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恶毒的老妇人 “你个贱人!丧门星!老娘的儿子就是被你克死的,你给老娘滚!顺便带上你这小赔钱货!滚!滚!滚!” 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一家四间土砖瓦房的院子里。 一个身穿宝蓝色细布衣衫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在厉声骂着一个,浑身打满补丁已经看不出布的本来颜色,跪在地上痛哭头发凌乱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也穿着打满补丁的破衣衫,她的额头上还有很多血污。这时,小姑娘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 院子的篱笆墙外,站着很多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只听,年轻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道:“呜……呜……娘……你就看在大柱……尸骨未寒的份上,让我们母女留在家里吧……娘―― 千错万错,都是媳妇的错,娘――啊――求你发发慈悲,给云儿请个大夫吧……啊!” 年轻妇人哭着哭着,突然痛苦的大叫一声。 “啊!快看陈大财家的寡妇打人了!”一个看热闹的男人说道。 “这个女人,在这里打骂媳妇干什么嘛?媳妇死了男人,你自己的男人也死了快三十年了。 这一下,婆媳俩把孙女好好拉把大,这不是很好吗?有什么好吵的?别吵了!” 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劝说道。 “是啊!都是苦命的女人,还这样吵,这日子还要不要过啊?”一个身穿蓝底白花布衣,三十多岁的妇人也说道。 听见村里人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老妇人也有些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当她听见媳妇说让请大夫时,又暴跳如雷的冲过来,对着年轻妇人当胸就是一脚踢过去。 嘴里还呼天抢地的骂道:“滚!你个丧门星,谁是你娘啊?我儿子身体那么好,这才成亲十几年时间,你就让他命丧黄泉,呜呜…… 老天爷啊!你可要睁睁眼啊!快让这个丧门星死了吧! 是她害得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哈哈…… 贱人!你少痴心妄想我老婆子,给你那小赔钱货请大夫,给我滚!滚滚滚……” 年轻妇人被她这一脚踢的着实不轻,惨叫一声就捂着胸口,趴在腿上的小姑娘身上。 痛楚使她流出了痛苦的眼泪,一滴温热的泪水,恰好滴在小姑娘的脸上。 只见,刚才还毫无生气的孩子,这时虽然还闭着眼睛,眼珠却动了起来。 李欣然被吵醒后一阵紧张,她不是去执行特殊任务了吗?记得自己是走进一个石窟窿里,然后,听见一阵轰鸣,再后来就……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是那里?这么吵?自己又怎么到了这里来了?她醒了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道。 这时,听见趴在身上的妇人,忍着疼痛痛哭流涕的哭泣着说道:“大柱!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哟呵!你个贱人,丧门星!你说这话是在怪老娘啰?” 老妇人听见年轻妇人这样说,又跑过来说着,又要冲上来动手打人。 就听见看热闹的人里有人说:“哎呀!又要动手啊?再这样会出人命的,快去请理正大人来吧!” 正文 第二章 缘由 “唉!陈李氏,你别把她打坏了,我看啊!你这媳妇长得不错,卖到窑子里去,嘻嘻,还能卖几两银子呢! 那小的嘛!嘻嘻!没死!也能卖些银子呢!嘿嘿嘿……”只听见一个男人说完后一阵奸笑。 李欣然终于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头发凌乱面带菜色,眼睛和嘴唇都红肿的女人。 额头上这时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她伸手去一摸,手上摸了一手粘糊糊的液体。 拿下来一看“啊?”满手都是血!还把手腕上,自己视作宝贝的佛珠上,也沾上了血液。 当她正要拿到衣服上去擦时。突然发现了什么异常现象?等等!不对!怎么会这样啊?这手怎么这么小?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是自己那双熟悉而粗糙的手呢? 这手上除了还戴着奶奶临终前,给她的那串佛珠外,再没有哪一点像是自己的了。 她心里痛苦的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这面前的两个女人,又和自己什么关系?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头,还枕在一双温热柔软的腿上。而这双腿正是面前这个妇人的。她想:难道?自己这是传说中的“穿越”了吗? 等她懵懵懂懂的想清楚了,再去看那佛珠上的血迹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是,那原本程褐色沉香木做的十八颗佛珠,现在有一颗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乍眼看去,那颗深红色的佛珠是整串佛珠里,最显眼最漂亮的。 李欣然看了,心忧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其它珠子,也就没再理会。 李欣然看完手上的佛珠,才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听着他们所说的话。 心里一阵无名火起,她真想起来,将那出馊主意的男人痛打一顿才解气。 可此时,她想扭头去看看那个,说话的男人都不能,只要她一动,那头就疼痛欲裂。 再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可是,苍白的脸色告诉李欣然,她是属于严重的营养不良。 而不远处,院子里站着的那个老妇人,目露凶光的看着女人和自己。 这时,老妇人也看见李欣然眼睛已经睁开了。心道:咦!这小贱人怎么还没死啊?先前自己不是将她推到风箱的铁把手上面,头上撞出了一个血洞吗? 当时可是血流如注的,怎么这么命大啊?不行,不能让她们母女再在这村子里呆了。要不然,事情迟早会败露。 到时候,自己就只有被侵猪笼沉河了。得想办法把她们弄得远远的。 或者就像鲁二狗说的,把她们都卖到窑子里去。 到时候,还能得到一笔银子,她们也不会坏了自己的事情,这不是两全齐美吗?哈哈…… 正当老妇人在这样打着如意算盘时。李欣然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不断涌现出一些她看不懂的画面。 她估计,这是原主临死前留下的,一些印象深刻的画面吧? 出现的画面好像是:自己看到了在这土砖瓦房里,就是那不远处站着的那个老妇人,和一个男人在……啊!少儿不宜啊! 正文 第三章 挨打 啊!她被老妇人看见了…… 啊!老妇人怕事情败露,就把小女孩的头发抓着往墙上撞。 最后,居然把小女孩儿的头,往那灶前的一个长方形木箱子上的,铁把手上撞去…… 卧槽!这个老妇人太恶毒了吧?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呢? 李欣然正在这样愤愤不平的想着。 面前的妇人抬起头来,正看着她激动的说道:“云儿!你醒啦?娘的好云儿,呜呜……你终于是醒过来了,可吓死娘了,这下好了又捡回一条命啊! 娘没用啊!啊,呜呜……让孩子也跟着受苦,呜呜……” 李欣然见妇人看见自己醒来,如此激动。把她抱着摇着,还将那带着泪水的脸,贴在自己脸上。 她却只是茫然的看着她,想要安慰几句都不知道用什么口气?什么身份?从什么角度?来说话。 看她的年龄和自己大小差不多,也就二十八九的样子。自己这个二十八岁的灵魂,现在穿越到她的女儿身上。 要让李欣然管年轻妇人叫娘,现在是叫不出来的。以后日子长了,她适应了后才叫得出来啊! 可是,如果她突然跟她生疏了,她心里是不是会更难过? 这事太让她为难了,最后还是轻声悄悄安慰道:“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年轻妇人听到她这么说,一边用破衣袖擦着眼泪,一边点头嘴里嗯嗯着。 几分钟后,面前的妇人包括那篱笆墙外看热闹的人们,都感觉到这孩子醒来后,傻愣愣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撞傻了? 只是,大家都在心里啧啧称奇。这孩子,那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醒来后居然不哭不闹,还似呼连自己的娘亲都不认识了一样。 只是两眼无神的看着母亲,连喊都不知道喊一声。唉!可怜的孩子,怎么就生在这个陈李氏家里了呢?真是命苦的母女俩啊! 李欣然再也看不下去,妇人伤心欲绝的痛哭了。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对妇人说道:“你别哭了,我的伤口还在流血,你快拿东西帮我包扎一下吧!” 妇人听了,忙用牙齿咬了自己的破衣服前摆,“哗”的一声把衣服撕下来一块布,麻利的给她把头抱起来。 看见这两母女的互动,陈李氏走到墙边上,去拿了一把扫地的扫帚,就往年轻妇人身上招呼。 “啊!” “我让你糟蹋东西!你居然敢把衣服撕了!你这个贱人!”陈李氏手上狠狠的抽打着,嘴里还骂个不停。 年轻妇人冷不防,被陈李氏用扫帚,着着实实在背上打了几下。这年轻妇人只是抱紧怀里的李欣然,把头埋着保护着怀里的人儿。 哪怕是那扫帚抽打在身上再痛,她也没有自己逃走丢下李欣然。 这一刻,李欣然感动了,多年不曾流过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往起蹭了蹭,可是终究没能撑起来。她现在一动就头昏目眩的。没办法,只能先让她嚣张一会儿。 她心疼的伸出手去抱着妇人,却被陈李氏手里的扫帚,狠狠的抽打了一下。 当时,她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痛楚后,就是一阵麻木,感觉手好像长大了胀胀的。 正文 第四章 初见 她心里记下了,记下了这痛楚。也记住了这出手打她们的人。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今天打她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只是,她现在不能说什么,自己穿越了这是事实。 在这落后的古代,没有人会容忍一个说奶奶坏话的孩子,会被说成忤逆不孝的。她现在需要暂时忍耐。 那些在篱笆墙外,看热闹的就有人说了:“哎呀!看来今天真得出人命啊!陈李氏,你这样打下去,是不是想坐牢啊?” 陈李氏正打得起劲,被人这样一说,心中有些害怕,把手里的扫帚一扔。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老天爷啊!这可让老妇人怎么活啊?呜呜……” 李欣然对陈李氏的哭闹豪不在意。她把那感觉肿胀的手,拿到面前来看了看。 面前的妇人看了,心疼的流着眼泪,伸手拉着她那被打得红肿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口热气。 李欣然感觉舒服多了,用那手伸到妇人的脸颊上,轻轻的将那流出来的热泪擦拭干净。 轻声说道:“别哭!这样对眼睛不好!我们今天受的苦,以后会让她还回来的。” 妇人听了,眼泪就流得更加汹涌。但是,她却猛点着头。同时,还对她做出了禁声的动作。 正在妇人悲戚的时候,听见有人嚷嚷道:“理正来了!理正来了!” 这时,篱笆墙外的众人,都赶紧让出一条路来。陈李氏的哭闹声也嘎然而止。 李欣然想要坐起来,自己却不能动弹。就对面前的妇人说:“请您扶我坐起来吧!” 妇人见怀里的人儿,这时多了几分生气。忙轻轻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温暖的身体上。 李欣然才被妇人扶着坐起,就看见从篱笆墙外走进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穿藏青色细棉布长衫,头上扎着方巾,国字脸双眼炯炯有神,眉毛很浓。上唇留着短须,下巴上留着山羊胡子。 这长相,一看就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 另一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五官如刀刻,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几乎能称得上完美少年。 只见,他身着天蓝色细棉布长衫,肩上背着个木箱子,走起路来衣袂飘飘,让人感觉如同仙人。 这时,篱笆墙外很多小媳妇大姑娘,都用火辣辣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只见,他一抬头,唰!的甩出一片冷厉的眼神冰刀,所有的花痴目光瞬间就消失了。 等他们走进篱笆墙,村民们都跟着进来了。 这时,中年男人说道:“陈李氏!你成天是不是没事干啊?打媳妇!你儿子死了,那是为修运河,跟媳妇毫无关系,你怎么能怪她呢?” 中年男人走近了才看见,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头受伤了。那包头的破布上被侵出来的鲜血又染红了一大片。 他看了忙对身边的少年说道:“梓墨快!这孩子的伤口需要再重新包扎一下!” 少年听了,忙把肩上的木箱子放下来,走到李欣然面前。温声说道:“小妹妹!别怕啊! 哥哥给你包扎伤口,可能会有一点痛,你能忍就忍,不能忍就叫出来。” 正文 第五章 治伤 (一) 李欣然听到他的声音如沐春风,可是,当她抬起头看他的脸时,却冷得让人冻结。眼底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李欣然在心里猜测:他,会是一个乡村大夫吗?看长相,根本和田地扯不上关系。 看气质看长相,就和自己前生接触过的那些大人物一样,看来这少年将来非池中之物。 只是,不知道他眼中的那种,不被常人发现的忧伤,到底是因为什么? 唉!算了!自己现在到这里来,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那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这也许就是,她这十来年特种兵生涯,养成的一种洞察力吧?想想真是无奈,眼看着马上要退役了,却又这样不明不白的穿越了。 唉!真是人生在世,世事难料啊!她在那边没什么亲人,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在五年前就过世了。 所以,她才能在所有同壕战友都退役后,又当了几年兵。她是了无牵挂的,父母都是医生,在闹非典时双双感染去世了。 只剩下了她和奶奶,后来奶奶也去世了,她就觉得一个人回家没意思。在部队里,还有几个感情好的战友,可以和她说说话。 她也就舍不得离开军营,至少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着若大的空房子无聊吧? 在李欣然思绪飘远时,突然感觉头上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感。她只轻轻的“嘶”了一声。 少年见她头上的血洞指头那么大,伤口恐怖极了,给她用烧酒清理伤口时,居然只是轻轻嘶了一声。 这样的忍耐力,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里也找不出来两个。少年不禁暗自佩服起,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来。 这时,陈李氏见,李欣然的伤口能够得到治疗。她怕自己的丑事败露,心里非常着急。 于是,她走到少年面前说道:“梁公子,你们今天给这小丫头片子治伤,老太婆我可没银子给。” “晚生给她治伤不收银子!”少年钻心的在给李欣然清理伤口,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什么?老婆子不是听人说,梁公子给人治病收费很贵吗?” 陈李氏听了,有些不服气,瞪着皮皱皱的老眼,惊讶的问道。 “那是针对给得起银子的人!还有谁比这小妹妹更可怜呢?再说了,这伤可是您给弄的。要付银子,我也得找您要啊!” 少年还是专注的,给李欣然将伤口清理完最后一点头发里的血污。淡漠的看了陈李氏一眼,三分打趣的说道。 “你……” 陈李氏听了少年的话,气得两撇乱七八糟的眉毛,在印堂上皱成了一个结。可是,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里,小媳妇们都笑看着陈李氏的窘态。 可是,这时的陈李氏知道,眼前这个姓梁的少年大夫。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他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据说,在这上河县,就是县令见了他也要行跪拜之礼。她这么个丈夫死了几十年的老妪,两个月前被征去修运河的儿子又死了。 真正的属于,无依无靠的孤寡老婆子,怎么敢跟这样能呼风唤雨的人犟嘴呢? 正文 第六章 治伤(二) 李欣然轻声说道:“请您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掉吧!免得伤口发炎。” 梁梓墨听了她的话,轻笑着说道:“头发可不能剪啊!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可不能乱剪头发啊!” “没关系!剪了它还会长得更好更快!”李欣然继续说道。 梁梓墨放下手里调好,正要往伤口上敷的药贴。看着这个执拗的小女孩儿。一时没了主意。 要知道,这女子落发就要伦为尼姑或者道姑,盾身庵堂或者寺庙。眼前这个小女孩儿,虽然现在小脸上满脸血污。 人也瘦弱得像跟豆芽菜,可是,她那精致的五官却告诉他,面前这个小女孩儿再过个三五年,就能出落得跟花儿一样美丽动人。 这剪头发的事情,还是问问她身边的妇人吧!那应该是她的娘亲。 于是,他对坐在李欣然身后的年轻妇人问道:“大婶儿!您家闺女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同意给她把伤口边上的头发剪了吗?” 年轻妇人从他们来了这个院子后,就一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现在,听到他的问话,也很冷静的说道:“就依她吧!” 梁梓墨听到妇人的回答,就在药箱里找出一把大剪刀来。 他把剪刀拿在手里,还是有些犹豫。 李欣然见他还是下不了手,就说:“大哥哥,你要下不了手?要不,我自己来吧?” 梁梓墨拿着剪刀,失笑的看着李欣然那天真的面容。这时目光有些凝重的问道:“你确定要剪?” “大哥!只是剪刀几跟头发,又不是要命!更何况,这头发还是别人的,你紧张什么?” 李欣然装出一副萌萌的样子问道。 梁梓墨看着面前满脸血迹的小女孩,听着她说出这略带嘲笑的语气,心里有些不爽。 心想:本公子这是为你考虑,你居然还敢如此放肆的嘲笑本公子。 哼!不就是剪几根头发吗?这有何难? 梁梓墨心里愤愤的想着,拿着剪刀“咔擦咔擦”几剪刀,就将李欣然头上,靠近伤口的头发剪了下来。 并且还拉着她的手,把那枯黄干燥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放在她的手心里。 然后,又用烧酒清洗了一遍伤口。然后,熟练的把那布上的止血药贴,给她贴好了外面用布条包好。 认真的对李欣然说道:“这头上伤得这么厉害,最近这段时间饮食得吃得好一点。 得补一补,少出来吹风,先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过两天我还会来给你换药的。” 李欣然听到他说的话,抬眼看着他,淡淡说道:“大哥哥!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办法做到。现在,我们母女都无家可归了,还谈什么修养啊?” 梁梓墨听了李欣然说的话,默默的看着她。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一样痛。这是怎么回事儿? 本来,今天跟着这岳家庄的理正,岳秋平来现场看看。 是因为自己,刚刚给岳秋平的母亲看了病。听来喊岳秋平的村民说,这里有人受伤了,他才决定来看看的。 没想到,现在伤口都包扎好了。却在听到小女孩说出自己的处境时,心里疼痛不已。 这种痛,就跟六年前,他在得知道自己的母亲过世的噩耗一样的痛楚。这种痛,曾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正文 第七章 分家(一)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自己和这小女孩才初次见面,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虽然,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看着很面善,但是,自己就给她治伤这么一点时间,就被她牵制住了吗? 看来,自己的心现在是越来越软了。这样的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啊? 不对!这应该是天意吧?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智者一般都会顺应天意的。 那么,今天自己就帮帮她们母女吧!看到她母亲背上的衣衫,那一道道口子,那应该是被什么藤条打的吧? 那一道道侵血的伤痕,看着都触目惊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了的? 看到她们母女俩受苦,自己心里却无端的心痛起来。感觉就像自己的亲人,受了这些痛苦和委屈似的。 梁梓墨想到这里,温和的对李欣然说:“放心吧!今天,我会让你安心养伤的。” 梁梓墨说完,转身就走到,正在了解情况的理正,岳秋平的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岳秋平听完,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心想:这个少年自从六年前,来到这岳家庄到现在,除了行医,还从来没有帮谁说过一句话呢! 今天,这陈大柱的媳妇儿和闺女,走了什么好运?他居然能为她们说话? 这个少年来头不小,当时他来村子里时,可是那祖上几代,都是御医的岳忠带回来的。 现在,虽然岳忠不在皇宫里当差,可也是远近闻名的岳大夫。 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再说,今天这事,本来也是那陈李氏做得太过了。 做为婆婆,怎么能对唯一的媳妇,和亲孙女下这样的毒手呢? 于是,在他讶然之后,马上就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提议。 梁梓墨见岳秋平点头,才放心的走到李欣然她们身边说道:“你等等!理正会给你们安排的。” 梁梓墨说完,就背着药箱正要走时,他又想起了小女孩母亲身上的伤。 于是,他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包药粉,走到妇人面前,递给她说道:“大婶儿,这些药粉用温水调湿,敷在你身上的伤口上吧! 用这药粉敷了,不会留疤也好得快!这已经是秋天了,伤不治好一冷就会冻坏,到时候你不能动了,孩子会更苦的。” 谢氏听他这样说,感动得眼睛一下子就又红了。忙伸手接过去,哽咽的说道:“谢谢!梁大夫!” 梁梓墨见她接过了药粉,向她淡淡一笑就大踏步走了。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岳秋平听完了在场所有人,都说出了今天事情的起因经过。 心想:这陈李氏心肠太歹毒了,对待自己唯一的孙女,打起来能下如此毒手,险些闹出人命来。 对待儿媳妇,她更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看来谢氏母女的日子过得还真艰难。 唉!自己就出手帮她们一把吧!就当做善事。 岳秋平肯帮谢氏母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刚刚已经答应了梁梓墨,要尽量照顾她们母女的。 唉!这也算是老天有眼,就连梁大夫这个冷淡的人,都愿意帮助她们。 正文 第八章 分家(二) 岳秋平想到这些,信步走到她们母女的面前说道:“谢氏,你不要害怕,你婆婆不让你们母女住在这里,我给你们做主,就和她分家吧!” 谢氏和李欣然,听了理正岳秋平说的话。眼中都闪着又惊又喜,又感激的光芒,看着面前的理正大人。 岳秋平被她们母女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摸摸鼻子说道:“啊!对了!谢氏,往后你就带着漫云,去岳家庄的祠堂旁边的小木房子里住吧! 虽然,小是小了点儿,好在能够遮风避雨,总好过天天挨打吧?” 谢彩琼!也就是李欣然现在身体的母亲,也就是一直坐在地上护着她的年轻妇人。 她听到理正这样愿意为她出头,高兴得拉起重伤的李欣然,现在的陈漫云。就跪在理正面前磕头。 “谢谢!理正大哥!谢谢理正大哥!孩子!快!快,谢谢理正叔!”谢彩琼跪着哽咽的含泪说道。 此时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真正的脱离了苦海一样,拼命的向理正岳秋平磕头。 要知道,自从两个多月前,丈夫陈大柱修运河死了后。她那个婆婆陈李氏,可没让她们母女俩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一开始,陈李氏对小陈漫云还是可以的,可是对谢彩琼可是随时都是棍棒交加,她的身上可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浑身上下全都是伤痕累累。 今天,居然又对自己的女儿,往死里打。她可以忍受婆婆对自己打骂,却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也和自己一样受苦。 如今,听到理正做主让她们搬出去,这就是给了她谢彩琼的第二次生命啊!所以,她现在会拼命的给岳秋平磕头。 李欣然,也就是现在的陈漫云,听了理正的话,也是非常意外的高兴。 她故意愣了半天后,再在谢氏的催促下才对岳秋平,用满脸血迹的脸,萌萌的微微一笑说道:“谢谢理正叔!” 由于自己头上有伤,她也就只是跪着说道,并没有给岳秋平磕头。 她是真的非常感谢,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想想,就现在她自己这副受伤的身体。 再加上柔弱的谢氏,如果她们再留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家里,除了被打死,就是被饿死。 现在好了,不用再呆在这个人间炼狱里等死了。陈漫云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 而理正岳秋平,在看见她们母女听到他这样安排时,那眼睛都闪闪发亮了。此时,他心里也是十分的畅快。 正当他们都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绝妙的时候。陈李氏走到理正岳秋平的面前来说道:“我说理正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安排呢? 谢氏!那可是我老婆子的媳妇,这要分家也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这分家还要由理正说了算啦? 你这样的安排我不同意!” 陈李氏说完高傲的站在那里,把头高高的仰起。 谢彩琼听到婆婆的这一句“不同意!”心里都凉了半截了。怯懦的看着头仰得高高的婆婆,眼睛里又已经蓄满了泪水。 正文 第九章 分家(三) 陈漫云听了陈李氏的话,心里也一阵阵发毛。可是,她却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与这个年代不复的事情。 所以,也只能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那张满是横肉的脸。 理正岳秋平,听了陈李氏说的话,他也瞪着眼睛看陈李氏。 只是,他可不是谢彩琼,只会对着她哭泣,只听岳秋平说道:“陈李氏,你确定你不分家?” “对!我不分家,你也别想让我们分家!”陈李氏坚定的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保证,从此以后不再动谢氏母女一根手指头。 明天,我再来看!要是她们身上要是再多添一处伤,我就写状纸让岳家庄的村民们联名去县衙告你。让你蹲大牢! 她们母女身上的伤,可不是谁说出来的,是被你活生生打出来的。 你自己看看这些伤口和伤痕,哪一处不是让人看了都触目惊心? 这要是让县太老爷知道了,你打她们是因为大柱死于修运河,你这就是死罪,你是在忤逆皇命,其罪当诛!” 陈李氏听到岳秋平,字字珠玑掷地有声的说着自己的罪状,心里一下子就心虚了。 她只是想把谢氏母女留下来,一是,不想让陈漫云离开自己的视线,怕自己与人偷情的事情败露了。 二就是,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将她们让人弄到窑子里去卖了。也好得一笔银子。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也会犯到皇命上去。她一个山野老妇,怎么敢和“忤逆皇命”这四个字扯上关系? 于是,只好瘪瘪嘴,看看陈漫云母女俩,又带上一脸讨好的笑容,对理正岳秋平说道:“哟!瞧您说的,既然您理正大人要给我们做主分家,那就分吧!” 谢氏和李欣然听了,眼中瞬间都看到了希望之光。 理正岳秋平,用眼角瞄了一眼这可怜的母女俩,心里说到:你们看,这陈李氏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你们不用怕她,她要是敢跟我犟,本人有的事办法政治她。 谢氏母女俩也看看岳秋平,心里对这个正直的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李欣然也就是现在的陈漫云,心想:这个理正大人我记住了,等以后自己发达了,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她心里想好了,既然理正做主让分家,就最好在他在时就搬出去。免得到时候陈李氏又找茬。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显得过于聪慧,只能装嫩卖萌的对岳秋平说:“理正叔,请您帮我娘搬搬东西吧! 现如今,我受了伤,走路都走不稳,帮不上忙……” 故意说着说着就把话给断了,装作很可怜的样子。 她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在这些所谓的大人面前撒娇,也没有人会说她什么。 岳秋平的反应果真与她预想的一样,忙答应道:“好!好,谢氏!你快去收拾东西吧! 看看这闺女多会疼人啊!我家里那几个臭小子,能有小漫云一半,我啊!睡着也会笑醒啊!哈哈……唉!” 正文 第十章 分家(四) 谢氏听了岳秋平的话,忙从地上站起来。或许是坐在地上太久,又或者是刚才陈李氏的扫帚打的地上很痛。 当她站起来时,差点又摔得坐在地上,打了两个踉跄才站稳了。 李欣然看着她柔弱的身体,心里想:这个女人太过柔弱的性子和身体,都需要自己这副小身体来保护。 可是,自己这具身体现在比她还柔弱,只有等头上的伤好了。自己再加强锻炼吧! 要保护一个柔弱的母亲,没有一副好身板儿,怎么行?而且,自己还得从现在起,就得担当起这具身体,所要担当的责任和义务。 于是,李欣然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她看着谢氏进的是门朝院子的那间房,她也跟了进去。 进去时,走到门口,头就开始晕了。她忙伸手把住门框。等站稳后,她看见谢氏正背对着门。 在那打满补丁的,已经洗得程灰白色的,蚊帐里收拾着什么? 她略微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里面就这张破旧的木架子床。床前放着一加用木条做的纺棉线的纺车。 纺车旁边一个木墩,这大概是用来当板凳坐的吧? 纺车前面一点,靠近墙的地方,放着一架手动的织布机。织布机上,还有半匹没有织完,也没有染色的粗棉布。 墙上砖缝里,用木块或者木钉子插在里面,上面挂着蓑衣和搓好纳鞋底的麻绳。 她慢慢走过去,看了看谢氏放在一旁的,已经收拾好的蓝色花布包袱。 又看着谢氏手里,正在收拾的一床也是打满补丁的破旧被子。 “云儿!你怎么也摸进来了?梁大夫不是让你少走动吗?你要听话,伤才能好得快!知道吗?” 谢氏看见女儿来到自己身边,关切的责备道。 “嗯!我是进来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李欣然轻轻的答道。 “已经好了!你就在门槛上坐着等娘一下,马上就可以走了!谢氏继续说道。 李欣然听了她的话,慢慢的走到门口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谢氏麻利的,把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蚊帐,也带着竹竿一起,从破旧的床架上取了下来。 只见她把蚊帐扛在肩上,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就往外走。 李欣然见状,忙站到门边上,让她出去。 等谢氏走了出去,李欣然也跟着走了出来。 谢氏一走出来,她并没有再进屋里去,拿纺车和织布机。而是直接走到陈李氏面前去。 只听见她对陈李氏说道:“娘!请您把媳妇的嫁妆给我吧! 这分了家,媳妇的嫁妆就应该跟着媳妇走的。” 陈李氏听了谢氏的话,三角眼乱翻,嘴巴瘪瘪,轻笑着说道:“哟!你还有脸要嫁妆? 你嫁到我们老陈家来都十几年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不吃,不喝,不穿,不用吗? 就你自己那点嫁妆,能撑到现在?我没让你付这么多年的饭钱,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你还敢问我要嫁妆?没门儿!” 谢氏听到陈李氏这样说,想到那是自己的爹娘,和哥哥省吃俭用好几年,才给自己存了那么点嫁妆。 现在,就她嘴皮子一动就没有了。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也就跟着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