了半晌，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嗝屁了之后大脑还能这样清醒地感知思考，脑海里就传来一个冰冷冷的、不似人类的声音：“您已经被系统选定，为主角玩家恋爱剧情线分支，将有机会与主角玩家进行情感层面的互动，请您谨遵游戏规则，严格按照剧情设定完成您的任务。” 什么玩意儿？顾长逍愣了一下，随即警惕起来，这个声音是从外部直接传入她的意识的，这样的传音或许连长生宗的宗主白青山都做不到。 到底是谁？ 顾长逍本想牛逼轰轰地甩一句“您哪位”，结果没控制好情绪，开口就成了：“什么玩意儿关我屁事。” 那个冰冷的声音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和您的屁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 “为了增强玩家的情感体验，需要您的配合，请您严格遵照系统要求的剧情任务执行。” 顾长逍冷笑一声：“什么狗屁情感体验，老娘只想尘归尘土归土，麻烦不要阻挡我驾鹤西去的脚步，滚开。”这韵押出了节奏大师的水准，顾长逍感动得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 “NPC反抗意愿强烈，警告一次——” “警什么……唔！”一阵剧痛席卷过顾长逍全身的经脉，她的气窍被死死堵住，法力无法流转，在细小的经脉里不断膨胀，翻涌起一阵又一阵撕裂一般的痛感，不过一瞬间顾长逍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 “惩罚结束，请您严格遵照系统要求的剧情任务执行，感谢配合。” 这个声音平平缓缓，并没有什么情绪，可顾长逍听得那“感谢”两个字，却觉得背脊发冷，这是赤裸的威胁。 这一切只发生在顾长逍的身体和意识里，而从外边看，顾长逍不过是紧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顾长逍感觉到那阵剧痛过去，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可映入眼帘的不是魔宗寝殿里辉煌的彩绘吊顶，而是一个结满蜘蛛网的横梁，这不是她熟悉的环境，更重要的是一转头，身边还坐着一个盈盈啜泣的白衣少女。 少女察觉到顾长逍醒来，登时哭得像是屠刀下的老母猪，哇啦哇啦的，差点把顾长逍的耳膜给震破了：“姐姐，姐姐！你千万莫要再寻短见了！” 顾长逍一皱眉头，她叫自己姐姐，难道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姐姐……遥儿对不起你，都是遥儿的错……姐姐你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遥儿，遥儿可怎么办呢！长生宗要是发现遥儿欺骗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遥儿的……呜呜呜姐姐……” “咳……”顾长逍顶着一脑袋雾水，又不好开口说不好意思我是路过的孤魂野鬼，啥也不知道，这具身体里没个屁法力，要真这么说了，怕是今天不要想走下这张床，“你先别哭了……姑，不是，妹妹……” 少女愣怔了一下，随即抽抽噎噎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正文 第二章 道貌岸然的家庭 顾长逍啥都不知道，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顺着她的意思随口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不如……让我离开吧……”这句离开倒是分外真心实意，再多呆两天，她怕这姑娘的眼泪能从这里淹到她坟头。 一听到“离开”两个字，少女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冷光，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姐姐……虽然此番我姐妹共嫁一人却是姐姐为小，但我们姐妹一贯情深，难道……难道你还认为妹妹会做什么刻薄姐姐的事情吗？何况……何况长生宗乃是天下修行正道之手，我们不过是一世俗富商，能有幸嫁给少宗主这是何等难得的福气，姐姐难道要放弃吗？” “什么？！！”顾长逍惊了，磕磕巴巴好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屁来，长生宗？少宗主？还是小老婆？她堂堂魔宗宗主，修行史上最年轻的羽化天人，居然还只能做少宗主白如风的小老婆？她的身份地位做白如风的后妈都嫌委屈，顾长逍登时怒上心头，差点气厥过去。 少女看她神色，只觉得她是因为做小而意难平，暗暗冷笑一声，随即越发哭得悲惨起来，好似是顾长逍占尽了便宜，她倒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顾长逍只觉得脑子一阵嗡嗡，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在她棺材前面哭丧，心中不由得恼怒，这还没死透呢，真跟她面前装什么孝子贤孙？ “别哭了！”顾长逍烦躁地随手一挥袖子，一道法力随风而出，本只想封住少女的嘴巴让她别再嚎丧，哪知她十年不曾动过法力，一时没控制力道，竟然直直将少女打出十米开外，撞破了那扇看着就十分坚实的雕花门。 顾长遥一口血喷在被她撞破的残骸废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顾长逍一见好似闹出了人命，立刻眼睛一闭两腿一蹬，直挺挺在床上躺尸，仿佛从来就没有醒过，毫不羞愧，任门外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她都充耳不闻，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个奇怪的声音此刻又冷不丁地从顾长逍的意识里冒出来：“现在向您传送人物背景资料。” 顾长逍一愣，没待反应过来，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许多本不应该存在的、第一视角的记忆，顾长逍明白过来，自己恐怕真的是借尸还魂，这些记忆都是属于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的。 这个身体的主人同顾长逍同名同姓，其母是这户人家的原配，难产早逝，让顾长逍震惊的是，原身竟然是法力枯竭而死的，还是死后一整个晚上竟然都无人发现，孤零零的，十分凄惨。 顾家不过是世俗商人，还算有几个闲钱，但这个世界以法术为尊，连世俗世界的皇帝在长生宗宗主面前都得退让半步，顾家这点子闲钱便更不够看，与长生宗这样的门户距离可以说是相隔上海。 原主出身这样的世俗家庭，但竟是天赐神力，一眼能叫枯枝生叶，启口能叫残枝开花，甚至有令枯骨生肉的力量，且无人教授法术，竟然能全靠领悟自然增进法力，就是娘死得早。 亲爹顾云生还是个偏心偏到屁股眼的王八蛋，原配尸骨未寒，就急吼吼地捧了个妖艳贱货上位作了主母，把她这个神赐的女儿忘到了后脑勺，一心就捧着那对屁本事也没有的母女。 那个娇滴滴的妹妹顾长遥生来也就是个世俗普通人，在神女顾长逍面前可以说提鞋都不配，妖艳贱货心中不甘，便替自家女儿想了个主意，打顾长遥六岁开始便散布宣扬顾长遥天生神术，可愈百疾，每月设一日，大开顾家门替来访的穷苦百姓医病，以此吹名造势。 顾长逍被迫以顾长遥之名坐在帘子后施展神术，因为总是过度透支法力而身虚体弱，印堂发黑，果然没活过十六岁便嗝屁了，倒换了她这个魔宗宗主来借尸还魂。 好容易借着顾长逍的能力，将顾长遥这所谓神女的名声打了出去，但顾家也不过肖想着能不能就借着这神女的名头，将顾长遥嫁到某个小小修行宗门，顾家便可借此也沾个仙门的名头。 谁能想到，顾长遥名声如此之盛，十五岁那年，最不敢高攀的长生宗竟然遣人来提亲，就是看中顾长遥这神乎其技的治愈能力。 可真实的顾长遥根本屁都不会，别说什么神术，就是变个魔术都够呛，神术这东西可不是嘴巴上说说就真的能够拥有的。 于是妖艳贱货便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能放过可怜的小替身顾长逍，竟然以顾长逍天生体弱又不会修行，需要依靠顾长遥的神术照顾这样荒唐的理由强行塞过去给白如风作妾，闻者皆大赞顾家主母仁义，就连长生宗竟然也接受了，显然是对这个天生神术的女子极为看重，不管对方要求附赠什么阿猫阿狗进门，也都能一口答应。 “惨，太惨了……”顾长逍发出啧啧感叹，所谓名门正道，甚至包括这些不通修行的世俗众人，都道他们魔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尤其是她这个宗主邪恶狡猾手段毒辣，但凡江湖上出个啥拐卖儿童、失踪人口的案子，屎盆子最终都是往她脑袋上扣，谁知他们这些最是道貌岸然的世家或宗门，里头的腌臜事才叫人叹为观止。 “顾长逍呢？”一个听着就像是话本里大反派似的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杏儿姐姐，你这样……直呼大小姐的名字，不合规矩吧……”身边的小丫头怯怯地提醒道。 杏儿柳眉倒竖，端得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嗤笑道：“现在府里谁把她当回事儿了？她不过是小姐养的一条狗，小姐说东她不敢往西，叫她大小姐抬举她了……” “可是……”小丫头低下头，嗫嚅着，“大小姐有神术，会治病救人，百姓都尊敬爱戴她，大小姐是好人……”往后的声音越发小如蚊呐，像是怕被谁听见似的。 正文 第三章 世间无人懂我 杏儿撇撇嘴，她是顾长遥的陪嫁丫头，往后也是要给长生宗少宗主作姨娘的，和同为姨娘的顾长逍自是会有一番斗争，她不过一个丫头，顾长逍再不济也是个小姐，她必须在一开始就拿出气势来，才能压得住顾长逍。 于是越发挺直了背脊，高抬着下巴轻蔑道：“百姓爱戴的是她吗？是小姐！她不就会点妖魔鬼怪的手段，能给人医病吗？那也不过算是个乡野大夫，你看府里那个把她当主子？不过把她当个会治病的赤脚医生罢了。” 说着杏儿甚至门也不敲，大摇大摆地推开刚刚换上、本就不大紧实的房门：“顾长逍，小姐受了伤，你还不赶紧过去治！” 顾长逍一听声音，立刻吊儿郎当地瘫在床上挺尸，乔装昏迷不醒的样子，她自小修习魔功，那都是杀人用的法子，她要会救人，母猪都能上树了。 杏儿一进门就见顾长逍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副躺尸多日就差入土的样子，登时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冲身后随行的家丁道：“上午多宝阁给小姐送来的新马鞭拿来给我。” 家丁不明所以，但不敢得罪杏儿，立刻双手奉上。 杏儿接过马鞭，这马鞭非常符合顾家一贯暴发户的风格，柄首嵌着一颗巨大的东珠，鞭身绕着金线，看着熠熠生辉。 可再好看那也是货真价实的马鞭，能用来赶马，还能用来杀人。 杏儿冲着床上的顾长逍高高举起马鞭的那一瞬间，顾长逍睁开了眼，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不曾动一下手指，只是淡淡看了杏儿一眼，杏儿便觉得脑海一炸，随即感到一阵爆裂的剧痛从她的眼睛、大脑直到蔓延全身，顿时痛得软倒在地，别说打人，她甚至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控制住才没有当场失禁。 好在这样的疼痛也不过只有一瞬，在抬头时，顾长逍还是双眼紧闭，像是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似的。 杏儿愣怔了一刻，随即察觉到自己已经冷汗淋漓，她死死瞪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顾长逍，像是见了什么恶鬼似的，颤抖着嘴唇：“你……你……” 一旁的小丫头只看见杏儿突然间瘫倒在地，只觉得莫名其妙，上前费力将杏儿扶起，没待询问，杏儿就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似的一把将她推开，夺门而出。 小丫头看向床上安详得简直想要升天的顾长逍，虽然她没有什么表情，但小丫头总感觉她好像在笑。 那日杏儿从顾长逍房中跌跌撞撞逃到顾长遥屋里，便磕磕巴巴同顾长遥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顾长逍的恐怖，尤其是顾长逍那个仿佛在看死人的冰冷眼神，让她只要一回想起来，就觉得背脊发冷。 顾长遥想起自己那日莫名其妙被打飞出去，还受了重伤，也不禁狐疑起来，可是左思右想，顾长遥自小和顾长逍一起长大，顾长逍是什么样的性格和本事她在清楚不过，没有人教导过顾长逍如何修行，因此顾长逍除了与生俱来的治愈神术根本不会别的，何况顾长逍的性格十分怯懦，别说伤人了，路上踩着一只蚂蚁都要哭上大半天。 可这伤也实在受得莫名其妙，顾长遥想来想去想不通，最后干脆不想，反正顾长逍她一定会牢牢捏在手里，她能拿捏顾长逍十几年，就能拿捏顾长逍一辈子。 顾长逍才不管顾长遥想什么，她这几日都在愁伙食，原主地位低下，饭菜和她在魔宗相比简直就是猪食，顾长逍不想当家禽，于是每天都用身体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法力施展隐身术去偷妖艳贱货院子里最珍爱的几位锦鲤，生活所迫，仅仅三天就从只会生吃进化到了烹煮红烧，厨艺突飞猛进。 妖艳贱货一无所觉，因为她正忙着几日后大开府门，让“神女”诊治来访的贫苦百姓，以此让顾长遥仁善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神女治病乃是半年一次，仅仅这一日城中便会涌入上玩慕名而来的外民，顾家为了名声，不顾顾长逍的精神法力消耗，非要她大施神术，雨露均沾，力求让每一个求诊者都能够得到神女的恩赐治愈疾病，这才导致顾长逍总是过度消耗，终于把自己耗死了。 而今的顾长逍换了个里子，什么狗屁倒灶的神术一概一窍不通，让她杀人倒比救人来的快些，因而此时蒙着面坐在高台上接受万民膜拜，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嗑把瓜子，权当看戏。 那个狗屁系统此时又冷不丁跳出来讨嫌：“请您严格遵照剧情任务，利用神术为城中百姓治疗。” 顾长逍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当做没听见，她懒洋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这么一个动作惹得高台下乌压压跪倒的百姓振臂欢呼起来。 “神女赐福！” “神女千秋！” 顾长逍掏掏耳朵，只觉得底下站着一群嚎丧的大乌鸦，吵得她脑瓜子疼：“秋高气爽，真适合……开演唱会啊……” 顾长逍这么想着，竟然就真的这么干了。 “嘿——大山滴子孙哟——爱太阳咯——”这是魔宗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神秘歌曲，传说是因为魔宗祖师爷来自遥远的未来，这是未来世界最流行的一首歌，祖师爷把它传唱下来，以此加强魔宗上下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但事实证明，实在是没有屁用，除了顾长逍，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干就这么嗷唠一嗓子。 顾长逍唱得十分动情，乌拉乌拉的，像只深情求偶的大蛤蟆。 台下乌压跪倒的百姓惊呆了，一个个直愣愣地抬头看着突然纵情高歌的神女，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神女发疯了？ 顾老爷看着自己突然发疯的女儿目瞪口呆，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或者那个不是自己的女儿，而顾长遥气得几乎要昏过去，她敢肯定，顾长逍这绝对是因为得不到正室之位对她的报复，故意在万千百姓面前发疯，这是要毁她的名声，让她被长生宗放弃！多么歹毒的心思！ 正文 第四章 你愿意和我走吗？ 顾长逍唱完半首，一看台下听众，均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神里甚至还有对她的畏惧，顿觉无趣，长叹一口气，老头子似的背着手，仰天自嘲道：“此世间，无人懂我，也无人愿意懂我……” 她没有注意到，跪倒俯身的人群中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缓缓站起来，他衣着破烂但是仍将自己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用一根破带子梳着，可偏偏脑瓜顶上有一搓头发顽皮地跳出束缚迎风而立，他目光澄澈有如初生稚子，微微一笑，嘴角还有两个梨涡，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你，你怎么能站起来，对神女如此不敬……”一旁有人偷偷去扯他的衣角，低声警告，神女再如何发疯那也是神女，怎么能容许他这样的小乞丐亵渎。 少年却置若未闻，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高高站立的神女，那个身影凌驾于万民之上，去让他觉得十分孤独，于是少年缓缓启口，接着神女的曲调高声唱道：“十八弯啊九连环——十八弯九连环——” 顾长逍愣住了，为什么这世上还有人会唱这支歌？她缓缓看向声音的来源，面容精致的少年穿着打满补丁的可笑破衣，神情专注得仿佛不是在唱歌，而是在朝圣，声音饱含情感，更重要的是—— 他和顾长逍一样，没有一句在调上。 顾长逍被感动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和她一样厚颜无耻、自视甚高、在一众横眉冷对中都能泰然自若纵情高歌的人？ 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这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第一无二的知音，她被他歌声里的神情和执着所打动，她发誓，哪怕下一秒这少年开口要带走她，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高台，背叛世界，和他远走高飞。 少年抬着头，清澈的眼睛凝望着她，像是觉察到她的想法似的，一曲唱罢之后，少年微微一笑，高声问道：“你愿意和我走吗？” 众人哗然，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竟然敢如此大胆，当众亵渎神女，请求神女和他私奔，这着实是大不敬之罪。 可众人还来不及愤怒，就听见他们敬爱的神女也一样高声回答道：“好啊。” 好啊，这两个字仿佛没有什么分量，也不需要思考，说得如此随意，却如此斩钉截铁。 随即众人抬起头，就见神女一袭红衣，仿佛深秋时节一片飘零枫叶一般，轻盈地踩着微风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径直往少年大敞的怀抱飞去，最终被少年坚实的双臂紧紧抱住。 “警告，警告，请您遵循系统设定剧情，不得擅自更改，否则系统将对您进行惩罚，警告，警告，请您遵循系统设定剧情……” 顾长逍没管意识里那个冰冷又嘈杂的声音，也没有理会它赤裸的威胁，她只是仔仔细细端详了少年一番，发现他的长相也着实符合自己的心意，更加高兴起来，也不管旁人如何痛心如何震惊甚至是愤怒。 拉着少年就要从人群中大步离开，可刚迈出一步，立刻有一股针扎一样的疼痛穿刺着她的经脉，并且愈演愈烈，大有顾长逍不停下脚步，便要顾长逍经脉爆裂而亡的架势，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顾长逍已经冷汗淋漓，但她脸上却还挂着笑意，眼睛里还有压抑着的狂怒。 少年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顾长逍的不对劲，拉着顾长逍的手又紧了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藏在高台后面的顾长遥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顾长逍这是要做什么？这是在威胁我吗？！爹！爹！” 被她吵得耳膜嗡嗡作痛的顾老爷眼见能给自家带来无限荣耀、甚至踏入仙门的女儿竟然敢当众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私奔，也是一愣，随即怒不可遏，带着一众凶神恶煞的护院冲上前去，指着顾长逍的鼻子大喝道：“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少年见顾老爷来者不善，当即上前一步挡在顾长逍身前，却被顾长逍拉了拉衣角，示意他后退，少年看了一眼顾长逍的眼睛，没有犹豫，听话地退到顾长逍身后。 顾长逍这具身体生得并不高，但她看着顾老爷的时候，顾老爷却觉得她是在俯视着自己，不，是俯视着天下众生，这让他心底里生出一股惧意，居然惧怕自己这个一贯任人拿捏、怯懦无比的女儿，这是顾老爷万万不能接受的，可是顾长逍的眼神太可怕，他满心愤怒，却不敢在她这样的目光下再说出一个字。 顾长逍镇住了来势汹汹的顾老爷，又看向高台，顾长遥就在高台后面，仍然躲着不敢出来，生怕别人知道高台上的神女和她顾长遥是两个人。 “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别人受委屈，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顾长逍突然开口说了这么句话，顾老爷觉得十分莫名其妙，顾长逍看都不看他，忍着剧痛拉着乖巧的少年走出人群，对着一众仍然不知所措却还是敬畏地看着她崇拜着她的百姓高声问道，“你们可知道我的名字？” 百姓当然知道，但哪里敢直呼神女之名，因此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鸦雀无声。 这时一个总角稚童突然站起来，看着遮住了半张脸的顾长逍，毫不迟疑道：“您是神女，您叫做顾长遥，我们都知道！” 顾长逍笑了，他的笑容让顾老爷和躲在角落的顾长遥都觉得背脊发凉：“我叫顾长逍，长久的长，逍遥的逍！我不是顾长遥，昨天不是，今天不是，从来都不是！你们受我神术惠赠十余年，却还认不清我是谁吗？！” 人群哗然。 顾长逍还没结束，不怀好意地冲顾老爷一笑，用法术传声至每个人的耳朵里：“这神女我不乐意做了，这病也不乐意治了，你们谁要治病的找我爹顾大善人要银子去看大夫去！顾大善人以及顾长遥小姐心性纯善，实乃天下一等，怎么会不理会贫苦百姓的死活呢？！您说对吧，顾老爷？” 正文 第五章 跟系统的交易 顾长逍！”顾老爷嘴唇发颤，手指着顾长逍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姐！小姐！”杏儿惊慌大喊，顾长遥受不住这个刺激，已经昏了过去。 “警告，您严重违反了剧情设定，将受到加倍惩罚，警告，您严重违法了剧情设定，将受到加倍惩罚……” 随着这个令人憎恶的声音在顾长逍的意识里响起，比往常更加剧烈的疼痛暴风一般地在她的四肢百骸冲撞肆虐，顾长逍膝盖一弯差点痛到在地，好在少年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扶住了她，见她似乎再直不起身来，少年果断屈身一把将顾长逍背起。 “你敢走一步试试？！”顾老爷几乎是竭嘶底里地喝道。 少年此时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十分淡漠，像个俯瞰众生的佛像：“我敢。” “噗……哈哈哈哈哈哈……”顾长逍大笑起来，拍拍少年的肩膀，伏在他耳旁道，“你这个样子，我极喜欢，迈开腿走，这世界上没有人敢拦你！” 少年回她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背着她大步往城门的方向奔去，一道白光从顾长逍的指缝流泻而出，温柔地包裹住少年，少年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轻得仿佛一阵轻烟，不过瞬息之间便踏着东风飘出了东城门外…… 二人像一阵轻烟似的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愣怔许久的百姓终于回过神来，马蜂一般包围了顾老爷，甚至还有人揪出了躲藏在高台后还未清醒过来的顾长遥。 “顾老爷，神女走了，您可不能不管我们！” “顾老爷！我们千里迢迢从北城而来，只为了寻神女治病，如今神女走了，您当如何？！” “顾小姐！你冒充神女十余年，白白得了个好名声，还气走了神女，你赔我们神女！” “对！神女一定是被你们气走的！你要么给我们银子治病，要么赔我们神女！” “赔我们神女！” “赔我们神女！”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撕扯起顾家父女二人的衣服，和头冠发簪上的明珠，于是越来越多的手狰狞地落在他们身上，任凭他们嘶吼哭嚎，也不能够阻止…… 篝火暖橘色的光描摹着少年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少年一边烤着手里的鱼，一边时不时转头去看正昏睡不醒的顾长逍，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他不知道的是，顾长逍何止没有失去意识，简直是精神振奋，正在意识脑海中和那个所谓的系统扯着皮。 “你应该很清楚，你所谓的惩罚对我根本没有用。”顾长逍冷笑一声，“我魔宗师祖当年开立宗门，刻意以魔为名，便是要告诉子孙，不能屈服，不能屈服于大流，不能屈服于正道威压，我出身魔宗，自然秉承先祖遗志，你就是杀了我，也奈何不了我。” 系统沉默了半晌，它只不过是个没有安装情感模拟系统的人工智能，理解不了人类诡异的感情和意志，但它可以分析出，自己的威胁确实对眼前这个人起不了作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来？你想要做什么？”顾长逍一连发出三问，其实并没有奢求对方能够回答她，是有了疑惑她一定要问出口，不然会憋死。 没想到的是，系统竟然回答了，因为在它看来，这完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机密:“我是游戏后台系统，掌管着你这一条分支的剧情线，我从另一个世界来，我还有许多同伴，和我一起改造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一场游戏，主角玩家已经进入了这个游戏世界，世界的运行必须符合我们设计的轨道。” “嗯……”顾长逍没听懂，但不妨碍她装逼，假作听懂了似的啧啧几声，随即肃声道，“所以，关我屁事？” “……”系统根据她说话故作严肃的口气做出判断，认为她绝对没听懂，对付这样的人系统没有多少经验，于是它花了一秒钟的时间从浩瀚的数据库中找到似乎可行的解决办法，“简单地说，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当然，我们会给予你一定的回报。” “什么回报？” 系统迅速调取了她生前的十余年的资料，试探地回答:“我们会为你在长生宗诛仙广场开一场万人演唱会。” 系统顿了顿，又补充道:“比柳菲菲更有牌面。” 秉承先祖遗志誓不屈服于权势利益的魔宗当代宗主顾长逍摇着尾巴道:“好的呀，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系统依靠利诱收服了顾长逍，立马迫不及待地给顾长逍发布了第一个任务。 系统告诉顾长逍游戏主角玩家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而带走顾长逍的这个少年，也不是什么凭空跳出来抢戏的路人甲，按着系统的剧情设定，这名少年将会为了神女顾长逍而成为主角的死敌……之一，还是最努力却最不被主角放在眼里那种悲剧小人物，一辈子勤奋努力拼命，修行天赋也很不错，但无论是修行境界上还是辅助手段，甚至是感情上，永远都将比主角矮上一头，因此愤恨不平，最后心理变态。 顾长逍听到这里，都不由得为少年抱屈，暗暗骂了一句这换谁谁受得了，不变态才是变态。 本来这里按着任务主线应该是少年对高高在上的神女心生仰慕或者说一见钟情，卑微地举起手想要触碰神女的裙摆，结果被顾家以及长生宗的护卫打得奄奄一息，这时候善良的神女顾长逍救世主一样站住来，将他救下并带回顾府养伤。 而住在顾府柴房的少年，竟然在无意中发现真正的神女并不是顾长遥，而是小替身顾长逍，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神女不断遭受着继母凌虐，少年再也忍不住，决心在某个雨夜带着神女逃走，被神女未来婆家长生宗弟子逮住。 当着神女的受了胯下之辱，最后是顾长逍卑微地跪在地上恳求长生宗弟子放过他，少年由此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只能给神女带来灾难，羞耻和愤怒交集之下，听从神女的话独自离开顾府，后为了修行不择手段，甚至投入魔宗，成为主角玩家的死敌。 正文 第六章 烤了龙鲤 谁知道顾长逍这个王八蛋完全就不听人话，现在好了，神女当众私奔，后边的剧情一条也接不下去，这可怎么整？ 顾长逍自小修行，一听系统这话就觉得分外不靠谱，凭什么通过羞辱刺激别人奋发图强，欠了谁的？ 系统沉默半晌：“这都是设定，不要较真。”同时要求顾长逍必须弥补自己的错误，让少年能够走上修行的歧路，否则最终结局圆不下去，剧情系统会全面崩溃。 顾长逍觉得这事儿分外不靠谱，心烦意乱，一睁开眼，正好瞧见少年不知道从哪儿叉了条胖得像只海豚似的大鱼，正兴致勃勃搞BBQ，头上那根碍眼的呆毛迎风竖立，模样看着灰头土脸，动作却像个贵族似的十分优雅，显示着这少年的底蕴和涵养，这不是一般世家能养出来的孩子，更让她费解的是，这少年居然能对上她的歌，那是魔宗代代相传、绝无可能教与外人的歌，难道他竟也是她魔宗子弟？。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落魄成这样？”顾长逍突然开口，少年猛地回过头来，见她已经清醒，精神也算不错，并没有什么虚弱的样子，便勾着嘴角给了她一个笑容，梨涡浅浅，看着比那团橘色的篝火更觉温暖：“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嗯？”顾长逍歪着头，没听懂。 少年低下头，专注地靠着那条肥得过头的大鱼，声音柔和得像是晚林间穿行的风：“如果你问名字，那我叫凌秋山，会当凌绝顶的凌，一半秋山带夕阳的秋山。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醒来的时候我身在一座无名山山顶，前尘尽忘，不记得自己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只是睁眼一看，对面一座金淬火灼、秋意浓浓的小山，心生欢喜，便给自己取名为秋山。” 顾长逍看了一眼他那一身破布烂衫，觉得实在和他的谈吐不符合，心想着难道现在世俗官府竟如此乐善好施，天天差个教书先生以德化民，以致于路边随便一个流浪汉都能开口诗词闭口文章了：“那你醒来之后都在做什么呢？我看你无病无灾的，怎么会想要到顾府去？” 凌秋山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火光在他的眼瞳里跳动，灼热得让顾长逍的心跳都不由得漏了一拍：“因为想见你，只是想见你。” 顾长逍愣住了，只觉得这张老脸烫得很，不晓得是因为少年这句话，还是因为灼热的篝火，有些羞恼，磕磕巴巴地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呢，你醒来之后都在干什么？” “我呀。”凌秋山笑得眉眼弯弯，“我下了山之后被热情邀请加入丐帮，在城东十四巷作斥候。” “嗯？？？？？？”顾长逍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放哨的就是放哨的，不要用斥候这么高级的称谓。” “哦。”凌秋山乖巧地点点头。 顾长逍一把抓过凌秋山的手腕，一道法力如游鱼一般窜入凌秋山的身体，替顾长逍巡视着凌秋山的气窍经脉，越是探查，顾长逍越是无语，凌秋山整个身体跟密闭的罐子似的，仿佛顶上有塞子塞住了他体内的气，气滞于窍，十窍十不通，别说修行了，习武都不成，就算是她用法力强行打通他的经脉气窍，也会是他经脉受损，性命都不一定能保证，何况修行，铁铮铮一个旷世废物。 顾长逍沉默半晌，觉得他实在是可怜，干咳了两声，满脸写着怜悯：“你有什么梦想吗？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毕竟你的人生实在是……”实在是太惨了…… “我想做天下第一的修行者！”凌秋山眼中迸发出的光彩让顾长逍有点不敢直视。 顾长逍低头思考，觉得这个任务实在是比让白青山穿开裆裤在诛仙广场跳艳舞还难，算了算了，遂生硬转移话题：“你这鱼熟了吗？我怎么闻着一股焦味儿？” “哎呀！”凌秋山手忙脚乱地用干净的芭蕉叶把鱼从火坑里救出来，正好烧得一分为二，便将看着最干净的那一半递给了顾长逍。 顾长逍有一口没一口地啃，只觉得这条鱼肉质有些老，加上烤得过分，跟吞碳似的，抬头一看凌秋山，像是根本没味觉似的啃得津津有味儿，顾长逍突然想起，要让凌秋山能够修行也不是不可能，传说江南这一代有一条已经成半龙之神的龙鲤，头上生龙角，通晓百世，尤善点化凡人，只要是有缘遇上的，只需经它点化就能修行，但龙鲤只擅长点化悟道，没有啥攻击自保能力，因此总是躲在深山老林的水潭小湖里，就生怕给人炖了吃了，难找的很，但顾长逍有的是时间，决定带上凌秋山去找找这条传说中的破鱼。 顾长逍这么想着，突然牙根一痛，似乎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硌了牙，顾长逍痛得龇牙咧嘴，吐到手心里一看，是一个枝丫状的白色小东西，十分眼熟。 “这玩意儿怎么像个龙角……”顾长逍喃喃道，随即一口气没喘上来，“这特么怎么会有个龙角？！！！！！！！” 提起这件事，凌秋山十分兴奋，邀功道：“逍逍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怕你醒来饿着，我就把你安置在这个山洞里想去山里猎只兔子，谁曾想到山林深处竟然有一方石塘，清可见底，里头有一只长着龙角的金色大鱼，居然还会开口说话，张口就问我‘你有何求，你有何愿’！” 顾长逍震惊难言，甚至忘了计较凌秋山对她肉麻又亲昵的称呼，磕磕巴巴道：“然，然后呢……” “我觉得在这样清澈甘甜的山泉中长成的大鱼，一定肉质非常鲜美……”凌秋山指了指顾长逍手里支离破碎的烤鱼肉，灿然一笑，看得顾长逍汗毛倒竖，“所以我就直接烤了它。” 所以我就直接烤了它…… 就直接烤了它…… 烤了它…… 顾长逍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这是什么？这是万年都不见得能出一条的龙鲤啊，就这么轻轻松松不留一点痕迹地烤了？ 正文 第七章 通了气窍 “你知道我们这一口吃掉的是什么吗？是龙鲤，半神之体，半条龙啊！你真要吃也得清蒸炖煮，烧烤多破坏肉质……呸！”顾长逍瘫倒在地，呜呼哀哉，“你这个有福运没福气的王八羔子……我到底在说什么……” 凌秋山不明所以，以为顾长逍想吃龙想得馋哭了，天真无邪地把自己手里的鱼又拨了一半到顾长逍的叶子碗上：“别哭，我明天上山看看有没有龙，猎一只给你吃，先将就将就，你看，这条鱼长得其实挺像龙的，还有个小角呢……” 顾长逍看着手里堆成小山的鱼肉，突然觉得龙鲤死得也没有那么冤枉。 天光乍破 顾长逍伸了个懒腰，晃晃脑袋，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浆糊给晃出来，迷迷糊糊中闻见一股清香，一转头身旁竟然已经摆好了不知道哪儿采来的野果子，用一片芭蕉叶盛着，摆放的十分整齐好看，甚至还在最上头缀了一朵白色的小野花，极有情调。 “这个凌秋山，以前到底是个什么人……”顾长逍越发好奇起来，拿果子的手突然一顿，突然想起睡前好像还有件什么事情没做…… 【如果您天亮前还没有寻找到办法可以解决凌秋山的修行问题，我将强行插入剧情，希望能够得到您的配合，感谢合作。】 顾长逍一摔果子：“糟了，凌秋山！凌秋山！”一边叫嚷着一边狂奔出洞门，正好瞧见凌秋山被一群长生宗白衣打扮的弟子团团围住，还一脸无辜地回头看她。 为首的弟子晓得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就是少宗主白如风正儿八经的未婚妻，不敢不敬，看见她这副尊荣却也抽了抽嘴角：“少夫人，请您避让，这小子擅自将您带走，使我长生宗蒙羞，我们必须杀了他，否则无法同少宗主交代。” 顾长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好像是白如风那厮未过门的小老婆，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跑了也确实是不像话，白如风现在指不定脑袋上冒绿烟儿呢，于是顾长逍满怀同情和理解，拍拍这弟子的肩膀：“我特别理解，但我也希望你们理解理解我，我实在不好嫁给你们少宗主……” 这弟子懵了一下：“此是何故？” 顾长逍用一种老祖母看龟孙儿的慈爱眼神深情注视着他：“因为以我魔……本人的辈分，比较适合当他小妈……”顾长逍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白青山愿意放下世仇，色迷心窍的话……” “你！你这是在侮辱我们宗主和少宗主！”这弟子终于听出了顾长逍话里的寒意，怒不可遏，整张脸涨得通红。 “小伙子怎么脸皮这么薄……”顾长逍老流氓似地还要伸手去摸他的脸火上浇油，系统发出严肃的警告声：“警告，警告，请您配合，请您配合……” “啧……烦……”顾长逍暗暗抱怨了一声，那弟子瞧见她这个不屑的表情，登时就被点燃了不断压抑的怒火，盛怒之下早忘了这位未来可能是自己的少夫人或者……老夫人，运起法力一掌击向顾长逍。 掌风呼啸而至，可惜他的动作在顾长逍眼里慢得跟老太太打太极似的，不过侧身一步避开，这一掌就落了空。 “警告……” “知道了！”顾长逍白眼一翻躺倒在地，就好似是被这长生宗弟子的掌风所击倒。 这弟子分明知道自己没有打种她，一低头却见她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自己都有些愣怔住了，难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法力精进到这个地步，只凭掌风便可杀人？ “逍逍！”凌秋山大喊一声，一步上前扑过来将顾长逍抱进怀里，“逍逍你怎么了逍逍！” 顾长逍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顶着衣服，分外难受，只求这祖宗千万不要再开口叫她了，她这身老骨真无余肉为君麻…… 同样觉得分外肉麻还十分愤怒的还有一众长生宗弟子，这对狗男女（？！）竟让当着他们的面就敢这样不知廉耻你侬我侬，到底还有没有把他们长生宗放在眼里？！ “只得一战了！”为首的弟子咬牙切齿。 凌秋山没忘了把顾长逍放到安全的地方，又折身回来，竟然还充分展现了自己的绅士风度，优雅地对凶神恶煞的众人说了句“请”。 他说请很客气，众弟子也非常感动，顾不得什么以众欺寡，一起拔剑，十几道凛凛剑光织作一张戾网扑向凌秋山！ 原本众人皆以为，能够有勇气当着长生宗的面带走少宗主小老婆的，必定得是个叱咤风云的人中龙凤，众弟子出手的那一瞬间甚至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可唯独没想到，这才刚出手，就把这个人中龙凤给打爆了。 凌秋山在刀光剑影中横冲直撞地闪躲，形容狼狈，身上本就破旧的衣服更是成了惨不忍睹的破布条子，沾着他几十道伤口上不断渗出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摇晃，像是柴房里的拖把成了精，顾长逍看得一阵牙疼，艰难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偏偏凌秋山动作这样狼狈，表情却一点也不狼狈，仿佛不是在挨打，而是在自家庭院里边散步似的。 顾长逍深切怀疑起系统所谓的设定，凌秋山被打得不成人形也没见生气，跟个弥勒佛似的，杀了他都不一定能羞辱到他，想通过这样无聊的手段来刺激他发奋图强，走上歧路，比白青山当街脱衣调戏良家小弟来的都难。 突然，不知哪柄飞剑冲来，飞剑角度十分刁钻，竟然一剑削断了凌秋山脑袋上那根迎着剑风也能竖立不倒的呆毛，凌秋山疑惑地哎呀一声，脑袋上猛然冒出一阵轻烟，登时浑身金光大作，一瞬间气窍经脉皆通，凌秋山大喝一声，众人皆被他突然澎湃而出的法力震出十米开外。 “卧槽！！！！！！！！”顾长逍疯了，这根破呆毛居然真的跟他气窍的塞子似的，呆毛掉了气窍居然就这么通了，这是哪位老天爷写好的剧本，这个设定也太特么智障了卧槽。 正文 第八章 寻找魔宗余孽 而爆发完的后果就是，凌秋山雕塑一般的躯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顾长逍面前，肩宽腰细屁股翘，浑身上下都是料。 “哦豁……”顾长逍没忍住当众吹了个流氓哨。 这一声流氓至极的口哨把凌秋山惊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窘境，顿时面如火烧，随便从某个被震晕的倒霉弟子身上扒了身衣服迅速给自己换上，随即反身一把将顾长逍背起来：“此地已经暴露，恐会有后续追兵，我们上哪儿去？” “警告，此行为不符合剧情设定，凌秋山应该一个人独自逃走，在半道上遇上魔宗余孽，在魔宗的诱惑和对神女执念下，踏入歧路，请您配合。” 顾长逍觉得它烦死了，心想以白青山那种斩草除根的手段，魔宗上下连看门的狗在内估摸着都被正道杀了个精光，哪来的魔宗余孽，她自己就是唯一的魔宗余孽：“不符合剧情不符合剧情，您能不能符合点现实？我不跟着走，我等着长生宗逮我回去浸猪笼吗？” 系统信息储备中并没有“浸猪笼”一次的解释，十分疑惑：“何谓浸猪笼？” “就是婆娘给丈夫戴了绿帽子，就得跟奸夫一起浸猪笼，会嗝屁，明白了没有？” 系统沉默，嗝屁就是死亡，比起更改一点无谓的剧情线，造成重要配角死亡确实更加阻碍后续游戏剧情发展，于是只能退让一步，默认二人继续同行。 “请您与凌秋山前往余成望北峰，魔宗余孽将在此地等待，与凌秋山结为师徒……” 这一口一个魔宗余孽，骂得身为魔宗余孽的顾长逍连打了两个喷嚏，懒洋洋趴在凌秋山肩头，看向北方的天空：“我们往北去。” 凌秋山没有问为什么，似乎从初生之时便如此信任顾长逍，对她不会有任何犹疑，任何猜忌。 趴在地上的长生宗弟子被凌秋山那道气震得肺腑重伤，别说提剑，甚至无法撑着身子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毫无廉耻的狗男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影里。 “这莽莽大山荒无人烟，上哪儿找什么魔宗余孽，多此一举，我难道不是魔宗余孽吗？”顾长逍趴在凌秋山背上嘟嘟囔囔。 凌秋山只道她清醒得很，精神头也很足，但仍旧任由她赖在自己背上，一步也不肯走，跟只树懒似的：“找什么魔宗余孽？那是什么？” “你别管，走你的路，我们走到哪儿了？”顾长逍四下环顾一圈，除了山就是山，除了树就是树，每一株还都生得一模一样。 凌秋山理直气壮：“不知道。” “不知道？！！！！！！！”顾长逍怒道，“不知道你走个什么玩意儿？！这么走我们八辈子能不能走到北峰山！” “我……啊——”这条山道十分狭窄，凌秋山只是回头看了顾长逍一眼，便一脚踩空，两人齐齐跌下悬崖。 顾长逍“啧”了一声，一把揪着凌秋山的领子，正要运起法力踏风而起，却见直直落下的半山处竟然有一块三仗长宽的平地，凌秋山重重摔在平地上，顾长逍倒是身轻如燕，还能翻个跟斗踮足落地。 “这里竟然还有个崖洞，可真是隐蔽啊……”顾长逍背着手，看着崖壁上开阔的洞门，抬脚便要往里边儿走去。 “等等。”凌秋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先一步进了崖洞。 崖洞壁上镶着两排夜光宝珠，将崖洞照得亮如白昼，顾长逍一惊，夜光宝珠世间难得，能奢侈到用夜光宝珠来照明这样的财力，唯独他们魔宗，纵然是门徒遍布天下的长生宗也办不到，难道崖洞里真住着他们魔宗的长老不成？ “何人扰我清净——” 一个声音从崖洞深处传来，苍老枯索，似是很久未与人言，开口亦显得有些吐字艰涩。 顾长逍现在的身体虽然没有多少法力，但视力极佳，远远地就瞧见崖洞深处最明亮的地方盘坐着一个野人。 蓬头垢面佝偻着背脊的老人背对着他们，力图营造出一种世外高人的架势来，就是太脏了点，不像个世外高人，倒像个十年没洗过澡、连腋毛都打结的松狮犬。 这个身影对顾长逍来说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倒让她情不自禁想要高歌一曲。 每次她在魔宗纸醉金迷广场上纵情高歌的时候，这位长老总是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听着她的歌声老泪纵横，眼神时而迷茫，时而痛苦，全情投入进她的歌声里，这是除了凌秋山之外最能懂她的知音。 可惜魔宗被围剿的前一年，老人突然辞别，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句“若有来生望不再相见”，让顾长逍很是神伤了一段时间，连着一个月唱歌都没劲，失去她天籁般的歌声，愁得宗门弟子求神告佛，只盼她再开圣口。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再重见的一日！ 顾长逍简直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和他相认，可转头一想，自己是借尸还魂，现在这副模样上去就说“嘿我是你宗主”，指不定当场就被打爆狗头，登时发起愁来。 “你们认识？”凌秋山敏感地察觉到顾长逍的异样，十分天真道，“那你怎么不和这位前辈打个招呼，可惜我们没有带礼物，拜访长辈空手而来，实在有些失礼……有了！你唱歌唱得这么好，就好像树林子里的百灵鸟一眼，不如在这里高歌一曲，就作拜访的见面礼，这样的心意是千金难换的，想必前辈一定十分开心。” 凌秋山夸赞顾长逍的歌声竟然夸赞得十分真诚，好似事实本就是如此一般，如若魔宗弟子听见此语，必然要拜倒在他脚旁，连喊三声“爸爸”，能把瞎话说出情话的真情实感，如此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来日必然三千越甲可吞吴，前途不可限量。 顾长逍欣欣然接受了他的夸赞，她对自己的歌声充满了与事实不符的自信，只觉得理所当然，还嫌凌秋山的夸赞有些干瘪，文辞不够生动。 正文 第九章 激动死了 顾长逍虽然有些嫌弃，却还是勉强采纳了凌秋山的意见，决定以歌认亲，长老当年总因为她的歌声热泪盈眶，想必此时也一定能够认出她这只换了皮囊却一样歌动四方的魔宗小百灵来。 “嘿——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啰——太阳那个爱着哟——” 一阵嘶嚎声撕裂了洞中凝固的空气，坐在最光亮处的身影狠狠一抖。 谢长老颤颤巍巍地闭上眼，仔细地听了两句，胸腔里那颗心脏就越发扑腾得厉害。 这一个字都不在调上的唱腔，这仿佛烧了尾巴不断嘶嚎的乌鸦的嗓音，还有这像是咬了舌头似的含糊不清的咬字。 “难道……难道……”谢长老不敢相信，可是他的眼泪却已经随着歌声下意识地淌满了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他这一年来唯恐被魔宗找到，甘愿藏在这样的破败崖洞里餐风饮露地过了三百多天，可最终竟然还是没能躲过，他想起那十年来被云梦山上每日一开的演唱会支配的恐惧，想起宗主那深情凝望的目光，以及荒腔走板的歌声。 “我谢昀五十入得识灵，七十入得通灵，本以为世间除了宗主再无所惧！”谢昀老泪纵横，“除了宗主再无所惧，所惧唯有宗主啊！我以为躲进这世外之地，还能苟活几年，可惜，天亡我矣！天亡我矣！不！纵然天命如此，我也一定要，一定要说出这句话！” 谢昀怒目圆瞪，用尽平生全部的勇气冲着还在深情高歌的顾长逍大喝道：“龟仔别特么唱了——” 话音刚落，谢昀一口气堵住喉口，头一歪瘫倒在地，此生便再也不能醒来。 “谢长老——”顾长逍哭喊着扑了过去，而谢长老已经带着一脸的惊恐驾鹤西去了。 凌秋山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看着顾长逍伤心得不能自已，十分同情地伸出手合上谢昀怒瞪未合的眼睛。 二人一起将谢昀就地埋葬，顾长逍还悲悲切切地给他立了个石碑，落款写了“知音顾长逍敬”，但凡谢昀还有点知觉，都能直接气得从土里刨出来，跟这个大乌鸦子玉石俱焚。 系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此时剧情已经混乱到它无法组织语言的地步，只能甩锅给罪魁祸首顾长逍：“剧情已经偏离轨道，请您立刻想出方案解决。” 顾长逍一愣，长老被她的歌声感动到立地升天，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凌秋山无法拜长老为师，还如何入魔道？ “看来……是天命如此，我魔宗不该绝后。”顾长逍故作高深地长叹一口气，招招手让凌秋山过来。 凌秋山大眼睛扑闪扑闪，一脸不明所以，就被顾长逍一把拽过来，强按着磕了三个头，起身时额头上已经红了一片，故而十分委屈地看着顾长逍。 顾长逍肃声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魔宗第三百二十七代嫡传弟子，日后，必须勤修术法，坚毅本心，遇人不屈，遇事不折，不堕我魔宗之名。” 凌秋山显然没明白过来这个剧情走向，直愣愣看了顾长逍半晌，温柔一笑：“晚上吃什么？” 系统觉得魔宗交到凌秋山手里，恐怕要变成新x方烹饪学校。 顾长逍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皮，认真思考起他的问题，从早上折腾到现在都没好好吃一顿饭，她现在是真的饿瘪了，都没知觉了，“做你最拿手的吧，快饿死老娘了。” “好。”凌秋山一口应下，接着开始念菜谱：“我最拿手的有烤鱼肉、烤鸡肉、烤鸭肉、烤猪肉、烤……” 顾长逍听了一长串带‘烤’的菜名，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停，你再说一个‘烤’字，小心我把你烤了！” 凌秋山很怂的朝顾长逍低头，脸朝旁边一歪，有些委屈的瘪了嘴：“好嘛，那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顾长逍看到凌秋山一脸委屈，咽下喉咙里想要破口而出的话，算了，看在他还会做饭的份上我就勉强帮帮你。 顾长逍要帮他的想法刚刚落定，系统那一腔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您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让凌秋山到达识灵境，否则将受到了严厉的惩罚，重复，您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让凌秋山到达识灵境，否则将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再给我重复了。”顾长逍一头黑线，内心崩溃的只想咆哮，要她让一个法术刚刚进门萌新修炼到识灵境，坐飞机都没有这么快的，就是土里刚刚埋进去的那老头，也花了一百五十年才堪堪到识灵境。 普天之下，就是她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在母胎里就通过胎教启灵的，修炼到识灵也要花上十年时间，一个月就想让凌秋山识灵，简直是在扯淡，而且系统就这么肯定她教得了凌秋山吗？别忘了她还是魔宗宗主的时候可是每天只会斗鸡遛狗，开演唱会发艳压通告。 感受到顾长逍内心强烈的意见，系统的声音犹如幽灵一般的出现：“您要相信自己，能够被系统选中必定是出类拔萃之人，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你的。” 顾长逍嗤笑一声，“你这声赞美我收下了，但是你怎么就知道难不倒我，我现在就被难倒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说她出类拔萃，她倒是可以勉勉强强的承认，说难不倒她的，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就一定难不倒呢！ 系统：“……”厚颜无耻。 顾长逍见缝插针的跟系统耍无赖，系统知道她的想法，冷冰冰的警告她：“怎么办是你该思考的问题，别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你还想不想在长生宗诛仙广场开万人演唱会了！” 顾长逍心中一滞，这是她的命脉，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冷漠、你无情、你无理取闹，气死我了。” 系统听着顾长逍的发泄，有些无语，究竟是谁冷漠？谁无情？谁无理取闹？它对她可是够宽容的了，还没让她尝到它的终极惩罚呢！ 正文 第十章 打死神兽麒麟 摊上麻烦事的顾长逍，蹲在山洞里发愁，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也想不出能够让凌秋山快速修炼到识灵境的办法。 “传说中男女双修可以大大增进法力，难道要双修？可是她手上也没有双修的功法，这个行不通。”顾长逍想出一个办法，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办法。 在她脑海中的系统跟着她，吓得虎躯一震，这俩要是‘双修’了，那剧情就会发生不能逆转的改变，它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出现的。 凌秋山一点都不知道顾长逍遇到的烦恼，望着偌大的林子看什么都是吃的，吸溜一下舌头，心里计划着要捉些什么猎物给顾长逍填肚子。 顾长逍在山洞蹲得脚都麻了，肚子里不停的闹空城计，惹得她心烦不已，“不管了，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凌秋山这家伙怎么还没把晚饭弄出来，我快要饿死了。” 出来看凌秋山准备晚饭如何了的顾长逍，远远的看到凌秋山正在傻乎乎的追着兔子，他别的本事没看到，打猎摸鱼确实牛逼，不一会儿就逮到了一只兔子。 “凌秋山，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顾长逍亮出嗓子朝他喊了一声。 凌秋山浑身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看向顾长逍：“快了，我再去给你弄只野鸡，兔子和鱼怕是不够吃。” 顾长逍点了点头，看着他放在大石头上的鱼和兔子咽了一下口水，嘴里念念有词：“爆炒兔子丁，糖醋鱼，剁椒鱼头，红烧兔肉……” “咕噜噜……”越念叨越饿，肚子还十分配合的发出响声，还好身旁没有人，不然得尴尬死。 顾长逍回过神来，旁边没人？凌秋山人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刚刚不是还在那里找野鸡？ “凌秋山！凌秋山！”顾长逍想起不久前凌秋山背着她在林子里迷路的事，心里暗自着急，别到时候野鸡没弄到，他把自己给弄丢了，“凌秋山你在哪？听见了应我一声！凌秋山！” “我……我在这……救命啊！”凌秋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顺着声音，顾长逍找到了正在拔腿狂奔的凌秋山，他被一只庞大的麒麟追着，麒麟的脑袋还插着根木叉子，很明显是凌秋山惹到了麒麟了，“你没事招惹神兽干嘛？嫌自己命太长了？” 凌秋山一边死命狂奔一边兴奋地冲顾长逍解释：“逍逍，这个特别大，我们能吃好多天！” 顾长逍绝倒，这哪是吃不吃的问题，这他妈是只神兽，他竟然连神兽都想吃，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吃的！ “这是神兽麒麟，你打败它就有本命兽了，加油，我看好你哦！”顾长逍双手环胸，倚着树干，看热闹似的看着凌秋山被麒麟追得疲于奔命，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现在要是有瓜子就好了，她还能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麒麟被凌秋山伤到了，一下子点燃了它的怒火，格老子的，它在这林子里称王称霸多年，林子里所有的生物都要绕着它走，现如今还有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敢挑战它的尊严，岂有此理！ 凌秋山原以为顾长逍会出手帮忙，没想到她竟然两手一摊放任自己被麒麟追，不过她不出手也好，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女人的面前落了面子，他一定要让逍逍看到他的雄风。 顾长逍可不知道凌秋山心中所想，她此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直都在紧张的关注着凌秋山那边的情况，生怕他被麒麟一口吞了，连根毛都找不到了。 不过，就这么一片林子，怎么会有神兽呢？ 麒麟追赶了凌秋山半天，凌秋山再一次险险的避开麒麟的攻击，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伤到了，身上血迹斑斑，偏头看到顾长逍饶有兴趣的目光，咬牙强忍着，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证明自己，烤了它！ 麒麟见凌秋山躲过了自己的攻击，越加的不耐烦起来，双目喷火，发出的嘶吼声都带着急躁的气息，攻击凌秋山的频率越来越密集，顾长逍敏锐的感觉到麒麟的躁动，屏住呼吸，朝凌秋山发出警告：“凌秋山，小心——” 凌秋山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胁，紧张的握紧拳头，运起法力，闭着眼睛朝麒麟视死如归的挥舞，麒麟把凌秋山的动作看成是挑衅，凶狠的朝凌秋山扑了过去，眼看着麒麟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秒他就要被麒麟吞入腹中，顾长逍运起内力，正准备对麒麟出手的时候，只见那只麒麟出乎意料的轰然倒下。 顾长逍傻眼了，凌秋山被麒麟倒下的动静震得脑袋发蒙，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倒在身旁的麒麟，还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顾长逍茫然的说道：“这，它被我打死了？” 顾长逍快步来到凌秋山的身边，麒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凌秋山虽然打死了它，但是情况也没见得有多好，本来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麒麟撕成了布条，染上他的血，看起来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顾长逍看着死得不能再死的麒麟，心痛不已，眼泪刷刷的就下来了，哭天抹泪的趴在麒麟上面干嚎：“凌秋山，你下手就不知道收敛一下的吗？多么难得的一只神兽，打败它还可以收做本命兽，带出去多么拉风，你居然就这样给打死了！” 被顾长逍痛斥的凌秋山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刚刚生命垂危的危险感还在心头徘徊，怎么一下子他就能打死麒麟了？ “这是怎么回事？逍逍，这是我打死的？”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顾长逍瞪了他一眼，这孩子该不会是高兴的傻掉了吧，刚打死麒麟就不认账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凌秋山有口难辩，舌头感觉像是打结了一样，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表达他内心的惊骇。 顾长逍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一把抓住凌秋山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他的脉搏上，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