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与恶狗搏斗 呼啸的寒风凌冽刺骨,程菀灰土的小脸冻僵,可怜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一动不动,肌瘦的脸颊深陷,柔弱的生生饿晕了过去。 妹妹程月冻得脸色通红,衣裳破烂不堪,手指因冻疮而肿大,浑身颤抖着,盯着面前恶犬口中馊掉的馒头。 “求……求求你了表姐!我跟姐姐饿了一天了,求你就赏给我们点儿吃的吧!” 程月瑟眼泪在眼眶打转,跪在地上拼命给程雪磕头,小脸发白,额头满是血迹。 程雪牵着一条大黑狗,傲慢地伸手一指狗嘴里的馒头,无辜道:“可是呀,这块馒头,就是我赏给你们这两个小贱人吃的呀!” 程月害怕的不敢动,浑身哆嗦着,她呜咽的抱着亲姐姐程菀,哭着说道:“姐姐,我该怎么办,你快醒醒!” 程菀柔弱的身体冰冷僵硬,依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就像是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样。 “只要你们姐妹俩呀,能从大黑的狗嘴里抢到馒头,我就大发慈悲,再赏给你们一个馒头。正好你们一人一个呢,怎么样?” 程雪双手环胸,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满脸带着狡黠,嘴角奸笑着。 程月拼命的摇晃着姐姐,摇头痛哭流涕,给程雪磕头,道:“不要……我求求你了表姐!你行行好,放过我和姐姐吧,我给你磕头……” “求我?”程雪傲慢的剔着指甲里的泥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程月。 她讥讽一笑,抬起手就是“啪!”地狠狠一耳光,打得程月满嘴都是血,趴在一旁! “给脸不要脸的贱货!让你们从狗嘴里抢馒头吃,已经是给你开恩了!” 她眼睛一狠,恶狠狠叫唤黑狗道:“大黑!给我咬死她们!” “汪汪!”大黑狗朝着她们凶狠地扑了过去。 程月“啊——”地一声尖叫躲开,大黑狗咬破了她的袖子,拉出一条长布来。 “咬的好!快去给我咬那个装死的大贱货!咬她!” 程雪眼睛冒着精光,得意地指着啃食馊馒头的程菀。 大黑狗汪汪地又朝着程月而去,程月惊叫着嚎啕大哭地跑着,道:“救命!姐姐救我……” 程雪桀桀怪笑,抬起下巴,说道:“两个狗都不如的小贱人!爬呀,爬到表姐这来!” 程月哭喊着抱住了一棵树,黑狗在下面咬着,程月大哭道:“来人啊!救命啊!” 躺在寒冷地上的程菀,身子逐渐回暖,她的秀眉冷蹙,手指微动,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仿佛一阵梦魇困顿,只听得耳边刺耳的大笑声,道:“大黑!她醒了,去咬她!快咬!” “汪!汪——” 大黑狗龇牙咧嘴,突然转移目标,朝着程菀张着狗嘴就要扑去撕咬。 尖锐声音响起,程菀秀眸瞪大,猛然从梦魇中惊醒,她大口喘着气。 “姐姐——”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程月哭的沙哑,痛喊道。 程菀闻声坐起身,便见一头如狼般的大黑狗朝着自己火速地冲过来! 不远处,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止步,他的五官深邃,眸子漆黑紧眯,从猛虎皮的腰间,拔出一把尖锐的猎户篾刀,他迅速朝着大黑狗的方向而去。 秦怀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有人如此纵恶犬伤人,他薄唇紧抿,周身寒冷。 大黑狗的哈喇子都喷了出来,凶恶狠厉的纵身一跃! 人在绝境当中,爆发力往往是惊人的! 只见程菀快速摸到一颗大石头,在大黑狗冲过来的瞬间,她一咬牙,狠狠地将石头卡在狗嘴里! 程菀火速后退,她四顾四周,迅速捡起地上尖锐的碎碗碎片,她冲向大黑狗,低身快速朝着大黑狗的静脉上一割! 快准狠!“噗——”一阵鲜血如喷泉一般,滚烫地溅到了程菀的衣裳上。 大黑狗用尽最后全身力气将程菀扑倒在地,程菀几乎是被拖去了数远,后背擦伤地面! 她再度狠厉一割!刺在了大黑狗的大动脉上! 血液如注的喷洒,大黑狗当即毙命,瘫死在她的身上! 程菀紧紧咬牙,使力将黑狗从身上推开,下一瞬,她几乎是昏厥地“嘭!”地一声,她倒在地上,嘴唇发白,气若游丝。 程雪惊叫了一声,她捂着头,不可置信,瞪大了瞳孔道:“疯了!疯了……” 她吓得后退,不小心被石头绊脚,摔了个狗吃屎! 程雪害怕程菀用碎碗碎片,割断她的脖颈,她捂着自己的脖子,仓皇的逃离原地。 程月从树上滑下,大哭地扑到了程菀身前,伸手摇着程菀,嚎啕大哭道:“姐姐!姐姐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程菀浑身松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秀眉紧紧地皱起,大口的呼吸。 方才这只大黑狗,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程月抱住程菀,抹着眼泪悲伤痛哭,道:“姐姐,快醒醒!我不要你死!” 程菀胸口的气息逐渐平定,在耳边的哭声之下,她逐渐睁开了清澈的眼睛。 视野清晰后,她摁着发疼的脑袋,慢慢撑起身子,对程月说道:“我没事。” “姐姐!”程月连忙把姐姐扶起来,带她到一旁的木桩子靠一会儿休息。 程月又匆忙去路边的大水缸里用破碗舀了些水,给姐姐喝。 “姐姐,快喝水!” 程月递到她的嘴边,程菀正好口渴,便将一大碗水都喝了干净。 近处,身穿里衬虎皮,外披狐裘的男人,他放下了尖锐的篾刀,挂回了有力的腰身上! 他剑眉俊美入鬓,幽沉的眸光灼灼闪动着,正盯着程菀不言语。 程菀喝完水,整个人都缓过来了! 她一抬眼,便看见一个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提步离开。男人的背宽阔有力,腰身窄紧,双腿修长。 程月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通红着鼻子,说道:“姐姐,方才那位大哥哥他想救你。只是姐姐先把大黑狗给杀掉了!” 程菀注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说道:“没事,来日方长!”她撑起身,站直了。 第二章 击鼓鸣冤 冷风呼啸拂过,程菀将自己外面那件粗布外衣,给妹妹披上,牢牢地裹住她。 程月冻得小脸发紫,泪水汪汪,道:“姐姐,我好饿……” 程菀注意到她的手掌擦破了血,开口说道:“先回去!”她带着妹妹顶着寒风离开。 姐妹二人走进山里,程菀在山上采了一些药草,用石头剁碎成汁,手法熟练敷在程月的掌心,让她自行捂着些。 又找到一些可食用的无毒菇子,她递给妹妹,道:“这是普通的肉菇,可以食用!” 但有些漂亮的菇子,会导致细菌中毒,甚至让人产生幻觉、幻听。 程月拿着菇子大口啃着,她含糊不清的说道:“姐姐,我不想回家。表姐她好凶……” 程菀看着眼前的妹妹,略有些怔仲。 有关于原身的信息,正在脑中不断地翻涌。 她本是现代外科圣手,因为一场医闹冲突,无意来到了这里。 原身与她同名同姓,是贫寒软弱的农家女。爹娘病逝,原身带着亲妹妹程月住在二叔二婶家,却饱受欺凌。 二叔二婶侵吞了爹娘遗留给原身和妹妹的遗产,原身被活活饿死在方才的大街上。 回忆逝去,程菀带着妹妹程月,摸了下她的头,宽慰说道:“别怕,有姐姐在!” 程月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妹两人一路回到程家。 没想到,程雪却恶人先告状,早就已经向爹娘控诉。 这会见人回来了,她便楚楚可怜的哭诉道:“爹,娘。你看这两个贱人还有脸回来!” 王桂香胖乎的身子臃肿,冷声刻薄道:“哎哟,我瞧今日这刮的什么癫风,竟把你们俩给吹回来了?” 她手边拿着带刺的棍子,就朝着程菀与程月走去。 程月见着王桂香便感到害怕,她当场“扑通——”一声跪下。 她哭着道:“二婶!表姐她放大黑狗咬我跟姐姐,我与姐姐差点被狗咬死!” 王桂香扬起一棍子就打在了程月的身上,厉声道:“小贱人!你把老娘的狗都给害了,还敢恶人先告状,反过来说你表姐的不是!狗胎里养出来的狗娃,没点教养!” 说罢,又是甩起刺棍子就要狠狠抽打。 “饶命啊,二婶!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打我!啊——” 程月拼命的跪在地上爬,到处躲,躲在桌子底下,抱着头浑身发抖。 “贱货,我看你还敢不敢说你表姐的不是!” 王桂香啐了一口唾沫在地,拿起桌上一杯烫水,就要朝着程月的脸上泼过去! 程菀没料想王桂香这么泼妇,她及时的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杯盏击过去! 杯盏顿时被打翻,传来妇人一阵“啊!”的凄厉尖叫声。 王桂香的手被烫的一片通红,大叫道:“哪个糟糠的狗货,敢搞老娘!” 程雪瞪大眼睛,拼命指着程菀道:“娘,就是她!就是这个大贱货干的!快打死她啊!” 说着,搬起屋里的椅子,就狠狠地朝着程菀毫不客气的砸过去。 程菀迅速躲闪,便将桌底下的程月拉起,道:“月儿,快过来!” 程月伸出手过去,吓得脸色惨白,道:“姐姐!小心——” 程菀回过身去,迅速一把抓住王桂香劈过来的手,说道:“二婶!你这一掌要是打下去,可要偿命了!” 她秀眸紧凛,王桂香一阵鸡皮疙瘩袭起,手吃痛的收回。 程雪拿着家里的铁锹,站在王桂香身后,说道:“娘,她疯了!快用这个打她,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都掀翻天了!” 程菀步步护住身后的程月,向后走去,走到屋门口。 王桂香被折腾地大口的喘气着,拂开程雪手里的铁锹,指着程菀破口大骂,道:“两个贱婢!你们爹娘死得早,别忘了是谁好心收留的你们!猪狗不如的小畜生!” 程月被骂的哭的厉害,程菀拾起门边砍竹子用的篾刀,向着王桂香与程雪,道:“二婶,表姐。刀剑无眼!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她篾刀所指的地方,是她擅长开刀的部位。 王桂香“呸!”的一声,吐了口脏口水在地,说道:“反了你了!毛都还没长齐的下贱胚子,老娘还收拾不了你们了!” 她怒火滔天地抓起门边靠着的大竹竿子,就要拿着去劈程菀跟程月。 程月的头发被竹竿子勾到,惨叫一声,道:“好疼!姐姐,我的头发!” 程菀生生用篾刀斩断竹竿,快准狠地劈成两半,道:“到我身后来!” 王桂香看着手上断了半截的竹竿,一愣。 程雪抓起地上的大石头,就朝着她们扔过去,喊道:“给我去死吧!万人骑的贱婢!” 程菀挥刀,挡去石头,生生后退几步! 石头落在地上,眼看着程雪又要拿石头往死里砸她们,程菀一把掀起满是黄豆的筛篓,朝着她们挥去! “啊!——” 程雪脚下打滑,被黄豆绊倒,浑身扑倒在地上,一手粘乎乎的鸡屎! 王桂香怒气冲天的大喊道:“反了反了!死娘的玩意儿!你究竟想怎么样!” 程菀扔下篾刀,说道:“还请二婶,把我爹娘留给我和妹妹的遗产,还回来!” 她伸出手,王桂香气急败坏的跺脚,脸色涨红道:“滚!你们两个给我滚,什么遗产,那都被你早死的爹娘带到土里埋了!贱货!” 程菀冷冷的看着泼妇的王桂香骂街。 “你们休想要什么遗产,赶紧滚蛋!” 王桂香厉色拽着女儿程雪,匆忙回屋里去,抬手把木门就这么狠狠一关,落栓! 程月见此,嚎啕大哭,拉着程菀的手,道:“姐姐!我们被赶出去了……怎么办。” 程菀自嘲的一笑,穷山恶水出刁民! 她转过身去,伸手将程月的发丝捋开,说道:“走,去衙门!” 程月停止了哭泣,擦了擦泪水,抽噎道:“姐姐,我们去衙门做什么呀?” 程菀的秀眸冷冷,道:“击鼓鸣冤!” 程月一愣。程菀顿时牵起妹妹的手,带着她离开程家。 姐妹二人便行下山,来到当地的衙门前! 程菀望着眼前一尊威严如泰山的鸣冤鼓,执起击鼓棍,“咚咚——”抬手重重击打! 第三章 公堂对峙 击鼓声震耳欲聋,程菀用尽力气击打!鼓声吸引街边百姓们,纷纷过来围观! 衙门领头的捕头迅速过来质问,道:“击鼓者何人!有何冤屈?” 程菀坦然站出,答声道:“小女子程家程菀,状告程家二叔二婶!此二人毒打我与妹妹,非法侵占我爹娘所留给我姐妹二人的遗产,拒不归还,并将我们赶出程家大门!” 她言之凿凿,条理清晰。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们纷纷指点,道:“这也太不是人了!孩子还这么小。” “可怜啊,绝对不能放过那恶毒的叔婶!” 围观众人义愤填膺,支持程菀击鼓鸣冤! 捕头瞟了她一眼,说道:“我们衙门有规矩,需要书写一纸诉状才能状告他人!你们,会不会写?” 身披狐裘的男人无意间路过,闻言止步,秦怀景幽沉的眸光瞥向,正欲出手相助。 岂料,程菀秀眸微动,她道:“我会!” 捕头一愣,有些惊诧。 就见程菀牵着妹妹走进衙门里,捕快去给她备上笔墨纸砚。 她一纸状纸,滔滔诉说着程家叔婶的恶劣行径! 半晌,捕头拿着状纸,吩咐捕快道:“来人,快去把程家人传唤过来!” 照着所留地址,捕快火速去抓人。 程菀跟妹妹程月,被带进公堂! 县衙老太爷扶稳乌纱帽,大堂里齐齐站着两排衙役,“威武——” “啪——” 老太爷一拍惊堂木,伸手指向堂下的两人道:“程菀!你状纸上所言,句句属实?你有何证据!” 程菀当堂将自己胳膊的衣裳撩开,顿时那如蛇虫一般可怖的疤痕,斑驳的出现,淤青与青紫交错,密密麻麻! “老太爷,此处都是男子,我不便示出身上全部疤痕!但小女与妹妹,浑身都是被毒打的痕迹!若是不信,寻妇人婆子来验证便是!” 她秀眸闪动,中气十足。脊背挺得笔直。 众人看着有些觉得可怖了,被拦在公堂外面的百姓们,倒吸一口凉气! 秦怀景冷眸紧蹙,周身寒气,那一道一道疤痕,任谁见了都触目惊心。 他竟不知这样单薄瘦小的人儿,是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些。 县令老太爷摸着短须,寻思着道:“单凭你三言两语,加上这身上的伤痕,也不能算是证据啊?有可能是别人打的呢?” 一旁的杨主簿冷嘲热讽道:“这年头儿,来衙门碰瓷的人不少!除非是铁证,否则,太过勉强的证据算不得!” 闻言,程菀的秀拳紧紧的攥起。 没想到这县衙的人竟如此昏庸! 百姓们打抱不平,纷纷指点杨主簿,道:“这怎么能这么说啊?” “就是啊!” 面对众人质疑,杨主簿脸色微变。 县令老太爷厌烦道:“那程家叔婶人在哪儿啊?本官怎么还没瞧见!” 等得有些着急了,杨主簿出来劝说道:“没准是有事呢。大人,再多等会儿吧?” 程菀抬起秀眸,扫了一眼杨主簿。 此人,肯定有鬼! 不知等了多久,程菀与妹妹程月跪在冰冷的公堂地上,膝盖更显寒意。 “姐姐……我脚麻了!”程月痛苦地捶打着双腿,眼中有泪闪烁。 程菀的膝盖也不好受,完全僵硬发麻。 她不习惯古人的跪姿。何况时间这么久。她下意识的抚上双腿。 公堂外,秦怀景顺手抓过来一捕快,将银子落在捕快手中,声音冷淡道:“取两个软垫,给里面的姑娘垫上。” 捕快诧异的接过银子,这个世道,居然还有这么好心的人? 拿了钱,捕快顿时就去取了两个跪垫,带到公堂上,递过去道:“姑娘,有位穿着狐裘的男子要我把这个给你!” 捕快把银子上交过去给县令老太爷,老太爷顿时见钱眼开。 程菀迟疑了下,接过软垫跟妹妹一起垫上,顿时觉得好受许多。 她回头,正对上人群中,秦怀景深邃灼灼的眼眸。程菀微微点头,示意对他的感谢。 “哎哟!我的个青天大老爷呀——我冤枉啊!” 只听得一阵尖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王桂香被抓着跪在了公堂上,她开始一把泪一把鼻涕诉苦,道:“大老爷!这都是诬告啊!你相信民妇呀!” 说完,恶狠狠的瞪着程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县令老太爷清了清嗓子,道:“怎么就她一个人来?” 捕头回说:“其他人不在。” 程菀自嘲一笑。不是不在,怕是躲得快吧! 王桂香嚎啕大哭,指着身边的程菀,说道:“大老爷,你要为民妇做主呀!她爹娘害病死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收留她们!要是没我,她们根本活不到现在啊!” “两个白眼狼啊!如今要恩将仇报啊,我痛心呀!” 王桂香捶胸顿足,哭得两眼发红。不知情的人以为是真的。 县令老太爷问道:“那她们两个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王桂香红着眼睛看着程菀,装懵道:“什么伤呀?受伤啦?” 程菀冷嘲一笑,她伸手抓住王桂香的手,道:“我妹妹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不如二婶,比对一下?” 王桂香心里一惊,死活甩开她的手! 又装作心疼的说道:“青天大老爷,民妇是真不知道啊!” 老太爷就让捕头去比对一下,捕头抓着王桂香的手,就这么一对,竟是一模一样的巴掌印! 县令老太爷“啪——”地掷下惊堂木,道:“大胆刁妇!这巴掌就是你打的,还不承认!” 程菀趁此,便说道:“二婶做了恶事,自是狡辩不肯承认。但大家心知肚明,小女子坚信,老太爷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王桂香有些慌了,着急说道:“这巴掌的确是我打的没错!但那是她昨儿个不听话,长辈管教小辈,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罢,快速看向一旁的杨主簿,拼命的给他使着眼色! 杨主簿主动站出说话,道:“大人!这凡是要讲究人证物证。物证是有了,但人证呢?” 程菀暗道卑鄙,秀拳紧握。 就在公堂无声之时,秦怀景清冽的声音传来:“在下就是人证!” 第四章 他帮她作证 只见公堂外,一袭狐裘衣袍,腰身束篾刀,五官深邃俊朗的男人出现! 秦怀景提步进入公堂,他身形挺拔,周身的气场寒沉威慑,捕快等人不敢轻易阻拦! 程菀心底一阵暖流,他至始至终都在帮她。 妹妹程月眼睛一亮,对县令老太爷磕头,激动的说道:“老太爷!大哥哥他可以为我们作证!表姐不给我们吃饭,还放大黑狗咬我们,大哥哥他都看见了的!” 县令老太爷咳嗽一声,质问王桂香道:“王氏,可有此事啊!”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我闺女儿乖巧懂事,平日里十分照顾她们姐妹二人!别提打她们,骂都不舍得骂一句!这两个白眼狼,满口污蔑呀!我不活啦——” 王桂香一哭二闹三上吊,大闹公堂,说着就要向着公堂里的柱子上撞过去! 杨主簿脸色一惊,连忙过去拉她,说道:“……使不得啊!亲家母!” 亲家母?程菀秀眸微凛,捕捉到了关键。 原来是这么个回事,二婶王桂香,竟与县衙主簿是亲家! 怪不得主簿处处袒护王桂香,如此针对自己跟妹妹。 县令老太爷被吵得脑窝疼,问询那公堂里那周身寒气凛然,冷眸相对的秦怀景,道:“敢问,堂下何人哪?” 寒风吹拂过堂,吹动他身上深棕狐裘羽翼,随风而动。 他眼眸深邃,声音磁性沉稳,道:“在下寒山猎户,秦怀景!” 一言掷下,公堂外的百姓们惊异不定,纷纷带以崇敬的目光,肃然起敬,眼睛晶亮! “……竟是寒山秦猎户!听说他一箭将狐妖王射死,保护了村中百姓的安危!我一直未能见过秦猎户真身,没想到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啊!” “秦猎户是大好人哪!” 众人带着激动的感激之情,之前一直未寻得机会答谢,此间纷纷跪下感恩他! 县令老太爷揉了揉眼睛,当场便踉跄的从椅子上站起,慌忙地就走下堂,道:“原来竟是秦公子啊!本官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来你……” 妹妹程月小脸崇拜,拉了拉身旁的程菀,说道:“姐姐,大哥哥好厉害呀!” 程菀心底一股热流,对上秦怀景炙热灼灼的目光,她说道:“是!” 半月前,“狐妖王”带着大量野狐进村,将村民豢养的牲畜残害吞食,搅得百姓不得安宁,致成狐患。秦怀景只身束箭缴狐,一夜之间,将野狐团灭! 衙门老太爷奖赏数十两银子,他却拒而不收,只亲手剥下狐妖王的皮毛用来衬衣! 程菀趁此说道:“孰是孰非,老太爷自有公断!表姐程雪以黑狗戏弄我二人,指使黑狗撕咬。当时这位秦爷恰好路过,正想搭救。不过情况危急,我不得不用破碗及时残杀了黑狗!老太爷可派捕快爷去现场找证据,狗尸仍在!” 杨主簿厉色指着程菀,说道:“你一个女娃娃,如何能杀狗!空口无凭!” 王桂香尖着嗓子,刻薄的扬声道:“……黑心肝儿的小狼崽子呀!说我不给她饭吃,毒打她,那她这是哪来的气力杀狗啊!” 杨主簿附和道:“如此说来,前面程菀所述,皆为无稽之谈!” 王桂香与杨主簿联合起来做伪证,她对县令老太爷喊冤,道:“青天大老爷呀!你都瞧见了,她这根本就是污蔑我啊!” 程菀冷笑一声,道:“人在绝境中,为了自保,会使出浑身解数拼命!主簿大人,你这根本就是断章取义!” 她的手掌上,仍然还有握紧碎碗时无意伤到皮肉的痕迹。 “你!”杨主簿一时语塞,脸色难堪。 秦怀景寒光凌冽的眼神,瞥向杨主簿。 杨主簿浑身一个激灵,竟被那双如野兽般的眼神所惊骇到!踉跄后退,断不敢多言。 王桂香一阵心虚,脸上冷汗直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秦怀景薄唇紧抿,淡漠的启声道:“大人可差遣衙役去村中问询,邻里皆在眼里。究竟有无虐待她二人,一探便知!” 县令老太爷快速挥手,示意捕快过去探查! 县令老太爷搓手讨好,仰视着高大挺拔的秦怀景,说道:“秦公子,之前多亏你帮了衙门大忙啊!日后本官还得多依仗依仗你才是!来人呀!还不快给秦公子赐座!” 捕快便要去端椅子过来。 秦怀景冷漠瞥了他一眼,启唇淡声道:“不必。在下不喜坐。” “……好好!”老太爷又笑着挥挥手,捕快再把椅子给端回去,几乎是百依百顺。 程菀内心嘲讽,县令老太爷无非就是想多捞金,案子破了上头就能给不少奖赏,加上秦怀景只为百姓安危,不图银子,自是百般讨好! 不知过去多久,捕快们前后匆忙回来,郑重通禀县令老太爷,说道:“……大人!我们确实发现了街上死掉的大黑狗,以及带血的破碗碎皮!” 说罢,将死亡的大黑狗抬上来。仵作检验过,确系为人为所割断黑狗大动脉而死! 又一名捕快站出,禀道:“大人!属下问询程家邻里,说程菀与程月姐妹二人常年遭受叔婶毒打虐待,且经常听见二人讨要爹娘遗产之事,其叔婶却拒不归还!” 县令老太爷回到案牍前,“啪——”地怒声掷下惊堂木,咆喝道:“……大胆刁妇!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王桂香脸色惊异的惨白,诚惶诚恐的跪上前,大喊道:“大老爷!民妇冤枉啊!……” 老太爷不容其辩驳,怒火冲天说道:“本官限你七日之期,火速归还程菀爹娘遗产!否则本官便重打你三十大板,关进大牢!来人!把刁妇给我扔出衙门!” “不要啊!青天大老爷——都是这两个贱人污蔑我!畜生!畜生啊——” 王桂香撕心裂肺的痛喊,狠狠以眼神剜着程菀,张牙舞爪的就要撕过去! 程菀没注意到,程月惊声大声道:“姐姐!” 千钧一发之际,秦怀景冷冷抓住王桂香粗壮的手腕,不让她动弹分毫。 “啊!” 王桂香惊声惨叫,手腕骨头仿佛要被捏断一般。 捕快的人快速将人拖出去衙门,扔了出去! “贱婢!两个下贱的贱婢!你们等着,给老娘等着!” 王桂香嘶吼,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吃痛地撑着腰一瘸一拐的痛呼着走了! 听见外面的惨声,程菀诚恳顿首道:“小女与妹妹,多谢老太爷公断!” 县令老太爷抚着短须,看向一旁淡漠的秦怀景,笑着说道:“你要谢的人,应当是秦公子才是呀!” 第五章 后山采药遇险 程菀跪在软垫上久了,起身的时候腿脚发麻,踉跄了一步。 秦怀景有力的手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及时扶住了她! 在触碰到娇小的她的一瞬间,手掌带着温热,他凝视着她。 “……多谢秦公子!” 程菀迅速的抽回手,秀脸略有些不自然,脸颊发热。 在靠近他的一瞬,秦怀景身上那股浓烈的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喷洒到她鼻息间。 秦怀景从怀中拿出一份包好的糕点,递给她,淡声道:“在下顺路所买,不知姑娘口味。” “咕咕——”闻到糕点的香气,程菀的肚子竟不合时宜的发出叫声。 她略有些尴尬的干笑着,她确实饿惨了! 妹妹程月捂着干瘪的肚皮,吞咽着唾沫,说道:“姐姐,我好饿呀!……” 程菀便接过秦怀景买的糕点,她打开油纸袋,金灿灿黄酥酥的糕点,里面像是红豆馅儿的。 妹妹程月两眼放光,饿得拿起一块儿就忙塞进嘴里,囫囵地嚼着,道:“……唔!姐姐,这个好好吃呀!” 程菀在秦怀景注视着的目光下,便拾起一块酥油红豆糕,细细品尝着。 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在唇齿间,味道不错……她很喜欢! 糕点还是温热的。想来是秦怀景方才在外面买来没多久,她推测可能是他之前目睹她跟妹妹当街挨饿,才去买的。 “秦公子。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我本无意将你卷进我的家事。” 程菀清秀的脸容,带着几分歉意。 秦怀景望着身形单薄的人儿,他将身上的狐裘衣袍脱下,淡声道:“无妨!我平日最不喜恃强凌弱之人,今日换做他人,我亦会帮。” 走到她面前,他将衣袍披在她娇小的身上。 “天冷。唯有你身上这件里衬,难免感染风寒。” “多谢!”程菀浑身暖流涌动,从未有过如此安全感浓烈的时候。 她的外衣给妹妹程月披了,遂一直以单薄的里衬衣支撑着。没想到他留意了! “给她拿一件衣裳。” 秦怀景淡淡示意一旁杵着的捕快,去给她妹妹程月拿一件来。 捕快见此,忙就去差房里,拿了件衣裳过来,给程月盖上。 程月皱眉,说道:“好臭哦。” 这些常年在外办差的衙役大哥,身上臭汗连连! 程菀下意识闻了闻身上秦怀景的衣袍,却格外的清香。如同幽谷里的兰叶一般。 还有一种,沉稳的乌木檀香清幽的味道! 事情解决,秦怀景凝着程菀,他声音淡启道:“若你实在没衣裳穿,这件狐裘不必归还。” 程菀拢了拢狐裘,摇头说道:“不,我会还你的。” 他已经帮了她很多,不好意思连他的衣袍都薅过来! 看着被狐裘笼罩的娇小人儿,她秀脸倔强的模样,秦怀景唇角微勾。 他扫了眼公堂上的县令老太爷,便将目光定在程菀的脸上,说道:“我还有事,后会有期!” 收回眸光,秦怀景提起腰间沉重的篾刀,回身离去,留给她一个硬朗挺拔的背影。 程菀在他身后,追问道:“秦公子,我去哪里能找你?” 秦怀景脚步微顿,侧脸俊朗,他回头道:“寒山!” 程菀记得,原身村子所在的地方就是寒山,没想到跟他同在一座山! 这样她就方便寻机会把狐裘衣袍归还给他了。 “姐姐,大哥哥他人真好!不仅给我们吃的,还给姐姐衣裳穿!” 望着秦怀景远去的背影,程月开心的留下几块红豆糕,递给姐姐,吃的满嘴都是渣子。 “他确实很好!”程菀收回眼神,把红豆糕收起在怀里。 再次谢过老太爷与捕快,随后,姐妹二人便一起离开了衙门。 程月聒噪的小嘴问道:“姐姐,我们还要回家去吗?” 程菀思索半晌,王桂香此次栽了,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与其回去大乱斗,不如乖乖等到七日期限到,拿回爹娘留下的遗产,跟妹妹另寻他处。 “先回山里。之前我在找肉菇的时候,发现到一些很珍稀的药材!” 程菀想把那些药材赶快拔走,以防被人走来走去踩糟蹋了,最好去镇上换点钱来。 程月听话的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寒山,程菀到处在山头上找寻珍稀的药材,没想到收获颇丰。 乡野之地,黑木耳、野山药、野菇子不少,她采了一大把的黑木耳,挖了几个跟地瓜很像容易被人忽略的野生山药,还有一株灵芝! “月儿,去捡些干草编个草篮子出来。装这些东西!” 程菀继续捡漏。她是医者,自然明白哪些有毒无毒。 人们不敢吃山上的黑木耳、灵芝、蘑菇,无非就是怕中毒,他们不通药理,遂不懂。 “知道啦,姐姐!” 程月高兴地去一旁,找到一些散落的干草,便坐在一旁哼着小曲儿,原地编制了起来。 程菀又挖了几个竹笋、地瓜、肉菇,放在一旁,采了些可以食用的紫甘蓝。难怪都说靠山吃山,这里人杰地灵,山上的东西都吃不完! 她看向不远处,秀眸微动,回头道:“月儿,你看那边是不是棉花?” 程月眼睛灵光,站起身来,说道:“姐姐,好像是的……” 程菀赶过去,只见一些已经干枯了的棉花,像是以前有人种过丢弃的,此处很偏僻,有几分阴森。她徒手便进去采里头的白棉。 可就在此时,她身后的草丛中忽而传来一阵“沙沙——”地声响,顿时风声四起! 倏然,“咝咝”的声音响起,丛中显露出一条光洁的大黑蟒,瞳孔血色。 程月惊叫着大喊道:“姐姐,有蟒蛇!……” 程菀一回头,便见一条剧毒的五步蛇,在满是枯叶的地上圈圈盘旋着,正昂着蛇头! “咝咝——”蛇身的鳞片泛着紫黑的光,蛇头扁平,正森然地盯着程菀! 程菀来不及多想,捡起地上尖锐的石头,对木讷的程月道:“月儿,快走!” 程月吓得坐在地上,她慌忙爬起身来,说道:“……我去找人帮你,姐姐!” 此间,秦怀景提着两头中箭的猎物,提步向着竹林而去。 程菀秀眸微凛,她举着尖锐的石头,对着五步毒蛇,步步后退! 第六章 他占了她便宜 五步毒蛇吐着红信子,毒液喷薄而出,就朝着程菀攻击而去! “唰唰!” 程菀抬起尖锐的锐石,就将毒蛇的头打歪! 毒蛇被打晕在原地,更加恼羞成怒,吃人般的迅捷追着程菀,张大蛇口! 妹妹程月到处哭喊道:“……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姐姐!” 她哭得肝肠寸断,一路跑一路找人,希望能遇到山里砍柴的樵夫或者猎户帮忙! 就在此时,秦怀景一手提着带血的新鲜猎物出现,他听见远处叫喊着,便迅速提步走去。 “……大哥哥!大哥哥救命,快去救我姐姐!” 程月慌忙抓住救命稻草,央求秦怀景去帮姐姐。 秦怀景将带血的猎物一扔地,火速的朝着程月所指的方向而去! 打蛇打七寸!程菀拿起地上的棍棒,对朝着五步毒蛇的七寸,猛然一砍! “咝——” 鲜血淋漓,喷薄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她抬手擦拭滚烫的血迹。 正当程菀放松戒备,扔掉棍棒喘气时,倏然! 她身后另一条不知名毒蛇朝着她的脚踝出,“哗——”地猛然一咬! “……嘶!” 程菀倒吸一口凉气,一回头就对上那条黑色的毒蛇! 她头脑发昏,产生幻觉,捂着那被咬的脚踝,剧烈疼痛的倒地! 这一刻,程菀想,或许自己要客死异乡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只听得一阵“咻咻——”的凌厉箭矢,如风一般迅捷袭来,贯穿蛇头,黑蛇毙命而亡! 紧接着,一股男人身上散发的浓烈气息袭来,程菀身子一轻,被一双有力的手横抱起! 程菀努力用模糊的意识,撑着身子看见了他深邃俊朗的轮廓。 “秦公子,是你……” 秦怀景将怀中娇小的人儿抱去一旁干燥之处,并将她瘦削的腿抬起,脱去她的绣鞋。 程菀正以不雅的姿势被他的手握住腿,她耳廓发烫,喃喃道:“不要……” 他却淡淡瞥了她一眼,握住她小巧的脚踝,倾身以温热的薄唇吻在她的脚踝上,用力一吸,蛇毒的毒液便被他吸出,吐在一旁! 她浑身一震酥麻的电流席卷全身,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那唇与肌肤温热的触碰,让程菀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姑娘,别动。马上就好!” 秦怀景的剑眉俊美入鬓,他擦了擦嘴角的毒血,并双手更高的抬起她的脚踝,以唇吸更多,为她清除黑蛇毒血! “秦公子,不要……” 程菀的秀眉被迫紧紧的皱在一起,手紧紧的抓住一旁的青草,浑身都紧绷。 毒血有毒,他自己很可能也会中毒的! 秦怀景灼灼的眸光凝视着她,说道:“蛇毒已清。在下为姑娘包扎!” “滋——”一声,他徒手撕扯布料,一圈一圈,缠绕着她光洁的脚踝,系上了果断的结! 程菀身子还不能动弹,但她意识已经清晰。 她对上他那对幽黑深邃的眸子,心里一阵心悸,如打鼓一般,跳个不停! 秦怀景托住她细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抱起!让她的胳膊揽住自己的脖颈,抬步带着她离开原地。 来到一处木屋,秦怀景将程菀抱进里屋,床榻上。 “我……” 程菀想要直起身,却很难动弹。 秦怀景为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的一瞬间,手中的杯盏顿时摔落。 “啪——”的一声,蛇毒发作,他单膝坐地,抬手撑着。 “秦公子!” 程菀着急,努力的支撑身子,将他沉重挺拔的身子,拖到床榻上来! 她观察他抿着的薄唇渐白,俊朗的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姑娘莫忧,秦某没事。” 秦怀景抬起漆黑的眸子,他只是略有些失力。 “……秦公子,等我!我去找药草为你解毒。” 程菀的力气逐渐恢复,她吃力地走下榻! 好在不是五步蛇的毒,而是另一只毒蛇咬的她! 秦怀景伸手扯住她的腕子,程菀还未恢复完全,身体软绵,猝不及防就被他扯进宽阔的怀中! “冷!”他浑身都冰冷彻骨,双手紧紧搂住她温热的身子,显然已经蛇毒发作,快要失去意识! 秦怀景的气力极大,程菀根本没办法挣脱他! 她整个人都被迫跌坐在他怀中,她说道:“……秦公子,你先松开我,我这就帮你!” 他却将她搂得很紧,伏在她的肩窝处,低沉的喘息着,抱住她道:“……别走!” 程菀的心跳快要跳到嗓子眼!她的耳廓顿时变得通红。 “秦公子……” 她好容易用力将秦怀景推开,她踉跄一步,终于出了木屋! 程菀冒着性命危险,回到方才蛇的地方,她徒手捏住已经死了的毒蛇的蛇口,从其毒牙中调取血清,滴在叶子上! “解毒草,解毒草……有了!” 她抓起一丛,连根拔起,就带着血清回到木屋,并将两者混合在一起! 程菀进了里屋,将药草的草汁端着,递到他的唇边,说道:“秦公子,这是解毒药汁,快喝下,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攫住秦怀景如刀削般的下颔,并将药汁缓缓倒进他的口中。 但药汁却根本吞不下去,随着嘴角全部的流淌下来! 程菀不能让他死! “……秦公子,得罪了!” 她闭眼,自行喝下一大口药汁,便覆上他冰凉的薄唇上,两片唇瓣相贴。 程菀将药汁送到他的口中深处,秦怀景的喉结不断的滚动,药汁吞下! 她又含住一大口药汁,就要往秦怀景唇上送。 可就在这时,秦怀景睁开漆黑的双眸,双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以唇吻住了她! “秦……唔……” 程菀唇舌上的草药汁,全都被秦怀景吃抹干净。 她紧紧闭着眼,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得心跳不停! 秦怀景阖上双目,继续品尝着药汁,更加深了这喂药吻…… 直到程菀浑身发软,快要窒息,她才被松开! 而碗里的药汁,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程菀火速起身! “秦公子,你,这是何意思?” 程菀擦拭着唇,喂他吃药反被他占了便宜? 第七章 秦公子你想干什么 秦怀景单手架在膝上,抬起那对灼灼的眸子,缓缓睁眼。 听见她的声音,他动了动唇,道:“姑娘,秦某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你!” 程菀微微有些恼意,她深呼吸一口,秀眸微凛。 他是装作不承认?还是另有原因! 秦怀景修长的手指抚着额角,声音清淡道:“在下记不得了。只觉身处于幻觉之中。眼前有一碗清水,饥渴难耐之下,便饮了几口!” 他抬眸,凝视着程菀清秀的脸颊。 程菀胸中的几分恼意,顿时压制了下去!若真是这样,她怪不得他。 毕竟,他是不惜自己性命,选择救了自己,而变成这样! 程菀去一旁倒着水,把杯茶水递给他,说道:“秦公子若觉得渴的话,喝一口水吧!” 秦怀景捏住杯盏时,薄茧的手触到了她的手。 他正欲饮,却又放下。 程菀疑虑道:“怎么了?” 秦怀景将杯茶放在一旁,起身,站在她身前,身材挺拔高大。 “秦某已经喝饱了!” 他声音哑然,注视着她明媚清秀的脸庞。 程菀默然,心中腹诽:你当然是喝饱了!你也不知道方才喝的是什么…… “多谢秦公子搭救之恩,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定会还清于你!” 她朝着他一礼。 秦怀景注意到她的唇上有草药汁,她的秀脸也有些古怪的赧意。 “姑娘的嘴,是怎么了?” 他走近她几步,挺拔的身形将她笼罩。 程菀摸了下嘴唇,轻咬了下,后退到桌前,说道:“……我没事!只是怕毒素没清理干净,多喝了些药汁。” 秦怀景的剑眉微蹙,更加走近她,俯首低哑道:“在下是问,姑娘嘴唇怎么红肿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菀退无可退,整个腰肢都贴在桌前,她只好低首道:“不小心自己咬到的!” 还不是他刚刚……那样那样对她! 程菀此刻脸发烫了起来,不愿意抬眼对上那欲将她望穿的眼眸。 秦怀景灼灼的凝视了她一番,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程菀松了一口气!只见他走到里屋一处,拿出一瓶干净的药瓶,倒出药粉,欲要为她红肿的嘴唇涂抹! “……你做什么?” 她提防的躲闪,不让他触碰她。 一抹冰凉终究落在她的唇上,秦怀景伸手涂抹,声音淡淡道:“秦某屋里没有铜镜,姑娘自己上药,想必看不见!” 程菀就像定格了一般,就由着他涂抹凉凉的药膏在她唇上。 “此药,防蚊虫叮咬。不多时,就可消肿。可一物多用。” 秦怀景看了她一眼,他指腹力度尽可能放轻。 程菀脑中一直在循环着“一物多用”四个字,这也行? 涂抹完,他将药瓶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怀景俯首,渐渐离程菀越来越近。 程菀伸手推离,说道:“秦公子,你……干什么!” 他送出一阵清风,微微吹拂着涂完药膏的她的嘴唇。 一瞬间,程菀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原来是…… 药膏经过凉风吹拂过后,效果的用处更大,她顿时不觉得红肿发烫了! “……多谢!” 程菀低下头去,为自己脑子里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感到惭愧! 秦怀景攫住她光洁的下巴,查看了一下,淡声道:“一个时辰内,会消肿。姑娘,下回不要咬伤到自己了。” 程菀略有些怔仲,他是真不记得,还是假意糊弄她? 不管怎么样,都是被占了便宜的。 脑中蓦然想起一抹身影,程菀脸色一变,问秦怀景道:“秦公子可有看见我妹妹?” 秦怀景瞥向门外,道:“不必担心,她兴许在原地等你。” 程菀担心妹妹程月,便说道:“……那我先去找妹妹,晚些再带妹妹来亲自答谢你!” 她秀眉微皱,便行出了木屋门。 秦怀景走到榻旁,端起一旁放置的空碗,想起方才的旖旎。 程菀回到山林中,唤道:“月儿!你在哪……” 妹妹程月抱坐在原地,听见姐姐的声音,连忙站起身,喊道:“……姐姐!姐姐我在这!” 程菀听见呼唤,立刻走到妹妹身前。 “月儿,没事吧!” 她浑身打量着妹妹,见她安好,便安心了。 妹妹程月含着眼泪,哭着道:“姐姐,我迷路了!……我找不到你跟大哥哥。姐姐,你没有被蛇咬到吧?” 程菀一言难尽,她道:“没有,先跟我去秦公子那里吧!天黑了,我们没地方去,恐怕要先在他木屋里借宿一宿了!路上再告诉你经过。” “好!”程月乖巧的点点头,牵着姐姐。 姐妹二人一路,说清楚了事情经过。 程菀蹙起秀眉,道:“所以,月儿是看见恰好路过的秦公子,找他救的我?” 这一次如果不是秦怀景,她或许会因为一只毒蛇,命丧在此了! 程月点头道:“姐姐,你说大哥哥会收留我们吗?” 程菀摇头道:“我不确定。” 带着妹妹,程菀到秦怀景的木屋,秦怀景正在架起火堆,烤着喷香的猎物! “秦公子,我跟妹妹无处可去。可以在你此处,歇脚一夜么?” 程菀牵着妹妹程月,诚恳的拜托道。 秦怀景扫了她们姐妹两人一眼,说道:“秦某的床榻是单榻,若是姑娘不介意,我打地铺,你二人睡榻上。” 程月连忙说道:“……不行不行的!大哥哥,你对我们这么好,还是你睡床榻吧。我一个人睡地铺就好了!” 秦怀景唇角微弯,瞟了一眼程菀,道:“你姐姐睡哪?” “跟大哥哥一起睡在榻上呀!” 妹妹程月语出惊人,单纯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程菀:“……” 没见过这么快就把姐姐出卖的妹子! 程菀走到秦怀景面前,说道:“秦公子,我跟妹妹打地铺,不妨事!你睡榻上吧,我们本就是占用了你的地方。” 秦怀景没说话,只是拿起火架子上烤熟的山鸡肉,递给她道:“姑娘吃了这山鸡,我再告诉你,你该睡在哪。” 第八章 姑娘夜里睡哪 程菀不客气的接过山鸡,扯开酥酥的鸡腿,递给妹妹,道:“月儿,吃!” “……嘿嘿!”面对美食的诱惑,妹妹程月早就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程菀扯下另一只鸡腿,自己吃这一个就好,其他的整块山鸡都给秦怀景。 秦怀景以锋锐的刀子割开,将烤鸡切成一块块的,并将肉剔下来,骨架子去掉,递给程菀,道:“在下还有一只,这只山鸡,留给姑娘!” 他不咸不淡的起身,拎起另一只清洗干净的烤山鸡,架在火架子上,撒点孜然粉! “谢谢秦公子!” 程菀手拿着一块块的鸡肉,没有鸡骨架子,不怕被卡住,这样一来,吃的就方便多了! 没想到,秦怀景是这样细心的男人。 月落乌啼,黑夜暮沉。 秦怀景打地铺,睡在地上,他双手作枕,漆黑的眸光在夜里灼灼,扫着床榻上的人儿。 “大鸡腿!好好吃哦……” 妹妹程月一腿,将程菀踹下了地铺! 程菀脸色一变,整个身子都压在了秦怀景的上头,黑夜里,两人气息紊乱,四目相对! “……月儿把我踹下来的,不是我自己动的手。” 她有些凌乱,整张秀脸都陷入了难堪,要多窘迫有多窘迫! 天知道这个妹妹有多难捱! 秦怀景将她抱了个满怀,似是有些不愿意还回去。 “姑娘,床榻,还是太挤了?” 他边说,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程菀撑起身,坐到一旁,不自然的说道:“……秦公子一个人睡可以,但如果两个人睡,确实有点挤了!” 秦怀景单手撑着,启声道:“确实,该再买个双人床榻了。” “嗯?” 程菀走神,没听清楚。 见他没再说,她又爬上床榻上去! “烧鹅,烤鸡!好美味——” “啪——” 妹妹程月又一腿,将程菀蹬下地铺去! 程菀五味杂陈的看着身下的秦怀景,两人眼对眼,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前。 秦怀景单手作枕,看着胸口伏着的程菀,启唇道:“姑娘,你睡秦某地铺。” 程菀觉得不好意思,问道:“……那秦公子睡哪儿?” 察觉到他身上起了一些异样,她脸上发烫,火速坐起身,到一边去! 秦怀景坐起身,淡淡道:“外面有竹榻。” 现在还没打春,外面寒风作响,程菀实在过意不去! “……不用了!我还是将就一夜吧!” 程菀再度爬上了床榻,几乎是随时怕妹妹程月踢她下去! 但好在在她睡着之前,都没有再踢,她松了口气! …… 翌日,天亮。 鸡鸣声起伏,程菀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铺上! 她猛然坐起,环顾四周,床榻上还有睡得死沉的妹妹。 “我又被踢下来了!” 程菀揉了揉眉心,眼睑底下一片黑眼圈,肿着一双眼,她推开屋门出去。 秦怀景正在汤锅里,架在火堆上,煮着一些食用的菌菇、豆腐、鱼肉、鸡肉,看着上面一层红油,就知道是放了辣椒! 她是无辣不欢的,每次做完手术,都会与友人去吃一顿火锅! “秦公子!昨夜,我……” 程菀蹲身在他汤锅前,试探性的问询他。 秦怀景看了她一眼,以汤勺舀起里头的料,装进碗中,递给她道:“吃完再告诉姑娘。” ……又是这样! 不过她确实很饿了,程菀捧着一碗,里头还有些米线,肉汤特别鲜美! 妹妹程月闻着菜香而来,从床榻上起身,一路吞咽着口水,说道:“又有好吃的啦!” 程菀质问道:“月儿,你昨夜为何总是踢我?” 程月拿过碗,吃着正欢,含糊的道:“……姐姐,我没有啊!唔……真好吃!” 程菀皱起秀眉,养妹妹像在养猪! 妹妹程月一口一个肉丸子,酸辣无比,她道:“大哥哥,你真好!我们可不可以住在你家啊?” 秦怀景扫向程菀,淡声道:“秦某孤家寡人,自是方便。只是不知姑娘,是否方便。” “……不方便!” 程菀当即拒绝,吃完一碗,她起身擦了下嘴角。 妹妹程月一愣,带有些怨念,咕哝道:“……姐姐,大哥哥这里好好!我们为什么不方便啊?” 程菀将妹妹拉起身,对秦怀景道:“昨夜对秦公子多有打扰!今夜就不麻烦了,我带妹妹去找一下附近可以居住的地方,失陪了!” 她拉住妹妹就要走。程月不情不愿的只好跟着姐姐走了! 秦怀景看着程菀离去的背影,他逐渐收回目光,定向汤锅里的肉菇。 他亲眼看见她采撷肉菇来吃,想着,她定是喜欢吃。 程菀娇小的身影,浮现在他脑中!秦怀景紧紧蹙眉,他这是怎么了? 走在山林里,妹妹程月抱怨道:“……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走呀!大哥哥对我们多好呀,我真想一直留在那里!” “留在那蹭吃蹭喝?” 程菀一针见血,看出妹妹的真实意图。 程月砸了砸吧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最怕饿肚子了!大哥哥这里不缺吃喝,多好呀!” “人要自食其力,月儿,你懂么?” 程菀牵着妹妹,一路在山林四处找寻着什么。 妹妹程月“噢……”的应声,还是很不情愿走。 “姐姐,我们在找什么呀?” “找野生的药材,看看有没有灵芝、木耳、银耳之类的,最好找找有没有荒废的茅草屋!没有茅草屋,大量的干稻草也行,我们要找个能住的地方。” 程菀正说着,她定睛看向不远处的一抹玫红色的斑点之物! 她迅速的走过去,蹲身查看,立刻将此物拔起! “是灵芝!” 程菀秀眸微动,这是个上等的灵芝,外表看上去像是有剧毒一样,但实则却是大补! “……姐姐,快看!那边有个茅草屋!好像里面是空的!” 妹妹程月大喊,不知什么时候跑远了,指着她边上。 程菀顺着妹妹的方向走去,果然看见一个空的茅草屋,她说:“……这里不错!月儿,你跟我去镇上,我们先卖了灵芝,再添些陈设!” 第九章 卖灵芝赚银子 妹妹程月开心说道:“……姐姐,我们终于有家啦!再也不用怕风吹雨打了!” 程菀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姐妹二人一起下了山。 在镇上找到了一家药铺,程菀走进门,就看见掌柜的打着算盘,头也不抬道:“……买药材啊?” 程菀道:“不是买,是卖!” 她将手中的大灵芝,沉重的放在掌柜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就知道多重! 掌柜的一看,“哟嘿!”一声,拿过灵芝就仔细的瞧着,打量她们两人,道:“该不会是你们偷来的吧?” 妹妹程月气愤道:“……这是我姐姐在山上采到的,你怎么能说偷呢!” 程菀将妹妹拉到自己身后,对掌柜道:“掌柜不想要就算了,我再去别家!” “……要要!” 掌柜慌忙的绕出来,拦在她们两人的面前,立马讨好笑道:“姑娘!谁说我不要了,你开价吧,多少钱能卖?” 程菀伸出五个手指,掌柜的问询道:“五两银子?” “五十两!” 她坦然的将灵芝放在身后,十分镇定。 掌柜的大笑,嘲讽道:“……五十两银子?你个小丫头片子,狮子大开口啊!我最多给你五两银子!” 程菀心底一阵冷笑,说道:“掌柜的,这灵芝上面的泥土还是新鲜的!观其卖相,至少在山上有超过五十年了!” “……你怎么知道有五十年啊?你学医的?” 掌柜的狐疑,又到她身后瞧了瞧灵芝。 程菀秀眉微动,便指着灵芝上的一圈螺纹,说道:“这就像是树桩的年轮一样!这灵芝上的螺纹你数数,就知道年限了!” 掌柜跟程菀大眼瞪小眼,他还真低估这小丫头了! 年纪小小,居然做生意如此精明懂行! 程菀没有太多的耐心,说道:“掌柜若是没有诚意收,自然有大方之人收下!除了一些不懂货之人!” 她提步就拉着妹妹离开! 掌柜仓皇的张手拦住她,说道:“……姑娘!能不能价钱再商量下?四十两咋样?” 程菀嘲讽,说道:“我卖你四十两,转眼你一百两就能卖给金主!你其中捞的提成这么多,也不愿意给我多点利润?” 掌柜脸色惊变,深知她果真是懂药材行业的人! ……做药这一行,利润的确不少! “姑娘,要不这样!四十五两银子怎么样?我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周旋,都存钱庄了!” 掌柜还去药柜里拿出四十五银子来,全部推到桌上,想现结给她! 妹妹程月都看傻眼了,催促姐姐道:“……姐姐,你快卖呀!好多银子啊。” 程菀坦然不动。 掌柜旁敲侧击,谄笑着道:“姑娘,我们长期合作嘛!你要是去镇上另一家药铺,人家更给不了这价钱,不信你去试试?” 程菀说道:“那我先去问问另一家的价钱,再来!” 掌柜咬咬牙,愣是多加五两银子白银,“咚!”的一声,就扔在桌上,说道:“……姑娘,我给就是了!” “多谢,合作双赢!” 程菀嘴角微弯,踏回门槛,将五十两银子都收在身上! 妹妹程月开心的跳了起来,说道:“哇……姐姐,我们有钱啦!可以买好吃的啦!” 掌柜的捧着灵芝,自言自语道:“……这真是好东西啊!那丫头可真懂货!” 出了药铺,程菀就去附近的衣裳铺浑身上下跟妹妹换上一身。 “这两件袄子,这两双棉冬鞋,我都要了!” 程菀付下二两银子,见她如此爽快,衣裳铺的妇人笑说道:“送你们姐妹一人一根簪子!下次再来啊!” 一对木兰簪子递到程菀的手里,一根白玉,一根翠玉。 程菀亲自把妹妹程月身上衙役汗臭味的衣裳换下,说道:“月儿,昨日委屈你了!” “不委屈,姐姐!谢谢姐姐给我买新衣裳!” 程月的眼睛里含着眼泪,满是感动。 穿上新袄子后,浑身都暖了!有新棉鞋在,脚上的冻疮也不怕了! 程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道:“我们再去买些干粮,还有夜里需要的被褥、枕头!” “嗯!”程月偷偷抹掉眼泪,满脸灿灿。 程菀去到一家棉花铺子,挑选了两床比较厚实的棉花被褥,一床用来铺在干稻草上,一床用来盖,外加两个绣花枕头! “姑娘,总共是四两银子!不过你们不好拿吧?要不要额外付十个铜板,我们的伙计给您送过去呀?” 铺子的老板格外好说话,为人随和。 两床被褥、两个绣花枕头,太占地方了!人工送过去还要十个铜板! 程菀笑说道:“不了老板,多谢!我们打牛车回去就好!” 打牛车,应该只有三五个铜板,而且牛车的后面应该可以装不少东西! 妹妹程月嘻嘻说道:“……姐姐勤俭持家,谁娶了我姐姐真是福分!” 程菀惩罚的捏了下她的脸,道:“我只是在应该要省的地方省,不该省的可不会省!” 姐妹二人去了烧饼、包子铺,买了许多热乎乎的吃食。 又在面铺吃了好几大碗的阳春面,程菀一狠心,点了两个大排肉,外加两个荷包蛋,吃的最后撑的都走不动路! 吃饱喝足,妹妹程月打了个嗝儿,摸着胖嘟嘟的小肚皮,问道:“……姐姐,我们的茅草屋漏风又漏水,怎么办呀?” 程菀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沉吟道:“……还是得要找人修葺一下屋子!要牢固的砖瓦屋,才能防止风吹雨打!” 程月傻傻道:“可是姐姐,我们连生火灶头都没有,没有睡觉的里屋,更没有茅房!这都需要好多银子呀!” 程菀盘算了一下,这次置办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七两银子! 她还剩下四十三两,可以拨出一些银子,来找人修葺茅草屋。 但所需银子,太多了!为了预防各种情况发生,存银很重要! “没事,一个字,赚!” 程菀只慢慢来,努力赚银子就是! 程月机灵说道:“要不,我们找大哥哥吧?” 第十章 我绝非好欺负之人 程菀正打算回应妹妹时,面前就传来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 “……两个狗奴!去哪里给人陪睡赚到的银子?……哟,连身上衣裳都换新了!” 程雪傲慢冷眼的剜着她们,走上前去! 妹妹程月惊慌失措的躲到程菀身后,道:“姐、姐姐……” “别怕!” 程菀坦然护在妹妹身前,看着一脸阴恻恻的程雪,嘲讽道:“表姐的癖好真是独特!专门就喜欢跟在他人身后,做那跟屁虫?” “……狗东西!你说谁是跟屁虫!” 程雪勃然大怒,用自己尖锐的指甲就狠狠的劈过去! 程菀及时躲闪,用力抓住程雪的手腕,她秀眸微凛,道:“表姐,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你真要不顾脸面,大吵大闹么?” 那又尖又长的指甲锐利,要是被划到脸,必然一道深长的血口子! 幸得程菀在危机前反应迅速,换做旁人,已经被划! 程雪龇牙咧嘴,用力扳开她的手指,道:“……两个死爹娘的玩意儿!你娘她被公猪上了才生出你们这两个贱婢货色——” “啪——” “啊——” 程雪嘶吼一声,惊叫着捂着通红巴掌印点,猛然摔倒在地! 程菀甩了甩麻了的手,她嘲讽说道:“嘴巴不要,可以切了当饲料喂给猪吃!” “……狗娘养的东西!死老母猪,你竟敢打我!” 程雪从地上爬起来,就整个人发疯般冲向程菀! 她猛然将程菀扑倒在地上!骑在她的上头,拼命张嘴就要狠狠咬她脖子! “啪啪……” 程菀冷冷反转,将疯狗一般的程雪压下,左右手连环巴掌打下去! 程雪两脸通红!大吼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贱婢!” 双手狠狠的就要掐住程菀,想掐死她! 程菀彻底将程雪两个手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并抓住她的头发,说道:“程雪!我警告你,别自以为是!” “啊……母狗,你个老母狗!放开我!” 程雪撕心裂肺叫喊着,紧紧的抓住自己头皮都快要裂开的头发! 程菀顿时松开,站起身,看着地上狼狈的程雪,说道:“从今往后,你记好!我程菀,绝不是那么好欺负之人!” 她的秀眸微凛,浑身冷意! 程雪疼得面容扭曲,紧紧皱在一起,在地上打滚吼道:“……狗娘养的贱婢货!你给我等着!等着——” 每一句都像是泣血一样,撕心裂肺般叫喊! 程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看着程雪爬不起来,才拉过妹妹程月,到自己怀里,道:“月儿,没事了!” 程月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紧紧的抱着程菀,惊恐道:“……姐姐,表姐她好可怕!我们惹了她,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程菀自嘲的扫了一眼嘶吼骂街的程雪,说道:“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将妹妹裹在怀中,便带着她走到一处可以雇牛车的地方。 跟牛车大爷商量好价钱,程菀跟妹妹去让棉花铺子的小厮搭把手,把买的被褥和绣花枕头都放在牛车上! “大爷,走吧!”程菀跟妹妹程月靠着被褥,坐在了牛车上! 程雪擦拭着嘴角的血丝,阴鬼可怕的撑着起身,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她恶狠狠道:“……两个狗货!我程雪绝不会放过你们!” 阴冷的眼神带着杀机,周身阴恻恻的可怕! 一路坐着牛车回到寒山山脚,程菀跟妹妹一起下车,牛车大爷好心问道:“姑娘,你这个大被褥扛不上去,爷爷帮你们扛吧!” 妹妹程月惊喜说道:“谢谢老爷爷!” 程菀看了眼天色,拉了下妹妹在身后,提防道:“不用了大爷,多谢您的好意!山上的路不好走,您身子骨若是有恙,我担待不起,见谅!” “行吧!”牛车大爷摸了摸短须,多看了两个水灵的姑娘一眼,接过铜板就走了! “姐姐,为什么不让老爷爷帮我们呀?” 程月郁闷的帮着姐姐抬着被褥,两个绣花枕头放在上面,一起抬上山! 程菀说道:“你还小,不懂世间险恶。” 姐妹二人齐心协力,一起将本不可能扛上山的被褥,努力扛到家了! 茅草屋前,妹妹程月气喘吁吁的瘫坐在草丛上,抹着满头大汗,道:“……姐姐, 好累呀!” 程菀到处拾拣附近的干稻草,严严实实铺在茅草屋里,再把两床被褥铺了上去! “月儿,躺上来试试!” 她看着劳动成果,嘴角微弯。 妹妹程月屁颠屁颠的扑过去,躺在被褥上打滚,随后道:“……好舒服呀!姐姐,好软和的被褥!” 上面盖一床,下面垫一床,就不怕刺骨的寒风了! 程菀望着茅草屋的顶上,要是狂风暴雨就完了! “月儿,你在这里等下姐姐。我去找秦公子要把砍竹子的篾刀!”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竹子剖开成一半! 把一半的竹子齐齐的排列在茅草屋上,并用绳索栓绑在两边,这样下大雨,雨水能够顺着竹片流淌到茅草屋前处去! 妹妹程月害怕的拉住她,说道:“……我怕!这里会不会有老虎和豺狗啊!” 程菀想了想,从附近采了些野生药草的草药汁,就这么顺着,淋在茅草屋一圈。 “没事!这些是可以驱除虫蛇的草汁!可以避免它们靠近。” 老虎和豺狼,都在深山老林里。此处山头一眼见底,应当不会出没! 程菀把妹妹安置在茅草屋,让她乖乖等她回来。 “好吧……姐姐,你记得从大哥哥那儿带回来一些好吃的啊!” 妹妹程月扬声喊道,程菀无奈摇头! 程菀循着记忆找到秦怀景的猎户木屋,正见他在以篾刀砍伐竹子! “……秦公子!”她唤了一声,走进木屋中。 秦怀景见到她时,放下手中的篾刀,擦了擦手,走近她身前,哑然道:“姑娘,何事?” 昨夜她的身影,在他的脑中浮现了一整日。 如今再见她,秦怀景只觉胸膛的某个部位,有力的跳动着。