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一章：大小姐闯江湖 她凭着窗子，支着颐，呆呆地看着窗外两只小鸟在嘻戏。小鸟们无忧无虑，唱着清脆的歌，多么的自由，多么的开心？ 她不过十五六岁，这个年纪，是花季，是好“瞎想”的时候。想什么？没人知道，少女的心思最是难猜！她就是济南府王家的千金，莞莞大小姐！ 莞莞想得什么出神，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呀，做青天白日梦呢！”这个声音惊醒了沉醉的莞莞。 “你这小蹄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莞莞于是站起身子，笑着跑过去打一个脸呈鹅蛋形的女孩。这女孩名唤碧儿，是莞莞贴心丫鬟。 碧儿忽然站着，向着莞莞噘着嘴，“哎呀，好了好了，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笑得那样……！” 莞莞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眨着明眸，“我突然有一个伟大的想法！” “‘伟大’的想法？哎呀，可不要了，你所有‘伟大’的想法都可把我害的极苦，比如上次……”碧儿要历数自己所受的委屈。 莞莞双手合十，嚷着：“得，得，打住，这个伟大的想法，就让我一个人去实现吧！” 碧儿毕竟是小丫头心性，自小跟小姐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闯祸，一起承担，现在小姐有什么不告诉她，她心里竟空落落的。噘着嘴，赌起气来。 莞莞瞅着她，“呀呀，我得买个酱油瓶去！” “酱油瓶？” “是啊。” “买那个？” “挂在你这蹄子的小噘嘴上。” 碧儿嘴噘的更厉害了，“小姐，你净欺负人，我……我不跟你说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告诉你这个伟大的想法……” “说呀，别卖关子！” “我们离家出走！” “什么？！”碧儿惊喊了起来，“你要……离家……！” “嘘……”莞莞以手示意。 碧儿顿时把声降小，瞪着眼：“离家出走？” “没错！” “这绝不行，老爷太太要是知道的话，可不是玩的！” “你笨！偷偷的呀！” “可出去做什么啊？” 莞莞明眸一眨，“找人！” “找人？” “两个人！” “还两个？” “是！” “谁？” 莞莞一想到这两个人，似乎太过激动，脸都变得红扑扑的，“一个是天下第一刀客，另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客！” 碧儿眼一翻，差点倒地而亡，“天啊……” 碧儿当然知道大小姐王莞莞的想法绝对是“伟大”的，因为她已不止一次的为这些伟大的想法付出极大的代价，但谁叫她是小姐呢？ 于是小姐便化妆成了青年公子，丫鬟便化妆成了小厮。衣服都是莞莞偷偷让碧儿准备好了的。碧儿怎么看怎么别扭，“小姐，这太也难看了吧！” “没记性，叫什么？” 碧儿恍然大悟，“公子……” 莞莞得意的点了点头，于是，她们带了好些东西，离家出走了。 莞莞不是没有出过家，她表哥在以前也是经常带她在花花的济南府玩。可是，这一次自己“逃”出来，竟是出奇的刺激快乐。 她已不想呆在济南府一刻，于是一辆马车把莞莞、碧儿带出了济南府。 “小……公子，天下第一剑客尚在人世，虽然他萍踪不定，我们也许能找到他。可是，天下第一刀客……听人说早已在十七年前消失于江湖，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我们到哪找？” 莞莞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她似乎有一种信念：她相信她可以找到第一剑客，她相信第一刀客还活着，她也可以找到！ 碧儿对这个小姐只能用无奈来形容。 赶车的人穿着粗衣，斜戴着一顶旧竹笠帽，娴熟地赶着车。 “请问公子哥，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车夫问道。 碧儿瞪着莞莞，“是的，我们到哪里去？” 莞莞哪里知道？她从未出过远门，不过，天下还有能难住聪明的莞莞的吗？ 她决不会笨到说自己去找两个“梦中人”，“好玩的地方，只要好玩的地方都可以。” 车夫道了一声“好”，鞭子声响，那马车向着好玩的地方奔去！ 马车陡然停住。莞莞以为好玩的地方到了，赶忙伸出脑袋问车夫，可是当她看到眼前不过是一片旷野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 车夫猛地转过身子，露出狰狞的面孔。碧儿吓得不轻，直打哆嗦。 莞莞喝道：“你要做什么？” “嘿嘿，两个妮子装个男人招摇撞骗！”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老子今天要开一顿荤。” 说着冲了过去，碧儿害怕的乱叫一通。莞莞斜脚伸出去，直踢他的胸口，她的这一脚，可是她最为得意的一招，她这一脚不知踢坏了多少的“英雄好汉”！ 她这一脚迅疾无比，眼见着就要成功，车夫的一双大手生生抓住她的脚。痛的莞莞大喊了一声，差点连眼泪都要挤了出来。 恶人怪笑不止，微一用力，把莞莞右脚穿的那只男人的鞋子脱了下来，莞莞脚裹了布条，以便充起那鞋。 莞莞的武功可是令她自己都是极其得意的，为何现下在这怪人的手中，竟像一只小鸡，愈挣扎，衣服被撕的愈狠。 她忽然有点醒悟起来：原来自己练习武功的时候，学的都是虚花招，那些个师父教自己武功总是夸自己天资聪颖，以目前的武功来看，也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可是现下，她竟有点想哭！ 在家谁敢对她那样？她可是济南王府的千金、掌上明珠！她忽然想到一个人：“表哥，来救我！” 她喊了几遍，却哪里见着“表哥”身影？她突然有点恨这个表哥，因为在她右有任何“困难”的时候，那个“表哥”总会适时出现！ 碧儿冲过来要来拦阻，恶人一掌就把她推了开去。 “大爷，求你……这里东西都给你！” 碧儿要拿东西贿赂恶人，恶人睬都不睬，愈发凶狠起来。莞莞眼一闭，欲待咬舌自尽。莞莞突然觉得恶人的手松了，莞莞睁开眼一看，恶人的目光呆呆的，充满疑惑地望着莞莞，显然恶人已是个死人。 莞莞推开恶人，拉着碧儿走出马车，才见着恶人的背部有一个血孔，兀自喷着，显然一件利器穿胸而过。 莞莞看见了一个背影，一个穿着麻布衣、瘦削的背影，他走路的姿势很懒，每迈出一脚，似乎费了很大的力，这个背影给人什么感觉？ 莞莞只觉得这个背影太过瘦削，瘦削的几乎一阵风便可把他摧倒，瘦削的背影还显出了什么，莞莞没有猜出来，但她突然有点心疼这个背影…… 她禁不住追了过去，她禁不住喊了出来：“你，你站住！” 背影并没有站住，他依然走自己的路，他仿佛没有听到什么。 莞莞衣服破了，还赤了一只脚，她跑着跑着，“哎哟”了一声。 碧儿喊道：“怎么了公……小姐！天啊，你的脚流血了！”莞莞的脚被扎破了，她倒在了地上，可是她依旧爬起身子，追过去，要看看背影的脸。 她分明看着背影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在一眨眼，背影却不见了！ 莞莞痛哭失声，“他……是什么东西，救了人，凭什么不让我看看他的脸？” “小姐，你的脚……”碧儿关切地说。 “哎呀，没事，你看到那个背影了吗？那个背影……真像……”“像什么？” 莞莞把眼睛一闭，仔细地想着什么，“看，他跟他真像……那个背影……” “又来了……”碧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指着莞莞的伤口，“你那里……” 莞莞从沉醉里醒来，才“妈呀妈呀”叫起了疼。 碧儿帮着莞莞包了伤口，“小姐，我们怎么走？” “你笨啊，那不是车吗？” “可……恶人！” “死人，你也怕！？” 碧儿闭着眼拉开了死人。马车歪歪斜斜（因为碧儿不会赶车）地走向了没有方向的方向。 天已黑的可以，碧儿赶着马车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恶人死的惨相时时飘在她的脑海，她怕得差点连马鞭都拿不住。 几声怪啸声响，那马吃了一惊，长嘶一声，狂奔起来，碧儿急揽缰绳，却哪里揽得住？ 那马愈跑愈急，不辩路途，只听“哐”的一声，莞莞、碧儿只“啊”的一声，显然那马车已然出事。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犹如鬼魅一般，冲到马车跟前。 ……………… 当莞莞醒来之时，看到的是一个简陋的小室，这里什么都没有，莞莞睡的床根本就是硬木板铺在石头上。一条薄被盖着自己。她惊慌地看了自己的衣服，还在，只是头有些疼。 “碧儿，碧儿。”莞莞叫着碧儿，却哪里有碧儿的影子？她叫了一会儿，显得累了，她才猛想起自己坐在马车上出事的那一幕。 莞莞忽然害怕起来：“碧儿不会死了吧？”说着心内一阵痛楚。 就在此时莞莞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脸色阴郁的男人，男人青布袍，冷冷地站在那。 “你……你救了我？” 那人似乎没听到，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那还有一个呢？”莞莞指得是碧儿，“请你说句话，行吧！” “不知道。”青衣人的声音冷冷的。这算是什么回答？青衣人似乎只关注莞莞一个人，要不然，他怎会只救莞莞一个人？ “床头有药，吃了吧。”青衣人道。 “不吃，不吃，你既救了我，为什么不救她？” 这是什么逻辑？“嚓”床头的药被莞莞一手摔碎。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二章：人、刀、狼 青衣人退了出去，他并未生气，连一句话都没有。 月色，他的刀迎着月光已然使出第三十二势。 第三十二势变化繁复，但他还是完美的使了出来，刀面映着月光，照出了他那沧桑的脸，他其实不过四十年纪。 突听一个“好”！使刀之人，陡然停住自己的“逐人刀法”。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袭青衣的人，他脸色阴郁，在月色之下显得尤其可怕。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东西，一条狗？使刀之人看清了，那哪里是狗？那东西，眼睛里闪着幽光，也像是饱含了无限的忧伤。他体形瘦长，四肢偏长。 使刀之人喊了起来：“狼？！” 他的声音有点慌，是怕！“阁下……阁下撂下万儿来。”他也会怕？ 树林摇曳，那狼两眼直视着使刀之人。使刀之人的眼神不敢与他接触。 “你就是王天虎？擅使逐人刀法？” 使刀之人正是王天虎，乃是鲁西有名的使刀宗师，号称“飞天大虫”。来得人认得自己，王天虎却不认得他。 青衣人道：“好，你出招吧。”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这……” “你若不出，就自己了断吧。” 王天虎圆眼暴睁，“你……欺人太甚！” 鲁西不再平静。鲁西“飞天大虫”竟奇异死亡，死相之惨，令人不敢目睹。一代宗师，死的时候，脸上是疑惑的，是惊讶的！可是，他的喉头，半寸割口，却也系刀所为。他的刀依旧攥的很紧，他分明用尽自己的功夫对付杀他的人。 更为奇异的是，他的心却没了，像是被狗啃了一般。谁的刀能够杀了王天虎？哪知狗敢吃王天虎的心？ 王天虎座下四大弟子，当他们看到自己师父的惨相，却哪里能够捺得住自己的怒火？他们誓要为师父报仇！ 当济南府王老爷王天英得知王天虎死于非命之时，他当然是痛苦不已，王天虎可是自己的堂弟！可是令他更加痛苦的是，自己的女儿不见了！ 王老爷可是山东群豪之首，能混到这个地位的，肯定有些门道，他会坐视不理吗？他还是行动了！ 鲁西不再平静，山东也不再平静！王老爷的堂弟死于非命，王老爷的千金却不翼而飞，山东怎么会平静？ 莞莞的头好了很多，她的心情却愈来愈糟，她每天对那青衣人嚷嚷，但那青衣人对她总是冷冰冰的。 莞莞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呆在这里，她要寻找她的“梦”，她要寻找自己的丫头碧儿。 她走了出去，在之前她从未走出去过，当她走出屋门之时，她简直惊讶到了极点，这间小室竟然建在悬崖峭壁之上，前面不过一少块空地。 莞莞看着悬崖之下深不见底的潭，直发晕。她不由得退了回去，她不知道那青衣人是如何上来，同样的，那青衣人又是如何将自己弄上来的。 莞莞坐在床头，竟伤心起来：“我难道就要一直在这上面吗？” 莞莞抬头却看见了青衣人，青衣人依旧是冷冷的，只是今天的青衣人有点疲惫的神色。 “我要走！”莞莞喊了起来，“我要走！” 青衣人无动于衷，莞莞急了，她跺着脚，“我真的要走！” 青衣人的表情没变，他静静地看着莞莞，欲言又止。莞莞看到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忽闪而过，随后，那眼神依旧是阴郁。 当看到那个眼神，莞莞的心忽然一颤，她竟有些不忍起来。青衣人站在那里，他的脸棱角分明，眼角拉着几条鱼尾纹，他的年纪应该有四十了吧？ 为什么当莞莞提出要走的时候，他的眼神竟有些落寞？ 莞莞尝试着要去了解他，也许他真的需要个朋友。 “对了，我还有没有问你的名字呢。”莞莞尝试地问着。 青衣人似乎不大会说话，说起话来竟像有些结巴，“我没名字。” “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名字！无论阿猫、阿狗的！” 青衣人重又道：“可能有，忘了。” 莞莞不是傻子，她猜测：“可能这怪人根本就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故而隐去自己的真名字。或者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既是不想说，也无可奈何。” 莞莞道：“算了算了，你干嘛去了，怎么那么疲惫？唉，真笨真笨，我明知你不会说的，还问！”说着，退到床边，朝床上一躺，“我还是睡觉来得自在！”王大小姐向来是不曾有大家闺秀风范的。也不知怎的，莞莞在青衣人面前，很放松，觉得很安全。 青衣人竟回答了莞莞的问题：“我去杀人！” 莞莞“腾”地站起来，“杀……杀人？” 青衣人看莞莞反应剧烈，忙改口道：“没……有，没有！” 莞莞叹息了一声，显得很失落，“我指望你能讲给我听的，竟然连承认都不承认，真没劲！” 青衣人吃惊了，他第一次吃惊起来，他没想到莞莞并不怕这些东西！他哪里知道莞莞虽是王家千金，但从小听一些故老讲一些江湖遗事给她听，她对此根本就是喜欢不及，何谈怕。莞莞想：“这怪人既能救了我，又为我治伤，看来是个好人，那他杀的一定是坏人！” 青衣人又消失了，他总是来得快，去得快。莞莞跑出去，要看看他是怎么下去的，可是当她走出的时候，根本就见不到那怪人的影子。 莞莞失落地走回到石室，又开始瞎想起来，当她一闭上眼睛，那个瘦削的背影就会浮现于脑海。可是随后，那个印象淡淡隐去，便出现了一个青衣人，青衣人面色阴郁，他们一个正面，一个背影，也许能够拼成一个人！ 莞莞想着想着就要睡着了，忽然碧儿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耳畔，“小姐救我……”莞莞看到马车失控，撞到一块悬崖边的巨石上，碧儿摔落悬崖，口中只是喊着：“小姐救我……”莞莞眼睁睁地看着碧儿跌落悬崖，却无计可施。她猛地惊醒，额头流满了汗，这才知道只不过是一个梦。 莞莞站起身子，惊呼了一声，她竟看到了一个背影，瘦削的穿着麻衣的背影。那个她想了几百遍的背影！ “你！” 背影没有转过来。“你怎么来了？” 背影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虽然很慢，很懒，但从音调来看，他的年龄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我来是代一个人看看你！” “谁？” “青衣人！” 莞莞笑了，“你可知，他刚才还在这里？” “这不代表他下面还会再来。” 莞莞吃惊的，“我实在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他也许回不来了……”麻衣客的这句话拉得很长，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寂寥之意。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莞莞有点着急了。 麻衣客长长叹息一声道：“二十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十天之内，江湖接连死了二十位一流高手。”说到这里，麻衣客的声音竟不再懒，竟有点恐慌起来。 “那又怎样？” “每一个人的死法都是一般无二，喉头约半寸的一个割口，心脏莫名消失。” 莞莞有点懂了：“青衣人果然是去杀人！” “那些人……都是他杀的？” 麻衣客无言了。这当然是在默认，他在想着什么，他忽然喃喃自语：“任谁也挡不了他的一刀！这算什么刀法？” 他的“一刀”？麻衣客这话把莞莞弄得愈发的糊涂了。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三章：两个恶人 莞莞听了麻衣客的话，焦急万分，“你可否讲清些？” 麻衣客不置一声，莞莞把她的眼镜睁得大大的，“你……会救他的，不是吗？” 麻衣客冷笑一声：“他不会让任何人救的，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救。” 莞莞毕竟女孩心性，眉头舒展，大喜道：“那他……不会有事咯？” 麻衣客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人似乎并不喜欢讲话。 聪明的莞莞突然放松起来，她突发奇想竟有些想看看他的真面目。“我能否看看你的脸……” 麻衣客冷冷道：“看与不看都是一样！”说着整个人消失在夜幕之下，他和青衣人怎么会如此之像，他们到底在内心里隐藏着什么东西？ 莞莞追了过去，这漆黑的夜笼罩了这个虚无的大地，莞莞恨恨地踢了小床几脚，“你们……都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走就走！”她自言自语，皆是埋怨这两人的言语。 她为什么会埋怨？ 莞莞骂着、埋怨着，自己的丫头碧儿已不知生死，而自己尚不知身在何处。想到此处，愈发难过起来，聪明的莞莞竟然想哭，可是她不哭，她竟有点知道哭是绝没有用的。 就在这时一个奇特的声音传了来，声音又尖又细，像是金属相击，相划。 莞莞生生地打一个冷战，她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那声分明是从小室门口，说是小室，实是个洞门口传来。 这个洞太过简洁，除了床，不过一个石台。她想躲，她想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这里却连个躲的地都没，莞莞想想自己可够倒霉的。 外边的金属相击之声稍弱，又有一个声音厚重有力，大的出奇，仿佛打着一面大鼓，咚咚的响。 而此时莞莞的心也是“咚咚”地跳。虽是夜间，莞莞尚能朦胧地看出两个东西，这哪里是东西，分明是两个人。 一个身高如塔，腰阔九围；而另一个高不盈三尺高，瘦如精猴。莞莞见两人站在一起，极不协调。但更令莞莞吃惊的是，那高胖子说起话来，却是细声刺耳，而那瘦个说起话来却如打鼓厚重。 这二人自洞口出现，便一眼见着莞莞，哈哈大笑起来。 瘦个道：“二弟，怎么样？”胖个说说起话来“嗡嗡”作响，道：“***，这下老子要堵着胡老四的嘴，瞧不起老子！” “哈哈，这件事做成了，你我弟兄这下……”瘦个是老大，他话音未毕，二人便又大笑起来，“谁***敢瞧不起泰山二恶？” “泰山二恶”马氏兄弟：马阿大、马阿二，那瘦子便是老大，而胖子却是老二。 二人冲向莞莞，莞莞惊呼道：“你们要做什么？”二人身形抖动，来得好快，那马阿二虽是胖大个子却也行动敏捷。 莞莞飞起一脚踢向马阿大，莞莞的这一脚可是她最最得意的一招。只听得马阿大一声惨叫。他根本没有想到莞莞还会武功！ 马阿二忙问道：“咋了，大哥？” 马阿大“哎哟哎哟”地叫道：“妈妈的，这小妮子却使阴招。”马阿二听了却是想笑，定是那话儿被莞莞踢中。 莞莞扬扬得意起来，这两个家伙不过是两个酒囊饭袋，她一击而中，自是欣喜。 二人发起狠来，刻意严防。马阿二身形高大，一把抓向莞莞的肩部，莞莞“阿唷”一声，动弹不得，马阿大不知怎的从身上拿下一根绳索，将莞莞的绑了起来，莞莞被绑得浑身发疼，高声叫骂起来：“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抓本姑娘！” 马阿大嘿嘿笑道：“大小姐好成的骂吧！现下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走！”说着马阿二背着莞莞便走。 到了洞口早有一根粗绳垂于洞口。莞莞骂得累了，那马阿大攥着粗绳，身子像是猴子一般，沿着噌噌地向上跑。而那马阿二竟一手攥住绳索，双腿夹紧，背着莞莞，在绳子上行得甚快。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二人终于到了崖顶。莞莞才知这二人是缀着绳子从崖顶下来，而后再沿着绳子上去。 当他们走到崖顶，已是累的不清。莞莞被放在一块巨石之上，莞莞瞪着这两人，这两人笑嘻嘻地看着莞莞，莞莞觉得煞是讨厌。 “你们抓我干什么？” 马阿大哈哈笑道：“小妮子，你可知你两个爷找得你好生辛苦！” 马阿二接着道：“差点累掉个蛋，这下可好了，这也是老天爷睁了眼！”说着二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你若仔细地看去，二人的表情瞬时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你们两个孩子当真可爱的紧，帮着爷爷找着发财的脉子。”这声音沙哑的紧，但舒舒缓缓的，让人觉得定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是你！”二人齐声惊呼起来。 “没错，是我，还记得爷爷，这就不易。” 莞莞竟有些想见见这个能把这两个恶人吓得那般的爷爷。老人终于出现了，这哪里是个老人？这人分明是个小孩的容貌，莞莞看了大吃一惊，见他满脸稚气，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分外可爱，但二人见了这孩子，表情变得奇特至极。 “你二人好生没有礼貌，见了老人还不尽快施礼？” 这二人非但不气，说着“扑”地跪了下去，双双道：“晚辈拜见苍老子先生，老爷子有什么指教还请示下。” 莞莞见了二人对着一个孩子那般模样，竟“噗嗤”一声笑将出来。苍老子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莞莞。“这个丫头可爱的紧，不如你二人就把她送给我当作见面礼吧。” 莞莞简直要气死，这苍老子竟要把自己当作礼物，她又瞪了苍老子一眼，苍老子望着他又是甜甜一笑，却哪里是个老人？ 二人难为至极，他们彼此看着。苍老子道：“难道有什么难处吗？” 二人忽然一个至左，一个至右，猛攻向苍老子身体双侧。苍老子的表情依然是笑嘻嘻的，他们的动作虽快，可苍老子手中的东西更快，那东西快得正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只听“呲”的一声，二人的喉头俱都中了一着，血漫延着，自喉头流满全身…… 莞莞惊骇的马上要喊出来，这个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悠闲……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爱的孩子对莞莞笑了，莞莞几乎要呕吐出来。 马氏兄弟此时不过是一对死尸。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四章：老人童颜 苍老子端详着莞莞：“你很可爱，不是吗？” 莞莞恐惧的望着这个小不点。 苍老子哈哈大笑起来，那稚嫩的脸洋溢着青春意味，他把玩着手中杀人的武器，却是一柄短短的藤木手杖，忽问：“你说我有多大年纪？” 莞莞初涉江湖，她不知道江湖有个苍老子，莫说是莞莞，便是江湖中稍年轻些的人物也不会认得他。 莞莞被绑得难受，苍老子用手杖轻轻点了点莞莞身上的绳子，那绳子“啪”地挣断，莞莞活动了筋骨，她不会跑，因为她从刚才已然看清了这小孩的手段。 莞莞在猜测他的年纪：“你……我实在猜不出你的年龄，但你很可能是个妖怪！”苍老子大笑起来：“好，好，我是妖怪……跟我走吧！” 莞莞惊恐的眼神：“你想要带我哪里去？” “不用问了，我不会难为你的……” 莞莞只得乖乖地跟着他走，莞莞是个聪明的人。她一路发现这个苍老子脾气非常好，莞莞于是乎便发挥了她恶作剧的天赋，逼着他喊姐姐什么的，这个苍老子浑不在意，竟也嘻嘻地喊着。到了后来，莞莞才知这个苍老子年龄已经八十岁了，莞莞当然吃惊。但他的容颜为何能够像小孩一般？莫非这世界当真有什么不老神药！ 莞莞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苍老子为何抓自己？每问至此，苍老子总是含笑不语，而莞莞在此时看到这个笑容便会背生芒刺！ 夜色太过昏暗，莞莞随同苍老子已然走了一天，差点累断了气，可苍老子依然慢悠悠地走着，前面便是一座土地庙，莞莞嚷着要到庙中休息。 就在这时，苍老子眼神忽然变得阴森起来，“嘘”的示意莞莞小些声，他拉过莞莞闪在了一棵巨树旁。 莞莞小声道：“怎么了？” “有四匹马向这边赶来。”苍老子的话无疑让莞莞吃了一个大惊，莞莞仔细地看着庙前的小路，却哪有一个人影？ 苍老子道：“来的马跑得甚快，我们且看热闹。” “看热闹？” “没错，他们一定是要到这土地庙中。” 莞莞吃惊地望着他，苍老子笑嘻嘻道：“你不要不信，因为我已经听到了他们说要到这庙中寻一人，而这人就在庙中！” 莞莞难以置信地望着苍老子，苍老子自信满满的，莞莞真想不到这苍老子为何有这样强的耳力？ 就在此时，五匹健马疾驰而至，到了土地庙旁陡然停住。莞莞几乎惊叫起来，苍老子示意不要出声。 借着下弦月光，莞莞见着五人一般装束，俱都青衣黑靴，显然来自一个门派。当先一个青年男子，面目分明，高大身材，“噌”地跳下马来，落脚轻捷有力，急急闯入土地庙。 “四弟站住，不可冒动！”说话之人比这男子年龄大了一些，但身子矮小一些，他也跳下马来，飞身拉着青年男子。 “三哥！”青年男子气乎乎道，“那厮正在里面，此时不动手，等到何时？”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厮甚是了得，不可不防！” 说着另外三人一起下马，手中各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刀。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宽刃，有的窄刃……可是其中一把刀实在特殊：浑身闪着乌黑的光，在月光之下，显得尤其逼人。 莞莞见了那把特殊的刀几乎惊呼起来：“那不是我……”莞莞本来要说：“那不是我叔父的逐人刀吗？”可苍老子就看在跟前，终究生生咽了回去。 苍老子笑嘻嘻道：“姐姐莫非有什么重大发现？” 莞莞支吾着说没有，苍老子指着一个偏胖身材，手中拿着一把看似极是沉重刀的汉子道：“你看那把刀。”莞莞当然看见了，那正是自己叔父的逐人刀，又怎么会落入这人的手中？ “你可知这四人是谁？” 莞莞摇头说不知。苍老子低声道：“那这把刀的主人你定是认得！” 莞莞本欲说不认得，可这个苍老子好像对自己很熟悉，她只得道：“是，我当然认得，这正是我叔父的刀。” 苍老子长长叹息一声：“没错，这正是你叔父的刀。” “你认得他？”苍老子点了点头：“鲁西飞天大虫王天虎我自是认得，他使得一手好逐人刀法，平生最是爱刀，每当睡觉尚要将刀抱在怀中……唉……可惜了，他终究死在了那个人的手中！” 莞莞吃了一骇：“我叔父……他死了？” “要不然那把逐人刀又岂会落于他的弟子手中？” “你说……那四人是他的弟子？”莞莞虽则见过王天虎数面，可他的弟子，她却一个不识。自莞莞幼时，这个叔父便待自己是百般的好……可现在，莞莞想着竟有些想哭。 莞莞恨恨地道：“什么人杀了我叔父？” “正是这庙中的人！” 莞莞几乎恨得咬牙切齿，庙中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能够杀了自己的叔父？ 四人冲了进去。苍老子说道：“庙中那人只怕已经变作一个死人！”莞莞恨恨地道：“那样最好，徒弟为师父报仇也是天经地义！我若见了，也要砍上几刀。” “是这样吗？”苍老子瞪着莞莞，哈哈大笑起来。莞莞几乎被吓了一跳。 苍老子道：“他本不该死在一群鼠辈的手中的！永远都不该！” 莞莞实在不能理解苍老子这句话的意思，苍老子一把拉着莞莞的手，莞莞吃了一大惊。苍老子只是踏出几步，莞莞只觉得身轻如燕，他们二人已是悄没声息的到了庙门口。 四人站成一个半弧，围着一个人，当莞莞看到这人之时，差点惊呼出来。苍老子斜眼看着莞莞，只是微笑。 被围之人脸色苍白，头发蓬乱，靠着供着土地神的神龛坐着，只是那眼神里依旧是阴郁。他的眼紧紧地闭着，竟将这危险于不顾。 老四却有些急了，“这厮睁开眼睛，你也看看是哪位爷送你西天的！”那人的眼睛依旧紧闭，他根本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般。 四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老二“噌”地将一柄奇形的大刀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莞莞吓得几乎惊叫起来，苍老子倏地拍向了莞莞的哑穴。莞莞干瞪着两眼，在质问着苍老子你要怎样？ 那把刀并没有落下去，而那人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的意思。 老大忽道：“咱们知道阁下的武功是俺们万万不及，江湖之人本以公平、侠义至上，可杀师之仇不能不报……本来阁下便已身受重伤……”说着拿出那把逐人刀，逐人刀闪着逼人寒光，四人见了一阵凄然。老大又道：“这把刀是吾师平生最爱之物，吾师既是身死你手，那只得以此刀结果你！”逐人刀刀面一闪，老大乃是王天虎得意弟子，他使得正是“逐人刀法”的第十八势，这一势去势凶猛，对着那人的咽喉逼去。 莞莞几乎马上要冲了上去……就在这时，一团黑影猛地扑向老大，老大“啊”的惨叫一声，那拿刀的右臂竟生生地被撕掉一块肉，那把刀应声而落，老大的脸缩作一团。 四人惊惧地望着那个东西，像是见着了魔鬼一般，齐声喊了出来：“狼！”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五章：和狼是兄弟 这正是一头狼，浑身闪着乌光，一双眼里露出了深深的阴郁，他的头转向了那个坐在神龛前的人。 那人突然睁开双眼，看着狼忽然笑了，“狼兄，你来了！” 全场的人无一不吃惊至极，那人竟与一头狼称兄道弟，岂非太过可笑？ 四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他们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兵器，生怕那狼发起狠来。 老大恶狠狠地望着那头狼，膀子上依旧流着血。 其余三人盯着老大道：“大哥，我们怎么办？”老大道：“这厮已经受了重伤，此时不下手，以后只怕没机会了！” “可……” 老四巨声道：“一只畜牲不算回事！”说着操起刀对着那头狼猛力砍去，这一刀裹携着劲风，少说也有三百斤力。 那狼看老四蓄势而至，后腿猛地用力，身子犹如鬼魅一般，“腾”地跳了开去。老四一刀未重，再接一刀，那狼岂是善类，觑着老四发力之时，一口向老四腹部咬去。 “四弟小心！” 老四惨叫一声，腹部连衣服生生撕掉一块皮。三人一齐发狠，那狼浑然不惧。四人看着那狼神威凛凛的模样，一时不敢攻上前。双方僵迟了约一刻钟，那狼忽然“呼呼”地喘着粗气，神情倦待了起来。 老三本是个机灵人，看这狼这般模样，定也是受了重伤，忽大喜道：“这畜牲不成了，我们上！” 说着四人从四个方向砍向那狼，那狼本极倦待，四肢几是站不稳，四刀快如闪电，那狼“嗷”的长嘶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要和那老大同归于尽。 他的速度太快了，他扑向了老大，老大反应不及，被扑倒于地，那狼望着老大的咽喉狠狠的咬去！ 其余三人大惊，三把刀齐齐向着狼背砍去，狼什么都不顾了。老大的咽喉被咬断，狼背马上就要中三把刀。 但听得“当当”三声响，那三人的刀随手脱落，震得三人虎口出了血。三人惊恐地望着一个人，这人亦是“呼呼”地喘着粗气，他右手撑着地，整个人累得虚脱，汗水涔涔而下，但表情却依旧冷漠。他的左手拿着一把铁刀，铁刀竟生了锈，更为奇怪的是，铁刀上刃赫然便有一个豁口。 莞莞当然看见了，若不是她的哑血被拍中了，她便早已喊了出来，她的表情是多么幸福，她在心里已然把这个人喊了千万遍，天啊，她轻轻地在心里喊着：“上官落。” 老大的咽喉被咬断，血“骨骨”直流，呼吸声变得极为困难，眼睛瞳孔慢慢变大，他看着他，艰难地，他看到了他的刀，生锈、豁口的刀，他惨叫一声：“原来是你！”便撒手人寰。 三个兄弟又惊又惧又痛：“大哥！”三人齐齐转向那人，他们已不做任何抗争，因为三人已然猜出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天底下能用一口生锈铁刀，且是一把豁口的，唯有一人：上官落，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怎么会……三人想到此处，头皮发麻！ 此人正是上官落，那个十七年前便已震惊江湖的年轻刀客。上官落道了一声：“狼兄。”眼角里便已流露出难言的悲苦，“生于斯世，有一个狼兄，何憾而有？” 那狼“嗷”的一声，声音极是凄厉，仿佛在说：“我永久是你的兄弟。” 上官落哈哈大笑起来，忽厉声道：“门外的朋友看够了热闹，还不现身。” 苍老子亦是哈哈大笑，拉着莞莞的手，迅疾地踏到了庙中。 三人见了不过是一个孩子，俱都吃了一惊。莞莞望着上官嘴不住的动，上官直如不见一般。 苍老子看着老大死的惨象，又看了看另外三人的表情，不住冷笑。他充满敬畏地望着那狼。 苍老子道：“足下不知还认得老朽吧？” 当老四听到这孩子自称“老朽”，觉得煞是可笑。可老二见多识广，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从不会老的人！ 上官冷冷道：“放了她！”“她”自然指莞莞。莞莞感动的一塌糊涂，她还以为他不记得自己了。她忽然感到莫名的伟大起来，看看吧，是谁在救自己？居然是他！ 苍老子微微一笑道：“老朽留着她尚且有用，你若让放，我便放，岂非让天下人笑我？” 上官面色惨白，忽然生出一丝红晕，他竭力忍着自己的咳嗽，可是终究还是咳嗽出来，咳过以后，他几乎要瘫倒于地。莞莞心疼地望着他。 苍老子趁人之危，虎落平阳被犬欺。王天虎三人看上官眼看不行了，俱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在等着机会，等着一个可以杀了上官的机会。 苍老子望着三人道：“你们想为师、兄报仇？”三人道：“正是！”苍老子道：“你们不能杀他！”三人本露喜色，待得苍老子如此说，俱都一愕：“这是为何？” “只因我要杀他！”此言未毕，一柄短藤杖，如蛇一般冲向上官，一寸短，一寸险，但那短藤杖在苍老子手中使出却是如此迅捷！ 谁知王天虎徒弟三人，却各展武器攻向了苍老子，苍老子骂了一句：“你***，不识好歹。” 藤杖如蛇般冲向三人，三人各惩本事。莞莞早已冲到了上官的身旁，那狼以为莞莞想要伤害上官，要扑上来，上官道：“狼兄，这是我的朋友！”那狼仿若能够听懂人言，轻轻地退了下去。 莞莞听上官称自己为“朋友”，几乎喜欢地跳起来，她“呜呜”地要说话，上官拍开她的穴道。莞莞急声道：“你是上官……上官落？” 上官笑了，笑得虽是牵强，但毕竟是笑了。莞莞情不自禁轻轻地抚摸着上官的脸，道：“你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憔悴？” 上官忽道：“你趁现在跑吧，我已经保护不了你了。”莞莞道：“那你呢？”“我不会有事的。” “不，我不会走……” 上官闭上了眼睛，他分明嗅到了血腥味，这血腥味正是从那三人身上发出来的，因为那三人早已被苍老子解决掉。莞莞对自己叔父的弟子绝没一丝感情！因为她的目光里只有一个上官。 苍老子杀得性起，望着上官眼都红了：“十七年前我的小儿子死在你的手中，现在我要你的命！” 上官冷冷道：“如果你能拿走，就拿走！”苍老子说着将那布满血的藤杖刺向了上官，那狼拼命阻拦，可是狼太过虚弱了，他已不能承受苍老子一击，那藤杖太快，也太狠，竟然刺破狼的大腿，来“嗷”的一声惨叫，摔倒于地。 藤杖来势凶猛，莞莞拦在上官的身前，苍老子陡然停住：“你不怕死吗？” 莞莞表情突然变得多么淡然：“怕死，可笑！”莞莞觉得自己变得太过勇敢！ 上官冲到狼的身旁，口中不住喊着：“狼兄！” 苍老子藤杖陡斜，上官毫无防备，狼的眼睛里是留恋，对上官的留恋！对他兄弟的留恋。 上官虚弱至极，看着狼道：“你我兄弟能够同死，也是一桩幸事！” 藤杖破空而来，上官即便反抗却显太迟，莞莞摇着头，她的动作更加迟。 上官微笑着受死，他不怕死，永远都不怕！ 可是那一杖到得上官的爱喉际，便已停住。再看苍老子，嘴角流着血，一把剑穿心而过！ 莞莞惊呼道：“是你！” 上官努力地笑着道：“你可终于来了。”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六章：偷狗少年 来的人身形瘦削，一件粗白的麻衣。他抬起他那张布满忧郁的脸，盯着青衣人。 是他杀死了苍老子。 上官冷笑一声，接着咳嗽了一下，并不表示感谢。 倒是莞莞喜悦万分道：“是你……若不是你……” 麻衣客挥了挥手，止住了莞莞的话头。 上官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竟然还能站起来。莞莞连忙要搀扶上官，上官喝了之一声：“不用。” 莞莞登时把手拿了开去。 麻衣客看了也不禁敛容，露出一股钦佩的神色。 上官缓缓向着麻衣客道：“我要去了结一桩恩怨……”说着眼睛又看向那头狼：“我的兄弟……烦你照看！” 麻衣客脸色突然变得极其苍白，苍白里突然变得红晕晕的。他之所以会有这个表情，当然是因为这句话是出自上官之口。 莞莞要跟过去搀扶，但被上官厉声喝退。 莞莞只得后退，她问：“我们还能再见吗？” 上官整个人一怔，但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麻衣客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两人在莞莞的心目中都是十分高大。每一个人都救过她。 可是上官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麻衣客，淡淡地道：“二十年前，我便已纵横天下，目今江湖几个宵小，我尚不放于眼中。” 麻衣客的眉头一皱，一句话都不说。 上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极其凄厉，莞莞听着他的笑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你是他的朋友？”莞莞问麻衣客。 麻衣客像是没有听见莞莞的话，走到了那头狼的身旁。 那头狼的肚子鼓鼓的，喘着粗气。麻衣客蹲下身子，抱起了那头狼，向着门外走去。 莞莞感动至极，他是上官的朋友，因为他还要救上官的兄弟——那头狼。 “喂，你是他吗？”莞莞喊着。 莞莞的问话无疑是十分的奇怪，她不问你是谁，而问你是她吗？自然在她的心目中，已经确定他是什么人了。 麻衣客已经出门，莞莞跟了出去，却早已不见麻衣客的身影。 莞莞坚信自己遇到了两个大人物。 那个青衣人不就是上官落，而那个麻衣客不就是独孤辰吗？ 并且这两个大人物还救了自己的命，心理别提多么自豪了。 莞莞大小姐永远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亏得她不知道有林黛玉这么个人，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是要把林黛玉嘲笑死。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梦想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现在的莞莞竟然有些迷茫了，因为她现在不知道她该干什么了。她忽然想到了回家，可是她立时否决了自己，家就像一座监狱一样严重的束缚着她，回去有什么意思？ 大街，大街是好玩的地方，因为人多。 莞莞走在大街上，眼睛几乎都不够用的，这也好玩，那也好玩。你不想想莞莞是何等身份，堂堂济南府王大老爷的千金，自然也没怎么经历这等市井之乐。 一个捏泥人的老头，简直让莞莞佩服的五体投地。莞莞不停地拍着手赞叹老头的手真神奇，一块泥团，在老头的手中，瞬间变为一个活生生的小泥人。 莞莞一路走一路玩，买了无数的东西。 莞莞“咦”了一声，忽然看到前面围了很多人。莞莞以为那里又有什么好玩的，便跑了过去。 距离人群很近的时候，莞莞听到一阵喝骂声：“你这畜生，快讨饶，叫不叫！” 莞莞挤进人群，便见着了一个恶少爷般模样的人手中拿着马鞭狠狠地抽打地上的一个十四五岁少年，这少年身上是破衣烂衫，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被抽打的遍体鳞伤，却一声不吭。 那恶少越打越是气愤，脸色都变得血红，口中喝骂不止：“你这畜生还不讨饶！若再不讨饶，我便打死你！” 少年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脸色痛苦至极，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坚强。 少年身上鞭痕一条一条的，还在冒血，饶是被打的那般严重，但依然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更不会讨饶。 旁边的人都在看着热闹，莞莞气愤不过，立时喝道：“住手。” 那少恶少陡然住手，骂了一句：“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阻止本少爷行事。” 莞莞当即站了出来：“是本小姐我！” 那恶少看了是一个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么漂亮的妞啊。”便向着莞莞逼近。 莞莞喝道：“你凭什么打人？” “他偷我东西！我自然要打他！”恶少一副理直气壮。 莞莞一呆，心内一阵发虚，如果这少年当真偷了人家的东西，自己强出头，也实在不该。这下连她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恶少望着莞莞一副贪婪的神色，莞莞厌烦的不得了，看着这少年被打的如此厉害，自己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他偷了你什么？” “一条狗！” 莞莞“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你说什么？一条狗？”说罢忍不住地又“格格”笑了出来。 莞莞故意看着那少年流露出无奈的神色，像是在说：何苦呢，你怎么会偷一条狗？ “你想怎么办？” “打死他！”恶少道。 “他偷了你一条狗，你就要打死他？” “我的狗命要比他的命值钱！”可是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旁边的人都暴发出了一阵笑声，莞莞也“格格”笑了起来。 恶少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莞莞道：“是，你的狗命比他的命值钱。”这一说，旁边人又笑了起来。 这一下恶少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先是大怒，后来竟然脸上洋溢着一股邪笑：“小姐聪明伶俐，我很是喜欢……不如跟我回去做一房……” 恶少这一句话还未说完，莞莞就一脚踢中了那恶少的腹部，把个恶少踢得“嗷嗷”直叫唤。 莞莞接着又是三脚，对付这样的角色，莞莞当然不在话下。那恶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趴在地上。 “快点讨饶！快叫！”莞莞学着恶少。 恶少当然怕打，口中直叫唤：“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快走开！”莞莞甚至连粗话“滚”都不会说。 那恶少爬起身子，骑上旁边的快马，向着街头疯跑了。临跑之时，还不停地回头看看。 围观的人鼓起了掌，口中“侠女，侠女”的叫着，莞莞得意非凡，原来自己也是侠女。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七章：破庙兄妹 围观的人散去。独留下莞莞和那少年。 莞莞俯下身子，用两只疑惑、同情的眼睛看着这少年。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衣衫破烂，鞭痕之处，血肉模糊。 莞莞也终于看清了这少年的脸，这少年的脸上虽布满灰，但是一双眼睛里却充满了坚韧，令得莞莞都不可以与其逼视。 这少年盯着莞莞看，眼睛里似有困惑。 莞莞道：“你疼不疼？哎哟，看我笨的，这肯定疼，我带你去看大夫吧。”莞莞刚要扶着少年起来，少年却挣脱了莞莞，自己挣扎地爬了起来。 他爬起身子，望着莞莞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莞莞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去偷那恶人的狗？” 少年听罢此言，陡然大声道：“他的狗该死！他的人也该死！” 这两句话充满了仇恨，令得莞莞听来极不舒服，她无奈叹息一声：“我还是带你去看大夫吧。” 谁知少年并未响应这个要求，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有钱人？”他说这话，自然是看着莞莞身上华丽的衣服。 莞莞一愕，只得道：“算是吧。” 少年闷哼了一声，向着旁边的陋巷奔了去，莞莞“喂喂”地喊了几声，少年只是转了一下头，便径直消失于陋巷。 第一次行侠仗义，却不被人认可，这可算是极大的失败。 莞莞可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她该到哪里去呢？ 月色如水，破屋前是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河。他坐在河边已有三个钟头，目光只是呆呆地看着河中的倒月。他是一个少年，一个穷苦的少年。 他此时在想一个问题，在他那充满了仇恨的心里尚且要留下一个空子来想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钱人都是坏人呢？” 他不知道，他应该知道，因为从今天这个有钱的姐姐似乎就不是什么坏人！ 此时在他那充满了仇恨又加上一个问题的心里，此时燃烧起一股炽热的火焰。 他的家就是那座破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是一座破庙。 那一天，他躲在神像的后面，亲眼看见了两个人，一个用刀，一个用剑，一个身穿青色衣服，一个身穿麻布白衣……更为奇特的是那青衣人竟然还有一头狼，他竟然和那狼是兄弟！少年还是第一次叫到狼。 一个形如小孩的老人杀了四个大汉，而那用剑的麻布白衣人，只需一剑便杀了那老人！ 少年想：“如果我有他们的本事该有多好。杀尽天下恶人！” 对了，今天那位姐姐不也是在庙中的吗？而且那位姐姐跟那两个人还很熟悉，如果我找那位姐姐，再恳求那位姐姐介绍我和那两人学那本事。 他想着想着身子几乎就要激动地站了起来，可是最终他还是坐了下来，他之所以坐了下来，还不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姐姐可是一个有钱人！ “哥哥。”这是一声稚嫩的叫声，只见一个年龄只在六七岁的小女孩，这小女孩极其可爱，粉嘟嘟的脸蛋，向着少年走来。 少年原来是她的哥哥。 少年把小女孩搂在怀里，小女孩嘻嘻地笑着：“哥哥，那狗肉可真够好吃的。对了，那狗肉你从哪弄来的呢？” 少年道：“是坏人的狗肉。” 小女孩“唔”的一声，从她小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愤恨表情：“坏人都该死！要不是坏人，我妈妈也不会死……” 少年抿了抿嘴，他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眼睛燃烧熊熊的恨火。他的眼睛忽然有点湿润，他的鼻子忽然有点酸，他已经很久未有这种感觉了。 小女孩在哥哥的怀里就要沉沉睡去，少年也要沉沉睡去，可是就在此时，他的心里忽然一动，当他想到这个之时，他的心一阵颤抖。 他陡然抱起了小女孩向着庙中奔去，庙中还有三个少年，同样的凄惨，但他们都在狼吞虎咽的吃着狗肉。看见了少年进来，齐声问好：“令凡哥好。” 这少年就叫楚令凡。 楚令凡道：“你们帮着照看小玥，我去去就来。” 小玥指的就是他的妹妹——楚玥。 “这么晚了，今天你又伤的那么重。”其中一个少年道。 “别废话，令凡哥干什么事，你们能够管的了的？要不要我们帮忙？”内中一个稍微胖一点的道，显得很够义气。 楚令凡挥了挥手，就大踏步奔了出去。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八章：寻她千百度 楚令凡之所以大踏步奔出去，当然是因为他想到了什么，他虽然没有读过一天的书，但是人却是聪明的。 他回到了中午自己挨揍的地方，当他到了那里的时候，他左顾右盼，希望可以看到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救了他的那个姐姐。 此时已经很晚了，四处一片空空的，他什么都没看到。他为什么还要找那位姐姐？莫非是要感谢她？还是要求她帮忙说情向那天在破庙里的两位武功高强的人学武？ “她一定走了。”楚令凡喃喃自语。他边走边看，希望能够看到那个漂亮的身影。他的身上伤口，被风吹得隐隐发疼，他当然不会有钱去治伤口。他的伤口唯一的办法，就是胖子说的那样，用泥抹抹就好。 孤独的大街，走过他一个人的身影。在街的尽头竟然还有一个面摊，面摊旁点着一盏孤灯，孤灯的光芒在老板的苗条热气下，显得雾蒙蒙的。 那香味实在的香，楚令凡的肚皮不禁打了一个“咕嘟”，昨天的夜里，他偷了恶少家的狗，为自己的妹妹和庙中那三个同样可怜的少年解馋。但是自己却一口未尝，谁叫他们都管他叫令凡哥呢？ 当他到了面摊旁，下意识的停了一下。面摊老板姓薛，年纪已经超过六十，做得一手好面，人家都叫他“面王老薛”。 现在的顾客一个都没有。老薛一个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独自抽着老烟袋，“吧唧吧唧”的。老薛抬头看到了楚令凡，“哼”了一声。他何以要哼一声呢？ 楚令凡当然不会在意，他自然也不会去求乞一碗面，对他“哼”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要走，也就在他刚要走的那一刻。老薛忽然说了一句话：“有些人穷就穷了，如何连良心都不凭了。” 楚令凡走的很慢，听到了这句话也只是暂时的定了一下身子，接着，他还是要走。因为他不认为这是在说他。 “人家好心救了他，面临了危难，一些人竟然连顾都不顾，当真畜生不如。”老薛的声音陡然提高。 楚令凡终于意识到这是在说他的了，他也终于站定了身子，头转过来望着老薛，缓缓地，像是不会说话一样：“你……说什么？” 老薛道：“我说一个畜生。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楚令凡当然听到了老薛说到救人什么的，他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焦急道：“那……那个……在哪？怎么了？”他的意识是对的，他想说的是那位姐姐怎么了，可是该如何称呼，他都不知道。 老薛道：“我以为你真是个畜生，人家救了你，自然得罪那恶少，快去想办法救那姑娘，若不去恐怕就……”老薛止住了自己的话。 “在哪？”楚令凡的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 “前往老女人家的路上。” 楚令凡身子一震，“老女人”是一个人的外号，“老女人”自然也是一个老的女人，楚令凡自小混惯街头，当然知道“老女人”是什么人。“老女人”是一个商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专门从事皮肉生意的商人。 楚令凡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像是一头豹子一样冲了出去。 但是他只冲出去了十几丈，便折了回来，猛地跪了下来，望着老薛“咚咚”的磕了五六个头，口中至少说了十几声“谢谢”。老薛微微一笑，道了一声：“你若再不去，恐怕一丝机会都没了。” 楚令凡之所以到这里就是怕那位姐姐出现什么问题，得罪恶少，当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前往“老女人”家，要经过一段十分隐僻的小巷，这个小巷十分的长，如果步行的话，至少要走三炷香的时间。 楚令凡跑起来十分的快，真的和豹子毫无差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至少转过了五个弯，看到那条隐僻的小巷。 他直直地奔进了小巷。 这个巷子是“老女人”的地盘，老女人的地盘，普通人是绝对不敢随便进来的。平时的楚令凡也是不敢的，但是他今天胆大包天，竟然敢了！他不但敢，而且跑的很快。 楚令凡大约跑了两盏茶的工夫，终于看到了一辆马车在前面辘辘前行。 楚令凡知道这是“老女人”的车子，因为进入这巷子的车，也只能是“老女人”的车子。 楚令凡追了上去，离了那车子很短的距离。楚令凡知道驾驶这车子的绝不会超过两个人，因为“老女人”再加上那恶少办什么事，绝不会有人敢于阻止。所以“老女人”只要派很少的人就好了。 楚令凡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解救办法，一时间焦急万分。自己一定是斗不过前面那驾车人的，他在思考着，他该怎么办。 说着，那马车就行到了“老女人”的家，“老女人”住的地方自然十分的大，那辆马车也就那样行了进去。 楚令凡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行了进去，却一丝办法没有。他真的想一下子冲过去……但是，他没有，他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 他慢慢地徘徊到了那深宅大院的墙根。 此时深宅大院里还有星星的灯火。 他不知道里面做着什么具体事，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卑鄙、无耻、见不得天日的事。 他靠在墙根，等着。他想等到深宅大院里的灯光黯淡下去，才行动。 他至少等了又一盏茶的工夫，身子猛然一震，脑袋里也突然电光一闪，他不知那姐姐在这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若是……他不敢想。 他着急地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看到了——狗洞。他的能力只能从狗洞里钻过去。 那狗洞十分的小，他是挤过去的。 “老女人”的院子十分的大，也很辉煌，可见“老女人”极其有钱。 院落重叠院落，房间重叠房间，哪一个房间该是那姐姐所在的地方？他悄悄地走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老女人”的院落戒备不是很森严。他殊不知“老女人”已经自信到不必在乎别人闯入自己的府邸。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九章：“英雄”救美 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她犯了什么过错，她不过是在看着河中盈盈逝去的河水发呆的时候，被两个人用黑袋子蒙了头，抓了起来。 这两个人的武功并不见得十分高强，但她却不是敌手。她至少骂了一百声还有没有王法了，但那两个人的回答更为巧妙：“老爷就是王法。” 她不是别人正是莞莞，莞莞只知道自己被抓进了一辆车子，而后车子行驶，便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让她坐在了柔软的床上，但是她的脚上和手上却被绑了绳索，动弹不得。 打开蒙着的黑袋子，两人迅速退了下去。莞莞几乎认为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铺设繁华，布置精巧。但她知道这绝非自己的房间，因为自己的房间的香味和这里不同，这里香味十分的浓，浓到了有点呛人的地步，但是自己的房间里却不同，只是淡淡的…… 桌子上一桌子好菜饭，莞莞觉得熟悉至极。她突然发觉自己饿了，她想吃，叵耐自己双手被缚，怎么吃得？ 莞莞就那样做着，口中不停地喊着：“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也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打开，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人，这人华丽衣服，一副贵重世家公子的模样。 莞莞见了此人，几乎要喊了起来：“是你这个混球，恨只恨我中午没有打死你。” 来人正是中午那恶少，他进来狞笑一声，望着莞莞至少打量了十几眼，口中啧啧赞叹。 莞莞十分讨厌他的这种模样，便道：“你要干什么？不要靠近我！” “中午还见你趾高气扬的，怎么现在不厉害了呀？嗯？”恶少的声音听来简直让人有种想呕吐的冲动，“要知道在这里，敢于得罪我的，可没一个人。” 这几句话，恶少说的恶狠狠的，接下来的话，却出奇的柔软，不过依旧令人恶心：“你可真够漂亮的啊……瞧这鼻子，瞧这眼睛，哎哟，瞧这一张嘴……嘿嘿。”他的表情贪婪至极，莞莞咬着牙，使得自己不会呕吐出来。 他的步伐十分的慢，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莞莞那秀美的身上，莞莞是一个少女，少女的身上总会散发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总是令男人难以阻挡。 恶少终于逼近了莞莞。恶少双手箕张，望着莞莞身上最柔软抓去，莞莞出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意识，竟然一声尖叫，喊了起来。 也就在恶少的魔爪就要触及莞莞的身体，外面一阵乱喊声大作：“起火了，起火了！” 恶少只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依旧下手，这又不是他的家，他当然显得无所谓。 莞莞惊恐至极，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男人总是对女人的身体那么感兴趣？莞莞惊恐至极，口中哀求道：“请你不要过来。” 恶少哈哈大笑：“你让我不要，我就不要了吗？” 双手来的好快，一下子就要抓向莞莞了。谁知这时，房门却猛地打开。 恶少一惊，转过头来，但见一个少年，出现在门口。 “你是什么人？”恶少喝道，“原来是你这狗杂种！” 少年一句话不说，走了进来，恶少吃惊地立在那里：“你要干什么？” 莞莞当然也看清了来人，当她看清来人着实喜悦的不得了，不过她还是喊道：“小兄弟你快走！” 恶少大怒飞起一脚踹向了少年。少年向前一扑。莞莞喊道：“不要！” 但听得“哎哟”一声，莞莞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当然知道接下来的结果是少年倒在地上，在打滚。 莞莞感觉到自己的身前站了一个人。 “你没事吧。” 莞莞突然把眼睛睁开，因为她听到的这声音却不是那恶少的，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但这声音却是颤抖的。 莞莞看到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色蜡黄的。 莞莞大喜：“你没事啊！”莞莞的眼睛向后看去，却见恶少倒在地上，头上冒着血，整个人没有出的气。在恶少的头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原来少年为了救自己用石头打中了恶少的头。 少年显得很害怕，他从未把人打成这样，在他心上，他还以为他死了！ 莞莞道：“快把我解开，你不必这样害怕，这样的恶人本该死！” 少年为莞莞解开了绳索。 “小兄弟，你叫什么？上次你可没有告诉我。”莞莞望着这少年眼睛里都充满了泪花。 少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在心理默默地重复着“小兄弟”三个字，在他的世界他可是一个哥哥，从未有人叫他小兄弟。 少年像是从梦中醒来，缓缓道：“楚令凡……我们走吧，他们会来的。”当楚令凡和莞莞说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会紧张，连说话都会变得结巴。 莞莞道：“楚令凡？这个名字太好听了。” 楚令凡听她夸赞自己的名字，连脸都红了。 莞莞和少年冲出了那房间，莞莞突然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远处的几处房子正在着火，整个院落里的人都忙着救火，根本就无暇顾及莞莞是否逃跑。 莞莞大喜道：“这火来的当真蹊跷啊。” 楚令凡道：“这火是我放的。”原来楚令凡为了使得大宅混乱起来，故意跑到厨房，放了一把火，岂知这火甚是了得！呼啦啦地点燃后院数间房间。 莞莞“啊”了一声：“这……太刺激了。快，我们走吧。你还挺聪明的……” 楚令凡心理十分舒服，他真的想笑一声。 说着莞莞不自觉地拉着楚令凡的手，要向后跑。楚令凡只觉得入手滑腻，心头一阵发麻，觉得煞是舒服。他不好意思地把手向后缩了一缩，莞莞不曾觉察，依然紧紧地拽着，向墙根奔去。 途中遇到几个家仆，俱都被莞莞轻易打发。 说着到了墙根，楚令凡道：“这里过不去的，我们还是从……那……”楚令凡本想说“狗洞”的，但是人家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可以钻狗洞呢？ 莞莞道：“我们就从这过。”莞莞的意思是翻墙过去。 楚令凡睁大了眼睛望着莞莞，莞莞道：“看我的。” 莞莞用右手抱住了楚令凡的腰部，楚令凡从未被一个女子这样抱过，况且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顿觉得一股清香飘入鼻中。 楚令凡显得十分不好意思，他面红耳赤的。 莞莞曾跟一些师傅练过一些功夫，轻功自然也是会一些的，只见莞莞身子一腾。 楚令凡被莞莞拦腰抱着，也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便越过了墙壁。 第一卷：少女江湖 第十章：一个姐姐 待莞莞发现自己竟然抱着楚令凡的腰时，才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手，远方的火映着莞莞那红晕晕的脸庞。楚令凡呆呆地看着莞莞，莞莞羞涩地低下了头。楚令凡看到这里不由得心神一荡，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可是当他发现自己有这冲动时，他不由得骂了自己一句：“我真是一个混蛋。” 莞莞一个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觉察到自己的脸在慢慢的发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会不好意思。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耳朵发热，低声说了一句：“多谢你救了我。” 楚令凡本就是一个不大会说话的人，他连忙摆着手道：“不不，我……”他几乎都不能完整地表达一个句子。他支支吾吾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莞莞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楚令凡慢慢地重复着：“莞莞，真好听。我……我……” 莞莞道：“我们边走边说吧，你想说什么？” “我能不能……”楚令凡打了自己的头一下，莞莞忙拉住了他的手，道：“你说呀。别这样傻。” “我能不能叫你……姐姐。”楚令凡终于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 莞莞“嗯”了一声：“当然可以。” 楚令凡竟然笑了，他喜悦的竟然要手舞足蹈起来，他终于一个姐姐了。 他腼腆地喊了一句：“姐姐……” 莞莞甜甜地回了一句：“哎。” 莞莞第一次看到楚令凡笑，她从未看到一个人可以如此的高兴。当她看到楚令凡如此的高兴，心里竟然有点想哭的感觉。 他们的步伐并不快。 “你可有什么亲人？” “只有一个妹妹，不，还有三个弟弟。” “三个弟弟？” “他们不是亲的，但同样穷苦。” 莞莞沉默了一下：“你爸爸妈妈呢？” 楚令凡陡然止住了身子，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眼睛里也冒出了难以描绘的仇恨。当莞莞看到这个眼神，也暗暗觉得心惊。 莞莞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非常歉然地道：“我不该问的，你……” 楚令凡回过神来，望着莞莞，莞莞居然在楚令凡的眼睛里看到莫名的忧郁。楚令凡偏过头去，他支支吾吾道：“不，不，我没有父亲。我的妈妈死在恶人的手中……” 莞莞看到楚令凡这种模样，她真想伸出手抚平楚令凡那忧郁的眉头。 “那你住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楚令凡一怔，显出了尴尬，自己住的地方简直连狗窝都不如，又岂是这样干净、漂亮的姐姐所能去的呢？ 莞莞皱着眉头：“你还是我弟弟不？我要看看我的妹妹还有弟弟们，又算是什么呢？” 楚令凡难为了半天：“那里环境太差了，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你就带我去看看吧。”莞莞几乎求恳了。 楚令凡难为地道：“好吧。” 要前往楚令凡住的破庙，自然还要经过老薛的面摊。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子时，但老薛的面摊却依然没有打烊。 老薛一个人坐在一个凳子上，兀自抽着烟袋。 老薛平时是绝不会这么晚打烊的，可是今天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他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楚令凡惊喜万分地跑到面摊旁向着老薛旁充满感激的道：“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 莞莞疑惑地看着这一切，楚令凡向着莞莞道：“如果不是这位爷爷，我怎么会知道你被那坏人抓走呢？” 莞莞向着老薛道了一声好，坐在旁边的一个小的板凳上，让老薛做了两碗面，自己这一下午的折腾当真有些饿了。 老薛笑呵呵地做了两碗面，递到他二人面前，香气扑鼻，楚令凡馋的口水直流，自己多次经过这个面摊，还是第一次吃这面。 莞莞忙让楚令凡快吃，楚令凡不过迟疑了一下，便快速地吃了起来，他曾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面，他吃着吃着竟然发出了“吭吭”的声响。 莞莞看着他的模样，竟然是莫名其妙的辛酸。 老薛打量着莞莞，道：“姑娘是从哪里来。” “济南。” 老老薛的烟袋重又回到嘴中，面庞显出一片凝重，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有好久没去济南了。济南最出名的是泉水，但最出名的人，当数王家。” 王家自然便是莞莞家，莞莞家是济南最有权势、最富的一家，也是山东最为大的一个巨户。 谁知老薛竟然叹息了一声：“有些人自然是命好，生在富贵人家，而有些人命差，只能像是一只狗一样在世间飘零。” 莞莞不知老薛何以要说出这一番话，她自幼生在富贵之家又如何懂得老薛这话的意思？ 她随便地吃了几口面，赞了几声好吃，拿出了一锭极大地银子递给老薛，老薛呵呵笑道：“你吃不过几口，也算作一碗，那娃儿吃了三碗，每碗五文，却也不过二十文，我如何生受得如此多？” 莞莞一怔，便笑道：“便当我孝敬爷爷。” 老薛接过银两，递给楚令凡道：“几个孩子挺苦的，你拿着吧。” 楚令凡摆了摆手，难为地道：“不，姐姐给你的，我不要。” 老薛没奈何，便向着莞莞道：“这银两你还是拿回去，这四碗面，就当我请姑娘和那娃儿的了。” 老薛说着，便收起了摊子。 莞莞怔怔地看着老薛离去，楚令凡也是一片呆呆的。 当莞莞看到那间破庙之时，着实吃了一惊，她还分明记得那天天下第一刀客上官落身受重伤，倒在神龛之下和那一头狼称兄道弟，好不快哉，后来便又见着了天下第一剑客独孤辰。 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小女孩。 当他们看到楚令凡出现在庙门口时，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令凡哥……”他们欢呼起来：“你回来了！咦……” 他们之所以“咦”自然是看到了莞莞，三个男孩像是傻瓜一样看着莞莞，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孩，这女孩竟然比之戏台上的仙女还要漂亮。 楚令凡自豪地道：“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的姐姐了，你们快叫一声姐姐。” 三个男孩疑惑至极，倒是小女孩楚玥聪明伶俐，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姐姐。” 莞莞喜欢的抱着楚玥，连连赞了无数声“可爱”。 那三个小男孩才跟着叫了“姐姐。” 待得叫了一遍，见了这姐姐脾气和蔼可亲，便也觉得亲切起来。 他们叽里呱啦地和着这位姐姐说了无数的话。莞莞和他们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