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也配有我的孩子？ “找到你了。” 冷漠低沉的男声传来，每个字仿佛都结着冰，在秦之遥耳边响起。 温暖明亮的路灯将巷子分割成两个世界，秦之遥满面恐惧地看着面前慢慢走过来的男人。 “陆向寒……” 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凛冽的寒意，此刻从秦之遥嘴里吐出来，更是让她浑身发冷。 随着男人的步步逼近，秦之遥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上冰凉的墙面，她才绝望地闭上眼睛。 死路。 “还想往哪跑？” 不带感情的语气，陆向寒死死盯着黑暗中那一抹纤细的身影，猛然大步上前，一把抓过她的手臂，不顾秦之遥痛苦的嘶叫，将她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秦之遥脸色惨白，她被迫拖着往前走，艰难地伸出手去护自己的小腹。 “孩子……我的孩子……”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陆向寒面色冷凝如冰，透出一股沉冽冷淡的肃杀味道。 “你还敢提孩子？”他俯下身，盯着秦之遥因剧痛而失神的眼睛，缓缓勾起一个冷笑：“你害死小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你的孩子积点德呢？” 秦之遥身体剧烈的一抖，她终于崩溃般地嘶喊起来：“小嘉不是我害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男人垂眸，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她发泄完，才低低笑了笑：“是，你没有害死她，你只是为了苟且偷生，推她去死而已。”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上她的下颌，猛地使力抬了起来，迫使她直视着自己，吐出的每个字都是冰凉的。 “你做的很好，法律没办法制裁你。” 陆向寒的神色太过冷厉，秦之遥恐惧地挣扎起来：“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你抢了小嘉的命，就用另一种方式还给她吧。” 他扣上秦之遥的肩膀，铁钳般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秦之遥忽然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她声音凄厉地尖叫起来，“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我这么爱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的孩子？爱我？”陆向寒嘲讽地勾起唇角，眸光深邃，毫无温度：“就凭你，也配有我的孩子？” 紧接着，他提起膝，重重地撞到了秦之遥的小腹上！ “啊——！” 痛苦至极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陆向寒放开手，看着那个娇小柔弱的身体在一瞬间像是抽走了所有的生命与活力，如同撕碎的纸片一样，倒在地上。 大量的鲜血从她身体里涌出，很快便在她身下聚集起了一摊小小的血泊。 不知为何，陆向寒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秦之遥的时候。 那时，她还是秦氏的大小姐，骄傲肆意，抬起头的样子如同美丽的天鹅，顾盼流转之间，神采飞扬。 这个画面在一瞬间针扎般地刺痛了陆向寒的眼睛，他猝然转过身，不再去看倒在血泊中的秦之遥，冷然开口：“一命抵一命，很公平。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他迈开步子，大步朝前走去，不再回头施舍一个眼神。 两不相欠吗…… 秦之遥躺在血泊里，周围的世界仿佛陷入了空旷的静谧，仿佛万物都已死去。 疼痛几乎侵占了她全部的意识，她无助地蜷起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那个颠覆她一生的晚上，她也是这么躺在血泊里，身旁是死去多时的秦叶嘉。 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害死秦叶嘉的凶手。 那个绑架她们的绑匪信誓旦旦地说，是秦之遥说自己只是秦家的养女，而秦叶嘉才是秦家的亲生女儿，他们才杀了秦叶嘉，放过了秦之遥。 秦之遥百口莫辩。 而随着秦叶嘉的死，接踵而来的，是将秦之遥整个人生都笼罩起来的黑暗。 秦之遥意识已经涣散，痛感达到极致，眼前浮现起绚烂的白光。 自己也许就会这么死去吧。 秦之遥蓦然咬紧牙，她不能死！ 她要查出来，是谁杀了秦叶嘉，又陷害自己的！ 姐姐已经死了，却连真正的凶手都查不出来，她不能让她的姐姐死不瞑目！ 还有，她的孩子…… 秦之遥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来，她咬着牙，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 她气若游丝地开口，“救救我……” 话未说完，沾满血迹的手便再也握不住手机，她手一松，手机重重砸在地上，秦之遥闭上眼睛，再无声息。 “啊——！” 秦之遥猛然从梦中惊醒，面上犹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恐，她大口喘着气，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得透湿。 房间灯被“啪”的一声打开，一个小小的人影抱着枕头，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了？” 秦安乐趴在床沿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 秦之遥过了好一会才回答，她搂过孩子，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 当年，也是她的孩子命大，被送到医院后，竟保住了一条命，生下了一个女儿。 但这个女儿早产了足足两个多月，而且出生的时候，体重连普通婴儿的一半都不到，刚从产房抱出来，就进了重症监护室。 虽然活了下来，但秦安乐身体相当不好，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她小小的身体里。 为此，秦之遥给孩子取名叫做安乐，寓意平安喜乐。 也许是上帝对她的补偿，安乐虽然身体不好，但非常聪明早慧，别的小朋友还在掰着手指头算一加一等于几的时候，安乐已经自学完了小学的全部课程。 秦之遥对女儿笑了一下，柔声开口：“妈妈没事，安乐快去睡觉吧。” 她刚想起身带女儿回她的房间，却忽然感到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让她一下站立不稳，险些跌倒。 秦安乐努力踮起脚尖，去摸她的额头，惊呼道：“妈妈，你发烧了！” 正文 第2章 她身边有个小女孩！ 秦之遥额头温度烫得惊人，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她昨天晚上熬夜做设计单，直到半夜一两点才睡下，也许是昨天晚上着了凉。 她努力驱散脑海中的眩晕感，对孩子道：“没事，妈妈换下衣服，就去医院。” “那我要陪妈妈一起去！”小姑娘握紧小拳头，道：“我会照顾妈妈哒！” 秦之遥心中一片酸软，她故意板起脸，戳了戳女儿的小脸蛋：“会被传染的哦！” “安乐才不怕呢。”秦安乐干脆爬到秦之遥身上，抬起手臂抱住了她的脖子，稚声稚气道：“传染给了安乐妈妈就好啦！” 秦之遥被女儿逗笑了，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己这个女儿，真是上天赐予她最大的礼物。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十月初便已带了凛冽的寒意。 秦之遥看了一眼医院挂号处长长的队伍，微微皱起眉，弯腰对女儿说：“妈妈去挂号，你在这里等妈妈，不要乱跑。” “知道啦。” 秦安乐乖巧地点了点头，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坐下，“妈妈快去吧。” 自己这个女儿一向听话懂事，秦之遥放下心，去挂号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秦之遥夹在队伍里，被人流挤得头晕眼花，她本就发着烧，一个不小心，竟是站立不稳，朝前栽了过去！ “啊——！” 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却没有摔倒在地上。 一只修长坚实的手臂准确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硬生生捞了起来。 “谢谢……” 秦之遥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站稳，抬头便看到一张含了笑意的脸。 “小心点，摔了可就……”未说完的话在看到秦之遥的脸后戛然而止，面容俊秀，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挑起一边眉毛，问，“这位小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秦之遥稍稍一怔，盯着青年的脸看了两秒，客气地摇了摇头：“没有吧。” 青年男子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他低头扫了一眼秦之遥手里的单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简洁冷淡的声音：“有话直说。” 方泽撇了撇嘴，目光看向秦之遥离开的地方，道：“你猜我刚刚碰到谁了？” “没事就挂了。” “等等！”方泽立刻出声，“好了好了，我直说就是了。我碰到那个秦家大小姐了。” 不用特意说明是哪个秦家大小姐，陆向寒的声音便陡然阴寒了几度，即使隔着话筒，也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秦之遥？她在哪？” “就在我爸的医院……等等，她身边还跟着个小女孩？”方泽目瞪口呆地看着秦之遥牵着的那个小姑娘，“你什么时候跟她有了个孩子？” 虽然眉眼还稍显稚嫩，但确实是跟陆向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向寒蓦然一怔。 方泽还在喋喋不休地道：“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长得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便想起了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亮着昏黄路灯的巷子口。 会是那个孩子吗？ 记忆中那个深夜，娇小柔弱的女子蜷缩在地上，和那痛苦凄厉，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声—— 自从那一夜后，秦之遥就仿佛蒸发一样，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陆向寒原本以为，秦之遥大概已经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不仅还活着，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想起这些，陆向寒竟有些恍惚，他重重闭了闭眼睛，挂断电话后，反手打给了自己的秘书。 “用最快的速度，去查Z市一个叫做秦之遥的女人，和她现在的地址，查到之后，立刻告诉我。” 在医院发生的小意外并没有被秦之遥放在心上，她带着秦安乐去拿了药，拒绝了医生让她挂水的建议，直接回了家。 从S市离开后，她便出国养伤，并在国外生下了秦安乐，在沈落薇和沈方行的帮助下，进入了知名设计公司S．Y，而公司非常看重她的能力，一路提拔她到了总监的位置，工资和奖金养她和她的女儿绰绰有余。 自己的下半辈子，大概也就这么过了。 因为女儿的身体问题，秦之遥没敢送她去普通的小学，而是找了家教和保姆，在家照顾她。 她烧了点水将药吃了，跟公司请了假，打算在家休息几天。 好在，秦之遥只是普通的受凉发烧，很快便恢复了，她将设计图稿修改完交给公司，才稍稍松了口气。 今天刚好是周五，街上满是放学回家的孩子，秦之遥站在站牌下等公交车，抬眼便看到街角对面一面巨大的液晶屏幕，正在播放着最新的商业采访。 “……陆先生，方便的话，可以谈谈关于陆氏集团最新的商业计划吗？” “不方便。” 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秦之遥的手指蓦然缩紧，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不止一次出现在她最深的噩梦里，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年，但再次看到这张脸，仍然会带给她窒息般的痛感。 “哇，这个就是陆氏老总吧，真帅啊……” “听说现在还没有结婚呢，我要是能嫁给他，做梦都能笑醒呢！” “我看你现在就是没睡醒……” 身旁两个高中模样的女孩子笑着讨论着走远了。 秦之遥站在原地，仿佛已经僵硬成了一座雕像。 曾经的秦之遥，爱他爱到连命都可以不顾，但所有的爱情，都已经在那冰冷萧瑟的一夜里，被碾成了碎片。 公交车停在她面前，秦之遥收回目光，匆匆上了车，不再去看。 不大的客厅里，秦安乐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翻看着画册，说是画册，其实也是秦之遥先前的设计图。 相较其他孩子，秦安乐要早慧得多，别的孩子还在看动画片，她已经跟在秦之遥身后，看她画设计图了。 有节奏的敲门声忽然想起，秦安乐警觉地竖起小耳朵，噔噔噔地跑过去，问：“是谁呀？” 不可能是妈妈，妈妈带钥匙了。 门外的人似乎怔了怔，才低声报出一个名字：“陆向寒。” 正文 第3章 你不配！ 秦安乐从没听妈妈说起过这个名字，但她从电视上看到过。 她搬了只小凳子踩着，努力踮起脚尖往猫眼里看，看到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外。 “你是来找我妈妈的吗？” 秦安乐犹豫了一下，没有开门，她隔着一道门说，“我妈妈现在不在家，你晚点再来……” 不等她说完，楼道尽头便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 “啊，妈妈回来了。”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刚准备开门，便听到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秦之遥的包“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隔着几道台阶，她满面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手指都微微发着抖。 “秦之遥。” 陆向寒一字字地念她的名字，半晌，勾起一个不带温度的浅笑，“好久不见。” 他抬步朝楼梯下走来，几乎是同时，秦之遥条件反射般地后退，却一个不注意，一脚踩空，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啊！” 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紧接着，门内传来秦安乐的惊慌的声音：“妈妈，你怎么了？” 秦之遥顾不得疼痛，厉声叫道：“安乐！别出来！” 陆向寒垂眸看着她，淡漠的黑瞳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是我的孩子？” 秦之遥尖叫：“她不是——！” 走廊里一阵窒息般的寂静。 秦之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五年前，这个男人亲手带给她的耻辱和疼痛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只会让他感到极度的恐惧！ “这个孩子，竟然还活着。” 她这幅反应反倒证实了陆向寒的猜测，他的神色蓦然冷沉了下去。 秦之遥十指一根根缩紧，再度开口：“是。” “她就是你当年杀掉的那个孩子。” 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夜晚，在昏暗的小巷，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她也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你已经杀过她一次了，还想杀她第二次吗？” 秦之遥抬起头，死死盯着陆向寒：“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她什么错都没有！” “那你呢。” 陆向寒忽然开口：“你也是无辜的吗？” 秦之遥身体猛然一僵。 “为了保自己一条命，推小嘉去死的你，害死自己姐姐的你，也是无辜的吗？” 秦之遥感觉到身体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几乎能把人冻僵的冰凉。 秦叶嘉不是她害死的。 这样的话，五年前她说过无数遍，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而五年后，她已经不想再说了。 “我不会伤害这个孩子。” 陆向寒收回目光，抬步朝楼梯上走去，语气嘲弄：“我会让她认祖归宗，以后这个孩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不可以——！” 秦之遥尖叫出声，她已经顾不得许多，“哗啦”一下扯出一大串东西，上前两步，一把扯住了陆向寒！ 而下一秒，几乎是本能驱动的反应，秦之遥猛一扬手，血光飞溅！ 她手上的，赫然是一把巴掌大的小刀！ 陆向寒随手抹了把手腕处的鲜血，低眸看向那把刀，缓慢地冷笑了一声：“你竟然会随身带刀。” 秦之遥整个人都大幅度地发着抖，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满是恐惧，却死死攥着那把刀。 “不要碰我的孩子……”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门被猝不及防地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出来！ “不准欺负我妈妈！” 秦安乐眼圈通红，大眼睛里蓄满眼泪，一下子扑到秦之遥身边，抬起头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是坏人！” 小姑娘跌跌撞撞挡在陆向寒面前，透明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她的身高还不到陆向寒的膝盖，比起同龄小姑娘算是瘦弱的，但即便如此，秦安乐仍然倔强的伸长手臂，想要保护秦之遥。 陆向寒垂眸，深邃的目光落在秦安乐身上，在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半秒，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这个孩子最后能活下来。 但她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鲜活的，生动的，眉眼都同自己如出一辙，而鼻子和嘴巴却像极了秦之遥。 陆向寒恍惚间回忆起自己最开始知道秦之遥怀孕的消息时，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看着她一脸高兴的抓着自己念念叨叨，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毕竟是他的孩子。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听到秦叶嘉死去的消息后，不复存在。 时间过去这么久，陆向寒其实已经记不太起秦叶嘉的样子了，却仍然记得，当年秦叶嘉从车祸现场把他救出来后，安静娴雅的微笑。 秦叶嘉是秦家的养女，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不够格成为他的未婚妻的，最终嫁给他的，是秦叶嘉的妹妹，秦之遥。 在得知秦叶嘉的死讯时，他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第二便是暴怒。 这份怒火最终发泄在了秦之遥的身上，那个寒彻骨髓的深夜过后，他曾派人去找到她，却除了留在地上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 陆向寒的视线从秦安乐身上缓慢的移到秦之遥写满惊恐的脸上，而下一秒，秦之遥便用尽全身力气，将秦安乐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秦之遥浑身都在微微的发着抖，她紧紧握着美工刀，还染着血迹的刀尖指向陆向寒，每个字都带着惊惧的颤音：“别过来！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陆向寒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漠然开口：“她也是我的孩子。” “你不配！” 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分外凄厉，秦之遥又想起了那个痛苦绝望的深夜，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你滚开！别来碰我的孩子！” 陆向寒沉着声道：“我不会伤害她。我会让她认祖归宗。” 秦之遥足足过了两秒才听懂这四个字中所蕴含的可怕含义，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可能！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 秦安乐从来没见到过这种场面，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妈妈……” 秦之遥急忙低下头想要安抚女儿，却发现秦安乐脸上异样的苍白。 “妈妈，我好难受……” 正文 第4章 你选哪一个 “安乐？” 秦之遥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秦安乐便呼吸一阵急促，紧接着，小小的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秦之遥的怀里。 陆向寒一怔，急忙上前想要查看秦安乐的情况，只是手刚刚伸出去，便被秦之遥一把打开。 她通红着眼瞪向他，“滚开！” 秦之遥无措的抱着昏迷的女儿，秦安乐的心脏病经过这几年的调理，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而这一次也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救护车……” 秦之遥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想要打120，却因为太过慌乱，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的车在楼下。”陆向寒忽然道，“我送你去医院。” “你又想干什么？” 秦之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她已经被你伤害成这样了，你还嫌不够吗？你是不是一定要她死？” 饶是陆向寒，面对秦之遥充满绝望的质问，也哑了片刻。 “救护车赶来至少也要一个小时。”陆向寒开口，“我有车，快一点。” 秦之遥戒备的盯着他，但秦安乐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好，如果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最终，她只得咬牙抱着秦安乐站起来，语音有些沙哑：“去第二人民医院。” 这个时间点医院的人并不是很多，秦之遥看着秦安乐进了手术室，她才浑身脱了力一般，重重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因为过度的惊慌，秦之遥出了一身的冷汗，将衣服都浸透了，她死死抱着胳膊，低着头，盯着地板，眼泪不停的掉下来。 陆向寒靠在一边，手里拿着秦安乐的身体报告，黑底白字，上面“先天性心脏病”几个字像芒刺一般扎进了他的眼底。 手腕上被秦之遥划出来的那道伤口横亘了整个手掌，鲜血淅淅沥沥的流出来，染红了他半个衬衣袖子，而陆向寒仿若未觉，寒凉的目光落在秦之遥身上。 “秦之遥……” 他缓慢的念她的名字，自打五年前秦之遥失踪，这个名字便成了他心底的经济，多年来，无人敢提起。 秦之遥蓦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眶死死地瞪向他。 “你逃了五年，终于舍得回来了？” 陆向寒勾起唇角，笑得漫不经心，又满带着阴沉冰冷的戾气，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杀、人、犯。” 秦之遥浑身的血液像是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没有人相信她，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如果你要继续报复……尽管冲着我来……” 沉默了半晌，秦之遥气若游丝地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但你不要碰我的孩子……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再出任何事了。” 这个孩子是她过去昏暗绝望的人生中唯一的依靠与寄托，她已经别无所有了，除了这个孩子。 她不会让任何人从她身边把她的孩子抢走！ “呵。”陆向寒低低的冷笑出声，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这个孩子，知道自己有一个贪生怕死到可以推自己的姐姐去死的母亲，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 陆向寒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得秦之遥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低声吐出一句话：“姐姐不是我害死的。” 但永远都不会有人相信她。 急救室上红色的“正在抢救”跳成了“抢救结束”，医生取下口罩，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秦之遥踉跄着站起身扑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急切的问：“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已经脱离危险了，很快就可以醒过来，待会会转到普通病房，你可以过去看看她。” 医生皱着眉，上下打量了秦之遥一遍，责备道：“你这个妈妈怎么当的，孩子这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这次是送过来及时，下次说不定就抢救不回来了！” 秦之遥一颗心还没完全放下去，她连连鞠躬道谢：“不好意思医生，不会有下次了。” 医生走出两步，低眼便看到了沉默站在一旁的陆向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位先生，你手上的伤怎么没去处理？” 陆向寒这才抬起手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小伤而已。” 秦之遥也看了过去，因为极度的惊恐，刚刚自己下手有多重她是知道的，血迹干涸在衬衣上，连西服外套上都染上了大片的血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陆向寒却根本没有理会医生的话，他径直走上前，一把按住秦之遥的肩，神色冷冽清寒：“秦之遥，我们谈谈。” 在一间空出来的病房里，秦之遥站在门口，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迟疑了片刻才开口：“你要谈什么？”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在面对这个人时惊恐的拔腿就逃。 陆向寒没有立刻回答，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看着袅袅的烟雾飘散在空中，才沉声道：“我要带走那个孩子。” “不行！” 话音未落，秦之遥便尖叫出声，她颤抖着撑着墙壁，“那是我的孩子！我养了她五年！你不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一个苟且偷生活到现在的人，能给一个孩子什么好的教育？” 他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在秦之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是要教会她如何害死自己的姐姐，还是要教会她如何贪生怕死？” 秦之遥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又一次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害死姐姐。” 而陆向寒却只是抖落了一截烟灰，眼底满是冰冷的嘲弄，“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把孩子交出来，从此消失在我面前，我们一刀两断。”陆向寒停顿片刻，继续道：“第二个，你去坐牢，既然逃了五年，那就把五年前的一并清算回来，你在牢里，你的孩子在外面孤苦无依。”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秦之遥，吐字缓慢：“你选哪个？” 正文 第5章 我来求你 秦之遥死死攥紧拳，骨节青白：“既然你认为我该去坐牢……那五年前，你为什么不送我进去？” 而是选择了另一种冷血残忍的手段，让她永远记住了那个漆黑到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的夜晚。 陆向寒呼吸一窒，思绪竟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是啊，为什么呢？ 以当年陆家的势力，要把秦之遥送进牢里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是不忍看到当年那个神采飞扬，张扬明亮的秦家大小姐，一朝成为人人厌弃的阶下囚吗？ 陆向寒自嘲地笑了笑，没有接着想下去，只是淡淡道：“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一张薄薄的名片落在秦之遥面前，秦之遥看着名片上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和那个铭刻于心的名字，强忍下了眼底的泪水。 陆向寒已经越过她走出了病房，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秦之遥才仿佛虚脱一般跌落下去，她俯身崩溃一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不断从指缝滴落出来。 五年前的噩梦没有结束，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继续。 途径的护士看到秦之遥这幅样子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秦之遥用衣袖擦了擦脸站起身，摇头道：“没事。” 当她回到秦安乐的病房时，秦安乐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睛看着不断滴落的点滴，这一幕让秦之遥鼻间发酸，她急忙挤出一个笑走过去，叫了一声：“安乐。” 她的孩子才五岁，别家的小孩都在肆意的玩耍，而安乐却只能因为身体原因呆在家里，不能跑也不能跳，每每想起这一点，都会让秦之遥心如刀绞。 “妈妈，”秦安乐用另一只小手拍了拍秦之遥，安慰道：“我没事啦，妈妈不用担心，那个坏叔叔后来又欺负妈妈了吗？” 秦之遥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秦安乐说的是陆向寒。 “没有，”她笑着摸摸孩子的头，“那个叔叔已经走了。” “妈妈。” 秦安乐又叫了一声，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是想了很久才问出口：“那个叔叔，是不是我的爸爸呀？” 这个问题让秦之遥微微一僵，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握住了秦安乐的小手：“安乐想要他当爸爸吗？” “不要！” 秦安乐立刻拒绝，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欺负妈妈，我不喜欢他。” 秦之遥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中带泪：“好，我们不要他当爸爸。” 因为秦安乐的身体问题，秦之遥向公司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待秦安乐的病情稳定后，她才咬咬牙，打了辆车来到了陆氏大厦。 陆氏在由陆向寒接手后，规模已经扩大了不止一倍，大楼人来人往，秦之遥站在公司面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喂？陆向寒，我是秦之遥。我在陆氏楼下。”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优雅，透着寒凉：“你考虑好了？” “是。我要和你当面谈。” 秦之遥握紧拳，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顶楼的办公室——你应该知道地址吧？直接上来。” 说完，陆向寒直接掐断了电话。 秦之遥当然知道地址，上一次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以陆太太的身份，而这一次，却不过是陆向寒眼里的，那个无耻的杀人犯。 顶楼办公室内，陆向寒正在处理工作，见秦之遥进来，并没有立刻理会她。 秦之遥深知自己有求于他，只好耐心地等着，低眉颔首，像一个隐形人一般站在陆向寒的办公桌前。 二十分钟后，陆向寒停下手中的动作，凉眸扫向面前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想好了？” “是！”秦之遥点头，目光坚定。 陆向寒笑中的嘲讽更甚，他就知道，像秦之遥这种为了自己活命而把姐姐害死的自私的女人，绝对不会情愿去坐牢，一定会选择把孩子送给他抚养。 “那好，今天我就会派人把安乐接走，她在我身边长大比在你身边强数百倍。虽然我厌恶你，但终究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把对你的厌恶发泄在她身上，不管怎样，安乐都是我的亲生女儿。” 秦之遥猛然抬眸看向他，急忙拒绝：“不行！安乐是我一手养大的，我绝对不允许你带走她。” 接收到陆向寒双眸投射来的寒意，秦之遥身体颤了颤，但后背依旧挺的笔直。 “陆向寒，当初安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就要杀了她，现在竟然说不会把对我的厌恶发泄在她身上，你不觉得你说这种话很虚伪吗？” 秦之遥坚决地说：“我告诉你，就算你让我去坐牢，我也不会把安乐交给你抚养，我不会把安乐交给一个曾经想要杀了她的人手上。” 陆向寒身上的怒气突增，整个办公室的气压更低了几分。 “秦之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坐牢，那么安乐这几年将要怎么生活？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爱人，别做出一副你很爱她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不肯把她送到我身边而已。” 秦之遥苦笑，“你心中认定了我就是一个自私恶毒的女人，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改变我在你心中的看法。如果我选择把安乐交给你，难道你就不会认为是我害怕去坐牢而舍弃她吗？” 陆向寒抿唇不语，虽然秦之遥说中了，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不过是在狡辩罢了。 “那你告诉我，如果你坐牢了，孩子你准备怎么安置？” 秦之遥垂下眸，眸底满是隐忍和挣扎，“我不知道……” 她声音颤抖着，“所以……我来求你，只要你能让孩子留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几年，安乐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离不开她，她同样也离不开我。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但我也不能去坐牢让她没有妈妈，所以……我求你……放过我，好吗？” 正文 第6章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陆向寒本应直接拒绝她，并且对她加以讽刺，可是，看着此时秦之遥悲痛绝望卑微地恳求他的样子，他却说不出口，没来由地心软起来，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十分烦躁。 “秦之遥，你有什么资本让我放过你？” “就当是……为了安乐好吗？你想过没有，她是跟着我长大的，十分依赖我，如果你把她带走，她一定接受不了。你知道，安乐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万一再因为情绪激动心脏病发，她会有生命危险的。” 秦之遥只希望陆向寒还能对安乐有一丝怜悯。 “当初她还没有出生，你对她没有感情，可现在，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可爱，那么聪慧，你忍心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失去生命吗？” 陆向寒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安乐勇敢地护在秦之遥面前的样子，还有她心脏病发痛苦虚弱的样子…… 他心中更加烦躁，同时把他的心软归结于是因为安乐。 最初他说的不是假话，虽然他以前不想让秦之遥生下孩子，但现在安乐已经出生了，他不会再因为他和秦之遥的事迁怒于安乐。 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孩子，与他血脉相连。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他心里清楚，在第一眼看到安乐时，他的心便被触动了。 这个女孩儿，如秦之遥所说，确实可爱聪慧，像一个灵动的小精灵。 陆向寒语气缓和了几分，“安乐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那天没有去看看安乐的情况再离开。 见陆向寒动容了，秦之遥心中燃起希望，“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还很虚弱，不能受惊吓和刺激，还需要在医院静养几天。” 陆向寒眸光微暗，是他那天太过分，才吓到安乐了。 他沉声问：“你告诉她我是他爸爸了？” 秦之遥犹豫了下，说：“安乐很聪明，是她自己先猜到的。” “……” 陆向寒沉默了好一会儿，秦之遥摸不清陆向寒是什么心思，忐忑地等待着。 良久，秦之遥见他别过头说：“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暂时不处置你，等孩子身体恢复再说。” “好的！”秦之遥欣喜若狂。 陆向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没说过会放过你。” “我知道。” 他肯答应，就说明他并不是全然不顾及安乐。 能到这种程度，秦之遥已经很开心了。 “既然知道，以后就安分一些。” 见秦之遥这么容易满足，陆向寒更加烦躁，突然发觉她对安乐貌似真的很在意。 可是……像她这种恶毒的女人，会有心？ 秦之遥不经意间看到陆向寒手腕上的伤，带着一道醒目的血痕，伤口还没有愈合。 没有多想，她脱口而出：“你的伤一直都没有处理吗？要不我帮你包扎吧？” 她的本意，只是因为他答应让她暂时照顾安乐，她想感谢他，并且希望自己的示好能让他对她再宽容一些，没想到却遭到他的白眼。 “你不配！”陆向寒厌恶地将袖口拉下去，遮住伤痕，“别脏了我的手。” 秦之遥一时尴尬地站在原地，面上十分难堪。 陆向寒又说：“还不滚？我暂且放过你是为了让你照顾孩子，如果你连孩子都照顾不好，那你就等着死吧！” 秦之遥没有再应声，立马转身如大赦般离开。 和他在一起多待一秒，她都要压抑得喘不过气。 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陆向寒情不自禁地出神，心情复杂。 良久，他回过神，冷笑一声继续投入工作。 他除非是疯了才会因为她而心软，一切不过是因为孩子而已。 一连一个星期，秦之遥都在医院陪着秦安乐。 虽然安乐不说，但秦之遥能感觉到安乐对她的担心，而且比以前更加依赖她了。 秦之遥心里更加坚定，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把安乐留在自己身边。 先不说陆向寒能不能好好照顾安乐，单是以安乐对她的依赖程度，都不能让她们分开。 安乐不能出任何闪失了，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这段时间，陆向寒没再去找秦之遥，但一直有派人关注安乐的身体状况，每天都有收到安乐的照片，和日常视频。 了解的更多，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的疼惜之心更重了。 也发现，秦安乐对这个孩子，确实很疼爱，就比如这些天，为了照顾安乐，秦之遥可以说是衣不解带了，日夜守在安乐身边。 听说秦安乐很快就要出院了，陆向寒最终决定去看看她。 他到时，刚好秦之遥不在病房，秦安乐正在睡觉。 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小人儿，陆向寒竟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慢慢伸出手，在秦安乐脸上轻轻捏了捏，面部的线条不经意间柔和了许多。 这是他的女儿，软软糯糯的，真可爱。 秦安乐长长的睫毛忽然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看着陆向寒眨了眨眼睛。 发现秦之遥不在，秦安乐立马警惕地坐起来，“你怎么又来了？我妈妈呢？” 陆向寒心中升起一丝失落，“你很讨厌我？” 秦安乐拧起眉，冷硬的语气证明了陆向寒的话，“你是不是又来欺负妈妈？我警告你，不许你再欺负她！”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我上次亲眼看见的，你要把我从妈妈那里夺走！你凭什么！这几年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是妈妈辛辛苦苦地照顾我，你凭什么把我从妈妈那里抢走！别以为我是你女儿你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认！任何欺负妈妈的人，都是坏人！” 陆向寒没想到这个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聪明，已经能懂得这么多了。 惊讶地同时，他又觉得愧疚。 不管他如何厌恶秦安乐，都不应该让孩子看着他和秦安乐争执，这对一个孩子的心理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陆向寒温声解释：“你误会了，如果我要把你从你妈妈这里抢走，为什么这些天还是她在照顾你？还有，那天我可没有欺负她，倒是她用刀伤了我。” 说着，陆向寒拉起袖口，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是看着还是很醒目。 正文 第7章 你难道不自私吗 秦安乐撇了撇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也是你先把妈妈惹急了妈妈才对你动手的，不然像妈妈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才不会这么做。” 她温柔善良？ 陆向寒心里不以为然，但不至于和一个孩子争论，毕竟，或许秦之遥在孩子面前表现的确实是这样。 “我和你妈妈，确实有一些矛盾，但这和你无关，我和她会处理好，这不是你该想的，明白吗？” 秦安乐撅起小嘴，突然委屈兮兮地看着他，“既然你和妈妈没有感情，那以前为什么会生下我？我看电视上，别的孩子的爸爸妈妈都是因为感情很好结了婚才有了孩子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陆向寒的心，像是被一双手反复拉扯揉捏一样疼。 当初秦之遥怀孕是意外，他也是认可这个孩子的，只是后来……他厌恶了秦之遥，也不想让她生下他的孩子…… 事到如今，其实他也想不通，就算当初他并没有让孩子流产，可他作出那种举动，她应该很恨他才对，为什么还会留下和他的孩子。 “曾经……我和你妈妈也想过结婚，但后来……”陆向寒欲言又止，“算了，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不管后来发生什么，你们既然最初想要结婚，一定是有感情的对不对？就算现在没有感情了，你也不能再逼迫我妈妈啊！我不止一次看到妈妈背着我偷偷流眼泪，这是从你出现开始的，一定是因为你。” 秦安乐情绪激动起来，双眼泪汪汪的，看着楚楚可怜，“既然你不想要和妈妈结婚了，也不想要我，为什么现在还要出现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咳……咳……” 深怕秦安乐再心脏病发，陆向寒立马慌了，坐在床边温声劝她：“我没有逼迫她，也不会把你从她身边抢走，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乖。” 他轻轻把秦安乐脸上的泪珠擦掉。 秦安乐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当然。”此时，陆向寒只想安慰秦安乐，别让她再哭了。 看着她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对安乐有多在意。 见秦安乐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陆向寒试探着问：“不过……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我可以照顾好你，给你最好的生活，相比起来，我比你妈妈更有条件照顾好你。” “不愿意！”秦安乐回答地斩钉截铁，“我要永远留在妈妈身边。” “可我是你爸爸，你难道不想要爸爸陪在你身边吗？” 秦安乐沉默了会儿，“我是想……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可是……如果我和爸爸在一起的前提是离开妈妈，那我情愿没有爸爸。在我心里，妈妈是第一位的。” 顿了顿，她又小声嘟囔着：“谁让你以前不要我的，除非你和妈妈结婚，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否则，我只会选择妈妈。” 陆向寒心沉下去，此时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因为秦之遥迁怒孩子，应该让秦之遥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的。 “你很讨厌我吗？” 秦安乐抿着嘴眨了眨眼睛，“本来是很讨厌的，但是按你所说，你真的没有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带走，也不欺负妈妈的话，我就不讨厌你了。” 这样看来，一时半会儿，他还真不能把孩子带走了，不然岂不是让孩子恨他。 陆向寒正出神，就见秦之遥匆忙进来，一把把他推开。 秦之遥拦在秦安乐面前，警惕地看着陆向寒，“你来做什么？” 她还记得那天他说在安乐出院之前让她照顾安乐，难道是他听说安乐要出院了，所以来带走孩子？ 陆向寒眉梢微皱，“我是安乐的爸爸，来看看她不行吗？” 秦之遥不信陆向寒单纯是看看安乐这么简单，如果他关心孩子，早就来看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 “你问安乐。”陆向寒别过头，没耐心理会秦之遥。 秦之遥转头温声询问秦安乐，“宝贝，你怎么样？没事吧？” 她能看出安乐刚刚哭过，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激动。 秦安乐乖巧地笑了笑，“我没事，爸爸说了，不会把我从妈妈身边带走的，妈妈不用再担心了。” 秦安乐看出妈妈要拒绝，但她想的是，既然以前他们差点结婚，肯定是有感情，说不定以后还有复合的可能呢，他要给两人创造机会。 “什么？” 秦之遥和陆向寒同时惊住了。 秦之遥是因为秦安乐说的话，陆向寒则是因为秦安乐的那声“爸爸”。 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陆向寒心底某处，此时软的一塌糊涂。 对上秦之遥惊讶的目光，陆向寒最终没有反驳，而是说：“什么时候出院，我派人来接你们。” 秦之遥刚要拒绝，就听秦安乐回答：“明天出院。” “那好，明天我过来。” 最后看了秦安乐一眼，陆向寒对秦之遥说：“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出去后把病房门关上，确认秦安乐听不见，陆向寒低声说：“我们的事和孩子无关，为了不让孩子多想伤心，我们的事不需要让她知道。之前我说的话，没有更改，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把安乐留在我身边。” 之前他这样做是为了惩罚秦之遥，现在是出于本心。 一想到将来有安乐在身边不停地喊他爸爸，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这件事现在不能急，需要安乐心甘情愿才好。 秦安乐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原来如此，刚才不过是他拿话哄安乐开心而已。 她自嘲地笑了笑，“难为你还能在乎安乐的想法。” “他是我女儿，我当然在乎！”陆向寒冷声强调。 话落，陆向寒没再多看一眼秦之遥，转身离开。 看着陆向寒的背影，秦之遥眼中蒙起了一层水雾。 “你说我自私，你自己难道就不自私吗？” 秦之遥永远忘不了当初陆向寒想要让她的孩子死的那晚，对比现在他说的在乎孩子的话，多讽刺啊！ 正文 第8章 你这种人不配当母亲 擦了眼泪，秦之遥转身进了房间，就见秦安乐一个人躺在床上出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想什么呢？”秦之遥在床边坐下。 “妈妈，爸爸他和你说什么了？” 秦之遥随意扯了个谎，“没什么，就是问我关于你的病情。” 秦安乐“奥”了一声，看了秦之遥好一会儿，秦安乐犹豫着开口：“妈妈，你上次和爸爸起争执，是不是就是怕他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是。”但也不光是这样。 陆向寒的话，也是秦之遥的想法，不想让秦安乐知道太多，就让她误认为只是这样好了。 “那现在爸爸已经答应不会把我抢走了，你们是不是就不用再有矛盾了。” 听着秦安乐一口一个“爸爸”，还有她眸中隐隐的兴奋，秦之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秦安乐之前口上说着讨厌陆向寒，但其实在她内心，是渴望能有爸爸疼爱的，孩子需要父爱。 秦之遥不知道陆向寒和秦安乐说了什么，但能看出来，秦安乐对陆向寒的看法已经改变了。 见秦之遥没有回答，秦安乐又问：“明天爸爸说会来接我们，那过了明天，他还会来看我们吗？” 秦之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陆向寒现在肯定是顾及安乐的身体不敢强行带走她，所以转而接近她，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是不是打算，等安乐和他亲近了，再把安乐带走…… 秦之遥顿时紧张起来，可是……看着安乐此时一脸期盼的模样，她也不能不让安乐和陆向寒见面啊。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秦之遥忍痛开口：“妈妈不会再和你爸爸起争执了，以后呢，你爸爸有空，想你的时候，肯定还会来看你的。” “好！” 秦安乐更加兴奋了，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盘算着她的小心思。 …… 第二天，陆向寒准时赶到医院。 他昨天还说派人来，结果他自己来了，果然是对安乐开始重视了。 秦之遥明白陆向寒的目的，心里担心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回去的路上，陆向寒开车，秦之遥和秦安乐坐在后座。 一路上，秦安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秦之遥则耐心的解释着。 陆向寒通过镜子看着这一幕，竟有些恍惚。 如果当初并没有发生那些事，那么他和秦之遥一定会结婚，秦之遥顺利生下安乐，说不定安乐也不会得心脏病。 他们一家三口，幸福温馨的在一起。 想到一切都是因秦之遥而起，陆向寒的心又冷下去。 到家楼下，秦之遥看出秦安乐的想法，犹豫了下，还是问陆向寒：“要上去坐坐吗？” 陆向寒本要拒绝，无意间对上秦安乐明亮的眼眸，他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好”字。 见秦之遥将秦安乐抱下车，陆向寒上前将秦安乐接过来，“我来。” 抱着秦安乐软软小小的身体，陆向寒心底某处再次被触动，小心翼翼地，不敢摔了她，又怕抱紧了她痛。 秦之遥在侧前方带路，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父女两人。 见秦安乐此时开心地搂着陆向寒的脖子，而陆向寒则满眼温柔地所有注意力都在秦安乐身上，秦之遥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心。 “爸爸，你好高啊！” 秦安乐在陆向寒胸前蹭了蹭，“也比妈妈力气大。”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妈妈每次抱我会比较吃力，但是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有时候只能妈妈抱着。不过呢，妈妈就算很累，也一直抱着我，妈妈很辛苦的。” 秦之遥只是听着，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陆向寒投来的目光，她装作没有听见，默不作声。 “那以后换爸爸来抱你，不管你长多大，爸爸都能抱得动你。” 陆向寒温声回应，看向秦之遥的目光又复杂起来。 这些年，她一个人照顾孩子，看来很不容易。 以后？ 秦之遥苦笑，他都不愿意相信她，恨她如骨，他们之间哪来的以后？ 尽管心情低落，但当着女儿的面，她还是勉强提起了个微笑。 进了门，小丫头还死死抱着陆向寒的脖子不愿意撒手。 陆向寒温声道，“安乐，听话，爸爸还有事要忙，有时间就来看你。” 小丫头扁扁嘴，大眼睛里写满不舍。 “我保证。”陆向寒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下次再过来，带你去游乐园玩。” 秦安乐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蔫蔫地从他身上滑下去进了门。 视线挪至身后垂着眸的女人，陆向寒语调倏地转冷，“我走了。” 他就这么不愿意和她多待一会儿，甚至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吗？ 秦之遥心尖抽搐着发疼，咬了咬唇，十根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喊住了他，“等等。” 陆向寒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 那眼神冰冷至极，满是厌恶，不必说什么绵长爱意，就连同情都是没有一星半点的。 秦之遥苦笑，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鼓足勇气小声开口。 “以后．在安乐面前，能不能拜托你稍微假装一下对我好？” 耳侧传来一声冷笑，秦之遥慌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安乐她很喜欢你，我不想让她看到父母关系不和睦，这样对小孩子的心理成长不好，我．” “你究竟是为了安乐，还是为了你自己？”陆向寒语气冷淡，夹着一丝锐利的讥讽。 秦之遥脸色刷地一白，本能地摇头，“不是的” “秦之遥，我接受安乐，是因为她是我女儿，但你——”他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跟我谈条件，你也配？” 他不慌不忙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形投下一道阴影，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现在肯给你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不过是念在你是安乐的母亲，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想多了，你这种人，不配当孩子的母亲。”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想着用孩子当做筹码来接近他，真叫他失望至极，不由得后悔刚才怎么会想要对她心软！ 陆向寒面色阴沉，额角青筋倏地一跳，清冷的眼神如霜雪刀剑射过去。 “下次再过来，我会带孩子回陆家。” 正文 第9章 走投无路 秦之遥呼吸一滞，神色惶恐地捉住他的袖口，眼泪当即涌上来。 “不要，你不能分开我和安乐！” 这几年来，女儿是她活着的唯一寄托，如果连女儿都被夺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瞥见她的眼泪，陆向寒神色一僵，别过眼去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厌恶地皱起眉头，掸了掸袖口被她碰过的地方，唇角冷硬地一勾，扯出一抹冷笑。 “我要做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点头同意？” 话落，他撇开眼，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秦之遥还觉得喉口闷若窒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边带着小丫头医院和家两头跑，一边还要准备工作的事，秦之遥忙的头晕脑胀，这天带着小丫头扎上针，她抽了几分钟的空就赶紧去走廊打电话。 “秦小姐，不是我不帮你，这案子我们律所真的接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是薪资问题吗，我可以付你们两倍！段律师，我求您帮帮忙喂？喂？” 电话再次被掐断，等秦之遥第二次试图打过去，对方索性直接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秦之遥咬着唇，自从离开了陆向寒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到这么走投无路。 陆向寒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从她身边带走小丫头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能想到的只有用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可没想到对方律所一听是要和陆家打官司，三句话都说不完就直接拒绝。 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秦之遥难受地闭眼。 “之遥？” 耳侧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秦之遥愣了一下，抬头去看，视线中跃入一张熟悉的俊逸面庞。 沈方行望见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微微皱了皱眉，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秦之遥勉强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两条腿走过来的了。” “．”秦之遥嘴角一颤。 明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 沈方行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举高左手上拎着的袋子，“我来看看小丫头，顺便给她带了点吃的。” 话落，又有点担忧地问，“你真的没事？我看你” 秦之遥仓促地避开他的目光，打断他的话道，“这么久没见，安乐早就念叨说想你了，快进来吧。” 果然一进门，病床中央原本扁着脸的小丫头在看见跟在母亲身后的沈方行时眼底骤然一亮，“沈叔叔！” 沈方行温和地笑着点点头，走近探了探小丫头的额角，在她作势要起身前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安乐别动，小心跑针。” 秦安乐因病着，小脸恹恹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小声撒娇道，“沈叔叔，我好难受。” “乖，等病好了就不难受了。”沈方行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忽然抬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你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 小丫头果然成功地被吸引了注意力，大眼睛一眨，“是好吃的吗？” 沈方行故作神秘地挑挑眉，抿唇轻轻一笑，“你乖乖输液，输完了叔叔就告诉你。” 秦安乐果真信了他的话，安静地坐着不再乱动，只是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那只袋子，眼神里写满渴望和好奇。 秦之遥嘴角一颤，正迎上沈方行回头朝她眨了眨眼，忍不住也扑哧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年都是沈方行照顾她和女儿，现在看来比起她这个母亲，沈方行似乎更能准确地拿捏住小丫头的脾气秉性。 突然，身后传来“砰”一声震天巨响。 秦之遥吓得一惊，本能地回头看，正好撞上陆向寒凉沉如水的冷峻面色。 男人修长的身形包裹在剪裁得体的西装中，周身缭绕着分明的戾气，吓得秦之遥一哆嗦，瞧见他面上扯出一抹冷硬的笑。 “不好意思，看来是我打扰你们团聚了。” 刚才隔着窗户那一瞥，眼前他们其乐融融宛如一家三口的场景狠狠地刺痛了陆向寒的心脏，闷得他胸口生疼，咬牙切齿间字字带着狠厉。 门板吱呀呀地摇晃着，正面明晃晃地印着个黑色鞋印，彰显着来人的暴怒。 沈方行“腾”地起身，将秦之遥和小丫头全护在身后，皱眉冷对。 “多年不见，陆总的脾气还是这么差劲。” 陆向寒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被他挡在身后的母女身上，勾起个无比讽刺的冷笑。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估计都会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吧。 那他呢，他算什么？ 揣在裤兜里的手指默默攥成了拳头，陆向寒的视线越过眼前男人的肩膀，“我不找你。” 沈方行面不改色地往右一步，彻底挡住他的视线，“之遥和安乐身体都不太舒服，不方便多说，陆总有什么事就找我说好了。” “我找我女儿，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同意？”陆向寒冷嗤一声，“沈方行，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 女儿？ 沈方行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秦之遥。 他怎么会知道孩子的身世？ 秦之遥料到沈方行的反应，当即难堪得无以复加，甚至不敢和他眼神对视，只垂眸看着地面。 她默默绞紧了手指，颤声解释道，“方行他只是知道安乐在住院，所以过来看看。” 陆向寒冷笑，“我问你了吗，你急着替他说什么话？” 闻声，秦之遥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又白了一个度。 沈方行飞快地反应过来，脸色一沉，温文尔雅的气质被怒意掩盖，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陆总，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怕再度惹怒了这男人，秦之遥忙拉住沈方行的腕，紧张地冲他摇摇头，眼底满是惊恐。 沈方行拧了拧眉，递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完全不懂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难道是怕他惹不起陆向寒么？ 室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胸口发沉，小丫头却丝毫没感觉出来，伸长了脖子看见陆向寒，兴奋地叫道，“爸爸！” 清越的童音入耳，陆向寒冷得要杀人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直接越过沈方行上前一步，两人的肩膀猛地相撞。 正文 第10章 争锋相对 沈方行没有防备，被撞得往后趔趄了一下，额角青筋倏然跳起来，握紧了的拳头作势就要抬起，被秦之遥赶快拉住。 “方行。”她小声哀求道，“算我求求你，你先走，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陆向寒轻轻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顶，瞥见床头柜上的一袋零食玩具，心头一阵火起，想也不想地把自己提来的东西放下，反手就将原本的那只袋子扫进了垃圾桶。 “你！”沈方行刚平息下去的怒意再度腾地暴涨。 陆向寒不慌不忙地冷睨他一眼，正襟危坐显然一副主人的架势，不冷不热地道，“既然是来探病的，那该看的看完了也就该走了，我还要照顾孩子，时间宝贵，恕不远送。” 话落，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之遥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方行．” 受到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纵然是沈方行也有些失控，暴怒之下额角青筋跳的欢快。 他不解地看着秦之遥，终究还是不忍心见她这么为难，强扯出一抹温和的面色，“安乐，那叔叔下次再来看你。” 小丫头还没嗅出危险的味道，欢快地点了点头。 陆向寒挑挑眉，单手掏出一块糖剥开塞进小丫头嘴里，动作无比轻柔，抬眼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却满是讥讽。 “人都走了，还依依不舍给谁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来照顾孩子的？” 秦之遥一惊，慌忙敛回视线，走到床边扯了张纸巾给小丫头擦口水。 秦安乐依偎在父亲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埋怨道，“爸爸，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陆向寒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才三天，也算很久？” “可我才有爸爸没多久，之前好几年，都只有沈叔叔在，爸爸都不知道在哪里。”小丫头扁着嘴。 闻声，陆向寒温和的面色倏然一僵。 “安乐！”秦之遥拼命地想朝女儿使眼色，却被陆向寒一记眼刀掠过来，半点小动作也做不成，莫名地紧张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过就是提了一下沈方行，她慌什么。 陆向寒望向她，唇角逸出一丝冷硬笑意，却什么都没说，转头问小丫头道，“安乐喜不喜欢沈叔叔？” 秦安乐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沈叔叔是最好的叔叔！” “以前沈叔叔也经常来看你吗？” 小丫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一五一十道，“我以前生病，都是沈叔叔照顾，妈妈生病也是沈叔叔照顾。” 眼看着女儿越说越离谱，秦之遥赶忙插嘴，“．只是偶尔来看看。” “才不是，之前妈妈输液，沈叔叔都会像这样陪着妈妈一整天，还会给妈妈做饭送过来，沈叔叔做饭特别好吃。” “．” 话落，陆向寒的脸色更难看。 眼看男人的脸色寸寸黑下去，秦之遥脸一热，赶紧试图弥补。 “只是一两次罢了，安乐年纪还小，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别什么都听她的．” 那张幽幽盯着他的冷峻面孔吓得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噤了声。 陆向寒望向她，眸色深沉，额角青筋冷不丁地一跳，轻柔地蹭了蹭小丫头的脸蛋，“那爸爸找厨师给你做更多好吃的，比沈叔叔做的还好吃，你愿不愿意跟着爸爸走？” 秦之遥心头一惊，本能地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请了儿童营养师，会针对安乐的体质做出调养计划。”陆向寒不看她，语气波澜不惊，却透着一丝危险。 “我不要和安乐分开！” 陆向寒上下扫她一眼，冷嗤一声，唇角逸出一丝讥讽的弧度，“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跟我一起回去？” 秦之遥呼吸一滞，答不上来。 一方面，她不想和女儿分开，另一方面，这些年过去，她对陆向寒的确还存着一线感情。 看她目光闪烁的模样，男人冷嗤一声，收回炯炯有如实质的眼神，不屑道，“一边想跟我回去，一边还和旧情人拉拉扯扯，秦之遥，是我小看了你，同时应付两个男人，你也忙得过来？” 冰冷的话语擦着分明的厌恶坠落，如同一盆冰水，彻底将秦之遥心底最后一点希望的火星也浇灭。 她嘴唇颤抖，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央求。 “．能不能再给我一晚上时间？” 陆向寒俊颜铁青，简直要被她气笑。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敢跟他提条件？ “陆向寒，我求你，再给我一个晚上，让我回去给安乐收拾行李，好吗？”秦之遥眼底晶莹闪烁，近乎哀哀。 怎么动不动就哭？还是当着孩子的面。 陆向寒胸中莫名地一阵烦躁，敛回目光，不去看她的眼泪，沉声道，“那些东西我都可以再准备新的。” “陆向寒” 陆向寒陆向寒，怎么她叫别的男人就能一口一个“方行”那么亲切，叫他就这么冷漠疏离？ “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他打断她，俊颜因怒意而略显扭曲。 秦之遥呼吸一滞，一时间气氛陡然凝固。 陆向寒心跳飞快，额角青筋倏地崩起，直到耳侧传来一个怯怯的童声，“．爸爸。” 陆向寒闻声望向正怯生生望着他的小丫头，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敛去满面怒意，勉强扯出一抹温和神色，“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 秦之遥眼角被泪水压得酸涩难当，不敢让女儿看到，情急之下匆匆起身，“妈妈去帮你拿药，你乖，饿了先吃点零食。” 刚走出门，泪水便轰然坠落。 秦之遥胡乱抹了一把眼角，可不知怎么的，眼泪越抹越多，糊了她满掌冰凉。 几分钟后，等她回到病房，秦安乐已经睡着了，陆向寒望着她红的像是刚被干热的大风刮过的眼眶，眉头倏地皱起。 秦之遥把药放下，绞着双手，关节全攥得发白，试探着再度解释。 “安乐她从小就认床，每晚睡觉用的枕头和玩具也都不能换，不然就会睡不着。”她试图解释，却不敢看他厌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