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金山银河 1.噩梦   2005年,申通快递门口。   林中迈着犹豫的步伐,拿着手里那份轻薄而沉重的快递,在这个繁荣却不豪华的地界上迟钝的走着。   他的眼睛里满是浑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任人摆布着一步步的走向无底的深渊。   前面是个不到不小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的正是高峰期。   林中把苍白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他的嘴里念叨着什么。   林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他快步的走向一个电话亭。   电话亭的老头是个和他自己年纪相仿的外地老头。   “老哥哥。”林中小声的说道,“公用电话用一下。”   林中颤抖着拿起电话听筒拨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林中从容的走向了那个十字路口,就像是革命烈士英勇的踏上了断头台一样。   他的脚步越走越坚定,越走越稳,仿佛自己害怕的事儿现在就是他迫切要完成的事儿一样!   林中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等着,等着自己命运的降临。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快递,就像捏着自己的命运一样。   这是哪里?怎么一点光亮都不见?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怎么会如此的漆黑如此的安静,这到底是怎样的夜啊?   李明只是凭着感觉往前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向前爬,他只是一味向前爬,不带任何的目的,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相反,他只是好奇,他好奇黑暗的尽头到底是什么。他一点也不怕,即使黑暗压得他不能站立。   如洪水一般的好奇心会给人无所畏惧的勇气,让人忘记危险、艰难、恐惧甚至黑暗。   突然,他停下了。一根柱子挡住了他前行的路。他摸着柱子慢慢的站立起来,笨拙的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颤颤巍巍的打出可怜的火苗。   李明慢慢的转过头,然后把打火机凑近了柱子,看清了,这是一根几乎腐朽掉的木柱,似乎一碰就会变成碎片,木柱上钉着一个泛黄的铜牌,正好撞上李明的目光。   乐陵!   “这是……”他自言自语道。   他的目光彻底的被铜牌上的篆体的“乐陵”给吸引住了,目光再也没有了开。他伸出已经磨出血渍的手,颤抖地擦拭着铜牌上的铜绿……   突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怒吼的声音。他的正前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他的眼前成了一片火海,怒吼的声音如雷贯耳,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一脸污垢的人怪叫着冲到他的面前,那人手中的火把迎面向他劈来……   “啊!”李明大叫着坐了起来。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原来是个梦啊……”他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   他摸索着戴上了眼镜,慢慢的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他知道,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尽管已经是早上七点,但是天还没有完全亮,这还只是在秋天,若是到了冬天,这个北的可以的地方,天会亮的更晚。   人是具有趋光性的,没有了亮光,人也变得懒惰起来,如果是在夏天,那么这个时间街上会挤满各色各样的人物。   李明走出门,望着还在微微泛着红光的路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出租车连个影都没有,他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就沿着路边前行。   这段时间,李明是一家心理咨询中心的常客。他几乎每天都去,几乎又每天是咨询中心的的一个客人。   今天由于步行,李明到了那里,门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   他没有挂号,直接走进了咨询中心的大楼,上了二楼,又熟练地走到一个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出一个年长的声音,用的是抚慰小孩子的腔调。   “是我。”李明顿了顿,“李明。”   门马上就被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的和蔼的中年人,那人笑了一下:“请进,请进。”   两人一起走进了办公室,那人关上门后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慌乱的收拾桌上如破烂的一般堆放的文件。一边收拾一边说:“坐,坐……”   李明四周看了一下,不禁苦笑,这里找不到一个没有堆放东西的凳子或是沙发。   那人似乎是听见李明没有什么动静,就抬眼看了一下,然后,立马堆着笑容跑过去搬了沙发上的一大堆文件。李明毫不客气的坐下然后皱着眉头点上了一支烟,若有所思的深深吸了一口。   “说说吧。”那人给李明端过一杯水放在李明旁边的茶几上。   “王医生……”李明的声音有些哽咽,于是他皱起眉头,拿起水杯,狠狠地喝了一口……“王医生,我又梦到了,好可怕……”   “别急,慢慢说……”王医生靠着办公桌站着,“还是那个梦?”   “嗯。”李明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其实,这家心理咨询中心是禁烟的,李明之所以会来找王医生,就是因为在他这里,可以吸烟。   “那么,你还是不要接受我的建议?”还是抚慰小孩子的语调。   李明低着头,似乎在做很艰难的决定。   “好吧。”李明咬咬牙,“什么时候?”   “今下午吧。”王医生笑了笑,“今下午早点来,我会去预定催眠室。”   李明没有应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站起身开了门就走了。   王医生露出无奈的神色,一边摇着头一边关上门,然后又去打开了窗户想冒一下这呛人的烟气。   李明的心绪很乱,自从上次对一个大墓发掘以后,他一直被一个奇怪的梦所干扰,一个月以来,每天如此,再这样下去,李明觉得自己会有疯掉的可能。   李明是当地一家博物馆的馆长助理,馆长则是北方很有名的考古学家,主持过很多次有名的考古活动。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上个月。   要说这馆长助理这个职务,说闲也闲,说忙也忙,一般的时候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是,要忙起来,会有把人累死的可能。就拿上次来说,馆长三天三夜没睡觉,他也三天三夜没合眼。   李明拦了辆出租车往博物馆走,李明脑袋里直至浮现那个梦的场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直做这样的一个梦,难道就像人们所说的,自己中邪了不成。   他拍了一下脑袋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李明擦了一下玻璃上的雾气,街上的人已然多了起来,人们脚步匆匆,小贩早已在路边摆好了各式的商品,卖烤红薯的、卖菜的……但在李明看了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神色匆匆,诡异的可以。   到了博物馆,李明把钱扔给司机,打开车门就走了,司机一脸愠怒,但没有办法,司机只得自己下车把车门关了。   李明所在的这家博物馆,成立于改革开放初期,博物馆原先很破旧,没有什么藏品,更别说是游客了,崛起是从老馆长来了以后的事儿。   博物馆后来进行了迁址扩建,就到了现在的规模,占地近五百亩,光是建筑就花了两亿多。到目前为止,仍旧是该市的标志性建筑。   李明走到博物馆的台阶前停了一下,因为要进博物馆台阶很多,他很累。博物馆的正楼设计很独特,就好像是许多白色的方块堆砌而成显得格外的大气和宏伟。   李明咬着牙踏进了博物馆,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没有拿钥匙开门,门一推就开了,他只是奇怪了一下,并没有深究,疲惫是警惕的杀手。    第一卷金山银河 2.催眠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明很困,但是他不敢睡觉甚至不敢合眼,他怕再次进入那个奇怪的梦境,他怕自己变成梦里一样疯癫。   他皱着眉头,胡乱地翻着一些考古书籍,这个时候哪有心思看书啊。他只是在隐藏自己内心的恐慌罢了。   好容易过了一点钟,李明拿起外套就去了王医生那里。   他还是依旧习惯地敲门,然而一会儿王医生开门却让李明不习惯了。   王医生打开门笑着,笑的有些恐怖,仿佛他的笑要把腮上的两块肉拼命地拉起似的。王医生没有让李明进去,只是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然后锁上了门。   “走吧。”王医生挥了一下手,“跟我去催眠室吧。”   李明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摇了摇头,自我安慰,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李明跟着王医生到了六楼的催眠室。六楼是这个大楼的顶楼,很静,王医生和李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王医生用钥匙打开了催眠室的门。李明也跟着走了进来。   王医生开了灯,但这灯着实把李明吓了一跳。   蓝色,天一样海一样的蓝色,蓝的沁人心脾,蓝的动人心魄。整个不大的屋子霎时间被这无比温柔的蓝色所笼罩。   王医生从一个桌子上拿过一个文件夹,然后指了指他们正前方的一个床:“我们开始吧。”王医生笑了笑。   李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躺在了那个仰面躺在了那个无比柔软的床上,蓝色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四周。   “放松点。”不知道从什么方位传来王医生具有磁性的声音,“跟着我的语言去想象好吗?”   “开始吧!”李明不耐烦的说,他咬了咬牙,李明清楚即使是被催眠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往外说,“少罗嗦!”李明喝道。   “你就想象着,你现在置身于一片温暖又温柔的蓝色海洋中,周围都是美丽的珊瑚,七彩的鱼儿,你的心情无比畅快,海水卷着细沙,拂过你的肌肤划过你的指缝,鱼儿在你眼前一尾一尾的游过……   “突然,天色暗了下来,你感觉背后有什么异常。你回头,快回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李明只觉得像是天堂变到地狱一般,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压得他站不起身,他拼命地爬,他不知道为什么向前爬,他只是一味地拼命地向前爬……   他猛地回头,他看见了什么呢,他看见了一个壁画,壁画上有两个将军模样的人在对着一个大墓叩拜,随行的侍卫已经被杀死丢在了一旁,整个画面布局合理画工精湛。怪就怪在在壁画的左边缘画了两个人,不,准确的说是只画了一个半人,有一个人只画了一半。   其中一个人,在地上打着滚,流着口水,另一个人抬着一只脚,抚胸大笑!   很显然,这两个人都是疯子,但在这么严肃的画上出现这么两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对这个壁画,李明并不陌生,因为这个壁画就是上个月他参与的那个大墓发掘所发现的。那个大墓是曹操身边的一个宦官的墓,这个壁画就在墓的正殿里。后来被整个切下来放在了博物馆里。   因为搞不清这个壁画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考古队对这个壁画严格保密。因为有那两个疯子的关系,这个壁画被命名为《疯人画》。   在壁画的右半部分画了半个柱子,柱子上钉了一个铜牌,上面用阴文的篆体写了一些字,因为只画了半个,所以根本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字。   是什么字呢?   乐陵!   没错!就是乐陵!   李明心头一震,他要把这个告诉馆长去,马上去。   然而,他一转身,一切都变了。蓝色,海一样天一样的蓝色。   原来自己被催眠了!   他听见一些细碎的脚步声,然后蓝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日光。   身后传来拉窗帘的声音,李明回头一看,是王医生。   “你都听见了什么?”李明冷冷的说。   “有录音。”王医生依旧笑着,“要听吗?”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李明转身就要离开,“你如果传出去,我不会放过你。”   “等等。”在李明推门之际王医生叫住了他,“你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   “为什么?”李明头也不回。   “因为你把你的恐惧给说出来了,就不会有事儿了。”王医生说。   李明推门就走了。   李明回到馆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馆长,他要把乐陵的事儿告诉馆长。   他上了楼,一下就冲进了馆长的办公室。   馆长不在,只有馆长的秘书小丽在收拾文件,李明一冲,把小丽吓得可不轻,文件差点洒在地上。   “馆长呢?”李明气喘吁吁地问。   “你干嘛啊。”小丽有些生气,“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进抢匪了,他去仓库了,你去仓库看看吧。”   李明马上又向地下室的仓库奔去,可是到了仓库,他停了下来,因为仓库的门开着……    第一卷金山银河 3.网   仓库的门开着!   这着实把李明吓了一跳。仓库需要三把钥匙同时作用才能把门打开。三把钥匙分别由副馆长、馆长、保卫科科长保管。如今三个人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关门,李明顿感大事不妙,立马飞奔了进去。   进去后,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李明随手拿起门边的消防斧,轻声轻脚地往里走。李明身边有两列柜台,里面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他一点也不担心会弄坏它们。因为,那个看似柔弱的柜台,即使是炸弹也不一定能炸开。   他走进了另一个隔间,那个隔间里就放着一样东西,那个从墓里切回来的疯人画,整个一堵墙用大玻璃罩罩着,李明看着它不免有些眩晕。   “谁?!”李明听到这个隔间里有一些异动,“出来!”   仓库的光线不是很明朗,加上这已经是下午,所以在这里想看仔细东西是很困难的。李明的话音刚落,墙角有一个黑影就慢慢地站了起来。   “谁?!”李明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是我!”那个黑影发出苍老的声音。   “馆长!”李明放松了斧头,“他们呢?”   “谁啊?”馆长一边往李明这里走一边扭动着生硬的老腰,“你拿斧头干什么?难道你怕有歹徒不成?”   “不是”李明苦笑了一下,把斧头放在了一边,“我是问副馆长,和保卫科科长哪里去了?”   馆长是个很朴素的人,除了一套发黄的中山制服,没人见过他穿第二套衣服,可能是由于操劳过度,头顶早就秃了,而今两边的头发也变得斑白起来。   “他们去别的地方了。”馆长一边笑着一边走到墙边打开了灯,这时李明才发现异常的难看。   “啊?!可是,怎么会突然……”   馆长走了过来掏出了两把钥匙,“从此,你就是副馆长兼职保卫科科长。”   “什么?”李明露出不可思议的笑,“这到底怎么了?”   “让你当你就当。”馆长拿过李明的右手,把钥匙放进李明的手里,“我已经向上一级汇报了,具体的文件很快就会下发。”   “可是……”   “不要可是了。”馆长已然笑着,但是他的话语里有不可触犯的威严。   “你来这干嘛?”馆长接着说,“是找我吗?”   “嗯。”李明点点头,然后指着不远处的疯人画,“那个,那个木柱上的篆书,是乐陵。”   “我就知道你会猜到。”馆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秃顶,“你很聪明。”   “您早就知道?”李明问。   “跟我来吧。”馆长并不回答李明的问题,只是慢吞吞地向仓库外走。   李明跟着馆长到了馆长办公室,馆长向内错锁了门,然后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对了几个密码,打开了保险箱的门,然后拿出了一叠文件,拿过来递给李明,“坐!”   李明坐在了馆长办公桌的前的椅子上,翻阅那叠文件,刚翻到一半,李明就皱着眉头看着馆长:“您是说……”   “嗯。”馆长也坐下,“上次曹操墓的会议我也去了,大多数人和我的观点是一致的,那个新发现的曹操墓并不是真正的曹操墓。”   “那您的意思……”   “这个是我的整个考察报告。”馆长顿了顿,“但我并不想就此把它发表,你知道,一旦发表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我当然对自己的理论很自信,但是如果有证据对我将会更有利。”   “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曹操墓自古就是一个谜。”馆长靠在椅背上,“传说曹操狡诈,死前留了七十二疑?V,关于曹操墓,历史上也有很多的传说,最玄的是《聊斋志异》里说的。曹操墓在河床底下,这当然都是无稽之谈。   “我的调查是从上个月我们发掘的那个大墓开始的,你知道那个墓室曹操身边的一个宦官的,曹操的亲信,史书上虽然没有对他的详细记载,他的事迹还是分别挤在几个人的列传里,但在野史上,这个人可热闹了,他的事儿简直就像是一个传奇小说,你知道有些时候野史要比正史的可信价值高。   “他随着曹操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战功,他死后曹操以武将的身份葬了他,因为当时就有很多人反对,曹操无奈做了妥协,不给他写墓志铭,他的身世随之成了一个谜团。那个疯人画是他墓里的东西,我猜想,这壁画是为了炫耀功绩的。   “他参与了曹操墓的修建,曹操为了感谢他,就把他参与修建墓的场景给画了下来。当然,这都是猜测。   “以上的也只是我的当时的念头而已。知道我上个礼拜去一家古董店,像我们这种行家,店主对我们的情绪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怕我们识货,一方面又希望我们来,提高他们店的信誉度,所以我进去一般只是看,很少过问。   “可是,当我走到一个柜台前,我就愣住了,柜台里放着一把长剑,是三国时期很流行的款式,我再仔细看,竟然发现不了一点伪装的痕迹,难道这是真品不成?   “我当时把老板叫过来,要求过手,当时长剑一到我手里,我就知道那玩意儿是真的,最少也也是东晋的东西,再仔细看,剑上有阳文篆书的魏武。   “我当时又惊又喜,赶忙问这把剑的来历,老板知道我的身份,就可能是以为我是来调查的,就那东西是人家放在他那里寄卖的,我当时突然有急事就没有继续纠缠,谁知第二天我一大早去了那里,老板说,剑已经被人给取走了说那人不卖了。我一再声明我不是来调查不是来抓人的,可老板就是不松口,在我死缠烂打之下终于得到了一个县名。”   “您是说……”   “巧的是……”馆长并没有理会李明,“巧的是,那个县有个疯人村,再联系那个壁画,再联系曹操的身世,谜团就解开了。曹操墓就在那里。李明我想你去帮我,我要你和我一起去那里一次。”   “可是……”   “可是什么?”馆长笑着,“你不愿意?”   “不……不是。”李明结巴着,“好吧,什么时候?”   “后天吧,我车票都订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   “好吧。”李明点点头,“那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嗯。”馆长摆摆手,“你先去吧。”   李明去自己的办公室锁了那两把钥匙就出了博物馆。   这时,天已经黑了,路灯发出刺眼的光芒。李明捂着眼睛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拉开后面的门,躺在了车的后座上,然后用脚勾上了车门。   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理着平头,很精干,估计比李明要小个五六岁的样子。   “您这是去哪里啊?”司机说。   李明掏出钱包给司机塞过一张一百:“绕着三环一直转,转完为止。”   司机没有说什么,便把车开动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古怪的王医生,被炒鱿鱼的副馆长和保卫科长,反常的馆长?一切的一切纷乱复杂,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联系的线索,一切都是从那个大墓发掘开始的,可是那个大墓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他隐隐感觉有一张大网正悄然向自己逼近。   李明敲了敲自己发胀的头,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到了极限。   车子的轻微颠簸声,窗外的人群闷闷的喧哗声,时而响过的车喇叭声,这一切连奏成世界上最美妙的催眠曲。   李明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一卷金山银河 4.疯人   李明是被刺眼的阳光叫醒的。他吃力的坐了起来,一只手挡着刺眼的阳光,一只手揉着发胀的眼睛。   待清醒了些,李明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自己在出租车里睡了一夜。他翻过手腕看看手表,一惊早晨九点多了。   他下了车,扶着车门,顿觉眼前的景象如此荒凉。   自己身处在一个小院里,院子里长满了草。院墙是土坯的,好几处已经塌的不像样子,现在李明正对的那个勉强称为屋子的建筑更是残破至极。墙皮已经跌落的露出了里面的青砖,另一边开了缝的墙已经倾斜,并且用一个不住顶着。   房子的旁边堆着一些已经劈好的木材,屋顶的烟囱也在冒着青烟。   这是哪里啊?李明心里很疑惑。   这时从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李明认出了他,他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司机。   年轻人笑着对李明说:“醒了?”   李明皱着眉头没有应答。   年轻人转过身在屋子旁边抱了一推柴火,然后对李明说:“进来吧。”   李明低着头,跟着年强人走进了破屋。   要说这屋子里,竟然比屋外还要破败。墙皮大部分已经开裂,露出了黄色的土坯。家里更别说有什么家具了。正屋里就摆着三四个破旧的长条凳。尽管这个屋子不大,可李明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年轻人抱着柴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年轻人出来的时候,看见李明还站着,就赶紧说:“快坐下嘛。”   李明看着条凳,勉为其难的坐下了。   “您是不知道您昨天睡得那叫一个死,我就把您拉到我这里了。”年轻人靠着墙,笑着说。   “这是哪里?”李明直勾勾地看着年轻人。   “这里是郊区啊?”年轻人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随后又摇着头笑了起来,“也不奇怪,向您这种肯花钱打的绕圈的有钱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啊?”   “哦。”李明转开了目光。   “哎呦!”年轻人突然跑回了里屋,“这都溢出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年轻人端出两碗面条,给了李明一碗:“饿了吧,将就着吃吧,没有菜。”   李明接过碗筷才突然想到昨天一整天就没怎么吃东西,顿觉腹中饥饿难耐,也就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划拉,不到一分钟,李明的碗里就干净了。   这速度把年轻人惊的,他赶忙说:“来,我再给你盛一碗,慢点吃,还有呢……”   “不不。”李明推开了年轻人的手,“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自己去了里屋,年轻人也没再阻挡。   其实,李明饭量不大,虽然饿了一天,那一碗面条早已填饱了肚子。他只是口渴,想喝一口面汤而已。   他拿起了勺子,顿觉奇怪。勺子的样子很奇特,然后他就打了一个寒战,他又看了一下煮面的锅,锅的样子也很奇特,成巨大的椭球形。   “你过来!”李明近乎咆哮的喊道:“你过来!快点!”   年轻人听到了这个声音还以为出事儿了呢。赶忙跑进了里屋。只见李明手里拿着勺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煮面锅。   “这是咋了?”年轻人问。   “你叫什么名字?”李明并没有回头。   “王……王自耕……咋啦?”   “这都是你煮饭的家伙?”李明慢慢的转过身来,表情异常的凝重。   “咋……咋了?”年轻人显然是被李明吓到了。   “这个!”李明举着手中的勺子,“名字叫做刁斗!古代行军打仗时,白天把它当勺子用,晚上用来打更。有明显的三国特征。”李明转身指着煮面锅:“这个是三国时期特有的行军锅。”   “啊……啊?”王自耕变得语无伦次,“这怎么可能啊……这都是家里带过来的啊……”   “王自耕。”李明嘴唇有些颤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我就是一个司机。”王自耕惶恐地说,“我才来这里拉出租不到一个月,真的,这破屋子是一个亲戚的,不骗你……”   “你知道盗墓是多重的罪吗?”李明并不管他的解释。   “啊?”王自耕记得估计要哭了,“这……这不是盗墓啊……盗墓的,我……我还敢用来煮饭啊?”   李明把头偏向一边,一想也对,就转过头来问王自耕:“你是哪里人?”   王自耕说了一个县的名字,李明惊的差点坐在了灶台上:“你……你不会是疯人村的吧?!”   “哎?!”王自耕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李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摸着额头望着窗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的表情。   “王自耕。”李明忽然转过头说,“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啊?”王自耕似乎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儿,“这……什么忙啊?”   “作为回报,我会帮你把这些东西卖了。”李明指了指灶台上的家伙什儿,“我保证,这些东西能让你安安稳稳的过好你的下半辈子。”   “啊?”王自耕用手抓着后脑勺,“这真的可以啊……那我要帮多大的忙啊?”   “你只需要带我们去你的家乡就行了。”李明故作淡定地说。   “这个很简单啊。”王自耕结巴着,“我可以的。”   “那我们走吧。”李明说着就要走出去。   “去哪里啊?”   “去博物馆。”李明冷冷地说,“把这些收拾一下带上。”   到了博物馆,王自耕把车停好,他们就忙活着把那些东西往李明的办公室里放。安顿妥当后,李明带着王自耕去见馆长。   由于太过兴奋,李明没有敲门,就直接冲了进去,其实李明平常也不怎么敲门,这是馆长特许的。   馆长在里面拿着放大镜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东西。尽管有馆长的特许,但是李明的冒失行为还是激怒了馆长,因为馆长的脑门有些发红。   “怎么了?”馆长强挤出一丝笑容。   “馆长。”李明喘了口气,“我找到一个人,他是疯人村的,可以做我们的向导。”   馆长侧身看了一下李明的身后:“就是他吗?”   “对!”李明点头答应着,然后把王自耕推到了馆长的办公桌前。   王自耕显然很紧张,他不断地抓着后脑勺。   “先坐下,坐下。”馆长瞬间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李明,跟人家倒杯水。”   “哦!”李明应承着。   “不不不!不用了。”一边说一边拉着李明。   李明也就一起坐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王自耕笑着,“姓王,叫自耕,自己耕田不要靠别人的意思……”   “哦。”馆长也笑了笑。   然后,馆长和王自耕就聊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李明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就对馆长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馆长说的正酣,就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事,出去吧。   李明走出去关上门接了电话:“喂,您好,您是?”   “旁边有人吗?”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李明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个墙角:“没人,你说吧。”   “离馆长远一点。”   “什么?”李明被惊了一下,“你说什么?你是谁啊?”   “离馆长远一点,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也是我对你唯一能做的。”   “喂!喂!”李明心里就想着了火似的,“是副馆长吗?喂!你在哪里啊?”   可是,电话里只有忙音了。   李明回播了回去,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个人,貌似是操着河南口音的老大爷。   “你找谁啊?”电话那头说,“这是公共电话厅。““刚才打电话那人呢?!”   “打电话的人多了!”老大爷不客气的说,“你问哪个啊?”   “就刚刚那个!”   “早就走了!”老大爷很不耐烦。   “怎么走的?走路还是打的?车牌号记住了没?!”   嘟嘟嘟……   老大爷直接挂了电话。   李明又给副馆长打手机,却显示已经欠费停机。   “妈的!”李明骂了一句。   随后又打保卫科长的电话,仍旧没有结果。   李明突然觉得自己如同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下落,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也不知道下一刻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第一卷金山银河 5.阴霾   李明回到馆长办公室的时候,馆长和王自耕已经聊完了。李明进门的时候,馆长和王自耕正在握别。   馆长见李明回来,不免有些抱怨:“打电话打这么久啊。”   “哦哦。”李明敷衍道,“家里的电话,耽搁了些。”   馆长也没再追究,就说:“替我送送自耕。”   “嗯。”李明点头应承着。   李明带着自耕出了博物馆,这时已经中午了,这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候,阳光不暖不热,万里无云,连风也跟着暖和起来。   “走吧。”李明送自耕下了台阶,“馆长记下你的电话了,到时候通知你,麻烦你了。”   “没事!”自耕笑着,“多大点事儿啊,没事,包在我身上了。”   自耕去开他的车,李明则朝着反方向走去。   “喂。”自耕叫住李明:“李明是吧,那个你要去哪里啊,我载你去。”   李明回头看了,然后就跟着自耕去了他的车旁。   车上了公路,李明突然很头疼,于是就捂着脑袋仰面坐在车的副驾驶上,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自耕减慢可车速:“你没事儿吧。”   李明摆了摆手左手,表示没事儿。   “哦。”自耕继续开车,随手把收音机给打开了,这或许是他的习惯,或许是这个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播报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本市区华西路段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发生一起恶性的肇事逃逸案件,,现场有一人死亡,死者身份已查明,死者名叫林中,是本市博物馆的副馆长,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本台记者……”   一打开就是这样的坏消息,自耕也觉得不妥当:“天天车祸,有啥好听的……”说着,就要换台。   “等等!”李明突然精神起来,把这个吓了一大跳。   “咋了?”   “停车!”李明喊道,“快停车,我要下车!”说着就要开车门。   自耕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别啊别啊!你去哪,我载你去?!““华西路!”李明气喘嘘嘘的喊道,仿佛跑了很长的路。   “到底咋了?”自耕一边减慢车速一边问。   “快!”李明吼道。 “哦哦。”自耕这才迅速调转车头朝华西路奔去。   自耕狠了狠心,使劲踩着油门,把新买的出租车跑到了100迈,车边的建筑花花的往后退:“到底咋了,您到是说话啊!急死我了。”   “我的副馆长。”李明闭着眼睛,声音变得很沙哑,“一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我通话,而现在,出车祸……死了……,一定有蹊跷……”   到了那里,李明还没等车停稳就跳下了车。   李明看见不远处有几辆警车停着就拼命地跑了过去。   围观的行人已经走了些,几个警察还在为这说的什么。警戒带围着的地方还有一摊血污,很显然,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李明跑到那几个警察面前慌张地问道:“馆长哪里去了?尸体呢?”   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站出来说:“你是?”李明喘着粗气:“我是博物馆的。我叫李明。”   那个警察抚了抚帽子:“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走吧,上车说话。”   李民跟着那个警察就要走。这时自耕慌张的跑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啊?我刚找好车位停车。”   李明捂着脑袋皱着眉头:“你先回去吧,有事再联系你吧。”然后头也没回的跟着警察就走了。   他跟着那个警察上了一辆警车。习惯性地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车子里显然很热。黎明有点想脱了大衣的意思。窗户上铺满雾气,黎明用手背擦了擦玻璃。   车子很快发动起来上了公路。窗外的风突然一阵一阵的。倒有点冬天的意思了。   “我叫赵岩。”那个警察首先开口:“这片儿公路归我管。”   “嗯。”李敏答应着。   “大部分的人认为这是个意外,但我有个人的意见。”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李明的心事。李明舒了口气:“不瞒您说,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和我通过电话呢。”   “他说什么?”赵岩问道。   “这很重要吗?”李明说。   “或许吧。”赵岩笑了一下,“我说说我的见解。死者名叫林中。市博物馆的副馆长。58岁。没有亲属。算得上是一个孤寡老人。死者在出车祸之前是在取一个包裹。然后走下台阶,等个红灯。然后,要横穿马路。结果,有一辆车冲了过来。死者被撞出21米。现场没有丝毫的刹车痕迹。如果今天只有这情况,这似乎就是一宗谋杀案了。   “但是还有别的情况。死者所在的方位是十字路口的南边。肇事车是从西边行驶过来了的。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如果是谋杀,汽车根本没法判定作案的准确时间。因为他根本看不见死者什么时候下台阶。所以人们一至认为就是一宗意外。可能是汽车刹车片是灵之类的原因。但是我总是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   说着赵岩就重副驾驶的位置上递过一个东西。李明随手接了过来:“这是?”   “这就是死者要取的东西。”   “可以拆开吗?”李明问。   “当然可以。”赵岩随手把帽子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你是博物馆的人,当然可以。”   李明拆开了黑色封皮,发现就是一份快递文件。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外面的封皮完全拆开。然后不觉惊了一下。原来这是一份名单。写着各种人的名字。然后他看了一下发件人的名字更是惊的不得了。   这份快递是从澳大利亚来的,署名是LT.   LT?这不就是保卫科长,李铁的缩写吗?、“那是什么?”赵岩用一种很不经意的语气。   “一份名单。”李明如实说。   “名单吗?这就奇怪了,要一份名单干吗?”   李明接着往后翻,发现这些人的身份都是记者。   “这些人都是记者。”李明说。   “哦。”赵岩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难道说他要开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李宁一下子仿佛被闪电击了一下。难道说?   赵岩见李明一直不说话,就问:“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李明摇着头。   他并不是不想告诉赵岩发生了什么?只是他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   “哦。”赵岩答应,“或许是我多疑吧。说不定就真是意外。”   说完,赵岩递上了一张名片。李明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我的名片。”赵岩说,“如果有什么不对头,你可以联系我。我很乐意帮你。”   “好吧。”李明顺口答应着。然后随手把名片揣进衣服里。   “一会儿和我去交警队办理一下相关手续。”赵岩叹了口气,“但愿这是一场意外。”   到了交警队,李明和赵岩一起下车。   可是刚下车李明看到了什么?馆长竟然站在交警队的大门口。   “馆长?!”李明叫着,“你怎么在这里?   馆长笑着,拖着佝偻的身体一路小跑过来:“这是我该问的问题啊。”   李明赶紧扶着馆长:“我是听到广播才过来了。”   “哦?”赵妍苦笑着,“你不是博物馆派来的代表。”   “嗯。不是。”   “肯定是误会了。”馆长打圆场,“我说呢!怎么一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几个警戒带啊。   “呵呵。”赵岩笑着,“是误会了。不过没关系。”   馆长突然看见李明胳膊里夹着东西,“那是什么?”馆长问。   “哦。朋友给我的东西。”李明从来没有对馆长说过谎,就在这一瞬间李明决定要为副馆长做点什么。    第一卷金山银河 6.失眠   因为副馆长的原因,行程日期被迫拖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副馆长没有亲属。他的一切后事只能让馆里负责。如果这个时候馆长离开的话,必将遭人话柄。   其实这也合了李明的心意,他想在开始行动之前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可是就谈何容易。李明趁着这几天的功夫照着名单一个一个地挨着访问。   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副馆长和保卫科长没有向他们透露一点这样的事情。   李明在学校的时候,曾被查出有轻度的强迫症。所以他不能想事情,一想事情就会失眠。   但是不想事情,这怎么可能?   副馆长死后的第三天,李明访问完了名单上的所有人,没有一点结果。   李明很烦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知道他的失眠症又犯了。他摸手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一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灯,然后摸索着眼镜带上。   他靠着床头柜,皱着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副馆长到底知道了什么?馆长为什么要撤掉副馆长和保卫科长的职务?保卫科长副馆长为什么躲起来。保卫科长为什么要去澳大利亚那么远?以前和蔼可亲的馆长为何变得如此神秘?这些时间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这一切就像阴云一样笼罩着李明。   他所幸就不睡觉了。他走进客厅,打开了灯,倒了杯开水。然后打开电视。午夜的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大部分的都是广告,少部分的还是无聊的电视剧。   李明拿着遥控器有点想摔了的意思。他用手抓了一下和鸡窝一样的头发。   没办法,他从小就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无任何事情都要查根究底。他狠狠喝了一口水,放杯子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茶几上的一张名片。那是赵岩给他的。   他想或许他自己可以找一个同伴。   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虽然半夜打人家狠狠是不好意思,但是电话那头却爽快的答应。   李明随手抓了件大衣走了出去。   秋天的夜晚异常的寒冷。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盏路灯还有气无力的亮着。李明有些后悔没有出来的时候多穿一点衣服。   没过几分钟李明就走到了街心公园。那里有一辆警车,好像是很早就停在那里的样子。   黎明习惯性了望了一下四周,然后习惯性的走到车旁,然后就习惯的拉开车后门坐在后排座位上。   车里很暖和,黎明有点想脱了衣服的意思。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坐在驾驶座上赵岩倒是很爽快。赵岩没有穿警服。就是穿了一件很厚的大衣,这个装扮倒是看不出他是个警察。   “我觉得我应该寻求你的帮助。”李明淡淡的说,“我一个人恐怕无能为力。”   “那你是想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李明点点头。   “是不是你们馆长的问题?”赵岩首先开口说。   “你倒是很聪明。看来你也调查到了不少的事情。”   “没有,就是找到熟人随便问了问。我是交警我是刑警。”   “其实追根溯源还是从上个月的古墓发掘活动说起。”李明叹了口气,“一切的怪事儿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首先我们发现了大墓里很奇怪的疯人画。奇怪到考古界没有一个人说出它的作用,没有一个人拿不准确的证据,说明它的意思。然后我就开始做恶梦,日复一日的每天做这样的梦,然后我就去看心理医生。   “我却一直不肯催眠。因为那个疯人画是对外保密的。我怕我说的嘴。   “可是我实在没法忍受了。那太可怕,在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于是我就接受催眠。   “不出所料我说出了那个秘密。很怪,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但是,那个心理医生的态度让我很奇怪。   “接着馆长把保卫科长和副馆长给撤了,让我来兼任这两个要职。然后他让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接到了副馆长的电话,他让我离馆长远一点。紧接着他就出车祸死了,很蹊跷。馆长的态度很奇怪。给我做催眠的医生更是奇怪。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到底有联系。”   “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你们要去哪里?”赵岩似乎一下就抓住了要害。   李明顿时语塞。   “没关系,我只是感觉那是问题的关键。”   “是曹操墓。”李明突然说。   赵岩惊奇地回头看,几乎发出叫声来。   “怎么了?”李明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赵岩应付道。   “你有事情瞒着我。”李明直截了当。   “其实之前有人曾让我买一个古董。那个古董就是一把剑。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我有收藏古董的爱好。但是那把剑……”赵岩然不说了。   “那把剑怎么了?”这使得李明想起馆长说的那件事儿。   “那是一把三国时的古剑,我怎么看都像真的。可是就是价格价格开的太低了。我怀疑是黑货就没敢动手。然后我就查这把剑的来源。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不会是……”赵岩说了一个地名。   李明更是一惊:“没错,就是那个地方。”   “话说回来,介绍我买古剑的朋友,他也是一个心理医生。”赵岩接着说,“你说的那个给你催眠的那个人不会是姓王吧?!”   李明不说话了。他突然觉得一切的事情竟然那样的巧合。巧合的令人发笑。他有一种感觉,所有的怪事都能通过一条线索紧紧的串联起来。只是他还没有找到这样的线索。他看到的就是一团乱麻。李明需要把它们理出一个顺序来。    第一卷金山银河 7.调查   李明有一个想法,他要把这个问题给弄清楚。   馆长现在忙得是不可开交,又是追悼会又是管理博物馆的事儿。去曹操墓的事儿,也就真的搁置了下来。   他在纸上写了一下思路。   王医生曾经介绍三国的古剑让赵岩买,馆长曾经在古玩店见到过三国古剑。而这两个古剑又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假如说,这两个古剑就是同一个东西。按照时间顺序来说,馆长曾经见到那个古剑,而古剑的主人却让王医生把剑介绍给赵岩。   现在王医生为自己催眠,如果他又什么目的,那就只能是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很可能就是因为那把古剑,然后对曹操墓产生了兴趣。   馆长炒了副馆长和保卫科长的鱿鱼,保卫科长远赴澳大利亚,而副馆长去遭遇车祸,手里捧着的是开记者招待会的名单。名单来自澳大利亚,很可能是保卫科长安排。   副馆长里死前曾告诫我不要离馆长太近,最有可能是他知道了什么。把记者招待会联系起来……   李明写不下去了,因为他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副馆长和保卫科长掌握了馆长的秘密,馆长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怎么可能!李明咬着牙,把铅笔摔在了办公桌上。   李明闭着眼睛,继续理着思路。   从时间来看,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上月发掘的大墓。除了疯人画没有什么特别的。   从整个事件来看,一切都是曹操墓引起的。   从人物关系上来看……   等等!   李明一震。   貌似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那个古剑的主人引起的!   古剑的主人!   他在纸上重重地写下了这五个字。   他明白这是事件的中心。   那要从哪里动手呢?   和古剑主人有间接联系的,保卫科长。没办法找不到他,保卫科长远在澳大利亚,联系不上。   然后就是馆长,这是馆长的秘密,当然不能找他帮忙。   再有就是赵岩,他也不行,他现在还是一团麻呢。   那么直接联系的就只有古玩店老板和王医生了!   李明相信馆长并没有找到古剑的主人,否则赵岩也就不会见到那把古剑了。所以古玩店老板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   剩下的只有王医生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准备给赵岩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放下电话,用自己的手机给赵岩打了过去。   现在是早上,他们约在下午见面。   李明沿着热闹的街区寻着赵岩告诉自己的地点。   李明极少逛街。这个喧闹的摩肩接踵的街道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沿着街道仔细的找着。这时他才发现,他对自己所在的这个城市太漠不关心了,明明是很有名的咖啡店,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   在他正要失望的给赵岩打电话的时候,他隐约看见有个人在自己对面的玻璃窗内对自己招手。仔细一看正式赵岩。这次赵岩穿了一套休闲装,很帅气很阳光。   李明小跑着进了咖啡厅的门。   这个咖啡厅环境还是挺不错的,里面的灯光不是太亮也不是太暗,每个桌子和每个桌子都有隔层,咖啡厅里除了浓香的咖啡没有一丝多余的气味,再配上悠扬的古典乐,这是个聊事情不错的场所。   李明走到了赵岩那里,不客气的坐下望了一下四周:“你这个地方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赵岩笑着摇头:“这个地方你都找不到,看来下次还是去你家好了。”   然后他向柜台那里招了一下手,顺手把窗帘拉上了。   “说吧。”赵岩接着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想找到古剑的主人。”李明说话从来都很直接。   “然后呢?”赵岩看着李明,“你是让我去找王医生?”   “是我们。”李明纠正道。   体态婀娜的服务员走了过来端上了两杯黑咖啡,赵岩说了谢谢。然后就看着服务员离开。在李明看来赵岩是在看服务员扭来扭曲的小巧的臀部。   “你经常来这里?”李明问。   “嗯。”赵岩点点头,喝了口咖啡,“你接着说。”   李明又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四周:“我发现一切的事情除了曹操墓,就是围绕一个人展开的。”   “古剑的主人?”赵岩放下了杯子。   “嗯。”李明也抿了一口咖啡,其实他不爱喝咖啡,“唯一有希望的,就是王医生了,我想你和我一起去找他。”   “你喝咖啡也不加糖?”赵岩突然说。   “啊……”李明笑了一下,“是吧。”其实李明不知道有糖可以加。   “见了他说什么呢?”赵岩很犹豫,“其实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难道你不觉得他也是事件的一份子吗?”李明有些想笑,“你真的就认为他只是心理医生这么简单?你难道不认为我那些噩梦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你不觉得他催眠就是在套我的话?”   “事情发展到这里可以说的上是扑朔迷离了。”赵岩摇晃着杯子,“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陪你去找他。”   “嗯。”其实李明想说谢谢,可他从来就是个冷淡的人,谢谢是不会轻易说的。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沉默了片刻,赵岩突然说,“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会联想到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馆长和这起交通事故的联系。”赵岩接着说。   李明突然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赵岩问。   “你不认识馆长。”李明停了一下说,“我觉得他不会那样做。”   “当然。”赵岩笑了一下,“我也只是个想法,没有证据,只是如果这样假设的话,整个事件就连起来了。   “我查过了,那份名单的来源是澳大利亚,LT很可能就是你们的保卫科长李铁的名字缩写。我到处也找不到李铁的踪影,很显然他人在澳大利亚。   “我也去了李铁的家里,他临走时曾交代家里,他要出一次远门,澳大利亚,这已经不是远门这么简单,他在躲什么呢?”   “不要说了。”李明摇着头,“你不认识馆长,你没有权利这样说。”   “好吧。”赵岩笑了一下,“我跟王医生约个时间,好了我通知你,到时候我就跟他说,你想要那把古剑。”    第一卷金山银河 8.古剑   自从上次的碰面已经两天了,赵岩并没有一点消息,他本想给赵岩打个电话,但是,一想。以赵岩的性格,没有通知自己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不能去打搅他。   这天,李明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是副馆长的追悼会,他作为馆长的助手必须提早赶到那里。   他像平时一样,随手抓了块面包,就出门了。   早上比一年更冷了,不知道是因为早上人少还是司机也蓝的出来,路上的车辆少的可怜。   李明也不指望什么出租车了,索性一路小跑到了博物馆。   因为平时缺乏锻炼的缘故,李明上了博物馆独有的高阶梯,已经哈哈的吐着白气。他看了一下手表,还来得及。追悼会的事儿一直是馆长在忙,自己一点也没有参与,这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如果今天再迟到,馆长无论如何也是要骂的。   他跑到了馆长办公室推开了门。馆长好像早就在那里的样子,他在电脑上敲着什么。   “李明吧。”馆长还在敲着电脑,“你这几天都上哪里去了?”   “我……”李明吞吞吐吐,“我在忙一些事情。”李明却是没骗他。   “今天的会场安排我发到你的邮箱里了。”馆长的语气有些埋怨,“你最好在七点钟之前熟悉了,作为保卫科长,你要负责会场的安全,整个流程的顺利转换,可不能出岔子。”   “嗯嗯。”李明答应着,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李明有这样的能力,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馆长助理的原因,“我这就去。”   李明刚转身要推门出去的时候,馆长突然叫住了他。   “咋了。”李明站住回头,一脸疑惑。   馆长皱着眉头:“这两天忙的颠三倒四的,你去我家把我老花镜去拿一下,快些回来,老花镜,就在餐桌上。”说着,馆长掏出一串钥匙,扔给李明。   李明接着钥匙,疑惑了一下:“这是您家里的钥匙?”   “快去啊!”馆长着急的,“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现在打不上车,你骑着我的脚踏车去吧,就在车库里,没有锁,蓝色的,见过吧。”   李明转身跑了出去,他咬着牙关,他想,他是不会把自己的家门钥匙给任何人的。   他找到馆长的脚踏车,一路狂奔地往馆长家里飞驰,他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这个情形像极了迟到的学生。   他到了馆长家,看了一下手表。还来得及急。   馆长家是一个别墅,在郊外,离馆不是很远,但很幽静,房子据说是馆长请人专门设计的,别墅主色调为中国传统的红木色,但是房子的造型却很西欧,说好听点叫混搭,说不好听叫不伦不类。   但这个建筑放在这里确实挺鹤立鸡群的。   李明打开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还种着大棚,李明有些发笑,那个地方可是用来种花的。   李明打开了房门,换了拖鞋走了进去,他来过一次馆长的房子,他知道餐桌在哪里。   他进了餐厅,一下子在玻璃餐桌上发现了那个檀木的眼镜盒。他走了过去,打开眼镜盒,确认了一下眼镜确实在那里。他转身就要离开,突然看到了馆长的卧室。   馆长的卧室从来不让别人进去,那里貌似是馆长的禁地,他的卧室一直锁着,从来没让人进去过。据说因为卧室的问题,馆长还和别人闹过几次不愉快。后来据说馆长换了电磁锁。   李明看了一下手里的钥匙,有一个电磁钥匙。他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用。   他心里犹豫着,说不定一切的怪事答案就在馆长的卧室里,可是馆长给钥匙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怀疑的意思,那么自己如果……   他看了一下手表,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不仅工作耽误,说不定还会引起馆长的怀疑。   他咬了咬牙还是拿着电磁钥匙走向了馆长的卧室。   他熟练的打开电磁锁,轻轻地推开门。   屋子里很干净,窗户朝着阳光,一点也没有阴暗的意思,床铺被收拾的整整齐齐,铺着白色的床单,屋子虽然小,但是却没有多余的家具,所以也显得不那么拥挤。   这一眼望去,并没有使得李明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   只是在床的上方墙上挂着好像是结婚照的相片。已经很古老了,男女很拘谨的相依着,都穿着中山制服,但是仍旧能看出他们笑容里的满意。   那个男的,是年轻时的馆长,那个女的,却看不出是谁。   馆长有一双儿女全都在国外读书,听说老伴儿早就死了,谁也没见过……   想这些干嘛!   李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这些干嘛。   他摇着头,准备离开。突然,他看到了右边的小书架上的东西,他走了过去,抚了抚檀香木上的灰尘,慢慢地打开,顿时,他的脑袋嗡的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   古剑!   凭着多年的考古经验,这是真正的三国古剑。没有一丝的铁锈,剑身古朴纯正,花纹透人心骨,剑里透出一股子的傲气。   李明彻底凌乱了。   这一发现,几乎全盘否定了之前的推测。   他不敢再多想,他小心翼翼地锁上门,拿了馆长的老花镜就往回赶。   李明遇事儿容易混乱找不到头绪,可只要叫他安静下来,他会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屡清楚,可是,他现在很乱,他必须静下来。   他一边骑车,一边给赵岩打电话,这样骑车子很容易出状况,在差点摔倒一次后,他站住了车子。   赵岩的电话打了两遍才打通。   “喂,赵岩吗?”电话一通,李明赶紧说。   “嗯嗯。”赵岩的声音似乎不怎么对。   “我这里出现了新情况。”李明苦笑着。   “我这里出现了新情况。”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也苦笑着。   “你说你那里怎么了?”李明的头更大了。   “王医生失踪了。”赵岩说,“我一直在找他。”   “你那边呢?”赵岩问。   “我找到了古剑。”李明说。    第一卷金山银河 9.出发   终于把追悼会的事儿忙完了,馆长舒了口气,李明也舒了口气。   李明通过调查,不仅没有发现谜团的答案,反而使得自己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古剑竟然在馆长那里。还有,王医生怎么会失踪呢?   无论如何,他们是该出发了,馆长收拾好一切,就通知李明两天后出发。   因为这不是正规的考古项目,而是个人的考察,又不想惊动别人,所以一切的设备还必须从黑市里买,不能够过博物馆这道手续。馆长让李明去办。   有些正规的考古工具因为人少的原因,还不能用,还必须用土夫子的方法。用土夫子的方法就必须用土夫子的工具,而这些工具,博物馆是无论如何不会有的。   最最主要的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洛阳铲。说起洛阳铲的历史,可能各位读者都很清楚,是一个叫李鸭子的人无意间发明的。被广泛运用在土夫子的工作中。   由于其真的很实用,所以它已经演化成当代考古中必不可少的工具。可以这么说,你洛阳铲买瞎了,你整个活动也就瞎了。   正规的洛阳铲是很轻便的,黑市上的,由于要保持它有足够的强度,都用上好的钢制成,一节一节的连前来有十多米长。   还有一节一节的连起来有二三十几米的探针,俗名叫地鼠钻,由一节一节的螺纹钢链接而成,最下面的一节被削成尖状,足够深的大墓用洛阳铲肯定有些吃力,地鼠钻就派上用场,由于其尖细,很容易打入地下,也是土夫子必不可少的工具。   接下来就是蜈蚣梯,由于盗洞狭小曲折,一般的梯子是很难放入盗洞的,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可估量的。他们也把梯子分成了一节一节的。   蜈蚣梯,每一节是由一根两头带着挂钩的粗木棍和钉在他们上面的横木棍组成,形状如“丰”。   用时,将一节一节的“丰”连接起来即可。因为形如蜈蚣,被叫做蜈蚣梯。   还有铁伞呐,平衡木之类的土工具,小巧轻便,是盗墓的不二利器。   这些对李明来说手到擒来轻车熟路。   最难弄的还是雷管和一些进口的保险绳。货少不说国家还管制。凭着博物馆的人脉搞到这些东西其实并不难,只是需要时间,馆长给的时间太短了。   还好资金方面由馆长解决,所以李明可劲儿的加钱,总算是按时按量的把东西弄好了。别看这些小东西,前后花了有二十几万。李明把装配分成了三大包,有一包最轻的,是给馆长的。   而车票和行程的安排则是由馆长安排。还有进大墓所用的金丝雀压缩饼干什么的,馆长说到了当地再解决。   晚上的月色很迷人,李明的卧室正好有皎洁的月光射入,李明不喜欢开灯,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光。他他讨厌浑浊的灯光陪他入睡,他宁愿在黑暗中。不过他很喜欢月光和星光,今晚的夜空是李明的最爱。   明天就要出发了,是凶是吉还没有个定论。他给王自耕打了电话,安排了明天的事宜,犹豫再三他还是拨了赵岩的电话。   “喂,赵岩吗?”李明闭着眼睛,“我李明。”   “嗯。”赵岩的声音很精神,看来他还没有睡,“是我,是要问王医生的下落吗?我还没有查到。”   “不是。”李明停顿了一下,“我是想说,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明天?”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促:“这么早。”   “嗯。”   “那好吧。”赵岩的声音有些无奈,“没办法了,那你们走吧,这里我继续查,祝你好运吧。”   “可是我总感觉这一路会……”李明有些迷信,出发前不宜说晦气话。   “那没有办法啊。”赵岩顿了一下,“要不我跟你们去。”赵岩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李明打了一个机灵,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要跟我们去!”   “别着急。”赵岩说,“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是你跟馆长那里会无法交代的。”   “其实我当然希望你去。”李明叹了口气,“可是,正如你所说。”   “我不跟你们一起去。”赵岩似乎有了主意,“我可以扮成游客,就说去附近旅游好了。”   “你真的要去?!”   “我总觉得到了那里就会有真相。”赵岩的声音很肯定。   “好吧。”李明有些激动,“咱商量一下。”   然后李明和赵岩讲了足足一个多钟头的电话。   他们是这样计划的。由于路线已经确定,他们商量李明他们先出发,然后赵岩扮成游客随后沿着路线走。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和支援。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好容易熬到了点,5点钟,天还没有量,月亮早已经退了下去,只留下漫天的星光。   他们约定在博物馆集合分发装备。然后去车站坐车。借一句评书里的话,闲话不表。   他们碰头然后坐上南下的火车,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李明一晚上没睡,倒是还挺精神的。馆长虽然年迈,倒也没出现吃不消的情况。   唯一不同的是自耕,一路上那个睡的,那个呼噜打得,弄得他们三个人成了全车厢的焦点。   到了中午的饭点,自耕还在睡,李明推了推自耕让他醒过来吃饭。自耕却把眼睛开了一下然后闭上,晕晕地说:“你们去……去,我……睡会儿……”   “走吧。”馆长笑着和李明说,“他饿了再让他买吃的。”   由于不是春运或是假日,车里倒是一点拥挤的迹象都没有,他们很轻松地到达了餐车。   这是列规格不高的绿皮车,餐车也不怎么规整,这是李明最不能忍受的地方,他宁愿肯面包。   他们挑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要了东西,李明完全没有胃口,馆长倒吃的津津有味。   “咋不吃啊?”馆长一边吃着一边说。   “没胃口。”李明索性把筷子也放下了,然后望着场外荒凉的景色。   “你们年轻人啊,”馆长停了下来,用纸擦了擦嘴,“有句话讲,老牛不吃草,还是肚里饱。”   “或许有道理。”李明竟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叫你来吗?”馆长低着头玩弄着筷子声音压得很低。   “不知道。”李明懒得去猜了。   “因为我最信得过的就是你。”馆长突然说。   李明低下了头,因为他显然辜负了馆长的信任。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诡异,你现在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馆长苦笑着,“老实跟你讲,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明斜着眼睛疑惑又惊讶地看着馆长。   “我几乎是信不过任何人了。”馆长接着说,“可是,这件事必须有人帮我。自耕我在他的饮料里下了安眠药。”   “什么?!”李明惊讶道,“馆长你……”   “你先听我说完。”馆长打断李明,“我知道你疑心重,肯定会做调查,按说,找你来,是最不合适的,可是,没办法了,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信不过了,你要信我。”   馆长直勾勾地看着李明:“你一定要信我,这件事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从四十年前我就遇到了,现在是一个机会,老天给了我这样的一个机会去窥视这个秘密。   “但却不止我一个人想要掌握这个秘密,如果这个秘密让别有用心的人掌握,后果不堪设想,我这些天经历的事儿太多了,必须速战速决了。   “我知道你肯定发现了三国古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那把古剑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到我桌上的,真的,我一会去古剑就在我的桌上。   “但是,不管怎样,你要信我,我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情,我不会害任何人。”   这一番话把李明彻底搞乱了,李明到现在却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李明眉头紧皱着。   “到了下一站,我们换路线。”馆长突然说,“李明对不起,不是信不过你,我出于谨慎必须这样做。”    第一卷金山银河 10.奔袭   由于馆长改变了路线,这让李明犯了难,要怎样通知赵岩呢?或者到底用不用通知赵岩呢?   李明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他现在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原先觉得馆长古怪,可是凭他对馆长的了解,馆长不是那种害人的小人,虽然有时办事儿很圆滑,不像保卫科长那样一板一眼的很有原则,但是那也是做一个馆长迫不得已的事儿。   那到底要不要通知李明呢?   就这样犹豫着,火车已经到了下一站。   他们穿的很时髦的户外装,而下车的大部分人都是劳苦阶级的一类,加上他们每个人都背个大包包,这样的装束舍得他们很惹眼。   李明讨厌这种感觉。   车站人流很平常,没又出现拥挤的状况。   出了车站,自耕一脸疑惑,他摆弄了一下他背上的装备:“这不是目的地吧!”   李明跟着馆长慢慢地走在广阔的火车站广场上,低着头,并不说话。   “我们的火车不是直达的吗?”自耕疑惑地抓着脑袋。   “你别管了。”李明有些厌烦,“跟着走就是了嘛。”   其实李明满脑想的还是赵岩的事儿。看来只有到目的地集合了,还好变得只是路线。李明安慰自己。   由于馆长的速度很慢,本来车站就很大,所以他们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他们各有各的心事儿。   走出了车站,他们想拦一辆出租车,然后去汽车站,转坐大巴。   车站外面比里面还要喧闹,各种拉出租的,各种卖小吃的,各色的拎包的统统挤到了这一块,可谓人声鼎沸。   李明带先挤过人群,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头看着自耕和馆长艰难地在人群中拥挤,那辆拦下的出租车显然堵了路,后面的车不停地打着喇叭。   “喂!”李明挥着手,“你们倒是快点啊!”   可就在这时,他受伤的提包被人狠狠地一拉,李明一惊,一看手里的包已经没了。他前方不远处有个人拽着相同的包在跑。李明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光天化日下抢包啊!   那里面放的可都是最重要的工具!   李明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人群很拥挤,李明努力地挤着人群大叫着往前跑。   话说这抢包的功力实在了得,那一包东西少说有一百来斤,抢包的领着它就跟没有似的,跑的飞快。   好容易挤出了车站的范围,可抢包的跑的更快了车站的不远处是一座跨江的大桥,宽有数百米,是远处看来很庄伟的一个建筑,可是却很少有车从那里通行,似乎是一座没用的建筑,后来那里就成了人们晨练的场所。   但是现在,它成了抢包的逃跑的最佳场所!   李明从小就不是什么体育健将,跑步连班里的大胖子都跑不过。现在尽管跑在前面的那人领着百八十斤的东西,李明仍旧很扯淡。   完了!李明暗叫着,喘着粗气,他刚跑上桥,那人已经跑到敲中央,眼看着就要消失了,李明想哭的心都有了!   可就在这时,他身旁穿过一个黑影,黑影飞快地向着桥那头奔去。   李明停了下来:“那不是……赵岩吗?”   他跑到一边扶着桥墩喘着粗气,他想起以前体育老师跟他说过,练不好体育以后要吃亏!他有些想笑的冲动。   没过5,6分钟,赵岩提着那个大包回来了,李明赶紧迎了上去。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李明一边接过包一边问。   “先别说这个。”赵岩看似很紧张的样子,“你们太扎眼了,你们真够可以的,扮相还挺专业,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是谁啊?!”   “那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人是……”李明还呼次呼次地喘着粗气。   “当然不是单纯的抢包!”赵岩皱着眉头苦笑着,也去靠了桥墩,“谁会抢这么重的包!有人指使,他们想让你们去不成目的地!!”   “那会是谁啊?!”李明敲着桥墩,气息稍稍平和了些,“这件事儿可是就那么几个人知道!”   “就那么几个人知道?”赵岩一改以往和善的态度,“你包里这些东西,不会是你一个人造的吧。”   “你是说他们向卖主打听?!”   “只要人家盯上你。”赵岩苦笑着,“人家看着你做了什么就能推断你要做什么!”   “那么这一路不会……”李明还是迷信,不肯说晦气话。   “尽管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赵岩顿了一下,“但是有件事儿是明确的,你们要去曹操墓,其他人不想让你们去,不止一拨人在觊觎曹操墓!”   这一番话使得李明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顿时他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了我要走了。”赵岩摆摆手,“有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赵岩飞速的向桥那头跑去。   而这时,馆长和自耕也从桥边赶了过来。   该信谁?   副馆长?   馆长?   赵岩?   谁是对的?谁在说谎?   副馆长对自己的是忠告还是离间自己和馆长的关系?   馆长是在演戏吗?   刚刚那一幕,是赵岩的自导自演吗?   真的还有另一拨人吗?   李明看着走过来的馆长和自耕,然后不断地敲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