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眼狼      在今日之前,傅音绝不会想到,男人会对她如此狠心。      万户侯府的地下密室中,傅音浑身的衣物都破碎不堪,雪白的肌肤裸露着,而她身边围着六七个阉人。      那些人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摸来摸去,而这一切,都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尽收眼底。      韩野,傅音的丈夫,当朝万户侯。      “不要…不要碰我!走开!”      傅音想用脚踹开阉人,却被人抓住纤细白净的脚踝。      他们面前的,可是天朝第一美人傅音啊。      当初嫁给韩野,天朝人人艳羡,称他们金童玉女,天命姻缘,竟不知如此天作之合,却比不上寻常人家一对夫妻。      “滚出去!”一道鞭子声响起,那些阉人就都吓得跑了,韩野将鞭子收回手中,向傅音走过去…      傅音似乎起了应激反应,看见男人接近,便往后退了一下,手掌在地上磨出血都没察觉。      “阿音,你怕我?”韩野在傅音面前蹲下。      “那你怕不怕月儿的亡魂来找你索命!”      韩野从一开始娶傅音,便是为了报仇,给她死去的白月光报仇,当初若不是傅音的出现,月儿怎会被逼自尽!      “她是自缢与我何干?”傅音颤抖着嘴唇质问,她始终不明白男人娶她回来,就是为了折磨她吗?      “傅音!”      韩野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将她的脸拉起来,一字一顿满眼阴郁。      “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亲口求陛下赐婚,月儿就不会死,你可知道她自尽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你根本不配为人…”      韩野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刃,狠狠剖开她的心。      她爱了韩野六年,也与韩野有过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可是韩野忘记了,因为三年前的坠崖,忘记了所有属于他们的美好。      在这混乱肮脏的地下室里,韩野粗暴的占有她,蹂躏她,看她落泪,就是韩野最大的乐趣。      傅音晕倒在了地上。       第2章 她回来了…      闭上眼睛前她好像看到了韩野震惊和焦急的脸,再醒来时,她已经在屋子里了,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      “小姐?小姐你醒了?”      是小奚的声音,小奚是她的陪嫁丫头。      “小姐你怀孕了你知道吗?”      傅音愣住了,怀孕了?在这个时候她居然有了韩野的孩子。      “韩…侯爷呢?”傅音本不想这样唤他了,可是规矩却还是要守的。      小奚说:“侯爷去了大夫那里,侯爷听说小姐怀孕,高兴坏了,说是必须亲自去看大夫抓安胎药。”      这话,她怎么听怎么不信。      “罢了…不重要了。”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那个已经自缢的南宫月回来了。      傅音在屋里修剪花枝,便听小奚说南宫小姐回来了,一侯府的人跟见了鬼似的,女人回来没有先去找韩野,却来了她这里。      “没想到吧?我回来了。”      南宫月一身红衣走了进来,就像是一团火灼伤了傅音的眼睛。      “你没死?”傅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南宫月没有死,那她三年来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其实原本就该是你做韩夫人,三郎如今都不知道,儿时在湖边救他的,是你。”      南宫月笑着扶了扶发髻,指腹掠过耳坠,轻轻摩挲了上头的珍珠,傅音认识那珍珠,那是她和韩野儿时互留的信物。      “南宫月…我娘救你娘出风尘,供你上学堂…你不知报恩也就罢了,反倒偷了我的东西,私会我的未婚夫君,竟然还假死让三郎的怒火迁怒于我,你可真是白眼狼!”      傅音愤怒不已,这女人到底是怎么还有脸回来见她的!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她绝不会求娘亲救南宫月和她的母亲,南宫氏也有没有机会爬上父亲的床,南宫月更没机会和她的未婚夫纠缠不清。      “傅音,从我拿着珍珠去见三郎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从前你高高在上,你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而我只能是丫鬟,我不服!”      “所以我才一定要变成韩野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让他疯狂的爱我,我要做的,始终是韩夫人!”      南宫月已经走火入魔了,她隐姓埋名三年,却在昨日听说傅音有孕,她岂能继续坐以待毙?      南宫月直接掐住了傅音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满眼的狠戾和杀气。      “傅音!你去死,你去死!”      突然,南宫月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勾唇诡异的一笑,便抓住傅音的手掐在她脖子上。      “啊!傅姐姐!别杀我…”      “傅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回来的,我只是太想三郎了,我错了傅姐姐,我这就离开…”      南宫月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韩野激动的跑进来,却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攻心。      “傅 音!”      韩野一巴掌将傅音打的摔在了地上,毫不顾及傅音腹中的孩子,男人气的发抖:“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嗡——耳边响起嗡鸣,傅音坐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是了,南宫月才是韩野最爱的人,而她傅音什么都不是。      南宫月靠在韩野的怀里,梨花带雨的对人解释。      “三郎…我知道我不该出现,我知道我应该消失的…傅姐姐说只有我消失了,她才能完整的拥有你…可我太想你了,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即便姐姐给了我金银财宝,可这一切都不应该比不过三郎你啊…”      “对不起傅姐姐…我食言了。”      傅音看着面前的二人,泪如雨下的南宫月让她觉得恶心,她冷笑了一声,抹掉了面颊上的眼泪。      韩野,一个瞎子罢了,不值得她伤心。       第3章 分明是羞辱      三日后。      皇宫递来请帖邀请万户侯和其夫人进宫赴宴,饮梅宴也是皇宫历年来立冬的传统宴席,所有王公贵族侯门爵邸都是携正妻赴宴。      “小姐…”小奚从外头回来,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他带着南宫月去了,是吗?”傅音喝了一口安胎药,自嘲的勾了勾唇。      小奚赶忙安慰:“小姐,您别伤心,侯爷就是暂时生您的气,被那个贱人蛊惑了…”      傅音早就不在乎了,南宫月才是韩野心中的正妻,而她傅音,就是一个笑话。      次日辰时,傅音被人生生从床上拽起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南宫月趾高气昂的站在她床边,几个下人将她房间炭盆抬了出去。      “南宫月…你又想做什么?”傅音如今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纠葛,她以为南宫月得到了想要的就会适可而止。      “傅姐姐,侯爷说以后这个府里的所有事务都归妾身管。”      南宫月笑着把傅音陪嫁过来的首饰盒拿起来说道。      “姐姐您怀着身孕,这些首饰脂粉会伤到你,炭火会呛到你,所以月儿就把它们都拿走,让姐姐住的舒服些啊。”      “南宫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陪嫁,你不能动!”小奚冲过去想抢回首饰盒。      啪!      南宫月扬手便打了小奚一巴掌,柔弱漂亮的五官扭曲到一起。      恶狠狠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本夫人手里抢东西!”      这一语双关的话,傅音听的明明白白。      她将小奚护在身后,瞪着南宫月:“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再落魄也是尚书府的嫡女,是万户侯的正妻!”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南宫月,动手打了傅音。      “小姐!”小奚连忙护住傅音:“我家小姐是正妻,你一个妾室怎敢!”      傅音的泪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左脸火辣辣的痛感让她觉得羞辱。      这分明就是羞辱!      南宫月勾唇轻蔑的看了一眼傅音,抱着首饰盒便笑着离开了。      侯府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一看傅音彻底失势,便都去做了南宫月的狗腿子。      林夕阁内,南宫月软若无骨的靠在韩野的怀里。      “夫君…如今妾身终于回到你的身边,却终日惶恐,怕傅姐姐生气,若是傅姐姐再也不理妾身了,该如何是好?”      南宫月这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让韩野愈发对傅音失望。      “莫怕,有本候护着月儿,月儿就安心的住下,那个毒妇永远伤不到你!” 韩野握着南宫月的手,心疼的不得了。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傅音居然敢让他和月儿生离三年!      他没有注意到,怀中南宫月的勾起的得逞的一抹笑意,只是如今傅音怀孕,南宫月便是要想办法让傅音生不下这个孩子,最好母子俱损。      夜里,南宫月走进厨房,看到了平日里给傅音煎安胎药的砂锅,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包药粉,洒在盖子内顶,只要药汤煮沸,碰到盖子,毒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汤里。      她勾唇盖上盖子,便离开了。      光有这些,可不够。       第4章 我带你走      傅音即便有名无实,她也有肚子里的孩子,那些下人不敢过分苛待她,只是给她吃饭喝的茶都不是最新鲜的。      “小姐…您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些人太过分了,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趁侯爷陪陛下巡视河岸,他们就…您怎么能吃这些呢!” 小奚气愤的说道。      “无碍,就算我不吃,孩子也要吃,只是不新鲜罢了,并没有馊,将就着吧。”      傅音摸了摸小腹,笑的温柔,就算为了这个孩子,她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也是,只是小姐的肚子怎么比平常四个月的肚子,还要大一些啊?”小奚有些好奇。      昨日韩野便陪圣驾去了天朝最近的河岸巡视,恐怕得一两月才能回得来,南宫月自知这是她最好的机会。      第二日,韩野的堂兄邝齐来了,邝齐是傅音最好的朋友,也是当朝上将军,那些下人便又看着眼色,连忙将炭盆和冬衣送到傅音那里,生怕被看出什么。      傅音听闻邝齐来了,便亲自出去迎接,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出屋,挺着凸起了不少的肚子。      “阿音…”邝齐身披白色披风,意气风发的走进院子里,看到傅音便笑着小跑过去。      “阿音,好久不见。”      傅音勾唇笑了笑:“好久不见,小齐。”      邝齐看到傅音挺起的肚子,笑容僵在了脸上,傅音看到男人的表情变化,主动伸手拉着人进了房里:“外头冷,进来说话吧。”      这一幕,正正好好被南宫月看到,南宫月眸中迸射出惊喜,看来连老天都帮助她啊。      “阿音,你这房里怎么如此冷清阴寒,你怀有身孕,韩野对你如此不上心吗?”邝齐左右环顾一圈,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小奚憋了许久的话,邝齐这一问,她就迫不及待想要诉苦:“邝将军来之前,比这还阴冷呢,那个南宫月她…”      “咳!”傅音咳嗽了一声打断小奚的抱怨,才说道:“没有,侯爷事务繁忙罢了。”      “他一个闲散的万户侯,哪里来的事务繁忙?小奚,你继续说,南宫月怎么了?她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邝齐抬头看向小奚。      “将军…我…”小奚看了眼傅音的眼色,她真的很想告诉邝齐,傅音都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小奚,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傅音发话了,小奚只好点头出去了。      傅音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汤婆子,说道:“小齐,我已经嫁给了韩野,无论过的好或不好,我都没有退路了…”      因为她还是爱韩野,即便爱的低到尘埃里,连同骄傲和尊严全部都被踩在那个男人脚底下,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更何况如今有了孩子,她明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离开韩野了。      哪怕失望到了极致。      “阿音,你变了…”邝齐摇了摇头,他认识的傅音绝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的女人。      “我没有变,只是如今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明白吗?”傅音淡淡的笑了。      “是他向陛下求了你,是他非你不娶,可是他娶了却又如此对待你!”      邝齐真挚的看着人承诺:“阿音,只要你一句话,我带你走,这个孩子我来养,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三年前坠崖之前,她和韩野曾经无比幸福,她们靠着珍珠在十六岁那年相认,然后一起度过两年的甜蜜时光。      韩野替圣上出了治水的策论,受到了表扬,于是韩野便顺势向圣上求一个恩赐。      求陛下将傅音嫁给他,他也得偿所愿了,但却在成婚前七天出了意外。      韩野的马惊了,一人一马坠下悬崖,韩野幸运,挂在了树枝上,醒来后便记不得她了,只记得那颗定情的珍珠耳坠。      后来才有南宫月趁虚而入,偷了珍珠去和韩野相认。      “小齐…”      “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爱你,我没有办法和我不爱的人共度余生,你只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哥哥。”      邝齐明白傅音的心里只有韩野,他不想强求,于是看着傅音说道:“好,我不逼你,但是阿音你记住,若是有一天你决定离开他,就吹这个骨哨,无论我在哪儿,我都会赶来带你走。”      邝齐拿出骨哨递给人,傅音接过哨子,感动又温暖的笑了,这是她这几个月里,唯一一次真心的笑容。       第5章 他怀疑我…      两个月后,韩野回来了,南宫月殷勤的去门口迎接韩野,看着男人从马车上下来,她撒娇的挽住韩野的手。      “夫君终于回来了…”南宫月一副泫然欲泣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可是谁惹月儿生气了?”韩野揽着南宫月进了府门。      南宫月依偎在男人怀中,故意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是谁惹了妾身生气…是…是傅姐姐她…她…”眼神躲闪着,好像在为了傅音隐瞒什么似的。      韩野听到傅音的名字,脸色变了变,站定扶着南宫月的肩膀问道。      “她怎么了?月儿你别怕,老实说,有本候护着你!”      南宫月这才点了点头,说:“夫君走后第四日,妾身便看到邝上将军来了府里,直奔姐姐哪儿去了,他们…他们见面时,邝将军还摸了姐姐的孕肚,后来他们就进了房间,再后来…邝将军就每日都来一次,一次就在姐姐房里呆一个时辰才离开…”      南宫月知道,这事儿添油加醋说上一通,就能让傅音有一百张嘴都难解释。      “你说什么?”韩野握着女人肩膀的手用力了一些,南宫月被抓疼了,红着眼睛说:“夫君…你弄疼我了~”      韩野没有回话,而是浑身低气压的朝傅音的葳蕤轩去了,南宫月看着男人的背影,抬手擦了擦眼泪,勾唇笑了。      砰——!      葳蕤轩的门被砸开,傅音正在绣虎头帽的手抖了抖,男人像一阵旋风一般到了她跟前,手中的虎头帽被人打掉,纤细的脖颈瞬间被男人掐在手中。      “贱人!”韩野把人掐着拎起来按在墙上,恨的猩红了眼睛:“我才走了两个月,你便和我的表兄勾搭在了一起,你究竟知不知道羞耻!!”      傅音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她顾不得被掐着的脖子,只能先护住圆滚的肚子,生怕男人会攻击她的肚子。      “你…你到底在…在说什么!”傅音艰难的开口,她根本不明白韩野到底怎么了,一回来就要来折磨她?      韩野真的那么恨她吗…      韩野看她还装模作样的说不知情,心头愤怒更甚,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敢装不知道,看来他也不用对这个贱女人留情面!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说!!”      韩野听到南宫月说邝齐摸了傅音肚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焦躁愤怒了起来。      还有一丝丝的不安,甚至想到,即便这孩子不是他的,傅音也一辈子别想离开侯府过逍遥日子!      “你…混蛋…放开…放开!”      傅音快喘不上气了,听到男人问出来的话,她又惊又恨,震惊的是韩野居然怀疑她的清白…恨的是她六年以来深爱的男人,简直猪狗不如!恨自己所托非人!      “傅音!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侯府和邝齐逍遥快活!我不会休了你,我要折磨你,没日没夜的折磨你!要让你痛苦一辈子!”      韩野松开掐在傅音脖子上的手,拽住女人的衣领把人拉进自己怀里,用力的箍住傅音的腰,却下意识的没有挤压傅音的肚子。      “放开我…你放开我!混蛋!!”傅音用力的挣扎,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上想要推开,换来的却是更加用力的禁锢。      “我混蛋?”韩野一只手箍着傅音的腰,另一只手捏住傅音的两颊,强迫傅音看着他:“那我就混蛋一个给你看看!”      说话间他就撕开了傅音的衣裳,把女人打横抱起走向床。      “你要做什么!我还怀着孩子,你要做什么!韩野…韩野你放我下来!”傅音的声音都在颤抖,花落她便被人放在了床上,傅音用尽浑身力气推拒。      “韩野你混蛋!你滚!滚啊!!”傅音哭红了双眼,声嘶力竭的哭吼,身上的衣裳被撕成一片一片的丢在地上。       第6章 万劫不复      常言道,爱错了人就是踏入了万丈深渊,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傅音凄厉的叫声让院子里的下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纷纷离葳蕤轩远了些。      三刻过后,傅音如同失了魂一样,赤裸裸的躺在床上,韩野逐渐冷静了下来,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看都不看女人一眼。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韩野最后问了一遍,虽然就算傅音说是他的,他也不信。      傅音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滑进了鬓角中,她不愿意解释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好一觉不醒…      “呵…连解释都不愿意说了,那么我就是猜对了,傅音,你可真好啊!”韩野冷笑了一声,便起身走了,门被狠狠的摔上,很快整个房间回归寂寥。      这夜以后,韩野彻底软禁了傅音,并且不让傅音院里任何人离开侯府,没人能去给邝齐报信。      南宫月春风得意,风头正盛,自然想趁机把傅音打的无法翻身,她让人只给傅音送馊饼和安胎药,不许送好饭,不许送好的衣裳。      而这些,韩野从不过问,也不知道,南宫月每天都会去看傅音,去了就是羞辱嘲笑,傅音染了风寒,南宫月并未请大夫,小奚实在着急,再不医治,她家小姐一定没命了。      她守在床边看着面色惨白的傅音,哭着说道:“小姐你再等等,小奚一定想办法出去告诉邝将军,你一定会没事的!”      “小奚…”傅音气若游丝的说:“去…妆台屉子下…把骨哨…拿过来…”      小奚闻言才想到那个哨子,她赶紧跑过去拉开屉子找出骨哨,拿过去放在傅音手上。      傅音把骨哨握在手心,紧紧的攥着,她早该听小齐的话,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小姐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小奚等不及了,再迟一些会出人命的,她起身便跑了出去,门口的家丁把她拦住。      “回去!侯爷有令,葳蕤轩的人全部禁足!”      家丁公事公办的说道。      “你们让开!夫人生病了!侯爷只是让你们看着我们,只是让夫人禁足,又没有禁止夫人看病!你们让开!!”小奚用力推开两个家丁,拼了命的飞奔,家丁跟在后头追,眼看着就要到大门口了…      咻——!      “唔!” 小奚突然停住了脚步,缓缓低下头,看到自己腹部冒出来的血红的箭头,嘴角也逐渐溢出鲜血。      南宫月站在弓箭手旁边笑着说道:“好忠心的狗啊,让我好感动啊,可惜啊…你出不去了!”      她勾唇走过去,伸手戳了一把小奚的胸膛,小奚便直挺挺倒了下去,眼睛还瞪着南宫月,直到断气,也没有闭上。      “把她扔去后山吧…晦气”南宫月嫌弃的看了一眼尸体,然后扶了扶发髻,便勾唇回了林夕阁。      庄嬷嬷在不远处看着,震惊的捂住了嘴巴,她是韩野的奶娘,韩野十五岁时她回乡了,去年才回来,直到南宫月回来,才让她照顾南宫月,竟不知这个女人居然如此蛇蝎。      傅音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是小奚还没回来,她太冷了,太困了,她摸着肚子,自言自语的喃喃着:“儿啊…是娘亲没用…护不住你了…娘亲好困…好冷…”       第7章 妾室罢了!      门吱吖了一声打开,傅音用力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不是小奚,看到的却是庄嬷嬷,庄嬷嬷是南宫月身边的,门外的守卫自然不拦。      “孩子啊?”庄嬷嬷关了门,小跑到床边,把手里的汤婆子塞进傅音的被窝:“好孩子,你受苦了,你再坚持坚持,侯爷明日就回来了,等他回来,老奴把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讲与他听,他定会信我。”      “嬷嬷…小…小奚…小奚呢?”她抓着嬷嬷的袖子,用力想起来,傅音担心小奚出事,她心跳的很快,有不祥的预感。      “别起来,快躺下!”庄嬷嬷赶紧让人躺下,才想起那个小姑娘,庄嬷嬷红了眼睛,低下头叹了口气:“那个姑娘…她是个忠仆,是个好姑娘…”      “她…人呢?”傅音心里沉了一下,不会的,不可能!小奚不会有事的!      “她为了出去替你请大夫…被南宫氏请的弓箭手…射杀了…”      “死了?死了!”傅音双目通红的想要撑着坐起来,她身子起来一半,庄嬷嬷赶紧扶住。      “我不信…我不信!!”傅音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夫人,你怀着身孕不能激动啊!”      “啊!!!”傅音痛苦的仰起头,攥紧了被子,浑身发抖的哭吼了一声。      尖利刺耳的尖叫声让门外的守卫都虎躯一震,转头打开门进去看情况。      庄嬷嬷看到傅音的裙摆被水浸湿,便知道是羊水破了,转头招呼守卫:“还不快去请大夫接生!若是闹出人命你们给傅尚书交代吗!!”      守卫也怕摊上事儿,两个都去了,南宫月听闻葳蕤轩要生了,彻底舒了一口气,最多还有四个时辰,傅音就要彻底消失了,她等待着一天太久了。      南宫月让人去大门口等着大夫,一旦看到大夫,就说二夫人心口闷得慌,将大夫截胡到林夕阁。      葳蕤轩里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大夫,傅音疼的抓紧了纱幔,嘴里咬着棍子,嘴角溢出了血,她的牙出血了。      庄嬷嬷急的来回踱步,跑出去看了一眼,也没见大夫,那两个守卫跑回来了。      “嬷嬷,大夫被二夫人的人叫过去了,说是二夫人心闷!”一个守卫对人说。      “你们?!蠢货!大夫人是尚书嫡女,如今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受宠一些,你们就分不清轻重了吗!”庄嬷嬷气的发抖,如此行事,那女人是要草菅人命吗!      “那怎么办啊?”另一个守卫急吼吼的问。      “你们两个守在这儿,除了我和大夫,谁都不许放进去,听见了吗!”      两个守卫不停的点头,庄嬷嬷这才放心了,快步往林夕阁去了。      大夫被南宫月强行留着喝茶,急的跳脚,却又不敢说什么,直到听见外头的脚步声,他猛的起身。      “二夫人,是庄嬷嬷来了。”婢女青云进来说道。      庄嬷嬷?这老不死的难不成还想来要人?南宫月让弓箭手把大夫看着,这弓箭手是韩野留给她的。      南宫月走了出去,表面温柔的笑着问道:“嬷嬷跑哪里去了?月儿找了您好久呢,快进来吧。”      “二夫人,请您放大夫去葳蕤轩给大夫人接生!”庄嬷嬷说着便要往里走,却被南宫月的守卫挡住。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我是侯爷的奶娘,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妾室,你们不想活了吗?”庄嬷嬷瞪着守卫问道。      守卫们面面相觑,一想也是,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半个亲娘孰轻孰重,大家都知道的,于是都让开了路。      “嬷嬷!”南宫月挡在人前头,美丽的面孔瞬间变成了魔鬼一般,恶狠狠的说道:“我劝你不要坏我的好事!”      “哼!”庄嬷嬷哼了一声,她年过五十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经过!      “我告诉你,这招数我见了无数遍了,侯爷愿意惯着你,我可不会给你面子!在这个大宅门里,除了我奶儿子,我谁都不怕!”      庄嬷嬷推开女人走进去,当着弓箭手的面把大夫拉走,弓箭手也不好拦着。      南宫月气的五官都扭曲了,不过即便大夫去了又能如何呢?       第8章 难产危在旦夕      大夫赶到葳蕤轩时,傅音已经疼晕过去了,大夫让人熬参汤给傅音吊着气血,这生产是需要力气的,傅音连着一个月没吃饱过,没有任何营养,还染了风寒,自然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大夫,夫人怎么还不醒啊!”      “再等等!”      庄嬷嬷跪床边推着傅音的肚子,再不醒过来孩子就要憋死了,守卫带了大批的婢女来帮忙,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去。      “不好,胎身过大,这是要难产啊!”大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胎儿怎么如此大,难怪候夫人怀孕时肚子便比别人同月份的大一些。      “流血了!流血了!”庄嬷嬷揭开被子看到床上大片的血迹,血崩了…      大夫大汗淋漓的起身跑到药箱跟前,拿了丹参丸过去,给傅音塞在口中含着。      “庄嬷嬷,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什么?只能…”      “啊——”傅音疼的喊了出来,凄厉的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浑身都水淋淋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您快抉择吧,您是侯爷的奶娘,这个府里除了侯爷只有你有资格做这个决定了!”      庄嬷嬷犯了难,她如何做主这样的大事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一盆盆血水不停的端出去,傅音已经有血崩之势,韩野听闻消息赶回府里,直奔葳蕤轩,心中焦急不已,异常暴躁。      “二夫人,侯爷已经去了葳蕤轩了。”林夕阁门口,去探查了消息的婢女跑回来回禀。      “回来的正好,走吧,咱们也去看看戏。”南宫月笑着往葳蕤轩去了。      此时庄嬷嬷更是一刻不放松的握紧傅音的手,帮她推着胎:“夫人您再使使劲儿!”      “保…保孩子!!”      傅音生怕她的孩子出任何意外,怕孩子被歹人所害,她紧紧攥着庄嬷嬷的手,浑身发抖。      “夫人您别怕,会没事儿的!”庄嬷嬷也急的满头大汗。      “侯爷!”守卫看到韩野赶来,连忙说道:“夫人正在生产呢!”      韩野闻言没有半分犹豫,走上台阶高声道:“去子留母!”      在韩野心中,这孩子保不齐就是邝齐的孩子,同他有什么关系,傅音想要保住的,他都要毁掉!      “不…”傅音闻声瞪大了通红的眼睛。       第9章 大夫人没了      “不好了,夫人她……”      闻声,韩野不顾下人的阻拦掀帘进入,看见床上双目紧闭的女人毫无生机,他紧皱眉头。      过了一会儿,大夫颤巍巍的跪在他面前。      “侯爷,夫人没了。”      他听到这话,心中仿佛断了弦一般,瞬间空落落的。      他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大夫踢到在地,压抑着愤怒的火焰,道:“我不是说去子留母吗?她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大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能道:“夫人流血过多……实在是救不过来了。”      韩野晃了几下病床的身子,可那抹娇小的身子却毫无反应,手上的温度也逐渐冰凉。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她这么娇小,这么瘦弱。      南宫月此时进来,压抑着心中的狂喜,露出悲伤的表情,挤出几滴眼泪。      “呜呜...姐姐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月儿。侯爷,节哀啊,姐姐一定不希望咱们悲伤过度伤身。”      看到床上那张清丽的容颜,南宫月心中嗤笑,傅音,就凭你也想和我争?      韩野仿若没有听到她那些假意悲伤的话,沉浸在难过当中,他握着傅音的手,紧紧包裹。      不知为何,明明他对这个女人心中充满了厌恶,可此时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中又有几分悔意。      她还没有赎够罪,怎么能轻易的解脱!      对,他一定是后悔没有将她折磨够!      韩野抿了抿唇,起身,目光从未离开过傅音。      “将大夫人的尸体好生安置,如有差错,严惩不贷!”      命令一出,南宫月惊讶的抬起头,她竟听出了话语中的几分在意!      韩野离开之时,不曾注意南宫月径直离开,后者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床上的女子。      连续几日,韩野日日到葳蕤轩中。      哪怕南宫月亲自到门口相迎,韩野都以各种借口将她打发走,使尽招数都留不住。      府中已经有下人嘲笑南宫月连一具尸体都不如,令她咬牙切齿。      某夜。      葳蕤轩忽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迅猛,全府上下都在慌乱的泼水救火。      一进府的韩野就要冲进火海中,被侍卫与南宫月拦下。      “滚开!本候要进去!”      “侯爷!您不能进去啊!这么大的火可是会没命的啊!”      韩野看着这漫天火海,大手放在胸口处,他的心口怎的这般疼?      南宫月眼中划过一抹怨恨,死了都不安生,果然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让傅音死无全尸!      直到次日清晨,葳蕤轩只剩下一片灰烬。      下人抬出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侯爷...屋中只找到这具尸体了。”      下人们有些怯懦,看着韩野发怔的模样不敢喘气。      这身形与傅音的极其相似,确实是傅音无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情绪复杂的看着那具尸体,挥手。      “葬了吧。”      韩野对她的怨恨顷刻消散,她在闭上眼睛之时,心中对他是不是十分怨恨?      他苦涩一笑,她一定是恨极了他的决定。       第10章 是你害的阿音      葬礼过后,韩野不曾到过林夕阁,惹得南宫月愤懑不已。      使尽各种方法将他请来都被以各种借口回绝,让她在这府中丢尽面子。      砰——      又是一个崭新的琉璃盏被摔碎,下人们吓得抖三抖。      “这傅音都死了,侯爷反倒不来本夫人这里了!京中的贵妇圈里都在传着本夫人斗不过死人的笑话呢!”      南宫月气得直跺脚,恨恨的坐在凳子上。      婢女凑上前,低着头。      “夫人,你先前吩咐盯紧庄嬷嬷,可她一直在侯爷身边晃,奴婢根本下不了手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过去,南宫月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戳着她的额头,大声斥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就是让你秘密处死那老不死的吗!万一她在侯爷跟前说了什么,那可就毁了本夫人的苦心经营了!”      婢女瑟缩在地上,不断地躲闪,任由着南宫月在她的额头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红印。      “月儿好大的火气。”      磁性又低沉的男声响起,令屋中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面无表情的韩野出现在门口,淡淡的看着南宫月。      方才还骄横无比的女子立刻变了脸,娇柔的上前挽着男人的手臂,捂嘴轻笑。      “侯爷这么久才来看妾身,妾身等得可心急了呢,这才思念过度生了脾气。”      判若两人的模样让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心中作呕,纷纷怨骂做作。      韩野不着痕迹的抽出手,目光带着审视,眼前的女人似乎与他印象中温婉可人的月儿不大一样。      或许,南宫月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月儿。      “你方才说要杀了本候的奶娘?”      南宫月笑容一僵,迎上男人质问的目光,心下有几分慌乱。      “侯爷胡说什么呢,妾身怎么会杀了庄嬷嬷,定然是要与侯爷一起尊敬她的。”      “可本候听说的却不是这样子的。”      南宫月瞳孔收缩,触及男人如同修罗般的眼神,心中害怕。      庄嬷嬷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韩野身边,心虚的南宫月后退几步。      “嬷嬷,你再将那日同本候说的再说一次。”      “是,二夫人蓄意谋害大夫人,在大夫人生产之时扣下大夫,导致大夫人难产而死。”      庄嬷嬷盯着眼前的女人,心中为傅音十分惋惜,叹南宫月蛇蝎心肠。      “胡说八道!侯爷,您千万别听了庄嬷嬷的挑拨离间啊,姐姐分明是因为胎儿过大难产而死!”      南宫月慌忙解释,却被韩野甩来一记狠厉的眼刀。      “你是从何得知阿音是胎儿过大?本候可记得,你不在现场!”      鹰眼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将她眼中的心虚尽收眼底,南宫月懊恼。      稍有慌乱竟然将自己暴露了!      韩野步步紧逼,带着压迫的威压,令她不断后退。      “还是说,是你让阿音的胎儿变得比寻常的胎儿还要大?”      “妾身冤枉啊!”      南宫月噗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近在咫尺,他却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